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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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地方還真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在血樓待了幾天,水娃兒覺得自己快悶死了。

  這裡的人全都陰陽怪氣的,就連僕人也安靜得跟鬼一樣,完全無聲無息。

  還有那個殷羅,每次都用那種詭異的眼神遠遠地看著她,看得她全身發毛。

  這樣比起來,冷無赦可能還正常多了。

  水娃兒夾了塊肉放進嘴裡,杏眸覦了身旁男人一眼。

  冷無赦很安靜地一口一口吃著飯,偶爾會夾菜,可幾乎是吃白飯比較多。

  跟他相處這幾天,她知道他話很少,而且對旁人都冷淡得視若無物,只有對她,他會耐心地聽她說話,而且眼睛會一直看著她。

  無時無刻地注視著她。

  就像現在,他雖然在吃飯,可那雙漂亮褐眸還是常常看向她,好像怎麼都看不膩似的。

  發現她的注視,冷無赦停下筷子,褐眸與她對視,不過卻也不開口,只是靜靜看著她。

  水娃兒受不了地放下筷子。

  「喂!你每天都這樣看著我,不會膩嗎?」而且,每次看著她的眼神都專注得讓她臉紅心跳,萬般不自在。

  「膩?為什麼?」他反問,看著她,他覺得很好,一直看著她,心就暖暖的。

  水娃兒忍不住翻翻白眼,每次問他話,他只會疑惑地反問她,最後往往都是她在說話,而他總是安靜地聽。

  「你這樣一直看著我,有什麼好看的?」雙手環於胸前,她沒好氣地看著他。

  「不知道。」他只是想看她,沒有任何原因。

  水娃兒忍耐地吐了口氣,深呼吸了下,再問:「你除了不知道、為什麼,還會說什麼?」

  「娃兒。」她的名字。

  水娃兒被打敗了!

  瞪著他,可卻沒辦法對那張好看的臉龐生氣,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真不懂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忍不住嘀咕。

  觀察他幾天,她發現他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像是有潔癖,完全不讓人靠近他:除了她之外。

  她像是特例,可以靠近他、碰觸他,甚至跟他說話,他完全不會拒絕,甚至可以說是對她百依百順。

  她是不討厭他這樣對她啦……好吧,根本可以說是喜歡,她也喜歡他看她的眼神,不排斥跟他相處--雖然,他的話真的好少。

  執起筷子,水娃兒繼續吃飯,順手夾了一筷子菜抬他。

  「喂!你不要只吃白飯,那麼多菜乾嘛不吃?」她邊說邊夾了好幾種菜色到他碗裡。

  冷無赦則怔怔地看著她,再看著碗裡滿滿的菜,都不動筷。

  「怎麼了?」見他不吃,水娃兒挑眉,疑惑地看著他。

  「幹嗎不吃?還是這些菜你不喜歡?」

  「不……」食物對他來說只是填飽肚子的東西而已。

  他向來沒任何感覺,只是看到她夾菜給他,讓他胸口有種東西溢了出來,只能傻傻地,眷戀地看著她。

  見他又是那種眼神看她,水娃兒忍不住又臉紅起來。

  「沒什麼就吃啊!不要一直看我啦!」

  討厭!

  他是不是常常用這種眼神看姑娘?

  他難道不知道這種眼神殺傷力很大嗎?

  她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又見他瞪著碗,好像捨不得吃似的表情,隱約地,她似乎有點明白了。

  他不愛人接近,吃飯也一定只有自己一個人,對吃也不挑,能餵飽肚子就好了,那……也從來沒有人夾過菜給他吧?

  在這種陰陽怪氣的地方,他只有自己孤單的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

  水娃兒忍不住心疼起他,對他,總是這樣,莫名地心軟,莫名地放不下……

  「喂,我都夾菜給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夾菜給我?」她將碗捧到他面前。

  冷無赦抬頭,怔怔地看著水娃兒的碗,又看著她。

  「快呀!我要那隻雞腿。」水娃兒嘟著小嘴,嬌聲命令。

  「哦!」冷燕赦回神,乖乖夾了根雞腿放到她碗裡。

  「謝謝。」水娃兒送給他一抹甜笑,大口咬下油滋滋的雞腿,津津有味地吃著。

  他看著她的吃相,唇角隱隱勾起。

  「你別一直看我,快吃啦!」她瞪他,沒好氣地命令,她都快被他看得吃不下了啦!

  「好。」冷燕赦低頭,乖乖拿起筷子。慢慢吃著她為他夾的菜。

  水娃兒忍不住覺得好笑,瞧他乖乖聽話的樣子,哪裡像武林里傳言的冷血殺手模樣?

  「喂!好吃嗎?」她笑問。

  「嗯!」好不好吃他不知道,只要她夾給他的,他就覺得好吃。

  水娃手支著臉煩看著他,無聊似地開口。

  「說真的。這麼冷清的地方,你不會覺得寂寞嗎?」

  「寂寞?」冷無赦看著她,不懂她的話。

  「那是什麼?」

  他已經習慣了,寂不寂寞,「看來你連寂寞是什麼也不知道。」不知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早已習慣而遺忘。

  「你是怎麼到血樓的?」

  眨著眼,她好奇地問,忍不住想了解關於他的一切。

  「師父說我被丟棄在樹林裡,是他撿回來的。」冷無赦斂下眸子,淡淡說道。

  「那你師父呢?」她好像還沒看過他師父。

  「死了。」他的聲音更淡。

  「哦!」隱約覺得他的模樣有點怪,可又不知哪裡怪,水娃兒搔搔頭,轉移話題。

  「我跟你一樣也是孤兒,不過從小就有師兄陪我,他很疼我,雖然谷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過卻一點也不寂寞。」

  她笑眯了眼,笑得很甜很甜,眸兌水亮亮的,像星星。

  冷無赦看著她,知道她口中的師兄就是五年前把她帶走的人。

  「你和鳳天痕很好?」

  「當然啦!師兄很疼我,我也很喜歡他。」提到唯一的親人,水娃兒連聲音都飛揚起來。

  她的表情還有語氣,都讓冷無赦的心口悶了起來,他不懂什麼是喜歡,可卻知道說在她口中的「喜歡」讓他感到厭惡。

  俊臉冷凝起來,褐眸也瞬間冰冷,他想讓那個鳳天痕消失!

  「你想做什麼?」察覺到冷無赦身上的毅氛,水娃兒收起笑臉,警戒地看著他。

  「你要敢動我師兄,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不高興地抿唇,看著他的眼神儘是冷意。

  緊繃的小臉讓冷無赦一怔,他斂下眸,殺意也跟著消失,只有胸口傳來一陣悶疼。

  「我不會殺他。」若曾有這念頭,也因她的話而消失,他不想她對他生氣,「別生氣!」

  他低語一句,卻不再看她,逕自起身走向門口。

  「喂!你要去哪?」見他要離開,水娃兒咬了咬唇瓣,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而冷無赦卻頭一次不回答,身影一飄,她不禁覺得難受。

  「什麼嘛!你要對我師兄下手,我不該生氣嗎?」

  她不高興地念著,腦海里卻忘不了他方才隱隱透露著落寞的身影和語氣。

  那讓她的心揪疼,整顆心都悶了起來……

  討厭!那傢伙還真的消失了。

  水娃兒不高興地鼓著小臉、拔著花瓣,用力地一瓣一瓣扯著,摧殘著艷紅花朵。

  這兩天她都沒看到冷無赦,他像是憑空消失似的,不再陪在她身邊,跟前跟後的,這讓她好不習慣,整個人也更悶了。

  而且,兩個人明明同一問房,她一直待在房裡等他,可他就是沒出現,她等得疲倦,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後,一樣沒看到他。

  她知道他有回來,因為房裡有他的氣味,可他就是不出現在她面前,擺明就是在躲她。

  「什麼跟什麼嘛!要生氣的是我吧?」鼓著粉嫩小臉,水娃兒不高興地叨念。

  他要對疼她的師兄動手耶!難道她不該生氣嗎?

  可是,一看到他那落寞的樣子,她滿腔的火氣瞬間消失,反而覺得自己傷害他似的……到最後,反而覺得錯的是自己。

  「唉!」扯下一片花瓣,水娃兒忍不住嘆氣。

  這兩天沒看到他,讓她整個心情好不起來。

  她早已習慣他跟在她身邊,就算他話少,又常常讓她哭笑不得,還總是用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眼神看著她……可是,當習慣的一切都消失了她卻覺得萬般不自在,像是少了什麼似的。

  真奇怪,明明才認識他幾天而已,怎麼就有這種感覺呢?

  水娃兒不解又疑惑,可是偏偏又無法灑脫地離開,總覺得就是放不下他,放不下那個冷漠卻又不懂孤寂是什麼的男人……

  咬著唇,看著被她扯得光禿禿的殘花,正想再嘆氣時,卻又感覺到那種被監視的目光。

  她受不了地轉身。

  「姓殷的,你要這樣一直偷看到什麼時候?既然要看,幹嘛不出來?本姑娘就在這光明正大地讓你看!」

  她沒好氣地技著腰,瞪著樹叢,平時她可以視而不見,可現在她心情正差,不想被偷看。

  「呵呵!小娃兒火氣還真大。」殷羅不在意地現身,陰邪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看著水娃兒。

  水娃兒回給他一記假笑。

  「沒錯,我火氣很大,尤其看到討厭的人,更是想噴火。」

  「哈哈……」她挑釁的話讓股羅大笑。

  「小娃兒,現在可沒人保護你,你就不怕你的小命難保嗎?」

  「哈哈!」水娃兒也跟著大笑兩聲。

  「姓殷的,你想殺我早殺了,有種就不要亂吠,不過也是啦,你也只剩那張嘴能吠而已。」

  段羅眯起眼,堪稱英俊的臉龐因陰狠的表情而扭曲。

  「小娃兒,少逞口舌之快。」

  「不想聽不會滾?」水娃兒冷哼,才不怕他。

  殷羅冷冷地瞪著她,眸光帶著噬人殺意。

  水娃兒才懶得理他,也不想跟他對瞪,轉身就要離開。

  「嘿嘿,今天是十五吧?」殷羅突然開口。

  不想理他,水娃兒繼續走。

  「你知道冷無赦怎麼坐上樓主之位嗎?」

  水娃兒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段羅邪惡地笑了。

  「那傢伙是妖怪,靠淫蕩的模樣誘惑師父,你不知道吧?他就靠他的身體和臉迷惑人。」

  水娃兒皺眉,「你在胡說什麼?」

  「哈哈!你以為他怎麼坐上樓主之位的?他殺了師父,才坐上這位置,你想他怎麼殺掉師父的?就在床上啊!哈哈……」殷羅大笑,俊龐扭曲成陰邪的醜陋。

  「你以為這種話我會相信嗎?」水娃兒瞪著殷羅,才不信他的話,可她又想到冷無赦提到師父時那怪異又冷淡的模樣。

  就像是種禁忌--他不讓人碰觸的禁忌。她不禁感到一陣冷意。

  「不信嗎?今天十五吧?他就是在十五這天殺掉師父坐上樓主之位的,嘿嘿……」殷羅奸笑著離開。

  留下水娃兒站在原地,腦海不禁轉著殷羅的話……

  她不想去信,可是……

  喝!水娃兒被驚醒,從床上坐起。

  昏暗的房裡,只有她的氣息,冷無赦一樣不在。

  房外傳來轟轟雷聲,下雨了……

  水娃兒下了床,為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她睡得不安穩,腦海一直想著白天時殷羅對她說的話,讓她輾轉難眠,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卻又被雷聲驚醒。

  殷羅說的是真的嗎?咬著唇,水娃兒思索著。

  這答案恐怖只有問冷無赦才知道了。

  弒師?

  他師父是對他做了什麼?

  如果照殷羅說的……

  她想到冷無赦絕美的模像,又邪又美的,邪得讓人心醉,卻又美得讓人想靠近……

  她想到了,初次看到冷無赦時,他赤裸地被管在牢寵里,就算那是誘惑她的鉺,可是他身上的傷卻也假不了。

  重重迷團,讓她摸不著頭緒。

  放下杯子,水娃兒不禁覺得頭痛。

  瞬間,忽地一整,雷電劍破天空,閃著著紫色光芒。

  水娃兒看著門外,除了雷聲,她好像隱隱豹豹聽到別的聲音……

  是錯覺嗎?她疑惑地步出房門。

  大雨落下,拍擊著屋瓦,混合著雷聲,在安靜的夜色里添了一抹詭異的感覺。

  聲音是從……

  她來到隔壁房,推開門!空無一物。

  可擺設卻很熟悉,她看了一眼,這房間……

  是她五年前進來過的房間,那麼……

  她看向牆邊的畫,摸向畫下方不明顯的弧度!

  盼地一聲,暗門開啟。

  她走進黑暗的走道,隱隱約約的,她聽到從裡頭傳來痛苦的呻吟,仿佛是野獸傷心的嗚咽。

  那聲音讓她揪心,她加快了腳步。

  「冷無赦,是你嗎?」

  她輕唉,來到斗室門口,雖然一片黑暗,可她看得到縮在角落的身影,還有濃重的喘息。

  「冷無赦?」她試探地輕喊。

  「娃……娃兒……」痛苦的聲音從角落傳出。

  聽到冷無赦的聲音,水娃兒鬆了口氣,卻緊張地想要走向他。

  「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不要過來!」冷無赦突然朝她低吼。

  水娃兒嚇了一跳,她皺著眉看著他怪異的模樣。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等等,我點火……」

  黑暗中,她看到一旁的火摺子,點上牆上的火炬,讓黑暗的斗室明亮起來。

  「不要!」冷無赦粗聲大吼,手一揮,火炬頓時掉落,可火仍然沒熄,淡淡的火光微微照亮著斗室。

  「冷無赦,你是怎麼了?」水娃兒被他奇異的舉動嚇到了,疑惑地看著他。

  「走開……不要靠近我……」他喘著,身體蜷成一團,聲音帶著一抹壓抑。

  水娃兒才不理他,逕自走向他。

  擔心地蹲在他身後。

  「你怎麼了?」她伸手碰他。

  「不要!」冷無赦閃躲開,驚慌地抬頭。

  汗水沾滿了俊魅的臉龐,褐眸泛著火光,雪白的臉也泛紅,薄唇紅艷得誘人。

  他渾身散發著誘人的氣味,讓水娃兒愣住了,看得忘了呼吸。

  「不要碰我……」他喘息著,聞到她身上的香味,讓他的身體蠢蠢欲動,他痛苦地握拳想要抗抵體內的火。

  「你……」水娃兒看著他奇異的模樣,遲疑地問:「你……是中了媚藥嗎?」

  冷無赦閉上眼, 「是蠱,每月十五都會發。」

  「蠱?」水娃兒道:「是誰下的?」

  「師父……」冷無赦睜開眼,體內的火讓他失了冷靜,像是要發泄,笑得冷淡又詭魅。

  「他用蠱控制每一個人……要解脫……唯有比他強……殺了他……才有自由……可蠱……卻解不了……」這蠱會引動他的慾火,只要交歡就可以舒緩痛苦,可他不要,他厭惡和人碰觸,寧願忍著,挨過每一個十五。

  「所以你才殺了你師父……」水娃兒低喃,心疼地看著他,無法想像他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對……」冷無赦斂下眸。

  「我知道他想要我,我設下陷阱,趁他不備時……取他的命……」

  原來真相是這樣……

  水娃兒明了了,心卻也揪疼著,為了他疼。

  「你怕我吧……」他笑,閉上眼,顫著身子忍著體內的慾火。

  「離開吧……否則……我不敢保證不會傷害你……」

  她的幽香一直拂向他,還有她的氣息,屬於她的一切都讓他眷戀,讓他瘋狂。

  水娃兒看著冷無赦,知道自己該離開,只要他忍過這晚就行了,反正他以前就是這麼忍過的,所以,為了兩人好,她該離開……

  水娃兒這麼告訴自己,可是看著他壓抑又痛苦的模樣,還有那不自覺靄出的孤寂神情,都讓她離不開。

  心,漲滿著心疼,讓她無法就這麼丟下他?

  這是什麼感覺?她不知道,只知道,她無法就這麼離開……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唇輕輕貼上他的,她輕顫著,不是怕,而是羞。

  她害羞地低語:「沒關係,你不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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