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討厭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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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我們能不能搬去和我叔叔一起住?」

  鳳天在叔母喪禮結束不久後的夜晚,神色複雜地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有些低沉。

  謝佳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

  她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氣,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們結婚已經8年,始終未能懷上孩子。

  鳳天今年43歲,早已過了不惑之年,而佳惠也不再年輕,比他小5歲的她已然38歲。

  婚後的歲月一直平靜而寂寞,兩人住在一套現代化的公寓中,雖然舒適,卻總顯得空曠。

  鳳天從五歲起就成了孤兒,父母早逝後,他是由叔叔鳳三一手拉扯大的。

  叔叔沒有子女,把侄兒視如己出,親情深厚。

  然而,結婚後,鳳天與佳惠過上了自己的生活,沒有和叔父母住在一起,而是定期去探望,表達一份應有的孝心。

  如今,叔母的離世讓這個小家庭再次被牽連到一起。

  「叔叔一個人住在家裡也挺孤單的吧。」

  鳳天猶豫地補充了一句,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但似乎還隱藏著更多未曾說出口的情感。

  佳惠沒有立刻回應。

  她知道,這不僅僅是對鳳三的關心,也是一種孝道的回歸。

  但在她的心底,也許還有些許未曾表露的顧慮。

  鳳三家在距離他們公寓30分鐘車程的郊區,空氣清新,風景優美,但那是一幢偏僻而古老的宅子,安靜得仿佛與世隔絕。

  佳惠抬起頭,望向窗外,夜色沉沉,仿佛將所有的疑慮都掩蓋在其中。

  「沒關係,你們自己過你們想要的生活吧。佳惠也會覺得輕鬆很多。」

  這是當年叔母主動提出來的建議,她說得平和又體貼。

  作為長輩,她似乎早已看透年輕夫妻的生活需求,不願打擾他們的小日子。

  儘管鳳三對侄兒和侄媳婦不與他們同住這件事表現出一絲不滿,目光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孤獨,但他終究沒有多言,默默地尊重了他們的決定,默默守護著自己小小的世界。

  他總是那麼安靜、寬容,仿佛什麼都不會影響到他。

  然而,這一切在鳳天的叔母突然去世後變得不再平靜。

  那天,鳳三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孤零零地站在葬禮上,臉上寫滿了寂寞與悲傷,仿佛一夜之間,他的世界徹底崩塌。

  叔母的突然離去讓鳳天心裡湧上一陣歉疚和心疼,他意識到叔叔如今的處境是多麼孤寂。

  鳳三年紀漸長,生活起居也變得愈發不便,而自己作為唯一的親人,理應給予更多的陪伴和照顧。

  尤其是眼前這個曾一手將他撫養成人的長者,鳳天心裡湧起一股無法忽視的責任感。

  於是,鳳天終於下定決心,向妻子提出了那個他斟酌已久的請求:

  「我們讓叔叔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好不好?」

  佳惠心中明白,這個請求她無法拒絕。

  鳳天肩負著對長輩的責任,而她作為妻子,也不可能去反對丈夫盡孝道的心意。

  雖然她知道這意味著自己生活中的自由和獨立會被打破,但佳惠沒有別的選擇。她輕輕點頭,微笑著回應:

  「好。」

  只是,那笑容中摻雜的無奈與隱憂,鳳天沒有察覺到。

  雖然佳惠與丈夫一起去叔叔家的次數並不算多,但她早已意識到,鳳三身為獨居老人的生活是多麼艱難孤獨。

  然而,這個讓叔叔搬來同住的提議,卻在佳惠心中引起了一絲說不清的壓力。

  佳惠從未生育過,這在她的生活中早已成了一個潛在的負擔。

  她能感受到,鳳三和已故的叔母心中一直期盼著鳳天的孩子能早日誕生,以延續家族血脈,這份期待無聲地壓在她的肩頭,讓她忍不住與他們保持距離。

  雖然叔父母從未在她面前提及子嗣之事,但那種眼中的渴望和暗示,佳惠無從忽視。

  鳳天曾不止一次向她表露出對老家、對叔叔的重視之情,而佳惠總是以沉默應對,因為她內心深處不願去面對這個問題——

  並非因為孩子,而是因為她對叔叔鳳三本能的疏離感。

  她從未真正厭惡鳳三,卻無法在與他的相處中找到融洽的感覺。

  鳳三是個極為沉默寡言的人,性格沉靜得仿佛山中老松,冷峻而不透情感。

  每次回到婆家,他總是一個人待在書房裡,捧著那些厚厚的書籍沉浸其中,仿佛整個世界與他無關,讓人難以接近。

  婚後這些年來,佳惠與鳳三的對話屈指可數。

  他從未主動與她交流什麼,也沒有流露出對她生活的關心,這讓她始終無法放下心中的芥蒂。

  而更讓她無法平靜的是,在婆家時,她常常感到鳳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目光深沉而難以捉摸。

  雖然鳳三從不言語,但那雙眼睛仿佛在靜靜地審視、打量著佳惠,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那眼神中似乎藏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東西,或許是審視,或許是期望,甚至夾雜著一絲隱晦的渴望。

  佳惠始終無法明確那目光背後意味著什麼,但每次與之對視,心底都湧起一陣莫名的不安與不自在。

  去年春節連休期間,佳惠再一次回到了婆家,過了一個她難以忘懷的假期。

  那個老宅位於首都圈郊外,四周寧靜,環境優美,但對佳惠來說,那卻是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她本以為這次的假期會是一次短暫的團聚,然而一踏進老宅,佳惠就感受到了那無處不在的壓抑感。

  叔叔鳳三也在家,那份無形的緊張像潮水一樣湧入這個本就安靜的空間,令她感到無所適從。

  她心裡明白,自己的到來讓這座老宅變得有些不一樣,也將她捲入了那隱而不顯的家族壓力中。

  儘管如此,佳惠還是硬著頭皮開始了與丈夫鳳天和叔叔鳳三的三人生活。

  老宅很大,是一棟傳統的兩層老房子,空間足夠寬敞,住三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鳳天與佳惠的臥室設在二樓,光線充足,而鳳三的書房則在一樓,隱秘而沉靜,就像他的人一樣。

  雖然家中只有一個浴室,但佳惠將洗漱區和廁所分開處理,保持整潔有序,為每一個人盡力營造舒適的生活環境。

  然而,即便如此,這個新建立起來的生活模式仍讓她感到緊繃。

  她不僅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還得努力在叔叔面前呈現一個得體的侄媳婦形象,這讓她無時無刻不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佳惠承擔起了家裡的做飯任務,每日三餐她都盡心準備,希望這能夠維繫家庭間的平衡。

  然而,真正讓她不解且感到不適的是,她幾乎沒有與鳳三一起進餐的機會。

  鳳三似乎總是迴避與他們共同用餐,習慣一個人在書房裡獨自吃飯,這讓佳惠不得不在廚房和書房之間來回奔波,為他送去熱騰騰的飯菜。

  在那個狹長的走廊里,佳惠端著餐盤,心情複雜地走向鳳三緊閉的書房門。

  每一次敲門、送餐的瞬間,都是她內心掙扎的時刻——

  她不願與鳳三有太多接觸,但那是她無法迴避的責任。

  門內是鳳三淡然的應答,門外是佳惠侷促的身影;這短暫的交匯,卻讓空氣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和不安。

  似乎,那個安靜的老房子有著太多無形的邊界,而佳惠,正小心翼翼地試圖在這些邊界中尋找一份平衡。

  除了料理每日的三餐,佳惠還承擔了家裡幾乎所有的家務——

  清潔打掃、整理床鋪、洗衣熨燙,事無巨細,幾乎全落在她的肩上。

  尤其是鳳三的書房,每次清掃時,佳惠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觸碰到書桌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籍和文件。

  那間書房與其說是個生活空間,不如說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一個她永遠無法進入的領域。

  每當佳惠不得不去向叔叔鳳三請教某件事情,或詢問他的意見時,鳳三的回答總是冷淡又簡短。

  「啊」或者「知道了」——

  這些簡單的回應如同一道冰冷的牆壁,將佳惠隔絕在外,無法跨越。

  鳳三那平靜而淡漠的語調,讓佳惠心中徒生一種無法溝通的無力感。

  無論她多麼努力試圖緩解兩人之間的生疏,換來的始終都是那種簡短得令人沮喪的應答。

  她只能在心中嘆息,無法改變這種狀況。

  她與鳳三的相處,總是小心翼翼,似乎稍有不慎,脆弱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那種尷尬和冷漠的日常,使得三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生活變得漫長而壓抑。

  佳惠時常會想,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才能有盡頭?

  而最讓她不解的是,這種與鳳三之間無法融洽的生活,甚至比她與丈夫鳳天的日常生活還要讓她感到無端的壓力。

  明明應該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可每一天,佳惠都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無形的牢籠之中。

  與其說她在照顧這個家,不如說她正在被這個家無聲無息地吞噬。

  每次站在那個老宅的窗口,看著遠處的樹影搖曳,她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孤獨與無助。

  仿佛那一棟老宅,早已布滿她無法掙脫的束縛。

  「我是說……你叔叔的事。」

  佳惠的聲音在夜晚的客廳里顯得有些不確定,像是在試探。

  「怎麼了?叔叔出什麼事了嗎?」

  鳳天正一邊解開領帶,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或許是因為工作太忙,他看上去並沒有太在意妻子的話語,只是慣性地回應著。

  「不是那樣……只是……他讓我有些擔心。」

  佳惠咬了咬唇,心中不知該如何措辭。

  她感受到鳳三總是與她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那份若即若離的態度,讓她覺得困惑。

  「擔心?什麼樣的擔心?」

  鳳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目光中卻帶著些許不解。

  佳惠猶豫了一下,輕聲說:

  「他總是一個人待在書房裡……我總覺得他在迴避我。」

  鳳天笑了笑,仿佛並不覺得這是件需要掛心的事。

  「那有什麼關係呢?叔叔向來就是這樣啊。他不是在繼續他的研究嗎?」

  佳惠知道,鳳天對叔叔的學識和成就一向引以為傲。

  鳳三在大學教書多年,學識淵博,性格沉穩,一直都是家族中的驕傲。

  而在鳳天眼中,叔叔的獨處不過是埋頭於學問的習慣罷了。

  「可是……」

  佳惠心中一緊,忍不住繼續道。

  「我總覺得他好像有意在迴避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你應該是想太多了吧。」

  鳳天拍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慰道:

  「老婆你也做得很好了,家裡都讓你打理得很周到,叔叔大概只是喜歡安靜而已,不必多想。」

  「是這樣嗎……」

  佳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丈夫的安慰雖然帶來了些許寬慰,卻並不能完全驅散她心中的不安。

  那種隱隱的猜疑和困惑,仍然盤旋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儘管如此,佳惠還是漸漸地調整自己,試著去適應這裡的生活。

  她盡力說服自己,也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也許鳳三的沉默只是他一貫的習慣。

  可每當她走過書房門前,聽到裡面傳來的翻書聲,或是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她心中的疑慮和那無處安放的情緒,卻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努力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家庭,一個她必須融入的家庭。

  只是,這種融入的感覺,始終讓她像漂浮在水中一般,找不到落腳點。

  幾個月過去了,鳳三依舊保持著他那沉默寡言的老樣子,大部分時間都躲在書房裡,或者獨自一人外出散步。

  無論佳惠如何努力融入,他始終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隔絕著他們之間的互動。

  每當鳳三走出書房,說要出門散步,佳惠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要打破那份疏離,試圖找一個交談的契機。

  「啊,叔叔,您要出去嗎?」

  佳惠問道,語氣帶著些許期待和試探。

  「嗯,就這樣吧。」

  鳳三總是含糊地回答,語調淡然,仿佛並不願多談什麼。

  說完,他便匆匆忙忙地走出門去,留給佳惠一個模糊的背影。

  那輕快而急促的腳步聲,讓她無法將他與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聯繫起來。

  鳳三身上依然充滿活力,步履間顯露出的敏捷,仿佛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或許這是他多年來被大學生環繞的生活習慣所致,那份活力和年輕的心態,讓他看起來與同齡人截然不同。

  佳惠常常暗自希望,某天她能與鳳三進行一次真正的對話——

  一場沒有隔閡、可以坦誠相待的交流。

  她希望能以侄媳的身份,像後輩對長輩那樣傾聽他的教誨,或是簡單地聊聊生活中的瑣事。

  但這一切似乎都只是她的想像而已,現實中,鳳三始終與她保持著一段若即若離的距離,讓她無法靠近。

  日復一日,那種無形的緊張感持續瀰漫在佳惠的生活里。

  她試圖保持平靜,試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兩代人之間的正常隔閡。

  然而,心中的那份孤立無援和不安,像一根細細的針,每時每刻都在她的內心深處扎著。

  她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來自於鳳三那疏離的態度,還是她對這個家庭,始終無法找到歸屬的渴望。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一件模糊不清的事件在佳惠的生活中悄然發生——

  或者說,是一個令人困惑的誤會。

  那是七月中旬,悶熱的夜色籠罩著整個老宅,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喘不過氣的沉悶感。

  那天和往常一樣,鳳天在外加班,直到深夜才回家。

  而鳳三則依舊獨自待在書房裡,晚餐也是他一貫的習慣:

  一個人在書房用餐,悄無聲息,仿佛與這個家隔離開來。

  佳惠站在書房外的走廊,靜靜地把擺在門外的餐具收走,端回廚房清洗。

  熱水沖刷著碗盤,發出輕微的水流聲,這聲音在夜晚的老宅中顯得格外清晰,反襯出屋內的寂靜。

  等她忙完所有家務,已是晚上九點了。

  她疲倦地靠在廚房的檯面上,手指不自覺地捏了捏眉心,但那並非只是家務的勞累帶來的倦意。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更多的是一種無處宣洩的欲望,像藤蔓一樣在她心中糾纏生長。

  自從搬來與鳳三同住後,佳惠發現自己和丈夫鳳天的親密生活愈加稀少。

  那種身體上的渴望和精神上的不滿足在她心中盤旋,讓她無法忽視。

  她望向樓梯口,心中盤算著今晚是否有機會與鳳天親近——

  或許,只需要一次短暫的親密接觸,就能讓她重新感受到與丈夫間的那份溫暖。

  然而她清楚,鳳天最近總是早早入睡,對她的需求總顯得漫不經心。

  每次她試圖靠近,他總是一副疲倦的模樣,敷衍地說著:

  「今天累了,下次吧。」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佳惠心中充滿失落,仿佛自己在丈夫眼中已經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欲望是那樣的真實,又是那樣令人無奈。

  佳惠的指尖輕輕划過廚房的木質台面,心中思緒萬千。

  樓梯口在她的視線中逐漸變得模糊,她忽然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一個岔路口,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前行。

  那一刻,她有些彷徨,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空虛。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夜晚並不會像往常一樣平靜。

  那股潛藏在老宅中的緊張與不安,正悄悄地醞釀著一場即將發生的變故。

  「叔叔,您洗完澡了嗎?」

  佳惠站在書房外,微微側身,低聲問道。

  她知道鳳三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段洗完澡,因此總是小心確認,以避免在浴室中與他撞見。

  「嗯。」

  書房裡傳來鳳三一如既往的冷淡回應,聲音平靜而含糊。

  得到回覆後,佳惠心中稍安,快步走向浴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下來。

  她打開鏡子前的燈,溫暖的光線灑在她的臉上,映照出38歲的她,那一張略顯疲憊卻依然迷人的面孔。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順手撫過自己的腰際,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絲自豪。

  佳惠的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婀娜的曲線與高挑的身姿相得益彰,即使乳房偏小,但仍然顯得飽滿而勻稱。

  那彎彎曲曲的腰部線條,光滑而富有彈性,仍然保留著當年鳳天曾多次讚美過的曼妙姿態。

  她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仿佛每一寸都帶著歲月雕刻出的成熟美感。

  她曾經為此感到自豪,因為她知道丈夫鳳天喜歡這樣的她,喜歡她的身體,喜歡她的每一寸肌膚。

  只是,那種驕傲如今已變得有些寂寞。

  佳惠嘆了口氣,她無法忽視鏡子中映照出的那雙略顯憂鬱的眼睛。

  她意識到,丈夫最近愛撫她身體的次數正在逐漸減少。

  每一天,鳳天都只是匆匆洗完澡後,便一頭扎進被窩裡,很快便傳來沉沉的呼吸聲,仿佛全然無視了她的存在。

  曾經的二人世界,如今似乎被瑣碎的生活和叔叔的到來無聲地吞噬了,讓佳惠覺得自己仿佛被遺忘在婚姻的角落。

  她慢慢解開睡衣,露出雪白的肌膚。

  那一刻,她渴望的並不僅僅是生理上的滿足,更是那種被深愛著、被重視著的感覺。

  然而,那份渴望在空蕩的浴室里顯得那麼遙遠而不可及。

  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心中那種無法排解的空虛和孤獨,依然在一呼一吸之間悄然蔓延。

  佳惠感到心灰意冷,但又竭力安慰自己——

  這不正是每一段婚姻必然經歷的過程嗎?

  兩個人從熱烈的激情到平淡的相處,直至融入柴米油鹽的生活中,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她告訴自己,要學會接受平淡,要學會適應這個日漸冷淡的現實。

  然而,在內心深處,她仍在默默祈求著,渴望著能夠找到一種讓自己得到滿足的方式。

  或許,哪怕只是一次短暫的歡愉,一絲被關注的感覺,也能讓她擺脫這種孤獨和無助。

  熱水灑在佳惠的身體上,淋浴間內霧氣繚繞,漸漸遮住了她的面容。

  水流溫柔地滑過她的肩頸,划過腰肢,一路向下流淌。

  她閉上眼睛,試圖讓心情平靜下來,放鬆在這片刻的溫暖中。

  可在放鬆的片刻間,她的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今早無意間看到的那段脫口秀片段——

  那位女嘉賓大方地談論著自己的性生活,毫不掩飾地分享著她與伴侶之間的親密細節。

  佳惠一向不喜歡這種公開談論性的話題,覺得那樣太過直接和露骨。

  然而,那些坦率的話語像一顆小石子,攪動了她心中的平靜湖面,引起了陣陣漣漪。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已經多久沒有感受到那種刺激和歡愉了?

  那種被渴望、被滿足的感覺,似乎已經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回憶。

  她不禁開始思索,為何鳳天最近對她的關注度如此之低,為何他總是無視她的渴望和需要。

  熱水從頭頂淋下,佳惠仿佛能感覺到自己每一寸肌膚都在發熱,血液在體內緩緩流動,溫暖而又刺痛著她的感官。

  她心裡暗暗發誓,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一種方式,來滿足自己這日漸強烈的生理渴求。

  那一刻,她站在霧氣氤氳的淋浴間裡,閉著眼睛,任憑水流帶走白日裡的疲憊與壓抑。

  她讓熱水流淌過她裸露的身體,感受著皮膚在溫熱的撫慰下微微泛紅,筋骨漸漸放鬆下來。

  在這片刻的寧靜中,她仿佛與世隔絕,只有熱水和濕潤的空氣環繞著她,讓她得以放縱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短暫地享受著這治癒的片刻。

  佳惠拿起沐浴露,熟練地擠出一團乳白色的泡沫,均勻地塗抹在自己光滑的肌膚上。

  泡沫柔軟而細膩,很快就包裹住了她的身體,散發出淡淡的香味。

  她閉上眼,任由雙手在身體上遊走,輕柔地按摩著胸部,感受著雙手與肌膚間的滑膩觸感,泡沫在她的指尖間緩緩破碎,帶來一陣陣酥麻的快感。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指尖滑向身體的敏感部位,享受著片刻的沉迷與放鬆。

  然而,就在她快要徹底沉浸在這片刻的自我愉悅中時,佳惠忽然感覺到淋浴間的熱水似乎微妙地發生了變化。

  她的背後,仿佛突然有一股涼意襲來,讓她原本放鬆的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

  她倏地睜開眼,周圍瀰漫的熱氣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

  她轉過頭,發現更衣室的門——

  那扇她明明記得已經關好的門——

  此刻微微敞開著。

  熱氣從那個小小的縫隙中緩緩流向外面,與浴室內的蒸騰氤氳形成一股涼意。

  佳惠的心中猛地一沉,她意識到這個情況有些不尋常。

  即便那道縫隙並不大,但在這空曠的夜晚,那種微微打開的狀態讓她感到不安,仿佛有什麼眼睛正在從門縫後注視著她。

  她小心地停止了按摩的動作,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隨後,佳惠伸出手,試探性地靠近那扇門的把手,心跳隨著她的動作加速。

  她握緊冰涼的門把手,猛地一拉,浴室的門「哐當」一聲被她拉開。

  熱氣從門口湧出,瞬間彌散在浴室外,像是被打破的迷霧,四散開來。

  外面一片靜謐,空無一人。

  佳惠站在門口,呼吸急促,心臟在胸腔中狂跳。

  她來回張望,但浴室外里空蕩蕩的,連一絲腳步聲都沒有。

  她的眼神從門口掃過,試圖尋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跡象,可是,除了她自己濕漉漉的腳印,什麼也沒有。

  她輕輕咽了口唾沫,仿佛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錯覺。

  然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深刻地在她心中紮根。

  佳惠的目光在浴室外更衣室內四處打量,試圖找到讓她不安的源頭。

  然而,視線落在擺放衣物的籃子上時,她的心臟猛然一緊。

  籃子裡的衣服被弄得一團糟,亂七八糟地堆疊在一起。

  她脫下的內衣、裙子,平時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現在凌亂地暴露在外,仿佛有人粗魯地翻動過它們。

  她的內衣邊緣掛在籃子外面,細帶幾乎懸在地板上,那白色的布料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眼。

  一種不安和羞恥感迅速湧上心頭,佳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迅速將籃子裡的衣物撈起,緊緊抱在懷中。

  那個瞬間,她的思緒雜亂無章,仿佛每一種可能性都在她的腦海中浮現,是誰翻動了她的衣物?

  是她不小心的疏忽,還是……

  有人曾經偷偷闖入了更衣室?

  她沒有多想,心急如焚地用熱水沖洗乾淨自己,匆匆結束了淋浴。

  那水流划過肌膚的溫熱此刻已經無法讓她放鬆,反而讓她更加敏感。

  佳惠關掉水,濕漉漉地站在淋浴間的地板上,拿起毛巾隨意地擦拭著身體,迫切地想要從這片令她不安的空間中離開。

  她走出淋浴間,準備穿上衣物,可是就在這時,她瞥見了鏡子中的自己——

  那一具赤裸的身體,正被大幅的鏡面反射得一覽無餘。

  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每一寸肌膚的輪廓都顯得清晰分明。

  佳惠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鏡中的自己顯得如此陌生,仿佛是在窺視另一個女人。

  這種被鏡子注視的感覺讓她愈發不安,心中開始想像出各種可能的情景:

  是不是有人通過門縫偷偷看過她?是不是有人在她毫無防備時,偷窺了她的身體?

  這種種想法讓她的心跳得更快,手指都開始微微發抖。

  然而,除了厭惡之外,她的身體深處卻也隱隱湧出一種莫名的情感——

  一種微妙而複雜的感覺,像細微的電流在她的肌膚上划過。

  她試圖壓抑這種突如其來的念頭,但那種介於羞恥和興奮之間的感覺,卻在她的內心深處生根,難以忽視。

  作為一個有夫之婦,佳惠知道自己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想法,這只會讓她更加混亂與羞愧。

  她咬緊下唇,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將視線從鏡中的身體移開,迅速地將衣服套上。

  可在她的心中,那種矛盾的情緒卻像潮水般洶湧,時而狂熱,時而冰冷。

  被偷窺的念頭讓佳惠感到厭惡,那是一種被侵犯的憤怒和無力感,仿佛自己的隱私被剝奪,赤裸裸地暴露在別人的眼前。

  然而,令她不敢面對的真相是,在這厭惡之中,她的心底竟然湧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慰——

  那是因為被關注而產生的微妙情感。

  有人對她的肉體產生了興趣和愛慕,這讓她作為一個女人的自我意識突然被喚醒。

  那種意識,即便只是一瞬間,也讓她從婚姻中的寂寞和失落中得到一絲莫名的滿足。

  然而,這份感受極其複雜。

  一方面,她厭惡甚至痛恨這種偷偷窺視的行為,覺得這是對她尊嚴的冒犯;可另一方面,心中那渴望被需要、被愛慕的情感,卻讓她無法完全否定這份隱秘的關注。

  她陷入了自我矛盾中,一半是羞恥的憤怒,一半卻是難以抑制的虛榮和渴望。

  當鳳天下班回到家時,佳惠的心情一直處在緊繃中。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丈夫自己剛才在浴室的遭遇。

  她試探性地開口,緊張地握著手指,猶豫著該如何組織言語。

  鳳天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問她怎麼了,神情中帶著些許關切。

  「剛才……我在浴室……」

  佳惠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但她能感覺到胸腔里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把看到的門縫、凌亂的衣物以及心中那種被窺探的感覺都告訴了丈夫,聲音在述說的過程中不由自主地變得顫抖,眼中隱隱透著不安。

  鳳天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和擔憂,他皺起眉頭,聽完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她所說的話。

  佳惠屏住呼吸,等待著丈夫的反應。

  她希望能從鳳天那裡得到一個解答——

  不管是安慰也好,指責也罷,她需要有人告訴她,這種複雜的情感和無法排解的不安應該如何面對。

  「是你想太多了吧?」

  鳳天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打消佳惠的疑慮,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仿佛妻子的話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疑心。

  「可是……門當時就那樣開著……」

  佳惠依然無法釋懷,聲音中透著明顯的不安與疑惑。

  那道敞開的縫隙、凌亂的衣物,所有的一切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鳳天只是皺了皺眉,打斷她。

  「是不是你忘了關門?平時你不是挺粗心的嗎?」

  佳惠一時語塞,雖然她很肯定自己沒有忘記關門,但在丈夫面前,她卻找不到足夠的語言去辯解。

  她不想讓自己顯得過於神經質,可是心中的那股不安又讓她無法忽視。

  見妻子沉默,鳳天突然語氣變得有些生硬,冷冷地說:

  「我叔叔才不會對自己的侄媳婦有那種興趣。你這樣懷疑他,未免太過分了。」

  鳳天的聲音里夾雜著明顯的憤怒,仿佛佳惠的懷疑是對他叔叔的侮辱,是對那個養育了他多年的長輩的不敬。

  佳惠下意識地低下頭,她明白自己正觸碰到丈夫的逆鱗。

  她也不想懷疑鳳三,只是心中那份不安感實在無法平息。

  「我也想這麼相信,可是……內衣奇怪地掛在筐外,我真的沒有那麼隨便亂放過……」

  她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儘管依然在試圖解釋,但她自己也感到有些無力。

  鳳天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所以我說啊,你肯定是搞錯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耐煩,那種毫不掩飾的冷淡讓佳惠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痛苦而窒息。

  那一瞬間,佳惠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失望,像是有一塊石頭沉入心底,讓她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她深知,丈夫選擇了相信他的叔叔,而不是她的話。

  最終,佳惠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抬起頭對鳳天說:

  「好吧,也許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她選擇了沉默,不再追問這件事情。

  她不願為了這件模糊不清的事情與丈夫發生爭執,也不想讓這個原本就充滿壓力的家庭再增添一份無謂的緊張。

  可當她轉過身,走向臥室時,心中的疑慮卻並沒有消散,反而越發濃烈。

  她默默告訴自己,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不再去深究,可那種被忽視的委屈和不被信任的失落,卻在心中久久盤旋,難以散去。

  (是啊……一定是我想多了……叔叔怎麼可能會對我這樣的小輩產生興趣呢……)

  佳惠在心中苦笑著自我安慰,試圖用種種理由來化解內心的疑慮。

  她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這麼多年來,鳳三從未展現出對任何女人感興趣的跡象。

  不僅如此,佳惠在心中繼續用阿Q精神設想著各種可能性,為自己編織出一套足夠令人信服的理由。

  她告訴自己,鳳三那樣一個嚴謹自律的學者,每天都待在書房裡沉浸在文學論文的世界中,思考的都是高深的理論和學問。

  這樣一個一心向學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侄媳產生任何不當的念頭呢?

  (對……像叔叔那樣高素質的人,是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個想法,試圖壓制自己所有的不安,將那一夜的疑慮與不快全部掩埋。

  然而,就在佳惠以為自己已經成功說服了自己,已經讓那份不安徹底消散的時候,幾天後的某件事情,卻徹底推翻了她所有的安慰和自我說服。

  那天,佳惠照常去了商場採購,結束了繁瑣的購物後,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家。

  她走進臥室,把東西放下,準備換身輕便的衣服。

  然而,當她無意中瞥向衣櫃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注意到衣櫃的一個抽屜被微微拉開了一道縫隙,而那正是她放置內衣褲的抽屜。

  佳惠皺了皺眉,走近抽屜,將它緩緩拉開,然而,當她仔細查看時,心頭猛然一震:

  一組她最喜歡的白色內衣褲不見了!

  佳惠感到一陣驚愕和難以置信,她明明記得上次洗完衣服後已經將它們放進了抽屜,可現在那件貼身衣物卻憑空消失了。

  她盯著抽屜,手指在木質邊緣無意識地用力,指節逐漸發白。

  腦海中各種猜測紛至沓來,但沒有一個能讓她心安。

  最終,那種不祥的預感和殘酷的現實讓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她的內衣褲並非無緣無故地消失,而是被人偷偷拿走了。

  而那個最可能的人選,正是她一直小心翼翼、不願相信會如此做的——

  鳳三叔叔。

  然而,這一次,佳惠沒有立刻選擇告訴丈夫。

  她知道,丈夫無法面對這個事實,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心中敬重的叔叔會做出這樣的事。

  即便她告訴了鳳天,也只會換來更多的爭執與指責,甚至可能讓他們夫妻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疏離。

  事已至此,事實已經很清楚了。

  佳惠在心底苦笑一聲,隱隱地明白,鳳三對她懷有某種不可告人的念想。

  她回想起種種蛛絲馬跡,回想起那夜被窺探的感覺,所有的疑慮和困惑一下子變得明確。

  鳳三的行為讓她感到困擾,也讓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她該如何面對他,該在何時揭穿這件事情?

  還是默默忍受,繼續維持家庭的表面和諧?

  自結婚以來,佳惠一直刻意保持著低調,以維護丈夫鳳天在家族中的尊嚴,她不想讓任何事情破壞丈夫與叔叔之間的關係。

  然而,佳惠並非一個柔弱無助的女人。

  事實上,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內心強大且果斷的人,在生活中一直有著極強的自尊心和獨立意識。

  想到這裡,佳惠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的光芒。

  她意識到,這件事她必須親自去解決——

  她不可能坐以待斃,也不願意讓自己變成一個默默承受的受害者。

  她要找回自己的主動權,找回對自己生活的掌控。

  佳惠冷靜下來,心中漸漸成型了一個計劃。

  既然鳳三對她抱有不當的念頭,她便要靠自己的力量將這件事處理好。

  或許是時候去面對這個問題了——

  但她會選擇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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