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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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銳刺耳的骨哨聲在城堡二樓的窗邊響起,古典的方形窗戶被暗紅色的窗簾遮掩了一半,露出一道英俊筆挺的身影,男主黑色的頭髮梳得珍惜,面色有些嚴肅,嘴上叼著骨哨,不斷地吹著,刺耳的骨哨聲傳入人的耳中帶給人一絲透過的寒意,讓心裡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庭院裡忙碌著的僕人們聽到哨聲,紛紛身軀一顫,疑惑地抬頭張望,在見到哨聲的來源和男人的身影后,他們把嘴邊的話語咽了回去,重新低頭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緋紅的殘月出現在了漆黑的天幕,宣告著黑暗的降臨,輕紗般的月光灑落在這座古老的城堡,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淡紅的光暈,舉目望去血光遍地,黑暗吞噬著庭院的角落,躲藏在庭院照明燈的周圍,威戈站在窗邊靜靜地望著庭院,耐心地等待著,他知道梅琳娜一定回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忽然一道朦朧的模糊黑影出現在了貝倫斯家族城堡的大門口,黑影站在遠離燈光的黑暗中,默默地凝望向窗口的威戈,在和威戈視線重合的同時,一道沙啞的笑聲在威戈耳邊響起,房間裡的空氣也多了一絲女人的香味。

  「你找我?」聲音從威戈身後傳來,城堡門口的黑影已然消失不見。

  威戈轉過身去,眼神淡然地看向身後,只見一個穿著古樸修女服的女人站在房間裡,藏藍色的兜帽披風遮擋住了女人大半的秀髮,如雲般濃密的髮絲全藏在了兜帽里,就連女人那張妖艷嫵媚的臉蛋也顯得小了,素色的修女服被她的身材撐得凹凸有致,衣裙擺動間散發出一陣莫名的寒意,似乎她剛從冰天雪地中走來,身上的寒意還未散去,簡樸的裙擺下面是穿著高筒氈毛靴的腿,小腿細長筆直,鞋底的雪已經融化了,化為一小灘水跡,女人素白的手指優雅地提起裙擺,裝作貴族小姐般作了個宮廷禮,然後笑盈盈地看著威戈。

  「你似乎剛剛從冬季邁入秋季,是去了什麼遙遠的地方嗎?」威戈打量了梅琳娜幾眼,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秘密,你想知道嗎?讓我吸血,和我做愛,我就告訴你。」梅琳娜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唇前,媚笑著答道,她嗓音還是跟砂紙刮過玻璃一樣難聽,和她這張漂亮的臉蛋完全不相符。

  「你現在的確有吸我血的機會,我妹妹……」威戈無視梅琳娜的誘惑,伸手指向坐在床上始終一動不動的愛莎,簡單地講述了一下愛莎精神崩潰的經過,然後闡明自己的要求,「你有沒有辦法,讓她恢復過來,接受我和百麗兒訂婚的事實?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讓你吸我的血。」

  「嘶嘶~」梅琳娜湊近了愛莎,用力嗅了嗅愛莎的氣味,她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聲音沙啞的說道,「咯咯咯,這個小姑娘有一個非常特別的靈魂,非常適合做我們血腥教會的信徒。」

  「我要你把她恢復原狀,不是要你把她變成血腥教會的信徒,她是虔誠的月神信徒!」威戈提醒道。

  「恢復原狀?」梅琳娜譏諷地暼了威戈一眼,嘴角噙著淺笑,她伸手撫摸著愛莎枯草般的頭髮,揉捏著愛莎毫無表情的臉蛋,就像是在擺弄一個木偶,「威戈,她已經被你玩壞了,難道你感受不到嗎?她的靈魂在絕望地顫抖和嘶鳴,尖銳刺耳的叫聲從未有一刻停止……」

  威戈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他並不能感受到愛莎的靈魂,體會不到愛莎內心的痛苦和煎熬。

  「現在只有兩種方法可以幫她,一種方法是我奪走她靈魂上的絕望和痛苦,讓她的靈魂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她就不會再痛苦了,她會像個木偶一樣活著,完全服從你的命令,另一種方法是讓她接受小聖壇的洗禮,轉變信仰,成為血腥教會的信徒,她的靈魂很特別,我會成為她入教的導師,引導她,把她內心所有的黑暗全部施放出來,她會完全變一個人,但她記得一切事情,依舊保留對你這個哥哥的愛意……你自己選一個吧。」梅琳娜聲音沙啞的訴說道。

  「第二種方法,她究竟會變成一個怎樣的人?」威戈皺著眉毛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會變成怎樣的人,取決於她自己。」梅琳娜揚了揚手,把愛莎枯草般的褐色髮絲弄得一團亂。

  「好吧……我選第二種。」威戈沉默了數秒,說出了選擇,他之所以沒聯繫艾米麗,就是因為他不像妹妹失去全部的記憶,忘掉兩人間的點點滴滴。

  「帶她去小聖壇洗禮需要時間,我需要她跟我走,過段時間再把她還給你,所以……我要先吸血,免得你事後反悔耍我。」梅琳娜走到威戈跟前,仰著臉蛋看著威戈,她的眼睛裡跳蕩著詭異的笑意,飽滿的胸部快要貼到威戈身上了。

  「請便。」威戈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結實的手臂,伸到梅琳娜唇邊,一副隨便吸的架勢。

  「我想要抱住你,咬你的脖子。」梅琳娜踮起腳尖,把臉蛋湊近了威戈的耳邊,她鮮紅色的舌頭從唇間伸出,竟詭異地分叉,像是蛇舌一樣,紅潤的嘴唇張開露出裡面森白的尖牙,猩紅色的口腔軟肉隨著她張嘴的動作微微蠕動,口腔深處的咽喉如同深邃的血肉洞窟,仿佛能吞下一切,大團的熱氣從梅琳娜口中呼出,帶著讓人迷醉的異樣氣息。

  「不行!」威戈淡淡地看了梅琳娜一眼,冷冷的拒絕道。

  「我免費贈送我的身體,你可以在這裡肏我,狠狠地肏,各種姿勢隨便玩。」梅琳娜不死心地用舌頭舔著威戈的耳朵,細長靈活的蛇舌鑽入耳朵深處,挑逗地攪動著,帶給威戈一陣陣酥麻的爽感,她豐滿的胸部也緊緊地壓在威戈胸口,乳房絕妙的柔軟傳遍威戈身心。

  「不行就是不行!」威戈的目光越過梅琳娜,看向床邊的愛莎,哪怕梅琳娜和他這般親熱,愛莎都沒有絲毫反應。

  「你真是可惡,讓人恨之入骨!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求我,跪在我腳邊求我把裙下的風光賞賜你!」梅琳娜眼睛裡射出一道駭人的光芒,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威戈絲毫不受梅琳娜的誘惑,冷淡地否定道。

  「咔嚓!」

  「啊——!」

  梅琳娜低下頭,狠狠地一口咬在威戈的手腕上,森白尖銳的牙齒瞬間撕裂威戈手腕上的皮肉,刺穿動脈和靜脈,大量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湧入到梅琳娜的口中,她像野獸一樣死死地啃咬著威戈的手腕,儘可能地給威戈帶來更多的疼痛,她藍色的眼眸越發深邃,眼眶周圍漸漸出現了淡藍色的血管,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越發濃重。

  威戈能明顯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鮮血不受控制般瘋狂朝手腕的傷口涌動,大量的鮮血被梅琳娜貪婪地吞下,不過十秒的時間梅琳娜就喝下了超5000毫升的鮮血,哪怕威戈再生血液的速度很快,也架不住她這般鯨吞,威戈皺了皺眉,另一隻手抓住梅琳娜的兜帽和頭髮,用力後拽,冷聲說道:「好了,你吸得夠多了!」

  下一秒,梅琳娜就鬆開了威戈滿是鮮血的手腕,神情癲狂猙獰地掐住威戈的脖子,把威戈按倒在地板上,她兜帽脫落露出灰黑色的長髮,額頭上詭異的符文烙印散發出血紅色的光芒,每一根髮絲也因魔力的作用飄動著,她沾滿鮮血的小嘴張到最大,野獸般狠狠地咬向威戈的脖子,然而咬了個空,一把冰冷的左輪手槍抵住了她的後腦,威戈用獵犬步伐瞬移到她身後,冷冷地用槍指著她,另一隻被啃咬的手快速地癒合著。

  「梅琳娜,你是想要找死嗎?」威戈手指隨時準備扣動扳機,冷冷的問道。

  「你的血液里有無盡恩賜,哪怕非常稀薄,但是大量吸入還是讓我的身體興奮癲狂……那是被主人淨化的感覺,我醜陋扭曲的肉體在一點一點獲得淨化,我想要更多,我想要更多!」梅琳娜全然不在意腦袋被槍指著,她臉上露出無比虔誠的神色,深邃的眼眸里滿是渴望,表情也越發猙獰,嫵媚漂亮的面容變得興奮扭曲。

  「不可能,我已經給你吸血了,你給我冷靜一點,按照約定帶愛莎去小聖壇接受洗禮。」威戈提醒道。

  「那我要你肏我,狠狠地肏我……把我往死里肏,我現在冷靜不下來,你也不想讓我保持這種瘋狂狀態,帶著你妹妹走吧?」梅琳娜掀起古樸的修女裙,露出裙下白色的長褲,她脫下褲子,露出雪白渾圓的屁股和兩條豐腴的大白腿,厚實的臀瓣之間夾著一條黑色的蕾絲情趣三角內褲,外表是古樸的修女打扮,裡面卻是這麼騷的內衣,實在是有點挑逗男人的神經。

  威戈一臉不爽地把梅琳娜按在窗邊,讓她扶著窗沿,他拉上窗簾,解開褲帶,褲襠里勃起的大肉棒甩在了梅琳娜彈性十足的屁股上,拉上窗簾的房間裡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妹妹愛莎就坐在不遠處,威戈不想當著妹妹的面和其他女人做愛,但梅琳娜的狀態又瘋得很,必須要肏她,威戈只得把心一橫,手掌在梅琳娜的屁股上摸索著找到蕾絲內褲,一把扯下來,接著就挺著肉棒往梅琳娜臀瓣之間插,龜頭撞在一處緊縮的洞口,把洞口撞得向內擴張,勉強塞進了龜頭,只聽得梅琳娜沙啞地叫了一聲,接著就用手推他,急道:「你插錯地方了,是下面那個洞!」

  威戈不耐煩地打了梅琳娜屁股一巴掌,黑暗中雪白的臀瓣看不清晰,只有清脆的巴掌聲格外入耳,威戈拔出龜頭,一隻手掰著梅琳娜厚實的臀瓣,一隻手扶著肉棒向下插,這一次龜頭順利地擠開兩片軟肉,插進了一條濕熱緊窄的肉洞,把包裹而來的嫩穴腔肉全部粗暴地頂開,用凸起血管的粗壯莖身和前段圓碩的龜頭,狠狠地剮蹭著每一寸接觸到的敏感腔肉。

  「啊~」梅琳娜又聲音沙啞的叫了一聲,不得不說她的叫床聲真的很難聽,威戈粗暴地用手拽著她的頭髮,腰部用力向前聳動,把她豐滿性感的身體不斷往窗沿上頂,他拒絕了半天,到頭來還是要肏這個詭異的女人,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肉棒插入這個女人陰道後不久,陰道周圍全部的腔肉就像是活了一樣,自主地蠕動包裹著他的肉棒,甚至配合他的抽插頻率,不斷地夾吸,帶給他絕妙的性交快感,快感的累計速度要比和其他女人做愛快上許多,若不是威戈經驗豐富,只怕插入沒一會兒就要被梅琳娜的騷屄夾射了。

  「啪啪啪啪……」

  黑暗中威戈集中精神肏著梅琳娜,兩人的身體碰撞不斷發出淫蕩的撞擊聲,梅琳娜的呻吟聲並不大,更多時候只是悶哼,但她的反應很激烈主動,一直都在扭腰擺臀,變著花樣的套弄著威戈的肉棒,她沙啞的呻吟聲像是發情的母貓,叫聲難聽得很,加上威戈本身對梅琳娜的排斥,這場性交在精神方面並沒有帶給威戈太多的愉悅,他只想儘快把梅琳娜肏到高潮,然後射精了事,所以他一直在用高頻率、大力度肏著梅琳娜,肉棒像是打樁機一樣,在梅琳娜的肉穴里橫衝直撞,毫無憐惜之情地肏幹著,不斷撞擊著梅琳娜最不堪玩弄的花心,只怕用不了多長時間,梅琳娜的子宮口就要被肏得張開了。

  一陣馬蹄聲和車輪聲從城堡的大門口傳來,淡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城堡大門,僕人們提著照明的油燈,趕到門口去迎接自家的馬車,車門打開一道成熟風韻的美麗身影走出,簡一身雍容華貴的宮廷長裙,絲滑的衣裙上繡著繁複的古典花紋,窄裙下兩條修長的美腿穿著薄而透亮的絲襪,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嗒嗒的腳步聲,她緊了緊肩膀上的貂絨坎肩,鮮艷的紅唇上叼著一根女式香菸,些許煙霧從她瓊鼻中噴出飄散到夜空,她剛剛做好的頭髮帶著波浪卷,被美容師好看地挽起,藏在寬沿黑色太陽帽下,她扭頭看了眼身後的保鏢,保鏢的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長方形提箱,重量不輕,她清了清嗓子,凝聲說道:「把箱子提到威戈的房裡,這是他要的東西。」

  「是,夫人。」保鏢點點頭,快步朝庭院裡跑去。

  「威戈人在哪?」簡吩咐完保鏢,又看向了前來迎接的女僕,開口問道。

  「在的,夫人,姑爺從下午起就呆在愛莎小姐的房間裡。」女僕如實地答道。

  「好,我知道了。」簡吐了口煙圈,把燃了一半的香菸夾在手中,快步朝城堡走去,她漂亮的藍色眼眸里明顯帶著一絲想念。

  愛莎的房門被簡推開的時候,威戈正好把梅琳娜第三次肏上了高潮,梅琳娜只在房間裡下了隔音魔法,但並沒有阻止任何人進入,所以簡抽著香菸走進來,立刻就呆住了,她親眼看著威戈的肉棒深深地插在陌生女人的肉屄里,兩顆碩大的睪丸微微收縮著,肉棒也在肉屄里不斷抽動,明顯是在射精,陌生的女人穿著修女的服裝趴在窗沿上,撅著她下流的屁股承受著威戈的精液,雪白的屁股被撞得通紅,上面還殘留著巴掌紅印,白色的褲子被陌生女人脫到腿彎處,黑色的蕾絲三角內褲格外顯眼,外面是修女,裡面的內衣這麼騷,怕不是個假扮成修女的妓女。

  威戈聽到房門響動,神情有點驚訝地轉頭,看到簡的身影后,威戈愣了數秒,然而腰身一扭,把射精的肉棒從梅琳娜的屄里拔了出來,肉棒並沒有射完,拔出來仍對著梅琳娜的屁股噴射出剩餘的精液,乳白色的濃稠精液射在了梅琳娜的屁股上,腥臭的精液味道在空氣里瀰漫,梅琳娜掛滿精液的屁股以及灌精的肉穴,形成了一副淫蕩下流的畫作衝擊著簡的內心,簡的臉色難看極了,但她並沒有發脾氣,她深深地吸了口煙,怨恨地看了威戈一眼說道:「你以後不要把陌生的女人帶回家玩,會被下人看到的。」

  「討厭啦,你射我一屁股,是想要我就這樣穿褲子,把你的精液悶在褲子裡嗎?」梅琳娜全然不在意簡,一臉享受的調侃著,她已然恢復了理智,眼睛裡殘留著高潮的餘韻,蒼白的玉手向下抓住腿彎上的褲子和蕾絲內褲,直接提了上去,讓褲子和內褲就這樣包裹住她沾滿精液的屁股,然後放下了捲起的修女裙擺。

  「我已經完成了你的所有要求,你該信守承諾,把我妹妹治好。」威戈儘可能地解釋自己的行為。

  「咯咯咯,你放心吧,只要經過小聖壇的洗禮,你的妹妹就會破繭重生,我就不再打擾你了,下次見了,威戈。」梅琳娜聲音沙啞地笑著,抬手對威戈作出一個飛吻的動作,然後她的身後就出現了漆黑陰冷的傳送門,她拉起床邊愛莎的胳膊,帶著愛莎消失在了傳送門裡。

  待到傳送門從房間裡消失不見,簡把抽完的香菸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眼神複雜地看著威戈說道:「你為了救你妹妹,和這個女人達成了某種交易?」

  「情況更複雜一點,她和我是一個教會的,她覬覦我很久了,」威戈又解釋了一句,頓了頓語氣後,問道,「簡,你吃醋了?」

  「我沒吃醋,你想要和誰做什麼,是你的自由……你想要的武器,我已經從月光教會的內部買過來了,專門定製的子彈,送到你房裡了……」簡語氣平靜地說完,轉身就打算離開,她的手剛摸到門把手,她的腰就被威戈抱住了。

  「你就是吃醋了,我的確是被迫和她發生了關係,我根本不喜歡她,我保證,我除了下面的肉棒和她的身體有親密接觸,再沒和她有任何別的接觸……她只不過是個扭曲的怪女人,連你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威戈抱著簡的身體,輕聲哄道。

  「你最好把褲子穿上去,然後再講這些話,才更有說服力一些。」簡咬了咬嘴唇,難得露出一絲小女人吃醋的模樣。

  「我的肉棒滿是那個怪女人的騷水,得清洗一下,才能穿褲子……簡,你能不能端盆水來給我洗一洗。」威戈嗅著簡髮絲上的香味,聲音溫柔的請求道。

  「你和那個女人做完愛,讓我給你洗肉棒,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簡語氣里又多了幾分怨恨,語氣也低沉許多,她試圖掙脫開威戈的手臂,奈何力氣太小,根本無法逃出威戈的懷抱。

  「你是我的岳母,也是我愛著的女人……我喜歡你包容我的樣子,我今晚想睡在你房裡,幫你放鬆一下工作後積累的疲勞。」威戈親吻著簡的臉蛋,摟著簡腰肢的雙手,一隻手向下滑入簡的雙腿,一隻手向上,攀上高聳的乳峰,哪怕隔著宮廷長裙,依舊能摸到簡身體的柔軟。

  「你不要以為這樣子,我就會原諒你……啊,你個混蛋……啊啊,去我房裡……呼,我不會輕饒你的……」簡嬌軀一顫,夾緊了雙腿,眼睛裡仍流露出怨恨之色。

  威戈赤身裸體地坐在寬大柔軟的深紅色羽絨床上,身旁是一灘被騷水浸透的痕跡,被褥上殘留著點點濁精,紅色的帷幔並未放下來,還保持著掛在床柱上的狀態,昏黃色的油燈照亮了房間的黑暗,在一面寬大的化妝鏡前簡正坐在軟凳上,一遍打量著自己一遍換著衣服,不久前兩人剛剛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幹得羽絨床吱呀亂響,騷水更是噴了一床,眼下偃旗息鼓,更換衣服,只是在為下一場戰鬥做準備。

  注意到威戈迷戀自己的視線,簡心中歡喜,臉上卻不表露出來,她神情不變,故意高舉雙手伸懶腰,讓豐滿火辣的身材盡情展現在威戈眼裡,她胸前飽滿雪白的美乳沒了胸罩的束縛,隨著她伸懶腰的動作,在輕薄透明的絲質睡衣下微微晃動,凸起的乳頭把睡衣頂起兩個凸點,嫣紅的乳暈看上去格外奪目,讓威戈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她胸上,簡的嘴角忍不住噙著一絲笑意,伸手取下一旁的薄透油亮的黑色連褲絲襪,這種絲襪是最近幾年才發明出來的,價格昂貴,在貴婦圈裡十分流行,起初年輕一些的貴族小姐不太敢穿這麼透的衣物,貴婦們大膽一些,試著穿了幾次,就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目光,絲襪頓時爆火,成為貴婦們的必穿衣物,男人們在絲襪包裹下的長腿面前可謂是趨之若鶩。

  簡的玉手伸進襪襠將之輕輕撐開,修長的美腿隨著軟凳上雪白翹臀的動作而舒展,動作優雅地把那雙塗著紅色指甲油的白嫩玉足伸進薄透油亮的連褲絲襪里,黑色的絲襪包裹住白嫩的美腳,粉白的美腳在黑絲下若隱若現,她細心地扯動襪尖對正足尖腳趾,然後緩緩捲起褲襪一路上下,包裹住勻稱纖細的小腿和豐腴的大腿,最後細緻地抹平腿上的每一處褶皺,讓絲襪仿佛肌膚般貼合著下身,一連串香艷優雅的穿絲襪動作,刺激得威戈興奮不已,原本疲軟的肉棒再次恢復精神,雄赳赳地勃起挺立,如同蘑菇般的大龜頭漲得紫紅,粗壯的莖身興奮地顫抖,恨不得立刻插入簡濕熱緊緻的肉洞裡,更加具有誘惑力的是簡穿的這雙絲襪竟然是開襠式的,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性交,簡用不著脫絲襪,可以一直保持黑絲美腿的狀態和威戈纏綿。

  「親愛的,我好看嗎?」簡輕舔著紅唇起身,她緩步走到床邊,沒有急著上床,反倒是抬起一條修長的黑色美腿伸到了威戈跟前,在她迷人的長腿之間,私密的胯下風光暴露無疑,一小撮金黃色的陰毛露在絲襪外面,陰毛之下兩瓣肥美誘人的陰唇軟肉清晰可見,一股白濁粘稠的液體從肉縫中緩緩流下,拉出一條長長的淫糜水線,這是威戈不久前射在她屄里的精液,由於重力原因淌出來了。

  威戈看著簡如此風騷入骨的成熟貴婦模樣,只覺得一股邪火在身體裡亂竄,所過之處血管全都膨脹起來,肉棒更是漲得又粗了一圈,硬得有點疼了,簡見到威戈興奮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報復的神色,開口說道:「親愛的,我不夠漂亮嗎?你偏要找外面那些下流的女人發洩慾望?我什麼姿勢不能滿足你了?」

  「寶貝,你比外面那些女人好百倍千倍,我絕不會再和那些女人有來往。」

  威戈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簡的身體,一隻手托住簡的屁股,向上一抬,就把簡抱上了羽絨床,他的手掌在簡的豐滿嬌軀上撫摸遊走,光潔如玉、嫩滑無比的肌膚觸感讓威戈流連忘返,他緊緊地抱著簡溫熱的胴體,勃起的肉棒更是頂在簡的大腿間,被簡一雙黑絲美腿輕輕夾住摩擦,絕妙的絲襪觸感夾得肉棒興奮地流出稀薄的精液,龜頭成功頂到濕漉漉的肉屄上,感受著陰唇柔軟在龜頭上磨蹭的快樂。

  「親愛的,你的肉棒好硬啊,明明今天都射過好幾次了,怎麼還是這麼硬?」簡的玉手勾著威戈的脖子,咯咯咯地笑著,一個勁地撩撥威戈的慾火。

  「沒辦法,寶貝你太迷人了。」威戈看著近在眼前的嬌艷紅唇,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慾火,主動吻上簡的小嘴,舌頭撬開簡的貝齒,和簡的香舌在口腔里相會纏綿,舌吻不斷,手臂牢牢地抱住簡的屁股,隨著腰身一挺,胯下的肉棒再次插入了簡濕熱柔軟的肉屄里,啪啪啪地肏了起來。

  「啊~」簡毫無防備地被威戈插入,狼狽地呻吟了一聲,她本想多撩撥威戈一會兒,讓威戈求她,她才肯和威戈繼續做愛,結果沒想到威戈一上來就緊緊摟住了她,她還未來得及掙脫,胯下的肉屄就被肉棒頂入,感受著那根火熱硬挺的肉棒在陰道里抽插,一陣陣快感很快也讓簡淪陷了。

  「親愛的……啊啊,你怎麼這麼急……唔唔,啊唔……」簡岔開黑絲美腿趴在威戈懷裡,一面和威戈親吻,一面承受著肉棒的抽插,她的騷屄也不是一味的挨肏,在她有意識地配合下,陰道的肌肉時而緊縮,時而放鬆,緊縮時把肉棒夾很緊,肉棒每一次插進插出,都會帶給兩人極大的快感,放鬆時陰道就像是溫熱泥濘的軟肉洞,肉棒插在裡面舒服得厲害,這樣一緊一松地配合著威戈,不斷地壓榨著肉棒,使其儘快射出濃稠的精液。

  「寶貝,你的騷屄夾得我好快活,我愛死你了!」威戈用力聳動著腰部,力度十足地肏著簡的肉屄,聆聽著簡一陣快一陣慢的嫵媚叫床聲。

  兩人在深紅色的羽絨床上折騰得正起勁的時候,房門碰地一聲被百麗兒推開了,百麗兒瞪圓了眼睛,氣鼓鼓地看著在床上做愛的威戈和媽媽,反手關好房門,她剛忙完家族裡的事情回來,身上還殘留著外面秋季的寒意,隨手丟下手提包,抬起娟秀的玉足甩掉腳上的高跟鞋,一邊解著腰間的裙子,一邊聲音清脆的說道:「哼,臭達令,又背著我和媽媽做愛,媽媽也是,你的乖女兒還忙著工作,你倒是先回家偷吃了!」

  「乖女兒……啊,你回來了……啊啊啊,你快脫了衣服上來,媽媽一個人吃不消……啊啊啊啊啊……親愛的,先饒了我吧,讓百麗兒騎一會兒你的肉棒,她今天累了一天了……」簡掙扎著從威戈懷裡起身,有點依依不捨地抬起雪白渾圓的屁股,讓沾滿騷水的肉棒從她肉屄里滑出來,她翻身從威戈身上下來,讓出了騎乘的位置。

  「臭達令,整日閒晃,也不知來碼頭看看我!」百麗兒脫光下身的衣物,光著赤裸裸的屁股和兩條美腿就騎上了威戈的腰部,她有點疏於打理的私處,金黃色的陰毛生長得有點茂盛了,茂盛的陰毛下面兩片晶瑩嬌嫩的陰唇泛著一絲水光,她一屁股坐在威戈身上,兩片陰唇連同中間的屄縫緊緊地壓在粗硬的肉棒上,她輕輕扭擺著腰肢,讓自己的陰部和威戈的肉棒磨蹭著,摩擦出更多的淫水,兩隻小手也沒閒著,繼續脫著上身的衣服,很快就脫了個精光,她金黃色的細軟長發垂至後背,白色胸罩下的雪白美乳暴露在空氣里,乳型不是很飽滿,也沒有簡那般大,但是挺立渾圓,剛好可以被威戈一手一個的握住,感受到自己的乳頭被捏,百麗兒輕哼一聲,壞笑著把胸罩扣在了威戈眼睛上,輕聲說道,「懲罰你不許看,你今天晚上要任由我和媽媽擺布!」

  「好好好,我今晚都聽甜心的。」威戈的眼睛被胸罩遮住,只能隱約看到胸罩內部的輪廓,嗅著胸罩上散發的香味,他感受到自己的肉棒被一隻白嫩嫩的玉手握住,下一秒龜頭頂到了兩塊柔肉之間,強大的重量從上面壓下來,使得龜頭被迫鑽入了一道極為緊窄的肉縫裡,肉縫裡面的腔肉又緊又熱,但水不是很多,等到整根肉棒都被吞沒後,百麗兒呻吟著扭腰擺臀地騎乘起威戈的肉棒,一陣陣快感也在兩人緊密結合的私處傳來,更加刺激的是沒過多久,一雙濕潤的紅唇就親上了威戈的睪丸,靈活的舌頭舔弄著睪丸上面的褶皺,帶給他更多的快感,不用說也知道是簡的把戲,看來今晚快樂的時光才剛剛開始,定要和這母女倆折騰到半夜才能睡覺,問題是他還沒吃晚飯呢!

  看來只能化飢餓為性慾,肏個痛快了!

  「啪啪啪啪……」

  「啊,達令……啊啊,你犯規,你不許自己動……啊啊啊啊啊……」

  「鏡子是一件神奇的物品,我們可以通過它看到自身以及周圍的影像,它把我們的身影投射到本不屬於我們的地方,如同夢境一樣,那是一個我們無法掌控的、由鏡子所描繪的虛幻。」

  威戈戴著半高的黑色禮帽,穿著一身低調的黑風衣,內里是白色的馬甲和領帶,他手中提著黑色的武器箱子,低頭看著霍爾伯爵給他的紙條,方才那句話是霍爾伯爵給的提示,根據霍爾伯爵的描述他在某次畫展上認識了一位志同道合的畫家,兩人都對詭異未知的事物情有獨鍾,喜歡用畫來描繪那些未知的事物,霍爾伯爵曾把一本書借給那名畫家,希望書中的內容能給畫家靈感,發表出下一副驚艷的畫作……此時距離霍爾伯爵借書給他已經過了三個月了,畫家也住在聖羅倫索城,所以霍爾伯爵希望威戈能幫他把書取回來。

  畫家的住處位於聖羅倫索城的老城區,街道上的石板黑黝黝的,飽經雨水的沖刷變得有些坑坑窪窪,黑色的小柵欄圍繞著一棟棟老舊的二層小樓,建築的牆面已經脫漆,露出斑駁的牆面,哥德式風格的尖屋頂林立,這片老城區幾乎都是這副模樣,就連空氣里也帶著幾分滄桑的意味,能居住在這裡的人家境殷實,畢竟普通的平民住不起哥特風格的小樓,那名畫家能和霍爾伯爵交往,多半有些財力。

  根據霍爾伯爵提供的住址,威戈找到了畫家的家,門口的銅牌上刻著畫家的姓氏「法洛斯」,推開未上鎖的柵欄小門,走進長滿枯黃雜草的小院,似乎很長時間沒人打理小院,小院裡的花朵早已枯萎,只剩下生命力頑強的野草在秋季雨水的滋潤下,頑強生長著,把種子灑落在泥土裡,等待來年春天的新生。

  小樓窗戶緊閉,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屋內的景象,威戈皺了皺眉頭,這棟房子裡真的有人居住嗎?畫家不會舉家搬走了吧?

  「叮咚!叮咚!」威戈站在灰色的房門前,按響了門鈴,鈴聲從屋內傳來顯得有些微弱。

  「叮咚!叮咚!」等待了一分鐘也沒人來開門,威戈只得又按了一次,如果畫家不在家,導致他沒拿到書,事情就可笑了。

  「有人嗎?我來拜訪法伯·法洛斯先生!」威戈抱著最後的希望,扯著嗓子朝房子裡喊道。

  屏息聆聽,屋子裡死一般寂靜,沒有任何腳步聲傳來,看來真的沒人在家,只能改天再來試試了,威戈無奈地吐出一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全副武裝的過來,結果是這樣的收場方式,拎著黑色的武器箱,威戈轉身準備離開小院,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門鎖轉動的聲音,緊閉的灰色房門打開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先生,在這樣的大雪天,你是怎麼來到我家的?」一個面容清瘦的小女孩站在房門前,用灰色的眸子略帶警惕地看著威戈,她的年紀大概十二三歲的模樣,身上裹著一條髒兮兮的羊毛毯子,毯子下面是白色的裙擺和兩條纖細的小腿,腳上沒有穿鞋,只穿著白色的棉襪子,襪子同樣被她踩的很髒。

  「大雪天?」威戈不解地歪了歪腦袋,現在是秋季,今天也沒有下雨,陽光溫暖和煦,哪來的雪?

  眼前這個小女孩也很古怪,她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臉蛋上也沾著灰塵,若不是她細皮嫩肉,她和貧民窟街邊的小女孩沒兩樣,霍爾伯爵的確提到過畫家有妻女,可法伯·法洛斯為什麼會留自己的女兒獨自在家?

  像是遺棄一樣。

  「三個月前我的一位朋友借給你父親一本書,我受我朋友的委託來找你父親把書取回來」威戈壓下心中的種種疑問,直接切入主題,「小姑娘,你的父親在家嗎?」 「爸爸在家,他一直呆在三樓的書房不讓我進去。」小女孩怯生生的答道。

  「哦,可以讓我進去嗎?我去找你的爸爸談談。」威戈繼續說道。

  小女孩打量著威戈,似乎在猶豫了,她忽然緊了緊身上的羊毛毯子,身體像是被寒風吹到一樣哆嗦了幾下,然後她像是做好了決定,開口說道:「先生,你快些進屋吧,外面很冷的,雪越下越大了。」

  威戈面色古怪地看了眼身後的街道,街道依舊,根本沒有什麼雪,眼前的小女孩難道有精神問題?

  來不及多思考,小女孩已經冷得想要關門了,威戈只得快步走進了法伯·法洛斯的家。

  一走進屋子,一股強烈的寒意就撲面而來,讓威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灰色的房門在身後關閉,發出咔嗒一聲,屋子裡的溫度非常低,就像是冬季的大雪天屋內沒有生壁爐一樣冷,威戈快步走到窗邊掀起灰色的窗簾,朝窗外看去,鵝毛大小的雪花從灰色的天空紛紛落下,街道上堆積著厚達一米的積雪,狂風呼嘯,裹挾著雪花吹打在窗戶上,外面的窗沿積累了一層厚厚的雪,雪敷在窗戶上和玻璃表面的冰花相互映襯,一陣陣的寒意透過玻璃傳到屋內,整座城市都被冰雪覆蓋了,街道上看不到半個人影,連腳印都沒有。

  「什麼?」威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進屋之前明明陽光和煦,溫暖舒適,進了屋子就大雪封天,寒冷刺骨,簡直就像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威戈放下手中的窗簾,走到灰色的房門前再次擰開了房門,寒冷的狂風裹挾著大量的雪花瞬間打在他的臉上,雪花落在臉上給他冰涼感的同時也迅速融化,威戈邁出一隻腳踩在外面的雪地上,清晰地留下了一道腳印,看樣子他沒辦法再回到陽光和煦的正常世界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重新關好灰色的房門,威戈轉過身來就看到小女孩裹緊羊毛毯子,滿頭雪花地瞪著她,灰色的大眼睛無聲地質問威戈,為什麼要再次打開房門,讓更多的寒意和雪花吹進屋裡。

  「抱歉,我以為有東西忘在門外了。」威戈用手輕輕地把小女孩頭上的雪花掃落,善意地撒謊道。

  「你的箱子,明明就在你手上。」小女孩翻了個白眼,轉身蹦蹦跳跳地跑去了沙發上窩著,似乎這個樣子能暖和一些。

  威戈這才來得及打量房子的模樣,深褐色的木製地板,牆面也是暗色的,進門左手邊是廚房,廚房裡的廚具都積灰了,角落裡結了蜘蛛網,似乎很久都沒有人做飯了,右手邊是客廳,客廳擺放著兩主兩副的沙發,小女孩縮在北面的主沙發上,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一角,屁股下面是一張髒兮兮的坐墊,羊毛毯子把她整個人裹住,只有小腦袋露在外面張望著威戈,在她面前是一張方桌,方桌上擺滿了吃剩下的罐頭食物,很多食物都已經發霉長毛了,還有幾張畫紙以及一根羽毛筆,墨水瓶的蓋子滾落在桌角,瓶子裡的墨水有些凝固了,方桌旁邊是壁爐,壁爐里堆著乾燥的木柴,沒有灰燼的痕跡,似乎從未燃燒過。

  威戈看著小女孩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走到壁爐前,從懷裡掏出打火器和一小瓶烈酒,把烈酒澆在木柴上,然後用打火器點燃,橙紅色的火星落在染了酒精的木柴上,溫暖的火苗騰地一下燃燒了起來,客廳里頓時有了暖意,威戈蹲在壁爐前精心照料著火焰,直到木柴穩定燃燒,他才扭頭看向已經挪動到壁爐旁邊的小女孩,笑著說道:「你要記得生壁爐,這樣在冬天才不會冷。」

  「謝謝你,先生。」小女孩髒兮兮的臉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起一絲紅暈,她灰色的眸子笑了,聲音稚嫩的說道。

  「不用謝,這是你畫的畫?」威戈的目光被方桌上的幾張畫紙吸引,畫紙上面的畫很稚嫩,內容卻很詭異,不同於尋常孩子畫出來的童話,小女孩的畫格外黑暗,第一張畫上她和母親蜷縮在沙發上,共同裹著毯子,在她們周圍全都是潦草的黑線,大量的黑線把她們包圍了,她們似乎很害怕,第二張畫,小女孩的母親不見了,只剩下小女孩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周圍依舊是大量的黑線,黑線距離小女孩的距離,似乎更近了一些,第三張畫,小女孩完全被黑線吞沒了,除了哭泣的她之外,整張紙上全都是潦草的黑線,後面的畫紙一片空白,似乎還未畫。

  「是我畫的。」小女孩認真地點點頭,她把兩隻小手從羊毛毯子下伸了出來,烤著壁爐里暖呼呼的火焰。

  「這些黑線是什麼?為什麼越來越多?」威戈指著畫紙上潦草的黑線問道。

  「怪物……黑暗中的怪物,它們一直圍著我……」小女孩湊近威戈,壓低聲音答道,她在說這句話時,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看客廳的四周。

  「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威戈笑著安慰道,他沒看到客廳里有什麼怪物,客廳里空蕩蕩的,整棟屋子也十分寂靜,似乎除了他和小女孩,沒有任何活物。

  「謝謝你,先生。」小女孩稍微湊近了一點威戈,稚嫩的嗓音很輕。

  「對了,你媽媽呢,她在家嗎?」威戈試探地詢問道。

  「媽媽在,她一直在二樓的祈禱室為我們祈福,月光會庇佑我們。」小女孩答道。

  「你們是月光教會的信徒,信仰月神?」威戈神情閃過一絲驚訝,輕聲問道。

  「嗯,」小女孩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沉默了幾秒,忽然說道,「先生,月光真的有庇佑我們嗎……月光很久沒有照進我們的屋子了,以前的時候媽媽總是喜歡在晚上拉開窗簾,讓月光照進屋子裡……她說這是月神的庇佑……外面的雪下了很久很久,沒有月光了,媽媽把窗簾拉得死死的……」

  「月光一直有庇佑你們,不然我為何會來你們的屋子,我就是月光教會中的一名騎士。」威戈溫柔地摸著小女孩的腦袋,輕聲說道。

  「先生,你是月光騎士?」小女孩的心性純真,她不假思索就相信了威戈的話語,灰色的眼睛閃爍著崇拜的神情,期盼地望著威戈。

  「沒錯,我是月光騎士,我走進這棟房子,月光便隨我一起照進了屋子,我會把你們一家從這場無止境的風雪中解救出來。」威戈握住小女孩的手,模仿著童話故事中騎士的說話語氣,信誓旦旦的承諾道。

  「太好了,騎士先生,您就像從書里走出來的一樣,媽媽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請您跟我來。」小女孩也學著故事書中的模樣,迫不及待地拉著威戈走上木製的螺旋樓梯,朝著二樓祈禱室跑去。

  推開二樓祈禱室的房門,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入,她的小臉上洋溢著喜悅,只穿著襪子的小腳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嘭嘭」的腳步聲,祈禱室的空間被威戈想像中大很多,簡直就是一個小教堂,二樓大部分面積恐怕都給了祈禱室,一戶普通的居民家裡需要這麼大的祈禱室嗎?

  空曠的屋子裡燃燒著耀眼的燭光,許多白色的蠟燭遍布房間的各個區域,由於燃燒的時間不同蠟燭的長短也不一致,彌撒的薰香濃郁,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教會的事物,天花板上繪製著和教堂類似的壁畫,一道縹緲的呢喃聲在祈禱室迴蕩著,祈禱的內容聽不清晰,聲音的來源正是祈禱室盡頭月神雕像下跪拜的白衣女子,她跪在軟墊上,身軀佝僂地趴在地板上,高舉著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她的手背很蒼白,仿佛沒有血色,讓威戈感到詭異的是月神雕像的頭顱已經不翼而飛了,只剩下殘破的頸部缺口,在這樣的雕像前祈禱有點奇怪,明明房間裡其他的裝飾或家具都十分精美,應該不缺錢更換雕像才對。

  隨著威戈和小女孩的走近,白衣女人原本含糊不清的呢喃聲漸漸清晰起來,她嗓音嘶啞地禱告著:「偉大的月神,崇高的星空圍繞您左右,猩紅的血月是您強大的象徵,作為您虔誠的信徒,我懇求您救贖我,帶我和我的家人脫離無盡的黑暗,免於怪物的侵擾……我願化作您腳邊最卑微的灰塵,化為古樹上微不足道的螢火,只願追隨您左右……為什麼?為什麼我祈禱了無數次,您還是不肯救贖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白衣女人哽咽地哭泣起來,她趴在地板上的身軀微微顫抖,淚珠一顆一顆地滴落,發出細微的聲響,她背對著威戈和小女孩,完全沒有察覺,直到小女孩用稚嫩的嗓音喊了聲:「媽媽!」

  白衣女人身體一僵,接著轉過頭來,她臉上的淚痕是鮮紅色的,從她眼眶裡流出來的淚水根本就是鮮血,她的眼窩空洞洞的,兩顆眼珠早已不翼而飛,胸前乾瘦的乳房潰爛擴散,骨瘦如柴的身體散發著屍體腐爛的臭味,就連濃郁的薰香都遮掩不住這樣的氣味,而她像是能看到一樣,空洞洞的眼窩很快地盯住了站在她女兒身旁的威戈,她的表情透露著強烈的怨恨,紫色嘴唇下的牙齒咬得吱吱響,聲音沙啞地說道:「你身上有月光的氣息,你是月光騎士……你現在才來拯救我們,未免也太晚了——!」

  白衣女人佝僂的背部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拱起,喉嚨里發出痛苦嘶啞的低吼聲,似乎有某種怪物寄居在她身體裡,隨著她強烈的怨恨而甦醒,開始操控扭曲她的身體,她的血肉和骨骼都開始了瘋狂的生長,手臂和雙腿不斷拉長,灰黑色的毛髮在她蒼白的肌膚表面長出,逐漸覆蓋她的全身,就連她的面容也發生了扭曲,鼻子和嘴巴向前凸起,變成犬類的嘴臉,滿嘴森白的尖牙,長長的舌頭耷拉著垂下涎水,她的身軀越發的龐大,身上那件白色的衣裙已然被撐裂變成了布條,掛在了她的腰間,痛苦的呻吟和癲狂的笑聲不斷從她口中發出,待到她完全生長結束,她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月光教會書籍描繪的遭受獸化詛咒的人類演變成的怪物,這種怪物和狼人有些相似。

  「該死!」威戈罵了一句,把小女孩拉到相對安全的角落,趁著白衣女子轉變的過程,他打開了一直提在手中的黑色武器箱,長方形的箱子裡放著一把秘銀霰彈槍,整把槍用秘銀打制而成,可以承受魔法加持帶來的磨損,長長的槍身表面刻著月光教會的教徽和繁複的花紋,一顆顆20口徑,裝滿聖水的銀制子彈排列在箱子裡,威戈拿起秘銀霰彈槍,裝彈口朝上,槍口傾斜向下,用最快的裝彈手法,把聖水子彈一顆一顆填裝進彈膛,一共十發。

  「吼——!」獸化的白衣女子張開犬類的大口,朝著威戈發出野獸的低吼,吼聲在窄小的房間裡迴蕩,讓人耳膜震顫,獸化轉變完成的她身高三米,腦袋頂到了天花板,扭曲的獸化軀體必須略微佝僂著才不會把天花板撞破,長長的手臂長滿了灰色的獸毛,兩條腿也已經變成了犬類的腿,她挪動著身子,揮舞著鋒利的獸爪朝著威戈拍去,堅硬鋒利的爪子划過一旁的牆壁,瞬間把牆面切出數道爪痕,石屑飛濺,若是普通人被她這一爪拍中,定會被拍得稀碎。

  威戈心念一動,獵犬步伐的能力發動,他從獸化白衣女子的視線中消失不見,瞬移到了對方的後腦,舉起秘銀霰彈槍就是一槍,粗獷的槍聲響起,大口徑的銀制子彈經過長槍管的加速度,出膛速度近乎可怕,只聽得「砰——!」的一聲槍響,獸化白衣女子長滿獸毛的後腦勺就炸開了一個血洞,銀制子彈撞碎它頭骨的同時自身也破碎了,彈頭內的聖水灑落,經過主教、神父、修女們加持過的聖水比岩漿還可怕,遇到邪惡扭曲之物,迅速散發出驚人的熱量,試圖淨化污穢,一陣陣白煙從血洞裡飄出來,伴隨著火焰烤肉般的滋滋聲,讓獸化白衣女子痛到發狂。

  「吼——!!!」獸化的白衣女子不斷地發出悽厲的喊叫聲,兩條粗壯的獸臂亂砸亂抓,祈禱室里的一切家具,包括殘缺的月神雕像和堅硬的地板,全被她砸得稀碎,她想要把威戈抓住,像抓住蟑螂一樣捏死,然而她抓不到,連威戈的衣角都碰不到,她無能狂怒地把憤怒和渾身的力氣發泄在房間裡,瘋狂地進攻著,耳邊的槍聲也從未停息,一槍一槍又一槍,威戈閃轉騰挪間,不斷對她的身軀射擊,一顆顆銀制子彈射入她體內,爆起一團血霧,聖水一次次灼燒她獸化的軀體,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流出,把她灰色的毛髮染成血紅色,鮮血在她腳下堆積,直到她的心臟也被銀制子彈射穿,鮮血如同噴泉般湧出,她喉嚨里發出犬類的低鳴,龐大的獸化身軀轟然倒下,體內的氣力隨著鮮血一起流出,再也無力爬起。

  祈禱室深褐色的地板上流淌著鮮血,獸化白衣女子龐大身軀里的血液量十分驚人,血像溪水般汩汩流出,流遍整個房間,威戈穿著皮靴的雙腳踩在鮮血中,血液多得快要沒過鞋面,殘破的祈禱室在鮮血的加持下變得愈加詭異,披著羊毛毯子的小女孩呆呆地看著母親獸化扭曲的屍體,她小臉上的神情讓人心疼,啞著嗓子喊了聲「媽媽」,然而倒在血泊里的獸化屍體已經無法回復她了。

  「抱歉,你媽媽感染了某種獸化詛咒,已經沒辦法……再活下去了。」威戈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地試圖緩和小女孩的情緒。

  「你殺了我媽媽……」小女孩猛地仰起頭,目露仇恨地盯著威戈,復仇的怒火在她灰色的眸子裡燃燒,她嬌小的身軀站在血泊中是那麼楚楚可憐,身上散發出來的恨意又是如此強烈。

  「對不起,我……」威戈剛想要再解釋幾句,面前的小女孩忽然消失了,她的身體如同鬼魅般從羊毛毯子和衣裙下脫離,化為一道看不清的透明虛影,速度極快地爬上了一旁的牆壁,攀附到了房間的某處,羊毛毯子和衣裙失去了支撐,緩緩落下,飄落在了地板上的血泊里。

  威戈神情一僵,連忙扭頭查看頭頂,天花板上空無一物,牆壁上也沒有,地板上只有獸化扭曲的屍體和殷紅的鮮血,對了鮮血,小女孩的腳踩到了血,哪怕她可以隱形,但腳上的血無法隱形,天花板上有一處明顯的血腳印,威戈端著秘銀霰彈槍瞄向了那個位置,兩隻血紅色的小腳印在天花板上格外明顯,可他不忍心扣動扳機,他這一槍下去,小女孩定會被霰彈槍轟碎。

  「我不想殺你,你……啊!」威戈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手臂疼痛,小女孩已經跳到了他面前,鋒利的獸爪掃過他持槍的胳膊,他的手臂皮肉外翻,鮮血橫流,秘銀霰彈槍也被一股巨力打飛出去,落在了遠處,威戈忍著疼痛,一腳踹向自己面前,什麼都沒踢到,他的身體反而因過於用力,險些失去重心摔倒,他剛穩住身形就感覺到自己的頭髮和肩膀被兩隻堅硬的獸爪按住,小女孩跳到了他的背後,緊接著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無數顆鋒利的獠牙撕裂了威戈的頸動脈,大量的鮮血湧入小女孩的口中,讓她的喉嚨里發出興奮的低吼聲,她不再隱形,顯現出了她的模樣。

  現在的她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了,她的小臉像吸血鬼般乾瘦凸出,身體也因獸化生長而變高了許多,淡青色的血管在她蒼白的肌膚上十分顯眼,她的胸骨明顯擴張變大,稚嫩的乳房強行發育,乳形凸出下垂,如同兩個外八的癟水袋子,腰肢乾瘦,屁股也不再有女性的圓潤,反而變得扁平結實,兩條腿上是結實扭曲的獸化肌肉,她和母親不同,身上並沒有長出獸毛,全身赤裸著,仍然保留著些許人類的特徵,兩腿間的小肉穴沒有陰唇,只是一道肉縫,她披頭散髮,完全沒有了神智,只有怪物的殺戮本能。

  她吸了大量的鮮血後鬆開了威戈的腦袋,跳到了一邊,耀武揚威地盯著威戈,灰色的眸子已然充血,瞳孔潰爛,她像是打量獵物一樣打量著威戈,看著威戈捂著脖子,掙扎地跌坐在血水中,逐漸失去了戰鬥力,小女孩染血的紫色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了嘴裡數排鋒利的獠牙,她的戰鬥力顯然比母親更加厲害,然而下一秒鋥亮的劍光在她眼前划過,原本無力戰鬥的威戈突然瞬移到她身旁,大馬士革短劍閃爍著寒光,一劍斬下了她的手臂,小女孩得意的表情瞬間凝固,她驚恐地閃身後退,試圖再次使用隱形的能力逃脫威戈的視線,然而這一次她的能力失效了,強烈的劇痛從她全身各處傳來,她身體表面淡青色的血管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黑色,網狀的黑色血管遍布她的全身,這種黑色如同可怕的癌症破壞著她的血液和身體,也讓她明白了一個事實,威戈不是人類,他的血有毒!

  「哇!」一大灘黑血從小女孩的嘴巴里涌了出來,她顧不上擦嘴,轉過身去,憑藉著野獸般的奔跑速度朝著房門衝去,她能感覺到威戈的血液正在吞噬她,失去了隱形能力的她,沒有把握和教會騎士戰鬥,求生的本能讓她試圖逃跑。

  「砰!砰!砰!砰!」威戈沒有追趕,掏出銀色的左輪手槍對著直線逃竄的小女孩來了四槍,每一顆銀制子彈都擊中了小女孩的背部,爆起一小團血霧,聖水開始灼燒她獸化的身軀,她踉蹌地摔倒在地上,緊接著又爬起來,手腳並用地朝房門爬去,威戈又扣動了兩槍,打空了左輪手槍的彈夾,小女孩獸化扭曲的手臂在碰到房門的那一刻,無力地垂了下來。

  獸化的小女孩在地上努力地呼吸,一陣陣白煙從她背後飄出,她的身體詭異地蠕動回縮,竟然再次變回了人類的模樣,赤裸嬌小、瑩白玉潤的少女身軀滿是槍眼,她嘴角流著黑色的血,努力仰起頭看了威戈一眼,又大又圓的可愛眼眸里透露著對死亡的恐懼和不解,她的小臉是那樣可愛無助,和方才邪惡扭曲的樣子完全不同,此刻的她美得如同小天使……漸漸的她的瞳孔散大,仰起的腦袋忽地落回了地面,她死了……

  「呼,呼,呼……」威戈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脖子上的傷口癒合了大半,但被暴力撕咬吸血產生的疼痛還殘留在他腦海,更加衝擊他內心的是小女孩死去的模樣,他究竟是殺掉了一隻怪物?

  還是殺死了一個遭受詛咒的無知女孩?

  想到這裡,威戈回頭看了眼獸化白衣女子的屍體……隨著血液的不斷流出,白衣女子獸化的身軀越來越小,直至變回人類的模樣,她同樣赤身裸體地趴在血泊中,身體上全是霰彈槍射穿的傷口,她的身體被子彈轟得支離破碎,腦袋都碎了一半。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威戈忍不住罵髒話了,他想不明白眼前的情況,更搞不懂自己現在身處什麼鬼地方,怎麼離開這裡?

  祈禱室里安靜得嚇人,安靜得威戈心裡都在打鼓,他深吸幾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用理智操控自己把秘銀霰彈槍撿回來,擦乾槍身上的血跡,裝好霰彈槍和左輪手槍的子彈,霰彈槍重新放回武器箱,提著黑色的武器箱,儘量保持之前的狀態,離開了祈禱室。

  二樓的走廊靜悄悄的,整棟房子死一般寂靜,只有窗外的風雪聲一直在刮著,靠著二樓的樓梯扶手朝客廳看去,壁爐里的柴火仍在燃燒,沙發上小女孩坐過的髒坐墊空無一人,有一瞬間威戈甚至還期盼著能看到什麼……安靜地站了片刻,威戈調整心情,提著黑色的武器箱朝三樓走去,他記得小女孩的話,她爸爸一直呆在三樓的書房。

  書房的門是鎖著的,威戈並不會撬鎖,他只能用大馬士革短劍沿著門鎖的邊緣切割,把門鎖從門上切割分離,這樣處理過後書房的門就可以推開了,鎖仍插在門框的鎖洞裡,走進書房,映入威戈眼帘的是一排排的書架,兩米高的書架足足有六個,從左至右一次排列,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靠近窗戶的那一面牆擺放著一張長長的褐色書桌,一名中年男人正坐在書桌旁寫著什麼,在他身旁擺著幾張畫板,畫板上都是一些詭異黑暗的畫,內容大同小異,畫的是一面寬大的梳妝鏡,鏡子裡藏著一個黑暗的怪物,漆黑的觸鬚纏繞成一團,無數隻蒼白色的乾枯手掌從黑暗中伸出,有幾隻手已經穿過鏡面伸到了現實世界,手掌緊緊地抓著梳妝鏡的邊緣,似乎試圖從鏡子裡爬出來,這個怪物沒有腦袋,全身由無數黑暗的觸鬚和無數蒼白的手掌構成,完全是不屬於現實世界的生物。

  中年男人聽到房門被人推開,停下了寫作的動作,轉過頭來看向書房門,他的臉色呈藍紫色,鼻樑上戴著一副圓框眼睛,鷹鉤鼻,八字鬍,面相略顯粗獷,難以想像這副長相的人職業是畫家,他身上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藍格條紋襯衫,下身是藍色的撒腿褲,腳上一雙布鞋,書房裡沒有任何取暖工具,長時間累積的寒冷讓這裡和室外的溫度相差不多,威戈剛走進來就感覺到一陣透骨的寒意,可中年男人似乎感覺不到冷,身上的衣物還保持著秋天的打扮。

  「你不屬於這裡,你是怎麼來到我所在的位面?」中年男人聲音低沉,他灰色的眸子裡透著理性的光芒。

  「三個月前霍爾伯爵借給你一本書,我受到他的委託,來你家取回這本書,請問你是法伯·法洛斯先生嗎?」威戈站在離房門不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望著中年男人說道。

  「霍爾伯爵?書?」中年男人的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片刻後他眉頭一展,開口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和我的家人之所以落到如今這副境地,全拜那本書所致,霍爾伯爵是一個邪惡的人渣,他把那本禁忌的書籍借給我,蠱惑我去閱讀它,讓我觸碰到了禁忌的知識……當我得知這些禁忌的知識後,我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按照書中所寫的方式,試圖用鏡子建立一座橋樑,試圖窺探到另一個位面的模樣……我成功了,我看到了另一個位面的世界,但是另一個位面的怪物們也看到了我……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怪物們已經通過鏡子來到了我家……我想要帶著我的家人逃跑,結果逃不掉,我們無法離開這棟房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怪物們慢慢包圍,被它們詛咒……我的妻子和女兒都遭受了獸化詛咒,變成了扭曲醜陋的怪物……我們一家人成為了它們的玩具……我嘗試著把所有的鏡子打破,試圖阻止怪物們的企圖……最後我只能把自己關進書房,選擇了自盡,以為死亡能讓我解脫……」

  「那些怪物在哪?你告訴我,我去殺掉它們!」威戈從懷裡拿出了月光騎士的徽章,把徽章別在了風衣的胸口,他放下黑色的武器箱,右手拔出腰間的大馬士革短劍,左手握著壓滿子彈的左輪手槍,試著向法伯先生證明,他擁有殺死怪物的能力。

  「你是……月光騎士?我不清楚你為何會接受霍爾伯爵的委託,但那些怪物其實一直跟在你身後,它們擠在書房的門口窺視著我們。」法伯·法洛斯鏡片後的眼睛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他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理性,如實的告知威戈。

  「為什麼我看不到它們?」威戈扭頭看向身後,在他的視線里書房門口空無一物,根本沒有怪物。

  「因為你從始至終都不屬於這裡,你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月光,月光庇佑著你,驅散了黑暗,不讓你徹底墜入另一個位面,」法伯·法洛斯抬手撫了撫眼鏡,他望向威戈的眼神帶著一絲羨慕,他思索了一會兒,提醒道,「也許你可以通過鏡子看到它們,旁邊蒙著布的家具是梳妝鏡。」

  威戈一把扯下梳妝鏡上的白布,寬大復古的梳妝鏡露了出來,明亮的鏡面映照出了威戈的身影,也照出了擠滿怪物的書房門口,無數根黑色的觸鬚堵住了整個書房門,從觸鬚中伸出的一隻只蒼白乾瘦的手掌不斷地試圖抓向威戈,不斷地地被威戈周身冷色的月光灼燒縮回,它們無法觸及威戈分毫。

  威戈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沒有對著身後的書房門開槍,而是用大馬士革短劍割傷了自己持槍的左臂,讓鮮紅的血液塗滿整把劍身,這是他第一次使用尤瑟夫卡邪神賜予他的能力,用鮮血附魔劍身後,他緊接著又施展了鮮血連結,這項能力可以直接連結多個敵人的靈魂,只要擊殺其中一個敵人,其他敵人也會承受相同傷害,這些看不見的怪物很可能沒有實體,靈魂攻擊更加保險。

  「死!」鮮血連接的能力一施展出來,威戈就感知到了書房門口的多個生命體被他的血液連結,他想也不想,揮舞著附魔的血劍,一劍斬過去,強烈的血氣化為斬殺的劍氣,極大地延長了大馬士革短劍的攻擊範圍,一劍揮出,血氣在房門周圍的牆面切割出一道極深的劍痕,險些把整面牆切成兩半,一陣尖銳嘶啞的詭異尖叫憑空響起,尖叫持續的時間很短,鮮血連結感知下的多個生命體消失了。

  「它們死了沒有?」威戈握著血氣纏繞的短劍,扭頭看著一臉驚訝的法伯·法洛斯問道。

  「它們死了,全死了……我感覺到自己靈魂上一直以來的壓抑消失了,非常感謝你,騎士先生……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法伯·法洛斯藍紫色的臉慢慢變得紅潤,他欣喜地看著威戈,語氣尊敬地詢問道。

  「威戈·弗特茲,月光教會的騎士。」威戈淡淡地答道。

  「您方才使用的能力非常邪惡,恐怕不是月光教會教授您的吧?」法伯·法洛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一絲調侃。

  「法伯先生,你只是一個畫家,為什麼會懂如此多神秘學的知識?」威戈反問道。

  「在這之前我常常不知敬畏地去學習這方面的知識,試圖探尋世界的真相,我的下場您也看到了……我雖然不清楚您為何會擁有這種邪惡的能力,為何會接受霍爾伯爵的委託,但我想勸您一句,霍爾伯爵是一個非常非常危險的人,請儘量和他保持距離,千萬不要因為好奇去窺探禁忌的知識,哪怕您是月光騎士……這片位面有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當祂飛過我書房的屋頂時,那些您斬殺的怪物就像螞蟻一樣,趴在地板上顫抖……」法伯·法洛斯語氣認真的說道。

  「我會小心的,霍爾伯爵借給你的那本書在哪?我得把書取回去。」威戈問道。

  「那本書就在現實世界的書房,就在我這張桌子上。」法伯·法洛斯摸了摸身旁的書桌,如實說道。

  「我怎麼回到現實世界?」威戈接著問道。

  法伯·法洛斯神情一滯,他鏡片後的眼睛流露出一絲不敢置信,然後他笑了,他伸手指了指一旁不再被白布遮蓋的梳妝鏡,沉聲說道:「您可以通過這面鏡子回去,這面鏡子是我建立的橋樑,哪怕它現實中已經被我打破了,它也應該可以再使用一兩次。」

  「謝謝,你還有什麼別的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如果沒有,我就要走了。」威戈點點頭問道。

  「有,威戈先生,那些怪物已經死了,我和我的家人也死了,我們沒辦法回到現實世界,靈魂在這個位面也無法受到月神的庇護,你能讓月光照到這個位面,指引我和家人的靈魂嗎?我們想都是月神的信徒,我們想到靈魂該去的地方。」

  法伯·法洛斯態度誠懇的請求道。

  「我不敢保證,我試一下。」威戈想起了當初他在夢魘世界時,老魏他們唱的歌,那首歌讓月光照進了夢魘世界,帶著他們離開,歌詞威戈聽不懂,也不記得了,他只記得旋律,他嘗試著哼唱起來,「Chio Papa'n……Tummo titina……Chio Papa'n……Nar AA A'i nyéa……」冷色的月光刺破了厚厚的積雲,也讓永無止境的暴風雪停下,月光灑落在法伯先生的屋頂,穿過屋頂照亮了整棟房子,讓房子裡一切全部處於月光照耀之下,房間裡的建築仿佛化為了透明,威戈站在三樓的書房,目光可以透過樓層看到二樓的祈禱室,小女孩和她媽媽不知何時活了過來,她們母女兩人沐浴在月光下,形體越發透明,似乎正隨著月光的指引離去。

  「威戈先生,願月神一直庇佑你的靈魂。」法伯·法洛斯在月光下的神情格外虔誠,他喜極而泣,鏡片下的眼睛流出激動的淚水,他在消失前為威戈做了一次祈禱祝福。

  月光出現的時間前後不超過一分鐘,很快天空灰色的積雲阻斷了月光的照射,空蕩蕩的房子裡只剩下了威戈一人,不知為何月光並沒有帶威戈一起離開,威戈收好短劍和左輪手槍,提起地上的武器箱,朝著那面等身高的梳妝鏡走去,觸碰到鏡子的一剎那,他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會撞在鏡面上……

  火紅的晚霞照進了三樓的書房,把溫暖的火紅色灑在了書桌和書架上,也灑在了法伯·法洛斯吊死的屍體上,屍體已經完全僵硬腐爛了,散發著濃烈的腐臭味,威戈看了看身後破碎到無法再使用的梳妝鏡,心中感慨萬千,他上午來找的法伯先生,在另一個位面呆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回來後現實就已經黃昏了,看來不同位面的世界,時間流速並不相同。

  目光掃視書房一圈,最終落在了長長的書桌上,一本名為《鏡子》的黑色書籍如法伯先生所說,靜靜地躺在桌面,這本書正是霍爾伯爵借給法伯先生的書,走近書桌,威戈詳端書的封面,除了書名之外,封面再沒有任何文字,連作者都沒有,翻開封面,扉頁上寫著一行話:「鏡子是一件神奇的物品,我們可以通過它看到自身以及周圍的影像,它把我們的身影投射到本不屬於我們的地方,如同夢境一樣,那是一個我們無法掌控的、由鏡子所描繪的虛幻。」

  霍爾伯爵給的提示就是這句話?

  威戈哼了哼鼻子,合上了書本,他對于禁忌的知識沒有興趣,也不需要找什麼靈感,他平日的經歷已經夠刺激了,把書收好後,威戈轉身離開了書房,沿著木製樓梯下到二樓,推開了二樓祈禱室的房門,寬敞的祈禱室和另一個位面一模一樣,就連地面上擺放的蠟燭位置也完全相同,只不過現實世界的蠟燭早已燃盡,只留下一團團蠟油,法伯先生的妻子跪伏在月神雕像前,雕像是完整的,並不像另一個位面那樣沒有頭顱,白衣女子的面前放著一個銅托盤,托盤裡是兩顆腐爛乾癟的眼珠,她不知是看到什麼景象,又或者是受到了怪物們的蠱惑,竟然自挖雙眼,獻祭給了月神雕像,試圖乞求月神的庇佑,她的身體也已經腐爛,肌膚上長滿了蠕動的蛆蟲,根據地板上凝固的黑色血跡,她多半是死於失血過多。

  威戈注視了她片刻,轉身走下了樓,一樓的客廳里兩主兩副的沙發不變,沙發的角落裡被羊毛毯子包裹下的小小屍體早已腐爛發臭,蛆蟲在女孩的眼眶裡鑽動,方桌上全部是吃完的空罐頭,以及那幾張潦草的畫紙,威戈心中一軟,走近了沙發,畫紙上的內容是一樣的,但小女孩的死因恐怕是餓死,在父母全部死亡又無法離開房子的情況下,小女孩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最後活活餓死在沙發上……

  這家人在死後並沒有獲得解脫,反而徹底被怪物們拖入了另一個位面,繼續囚禁在房子裡被它們折磨。

  到目前為止,大部分的事情威戈都想通了,但還有一件事情威戈想不明白,他來拜訪法伯先生的時候,為何會進入另一個位面?

  他當時身處現實世界,為何能看到另一個位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同樣也看得到他,聽得到門鈴聲,灰色的房門就如同鏡子一樣,成為了連結兩個位面的橋樑,為什麼會這樣?

  威戈不明白,他嘗試著再次打開灰色的房門,門外的街道並沒有變成雪天,依舊是現實世界,不遠處的街道上還走著兩個婦人,她們好奇地望著他。

  「不懂……」威戈無奈地吐出兩個字,離開了房子,他要去聯繫教會和治安官來處理法伯一家的屍體,以及向上級匯報自己的經歷。

  ……

  艾米麗坐在辦公桌旁,她嬌小地身材和寬大的楠木辦公桌有點不相符,坐在歐陽雪曾經坐過的高背軟椅上,她的小腳只能勉強碰到地面,她淺綠色的眸子蕩漾著一絲笑意,看著面前的威戈講述著自己的經歷,小手拿著羽毛筆在記錄本上不斷地記錄著,待到威戈講完,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明亮的燭光照亮了辦公室里的黑暗,也把緋紅色的月光擋在了窗外。

  「副隊長,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我去拜訪法伯先生,為何會進入到法伯先生所在的位面?按理說我位於現實世界,按門鈴應該沒人回應才對。」威戈不解地詢問道,在對艾米麗的匯報中他隱瞞了霍爾伯爵要求他取書的信息,只說自己經人介紹想找法伯先生為自己畫一幅作品,想要記錄自己結婚時的畫面。

  「你這個問題涉及到了較為高深的神秘學知識,我可以簡單的給你講解一下,我們所處的世界並不是唯一的,還有許多其他的位面世界,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主世界,當主世界的時間因素、空間因素、以太因素……總之就是各種因素完全和另一個位面的世界重合的時候,兩個位面之間就會出現奇點,奇點是兩個世界之間形成的通道,這些因素重合的時間非常短暫,很快就會由於兩個世界不同的運轉規律而不再重合,奇點也就消失了,所以在恰當的時間通過出現的奇點,就可以穿越行走於多個位面世界。」

  「威戈你去拜訪法伯先生的時間,剛好符合以上所有的條件,奇點出現的位置正好是法伯先生的家門,這種機率是百萬分之一了,你在那個時候按響門鈴,門鈴聲傳到了另一個位面,所以來給你開門的人是法伯先生的女兒,你們兩人隔著一扇門,處於各自的世界,互相看到對方都覺得很奇怪,當你穿過那扇門,走進對方的位面後,奇點恰好消失了,所以你發現不對勁,想要開門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我不得不承認,威戈你的運氣非常獨特,常常能遇到這種離奇的事情,我絕對不要和你一起執行教會任務。」艾米麗聲音清脆柔和,淺綠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嘲笑。

  「既然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法伯·法洛斯可以通過鏡子,自己建立連接其他位面的奇點?」威戈繼續問道。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學習了禁忌的知識,禁忌知識是教會明令禁止學習的,我並不知曉,就連主教大人也不知曉,任何含有禁忌知識的物品都要被教會封印起來,你沒有亂動他家的東西吧?」艾米麗瞪了瞪淺綠色的眸子,清聲問道。

  「沒有。」威戈搖搖頭。

  「威戈,你千萬要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要去探尋這種知識,一旦學習了禁忌的知識,你離瘋狂就不遠了,法伯在學習了禁忌的知識後,他和他的家人居然能被你解救,再次獲得月光的指引,真的是奇蹟了,通常而言,他們的靈魂會被永遠囚禁在那個位面……你的運氣也很好,遇到的怪物都是些低級貨色,若是某些強大的傢伙……」艾米麗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眼神里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你放心吧,副隊長,我不會去探尋禁忌知識,我只想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威戈撓撓頭,笑著答道。

  「副你個頭!我已經是正牌隊長了!」艾米麗抄起桌子上的一本書,照著威戈的腦袋就拍了下去,「就會給我找麻煩,天黑了我都不能下班,一會兒還要帶人去封鎖法伯的家,把裡面的物品都集中焚毀,若是有禁忌的物品,我還要安排人手,運送到教會的地下封印庫,還要給上面寫報告……你不許走,陪我把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完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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