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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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櫻落,一人魂斷。

  這是清風大陸流傳甚廣的一個怪談。

  依照某位學者編篡的《清風大陸植物志》所言,此時正是櫻花飄落之時。

  希瓦拉帝國中有些地方亦有賞櫻之習俗,櫻花樹也常常作為名門大戶家中的鎮宅物。

  然而此刻,伴隨著櫻花飄落,希瓦拉帝國已是叛亂四起,遍地硝煙。

  尚且沉浸於帝國之強大的百姓官員們,殊不知不知不覺中,無情的利刃已抵在了他們的喉嚨上。

  很快,皇帝便緊急召集大臣們上朝,商議對策。

  只不過,前來的人,竟不過一半。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朝堂之上,皇帝憤怒地將玉璽狠狠砸在了地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即使是此時站在朝堂上的本你們,背地裡恐怕也沒少和叛軍接觸吧?」

  皇帝看著一個個低頭不敢說話的大臣們,冷笑道。

  「也罷……如此手段,如此行動力,能將我逼到如此地步的人,也就只有那個人了。」

  「陛下……微臣……」宰相鼓起勇氣,跪在地上抖抖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我明白,我都明白!看到我失勢了,想明哲保身辭職吧?准!通通准了!」皇帝哈哈大笑,沖大臣們隨意地揮了揮手。

  大臣們不禁喜形於色,沖皇帝行禮後便要退朝。

  「但……既然你們已經非我臣子,就得,死。」

  無形的刀鋒從每一個大臣的喉嚨划過,只在一瞬間,大臣們全部身首分離。

  朝堂中一時血流成河。

  「『說書人』……這個名字真讓我懷念啊。」

  皇帝若有所思,狠狠地拍了一下皇座的右把手,整個人便沈入了皇宮的地下。

  他沒有注意,或是沒有揭穿的是,皇宮天花板的一處隱蔽角落,縈繞著一團淡淡的黑煙。

  「主人,皇帝由密道逃走。」

  黑煙聚攏成一個人影,一個白髮少女的輪廓逐漸顯現。

  「很好,無歸,現在返回傲府。」

  「是。」

  門外如林般駐守的侍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喉嚨便通通被一柄利刃精準地刺穿。

  不多時,傲府一紙檄文,震驚天下。

  「……先父傲凌川大將軍一生剛直,招致小人不滿,終為帝國庸帝奸臣所害。因而傲府新主,傲大將軍之女傲霜顧家國之義,黎民之福,誓要剷除奸邪,還帝國太平……」

  不出一日,這篇檄文便傳遍整個大陸。

  帝國皇帝的通緝令,以極快的速度貼滿了大街小巷。

  所謂巨大的利潤會令人鋌而走險,每日奔著重賞而來的舉報者簡直鋪天蓋地,大量可信度未知甚至自相矛盾的情報被上報。

  「這群刁民,為了錢真的是……」傲府書房中,清雅一邊整理情報,一邊抱怨著。

  「下令,情報有誤者,斬。」

  說書人輕描淡寫地命令道。

  顯然,對於平民來說,命還是比較重要的。

  當不怕死的蠢貨們一個個都被鬼哭狼嚎地推上了刑場之後,一時竟無人敢前往舉報。

  一片櫻花無聲地飄落,飛進了傲府庭院之中。

  兩根白皙的手指精準地夾住了它。

  「主人,有什麼心事嗎?」清雅和靈釧從書房走出,看見說書人看著櫻花出神的樣子,不禁問道。

  「想起故人而已。」

  說書人指間稍微用力,櫻花化作碎片,散落在地。

  ——希瓦拉帝國某處偏僻小村莊的酒館中。

  因為地處偏僻,戰火還沒有燒到這片安靜祥和的小村莊中。

  村民們依然向往常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午休息時來酒館喝一杯。

  這日中午,一個灰袍斗笠人走進了酒館。

  「沒見過的樣子呢,是外鄉人吧?快進來坐坐。」

  酒館老闆熱情地招呼道。

  「多謝,在下在此小憩一會即可。請問有空房嗎?」

  灰袍人的斗笠壓的很低,看不見面容。

  「有,這裡很少有外人光臨,因此空房有很多,這是鑰匙,客人您自便即可。」

  酒館老闆很豪爽的直接將一串鑰匙給了灰袍人,絲毫不擔心。

  灰袍人有些驚訝於這裡的民風淳樸,有些不自然地道聲謝,接過鑰匙,挑了間房進去了。

  「呵呵,堂堂希瓦拉帝國的一國之主,怎麼如今淪落到這般田地了?」

  灰袍人剛進房間,一個女聲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

  然而,房間內明明只有灰袍人一人。

  「還不是拜你所賜,落櫻。別鬼鬼祟祟的了,出來吧。」

  伴隨著輕笑聲,客房的床上,一位少女的身形顯露了出來。

  「比起『落櫻』,我還是更喜歡『明雪』這個名字呢。」

  少女笑嘻嘻地看著面前有些不耐煩的灰袍人,說道。

  「廢話不多說,琴韻帶過來了嗎?」

  「哎喲,我群當時沒聽清,請問您說的是帝都有名的琴師『琴韻』呢?還是隱藏極深的二皇女『清韻』呢……?」

  明雪,或者說是落櫻,玩味地看著面前臉色有些不好的皇帝。

  她的身邊,正是不知為何已經昏迷過去的琴韻。

  「……只要有用,名字叫什麼都可以。」

  皇帝沉默半晌,答道。

  「謔謔謔,人都說虎毒不食子,您可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啊。」

  落櫻繼續毫不留情地諷刺著。

  「情義啊……這種東西,我早就已經捨棄掉了。現在我做的,也只是毫無意義但仍然要做的掙扎罷了。」

  皇帝突然嘆了口氣,走到床邊,一把抱起昏迷中的琴韻,放在茶桌旁的椅子上坐正。

  「清韻……清韻……」琴韻昏昏沈沈中,聽到了某個人的呼喚聲。

  「清韻……?清韻是誰……?是在叫我嗎……?」

  琴韻心中一驚,睜開眼睛。

  「這是……哪裡?」

  她的眼前,是一片除了淡淡的霧以外空無一物的世界。

  「呵呵,清韻……還認得我嗎?」

  一身灰袍的皇帝從虛無中笑呵呵地走過來,問道。

  「你是……父……父皇……?」

  琴韻看著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遲疑地叫了一聲。

  「哼哼,不錯。」

  皇帝似乎心情不錯。

  「這是哪裡?主人呢?你為什麼 突然找到我?」

  琴韻緩過勁後,迅速對皇帝警戒起來。

  「這片空間裡,只有你和我,沒有他人。我這次要做的是,讓你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父王我值得你奉獻一切。」

  皇帝陰惻惻地笑著,一步一步地走近。

  「我的身體是屬於主人的……啊!」

  皇帝突然猛地將琴韻撲倒在地,瘋狂撕扯著她的衣服,使她胸前大片的乳肉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哈哈哈哈哈……雖然我可以瞬間讓你搜的衣服消失,但這種強暴的快感,可真是讓我著迷啊!」

  皇帝看著衣衫不整拼命掙扎的琴韻,狂笑起來……

  「主人,琴韻不見了!」

  說書人正坐在會客廳的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時,傲霜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冷靜一下,傲霜。事情到底怎樣,詳細道來。」

  說書人一遍詢問,一邊試圖感應著琴韻的位置。

  「感應不到……是皇帝搞的鬼嗎?」說書人心中暗恨道。

  「霜奴今日有些事情去尋琴韻,然而在她家中,琴樓中乃至後來霜奴下令搜遍了幾乎整個維爾司,都不見她的蹤影。這才斗膽來找主人。」

  「我知道了,此事我心中已有定數,退下吧。」

  「是。」傲霜遵命離開了會客廳。

  「即便入夜,櫻花依舊會飄落啊。」

  在酒館外某處把風的落櫻望著村莊中滿天飄落的櫻花,笑了笑。

  ——幾日後,忘憂城中。

  「聽說,附近開了家新的說書樓?」某茶館中,兩個茶客正在閒聊。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說書樓每天都是人滿為患啊,我就想不明白,聽別人說書有那麼有趣嗎?」

  此時,兩個人所說的說書樓中。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伴隨著悠揚的琴聲,今日份的書講完了。

  「沒想到我們的陛下大人,說書的才能居然比治國都厲害啊。」

  一身素衣的落櫻走了上來,話中帶刺地讚嘆道。

  「回歸老本行而已。」一身灰袍的皇帝沒有在意落櫻語氣中的諷刺,只是笑了笑。

  「說書,可不止你一個人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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