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眼前的女僕的表情中我看不出被稱作少女戀愛的表情，即使我能明確地察覺到她精神狀態的不對勁。
……是的，我再一次和小楓遇見了，就在這王都奧爾賽臨時修建的競技場的門口。
「……」
她的表情變化沒能逃過我的眼睛，還是像往常那樣裝作若無其事地盡她所能地優雅走過來微笑。
「綾珞，早上好。」
「嗯，早上好呀小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呢。」
「楓是受了主人的委託來這裡的。」
「哦噢…！」
我完美地以平常的自己來面對她，把我的聲音提高一點，再提尖一點。把所謂元氣拿出來給她看。
既然應該是什麼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那麼會在意這場競技會的結果也是正常的，為什麼不親自來而是派楓來，我想現在的我差不多算是知道答案了。
…不如說根本用不著推理。
與其說是小楓的主人在避開和我見面，不如說是他在刻意地通過小楓來不斷接觸我，即使沒有給我本人發送過任何暗號或者信息他也還這麼做著。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了，眼前的這位女僕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地作為監視者的職位。
……雖然我們之間是朋友，但也是隱隱中的跟蹤和被跟蹤，監視和被監視之間的關係。
「反正這麼巧，我們坐一起吧？」
「唔…不了吧，楓不是一個人。和主人的客人會坐一起的，這次楓可是代表了主人來迎接的，得好好努力！」
……
我還是太過於急躁了，迫切地想將計就計故意待在她身邊讓他好好地看個夠。
然而這樣反而會引起警覺，還好楓拒絕了我的這個提案。我在心裡默默地意識到自己的不足鬆了一口氣，把與之相反的遺憾的表情放在臉上。
「是嗎…？那也沒辦法了，有事可以來找我哦。」
「嗯，楓會的。」
我看著那個和我差不多高的背影進入場內，保持著一貫的可愛的表情。
是的，我在通過楓和她的主人進行博弈，楓既是我的棋子，也是他的棋子。
也許是他的操控權比較大，但是我一樣地能控制她做出一定的行動。
我們不是在通過棋盤互相走棋，而是在通過同一個棋子試探。
……不適感突然湧上來。
「沒事嗎綾珞…」
看到我一臉不舒服的表情，隊長桑從身後搭話過來。
「沒事…嗯，我那個…你也知道的啦，有點怕人多的地方…」
這句話是真的。
但是…讓我感到不適的並非場所，而是自己。
我在利用朋友進行試探布局，在利用自己的外表形象瞞騙自己內心的醜惡，在擅自揣測他人的思考，在為了自己的目標而把別人拉進來。
……即使如此，我也還是有所欠缺，仍舊不能為這場競技會的最終目的敲個定音錘。所以我始終沒在這場棋局中掌握主動權。
說不定楓背後的那個人會是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
「嘛，我們進去吧隊長桑。」
「嗯。」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只是踏入這裡就會有危險。
但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
我的心情很差，非常的差。要是被綾珞看到現在的這幅表情的話她又會擔心地詢問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我並不想讓她擔心，但胸口的這份苦悶一直都消散不去。
為什麼那個時候我會說出口呢，偏偏是那個時候…心裡一直都很清楚的，就算真的是被叫做戀愛的情緒給影響到自己，也無法讓主人回應。
他有著自己的喜歡的人，就算去除這一點。
我與主人之間的地位實在是天差地別，那並不是單純地指我的奴隸身份…
就像我看待綾珞一樣。
仿佛他們與我都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一般…每天都離得那麼近卻永遠有一堵牆擋在我和他們之間，讓疏離感在近距離中顯得那麼痛苦。
我…只是他們作為主角的故事中一個不起眼的路人角色罷了。
「你就是那個人的代表吧。」
我被叫住了，抬頭後出現在視野中的是那個見過的身影。
「蠻可愛的女僕欸，就是那個印記真是沒品味。」
那是之前見過一面的和主人有過書信往來的貴族諾茲，偏瘦的身體和那發白的毛髮給人一種看起來十分年老的感覺。
在他身旁的則是剛剛誇了我一句的紅色長髮的女人，身上穿著魔法師一樣的衣服。
「…唔，是的。」
「對吧，果然你也覺得這個印記不好啊。」
「……楓不是指這個…那個，楓就是代表主人過來的…」
我擺出謙遜的態度出來鞠了一躬。
既然這次是正經要務，那我就不能隨便讓主人蒙羞。
「啊這樣啊…唉，要是我想這種程度的印記一下子就能解開的來著。你沒必要被它束縛不是嗎。」
「……那怎麼行，這是…」
這是我還能和主人有所關聯的唯一，是我現在存在的價值所在。
…但是我沒能說出來，也說不出來這種話。
「嘛算了。」
「瑪格麗特，你這發言稍微有些失禮啊。」
「我知道嘞…」
她叫瑪格麗特小姐啊…
「介紹一下吧，這是瑪格麗特，算是在這裡擔任我和你保鏢的人。」
「保鏢…」
啊，大人物出席這種公共場合那也是會帶的呢。不過我倒是沒想過我自己也會是保護對象。
「有勞您了…瑪格麗特小姐。」
「好好，再多笑一下唄，女僕。」
「…唔」
保鏢的話，她應該是很強的吧。
「啊，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偷偷告訴你姐姐我啊，在魔法方面可是比某個有名人強出好多倍。」
「有名人…？」
我朝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在離我們不遠處的前面幾排座位上金色長髮的少女正在慢步走著。
她突然停止了一下，導致身後跟著她的幾個人也都歪了下頭。然後她回過頭來對著我微笑，繼續走近她的座位那邊。
……
從之前開始我就在想啊，綾珞為什麼能這麼準確地捕捉到我的視線呢。
「綾珞嗎…？」
「嘛，說起最近最有名的人也就是她了吧。」
「冒險者綾珞…第七神器「亞納爾」的適能者，果然她也來這裡了啊。」
啊…說起來這次優勝的獎品是然德基爾…好像叫這個名字。的神器來著，同是適能者的綾珞會在意也是很正常的吧。
「老爺子，「手」在的吧。」
「那當然，光靠你還應付不了。」
「嘁，我是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會覺得我不行。」
他們在說著我不知道的話題，把我帶進了滿是大人物們在的座位席，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動。
我坐在瑪格麗特小姐的身旁，不知不覺間她用手撫摸著我的頭，我只好選擇不去聽周圍人的語言也不去看，專心集中地注視擂台上宣布比賽開始的主持人。
……
「時間快要到了，諾茲。」
「我知道…戴維。你放棄爭取然德基爾適能者的機會是正確的，在那背後的大魚才是正菜啊。」
然德基爾，他們已經在開始討論獎品的事情了嗎。
根據主人曾經說過的話，他對叫這個名字的神器帶有特殊的情緒，我是不是不插話，好好地聽下去傳達給主人比較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頭痛起來。
「…老實說那之後該怎麼辦，就算是我女兒在這裡，還未覺醒血脈的她也不是對手。」
「你似乎搞錯了一點，戴維。就算你的女兒處在完全狀態下也戰勝不了那傢伙的。」
「……也許吧。」
刀劍的碰撞聲響徹耳邊，觀眾的歡呼聲熱火朝天，微弱鮮血的味道從遠處飄來，讓鼻子感到了一絲不適。
「那麼，你準備怎麼做？」
「只要看到她，你不就覺得已經能讓人心滿意足了嗎？」
「……？」
「天使啊…還是惡魔？抑或兩者都是？你也會馬上就明白了啊，戴維。」
諾茲發出有些瘋狂的笑容，讓我心頭髮毛，只好當做真沒聽到這句話。
我當然不知道他們談論的話題到底是什麼，也不覺得這會和我有什麼關係。
而且無論是我身邊的人，還是台上的人，亦或是這麼多坐在劇場型座位的觀眾們。幾乎所有人都在為此歡呼，為競技場上金屬碰撞的聲音歡呼。
我不太能理解那種行為，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看得我生理不適。
「勝者是……！下面一場淘汰賽，將要出場的是他！！！」
頭有點暈乎乎的，是最近身體被用得太多次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突然變得沒什麼力氣。
「那個…瑪格麗特小姐，楓能睡會嗎…」
我輕輕地把手放在她的腿上，靠近以小聲說道。
那倒也不是因為我會覺得在這種地方困被身旁的大人物們聽到很羞恥，而是因為身體沒什麼力氣發出大的聲音來。
「啊…在這裡能睡著也是一種本事欸。」
「唔…抱歉…有點不舒服。」
「被主人狠狠地欺負了嘛…？」
「……」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支支吾吾地低下頭。
「真好啊，我有一個同事明明年齡比你大卻還是純種處女！整天像個性冷淡一樣地工作工作。真是可惜那張臉…」
「哈啊……」
瑪格麗特小姐露出了開心的表情，把我抱在懷裡。
就像艾琳一樣用那對胸部墊在我的頭上。
雖然沒有艾琳那樣的大…但是瑪格麗特小姐的大小也是很大的那種…而且也很軟。
唔…要是我也能有那麼大的胸就好了。
「老實說我很難想像呢…別說是她一臉享受地騎在男人身上的樣子了，就算是是那種普通地和男人做個愛的場景都像是不可能一樣。身為前輩的我還是很擔心的啊。」
……其實我覺得，那也算是正常的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個年齡就……就…呃…那個，被奪走處女啊…還有被調…調教啊…後…後面也，什麼的吧。
……不行好羞恥，光是想這些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活得太羞恥了。
像綾珞那樣的女孩子，純潔的笑容，可愛的表情動作。那才是符合年齡的女孩子啦。
就算是稍微大一點的…我想也像我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也算是極少數了。
……經驗豐富，真是個色情的詞語。
「……」
「啊，睡著了啊。」
「……」
「老爺子，差不多了。「巫女」的條件已達成。」
「等對方先行動，讓「手」準備好待命。」
「知道了。」
「那麼…讓我看看你會怎麼再次應對淺上玲的能力吧…綾珞。」
「嘿咻…」
我小心不碰到別人地往座位裡面慢慢挪過去，但是背後有種令人在意的感覺遊蕩，從腳底一直爬到背上。
「…」
我露出微笑回頭看，不出所料地是楓的視線。她坐在了那些大人物們的身邊，是我們這種普通觀眾不能接近的地方。
……我只是笑了一下就回過頭來，但是立馬為這個行為感到了後悔。
楓的視線是不會讓我感到這種涼意的，也就是說是我看漏了某個人的，甚至於若沒有楓的視線我都沒能注意到的視線。
與其說是敵意，不如說是我熟悉的觀察一個人的視線。
「綾珞，別在意那些視線。」
「什麼視線呀…？」
我立馬回答了隊長桑的建議，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應該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著我，但具體察覺到了什麼程度我也不清楚。不是我不信任隊長桑，而是這次的行動也許不應該讓他來幫忙的。
「…沒什麼，我注意到了有個認識的人在看你。」
我們繼續開始移動。
「小楓嗎？」
「不是那個女僕，是一個叫做戴維的人。」
我看起來像是對這第一次聽的名字起了興趣，思索著該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繼續打聽下去。
……不，用不著這樣想吧，我只是問隊長桑問題而已也不需要考慮什麼話術…
「啊，戴維？那個斯奈普？」
「里芬也知道嗎？」
我們六個人坐下來，坐在最右邊的我歪過頭去問中間位置的里芬。
「嘛，雖說名氣可能不是很大，但是…我敢保證戴維可能是我知道的人里最強的那個了。」
連一向好強的里芬哥都這麼說，屬實有些把我驚訝到。
「他是近衛軍的領袖啦…就是那個的父親…呃。」
「父親？他有兒子嗎。」
「……不，是女兒。還有這件事就當沒聽到過吧，抱歉。」
……？
那個在我們這裡說話最沒有忌憚的里芬哥屬實擺出了不像是平常的他的態度。
「很強卻名氣不大嗎？」
「啊……就是所謂的「暗部」，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隸屬於那裡了。」
暗部…原來這個世界也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啊。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隊長桑的錯覺，那麼就是原暗部的最強者在我身後，在楓的旁邊偷偷盯著我…？
他，戴維斯奈普這個男人就會是楓的主人嗎？
……
「釘…～」
唔啊…他們台上的聲音真響，還有這觀眾們的吶喊聲，感覺無論在後面做什麼發出什麼聲音都會被蓋過去。
……也就是說，是做什么小動作的完美地點完美時間。
「……」
「綾珞？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啊？誒…唔，沒…沒有啦。」
我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摺疊小圓鏡，打開看了下自己的臉實際上是調了下角度看後排的情況。
「隊長桑，我今天口紅是不是沒塗好啊…」
姑且我還是有自己不會犯這種小錯誤的自信的，但我也只能想到這種簡單有效的藉口來糊弄過去了。
「啊…抱歉，我不是很懂呢。」
「啊，阿爾特你真是不懂女人心啊。」
……不，這倒也不是什么女人心上來的時候啦，賽瑟爾姐。
「不過小綾抱歉吶，姐姐我也沒有這麼覺得，嘛…也才被小綾教了口紅這種東西的用法沒多久，所以我也可能學業不精呢。」
太好了，好像能糊弄過去的樣子。
我一邊在內心裡感謝這個世界中自己壓倒性的化妝知識，一邊想著作為謝禮下次把新色號的先給賽瑟爾姐姐試試。
「是嗎…我還是覺得好像和平常的比起來會深了一點誒…」
…其實就是和平常用的同一支。
我終於調整好了鏡子的角度，憑記憶轉到了楓所在的位置……
她怎麼睡著了…
「唔，我先去趟洗手間調整一下妝！」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還好因為身高很矮不怎麼會擋到後面的人們。然後儘可能不被隊長桑他們看出緊張地慢慢走到過道上。
「莉亞…我們走吧…」
我呼喚了一聲肩膀上的朋友，朝目的地踏出了一步。
「小綾也到了會在男人面前在意妝的時間了呢…」
我好像聽到了賽瑟爾姐姐說了這麼一句話，但是現在我沒有擺出害羞的表情說什麼「不是這樣的」的時間了…
當做沒聽到吧…。
搖曳著金色的長髮的少女神色凝重地踏著步伐。她的視線四處搖擺，快速地掃過幾乎一切角落，像是在尋找些什麼。
「…」
綾珞的腳步聲在黑暗的走廊中迴蕩，也只有她的腳步聲在迴蕩。為了讓自己鼓起勇氣而抑制住加速的心跳，她重複著深呼吸。
沒有一名衛兵在這條走廊上，即使不久前還能在入口處看到幾個站崗的人，似乎這裡顯得十分不重要或者太過於偏僻而缺少站崗的士兵。
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們實際上為了看比賽而偷懶的可能性。但是少女知道這都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裡既不是不重要的地方，也不是士兵們在偷懶。
「就在這扇門後面…」
她肩上的莉亞發出微弱的反應那就是然德基爾在眼前的門之後的最佳證明。
想要在神器的適能者面前隱藏其他神器的位置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尤其是對於心細的綾珞而言更為不可能。
她輕輕推開門，以最小的聲音走了進去。
那麼，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位置沒有人看管呢？
為什麼主辦方，也就是國家本身知道綾珞肯定會來這邊也沒有任何行動呢，她自己都清楚在他們的眼裡自己是個最麻煩的眼中釘。
打從一開始，綾珞就明白了至少這場比賽不是單純地為了選拔而舉辦的。
然德基爾也自然沒有給優勝者的打算吧那麼也就是說然德基爾的適能者條件未知，與其說是疏於防範，不如說是故意引誘像綾珞這樣的人進到這個地方……或者說，就是在引誘綾珞本人。
她當然也明白了這點，自己拿到然德基爾也不會有用，這樣只是自己主動走進了對方的陷阱中。
但是這一次，她沒得選。
「……」
空氣的溫度在下降，莉亞的反應愈加強烈，寒冰的氣息以房間對面的牆為原點不斷湧上來。
野獸般的外表，藍底白紋的精緻盔甲，其右手護腕部分如同野獸的眼睛一樣點綴著兩顆紅點。
綾珞靠近了最裡面的牆，這個房間除瞭然德基爾空無一物，還算得上寬敞。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緩慢地轉過身。
「怎麼樣，那就是「慈悲」的神器，然德基爾。從那外表看起來和慈悲一點也搭不上邊吧？」
對方，紅髮女子從斗篷中掏出法杖，把門給關上。
「嗯，是個和莉亞很不一樣的神器呢，不太適合我。」
「莉亞…你還有給道具取名字的習慣嗎有名人？那玩意可是自己就有自己的名字了哦？」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叫她莉亞。」
粉色的小球蠕動了一下身體。
「看起來你不太驚訝的樣子啊，有名人。」
「怎麼說呢……算是吧，啊哈哈…」
綾珞苦笑著，她與對面那與自己體型相仿，被抱在紅髮女子手中的女僕互相對視。
「……」
「……」
這就是綾珞沒得選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楓在對面的手上，意識到這一點的綾珞只能按照對方所安排的劇本來行動。
當然，那劇本只到把她引誘到這個無人的地方為止。
「對不起…綾珞……」
「沒事的楓，說起來，這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戰鬥呢。抱歉啦，我不是很強的。」
對面的紅髮女子甩起長發，把楓放在一邊使她不能動彈。
「這是能讓女僕不會受傷的結界，來讓我看看你能在我面前撐到什麼時候了，有名人。」
「……」
對方的身份能夠猜得出來。
「吶，雖然我覺得說這個不太好，但是你認為為什麼我會是莉亞的適能者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呢…有名人。」
淡藍色的光芒閃起，流水凝聚在瑪格麗特的周圍，半徑一米左右的魔法陣上水滴從下往上冒出來。
「……對不起，魔法師小姐，我會在這裡贏下你和楓一起出去。還會知道你們的目的，更會從正面阻止你們的企圖。」
「呵…就憑手上除了亞納爾就什麼都沒有的你嗎！」
綾珞伸出左手，粉色的小球立即跳在她的手掌上方，對準瑪格麗特凝聚起了魔力。
「流水啊，聽從我的祈禱。」
「……」
亞納爾在綾珞的手上由內到外變成了銀白色，最外面的薄薄一層則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就像是在包裹住裡面的金屬一樣。
「鍊金術？你能拿那鐵塊作什麼用…難不成以為堅硬的東西就能當做盾牌來擋住我的魔法了嗎？」
「……」
「如我所預想的一樣，有名人。你只是掛了個空頭名號，實際上只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女孩罷了，根本沒有任何戰鬥經驗。」
綾珞雙手捧住手中半徑十五厘米左右的金屬球，彎下身子，看起來很用力地扔了出去。
「……無聊。」
金屬球被環繞著瑪格麗特的流水所吞噬，她實在是沒想到對手竟能不擅長戰鬥到這種程度。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水平。
這下她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攻擊手段，主動用最蠢的方式丟掉了自己的神器。
但是綾珞一點慌張的表情也沒有露出來，而是把扔掉亞納爾的手再次伸出去，大拇指與中指疊合在一起。
「啪」
清脆的響指迴響在房間中，然後，楓和瑪格麗特一同睜大了眼睛。
如果用直觀的方式來描繪楓現在所看到的景象的話，那麼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瑪格麗特的流水爆炸了。
水，爆炸了。
大量的煙霧產生，金屬球浮到流水的最上方，火焰開始燃燒在流動的環形水圈上，大大小小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迴蕩著。
「嘁…」
瑪格麗特加大了魔力的輸出量，從半空中出現的新的魔法陣里水衝進來，試圖撲滅水上的火焰。
但是在水碰到不斷飛快繞著水環移動的金屬球後再次產生了爆炸與火焰。
「誒…？這是怎麼回事。」
楓驚訝地張開嘴，顯然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景象。
綾珞露出了微笑，比剛才小了一圈的莉亞再次回到她的肩上，瑪格麗特則是立即停下了水流魔法。
「我說了會贏下你的，魔法師小姐。雖說我的確年紀小，沒有什麼實戰經驗，能力也不強，魔力值也不高，體力更是弱的不行，還老是在隊伍裡面拖後腿…但是，至今為止一對一的戰鬥，我只輸過玲一次哦？」
「……是嗎，水流不行的話我只需要換一種元素不就好了嗎。」
綾珞繼續保持她的微笑，稍微歪了一下頭。
「你可以試試看？賭一下我剛好只有應對水元素的魔法，或是白白被我耍一頓。」
「哼…雷擊！」
莉亞的顏色再次變化成透明的水色，綾珞將化作水的球體展開成為屏障完美抵擋住了雷擊。
「火舌」
「風刃」
「……」
該說是不虧是自稱戰鬥經驗十足的瑪格麗特嗎。
她沒有用像剛才那樣高威力且消耗大的元素魔法，而是用最低等級的元素技能來試圖摸清楚綾珞的應對方式。
雖然每一種都被她像是變魔術一樣完美地破解，但是自己的應對方式被看穿讓她有些感到不安。
如果被瑪格麗特學習了，那麼吃虧的終究是魔力與魔法強度不夠的她。即使是想藏住手段，她不擋下瑪格麗特的攻擊的話也沒有辦法硬吃下。
哪怕是最弱的魔法若是直接打在她的身上也不是痛就能了事的。
「莉亞，counter！」
抵擋下許多元素魔法的莉亞高速旋轉起來，多種元素在體內流動讓她看起來五顏六色。
在吞下瑪格麗特的又一次攻擊後膨脹變大，朝瑪格麗特飛過去。
「嘁…」
她立馬揮舞起手中的法杖，展開了防禦。
防禦的魔法陣與亞納爾相撞，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而魔法陣這邊顯得有些吃力，消耗著瑪格麗特大量的魔力。
「是我贏了呢…」
爆炸聲響起，龐大的亞納爾變成碎片四散在瑪格麗特身旁到處。
「哈啊…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戰鬥風格啊，綾珞。」
「魔法師小姐，你的周圍已經被莉亞的碎片包圍了，只要你碰到其中任何一塊，所有部分就會同時爆炸。」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這不是虛張聲勢哦？你能明白的吧，你已經輸了。這只是想不浪費莉亞體內的魔力的對你的勸降。」
綾珞踩著她那非常有特色的步伐，以認真的表情對瑪格麗特說道。
她轉移視線看了一下在瑪格麗特旁邊動不了還好也沒受傷的楓，暗暗鬆了一口氣。
「小楓，我這就幫你解開這個。」
「小綾……現在說可能有點晚了，但是瑪格麗特小姐不是壞人…」
「……」
綾珞停下腳步，沉默了一下。
「啊有名人，你確實十分地有本事。但是你的缺點就像我說的那樣缺少實戰經驗，以及心太軟。主動把攻擊手段告訴敵人什麼的…是怕我真的會踩上去嗎？」
「……」
綾珞擺出一副難受的表情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回答了楓和瑪格麗特的話。
「對不起……小楓，瑪格麗特小姐。你們對我有一點誤解……我其實。」
她把右手的拇指與中指重疊，做出了打響指的準備。地上的亞納爾碎片則是發出了粉色的光芒。
「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只要這個響指打下去的話，瑪格麗特就會被無數點為中心的近距離爆炸給波及。
「啪」
碎片們迅速聚集在一起，重新形成球形而不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爆炸。接著又繼續轉換成長條形，阻止了她的攻擊。
「…」
她，是指場上出現的第四個人。
從門背後迅速跑出來的金髮禮服少女，手中持著被莉亞擋下來的長槍。
「緹…「手」，你還是來了。」
「任務中不要叫我名字。」
綾珞立即把莉亞收回到肩上，第一次緊張地戒備起眼前的少女。
被稱作手的金髮少女始終沒有放鬆攻擊態勢，與美麗的黑色禮服所勾勒出的身體線條相反，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動搖的架勢讓人難以想像是出自她的這幅身體。
「抱歉…讓你看到了難堪的一面。」
「沒事，她是個難纏的對手我已經知道了。本來是想著躲開她的觀測靈進行偷襲的，但是幾乎外面的每一個視線死角都被她動了點手腳。」
「誒…？」
也正如她所說的，剛才綾珞能感知到瑪格麗特走進這個房間也是因為她在外面放置的莉亞的一部分當做觀測靈的結果。
但是觀測靈被看穿，實力差距懸殊，老實說，眼前的她和以前遇到過的敵人幾乎都不是一個等級的。
「你就是斯奈普……嗎。戴維斯奈普的女兒。」
「唔啊…手，你一下子就暴露了誒。」
「……」
看來是的。
上一次綾珞感到這種壓迫感，還是在淺上玲的面前。而這位斯奈普恐怕就是屬於淺上玲那樣的等級，甚至可能更強。
沒有任何準備的她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勝算。
還是大意了，剛才聽說到戴維斯奈普有女兒的時候就應該提防一手的，綾珞真心這麼想著。
不過比起這種無意義的後悔，她…現在好像沒有地方可以逃。
門在對方身後，楓也在對方那邊，四周是封閉的房間，自己又不是對方的對手。
……
毫無疑問，綾珞要輸了。
「我個人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這邊也有任務在身，主動投降我也不會讓你痛。」
真是愚蠢，綾珞不由得對自己這樣想。
自以為自己能在這場博弈中勝利，主動走進對方的陷阱里。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在戰鬥中輸但是沒想到對方的實力會這麼強大。
也不知道隊裡的其他人會被怎麼樣。
「要殺了我嗎？」
「任務內容無可奉告」
……
她的聲音中聽不出對綾珞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僅僅只是把她當做普通的目標而已。
「那，能讓我說幾句話嗎？」
「不行。」
「……」
我是真心感到抱歉，對楓隱瞞了關於淺上玲的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的體內擁有著玲的靈魂，只要知道了這個結論，那麼他們的目的就不難推測。
我在，小楓…玲也在，還有，亞納爾也在。
我不知道然德基爾的作用是什麼，但是在看到斯奈普的女兒時大概也能懂了。
她就是然德基爾的適能者吧…為了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然德基爾的主人，有人刻意安排了這個場面。
我不能在這裡倒下，像這種異世界小說主人公的話……我是不願意說的。
畢竟，我再說這些也沒用，馬上就要輸給眼前的人了，只能試試掙扎看看……
「莉亞…」
……
像平常那樣呼喚了她的名字，想準備釋放魔法。
但是她沒有回應我，任何回應都沒有。就像被玲襲擊的那時候一樣，莉亞沒有對我的呼喚做出任何反應。
…………我有不好的預感。
「該結束了，綾珞。」
「小綾！！」
然後我察覺到了，這份違和感的來源根本就不在於什麼然德基爾。
我放棄了對體內魔力的運轉，視野里出現的是對方衝過來的身姿，但是那一刻，我的腦中只出現了一句話。
「……！！！小楓，別！」
必須得救她，必須得救她才行…！必須得，想辦法救下願意和我做朋友，除了主人之外對我最重要的她才行！
「唔咕…！」
掙脫不開，掙脫不開……！我就算叫瑪格麗特小姐她也肯定不會把我放開的，這樣下去的話小綾就要被瑪格麗特小姐的熟人給…
必須得救她才行的…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
………
「該結束了，綾珞。」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我的胸口被強行撕開衣服，烙上奴隸印記的時候一樣。
我本來以為，自己今後不會再遇到那種事情了，不會再有難受的回憶了。
「小綾！！」
我為什麼……會感覺胸口這麼熱呢。
「……！！！小楓，別！」
我明明什麼都沒動，也什麼都動不了。她卻主動出聲試圖阻止我做些什麼事情。
啊…不對，好像還是有做些什麼的。
………
魔法陣從我的腳下開始擴大，開始擴大，開始擴大，擴大……擴大。
這是什麼？
擴大……擴大…
「小楓！」
我聽到了聲音。不是綾珞，而是我認識卻又不認識的那個人發出的聲音，她在輕聲叫著那個名字。
她說，「莉亞」
緹娜的視角。
……那天早上，父親大人來找我了。
………
「緹娜，一切按計劃執行，明白了嗎？」
「明白，父親大人。我一定能夠完成任務。」
那「一定」不是為了鼓勵自己而給自己下的自我暗示，是這十年來的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的我自己的自信。
雖不敢言已經能夠超越父親，但是絕對不會在其之下的實力從未遇到過對手。
但是我絕對沒有小看那個女人，在觀察到她的戰鬥方式之前，先由同類型的瑪格麗特前輩進行牽制，而我則負責正式拿下她。
這就是我擬定的這次對綾珞本人的作戰方案，除要拿下她之外的事情我們「人」沒被告知。
可父親大人卻私下把我叫過去，一臉嚴肅的表情。
「……還有，等之後，任務告一段落後。你休個假吧。」
「……哈？父親大人，我哪裡沒有做好嗎？」
「不是。」
父親大人面露難色，可我覺得我的表情更加難看。
「緹娜…你也是時候到了年齡了。」
……
父親大人也是嗎，也是和瑪格麗特前輩一樣，把我當成普通的人來看待。
十八歲又怎麼了…別說十八歲了我就是八十歲也能一樣繼續完成任務。
「如果你身上發生什麼意外的話…緹娜……我沒有辦法向你母親贖罪……」
面前的男人少見地對我展現出懦弱的一面，我卻感到了火大。
「就那個生下來後一面都沒有見過的母親……我不認識的那個人？我是父親大人撫養長大的，這個國家最強的戰士！」
「抱歉……緹娜，這次我是想要你不來參加任務的。」
「那又是為什麼！」
「……所以說，你也許會發生什麼意外。」
那種不把話說明白的氣氛讓我忍無可忍，我用力地拍了父親大人的桌子，就像把沒有經過過的叛逆期給往後推了幾年一樣。
「我…！我…我不會輸給綾珞的，我不會輸給綾珞那種徒有亞納爾之命運的偽勇者的！父親大人！她今天來見過您吧，就在剛才，二十分鐘前！」
「……你怎麼…」
「我看到的啊！緹娜現在甚至能瞞過父親大人的視線來對您進行監視！」
我幾乎快哭出來，無論如何都忍耐不了對她的氣憤之情。
「是她對您說了些什麼嗎！？」
「……抱歉，緹娜。」
「抱歉算什麼啊…好好…好好說理由啊…」
「抱歉……生下了帶有那個血脈的你……」
「……」
「你體內流淌著的血…是詛咒啊，緹娜。」
我有些後悔，在那個地方看到第一次露出痛苦表情的父親，我什麼都沒繼續說下去。
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話，我只是用手背擦掉在眼眶中流淌的眼淚，背過身默默離開。
……現在想起來，那是我在變成這幅樣子前父親大人所對我說的最後的話。
……是的，我再一次和小楓遇見了，就在這王都奧爾賽臨時修建的競技場的門口。
「……」
她的表情變化沒能逃過我的眼睛，還是像往常那樣裝作若無其事地盡她所能地優雅走過來微笑。
「綾珞，早上好。」
「嗯，早上好呀小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呢。」
「楓是受了主人的委託來這裡的。」
「哦噢…！」
我完美地以平常的自己來面對她，把我的聲音提高一點，再提尖一點。把所謂元氣拿出來給她看。
既然應該是什麼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那麼會在意這場競技會的結果也是正常的，為什麼不親自來而是派楓來，我想現在的我差不多算是知道答案了。
…不如說根本用不著推理。
與其說是小楓的主人在避開和我見面，不如說是他在刻意地通過小楓來不斷接觸我，即使沒有給我本人發送過任何暗號或者信息他也還這麼做著。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了，眼前的這位女僕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地作為監視者的職位。
……雖然我們之間是朋友，但也是隱隱中的跟蹤和被跟蹤，監視和被監視之間的關係。
「反正這麼巧，我們坐一起吧？」
「唔…不了吧，楓不是一個人。和主人的客人會坐一起的，這次楓可是代表了主人來迎接的，得好好努力！」
……
我還是太過於急躁了，迫切地想將計就計故意待在她身邊讓他好好地看個夠。
然而這樣反而會引起警覺，還好楓拒絕了我的這個提案。我在心裡默默地意識到自己的不足鬆了一口氣，把與之相反的遺憾的表情放在臉上。
「是嗎…？那也沒辦法了，有事可以來找我哦。」
「嗯，楓會的。」
我看著那個和我差不多高的背影進入場內，保持著一貫的可愛的表情。
是的，我在通過楓和她的主人進行博弈，楓既是我的棋子，也是他的棋子。
也許是他的操控權比較大，但是我一樣地能控制她做出一定的行動。
我們不是在通過棋盤互相走棋，而是在通過同一個棋子試探。
……不適感突然湧上來。
「沒事嗎綾珞…」
看到我一臉不舒服的表情，隊長桑從身後搭話過來。
「沒事…嗯，我那個…你也知道的啦，有點怕人多的地方…」
這句話是真的。
但是…讓我感到不適的並非場所，而是自己。
我在利用朋友進行試探布局，在利用自己的外表形象瞞騙自己內心的醜惡，在擅自揣測他人的思考，在為了自己的目標而把別人拉進來。
……即使如此，我也還是有所欠缺，仍舊不能為這場競技會的最終目的敲個定音錘。所以我始終沒在這場棋局中掌握主動權。
說不定楓背後的那個人會是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
「嘛，我們進去吧隊長桑。」
「嗯。」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只是踏入這裡就會有危險。
但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
我的心情很差，非常的差。要是被綾珞看到現在的這幅表情的話她又會擔心地詢問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我並不想讓她擔心，但胸口的這份苦悶一直都消散不去。
為什麼那個時候我會說出口呢，偏偏是那個時候…心裡一直都很清楚的，就算真的是被叫做戀愛的情緒給影響到自己，也無法讓主人回應。
他有著自己的喜歡的人，就算去除這一點。
我與主人之間的地位實在是天差地別，那並不是單純地指我的奴隸身份…
就像我看待綾珞一樣。
仿佛他們與我都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一般…每天都離得那麼近卻永遠有一堵牆擋在我和他們之間，讓疏離感在近距離中顯得那麼痛苦。
我…只是他們作為主角的故事中一個不起眼的路人角色罷了。
「你就是那個人的代表吧。」
我被叫住了，抬頭後出現在視野中的是那個見過的身影。
「蠻可愛的女僕欸，就是那個印記真是沒品味。」
那是之前見過一面的和主人有過書信往來的貴族諾茲，偏瘦的身體和那發白的毛髮給人一種看起來十分年老的感覺。
在他身旁的則是剛剛誇了我一句的紅色長髮的女人，身上穿著魔法師一樣的衣服。
「…唔，是的。」
「對吧，果然你也覺得這個印記不好啊。」
「……楓不是指這個…那個，楓就是代表主人過來的…」
我擺出謙遜的態度出來鞠了一躬。
既然這次是正經要務，那我就不能隨便讓主人蒙羞。
「啊這樣啊…唉，要是我想這種程度的印記一下子就能解開的來著。你沒必要被它束縛不是嗎。」
「……那怎麼行，這是…」
這是我還能和主人有所關聯的唯一，是我現在存在的價值所在。
…但是我沒能說出來，也說不出來這種話。
「嘛算了。」
「瑪格麗特，你這發言稍微有些失禮啊。」
「我知道嘞…」
她叫瑪格麗特小姐啊…
「介紹一下吧，這是瑪格麗特，算是在這裡擔任我和你保鏢的人。」
「保鏢…」
啊，大人物出席這種公共場合那也是會帶的呢。不過我倒是沒想過我自己也會是保護對象。
「有勞您了…瑪格麗特小姐。」
「好好，再多笑一下唄，女僕。」
「…唔」
保鏢的話，她應該是很強的吧。
「啊，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偷偷告訴你姐姐我啊，在魔法方面可是比某個有名人強出好多倍。」
「有名人…？」
我朝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在離我們不遠處的前面幾排座位上金色長髮的少女正在慢步走著。
她突然停止了一下，導致身後跟著她的幾個人也都歪了下頭。然後她回過頭來對著我微笑，繼續走近她的座位那邊。
……
從之前開始我就在想啊，綾珞為什麼能這麼準確地捕捉到我的視線呢。
「綾珞嗎…？」
「嘛，說起最近最有名的人也就是她了吧。」
「冒險者綾珞…第七神器「亞納爾」的適能者，果然她也來這裡了啊。」
啊…說起來這次優勝的獎品是然德基爾…好像叫這個名字。的神器來著，同是適能者的綾珞會在意也是很正常的吧。
「老爺子，「手」在的吧。」
「那當然，光靠你還應付不了。」
「嘁，我是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會覺得我不行。」
他們在說著我不知道的話題，把我帶進了滿是大人物們在的座位席，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動。
我坐在瑪格麗特小姐的身旁，不知不覺間她用手撫摸著我的頭，我只好選擇不去聽周圍人的語言也不去看，專心集中地注視擂台上宣布比賽開始的主持人。
……
「時間快要到了，諾茲。」
「我知道…戴維。你放棄爭取然德基爾適能者的機會是正確的，在那背後的大魚才是正菜啊。」
然德基爾，他們已經在開始討論獎品的事情了嗎。
根據主人曾經說過的話，他對叫這個名字的神器帶有特殊的情緒，我是不是不插話，好好地聽下去傳達給主人比較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頭痛起來。
「…老實說那之後該怎麼辦，就算是我女兒在這裡，還未覺醒血脈的她也不是對手。」
「你似乎搞錯了一點，戴維。就算你的女兒處在完全狀態下也戰勝不了那傢伙的。」
「……也許吧。」
刀劍的碰撞聲響徹耳邊，觀眾的歡呼聲熱火朝天，微弱鮮血的味道從遠處飄來，讓鼻子感到了一絲不適。
「那麼，你準備怎麼做？」
「只要看到她，你不就覺得已經能讓人心滿意足了嗎？」
「……？」
「天使啊…還是惡魔？抑或兩者都是？你也會馬上就明白了啊，戴維。」
諾茲發出有些瘋狂的笑容，讓我心頭髮毛，只好當做真沒聽到這句話。
我當然不知道他們談論的話題到底是什麼，也不覺得這會和我有什麼關係。
而且無論是我身邊的人，還是台上的人，亦或是這麼多坐在劇場型座位的觀眾們。幾乎所有人都在為此歡呼，為競技場上金屬碰撞的聲音歡呼。
我不太能理解那種行為，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看得我生理不適。
「勝者是……！下面一場淘汰賽，將要出場的是他！！！」
頭有點暈乎乎的，是最近身體被用得太多次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突然變得沒什麼力氣。
「那個…瑪格麗特小姐，楓能睡會嗎…」
我輕輕地把手放在她的腿上，靠近以小聲說道。
那倒也不是因為我會覺得在這種地方困被身旁的大人物們聽到很羞恥，而是因為身體沒什麼力氣發出大的聲音來。
「啊…在這裡能睡著也是一種本事欸。」
「唔…抱歉…有點不舒服。」
「被主人狠狠地欺負了嘛…？」
「……」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支支吾吾地低下頭。
「真好啊，我有一個同事明明年齡比你大卻還是純種處女！整天像個性冷淡一樣地工作工作。真是可惜那張臉…」
「哈啊……」
瑪格麗特小姐露出了開心的表情，把我抱在懷裡。
就像艾琳一樣用那對胸部墊在我的頭上。
雖然沒有艾琳那樣的大…但是瑪格麗特小姐的大小也是很大的那種…而且也很軟。
唔…要是我也能有那麼大的胸就好了。
「老實說我很難想像呢…別說是她一臉享受地騎在男人身上的樣子了，就算是是那種普通地和男人做個愛的場景都像是不可能一樣。身為前輩的我還是很擔心的啊。」
……其實我覺得，那也算是正常的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個年齡就……就…呃…那個，被奪走處女啊…還有被調…調教啊…後…後面也，什麼的吧。
……不行好羞恥，光是想這些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活得太羞恥了。
像綾珞那樣的女孩子，純潔的笑容，可愛的表情動作。那才是符合年齡的女孩子啦。
就算是稍微大一點的…我想也像我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也算是極少數了。
……經驗豐富，真是個色情的詞語。
「……」
「啊，睡著了啊。」
「……」
「老爺子，差不多了。「巫女」的條件已達成。」
「等對方先行動，讓「手」準備好待命。」
「知道了。」
「那麼…讓我看看你會怎麼再次應對淺上玲的能力吧…綾珞。」
「嘿咻…」
我小心不碰到別人地往座位裡面慢慢挪過去，但是背後有種令人在意的感覺遊蕩，從腳底一直爬到背上。
「…」
我露出微笑回頭看，不出所料地是楓的視線。她坐在了那些大人物們的身邊，是我們這種普通觀眾不能接近的地方。
……我只是笑了一下就回過頭來，但是立馬為這個行為感到了後悔。
楓的視線是不會讓我感到這種涼意的，也就是說是我看漏了某個人的，甚至於若沒有楓的視線我都沒能注意到的視線。
與其說是敵意，不如說是我熟悉的觀察一個人的視線。
「綾珞，別在意那些視線。」
「什麼視線呀…？」
我立馬回答了隊長桑的建議，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應該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著我，但具體察覺到了什麼程度我也不清楚。不是我不信任隊長桑，而是這次的行動也許不應該讓他來幫忙的。
「…沒什麼，我注意到了有個認識的人在看你。」
我們繼續開始移動。
「小楓嗎？」
「不是那個女僕，是一個叫做戴維的人。」
我看起來像是對這第一次聽的名字起了興趣，思索著該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繼續打聽下去。
……不，用不著這樣想吧，我只是問隊長桑問題而已也不需要考慮什麼話術…
「啊，戴維？那個斯奈普？」
「里芬也知道嗎？」
我們六個人坐下來，坐在最右邊的我歪過頭去問中間位置的里芬。
「嘛，雖說名氣可能不是很大，但是…我敢保證戴維可能是我知道的人里最強的那個了。」
連一向好強的里芬哥都這麼說，屬實有些把我驚訝到。
「他是近衛軍的領袖啦…就是那個的父親…呃。」
「父親？他有兒子嗎。」
「……不，是女兒。還有這件事就當沒聽到過吧，抱歉。」
……？
那個在我們這裡說話最沒有忌憚的里芬哥屬實擺出了不像是平常的他的態度。
「很強卻名氣不大嗎？」
「啊……就是所謂的「暗部」，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隸屬於那裡了。」
暗部…原來這個世界也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啊。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隊長桑的錯覺，那麼就是原暗部的最強者在我身後，在楓的旁邊偷偷盯著我…？
他，戴維斯奈普這個男人就會是楓的主人嗎？
……
「釘…～」
唔啊…他們台上的聲音真響，還有這觀眾們的吶喊聲，感覺無論在後面做什麼發出什麼聲音都會被蓋過去。
……也就是說，是做什么小動作的完美地點完美時間。
「……」
「綾珞？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啊？誒…唔，沒…沒有啦。」
我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摺疊小圓鏡，打開看了下自己的臉實際上是調了下角度看後排的情況。
「隊長桑，我今天口紅是不是沒塗好啊…」
姑且我還是有自己不會犯這種小錯誤的自信的，但我也只能想到這種簡單有效的藉口來糊弄過去了。
「啊…抱歉，我不是很懂呢。」
「啊，阿爾特你真是不懂女人心啊。」
……不，這倒也不是什么女人心上來的時候啦，賽瑟爾姐。
「不過小綾抱歉吶，姐姐我也沒有這麼覺得，嘛…也才被小綾教了口紅這種東西的用法沒多久，所以我也可能學業不精呢。」
太好了，好像能糊弄過去的樣子。
我一邊在內心裡感謝這個世界中自己壓倒性的化妝知識，一邊想著作為謝禮下次把新色號的先給賽瑟爾姐姐試試。
「是嗎…我還是覺得好像和平常的比起來會深了一點誒…」
…其實就是和平常用的同一支。
我終於調整好了鏡子的角度，憑記憶轉到了楓所在的位置……
她怎麼睡著了…
「唔，我先去趟洗手間調整一下妝！」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還好因為身高很矮不怎麼會擋到後面的人們。然後儘可能不被隊長桑他們看出緊張地慢慢走到過道上。
「莉亞…我們走吧…」
我呼喚了一聲肩膀上的朋友，朝目的地踏出了一步。
「小綾也到了會在男人面前在意妝的時間了呢…」
我好像聽到了賽瑟爾姐姐說了這麼一句話，但是現在我沒有擺出害羞的表情說什麼「不是這樣的」的時間了…
當做沒聽到吧…。
搖曳著金色的長髮的少女神色凝重地踏著步伐。她的視線四處搖擺，快速地掃過幾乎一切角落，像是在尋找些什麼。
「…」
綾珞的腳步聲在黑暗的走廊中迴蕩，也只有她的腳步聲在迴蕩。為了讓自己鼓起勇氣而抑制住加速的心跳，她重複著深呼吸。
沒有一名衛兵在這條走廊上，即使不久前還能在入口處看到幾個站崗的人，似乎這裡顯得十分不重要或者太過於偏僻而缺少站崗的士兵。
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們實際上為了看比賽而偷懶的可能性。但是少女知道這都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裡既不是不重要的地方，也不是士兵們在偷懶。
「就在這扇門後面…」
她肩上的莉亞發出微弱的反應那就是然德基爾在眼前的門之後的最佳證明。
想要在神器的適能者面前隱藏其他神器的位置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尤其是對於心細的綾珞而言更為不可能。
她輕輕推開門，以最小的聲音走了進去。
那麼，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位置沒有人看管呢？
為什麼主辦方，也就是國家本身知道綾珞肯定會來這邊也沒有任何行動呢，她自己都清楚在他們的眼裡自己是個最麻煩的眼中釘。
打從一開始，綾珞就明白了至少這場比賽不是單純地為了選拔而舉辦的。
然德基爾也自然沒有給優勝者的打算吧那麼也就是說然德基爾的適能者條件未知，與其說是疏於防範，不如說是故意引誘像綾珞這樣的人進到這個地方……或者說，就是在引誘綾珞本人。
她當然也明白了這點，自己拿到然德基爾也不會有用，這樣只是自己主動走進了對方的陷阱中。
但是這一次，她沒得選。
「……」
空氣的溫度在下降，莉亞的反應愈加強烈，寒冰的氣息以房間對面的牆為原點不斷湧上來。
野獸般的外表，藍底白紋的精緻盔甲，其右手護腕部分如同野獸的眼睛一樣點綴著兩顆紅點。
綾珞靠近了最裡面的牆，這個房間除瞭然德基爾空無一物，還算得上寬敞。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緩慢地轉過身。
「怎麼樣，那就是「慈悲」的神器，然德基爾。從那外表看起來和慈悲一點也搭不上邊吧？」
對方，紅髮女子從斗篷中掏出法杖，把門給關上。
「嗯，是個和莉亞很不一樣的神器呢，不太適合我。」
「莉亞…你還有給道具取名字的習慣嗎有名人？那玩意可是自己就有自己的名字了哦？」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叫她莉亞。」
粉色的小球蠕動了一下身體。
「看起來你不太驚訝的樣子啊，有名人。」
「怎麼說呢……算是吧，啊哈哈…」
綾珞苦笑著，她與對面那與自己體型相仿，被抱在紅髮女子手中的女僕互相對視。
「……」
「……」
這就是綾珞沒得選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楓在對面的手上，意識到這一點的綾珞只能按照對方所安排的劇本來行動。
當然，那劇本只到把她引誘到這個無人的地方為止。
「對不起…綾珞……」
「沒事的楓，說起來，這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戰鬥呢。抱歉啦，我不是很強的。」
對面的紅髮女子甩起長發，把楓放在一邊使她不能動彈。
「這是能讓女僕不會受傷的結界，來讓我看看你能在我面前撐到什麼時候了，有名人。」
「……」
對方的身份能夠猜得出來。
「吶，雖然我覺得說這個不太好，但是你認為為什麼我會是莉亞的適能者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呢…有名人。」
淡藍色的光芒閃起，流水凝聚在瑪格麗特的周圍，半徑一米左右的魔法陣上水滴從下往上冒出來。
「……對不起，魔法師小姐，我會在這裡贏下你和楓一起出去。還會知道你們的目的，更會從正面阻止你們的企圖。」
「呵…就憑手上除了亞納爾就什麼都沒有的你嗎！」
綾珞伸出左手，粉色的小球立即跳在她的手掌上方，對準瑪格麗特凝聚起了魔力。
「流水啊，聽從我的祈禱。」
「……」
亞納爾在綾珞的手上由內到外變成了銀白色，最外面的薄薄一層則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就像是在包裹住裡面的金屬一樣。
「鍊金術？你能拿那鐵塊作什麼用…難不成以為堅硬的東西就能當做盾牌來擋住我的魔法了嗎？」
「……」
「如我所預想的一樣，有名人。你只是掛了個空頭名號，實際上只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女孩罷了，根本沒有任何戰鬥經驗。」
綾珞雙手捧住手中半徑十五厘米左右的金屬球，彎下身子，看起來很用力地扔了出去。
「……無聊。」
金屬球被環繞著瑪格麗特的流水所吞噬，她實在是沒想到對手竟能不擅長戰鬥到這種程度。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水平。
這下她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攻擊手段，主動用最蠢的方式丟掉了自己的神器。
但是綾珞一點慌張的表情也沒有露出來，而是把扔掉亞納爾的手再次伸出去，大拇指與中指疊合在一起。
「啪」
清脆的響指迴響在房間中，然後，楓和瑪格麗特一同睜大了眼睛。
如果用直觀的方式來描繪楓現在所看到的景象的話，那麼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瑪格麗特的流水爆炸了。
水，爆炸了。
大量的煙霧產生，金屬球浮到流水的最上方，火焰開始燃燒在流動的環形水圈上，大大小小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迴蕩著。
「嘁…」
瑪格麗特加大了魔力的輸出量，從半空中出現的新的魔法陣里水衝進來，試圖撲滅水上的火焰。
但是在水碰到不斷飛快繞著水環移動的金屬球後再次產生了爆炸與火焰。
「誒…？這是怎麼回事。」
楓驚訝地張開嘴，顯然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景象。
綾珞露出了微笑，比剛才小了一圈的莉亞再次回到她的肩上，瑪格麗特則是立即停下了水流魔法。
「我說了會贏下你的，魔法師小姐。雖說我的確年紀小，沒有什麼實戰經驗，能力也不強，魔力值也不高，體力更是弱的不行，還老是在隊伍裡面拖後腿…但是，至今為止一對一的戰鬥，我只輸過玲一次哦？」
「……是嗎，水流不行的話我只需要換一種元素不就好了嗎。」
綾珞繼續保持她的微笑，稍微歪了一下頭。
「你可以試試看？賭一下我剛好只有應對水元素的魔法，或是白白被我耍一頓。」
「哼…雷擊！」
莉亞的顏色再次變化成透明的水色，綾珞將化作水的球體展開成為屏障完美抵擋住了雷擊。
「火舌」
「風刃」
「……」
該說是不虧是自稱戰鬥經驗十足的瑪格麗特嗎。
她沒有用像剛才那樣高威力且消耗大的元素魔法，而是用最低等級的元素技能來試圖摸清楚綾珞的應對方式。
雖然每一種都被她像是變魔術一樣完美地破解，但是自己的應對方式被看穿讓她有些感到不安。
如果被瑪格麗特學習了，那麼吃虧的終究是魔力與魔法強度不夠的她。即使是想藏住手段，她不擋下瑪格麗特的攻擊的話也沒有辦法硬吃下。
哪怕是最弱的魔法若是直接打在她的身上也不是痛就能了事的。
「莉亞，counter！」
抵擋下許多元素魔法的莉亞高速旋轉起來，多種元素在體內流動讓她看起來五顏六色。
在吞下瑪格麗特的又一次攻擊後膨脹變大，朝瑪格麗特飛過去。
「嘁…」
她立馬揮舞起手中的法杖，展開了防禦。
防禦的魔法陣與亞納爾相撞，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而魔法陣這邊顯得有些吃力，消耗著瑪格麗特大量的魔力。
「是我贏了呢…」
爆炸聲響起，龐大的亞納爾變成碎片四散在瑪格麗特身旁到處。
「哈啊…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戰鬥風格啊，綾珞。」
「魔法師小姐，你的周圍已經被莉亞的碎片包圍了，只要你碰到其中任何一塊，所有部分就會同時爆炸。」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這不是虛張聲勢哦？你能明白的吧，你已經輸了。這只是想不浪費莉亞體內的魔力的對你的勸降。」
綾珞踩著她那非常有特色的步伐，以認真的表情對瑪格麗特說道。
她轉移視線看了一下在瑪格麗特旁邊動不了還好也沒受傷的楓，暗暗鬆了一口氣。
「小楓，我這就幫你解開這個。」
「小綾……現在說可能有點晚了，但是瑪格麗特小姐不是壞人…」
「……」
綾珞停下腳步，沉默了一下。
「啊有名人，你確實十分地有本事。但是你的缺點就像我說的那樣缺少實戰經驗，以及心太軟。主動把攻擊手段告訴敵人什麼的…是怕我真的會踩上去嗎？」
「……」
綾珞擺出一副難受的表情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回答了楓和瑪格麗特的話。
「對不起……小楓，瑪格麗特小姐。你們對我有一點誤解……我其實。」
她把右手的拇指與中指重疊，做出了打響指的準備。地上的亞納爾碎片則是發出了粉色的光芒。
「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只要這個響指打下去的話，瑪格麗特就會被無數點為中心的近距離爆炸給波及。
「啪」
碎片們迅速聚集在一起，重新形成球形而不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爆炸。接著又繼續轉換成長條形，阻止了她的攻擊。
「…」
她，是指場上出現的第四個人。
從門背後迅速跑出來的金髮禮服少女，手中持著被莉亞擋下來的長槍。
「緹…「手」，你還是來了。」
「任務中不要叫我名字。」
綾珞立即把莉亞收回到肩上，第一次緊張地戒備起眼前的少女。
被稱作手的金髮少女始終沒有放鬆攻擊態勢，與美麗的黑色禮服所勾勒出的身體線條相反，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動搖的架勢讓人難以想像是出自她的這幅身體。
「抱歉…讓你看到了難堪的一面。」
「沒事，她是個難纏的對手我已經知道了。本來是想著躲開她的觀測靈進行偷襲的，但是幾乎外面的每一個視線死角都被她動了點手腳。」
「誒…？」
也正如她所說的，剛才綾珞能感知到瑪格麗特走進這個房間也是因為她在外面放置的莉亞的一部分當做觀測靈的結果。
但是觀測靈被看穿，實力差距懸殊，老實說，眼前的她和以前遇到過的敵人幾乎都不是一個等級的。
「你就是斯奈普……嗎。戴維斯奈普的女兒。」
「唔啊…手，你一下子就暴露了誒。」
「……」
看來是的。
上一次綾珞感到這種壓迫感，還是在淺上玲的面前。而這位斯奈普恐怕就是屬於淺上玲那樣的等級，甚至可能更強。
沒有任何準備的她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勝算。
還是大意了，剛才聽說到戴維斯奈普有女兒的時候就應該提防一手的，綾珞真心這麼想著。
不過比起這種無意義的後悔，她…現在好像沒有地方可以逃。
門在對方身後，楓也在對方那邊，四周是封閉的房間，自己又不是對方的對手。
……
毫無疑問，綾珞要輸了。
「我個人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這邊也有任務在身，主動投降我也不會讓你痛。」
真是愚蠢，綾珞不由得對自己這樣想。
自以為自己能在這場博弈中勝利，主動走進對方的陷阱里。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在戰鬥中輸但是沒想到對方的實力會這麼強大。
也不知道隊裡的其他人會被怎麼樣。
「要殺了我嗎？」
「任務內容無可奉告」
……
她的聲音中聽不出對綾珞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僅僅只是把她當做普通的目標而已。
「那，能讓我說幾句話嗎？」
「不行。」
「……」
我是真心感到抱歉，對楓隱瞞了關於淺上玲的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的體內擁有著玲的靈魂，只要知道了這個結論，那麼他們的目的就不難推測。
我在，小楓…玲也在，還有，亞納爾也在。
我不知道然德基爾的作用是什麼，但是在看到斯奈普的女兒時大概也能懂了。
她就是然德基爾的適能者吧…為了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然德基爾的主人，有人刻意安排了這個場面。
我不能在這裡倒下，像這種異世界小說主人公的話……我是不願意說的。
畢竟，我再說這些也沒用，馬上就要輸給眼前的人了，只能試試掙扎看看……
「莉亞…」
……
像平常那樣呼喚了她的名字，想準備釋放魔法。
但是她沒有回應我，任何回應都沒有。就像被玲襲擊的那時候一樣，莉亞沒有對我的呼喚做出任何反應。
…………我有不好的預感。
「該結束了，綾珞。」
「小綾！！」
然後我察覺到了，這份違和感的來源根本就不在於什麼然德基爾。
我放棄了對體內魔力的運轉，視野里出現的是對方衝過來的身姿，但是那一刻，我的腦中只出現了一句話。
「……！！！小楓，別！」
必須得救她，必須得救她才行…！必須得，想辦法救下願意和我做朋友，除了主人之外對我最重要的她才行！
「唔咕…！」
掙脫不開，掙脫不開……！我就算叫瑪格麗特小姐她也肯定不會把我放開的，這樣下去的話小綾就要被瑪格麗特小姐的熟人給…
必須得救她才行的…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
………
「該結束了，綾珞。」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我的胸口被強行撕開衣服，烙上奴隸印記的時候一樣。
我本來以為，自己今後不會再遇到那種事情了，不會再有難受的回憶了。
「小綾！！」
我為什麼……會感覺胸口這麼熱呢。
「……！！！小楓，別！」
我明明什麼都沒動，也什麼都動不了。她卻主動出聲試圖阻止我做些什麼事情。
啊…不對，好像還是有做些什麼的。
………
魔法陣從我的腳下開始擴大，開始擴大，開始擴大，擴大……擴大。
這是什麼？
擴大……擴大…
「小楓！」
我聽到了聲音。不是綾珞，而是我認識卻又不認識的那個人發出的聲音，她在輕聲叫著那個名字。
她說，「莉亞」
緹娜的視角。
……那天早上，父親大人來找我了。
………
「緹娜，一切按計劃執行，明白了嗎？」
「明白，父親大人。我一定能夠完成任務。」
那「一定」不是為了鼓勵自己而給自己下的自我暗示，是這十年來的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的我自己的自信。
雖不敢言已經能夠超越父親，但是絕對不會在其之下的實力從未遇到過對手。
但是我絕對沒有小看那個女人，在觀察到她的戰鬥方式之前，先由同類型的瑪格麗特前輩進行牽制，而我則負責正式拿下她。
這就是我擬定的這次對綾珞本人的作戰方案，除要拿下她之外的事情我們「人」沒被告知。
可父親大人卻私下把我叫過去，一臉嚴肅的表情。
「……還有，等之後，任務告一段落後。你休個假吧。」
「……哈？父親大人，我哪裡沒有做好嗎？」
「不是。」
父親大人面露難色，可我覺得我的表情更加難看。
「緹娜…你也是時候到了年齡了。」
……
父親大人也是嗎，也是和瑪格麗特前輩一樣，把我當成普通的人來看待。
十八歲又怎麼了…別說十八歲了我就是八十歲也能一樣繼續完成任務。
「如果你身上發生什麼意外的話…緹娜……我沒有辦法向你母親贖罪……」
面前的男人少見地對我展現出懦弱的一面，我卻感到了火大。
「就那個生下來後一面都沒有見過的母親……我不認識的那個人？我是父親大人撫養長大的，這個國家最強的戰士！」
「抱歉……緹娜，這次我是想要你不來參加任務的。」
「那又是為什麼！」
「……所以說，你也許會發生什麼意外。」
那種不把話說明白的氣氛讓我忍無可忍，我用力地拍了父親大人的桌子，就像把沒有經過過的叛逆期給往後推了幾年一樣。
「我…！我…我不會輸給綾珞的，我不會輸給綾珞那種徒有亞納爾之命運的偽勇者的！父親大人！她今天來見過您吧，就在剛才，二十分鐘前！」
「……你怎麼…」
「我看到的啊！緹娜現在甚至能瞞過父親大人的視線來對您進行監視！」
我幾乎快哭出來，無論如何都忍耐不了對她的氣憤之情。
「是她對您說了些什麼嗎！？」
「……抱歉，緹娜。」
「抱歉算什麼啊…好好…好好說理由啊…」
「抱歉……生下了帶有那個血脈的你……」
「……」
「你體內流淌著的血…是詛咒啊，緹娜。」
我有些後悔，在那個地方看到第一次露出痛苦表情的父親，我什麼都沒繼續說下去。
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話，我只是用手背擦掉在眼眶中流淌的眼淚，背過身默默離開。
……現在想起來，那是我在變成這幅樣子前父親大人所對我說的最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