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飄洋過海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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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大陸公幹。

  從洛杉磯起飛,先到廣州,必須在機場住一夜,次日凌晨再轉機去內地某城,那兒有公司的分號。

  前一段時間,老打飛的,身心疲憊。

  我跟公司溝通,希望派遣更年輕的同事。

  公司給我好一頓精神按摩,誇我業務強、面相好,無往不勝等等。

  我並沒有選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一次飄洋過海吧。

  我搭乘聯合航空。經濟艙每排按2-3-2設置,我事先選了右邊靠走道的座位。臨近起飛時間,我傍邊的位置仍然空著。

  最後一分鐘,機艙前端走過來一位東方女性。

  她邊走邊查看排號,到我跟前停下來,嘴裡念著「36G,36G」。

  她年齡大概三十五六左右,高個苗條,顴骨稍突,大臉大眼睛。

  她面無表情地用英文對我說:我的位置在裡面,麻煩讓一讓。

  我解開保險帶,費力地站起來。她跟我一般高,我們的眼睛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她面色憔悴。我笑著對她點頭。她沒有反應。

  身邊不但不空,臨時旅伴看起來不太友好。

  這趟長途航行不夠意思。

  我想。

  她背了一個背包,拖了一個拉杆旅行箱。

  她提起箱子,似乎過重,提起又放下。

  我說,我幫你。

  箱子並不重。我輕鬆提起,塞進頭頂的行李櫃。她終於笑出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齒。她說,謝謝。

  她是最後一個到的乘客。機艙關上,機組的小喇叭開始廣播。

  我重新系好安全帶。

  她似乎沒坐過飛機,對安全帶顯得手足無措,嘗試多次系不到位。

  她衣裝得體,頗有氣度,大概率是職業婦女,不會沒坐過飛機。

  我忍不住,說,要我幫忙嗎?

  她冒出一句中文:我太緊張,手腳不聽使喚。

  她比我的觀察力更強,看得出我是華人!我想幫她系,想想不妥,我向面朝我們站立的空乘示意。空乘過來,手把手幫她系好。

  等她安頓好,我注意到,她額頭冒出淺淺的汗。我問她,廣州是目的地嗎?

  她說,不是,要轉機到N城。

  聽口音,她是南方人,軟綿綿,拖音。她身上散發淡淡的香水味。

  她帶上無線耳機,閉起眼睛,看架勢,不想再跟我說什麼。

  我上亞馬遜買了幾本書,一直沒機會讀,打包時挑三本放進行李箱。

  乘此機會,讀完一本算一本。

  飛機緩緩向前滑行,發動機的轟鳴聲漸次加大。

  我越過她的肩膀看機艙外。

  她睜開眼睛,扭頭看我。

  從她的眼神中,我讀到恐懼、無助和祈求。

  我的腦袋急轉。

  剛才,一個簡單的安全帶,她就是系不來。

  她說,她太緊張。

  緊張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她有飛行恐懼症。

  公司的一個女同事也有,聽她講過種種焦慮。

  她閉上眼睛,靠著我右胳膊的手開始顫抖。

  我碰她一下。

  她勉強睜開眼。

  我舉起右手掌,攤開在她眼前。

  她看到,伸出她的手,讓我握住。

  我用力握住。

  我們素昧平生。我對她的感覺從不太爽轉到不好不壞。我可以忽視她。但是,我決定伸出援手。對我,不過吹灰之力。

  她的手指細長纖巧,冰涼無力。

  我注視她。

  她剪了羊毛卷的頭髮,耳朵下面露出細細的茸毛,肩膀隨著呼吸極為微弱地起伏。

  不知為什麼,我起了惻隱之心,生出對她的保護欲。

  我把頭轉回前方,閉上了眼睛。

  我在掂量,等下三本書先讀哪一本。

  顛來倒去,我提不起興趣,倒對身邊的女人興趣盎然。

  如果她不反對,我願意一路跟她聊。

  想著想著,我打了個盹。

  我被她輕輕推醒。

  她的手已經不在我手中。

  她說,機上提供飲料,你需要嗎?

  空乘的酒水推車近在眼前。

  我要了一杯橙汁。

  她卻說不要任何飲料。

  我問,你不喝?

  她說,飛機上我從來不吃不喝,怕麻煩。

  我點頭,說,理解。

  她摘下耳機,小心放妥,說,剛才不好意思。我怕坐飛機,起飛和降落的時候最緊張。我說,理解。你現在好點嗎?

  她說,現在沒事。

  我說,人嘛,總會怕點什麼。比如我,我恐高,稍稍高一點的地方站邊上,我的腿抖得像篩糠。

  她哈哈笑起來,說,不像。那你應該怕坐飛機。飛多高哇。

  我說,不一樣。我指的是,站在地勢高的邊上。

  她說,明白。我怕坐飛機,怕坐船,怕坐公車,怕坐別人開的車。

  我說,你自己開車嗎?

  她點頭,說,再遠人再累,我要一直自己開。

  我媽說,你就是命苦的人。

  說到這裡,她拉開小桌板,手在上面像彈鋼琴一樣彈著,不再說話。

  我站起,從頭頂行李櫃拿下我的小背包,抽出一本書,準備閱讀。

  我裝模作樣地讀,一點兒讀不進去,心思放在她身上。

  她怕坐飛機,她現在坐在將飛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上;她說怕坐別人開的車,到了大陸,難道她不打的?

  除非有人第一時間接她。

  怕坐車,國內的地鐵恐怕也不行吧。

  可憐的女人。從美國飄洋過海,她要遭的罪將一個接一個。

  她收起小桌板,打開機上平台,搜索電影,選中後開始看。

  我偷看一眼,她選的電影叫「5-7」(事後查,中文被蹩腳譯成【愛情限時戀愛未盡】),法國人拍的,我看過。

  講一對開放式婚姻中的男女,女的在丈夫默許下,與一位比自己小的業餘作家交往,約會時間限制在下午5點到七點之間。

  那時段,據說是法國人婚外情的黃金時段。

  我對電影的評價不高,貌美的女主演技欠佳,小作家形象不佳。

  這類公然渲染婚外情的電影在飛機上播放,好像有點政治上不正確,某些正統人士恐怕難以消受。我靜下心來讀書,漸漸浸入。

  她看了三十來分鐘,失去興趣,關掉整個平台。

  我說,我看過這部電影。

  她說,哦?好看嗎?

  我說,不太好看。女主有華人血統。

  她說,非常漂亮,但是不太會演戲。

  一語中的。

  我說,題材有點膽大。法國人敢拍。

  她說,他們敢拍,類似的事情在哪個國家都有。人前人模狗樣兒的人,一轉身,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天知道會幹什麼事情。

  我附和地點頭,隨手翻了一頁書。她問,你愛讀書。

  我說,倒不是。飛機上我很少看電影,打發時間,讀書比較好,大部分情況,讀完就忘了。

  她說,挺好啊。我走得匆忙,我也應該帶幾本。

  我聽出她想聊天的意味。我關上書,問她,你做哪行?

  她說,品酒師。

  這個行業很少聽到。我挺直身子,說,要考證嗎?

  她說,對。

  經常出門吧?

  經常出門,北加州,外州都去。

  坐飛機?

  不,自己開車。

  哦,最近忙嗎?

  我好久沒做,沒時間,沒心情。執照我還保留。

  看到前頭推酒水車的空乘,我示意她推過來。

  我要了一杯葡萄酒。

  空乘問她需要什麼,她搖頭。

  我對她說,我猜你是葡萄酒品酒師,要怎樣喝才有品味?

  她微笑地接過杯子,旋轉兩周,湊近杯沿深呼吸,作勢喝一小口,若有所思地用舌頭舔舔下唇。我說,專業。

  她說,酒不是太好的酒。中等吧。可惜,我不敢喝。不過,酒沒喝,我倒是困了。對話到此為止。

  我又拿起那本書,讀到一半,雙眼迷離。

  我攤開毯子,讓自己墜入夢鄉。

  我被燈光和廣播聲吵醒。

  我扭頭看她,她的臉貼著機窗,盯著窗外。

  我想跟她聊幾句,她的肢體語言顯示,她沒興趣。

  過了會兒,她的身體微微抽動。

  最可能的情況是,她在哭泣。

  空乘抓緊時間出售免稅商品,我訂購了兩瓶茅台,兩條軟中華,下飛機後取,準備孝敬國內分號的老總。

  時間慢慢地但不可遏制地流逝。

  機長宣布飛機即將下降,她往後一靠,用力將自己擠進座位。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紅紅的眼裡帶著懇求。

  我伸出手,她又握緊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握得更緊,好像生怕被抽回似的。

  我們的胳膊在扶手上緊貼。

  她雙眼緊閉。

  我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靜靜感知我們的身體互相傳遞的熱量。

  飛機平穩著地。我幾分不舍鬆開她的手。

  她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個可以照亮整架飛機的微笑,說,再次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會怎麼辦。

  我讓她出來,幫她拿下行李,對她說,一路平安。

  她的笑容黯淡下來,她義無反顧地離去,沒有一次回頭。

  沒想到,在提取行李區,我們再度相遇。

  她的行李先到,一個大箱子。

  我走過去,從傳送帶上替她抬下,裝上行李推車。

  我問她,有人接嗎?

  她搖頭。

  我的行李馬上到了。

  我沒有推車,直接拉著走。

  她問,你也是明天轉機嗎?

  我說是。

  她問,今晚住哪兒?

  我報出酒店的名字,就在機場區,經過天橋即到。

  她驚訝地說,跟我預訂的同一家。

  我們一道走,一道出關,一道過天橋,一道辦酒店入住手續。

  我讓她先辦。

  她辦完後,我以為她會離開。

  她等在一旁。

  等我辦完,她迎上前,說,再次感謝你。

  再見。

  我堅持送她上電梯,讓她先上。在跨入電梯的一瞬間,她回頭,對我說,我住1218。沒等我反應過來,電梯攀援上升。

  我默念:1218,1218……

  我擔心聽錯,擔心記錯。

  她已經消失了。面對我的問題是:要不要上1218房間?

  這一靈魂拷問,前後經過兩秒鐘。我回自己房間清洗乾淨,聽任自己慾火中燒,再燒半小時。我想,她該準備好了。

  我走到1218房間,禮貌地按鈴。

  裡面沒有動靜。

  再按。

  沒有動靜。

  我懷疑我走錯了房間,我懷疑我記錯了房號。

  如果記錯,我認了,今晚不該浪漫。

  我決定最後一試。我擰開門鎖,門沒鎖。我輕輕推門。門慢慢開啟。

  她背對著門,坐在雙人床沿。我走到她面前。她躲避我的目光。她低聲說,來了?我說來了。

  她說,沒別的。一個人悶,想找人聊聊。

  我大感失望。咱激動半天,都為了啥?我拖過一把椅子,重重坐下,生硬地說,可以呀。聊什麼?

  她看著我,搖頭道,倒是,聊什麼呢?

  好一陣難耐的沉默。

  她穿一件半透明的襯衫。胸罩掩不住下面的隆起。她的乳頭像銀元一樣大,在花邊織物下形成了一個黑眼圈。這不像正經聊天的衣裝。

  我走到她身邊,試圖繞過她的背,解開她的襯衫。她扭身,讓我錯過。

  我說,怎麼啦?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我感覺自己怪怪的。

  抱歉。

  你誤會了。

  你走吧。

  我的手指順著她的脊樑往下滑,說,不,我不走。

  我要在這兒多待一會兒。

  我們都需要。

  我的手伸進去,碰到她的乳罩。

  扣子帶雙鉤。

  我試圖解開。

  不,她說,我不能。

  我問,為什麼不?

  她說,我老公隨時會來電話。

  你老公人在哪裡?

  N城。

  我在她身邊坐下來。她微微側過頭,沒有看我。我用肩膀撞她。我的勃起撐起了我的褲子。

  我說,N城離廣州一個多小時的空中距離。他怎麼不來接你?你坐飛機那麼辛苦。

  她低聲說,他不知道我來。

  哦,想給他驚喜?

  差不多。

  我握住她的手,放在我腿上。她的手指在我的勃起輕輕一掃,她終於直視我,擠出笑臉,說,你,還是走吧。

  我乾脆一把將她推倒,想強行吻她。

  她轉過頭,說,不,不要接吻。

  我感覺自己像小丑。

  我狼狽地站起,整理好凌亂的衣衫,說,打攪了。

  你好好休息。

  走到門邊,身後傳來她的聲音:你住幾號房?

  等下我可能會找你。

  我想轉身,看她是不是想耍我。我說出房號。我走出去,下體不爭氣,拒絕臥倒。欲望啊,一張無垠的大網,身在其中,哪能輕易掙脫?

  半小時後,她敲開我的房門。

  她仍然不肯讓我吻她,但讓我脫掉她的胸罩。她的乳房又大又軟,我一陣狂吸狂吮。我試圖拉下她的內褲,她抓住我的手腕,連說,不,不。

  不?我說。

  不,我很抱歉。

  我覺得她在跟我玩遊戲。好吧,玩下去吧。我拽下自己的短褲,扔到床下。我握住她的手,按在我緊繃的陽具上,說,這樣可以嗎?

  嗯,可以,她笑了笑說。

  她的手在我的陽具上極輕微地移動。

  她說,就這樣,就這樣。

  過了一會兒,我從床上爬起,梆硬的陽具可憐地晃蕩。

  她翻身俯臥,內褲緊繃著她屁股。

  她凝視漆黑的窗外,眼睛裡有一種夢幻般的、遙遠的神情。

  這個神情提醒我:不能亂來。

  我內心煩躁,翻身下床。我打開行李箱,翻出一瓶茅台。我要喝酒。何以解憂,唯有茅台。

  我沒帶二兩杯,在房間的小桌上找到一個玻璃杯,估摸著裝了二兩。

  我大喝一口,差點被嗆到,但我還是強行壓了下去。

  然後我又吞了一口。

  我忍住憋屈,說,等到你老公的電話嗎?

  她翻身仰臥,透過長長的睫毛看著我。

  此刻,她顯得如此迷人。

  她的乳房在胸前形成兩座美妙的丘陵。

  她說,等到了。

  他會在N城機場接我。

  晚上會給我一個驚喜。

  她停下來,期待地看著我。她接著說,我在想,會有什麼驚喜。

  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撫摸自己肚子。

  此時此刻,我最好的行動是穿上衣服,說自己累了,祝福他們夫妻團圓。

  但是,我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推著,讓我演到最後。

  我說,什麼驚喜?我猜不到。你很激動嗎?

  她避開我的眼睛,雙臂張開,說,你想嗎?

  她讓我吻她,她的手在我身上肆意撫摸。

  我拉下內褲,給勃起的陽具充分自由。

  她專注地盯著,舔了舔嘴唇,然後看著我的眼睛,小聲問,有套嗎?

  我說,沒有。

  我拉下她的內褲,手卻被她的膝蓋緊緊夾住。她問,真沒有?

  我說,真的。我不是帶著套子走天下的人。你不是想跟我聊天嗎?

  那我們怎麼做?

  你說呢?

  你需要一個安全套。

  我深感失望,但我試圖扮演負責任的成年人。

  我說,你說得對。

  出門在外,小心為上。

  哦,我指的不是那個。

  我想我可以相信你。

  只是我不能懷孕。

  我的手指在她柔軟的陰毛中旋轉,說,還沒開始就跳到遙遠的未來。

  她說,我有一個女兒。我已經犯了一個錯誤。我不能再犯。

  我說,理解。跟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不是,跟我的老公也不行。

  她的聲音在另一個地方消失了。

  她的眼神又是那遙遠的神情。

  我被莫名地打動。

  我把房間搜了一遍,找不到原來無所不在的安全套。

  我不舍地捏弄她捲起的陰毛,說,我下樓去買。

  等我一下可以嗎?

  她笑了,說,好的。

  她的眼睛垂了下來,裡面有一種朦朧的神色。

  她似乎又飄走了。

  我試圖把她拉回來。

  我說,如果樓下沒有套,我想我不至於打的滿世界找,那,我們豈不一事無成?

  她皺起眉頭,說,別說得那麼難聽。誰知道呢?如果你嘴巴更利索的話……

  我逗她說,我們還是聊天吧。

  她不客氣地說,你不太會講話,不如我老公。他知道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天下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情。

  我說,你覺得,換成他,此刻他能夠說服你?

  不料,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我立刻感覺很糟糕。她的情緒變化跟她的老公脫不開關係。我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泡什麼妞?

  我下樓買了保險套,最好的牌子。我覺得兩隻不夠,再加兩隻。

  我坐在她旁邊的床上,撫摸著她的後頸,說,對不起,我喝多了,不會講話。

  她說,不,你不必道歉。出問題的人是我。

  我抱她,吻她,她把頭向後仰,認真看了我一眼。

  她似乎在打量我,所以在我喝了這麼多酒之後,我儘可能地給她一個微笑。

  幸運的是,我醉酒的笑容或許很可愛。

  茅台茅台,東方不敗。

  她說,我們來吧。

  我把杯中的酒掉。她背著我脫光衣服,我大咧咧地脫完,跟著她鑽進被窩。她把頭靠在我胸前。她玩弄我的陰毛,問,你老婆知道你背叛她嗎?

  我說,我沒有老婆。有前妻。

  好,你前妻。她會知道嗎?

  我說,不清楚。

  你不覺得她會懷疑你出差做什麼嗎?

  我想了想。我的前妻不是愛猜疑的人,這點我始終評價甚高。我說,她不會那麼想。

  你覺得,她也會背板你嗎?

  不會。她不像。

  萬一呢?

  我喝光了酒,把杯子放在地板上。酒精的熱度在我的血管中亂竄。她從我的胸口移開,茫然地盯著天花板,說,我發現老公出軌。

  是嗎?

  跟我最好的閨蜜。

  我的手指撫過她的乳頭。

  她說,我老公提了副總。

  老實講,他不合格,他是長不大的巨嬰。

  但是,他形象好,可以為公司撐場面。

  公司為他配助理,讓他自己找。

  我推薦了閨蜜。

  她漂亮,外向,聰明,走到哪裡都受歡迎。

  我媽媽質問過我,閨蜜不結婚,天天在外面瘋,把她介紹過去,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把床單拉掉。我們兩人赤裸的身體攤開在鬆軟的床墊上。我撫摸她嬰兒般柔軟的皮膚,女人味十足的乳房,還有她輕巧的小肚臍。

  她說,我跟我老公是研究生同學。

  我是公民,他是外國留學生。

  我們戀愛,我媽媽強烈反對。

  不是因為他沒有身份,因為他像大男孩,容易討女人喜歡。

  我不顧我媽反對,在夏威夷跟他結婚,為他辦綠卡。

  她嘎然停住。

  她兩腿間亂蓬蓬的黑髮渴望探索。

  我的手指在裡面不停地耕作。

  然後,我吻她的乳頭,舔她的肚臍。

  她將陰戶放低到我的嘴上。

  我用舌頭舔舐她那濕潤的縫隙,品嘗著酸酸的花蜜。

  她弓起背,身體落下時弄濕了我的臉。

  她的呻吟,像靜夜中一首幸福的動人歌謠,在我的耳畔迴蕩。

  她因我的觸摸而周身顫抖。她喘著氣說,現在,現在。在我裡面。

  我套上保險套,跪在她的雙腿之間,只見她烏黑的陰毛被濕氣粘在她的胯部。

  我握住陽具,龜頭停在她閃閃發光的開口處,上下摩擦細窄的縫隙,說,現在,這個?

  對。使勁。

  我滑入她光滑且火熱的陰區,她把我包裹,完全拉入她的體內。

  我的眼睛混雜著渴望、冷峻、無情,她看著看著,臉漸漸變紅。

  她閉了一會兒眼睛,雙手鉤住我的腦袋,死勁下壓。

  我撲倒在她懷中。

  她瘋狂地親吻著我,隨著身體的扭動,她的那种放縱,那種渴望,強烈刺激著我,我的內心深處好像永遠能不斷涌動出欲望,直到內心的火焰最終冷卻下來。

  我躺下,迷迷糊糊地轉身睡去。我隱約意識到她還醒著。

  她的手臂搭在我腰上,輕輕搖醒我。她的嘴就在我耳後。我能感覺到她濕潤的呼吸吹在我的脖子上。她說,我還沒有講完。

  我的頭腦迅速清醒,我說,不,你不必。

  她的手臂在我周圍收緊,說,我想說。我需要說。

  她說,我媽先知道老公跟閨蜜的事,有人給她發了視頻。

  我媽問我要不要看,我不敢看。

  我當天訂了機票。

  我媽送我去機場,堅持不說一句話。

  我辦完手續,她陪我到驗票口,跟我擁抱,對我說,對不起你,媽媽的命傳給了你。

  我們靜靜地躺了很長時間,我想她也許改變了主意,她真的不想說話了。

  我轉身面對她。

  只見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我輕輕地問,你不必繼續下去。

  她繼續說,我父親也是生意人,在香港做,很早就出軌。

  我媽知道後,我婆婆勸她說,男人出門都這樣。

  忍吧,忍到他做不動,忍到他回頭。

  如果他想離婚,他不會不離。

  我說,夠了。

  她大聲抽泣,我把她抱在懷裡。我抱著她,撫摸著她的長髮。

  過了很久,她說,我在飛機上一直想,我要抓姦,抓到了我該怎麼辦,說什麼,做什麼,最後打算怎麼了結。

  我怕面對。

  我問自己,算了把,照我婆婆對我媽媽勸說的辦法做,裝作不知道,等他回頭。

  可是,我怎麼裝的來。

  他是我老公,她是我好朋友,他們兩個在一起,我得演戲。

  而我,從來就沒有演戲的天賦。

  你下樓買套的時候,我想,跟一個男人,一個好男人性交,生下一個跟老公不像的孩子,看老公怎麼辦?

  讓他嘗嘗做無比痛苦決定的滋味。

  可是,可是,我不能。

  苦命的是孩子。

  她不說話。我身心疲憊,墜入夢想。

  等我醒來,看到她蹬著眼睛看我。我說,沒睡?她說,剛醒。

  我撫摸她的臉。我們接吻。我從床頭柜上拿起一個保險套,把它撕開,又跪在她的雙腿之間,但還沒等我戴上,我的勃起就開始下垂。媽的!

  我努力控制自己。

  我試著去想她的陰戶、她捲曲的陰毛和她柔軟的褶皺。

  她靜靜躺在那裡。

  我無法不多想,再也不能把她當成一個一般的一夜情人。

  我的陽具徹底萎頓。

  我把沒用過的保險套扔到床邊的小垃圾桶,靠在床頭板上。

  她說,沒關係。

  我差點忘記,做愛是件美好的事情。

  我說,本來,我想跟你好好做,做到你不想做為止。

  她微笑著拍了拍我的大腿。她把頭靠在枕頭上,視線飄了過去,又恢復了那種如夢似幻的樣子。

  我從床頭柜上抓起殘餘的茅台酒杯。我又吞了一口。

  她說,我覺得,你是不是喝太多?

  我自豪地說,是茅台。

  她說,茅台不也是白酒?酒精度不低吧?

  我把瓶子放下。她真是個好女人。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才配得上老公和閨蜜聯手背棄?我笑著說,謝謝你的建議。

  她說,我要走了。

  我說,好。

  她說,我的意思,我要直接回美國,不去那個城市,不去抓姦。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她握住我的手。她直視我的眼睛。

  我問,回去以後呢?

  她說,聽其自然,一切自有結局。但是,我覺得我會走跟我媽媽不一樣的路。我為她高興。我說,我送你。

  你不是要去內地嗎?

  沒關係。

  她站起來擁抱我,親吻我,說,謝謝你。你一路照應。讓我對男人還有信心,讓我擔驚受怕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沒有白坐。

  等她辦妥返美手續,到告別的時候。

  我說,飛機起飛降落的時候,你可以主動讓傍邊的人知道,或者主動告訴空乘,大家都會幫助你。

  好好照顧自己。

  她說,我會的。說不定哪一天,我還會漂洋過海來看你。

  我走出巨無霸式的機場。頭頂飛行著幾架飛機。她的起飛時間還未到。我祈祝她平安,不管在天上飛,還是在陸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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