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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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銀川頗負成譽的,廣武寺中的方丈室。

  也許,他們是在等人麼?

  很可能,唯那吳老人不時抬頭著門外,然後才去灌一口酒,咬一塊雞腿,倒很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二更三點,陡然一聲低吼,打遠處升起。

  吳老人舉起酒壺,咕嘟嘟喝了個精光,放下了酒壺,伸手抹了抹鬍子和嘴,輕輕一笑道:「大哥,大概是正點子來啦。」

  阿彬修眉軒然一放,笑道:「哇操!再不來我就不等啦。」

  孟紹承忽然低低聲道:「狄兄,你真的相信她們的話。」

  相信她們什麼話?他們又指的是誰?孟紹承並未說明。

  阿彬笑道:「哇操,如果她們敢來趕約,我為何不信她們呢?」

  孟紹承搖頭道:「兄弟自幼生長江南,對於天台山『怨女宮』中一切,知道的雖然不多,但至少比狄兄要明白得多些。」

  阿彬笑道:「孟兄弟,你以為『怨女宮』中的人都是違章建築,亂蓋。」

  孟紹承笑道:「兄弟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認為她們不會輕易對一個男人信任,因此她們向狄兄所說,恐怕不太可信。」

  阿彬笑道:「哇操!孟兄弟,因為你沒有看過那對書柬,所以才有此猜疑,那位署名『無雙劍』葉小情姑娘可把一切寫得很詳盡。」

  孟紹承道:「兄弟總認為有點……」

  阿彬道:「哇操!懷疑她什麼?」

  孟紹承道:「我認為她最為可疑之處,乃是她對我們太過坦白,這與『怨女宮』中弟子做的事不合嘛。」

  阿彬大笑道:「哇操!你認為葉小情什麼話太坦白?」

  孟紹承道:「第一,她直接自承為『怨女宮』的四大弟子之一,就是她師父『怨女宮』主人『龍嬌夫人』喬芸芳的規矩不符合。」

  阿彬道:「哇操!也許有例外。」

  孟紹承道:「不可能。」

  狄彬眨了眨眼,道:「哇操!這點先擱下,第二呢?」

  孟紹承道:「葉小情所說有關玄玄仙姑的事,我也有懷疑!」

  阿彬笑道:「哇操!仙姑在『六合鏢局』的所作所為,雖然惡毒淫亂,但其原來用心,與仙姑本性,倒也不是很壞,葉小情說仙姑與她恩師同仇敵愾的話,我認為相當可信。」孟紹承皺了皺眉道:「第二,我對那葉小情主動找你覺得很奇怪,她和你過去又不認識,狄兄對這事一點也不奇怪?」

  阿彬笑道:「哇操!武林中人行事,有時不可以常理衡量,像葉小情這種行為,孟兄倒不必太在意。」

  孟紹承冷笑道:「第四點,她為什麼要約我們今夜相見?而且,我們與『怨女宮』一無過節,又無交往,今晚的約會,目的何在?」

  阿彬笑道:「哇操!這一點麼,我倒是想到了。」

  孟紹承道:「狄兄認為她們想幹什麼?」

  阿彬笑道:「哇操!仙姑銀川之會,拒邀女人參與,大概她們想向你我打聽一下盛會這上,仙姑的今後動向吧。」

  孟紹承搖頭道:「閻王爺沒鼻子,鬼也不信。」

  阿彬大笑道:「哇操!孟兄弟別不信,她們已經來了。」

  吳老人惹笑道:「大哥,聽了你們兩個的話,可真把老兄弟的肚子都快笑痛了,那『怨女宮』中的人,雖然想打什麼壞主意,大概看到老夫在座,她們也該遠遠溜開,喬芸芳那丫頭在武林之中誰都不怕,但她卻怕『休寧島』大會之上的『四絕』,和老夫這位連四絕都要低頭的『奪命怪叟』呢。」

  阿彬笑道:「是麼?哇操!只怕那葉小情認不得你老吧……」

  吳老人大笑道:「不可能,她們可以不認得別人,但一定認得老夫。」

  孟紹承笑道:「晚輩相信你老這話……」

  突然,那方丈門外的花圃之中,響起索索衣衫地之聲,阿彬一擺手,止住了孟紹承的話音,大聲道:「哇操!狄彬候芳駕多時,葉姑娘快進來吧!」

  一陣輕笑,一聲輕脆的回答,同時傳入方丈室,「小女子遵命……」

  隨著話聲,方丈門首,已出現了三名少女。

  和尚廟裡面,三更半夜來了女人,如是被那些愚蠢的登徒子發現,那可就成了唐三藏的徒弟,高僧(牲)了,不過,此時此地,自然不會有色狼之類的人在。

  三女在方丈室門口停了一停,由那位身著黃色羅衫,宮髻堆雲,腰懸柴鞘長劍的少女領先,跨進室內。

  阿彬沒有起身,只是抱拳一笑道:「葉姑娘請坐,哇操!這兩位是……」他目光轉向那黃衫少女身後的兩女。

  那黃衫少女正是「無雙劍」葉小情,聞言向三人略一襝衽,緩緩走到另一邊錦凳之上坐定,笑道:「這兩位乃是本宮中的淳于萍姑娘和紫竹青姑娘。」

  話聲一頓,笑向兩女道:「兩位妹妹,這位就是狄大俠,快上前見過。」

  二女各自一福,低聲向阿彬問了好。

  阿彬這才看清,這兩名少女的年紀,比葉小情可能要大上幾歲,也比葉小情要嬌艷得多多。

  他記得那穿白的叫淳于萍,穿綠的叫紫竹青。

  阿彬依然耍大牌的一抬手笑道:「哇操!兩位姑娘請坐。」

  二女淡淡一笑,退到葉小情身旁坐定。

  阿彬微微地轉哼一聲道:「哇操!葉姑娘,你有甚麼事要相談,儘管請說。」

  葉小情嫣然一笑道:「狄大俠,玄玄仙姑今日在『六合鏢局』宣布重出武林,不知可曾述及為了什麼原故。」

  葉小情話音一落,吳老人就忍不住笑了。

  阿彬得意的斜眼了孟紹承一眼,惹笑道:「哇操!那玄玄仙姑並未當眾說出什麼原因,不過,我卻已知道,仙姑此番重出江湖,頗有與武林各大門派一爭長短之意。」

  他這句話有點是烏龜打官司,搬弄是非,聽得孟紹承在一旁連連皺眉。

  葉小情聞言卻是大吃一驚道:「狄大俠,仙姑是單獨親口告訴你,她有心爭霸武林麼?」

  阿彬弄笑道:「不,哇操!仙姑乃是告知我與吳老等人。」

  葉小情柳眉閃了一閃道:「那仙姑可曾提及如何與他們爭雄的計劃?」

  阿彬笑道:「提到過,哇操!我覺得這與姑娘並無關係你就別問這麼多了。」

  葉小情笑道:「不,狄大俠,家師一直盼望仙姑能夠出山呢!」

  阿彬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阿彬很意外的「哦」了一聲道:「哇操!我可搞不懂了,令師為何對仙姑之事如此關心?」

  葉小情笑道:「狄大俠,妾身已然說過,只因家師與仙姑有同仇敵愾之心,是以家師極盼能與仙姑合作。」

  阿彬聞言,心中吃了一驚。

  哇操!這兩股屬於女人的勢力若是給她們合在一起,可就狗咬鴨子,刮刮叫,不把武林鬧翻了天才怪!

  他迅速的點頭笑道:「哇操!原來如此,難怪葉姑娘這等關心今日盛會之事了。」

  他話音頓了一頓又道:「哇操!你們身為婦道,今日雖是不在被邀之列,但你怎地不找上幾個朋友參與此次盛會呢!」

  葉小情搖頭一嘆道:「妾身已託了十位武林中的朋友打聽,可是直到此刻,也未見他們出來……」

  她說到此處,略略一頓,道:「而那『六合鏢局』中今日盛會情形,妾身必須於明晨派人傳送回去,是以妾身才找上狄大俠……」

  她這麼一說,阿彬孟紹承和吳老人全都明白了。

  她們一定在『六合鏢局』附近布滿了人,監視著鏢局中的人物進出,可能是自己等人出來。被她們盯上了。

  而且,葉小情所以在酒樓之上,主動送函給阿彬,以及為何訂下今夜之約的跡底,都已迎而解了,不過,阿彬仍有不解的是,她怎會知道自己是誰?

  轉念至此,他笑了:「哇操!葉姑娘,我有件事想請教。」

  葉小情笑道:「狄大俠請講。」

  阿彬笑道:「哇操!葉姑娘與在下素昧平生,不知葉姑娘怎知我的賤名?」

  葉小情咯咯一笑道:「狄大俠出道雖然不久,但本宮卻早已有了有關狄大俠一切的資料了,小女子就自是一眼就能認出了。」

  阿彬聞言倒是真的怔了一怔。

  哇操!整張報紙書鼻子,好大的氣息,想不出自己被『怨女宮』的人留在心上了?

  是以,他忍不住問道:「哇操,狄某賤名,根本在武林中沒沒無聞,而且,我也很少與貴宮這人接觸,貴宮又怎能注意到在下呢?」

  葉小情笑道:「狄大俠可記得半年之前,在祁連山一處斷崖,救了一位被九名惡徒圍攻,險將遭凌辱的少女麼?」

  阿彬想了一想恍然大笑道:「哇操!那位少女也是貴宮中人?」

  葉小情道:「她是本宮中十美中的司馬芳小妹,那次因為有事到祁連山去,不想被『天齊宮』中的九名巡山子弟發現,竟想對司馬小妹凌辱,幸承狄大俠路過相救,司馬小妹回宮之後,本宮對狄大俠也因而特別注意了……」

  阿彬笑道:「哇操,我明白了,大概那位司馬姑娘在知道狄某姓名以後,一定感恩圖報,故意把我說得武功蓋世,對不對?」

  葉小情笑道:「狄大俠說對啦。」

  阿彬道:「哇操!姑娘,可是查過在下師門?」

  葉小情笑道:「查過,只是不太準確……照本宮資料記載,狄大俠尊師可是『長河聖僧』雲蒙老前輩?」

  阿彬差一點兒笑出聲來。

  哇操!想不到她們會把他當作聖僧弟子?

  狄彬劍眉故意一皺,笑道:「哇操!姑娘,你們憑什麼認定狄某乃是聖僧門下?」

  葉小情道:「據司馬妹妹所述,狄大俠的武功,頗似聖僧的家數!」

  阿彬發覺吳老人和孟紹承都在偷笑,他連忙道:「哇操!貴宮果然是當真了不起,狄某不能不欽佩了。」

  他這句話等於默認了自己是「長河聖僧」弟子。

  葉小情聽得嫣然一笑道:「狄大俠果是聖僧的傳人麼?妾身可真是高興得很。」

  他見阿彬默認是「長河聖僧」的弟子,心是竟是非常高興!

  阿彬心中有些不解,哇操!

  長河聖僧的弟子,與你什麼相干?

  你高興個什麼勁?

  他口中自是不便這麼說,只是笑道:「哇操!貴宮是否對武林人物都十分清楚。」

  葉小情朱唇啟動,笑道:「此事如別人相問則不回答,但狄大俠相問,妾身自是不敢相欺了……」

  頓了一頓話音,向吳老人和孟紹承看了看,又道:「狄大俠說的不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本宮均己建有資料,以便查考。」

  這以便查考四個字,可把吳老人聽得呆了。

  阿彬也一樣,他怔了怔道:「哇操!貴宮此舉用心何在?」

  葉小情嫣然一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阿彬大笑道:「哇操,好個知己知彼,貴宮難道要與全體武林人為敵麼?」

  葉小情笑道:「那倒不至於,本宮乃是防患未然而已,若設一旦有人與本宮為敵之時,本宮就可以從容應付了。」

  阿彬不禁脫口叫好道:「哇操!看來令師倒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了。」

  葉小情嫣然一笑道:「承蒙狄大俠夸妾聲身僅代家師致謝。」

  一直未曾說話的吳老人忽然叫道:「小丫頭,你師父大概有什麼野心吧?」

  葉小情連忙起身一福道:「吳老,家師向來不與世人相爭,隱居天台山這些年,你老人家也不是不曉得,怎會有什麼野心呢?」

  吳老人聞言冷笑道:「丫頭,你撒謊!」

  葉小情被老人家罵得一驚道:「晚輩豈敢!」

  吳老人依然冷道:「你們來到銀川幹嗎?丫頭,你們那個師傅若無野心,若無與世相爭之意,又何必管玄玄小尼姑的鬧劇?你這不是睜開眼睛說瞎話麼?我老人家又豈是那麼好欺騙的人麼?」

  葉小情楞了,她可真有些無法回答吳老人質問。

  有可能,葉小情也許自己也不知道。

  吳老人冷笑之聲未已,阿彬已接口道:「哇操,葉姑娘可是默認了。」

  她沒有回答,自然很容易讓人家誤會她是默認了。

  葉小情苦笑搖頭,低聲道:「吳老和狄大俠都誤會。」

  吳老人笑道:「真的?老夫倒甚少對別人誤會哩!」

  阿彬笑道:「哇操!葉姑娘,令師此舉,不會沒有用意的,姑娘如是不屑相告,狄某自也不會勉強詢問?」

  葉小倩神情很真摯,語音也很低沉的應道:「狄大俠,小女子無半句虛言。」

  阿彬被葉小情那股神態給看傻了。

  他看了青孟紹承一眼,笑道:「哇操!孟兄弟,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孟紹承可被他問的一呆。

  他無論怎樣想,也猜不透阿彬為何在這個時候,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話來,問自己為什麼不說話?

  在猜不透他的心意中,孟紹承只好笑道:「兄弟對於此事,實在無法置詞。」

  阿彬淡淡一笑道:「哇操!孟兄弟未免太客氣了……」他話鋒一轉,笑向葉小情道:「哇操!姑娘,你們來了多少人?」

  葉小情也被狄彬這等一會東,一會西的問法弄迷糊了,她那嬌面之上,掠過一絲迷惘道:「小女子等共來了七人。」

  阿彬聞言笑了笑道:「哇操!姑娘七個人孤身涉險。你不覺得太勢力單薄麼?」

  葉小情搖頭道:「狄大俠,妾身此來並不想與人爭勢,何謂涉險呢?」

  阿彬笑道:「哇操!如是玄玄仙姑對你們有所疑心,只怕姑娘與來之人,就不容易脫出他們的掌握了。」

  葉小情笑道:「此點狄大俠盡可放心,妾身不會與仙姑為敵的。」

  阿彬劍眉一揚笑道:「哇操!姑娘未免太不自信了。」

  他突然臉色一沉道:「哇操!我如是聽命仙姑之人,姑娘此刻還能走得了麼?」

  他忽然此言,倒真把葉小情嚇了一跳。

  她身側的二女,粉臉之上,也露出一片戒備之色。

  葉小情柳眉軒動,淡淡一笑道:「狄大俠,你……這怎麼可能?」

  阿彬冷冷一笑道:「哇操!這幸而是不可能,如是可能,只怕姑娘和這兩位,早已入了玄玄仙姑的牢籠之中了。 」

  吳老人在旁為之失笑道:「大哥,可把這幾個丫頭嚇壞了。」

  葉小情等三人的臉色,大見緩和,吳老人話音一落,葉小情立即接口一笑,柔聲說道:「狄大俠,你發出這等驚人之言,小女子相信必有深意。」

  阿彬笑道:「哇操!我只是偶而想到。姑娘不必記在心上了。」

  他根本不讓她們有深思的機會,接著又道:「哇操!姑娘等你今晚除了來此詢問『六合鏢局』盛會以外,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要與在下等商談?」

  阿彬陡然抱拳道:「哇操!姑娘既無別事,恕在下送客了。」

  哇操!下逐客令了。

  葉小情聽得大大一怔,身旁的二女,也頓時一呆。

  不但她們。連吳老和孟紹承也搞不懂他在槁什麼鬼?

  阿彬的舉止。簡直令人無從理解。

  葉小情話已說出口,想賴在這兒也不行,只好神情依依的緩緩起身,向阿彬和吳老人檢在為禮道:「打擾狄大俠和吳老等人,小女子心中甚是不安……」

  話音一頓,向身側二女道:「我們走吧。」

  一陣香風透鼻,三女已然閃身走向方丈室門。

  就在三女蓮步方始跨出門欄,那孟紹承陡然叫道:「好悶……」

  「卟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奪命怪叟」吳老人也狂吼一聲:「好賤人……」脖子一歪,已伏在桌上,暈迷過去。

  阿彬呢?

  他在吳老人狂吼之際,臉色一變,混身一陣痙孿,長嘆一聲……就昏啦!

  眨眨之間,三個人都倒了。

  那走到室門,尚未退出的葉小情陡地冷冷一笑道。「姓狄的,饒你機智過人,也有下棋的收攤,停擺的日子。」

  如身如電擊,回到方丈室內。

  那淳于萍,紫竹青也忽快的轉身,奔向吳老和孟紹承,她們推了那暈迷的二人一把,笑道:「葉姐姐,他們果然中了道兒了。」

  葉小情此刻正在抓著阿彬的腕脈,聞言笑道:「這就叫小雞吃蜈蚣,一物降一物,中了就算是大羅金仙,只怕也難逃中計了。」

  她笑了一笑又道:「淳于妹妹快點他們的穴道,紫妹妹可去叫他們來抬人。」

  敢情一切都準備好了的。

  淳于萍應聲制住了吳老人和孟紹承的脈穴。

  紫竹青則飛身掠出方丈室,發出一聲吹竹般低嘯。

  嘯聲未落,六條黑衣壯漢,已自牆頭躍落。看樣子,這六名大漢的武功,輕功都不是蓋的。

  這六人現身之後,立即一語不發的奔進室內,兩人一個,將阿彬等三人抬起,出了方丈室。

  葉小情隨在身後,她冷冷哼了聲道:「不用抬,輪流背負吧!」

  黑衣大漢倒是聽話,立即由其中三人背起阿彬等三人,像支快箭一般,躍上了牆頭,向外奔去。

  葉小情向淳于萍,紫竹箐笑道:「走……」

  三隻鷹鳥一般,飛投牆外。

  ……………………

  夜色很濃。

  但奔行中的九條人影,卻十分快速。

  阿彬緩緩地睜開了眼,運起他那黑夜見物「穿雲透霧」功力,把經過的路徑,深深記在心頭,哇操!敢情已被背出了銀川。

  阿彬略一思索,就發現他們此刻是正在往那「平羌堡」的路上奔馳,而且,速度並不慢。

  這一帶地方,阿彬並不陌生。

  他知道:「平羌堡」附近也隱有武林高人。

  是以,當他發現葉小情居然向「平羌堡」而去,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怨女宮」早就注意到「朝天谷!」了。

  他心中此時很寧靜。

  因為,他覺出如果那葉小情只是為了「玄玄觀主」玄玄仙姑的事,似乎還犯不著這等對付自己。

  為了查明其中究竟,他只有深入虎穴。

  是以,他才在那方丈室之內假裝中了對方「怨女幽香」之毒,而跟在孟紹承,吳老人之後暈倒。

  他此刻可有著三分歉意。

  因為他早就料到葉小情的計謀,但為了要了解「怨女官」的目的,是火燒腳後跟,不走不行。

  但是,他心中暗暗地抱歉道:「哇操!吳老和孟兄弟,你們可別怨我要你們吃點苦頭啊1」

  ……………………

  半個時辰以後,奔行的速度慢了。

  葉小情此時已在最前面,直向一座極大的城堡行去。

  離堡前護城河尚有百丈,突然在兩旁枯楊之上探出兩顆人頭,沉聲向那緩步走來的葉小情喝道:「來的可是葉小情。」

  葉小情止步旋身,低聲道:「妾身正是,請稟告堡主。狄彬,吳世茫和一位姓孟的少年,業已遵命帶回,小女子請示定奪。」

  枯樹之上應了聲:「葉姑娘請在此稍候,老這就代你通稟。」

  葉小情道了聲:「有勞。」

  立即招呼身旁二女,和那六名黑衣大漢,不得妄自向前踏進半步。

  約莫盞茶時光,那枯樹之上,忽地傳來一陣大笑道:「姑娘,堡主在大廳相候,請率領他們進去吧。」

  葉小情又十分恭敬的道:「多謝了。」率領身後八人,大步向堡內行去。

  堡門此時已啟,兩位似是堡中的弟子,掌燈相候。

  葉小情在經過這兩名掌燈的弟子身前,也十分恭敬的道了一聲:「有勞。」

  走進堡門,另外有一位白衣童子提著燈引路。

  一行人穿過了三重天井,才來到了一所極為寬宏的大廳之前。

  大廳之中,燈火通明。

  葉小情暗暗打了個手勢,淳于萍,紫竹青立即在天井之中站定,並且要那六名大漢退後半步。

  葉小情這才緩慢而恭敬的走進大廳。

  阿彬迷著眼,從那大漢的肩頭愉望過去……

  只見那大廳之中,燈人閃亮如同白晝。

  正中並排擺了兩張虎皮交椅,椅中坐了一男一女兩位老人。

  在二老的左右,一邊又排列了三張交椅,坐著五男一女,幾位老人。

  此時,葉小情已經向那中間的二老跪拜下去。

  同時,她口中說道:「徒孫葉小情叩見師祖公……」

  阿彬不禁呆了一呆,他雖然知道武林中人物掌故極多,但卻並不知道那「龍嬌夫人」喬芸芳的師門。

  而且,他此時己發現這兒並非「平羌堡」,而是銀川西門外不足五十里的新城郊外而已。

  哇操!這是什麼堡?

  他記得自己也會打聽過,但卻未得結果,據說乃是一位大財主姓趙的宅第而已。

  可是,他現在至少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過去所知道有關這座古堡的一切,全都是胡扯談!

  這古堡的主人,必是武林之中大有名望的前輩……這時,那上座的銀髯紫袍老人,已向葉小情笑道:「辛苦了你了,快把你此行經過向你師祖細說一遍吧,今晚可真把你師姐急壞了呢。」

  這銀髯老人說話之間,不時向身旁的那位白髮盈盈,而色卻又相當紅潤的青衫老太婆而笑。

  葉小情聞言,忙道:「孫兒遵命。」

  那位老太婆這時笑道:「情兒,你此行危險麼,懇懇可真耽心得很。」

  葉小情跪上前原半步,向那位白髮老太婆細細地把她如何在酒樓之中與阿彬函柬相約,如何在廣武寺方丈相見,又如何在臨行之際用「怨女幽香」迷倒三人之事,說了一遍。

  她一面說,那自發老太婆一面笑,葉小情說完了,白髮老太婆已笑得連連跺足不已道:「好孩子,真難為你。」

  葉小情低頭道:「師祖面獎,孫兒不敢當……」

  阿彬面對這幾位不識的武林高人,卻一直沉思對方究竟為了什麼?

  此刻.只聽那位紫袍老人已然搖頭一笑道:「夫人,你且別高興,老朽覺得其中有些不妥當。」

  白髮老太婆皺眉道:「大哥認為那裡不妥。」

  紫袍老人笑道:「芸芳那『怨女幽香』雖然厲害,如果要想在倏發之下,將夫人與老朽毒倒而連還手之力都無,可不可能?」

  白髮老太婆道:「不可能,你說『怨女幽香』,此間大概任何迷神之藥,要想能立即見效的迷倒你我可能還不會會有呢?」

  紫袍老人哈哈一笑道:「這就是了,老朽想向夫人再請教一事。」

  白髮老太婆一怔道:「大哥有話請說。」

  紫袍老人道:「夫人的武功,比那『休寧島』大會上的『四絕』如何?」

  白髮老太婆道:「大哥,他們縱然強,只怕也強不了老身一籌,但是,大哥你可就不會比他們差的了。」

  紫袍老人道:「夫人過獎了,老朽頗有自知,別人老朽尚敢與之並論,唯獨對那一佛一仙,我可不敢自大了。」

  老人一掀白髯,又道:「夫人,你認為你如與那在『休寧島』盛會之上,促弄得『四絕』啼笑皆非的吳世茫相較,誰強?」

  白髮老太婆道:「老身當然比不過那老怪物了。」

  紫袍老人陡地呵呵一笑道:「夫人。芸芳的『怨女幽香』迷得倒這武功高過你我的『奪命怪叟』吳世茫?你信不信。」

  白髮老太婆呆了,她大叫一聲道:「大哥,那老怪使詐……」

  驀地,一陣長笑自天井中升起,接著,「卟嗵」一聲有人倒了地。

  葉小情嚇得粉臉變色,為知所措……

  那坐在兩側的六名老人,已有兩位飛身而起,直往那天井中撲去。

  同時,口中暴喝:「吳老怪休得放肆……」

  「奪命怪叟」吳老人也沒有被迷倒麼?

  這可出乎阿彬意料之外。

  但是,只聽得吳老人大笑一聲道;「小子們,給我回去坐好。」

  「砰……」好大的一聲巨震。

  那兩名自廳中奔出的老人,果真又飛了回去。

  絕的是,當真坐回了他們原來的交椅之中。

  紫袍老人十分鎮定,依然含笑而坐。

  但是,那位白髮老太婆可就不然了,她已氣得白髮根根豎起,滿臉的皺紋都在跳動不止。

  她恨恨連聲的叫著:「吳老怪,你簡直欺人太甚……」

  「奪命怪叟」吳世茫此時搖著腦袋大步走進廳來,恰好那白髮老太婆的話音已落,正站了起來。

  吳老人怪笑道:「喬大姑娘,你怎麼越老越俏,也越發多禮?我這個老大哥可當不得你喬大姑娘的恭迎啊。」

  哇操!敢情滾水湯娃娃,成了熟人!

  不過,從吳老人的話音中,已然可以聽出,這兩位老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不在「四絕」之下。

  白髮老太婆氣得兩眼都冒火的叫道:「老怪,老不死,多大年紀了,還要跟老身開玩笑,你也不怕天雷打,天火燒死你麼?」

  吳老人大笑道:「反正我也活膩了,真要有天雷天火,那是打瞌睡遇枕頭,正好。」

  話音一頓,突然掉頭向紫袍老人道:「趙兄弟,你怎麼裝啞巴?老婆發脾氣,丈夫不幫忙可是不行呢,晚上頂尿盆,那可就划不來了。」

  這老怪物真絕。

  他竟然連這等玩笑都開,不禁把另六位老人逗笑了。

  但紫袍老人修養極好。

  吳老怪這等玩笑,都無法令他動怒,反倒大笑道:「吳兄,久違了。」

  吳老怪道:「趙老弟,伉儷倒真懂得享福,這種古堡,也真虧你們蓋得起來,是不是發了橫財?」

  他可真是開口沒有一句好話。

  紫袍老人大笑道:「吳兄,你可真是越老越不像話了。」

  吳老人怪笑道:「好啊,你還說我不像話?你們伉儷居然弄了個小丫頭去作弄我老人家,那就像話麼?」

  話音一頓,他忽然向那位氣得臉色發青的老太婆笑道:「喬大姑娘,你別再把個嘴吸噘得那麼高,而今可比不得當年,要生氣,也得有個生氣的派頭才是。」

  吳老人這句話可真是火上加油。

  白髮老太婆怒叫一聲,順過身前的拐杖,兜頭就劈,口中大叫道:「吳老怪,老婆子跟你見過高下。」

  吳老怪一伸手,就將那重逾千斤的一擊,給震開五尺,哈哈一笑,掉頭向紫袍老人瞪眼道:「趙老弟,這可是你的好家教,弟媳婦見了大哥,居然用拐杖作見面禮,看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

  紫袍老人呵呵一笑道:「吳兄,這事可怪不得兄弟吧。你如果不惹她,她怎敢無禮取鬧呢?」

  吳老人大笑道:「老弟,你這是倒打一釘耙,倒變成我無禮了。」

  紫袍老人笑道:「吳兄不該取笑在先啊。」

  這時,白髮老大婆又是一杖掃來。

  吳老人依然看都沒有看的伸手一拔,叫道:「好啊,姓趙的,你們把我扛來此處反過來卻怪我老人家虧禮在先,真是天下歪理都給你們占盡了。」

  一抬手,斜斜的引出一掌,將白髮老大婆的第三杖擋開,同時,左手一拳,直向紫袍老人搗去,叫道:「老弟,乾脆你夫婦一起來吧。」

  紫袍老人雖是臉上笑容未歡,但是,目光可是一凜。

  他可不敢輕視吳老人的隨手一擊。

  身形一閃,己自椅中站起,雙手五揮,才算接下了吳老人這看來根本毫不惹眼的一拳。

  吳老人此刻呵呵一笑道:「趙老弟,別光挨打,你也幫幫你這個嬌妻吧!」

  左一拳,右一掌直把這一對老夫妻引人了戰圍之中。

  這時,阿彬在天井中看得既發笑又發急。

  他知道,假裝已不可能了。

  是以,就在吳老人與那對老夫人與那對老夫婦混戰一起時,他急忙暗連神功,隔空點了剩下的五名黑衣大漢穴道。

  他身形一起,兩手已按在淳于萍,紫竹青二女肩頭:「取出解藥,救醒孟紹承兄弟。」

  他這低聲輕喝,卻像打雷似的,把二女驚得呆了。

  肩頭穴道已在對方指下,她們可不敢吭聲

  阿彬目光一寒道:「哇操!快取解藥,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淳于萍柳眉一皺,咬牙自懷中掏出個小小的寸許玉葫,給阿彬道:「狄大俠,抹在鼻間,即可解毒。」

  阿彬沒接淳于萍的解藥,左手一點,已將紫竹青點住,右手推了淳于萍一把,口中低聲喝道:「哇操!狄某有勞姑娘相助了。」

  一直把淳于萍推到那仍然被扛在肩頭的孟紹承身前。

  淳于萍看了那位扛著孟紹承的黑衣人一眼,向阿彬道:「狄大挾,他們的穴道,是否全已被制了?」

  阿彬笑道:「哇操!不錯,我已點了他們的啞穴和耳根穴。」

  淳于萍心中大大吃驚,但卻不敢再問什麼,一伸手,把那個小小的玉葫,湊向孟紹承鼻前。

  孟紹承果然立即打了個噴嚏,睜開了雙目。

  阿彬指尖一按,淳于萍也呆立不動了。

  他迅快的自淳于萍手中取過那隻小玉葫,低聲向孟紹承道:「兄弟,還有沒有什麼異樣了?」

  盂紹承此時大概才發現,乃是被一個黑衣大漢背在身上,不禁滿臉通紅的躍落地上道:「多謝狄兄相技,兄弟現在已經好了……」

  話音一頓,陡然雙目掠過一絲殺機、向那個背了他的黑衣大漢穴一指道:「狄兄,這些人竟敢暗算你我,殺了不算過分吧。」

  那黑衣大漢那經得起孟紹承的指力?

  「轟……」然一聲,就倒地死去。

  何彬搖頭道:「哇操!他們不過聽命行事,何苦……」

  他說話之間,那孟紹承已點倒了四名黑衣大漢。

  阿彬連忙伸手拖住孟紹承道:「哇操!算了,咱們快去看看吳老人吧。」

  這時,幾名大漢倒地之擊,已驚動了廳內的六位老人。

  他們一個個都站了起來。

  阿彬倏地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哇操!狄某不勞六位出迎了……」

  身形一轉,已向大廳走去。

  吳老人此時卻在拳風拐影中大叫道:「大哥,老兄弟早認為你不該再反穿皮祆了。」

  阿彬一面向廳內走,一面笑道:「哇操!老兄弟,我只是想讓你老兄弟多舒動一下筋骨而已。」

  吳老人大笑道:「是麼?大哥,這些人你可認得?」

  他一面與兩名絕世高手爭門,居然能一面說話,這份功力之強,真叫這幾名老人為之咋舌。

  阿彬大笑道:「哇操!我已經猜出來了。」

  吳老人大笑道:「他們是誰?大哥說出來聽聽。」

  阿彬笑道:「哇操!他們不是武林中的『震天八奇』麼?」

  吳老人大笑道:「不錯,大哥果然見多識廣……」突然,他大叫道:「老婆子,你怎麼真打呀!」

  敢情那位白髮老太婆,在吳老人分神說話之際,竟然一拐敲上了吳老人的屁股。

  吳老人一叫,白髮老太婆卻怪吼道:「老娘可沒跟你鬧著玩……」

  拐影一閃,又是敲向屁股。

  吳老人大叫道:「大哥,這個老太婆不規矩,老兄弟懶得跟他們鬼扯了,你來接下去好不好呢?」

  話音未已,陡地拍出兩掌,人已退向一邊。

  白髮老太婆在吳老人大叫之際,己蓄滿了輕力,拐勢由下而上,挑向吳老人的後心部位。

  她可是想不讓吳老人罷手。

  怎料吳老人功力太高,甩都不甩她,要走就走,她那一拐力道太猛,吳老人已經躍開,她卻收不住去勢,連人帶拐,沖向那紫袍老人。

  紫袍老人眉頭一皺,雙臂一伸,將老太婆抱了個結實,才止住了她那前沖之勢。

  吳老人看得大笑道:「好啊,你們也不害臊,八九十歲的人了,還要當眾來個親熱給我們開眼麼!」

  吳老人這一叫,可把那一對老人叫的面紅耳赤。

  那白髮老太婆掙出紫袍老人懷抱,怒道:「你真沒出息,盡讓這個老鬼難為我……」

  麻煩了,她可是怪上她的老當家的了!「夫人,這可不是我的錯啊!」

  白髮老太婆道:「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

  紫袍老人笑道:「若非為了那芸兒的事,又怎會引得此老上門呢?夫人,說起來這是不是算我的錯?」

  這老人,倒很會說話。

  吳老人陡地大笑道:「趙老弟,你們可別窩裡反啊。」

  此時孟紹承也低聲向阿彬問道:「狄兄,這些老人都是什麼人?」

  阿彬道:「哇操!孟兄弟可會聽說過『震天八奇』」

  孟紹承道:「兄弟沒有聽家父提及。」

  阿彬笑道:「哇操!如果我料的不錯,這兒該是武林中的『震天堡』了。」

  孟紹承皺眉道:「狄兄,『震天堡』可是很有聲望?」

  阿彬道:「哇操,隔窗吹喇八,聲名在外。」

  這時,吳老人瞄眼道:「孟小子,剛才那對表演得十分親勢的老夫婦,在武林中人稱『震天奇史』趙世揚和『郊山鵲婆』喬雲嬌。」

  語音一頓道:「挑水的娶個賣茶的,人對桶也對。」

  那趙世揚己叫道:「吳兄,你可得積點兒口德。」

  吳老人大笑道:「老弟台,你還怕羞麼?」

  話音一頓又向孟紹承道:「這六位老人,在武林中被人稱為『五影一仗』,來來來,六位且請安心坐一會兒,待老大給你們介紹完了,你們再找人打架可好。」

  那六位老人互望一眼,倒真是坐下去了。

  吳老人指著左邊的一排老人道:「這位禿頭老兒,叫做『聚影刀』柳滌非!」

  阿彬發現這老人身後插了一把長力,不禁笑道:「哇操!刀能聚影,必是十分神奇的了。」

  吳老人笑道:「大哥,他這聚影刀不是刀可聚影的十分神奇,而是這柳滌非的刀法,不但能聚影,而且……」

  吳老人突然話到這裡,停下了。

  那躲避頂的老人柳滌非不禁十分得意,笑道:「承蒙吳老誇獎,兄弟十分高興。」老人聞言搖頭道:「柳兄弟,你別高興,老夫不一定會捧你呢。」他掉頭向阿彬道:「大哥,他那聚影刀法,聽說最大的神奇之處,乃是用來傷人,根本沒有用,但如果用來表演,則又十分賺錢,能使看者眼花綴亂,目不暇給,所以,我說他這趟刀應應叫聚銀刀,以多多聚集銀錢是也。」

  老人話一落,直把個阿彬聽得笑抽了腸。

  而那位「聚影刀」柳滌非,卻是氣得眼睛都紅了。

  他恨不得把吳老人抓過來咬上一口。

  可是,他不敢,因為他自知無此能耐。

  吳老人等到阿彬站起來,他又指著柳滌非身旁的那位白袍拖地,神清氣朗的瘦老人笑道:「這位是『化影筆』齊伯沖。」

  那齊老人竟然向阿彬和孟紹承抱拳一笑。

  阿彬和孟紹承自然連忙還禮。

  吳老人指左排的最後一位身著青衫。拄著拐杖的老直:「這位人稱『寒影拐』鄭公玄。」

  阿彬笑了一笑抱了抱拳。

  那鄭公玄也略略的欠了欠身。

  此時,那趙世揚已大聲道:「吳兄,你別麻煩了,老朽為你代勞吧。」

  吳老人笑道:「怎麼,你趙老弟這才想起主人的責任了麼?」

  震天奇史笑道:「吳兄不必見怪,少時老朽再向吳兄陪禮可好?」

  話音一頓,向阿彬,孟紹承一笑指著右排的第一位身著褐衫,赤足芒鞋,貌相奇古,灰髯拂胸的老人道:「這位乃是『無影劍』蕭子敬。」

  阿彬點了點頭,趙世揚己指著第二位灰衣無須的禿頂老人向兩人說著:「這位是『循影掌』梁志平。」

  接著,『震天奇史』指著六位老人中的最後一位白髮駝背的龍鍾老婦人道:「這位是『玉杖』袁姥姥。」

  阿彬笑了一笑道:「哇操!長生店放鞭炮,驚死人。」

  對於這等武林高人,他居然只有這一句,聽在那「五影一杖」六人耳中,可真夠的。

  若非他們曾經聽到「奪命怪叟」吳世茫曾稱呼他為大哥,那位「玉杖姥姥」第一個就要發驃啦!

  此時,主人趙世揚已喝令那位「無雙劍」退向一旁,同時,像是待客般招呼他們入座。

  吳老人大笑道:「趙老弟,你叫老夫白坐在這兒麼?」

  趙世揚笑道:「不會,拙荊已去吩咐酒席。」果然,那位「郊山鵲婆」喬雲嬌已不在廳中了。

  吳老人大大笑道:「這還差不多……」

  就在這時,「郊山鵲婆」已經督促著丫環們送上了酒菜。

  吳老人見到有酒,那還不高興麼?

  他不待人請,自個兒就據了上座,大喝起來。

  阿彬坐在他身旁。

  孟紹承則挨在阿彬的身邊,他似乎有些怕怕的,不敢喝酒。

  阿彬喝的也不多,只略一淺嘗即止。

  「震天奇史」趙世揚酒量可好呢,遇到了吳老人,兩人可就喝的天昏地暗。

  酒已過了五巡,「郊山鵲婆」忽然向阿彬道:「小兄弟,你可是長河聖僧的弟子?」

  阿彬聞言大笑道:「哇操!喬婆婆,我對這件事可有點不知道了。」

  「郊山鵲婆」問得很突然。

  而阿彬卻答得叫人費解。

  那有這等把自己師父是誰之事,回稍不知的人?

  「郊山鵲婆」皺起了眉道:「小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阿彬道:「哇操!我並未承認,這長河聖僧,可是你們自己替我加的」

  「郊山鵲婆」一怔道:「令師是誰?」

  阿彬一笑道:「恩師陸異。」

  他這一報出師門,可把滿桌的老人都聽得一怔。

  甚至連站在一旁的葉小情也呆了。

  他們都沒想到他會是「地仙」傳人。

  怪不得「怨女幽香」迷不倒他了。

  「郊山鵲婆」一愣之餘,忽然大笑道:「小兄弟,真想不到你是『地仙』陸兄的傳人。」

  「震天奇史」也哈哈大笑道:「狄老弟,令師可好,傳聞令師業已仙去之事,大概不是真的吧?」

  阿彬笑道:「哇操!家師很好,至於家師仙去傳聞,海龍王一水,沒有的事,趙老關心,晚輩甚是感激。」

  「震天奇史」笑道:「一別令師,轉瞬己有二十餘載,老弟既是陸兄傳人,適才之事,倒是很大的誤會了,尚盼老弟不要見怪。」

  阿彬笑道:「哇操!馬尾栓豆腐,就甭提了。」

  話音一頓,突然向「郊山鵲婆」道:「哇操!喬婆婆,你老怎會認為晚輩恩師是長河聖僧?」

  「郊山鵲婆」微微一笑道:「那都是聽了司馬芳這丫這頭的描述,才有此誤會。」

  阿彬笑道:「哇操!姑娘也曾如此說過。」

  「郊山鵲婆」道:「所以才如此以詐傳詐。」

  也許,阿彬不想讓這種無謂之爭延續,他忽然笑道:「趙老,『怨女宮』可是經常有人住在貴堡?」

  「震天堡」的主人愣了一楞。

  阿彬問得大突然,也太難以叫人捉摸他的用愁「震天奇史」趙世揚不夸半響沒能答上話來。

  「郊山鵲婆」笑了:「芸兒那宮內的人,如果有事北五省,她們自是以老身夫婦的住處作為居停之所的了。」

  阿彬明白了,哇操!這等於告訴了他,「怨女宮」雖在天台,但「震天堡」等於北方的「怨女宮」。

  他微微一笑,道:「哇操!喬婆婆,令侄女『龍嬌夫人』可是與秦太虛有仇?」

  鵲婆笑道:「仇如海,恨如山,少俠為何問這事?」

  阿彬笑道:「哇操!我只是念及自己糊裡糊塗被弄來此地,有種廁所里放家譜,不是位(味)的感覺,故而想把其中道理弄明白。」

  鵲婆笑道:「現在你應該明白,老身那芸侄女,上了秦太虛不小的當……」這位鶴髮雞皮的老婦人一嘆又道:「唉!武林中多少好兒女,毀在這惡魔手上。」

  阿彬聞言,心中一動。

  哇操!「幻影人魔」秦太虛……是人妖嘛!

  他似乎聯想到那「無雙劍」葉小情所說,她師父「龍嬌夫人」喬芸芳與玄玄仙姑有同仇敵愾之心。

  她們能有什麼同仇愾之心呢?

  莫非都是為了那個「人魔」?阿彬雙目倏告精光四射,扭頭向站在一旁的葉小情道:「哇操!葉姑娘,我想向你請教一件事。」

  「無雙劍」葉小情似是吃了一驚,襝衽道:「公子有事相查詢,小女子敢不回答?」

  阿彬知道她在這麼多長輩面前,十分侷促,笑道:「哇操!姑娘,你說令師與仙姑同仇敵愾之言,是真的?」

  葉小情聞言略感為難的看了鵲婆一眼道:「這……師祖知道啊。」

  鵲婆接口道:「少俠,桃花島信奉的,根本就是西方『施挖』魔教,情丫頭既然跟你提過,那就不會錯了。」

  阿彬總算明白了,玄玄仙姑挑起武林殺劫的動機。

  阿彬笑道:「哇操!她們都是吃了秦太虛的虧麼?」

  鵲婆陡地目光帶煞道:「除了這魔頭還會有誰?」

  狄彬聽得沉吟不語。

  ……………………

  這時已是玄玄開派以後的一月。

  武林中的局面,有了極其短暫的安寧;各大門派,雖然都很驚訝玄玄仙姑的按兵不動,但他們很多都心中明白,這份安寧,可能是暴風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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