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哀傷與淫墮的永世輪迴
某個時空的四百多年前。
高天嶼，永恆堡，自在宮。
兩個「精靈蘿莉」正在寬大的毛絨大床上嬉戲。
其中一位少女，銀色的長髮披散在寬敞又華麗的絲織單衣上，身材嬌小卻似乎更加成熟，美麗的紫色瞳孔中滿是憐愛。
另一位淡粉色頭髮的少女在前一位的懷中。身穿單薄的小衣，卻似乎胖乎乎的，圓圓小臉甚是可愛。
兩個尖耳朵又可愛至極的「精靈蘿莉」除了發色不一樣之外，眉目之間的靈氣，脫俗的容貌，完美的五官比例，精雕細琢的幼嫩肢體和肌膚，看上去就像是姐妹。
然而實際上，她們並非精靈，而是作為精靈上古祖先的銀龍。
準確的說，銀龍種族選擇的化形自古以來便由始祖諾艾爾規定成了尖耳朵、純潔美麗，具有魅惑力的人形生物模樣。
而龍族的後代混血，自然而然形成了精靈之後，這些後輩種族當然也從基因里繼承了龍族化形的模樣。
若是說銀龍的人形態像精靈，就完全是說反了。
當然，兩個蘿莉並且也不是如外表一般是精靈的幼女，粉發的蘿莉出生100年，而銀白色長髮的那位的年齡甚至超過了最早的人類紀元（距今一萬兩千年），幾乎不可考證。
……
「諾艾爾大人……我看到了一本書，是關於一個拯救世界的勇者的故事書、我、我想要保護這個勇者！他好可憐！」
粉毛的蘿莉抱著銀髮的蘿莉搖啊搖撒嬌。
「小愛維竟然有這種有趣的想法，真是好玩啊。呼呼，揉揉，揉揉，嘿嘿。」
諾艾爾把孫女當做玩偶一樣抱在懷裡哄著。似乎沒有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
「是嘛是嘛……小愛維真是愛看書呢。你看的那是什麼故事啊？讓我看看。～」
「是這一本」
一本古樸的、並不厚的硬皮故事書被交到銀髮的那位銀龍——諾艾爾的手上，然而，銀髮的蘿莉剛剛看到那本書，就立刻變了神色。
「這是……」
此刻，小愛維所不知道的是，在諾艾爾的眼中，這奇異的書本散發著奇異的、虛幻的紅色絲線，正與愛維的身體相連，而即使諾艾爾伸手輕觸，也無法拂開那絲線和，似乎那份連結已經無比緊密。
諾艾爾的神色幾度變幻。一會是沉重，一會是深思，一會是懷念，最後又變成柔和的深情。
「竟然是你……再見卻是這種形式了。你終究還是……」
她喃喃自語，像是對著某位關係深厚的故人，其含義無人知曉。
「諾艾爾大人……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哭了？」
「沒、沒有啦。哎。這可能便是命中注定這會事吧……卻沒想到，她會連接上這小小的孩子。這孩子究竟是有怎樣的因果呢？……」
諾艾爾怔怔地看著愛維，卻似乎沒有在對著愛維說話，而是她回憶中的某人。
「誒？？諾艾爾大人說的我不明白」
「等四百年吧……小愛維，到那時候，如果你還是這麼想要去找那個勇者的話……那麼——」
……
時空變幻。400年後。
「那麼——便依你吧。」
愛維五百歲了。
以銀龍一族的標準，這個年齡便具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可以被允許離開安全的永恆堡，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哪怕是虛空的盡頭，還是遙遠的凡人世界，都沒有關係。
「既然愛維長大了，便去尋找自己的【命運】罷。」
王座上的諾艾爾大人一如既往地淡漠。
她頗具威嚴地翹著二郎腿，裸足在空中悠閒地晃悠著，忽然，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王座的扶手，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過，最近好像沒有誰在愛奧尼亞。那邊甚是荒涼……愛維，你要學會獨立生活哦。學會照顧別人前，先要會照顧自己。」
「嗯！」
粉發的少女輕輕點點頭。眼中滿是初次外出歷險的興奮。
看到已經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化形已經從百年前的小蘿莉模樣，不知不覺變成了十五六歲的人類花季少女的感覺，看上去反而像自己的姐姐。
諾艾爾當然最清楚銀龍族繼承自自己的化身術的底細。
她們為下界而選擇的化形並不單純是一個外殼，而更像是凝聚了一部分力量和靈魂的第二次生命——用來替自己在位格不同的異世界生活——因此很大程度上會由本人的心境決定其氣質和外貌。
所以，諾艾爾更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這就是思春期嗎？願小傢伙能開心）。
……
時光流逝。
阿卡尼亞村。一個美麗的秋天，一位從山道上走下的少女旅行者耳朵是尖尖的，特別的好看，讓小雷克看呆了。
時光流逝。
冬天，雪夜。
愛維姐姐就像是救苦女神般將爺爺抬回家裡的時候，她溫柔地擁抱著雷克的腦袋安撫著哭成淚人的少年，雷克就像是在母親懷裡的娃娃。
時光流逝。
當羞澀的愛維紅透了臉，不知如何處理男女情慾的她，幾乎要被蓋爾大叔性騷擾的說辭說服的時候。
少年的喊聲忽然將她拉回了現實。
【愛維姐姐！聽我說，我想要為你打造一枚戒指。屬於姐姐的戒指。】
「誒，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愛維姐姐！」
「誒？這、這這……怎麼會這樣……」
愛維低下頭羞紅了臉。然而，她的手卻被少年直接牽住了。
「所以，愛維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出去冒險嗎？」
「……嗯。都隨你」
因為從沒被男生做過這樣的事情，過於害臊，低著頭幾乎要把腦袋埋進胸口的愛維，此時此刻就和人類的內向小姑娘沒有任何的區別。
時光流逝。
五年後。
艾西尼帝國首都。
王座，「神威皇帝」巴哈斯皇帝御前，正跪著身穿冒險皮衣的少年和白衣白裙的少女兩人。
巴哈斯皇帝已經年過五十依然目光炯炯，這位從少年時一手促進帝國中興的老皇帝雖兩鬢斑白，卻極為氣勢逼人。
「你們兩人便是盛名在外的「鍛劍勇士」雷克，和「精靈聖女」愛維？」
「拜見陛下，我們並不清楚這樣奇怪的頭銜是如何出現的。陛下叫我們雷克和愛維便可。」
清冽的少女音迴蕩在御座四周，讓人聽起來便心情舒暢。
在巴哈斯的王座之下單膝跪地的少年少女兩人，雖然不過是平民身份，卻舉止得體，他們向上仰望的目光與精神煥發的表情卻帶有單純無畏的氣質。
讓老皇帝也不免心下凜然。
（這兩個孩子不愧是少年英雄啊）他心道。
「不必謙虛。帝國代有人才出。朕已經聽說你們的事跡了。四處斬殺近來橫行的現世惡魔和山賊盜匪，朕的子民們無不稱頌你們的謙遜和應勇。既然如此，朕也有意栽培你們，支援你們，甚至賦予你們朕巴哈斯欽賜的【勇者】之稱號。而你們也只需完成一件名副其實的功績。」
「——不惜代價，斬殺尚未成勢的魔王！」
雷克聞言，凜然點了點頭。
「不論是魔物也好、魔王也罷……只要是為害無辜之人的傢伙，我就一定會賭上這柄劍去斬殺！」
「只是，只是我有個小小的不便之處想請陛下給予些幫助……希望陛下能允許我使用皇家的鍛造器具和素材。」
少年隨後就臉紅著說道。
「哈哈哈哈……這樣啊，這樣啊。朕本就聽說你原本是鐵匠出身，甚好、甚好！小事一樁！倒是不知朕的新晉勇者想要打造什麼？」
「一柄劍和，一枚戒指。」
少年身邊的少女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羞紅了臉。
時光流逝。
在帝都冒險者公會旅店中。
黑暗中，少年和少女在床邊對坐，少年手捧一把散發著翠綠螢光的直劍，在夜晚幽幽發光。
「這把劍終於完成了。名為【翠綠的意志】。這是凝聚了老爺子畢生的經驗和我這些年全部感悟的寶劍。要感謝陛下，有了陛下賜予的素材和工房，我也終於擁有了一把可以正面擊破惡魔領主……甚至魔王的利劍了！也就是，所謂的勇者之劍吧。我希望我能配得上它。」
「……嘻嘻，我的雷克，即使沒有這種東西，也是最厲害的。」
「別這麼說啦。愛維。怪害羞的。我已經成年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子……當做你的小弟弟一樣一味哄著我。」
「我知道……當然不是小弟弟了，現在你是……」愛維害羞地低著頭低聲輕聲呢喃，「是、帥氣、強大、魁梧、又努力的……人家最親愛的雷克才對。」
雷克猛地將羞澀的少女抱住。二人隨後擁吻在一起。
……
「那麼……愛維。這枚戒指，請你戴上。很抱歉來不及正式贈送給你了。等到這次戰鬥結束，我們就在陛下的見證下成婚。這枚戒指本該在當時給你，但它是我的心血，有著強大的魔法效果。可以保護你。」
「嗯。」
時光流逝。
帝國北境、黑門。這裡是與惡魔域接壤的上古禁地，帝國魔導師、冒險者混成編隊的血戰之地。
一道漆黑的暗影現身，這位自稱【伊比斯】的惡魔領主僅僅只是蓄勢一擊便詭異地擊碎了掩護勇者和聖女的冒險者夥伴和帝國士兵，鮮血和斷肢漫天飛散。
本就人數稀少，打算進行斬首行動的勇者隊伍頓時被打散。
前方能夠突入惡魔陣中的，就僅有勇者大人和永遠伴其左右的聖女大人而已。
「哼，不好意思了。雖然爾等孱弱不值一提，吾王也尚未到他的全盛之狀態，絕不容許任何打擾。那麼，只好遺憾地由我這個小角色先行送你們上路了。」
「啊——雷克，小心、庇護、之光！！！——」
愛維傾盡全力，將致命一擊的威力隔絕於高級白魔法的光環之外，而自身卻被擊飛出去。
「愛維！！」勇者充滿血絲的眼睛圓睜。
「我、沒事……去打敗、魔王——」
愛維全身失去力量，趴在了地上。
在她意識的最後一刻，看到的是憤怒地如同惡鬼般揮劍的勇者，將充滿力量的劍柄捅進惡魔領主的胸口的場景。
……
……
醒來的時候。愛維看到的是陰沉的天花板。空氣是炙熱的。窗口是血紅的天空。
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有些熟悉的地方，是帝都冒險者一行人出發前往北境時下榻的旅店。
發生什麼事了？在最後的時刻，愛維意識到是雷克為自己打造的戒指護住自己，讓自己躲過了致命的傷害。
看到身上纏著的繃帶，以及床邊的雜物。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夥伴救助回來之後安置在這裡的。
但是之後呢？
人都去哪裡了？
雷克、還好嗎？！
找不到雷克。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人。
打開門。眼前竟是地獄。全城已成烈火竄天的煉獄，斷壁殘垣，遠方就連人們的悲慘呼號都稀稀疏疏。不知道帝都還有多少人倖存。
愛維拖著殘破的身軀來到皇宮的門口。
他們曾經在這裡的廣場上被皇帝賜予勇者的身份，到處都是歡呼的民眾。
而現在，就好像那時候的翻版。
只不過那些群眾全部變成了新鮮的屍體，倒在四周。
是的，就像是一個大型謀殺現場。
到處是狂歡後被屠殺的死者。
軍士。
房屋上、大理石地面上全都是被瘋狂劈砍的痕跡。
砍殺和屍體鋪就道路，一路直通皇宮正殿。
愛維失魂落魄。她向前走啊走。走過熟悉的道路。卻沒有見到任何活著的人。
然後她看到了黑色的勇者。
那是黑色的、不祥的物體。渾身纏繞著黑色負向的能量。
他甚至沒有臉，沒有表情。他的嘴巴像是彎著的，笑的很開心。但是和活人的感情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那不是我的雷克，他不可能會是這樣子。）
那「東西」瞬間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劍刃穿透愛維的胸膛，穿出後背。
「為什麼……」
愛維低頭看到的是翠綠的意志，勇者之劍。
他在皇家鍛造間打造的劍和戒指。如今，那枚戒指已經為保護她而破碎了。而那把劍，此刻將她的心殺死。
「為什麼？」
但是勇者並不言語。
不、我不要這樣子。我期待的不是這樣的故事……這不可能是真實的。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
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
你的命運已經牢牢和勇者、和這本書、這命運綁定在一起了。就算是重來一遍，又能有什麼變化？
但是無妨。
你去吧。
……
愛維從世界之柱山脈的山道上緩緩走下，看到了一個小村阿卡尼亞。她意識到，故事已經重新開始。
戰勝魔王、屠戮的勇者、兇手、滅亡的帝國……朦朧的景象在腦海中逐漸消散。
在他們的印象完全消失之前，愛維明白自己的願望驅使自己莫名地重新回到了過去，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卻沒能在重新來過之後，帶回任何關於上一次輪迴詳細的記憶。
僅有最後的時刻，那噩夢般的場景不斷在夢中閃回，警示著愛維不穩的未來。
不管怎麼說，是諾艾爾大人的庇佑也好。是這本故事書的神奇力量也好。只要能借用的力量，愛維都不介意去使用。
對愛維來說，那一次悲慘的人生，並不只是一個故事。
雖然說最開始藉助了故事書神奇的力量，但親自來到勇者身邊，與他成為愛人，又被背叛、殺死一次之後，愛維已經把這一切當做了屬於自己的人生。
雖然只有短暫的十年，卻經歷生離死別，但那絕不是虛假的。
所以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一切真情只換來最後這無比詭異的悲慘結局。
愛維這一次，打算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要站在勇者身邊，親自見證一切！她在心中堅定地說。
時光流逝。
……
「愛維姐姐！聽我說，我想要為你打造一枚戒指。屬於姐姐的戒指。」
時光流逝。
……
「你們兩人便是盛名在外的「鍛劍勇士」雷克，和「精靈聖女」愛維？」
時光流逝。
……
「等到這次戰鬥結束，我們就在陛下的見證下成婚。」
「不。雷克。我們今晚就結婚。在眾人的見證之下。」這一次，愛維非常地積極主動。
「呃。誒誒誒誒？？？」雷克差點沒緩過一口氣來，雖然驚訝，但他還是心中暖暖的同意了。
在當晚愛維的強行堅持之下，歡笑的酒館徹夜不眠，眾人簇擁著勇者和聖女這對猴急著趕緊在大仗之前就結婚入洞房的新人，把兩人調戲地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夜深人靜，努力維持著酒精影響下最後一點理性的愛維和雷克剛剛一進房間，就在激情下一敗塗地。
幾年積累的感情瞬間爆發，他們狂亂地擁吻起來，胡亂伸出手去脫下對方的衣服……
……
一場痛快淋漓的高潮之後，兩人終於找回了些許理智，赤裸著身體緊緊相擁，蒙在被子裡說著悄悄話。
「我好怕。雷克。答應我，明天一定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沒有必要這樣的，愛維。有陛下的支援，還有劍與戒指。我們無論怎樣也不是去死的。我向你保證，即使一時打不過，我們也還可以撤退再來的，不會勉強。」
但是，即使雷克再這麼說，愛維心裡的不安卻沒有一點減少的意思。
「……我不管……雷克，我不會離開你的，不管你是戰鬥也好、逃走也罷、無論如何我都跟著你，絕對不要想讓我離開你半步，即使是死也要以你妻子的身份死在你的身邊！」
「誒誒？愛維。怎麼突然這麼說。我當然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好嗎？」
「好。但是、還不夠。」
「……那，你的那個，肉……肉棒也不要離開我。就這樣、就、就這樣插在在人家的裡面，一直到明天早上，不許出來 ♡♡」
「啊這——」
「羞死啦，不要再讓人家說第二遍！！！」
時光流逝。
……
「勇者大人、聖女大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時光流逝。
……
這一次，做好充分的戰鬥準備的愛維，再次面對了神秘的惡魔領主。
堅持緊密跟隨在雷克身邊，而帝國魔導師、冒險者在其後壓陣互相援護，一時竟壓制了伊比斯。
「呵，命運的奴隸。縱使揮灑著強大的力量又如何呢？汝之正義越是強大，吾王所馭之毀滅便越是無可阻擋。去吧，去面對你們必然的結局——」
說著不祥台詞的惡魔領主被雷克一劍穿心然後消散，情況順利的出奇。
然後，愛維首次親自面對了魔王，和她最愛的人一起。
然後，她便理解了，她錯的是多麼的離譜。
究竟上一次的雷克做了什麼才能獨立擊敗魔王。即便她與雷克多麼精密協作，使勁渾身解數，也根本無法撼動魔王分豪。
無形詭異的龐大魔力團塊瞬息萬變，碾壓了兩人。幾乎要把愛維和雷克緊緊踐踏在土地里，碾成碎末。
就這樣、失敗了嗎？
「絕不會、離開你的身邊、雷、雷克——」
努力激發出自己靈魂的能量，用幾乎將自己的化形燃燒殆盡的程度激發出的能量勉強地撼動了魔王的壓制，當淡粉色的光環籠罩著雷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能動了。
但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自己的愛人便如此斃命。
雷克幾乎痛苦地不能言語，只能雙目圓睜地看著努力保護著自己，試圖將自己的身體托起，能夠活動起來的能量從愛維身上不斷湧出，然後——
「愚蠢。」
無形之手隨便一揮，愛維積攢的能量便如塵埃飄散。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者的喉頭似乎哽咽，連嘶吼也來不及發出。
「為、什麼最後又變成這樣子呢……我可真是個笨蛋。」
愛維最後崩解的身體這樣無力地嘆息著。
然後，靈魂化的自己脫離軀殼，在半空中見證了難以置信的事情。
金綠的神劍爆發出沖天光華，勇者身上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偉力。
「消失吧……邪惡之主」
翠綠的記憶貫穿魔王之靈體，將其由無邊邪惡魔力構成的身軀用狂暴的風驅散。
「……呵呵，好啊，好啊……然後，重生吧。勇者」
魔王發出最後不祥的遺言。
當手持寶劍，流著血淚的勇者轉過頭來時。他的眼中燃燒著的是幽幽邪惡之火。
「呵。只是稍微、稍微換個角度想想……不就很輕鬆了嗎？沒有愛維姐姐的世界，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價值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克這樣說著，壞掉了。
大地燃燒，帝國毀滅。
「原來、竟然是這樣！——」
……
……
愛維從世界之柱山脈的山道上降下，來到阿卡尼亞村。
故事再度重新開始，而這一次，愛維只記下了最後的時刻，刻骨銘心的一個念頭。
有問題。
有問題！
【絕對、絕對不可以讓雷克接觸魔王！不可以讓雷克殺死魔王！】
既然如此，就不要讓雷克成為勇者。
就這樣，好好地在小村子裡過生活。
不要讓他有任何外出、冒險的念頭！
如果有任何危險，就暗中出手解決掉！
愛維是如此設想的。
然而——
這一世，魔王更早地從魔界湧出，在雷克十三歲這一年。
惡魔軍從北境大規模現世，一周內，無邊的魔軍肆虐大地。
艾西尼帝國實質滅亡。
而鄰近的類人文明國度也沒有多久可以支撐了。
赤紅的天穹之上，一頭美麗的銀色巨龍破空而來。
「……惡魔為何如此快地通過世界裂隙？這不對勁……諾艾爾大人的擔憂果然有道理。不……這麼放著也不是個辦法。難道說只能動用最糟糕的方法了嗎……」
忽然，浮空的巨龍看到了奇怪的景象，她的目光一滯。
（小愛維？不、不對，是靈體。並且狀態非常奇怪。）
這頭銀龍開始布置魔法陣進行分析……
（命運的力量？這就問題大了。要報告諾艾爾大人嗎？唔……或許，我最開始應該好好留意一下愛奧尼亞世界才是……）
而此時此刻，已經死去的愛維，僅靠靈體維持的意識正在逐漸消散。
「絕對不可以讓雷克殺死魔王……但是，我卻忘記了一件事情。這是一個關於勇者殺死魔王的故事……我好笨，要如何才能在命運的劇本里，和命運的軌跡做鬥爭呢……」
……
愛維從世界之柱山脈的山道上降下，來到阿卡尼亞村。
上一輪迴的念頭還在腦海中迴蕩。
【勇者一定要擊敗魔王。但是，勇者不可以殺死魔王。】
「既然如此，就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然後，讓我來殺魔王！」
「而要變強大，除了提升我們倆的魔法實力，還要拉攏一堆厲害的隊友！最好，我自己還要想辦法變龍！嗯，總會有辦法的！」
樂天的愛維，再次開始了自己的拯救勇者的嘗試。
打定主意的愛維，剛一來到村里，就不顧一切地找蓋爾叔叔借書，學習草藥學和魔法知識，同時，完全無視了叔叔的邀約，開始全力培育雷克和村中少年們的戰鬥技藝，時不時外出冒險。
然後——
「你就是年輕的「勇者」雷克？還有，呃，「精靈少女」愛維？跟我走。遵皇帝旨意，「討魔勇者小隊」即日起建立。我親自帶隊。」
在雷克15歲這一年，自稱帝國魔導宗師的大賢者洛洛妮卡突然來到了阿卡尼亞村。
歷史改變了。
洛洛妮卡姐姐？？？？？她、她怎麼突然來了？？？
高天嶼，永恆堡，自在宮。
兩個「精靈蘿莉」正在寬大的毛絨大床上嬉戲。
其中一位少女，銀色的長髮披散在寬敞又華麗的絲織單衣上，身材嬌小卻似乎更加成熟，美麗的紫色瞳孔中滿是憐愛。
另一位淡粉色頭髮的少女在前一位的懷中。身穿單薄的小衣，卻似乎胖乎乎的，圓圓小臉甚是可愛。
兩個尖耳朵又可愛至極的「精靈蘿莉」除了發色不一樣之外，眉目之間的靈氣，脫俗的容貌，完美的五官比例，精雕細琢的幼嫩肢體和肌膚，看上去就像是姐妹。
然而實際上，她們並非精靈，而是作為精靈上古祖先的銀龍。
準確的說，銀龍種族選擇的化形自古以來便由始祖諾艾爾規定成了尖耳朵、純潔美麗，具有魅惑力的人形生物模樣。
而龍族的後代混血，自然而然形成了精靈之後，這些後輩種族當然也從基因里繼承了龍族化形的模樣。
若是說銀龍的人形態像精靈，就完全是說反了。
當然，兩個蘿莉並且也不是如外表一般是精靈的幼女，粉發的蘿莉出生100年，而銀白色長髮的那位的年齡甚至超過了最早的人類紀元（距今一萬兩千年），幾乎不可考證。
……
「諾艾爾大人……我看到了一本書，是關於一個拯救世界的勇者的故事書、我、我想要保護這個勇者！他好可憐！」
粉毛的蘿莉抱著銀髮的蘿莉搖啊搖撒嬌。
「小愛維竟然有這種有趣的想法，真是好玩啊。呼呼，揉揉，揉揉，嘿嘿。」
諾艾爾把孫女當做玩偶一樣抱在懷裡哄著。似乎沒有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
「是嘛是嘛……小愛維真是愛看書呢。你看的那是什麼故事啊？讓我看看。～」
「是這一本」
一本古樸的、並不厚的硬皮故事書被交到銀髮的那位銀龍——諾艾爾的手上，然而，銀髮的蘿莉剛剛看到那本書，就立刻變了神色。
「這是……」
此刻，小愛維所不知道的是，在諾艾爾的眼中，這奇異的書本散發著奇異的、虛幻的紅色絲線，正與愛維的身體相連，而即使諾艾爾伸手輕觸，也無法拂開那絲線和，似乎那份連結已經無比緊密。
諾艾爾的神色幾度變幻。一會是沉重，一會是深思，一會是懷念，最後又變成柔和的深情。
「竟然是你……再見卻是這種形式了。你終究還是……」
她喃喃自語，像是對著某位關係深厚的故人，其含義無人知曉。
「諾艾爾大人……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哭了？」
「沒、沒有啦。哎。這可能便是命中注定這會事吧……卻沒想到，她會連接上這小小的孩子。這孩子究竟是有怎樣的因果呢？……」
諾艾爾怔怔地看著愛維，卻似乎沒有在對著愛維說話，而是她回憶中的某人。
「誒？？諾艾爾大人說的我不明白」
「等四百年吧……小愛維，到那時候，如果你還是這麼想要去找那個勇者的話……那麼——」
……
時空變幻。400年後。
「那麼——便依你吧。」
愛維五百歲了。
以銀龍一族的標準，這個年齡便具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可以被允許離開安全的永恆堡，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哪怕是虛空的盡頭，還是遙遠的凡人世界，都沒有關係。
「既然愛維長大了，便去尋找自己的【命運】罷。」
王座上的諾艾爾大人一如既往地淡漠。
她頗具威嚴地翹著二郎腿，裸足在空中悠閒地晃悠著，忽然，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王座的扶手，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過，最近好像沒有誰在愛奧尼亞。那邊甚是荒涼……愛維，你要學會獨立生活哦。學會照顧別人前，先要會照顧自己。」
「嗯！」
粉發的少女輕輕點點頭。眼中滿是初次外出歷險的興奮。
看到已經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化形已經從百年前的小蘿莉模樣，不知不覺變成了十五六歲的人類花季少女的感覺，看上去反而像自己的姐姐。
諾艾爾當然最清楚銀龍族繼承自自己的化身術的底細。
她們為下界而選擇的化形並不單純是一個外殼，而更像是凝聚了一部分力量和靈魂的第二次生命——用來替自己在位格不同的異世界生活——因此很大程度上會由本人的心境決定其氣質和外貌。
所以，諾艾爾更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這就是思春期嗎？願小傢伙能開心）。
……
時光流逝。
阿卡尼亞村。一個美麗的秋天，一位從山道上走下的少女旅行者耳朵是尖尖的，特別的好看，讓小雷克看呆了。
時光流逝。
冬天，雪夜。
愛維姐姐就像是救苦女神般將爺爺抬回家裡的時候，她溫柔地擁抱著雷克的腦袋安撫著哭成淚人的少年，雷克就像是在母親懷裡的娃娃。
時光流逝。
當羞澀的愛維紅透了臉，不知如何處理男女情慾的她，幾乎要被蓋爾大叔性騷擾的說辭說服的時候。
少年的喊聲忽然將她拉回了現實。
【愛維姐姐！聽我說，我想要為你打造一枚戒指。屬於姐姐的戒指。】
「誒，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愛維姐姐！」
「誒？這、這這……怎麼會這樣……」
愛維低下頭羞紅了臉。然而，她的手卻被少年直接牽住了。
「所以，愛維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出去冒險嗎？」
「……嗯。都隨你」
因為從沒被男生做過這樣的事情，過於害臊，低著頭幾乎要把腦袋埋進胸口的愛維，此時此刻就和人類的內向小姑娘沒有任何的區別。
時光流逝。
五年後。
艾西尼帝國首都。
王座，「神威皇帝」巴哈斯皇帝御前，正跪著身穿冒險皮衣的少年和白衣白裙的少女兩人。
巴哈斯皇帝已經年過五十依然目光炯炯，這位從少年時一手促進帝國中興的老皇帝雖兩鬢斑白，卻極為氣勢逼人。
「你們兩人便是盛名在外的「鍛劍勇士」雷克，和「精靈聖女」愛維？」
「拜見陛下，我們並不清楚這樣奇怪的頭銜是如何出現的。陛下叫我們雷克和愛維便可。」
清冽的少女音迴蕩在御座四周，讓人聽起來便心情舒暢。
在巴哈斯的王座之下單膝跪地的少年少女兩人，雖然不過是平民身份，卻舉止得體，他們向上仰望的目光與精神煥發的表情卻帶有單純無畏的氣質。
讓老皇帝也不免心下凜然。
（這兩個孩子不愧是少年英雄啊）他心道。
「不必謙虛。帝國代有人才出。朕已經聽說你們的事跡了。四處斬殺近來橫行的現世惡魔和山賊盜匪，朕的子民們無不稱頌你們的謙遜和應勇。既然如此，朕也有意栽培你們，支援你們，甚至賦予你們朕巴哈斯欽賜的【勇者】之稱號。而你們也只需完成一件名副其實的功績。」
「——不惜代價，斬殺尚未成勢的魔王！」
雷克聞言，凜然點了點頭。
「不論是魔物也好、魔王也罷……只要是為害無辜之人的傢伙，我就一定會賭上這柄劍去斬殺！」
「只是，只是我有個小小的不便之處想請陛下給予些幫助……希望陛下能允許我使用皇家的鍛造器具和素材。」
少年隨後就臉紅著說道。
「哈哈哈哈……這樣啊，這樣啊。朕本就聽說你原本是鐵匠出身，甚好、甚好！小事一樁！倒是不知朕的新晉勇者想要打造什麼？」
「一柄劍和，一枚戒指。」
少年身邊的少女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羞紅了臉。
時光流逝。
在帝都冒險者公會旅店中。
黑暗中，少年和少女在床邊對坐，少年手捧一把散發著翠綠螢光的直劍，在夜晚幽幽發光。
「這把劍終於完成了。名為【翠綠的意志】。這是凝聚了老爺子畢生的經驗和我這些年全部感悟的寶劍。要感謝陛下，有了陛下賜予的素材和工房，我也終於擁有了一把可以正面擊破惡魔領主……甚至魔王的利劍了！也就是，所謂的勇者之劍吧。我希望我能配得上它。」
「……嘻嘻，我的雷克，即使沒有這種東西，也是最厲害的。」
「別這麼說啦。愛維。怪害羞的。我已經成年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子……當做你的小弟弟一樣一味哄著我。」
「我知道……當然不是小弟弟了，現在你是……」愛維害羞地低著頭低聲輕聲呢喃，「是、帥氣、強大、魁梧、又努力的……人家最親愛的雷克才對。」
雷克猛地將羞澀的少女抱住。二人隨後擁吻在一起。
……
「那麼……愛維。這枚戒指，請你戴上。很抱歉來不及正式贈送給你了。等到這次戰鬥結束，我們就在陛下的見證下成婚。這枚戒指本該在當時給你，但它是我的心血，有著強大的魔法效果。可以保護你。」
「嗯。」
時光流逝。
帝國北境、黑門。這裡是與惡魔域接壤的上古禁地，帝國魔導師、冒險者混成編隊的血戰之地。
一道漆黑的暗影現身，這位自稱【伊比斯】的惡魔領主僅僅只是蓄勢一擊便詭異地擊碎了掩護勇者和聖女的冒險者夥伴和帝國士兵，鮮血和斷肢漫天飛散。
本就人數稀少，打算進行斬首行動的勇者隊伍頓時被打散。
前方能夠突入惡魔陣中的，就僅有勇者大人和永遠伴其左右的聖女大人而已。
「哼，不好意思了。雖然爾等孱弱不值一提，吾王也尚未到他的全盛之狀態，絕不容許任何打擾。那麼，只好遺憾地由我這個小角色先行送你們上路了。」
「啊——雷克，小心、庇護、之光！！！——」
愛維傾盡全力，將致命一擊的威力隔絕於高級白魔法的光環之外，而自身卻被擊飛出去。
「愛維！！」勇者充滿血絲的眼睛圓睜。
「我、沒事……去打敗、魔王——」
愛維全身失去力量，趴在了地上。
在她意識的最後一刻，看到的是憤怒地如同惡鬼般揮劍的勇者，將充滿力量的劍柄捅進惡魔領主的胸口的場景。
……
……
醒來的時候。愛維看到的是陰沉的天花板。空氣是炙熱的。窗口是血紅的天空。
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有些熟悉的地方，是帝都冒險者一行人出發前往北境時下榻的旅店。
發生什麼事了？在最後的時刻，愛維意識到是雷克為自己打造的戒指護住自己，讓自己躲過了致命的傷害。
看到身上纏著的繃帶，以及床邊的雜物。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夥伴救助回來之後安置在這裡的。
但是之後呢？
人都去哪裡了？
雷克、還好嗎？！
找不到雷克。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人。
打開門。眼前竟是地獄。全城已成烈火竄天的煉獄，斷壁殘垣，遠方就連人們的悲慘呼號都稀稀疏疏。不知道帝都還有多少人倖存。
愛維拖著殘破的身軀來到皇宮的門口。
他們曾經在這裡的廣場上被皇帝賜予勇者的身份，到處都是歡呼的民眾。
而現在，就好像那時候的翻版。
只不過那些群眾全部變成了新鮮的屍體，倒在四周。
是的，就像是一個大型謀殺現場。
到處是狂歡後被屠殺的死者。
軍士。
房屋上、大理石地面上全都是被瘋狂劈砍的痕跡。
砍殺和屍體鋪就道路，一路直通皇宮正殿。
愛維失魂落魄。她向前走啊走。走過熟悉的道路。卻沒有見到任何活著的人。
然後她看到了黑色的勇者。
那是黑色的、不祥的物體。渾身纏繞著黑色負向的能量。
他甚至沒有臉，沒有表情。他的嘴巴像是彎著的，笑的很開心。但是和活人的感情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那不是我的雷克，他不可能會是這樣子。）
那「東西」瞬間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劍刃穿透愛維的胸膛，穿出後背。
「為什麼……」
愛維低頭看到的是翠綠的意志，勇者之劍。
他在皇家鍛造間打造的劍和戒指。如今，那枚戒指已經為保護她而破碎了。而那把劍，此刻將她的心殺死。
「為什麼？」
但是勇者並不言語。
不、我不要這樣子。我期待的不是這樣的故事……這不可能是真實的。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
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
你的命運已經牢牢和勇者、和這本書、這命運綁定在一起了。就算是重來一遍，又能有什麼變化？
但是無妨。
你去吧。
……
愛維從世界之柱山脈的山道上緩緩走下，看到了一個小村阿卡尼亞。她意識到，故事已經重新開始。
戰勝魔王、屠戮的勇者、兇手、滅亡的帝國……朦朧的景象在腦海中逐漸消散。
在他們的印象完全消失之前，愛維明白自己的願望驅使自己莫名地重新回到了過去，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卻沒能在重新來過之後，帶回任何關於上一次輪迴詳細的記憶。
僅有最後的時刻，那噩夢般的場景不斷在夢中閃回，警示著愛維不穩的未來。
不管怎麼說，是諾艾爾大人的庇佑也好。是這本故事書的神奇力量也好。只要能借用的力量，愛維都不介意去使用。
對愛維來說，那一次悲慘的人生，並不只是一個故事。
雖然說最開始藉助了故事書神奇的力量，但親自來到勇者身邊，與他成為愛人，又被背叛、殺死一次之後，愛維已經把這一切當做了屬於自己的人生。
雖然只有短暫的十年，卻經歷生離死別，但那絕不是虛假的。
所以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一切真情只換來最後這無比詭異的悲慘結局。
愛維這一次，打算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要站在勇者身邊，親自見證一切！她在心中堅定地說。
時光流逝。
……
「愛維姐姐！聽我說，我想要為你打造一枚戒指。屬於姐姐的戒指。」
時光流逝。
……
「你們兩人便是盛名在外的「鍛劍勇士」雷克，和「精靈聖女」愛維？」
時光流逝。
……
「等到這次戰鬥結束，我們就在陛下的見證下成婚。」
「不。雷克。我們今晚就結婚。在眾人的見證之下。」這一次，愛維非常地積極主動。
「呃。誒誒誒誒？？？」雷克差點沒緩過一口氣來，雖然驚訝，但他還是心中暖暖的同意了。
在當晚愛維的強行堅持之下，歡笑的酒館徹夜不眠，眾人簇擁著勇者和聖女這對猴急著趕緊在大仗之前就結婚入洞房的新人，把兩人調戲地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夜深人靜，努力維持著酒精影響下最後一點理性的愛維和雷克剛剛一進房間，就在激情下一敗塗地。
幾年積累的感情瞬間爆發，他們狂亂地擁吻起來，胡亂伸出手去脫下對方的衣服……
……
一場痛快淋漓的高潮之後，兩人終於找回了些許理智，赤裸著身體緊緊相擁，蒙在被子裡說著悄悄話。
「我好怕。雷克。答應我，明天一定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沒有必要這樣的，愛維。有陛下的支援，還有劍與戒指。我們無論怎樣也不是去死的。我向你保證，即使一時打不過，我們也還可以撤退再來的，不會勉強。」
但是，即使雷克再這麼說，愛維心裡的不安卻沒有一點減少的意思。
「……我不管……雷克，我不會離開你的，不管你是戰鬥也好、逃走也罷、無論如何我都跟著你，絕對不要想讓我離開你半步，即使是死也要以你妻子的身份死在你的身邊！」
「誒誒？愛維。怎麼突然這麼說。我當然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好嗎？」
「好。但是、還不夠。」
「……那，你的那個，肉……肉棒也不要離開我。就這樣、就、就這樣插在在人家的裡面，一直到明天早上，不許出來 ♡♡」
「啊這——」
「羞死啦，不要再讓人家說第二遍！！！」
時光流逝。
……
「勇者大人、聖女大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時光流逝。
……
這一次，做好充分的戰鬥準備的愛維，再次面對了神秘的惡魔領主。
堅持緊密跟隨在雷克身邊，而帝國魔導師、冒險者在其後壓陣互相援護，一時竟壓制了伊比斯。
「呵，命運的奴隸。縱使揮灑著強大的力量又如何呢？汝之正義越是強大，吾王所馭之毀滅便越是無可阻擋。去吧，去面對你們必然的結局——」
說著不祥台詞的惡魔領主被雷克一劍穿心然後消散，情況順利的出奇。
然後，愛維首次親自面對了魔王，和她最愛的人一起。
然後，她便理解了，她錯的是多麼的離譜。
究竟上一次的雷克做了什麼才能獨立擊敗魔王。即便她與雷克多麼精密協作，使勁渾身解數，也根本無法撼動魔王分豪。
無形詭異的龐大魔力團塊瞬息萬變，碾壓了兩人。幾乎要把愛維和雷克緊緊踐踏在土地里，碾成碎末。
就這樣、失敗了嗎？
「絕不會、離開你的身邊、雷、雷克——」
努力激發出自己靈魂的能量，用幾乎將自己的化形燃燒殆盡的程度激發出的能量勉強地撼動了魔王的壓制，當淡粉色的光環籠罩著雷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能動了。
但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自己的愛人便如此斃命。
雷克幾乎痛苦地不能言語，只能雙目圓睜地看著努力保護著自己，試圖將自己的身體托起，能夠活動起來的能量從愛維身上不斷湧出，然後——
「愚蠢。」
無形之手隨便一揮，愛維積攢的能量便如塵埃飄散。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者的喉頭似乎哽咽，連嘶吼也來不及發出。
「為、什麼最後又變成這樣子呢……我可真是個笨蛋。」
愛維最後崩解的身體這樣無力地嘆息著。
然後，靈魂化的自己脫離軀殼，在半空中見證了難以置信的事情。
金綠的神劍爆發出沖天光華，勇者身上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偉力。
「消失吧……邪惡之主」
翠綠的記憶貫穿魔王之靈體，將其由無邊邪惡魔力構成的身軀用狂暴的風驅散。
「……呵呵，好啊，好啊……然後，重生吧。勇者」
魔王發出最後不祥的遺言。
當手持寶劍，流著血淚的勇者轉過頭來時。他的眼中燃燒著的是幽幽邪惡之火。
「呵。只是稍微、稍微換個角度想想……不就很輕鬆了嗎？沒有愛維姐姐的世界，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價值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克這樣說著，壞掉了。
大地燃燒，帝國毀滅。
「原來、竟然是這樣！——」
……
……
愛維從世界之柱山脈的山道上降下，來到阿卡尼亞村。
故事再度重新開始，而這一次，愛維只記下了最後的時刻，刻骨銘心的一個念頭。
有問題。
有問題！
【絕對、絕對不可以讓雷克接觸魔王！不可以讓雷克殺死魔王！】
既然如此，就不要讓雷克成為勇者。
就這樣，好好地在小村子裡過生活。
不要讓他有任何外出、冒險的念頭！
如果有任何危險，就暗中出手解決掉！
愛維是如此設想的。
然而——
這一世，魔王更早地從魔界湧出，在雷克十三歲這一年。
惡魔軍從北境大規模現世，一周內，無邊的魔軍肆虐大地。
艾西尼帝國實質滅亡。
而鄰近的類人文明國度也沒有多久可以支撐了。
赤紅的天穹之上，一頭美麗的銀色巨龍破空而來。
「……惡魔為何如此快地通過世界裂隙？這不對勁……諾艾爾大人的擔憂果然有道理。不……這麼放著也不是個辦法。難道說只能動用最糟糕的方法了嗎……」
忽然，浮空的巨龍看到了奇怪的景象，她的目光一滯。
（小愛維？不、不對，是靈體。並且狀態非常奇怪。）
這頭銀龍開始布置魔法陣進行分析……
（命運的力量？這就問題大了。要報告諾艾爾大人嗎？唔……或許，我最開始應該好好留意一下愛奧尼亞世界才是……）
而此時此刻，已經死去的愛維，僅靠靈體維持的意識正在逐漸消散。
「絕對不可以讓雷克殺死魔王……但是，我卻忘記了一件事情。這是一個關於勇者殺死魔王的故事……我好笨，要如何才能在命運的劇本里，和命運的軌跡做鬥爭呢……」
……
愛維從世界之柱山脈的山道上降下，來到阿卡尼亞村。
上一輪迴的念頭還在腦海中迴蕩。
【勇者一定要擊敗魔王。但是，勇者不可以殺死魔王。】
「既然如此，就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然後，讓我來殺魔王！」
「而要變強大，除了提升我們倆的魔法實力，還要拉攏一堆厲害的隊友！最好，我自己還要想辦法變龍！嗯，總會有辦法的！」
樂天的愛維，再次開始了自己的拯救勇者的嘗試。
打定主意的愛維，剛一來到村里，就不顧一切地找蓋爾叔叔借書，學習草藥學和魔法知識，同時，完全無視了叔叔的邀約，開始全力培育雷克和村中少年們的戰鬥技藝，時不時外出冒險。
然後——
「你就是年輕的「勇者」雷克？還有，呃，「精靈少女」愛維？跟我走。遵皇帝旨意，「討魔勇者小隊」即日起建立。我親自帶隊。」
在雷克15歲這一年，自稱帝國魔導宗師的大賢者洛洛妮卡突然來到了阿卡尼亞村。
歷史改變了。
洛洛妮卡姐姐？？？？？她、她怎麼突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