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神傳說_廖雪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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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47年12月12日,4 :00米納共和國清川省昊京市馬麗鄉文姬女神地宮藏著價值連城寶藏的傳說已流傳千年之久。

  傳說中,神國徵發十萬民夫,歷時十年,開掘地宮,於其上建造雄偉的女神殿。

  女神在馬麗山主峰頂飛升回天宮之前,把自己在人間傳教建國的神跡寫在書上和貼身衣物一起埋在地宮衣冠冢內,據說同時還埋下了無數稀世珍寶。

  這些事跡都詳細地記載於官修史書中,並被野史旁證,史料詳實,所以歷代研究者都認為傳說不假。

  但在女神離世後不久,神國即覆之一炬,連年刀兵不斷,生靈塗炭,米納古史迎來了最黑暗的百年。

  後來,歷朝歷代都有大量人窮其一生尋找著女神地宮所在,雖然史書記載非常詳細,不知怎地,兩千年來卻無一人成功。

  在女神殿附近也陸陸續續發掘出幾處疑冢,以及幾個當時的貴族大墓,真正的女神地宮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這裡如果真的是傳說中的文姬地宮,那可是世界性的大新聞。」林博敏嘆道,「整整兩千年了,文姬女神,傳說是真是假,這些謎團,都會被我們解開。這是會多麼轟動的事,雪村。」他轉向小舅子,眼神灼灼地盯著他,好似定要在他的眼裡挖掘到激動和喜悅。

  「全世界的人都會蜂擁而來,我們可要抓緊了。」他頓了一下,冷厲陰鷙的目線掃過幾個人,冷冷道:「還要絕對地保守秘密,半點也不能泄露了風聲。否則,東西就會脫不了手。」

  廖雪村見姐夫臉色有異,他第一次看到沉穩和善的姐夫露出這樣兇狠的神色,略有些心驚,但也知姐夫所想不差,這事務必要絕對保密才好。

  「您說得對,鄉長,」宋郁往大個子身上靠了靠,乾笑著說道,「挖他一屋子寶貝,然後慢慢出,今天賣一件,過個把月再賣一件,確實要偷偷地。挖了文物,賣了寶貝,刀疤,我就給你討個老婆,買個漂亮的,城裡的。怎麼樣,高興了吧,夥計。」

  刀疤鬼不說話,開心地笑。

  他側著身慢慢往前走,扭頭看著老闆,也只有他的這夥計不懼他這幅絕世尊容。

  「刀疤,火把往前打,」林鄉長把廖老師往自己身邊扯了扯,讓他跟自己走在一起,平靜的話卻是命令,不容置疑,「都小心點。不要再和前天那樣,把旁邊殉葬的死人碰到。地下暗,腳下踢到骷髏頭容易摔倒。」

  廖老師聽他這麼一說,吞了口口水舒緩一下緊張的心情,其實,那乾屍是他給碰倒的。

  一想起那驚悚恐怖的場景,他就心有餘悸,倒吸了一口涼氣。

  四個人繼續往前走,墓道約兩百來米深,很快就要走到頭。

  墓道兩邊的石壁上都繪有四色的壁畫,高大的人像在火光里若隱若現,更添古墓神秘驚悚的氣息。

  自從前幾天盜洞打下來後,不僅鑽進了一隊老鼠,同時還帶來了外面的空氣,那些與世隔絕的本來精美絕倫、栩栩如生的壁畫就如一本拆散開的書頁,大片大片地開始剝落,已變得殘破不堪。

  廖雪村用手電打在壁畫上,仔細辨視著。

  這些各手持神兵利器的神像與現在的秘教護法神的體例有些相似,其中墓道盡頭左右相稱的兩個造像一眼即可辨認,就是如今還經常能在秘教廟宇福地看到的門神。

  廖雪村不禁激動起來。

  這裡就是考古學者的寶地,少小以來書上看到的一些歷史記載場面,現在都活靈活現、夢幻般鋪開在他眼前。

  根據他深厚的歷史知識素養,可以斷定這些壁畫確是神歷初期的四色逸體風格。

  壁畫上精美的畫功和那些宏偉的布景,依稀流露出兩千年前的那個神之國度的盛景,恍恍如昨。

  「姐夫,卻是神國古墓,年代對了,」他推了推黑框眼鏡,把這個重要的判斷對林博敏小聲說道,「這壁畫一定是那時候的,我對古代壁畫藝術領域有些關注,這是從未現世的珍品。以前那些疑冢我也看過,都沒有這樣的壁畫,顯然,這裡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雪村,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判斷,我們離我們的女神越來越近了。」林博敏的聲音有些微微顫動,對著老師說道。

  「我對女神的故事很感興趣,從小就聽老人講這些故事。」他的眼神有些恍然,直勾勾盯著前方看,「傳說關於女神的故事,就記載在這本書里,那是我夢寐以求的故事。」

  雪村順著姐夫的話頭道:「史書記載,女神不僅修了地宮,而且把她在人間的經歷全寫在書里,和衣冠一起藏於地宮中。路子在他的那本著名家書里寫道,那本書是絕世的秘本,上面不僅記載了女神的各種傳奇故事,還記載了女神的秘法。」

  「什麼法術不法術的,哪有這些東西。再說,他又怎麼會知道這書上有什麼?那個姓路的又不是文女神的男寵。」宋郁在黑市從事文物買賣多年,多多少少也聽過些歷史人物,再加上天然地和廖老師不對付,就賣弄起來,「路丞相那時候都快七十歲了,肯定無法做男寵,是吧,刀疤?」他瞟了廖老師一眼,想在對手的臉上發現些沮喪和痛苦,又看了看刀疤鬼,裝模作樣地問,其實他壓根沒指望刀疤回答。

  廖雪村悶哼一聲,拉長了聲線,說道:「路子家書上說了,女神傳世聖書正是由路子親手所抄,怎麼會不知?」

  廖雪村和宋郁眼看著就又要進入吵吵拌拌模式,一行四個人也停在了墓道的盡頭。

  橫在四人前面的那道門由石磚砌成,土黃色的夯土磚上還依稀能辨認出殘缺氧化的金箔。

  「雪村,史書上有說那東西一定在裡面嗎?門後面?」林鄉長輕聲問自己的妻弟,他對路相和女神有沒有一腿的懸念興味索然,對於他來說,這扇門後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絕世寶貝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很可能。」廖雪村不再說話,他打著手電,專心致志地看著眼前的土門,在這個光圈中,小心地摸了一下門上的金屬遺蹟。

  他看著沾土的手指頭,努力壓住內心的興奮,「看,姐夫,」他把手一指,道:「根據《神皇舊儀》記載,下中羨,敷四磚,鍍之金,盡閉匠人。這是說封墓門的時候,在中門外又墊了四層夯土磚,包上金箔。你看,磚上確實有金箔痕跡。」

  「而且,沒人來過。」林博敏笑道。

  這時,一路上都在與廖雪村鬧彆扭的宋郁,站在門前,借著火把的火光仔細查看土磚,聚精會神地聽取廖老師的分析,不住點頭。

  「確實沒有被盜痕跡,我看得出。」本如死人一般的眸子頓時目光如炬,熊熊燃燒起來。

  「老宋,那我們把門炸開?」林博敏轉頭向宋郁問詢。

  四人當中,論盜墓專業技術,自然數宋郁是專家。

  「不能炸,這墓室可能不牢,墓道一塌,別說寶貝拿不著了,人都要被埋在這裡和這個姓文的女鬼成親了。」宋郁說道。

  宋郁總是把女神說成女鬼,讓廖老師一陣不悅,他同樣習慣性地要和宋郁唱反調,於是冷道:「這是鋪磚,不是門!門還在後面。」

  「不能炸。」宋郁的語氣異常強硬,斬釘截鐵的。

  他的專業領域就應該由他說一不二,決不允許有人來挑戰權威,「刀疤,開始挖。」

  刀疤見他們爭執,一付與己無關的樣子,老闆叫幹什麼就幹什麼,其他一概不管。

  蒲扇一般的大手抄起鏟子,二話不說就開干,一鏟就插入夯土磚的縫中,已經在這地宮靜悄悄躺了兩千多年的土牆開始鬆動了。

  廖雪村心裡真有些懷疑,這個鬼一樣醜陋的糙漢子是否是個啞巴。

  這幾天來,他就沒聽到刀疤鬼說過一句話。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挖了半個多小時,夯土牆終於被挖開了,果如歷史老師所言,後面還有一道從上面石樑上放下的厚重石門。

  「古書上提到了這道門。我們找找,應該有一個開關藏在某處可以開啟。關上這道門後,裡面的工匠就都出不來了,所有人都被活埋在裡面。但從外面是可以進去裡面的。」說罷,廖老師開始用手電搜索起石門的各個角落來。

  「哈哈,這可奇了怪哉。廖老師怕是沒去過古墓,這話就外行了,」宋郁用他特有的沙沙嗓音譏笑中學老師,「既然是死人住的地方,難道還想要活人去做客嗎?難道是要方便我這個行當的人進來坐坐喝口酒,參觀參觀啊?哈哈,這門當然是要封死的,哪會留有開門進來的機關。」

  廖雪村沒好氣地說:「你曉得個什麼!」他也不再理睬,自顧搜尋著。

  林博敏覺得在這個事上,還是盜墓賊宋郁的說法更靠譜。

  他平時和小舅子很談得來,時常把酒小酌,談吐間十分欽服他的學識,於是小心地道:「雪村,這門可厚了,我怕不炸的話還真不好辦。」

  廖雪村十分固執,不搭姐夫話茬,道:「都找找,書上明確寫著的。前面都對上了,應該不會有錯。」

  也不知這地下的墓道,哪裡會吹來陣陣陰風。

  宋郁從刀疤鬼手上接過來的火把上的火苗亂竄得厲害,就好像這地下還有什麼其他東西,正在黑暗的角落裡偷聽幾個人的議論,更顯陰寒冷肅。

  古墓地宮靜臥此地,已整整有兩千多年無人來打擾了,這一點從墓道里還沒有被破壞的完整構造便可看出。

  廖雪村閉上雙眼,想到這兩千年的傳奇就和自己一門相隔,不禁心潮澎湃,無法平抑。

  他想著,一旦把門打開,那厚厚的石門後不知是怎麼一種可怖的情形。

  那些被活埋於此滿含著兩千年怨念的無數工匠,如今早已經是類類白骨,此情此景一定慘不忍睹。

  他感覺自己正在步入一張冰寒陰氣織成的巨大羅網,這張大網無聲無息地緩緩朝他幾個不速之客逼來。

  在黑暗中,他仿佛聽到了那些可悲冤魂的低沉嚎叫和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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