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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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腰落日,雁背斜陽。

  青發少女端坐在莊重素雅的馬車內,她壓低眼帘看著手中的漢玉秀劍。

  秀劍穿過那夕陽無限的火熱之中,將那在楓葉樹林的落英繽紛下繁星點點夕陽切成一塊一塊,灑在了馬車內,讓這裡不似那往日那般寂靜幽深。

  翻轉手中的秀劍,看著上面的精雕細刻下的百鳥朝鳳、雲起騰升,此刻在她眼中那一切都栩栩如生,像是活了過來。

  她仿佛沉醉在了手中玉劍中的世界,就如同那暮雪終歸的季節,總是一個人站在雪地里,看著天下的芸芸眾生,滿眼蒼蒼。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許是她的哥哥,也許是她的叔叔,但是這一切她都漠不關心,她只需知曉她是青鸞皇室的皇女,是青鸞族中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是整個族內最為強大,最為傲然的天之驕子。

  從前她總是居於廟堂之遠,但是在那一次次現實的教訓下她逐漸回歸自己原有的本性,或者說她本就是如此、本就是廟堂之上的主宰者。

  她放棄了關心那些黎民黔首,下里巴人,回歸到了享有哺受那陽春白雪,雍容華麗。

  「師父,你畢生的夢想是什麼?」

  天涯之上,壞劍少女抬起頭看著耄耋老嫗抿著嘴希冀的問道。

  老嫗聽聞,沉思良久,最後緩緩開口。

  「夢想?夙願?不忘初心罷。」

  老嫗眼中閃爍著光輝,與她那身心佝僂,渾身暮氣沉沉,行將就木的氣場大相逕庭。

  看著遠處的高山,她那乾澀的老眼又一次濕潤了,溫潤了她早已堅硬的心。

  「不忘初心,不就是堅持到底嘛,師父真是的,這麼簡單都不會。」

  懷劍少女眯著眼笑著,月牙彎彎的大眼睛滿是天真無邪,看的老嫗對著她和藹可親的笑了起來。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在那捲峭寒萬里的冬末時節,少女第一次看著那天底下的萬千世界,白雪皚皚的茫茫蒼蒼讓她心中燃燒著將那寒風刺骨的風雪融化的決然心氣。

  只是自己的理想天真終究還是敗給了現實殘酷。

  屢次碰壁下她那年少輕狂的熱血讓她終究還是回歸到了宮廷之內,尋找自己父親的一絲慰籍。

  不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卻早已死在了與師父探討夙願的那窮冬烈風的時節。

  死在了人人都想爬上他的床榻之上,被自己名義上的姐姐放上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窮凶極惡的極致追求終究讓他承受不住,使他徹底脫陽而死,成為了自己母親又一個可有可無的犧牲品。

  她不敢去找母親去理論,去復仇。

  因為她那時已是皇帝,主宰著所有的生死,掌握著山河社稷,凌駕在所有人之上。

  那時自己的母親很強大,很暴戾,是一個很標準的暴君。

  在朝堂之上一有不快便當場格殺所謂的三朝老臣,讓那借著所謂祖訓呵斥她的酸腐儒生全都死在了她的刀下,隨後被挫骨揚灰,抄家滅門。

  沒有人能夠阻止她的決定,有皇子觸怒了她,她便將其剝光衣裳,隨後丟入豬圈當中,然後讓一群骯髒酸臭的乞丐強行侮辱強暴他,逼迫他自行了斷。

  對於她來說,這些所謂的子孫後代只不過是她尋歡作樂的副產品罷了,而且兒孫滿堂,枝繁葉茂,就算弄死幾個也無可厚非。

  這就是她有恃無恐的倚仗。

  而且她欲望包天,恐怖到當時肅穆莊嚴的朝堂成為她白日宣淫的風月場所,裸衣而舞,群交歡愉都是她所定下的傳統。

  但是她又很有能力,也是她奮四世之餘烈,將青鸞族推向了不可到達的頂峰,成為了靈氣世界最為強大的族群,沒有之一。

  史官們對她的猛烈抨擊只會淹沒在數不盡的豐功偉績面前,成為後世口中就算嚼舌根也不管不顧的小小污點罷了。

  只是這些所謂的不世之功,對於如今被她統治的臣屬下人來說卻是如同夢魘般的存在。

  沒有人會去關心這種十足的殘忍暴君那光鮮亮麗下的累累白骨,只會由衷讚嘆她的果決勇猛,雄才大略。

  在她面前,即使她是個兇狠孤獨的雌獅,但是依舊乳臭未乾,毫無威脅。

  她不敢忤逆那個高高在上的母親,只能像個懦婦般的一劍斬殺掉自己那個將父親推向死亡的姐姐,讓她這不知廉恥的狗東西跟著父親一同陪葬。

  她死了,在她伏在那被數不盡的女人正字肆意發洩慾望的男人身體上的時候,一劍斬落她的頭顱。

  肉體歡愉的淫亂迷情瞬間化為了鮮血沐浴的可怖地獄,有人承受不住被當場嚇死,也有人想要攻擊她,被自己打成殘廢。

  她如入無人之境般離開了那交換媾和的荒誕之處,來到了那高山流水之地,等待著應有的懲罰。

  她的母親來了,只是卻沒有給予她怒火中燒的懲戒,反倒是暢快無比,樂在其中。

  她展現了自己的天賦。

  在與她姐姐養蠱的這段時間內,她輕而易舉的就將其斬落,成為她走向頂峰的墊腳石。

  沒有所謂的懲罰,只有加冕成為皇女,成為那萬眾敬仰的存在。

  只是她並沒有接受母親的安排。

  她拒絕了,很乾脆。

  只是母親告訴她,她父親是自願的,願意為族內奉獻一切,只為培育自己最為寵愛的女兒。

  她不信,直到那留影石里他親口說出的那一句句刻骨銘心的話語讓她徹底相信了這堪稱荒誕的雜劇。

  他父親事實上並不愛她。

  而是愛她的姐姐,他願意為她的姐姐奉獻自己的身體,供她索取享受。

  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一路下來,自己原來都在扮演一個全然不知的丑角而已。

  得知真相後,那一日她沉默了。

  之後她懷揣著秀劍,遊山玩水,縱情山河。

  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她不能忘記的時候,她接受了這個事實。

  父親並不愛她,要怪族人嗎,要怪身世嗎?

  都不需要,只需要自己坐上那九五至尊的寶座上,取得那口含天憲的權力,到那時她將會擁有她所渴望的一切。

  她此刻渴望權力和美人,渴望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她不需要別人的施捨,只需要站在那高山之巔。

  想通了之後她徹底放開自我,釋放屬於自己的天性,放出了內心的野獸。

  她開始變得有些喜怒無常,孤傲剛愎。

  同她那殘暴不仁的母親一樣,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她也只是沒有她母親那般荒淫好色罷了。

  不過她本就是同母親一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是秦徽夢的女兒,女兒隨母親才是正常的,作為暴君的女兒繼承殘暴的基因再正常不過。

  只是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要去競爭皇位,那九死一生的磨難下她究竟是為什麼要如此做,究竟是為什麼呢?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響指陡然間將她拉回現實,讓她猛然間清醒起來。

  抬頭望向那聲音來源,只見眼前端坐著一個仙姿迭貌的狐尾少年,此刻正慵懶的側臥在她的對面,神色莫名的看著她。

  「你入魔了,好好調整一下。」

  聲音柔和,像春天裡的鳥語花香,讓她那處在冥想之中稍顯暴戾的內心陡然間安穩沉寂了下來。

  只是許久未見卻讓她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嗯。」

  她有些羞赧的點了點頭,原本應該是接近御姐身材的青春少女此刻卻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一般。

  有蘇若竹抿著嘴笑了笑,清冷的桃花眼此刻變得溫和柔潤,讓秦瀟漓更加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走罷,這裡不好待太久,不然會惹起閒言碎語。」

  他此刻收起慵懶嫵媚的一面,重新又恢復了那清冷孤高的超脫於世,緋紅淡雅的雙眸閃爍,讓秦瀟漓腦袋有些木然。

  「……好。」

  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這直面而來的巨大壓力,讓她頗為緊張。

  只是自己雖然嘴上答應,可身體卻有些酥軟,顯得有些無力。

  原本朝思暮想的美人此刻正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此刻毫無打扮,以一種自己混沌不知的方式展露著自己最為真實的一面。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羞澀。

  五味混雜的情緒蔓延在自己的內心中,隨後全都化成了甜膩濃稠的情意,讓她滿臉紅潤。

  有蘇若竹自然是看出來了她的局促不安,隨後勾起唇角淡淡的笑著。

  原來是個雛,看來這皇女應該沒與別人做過什麼道侶,更別說其他的了,這種小女兒般的心態是演不出來的。

  「去南邊的上景胡罷,哪裡有我熟悉的地方。」

  有蘇若竹笑著說道,直接指定了目標地址,既然讓出了主導權,那就別怪自己拿捏這個送上門來的少女了。

  眼見美人為自己親自解圍,秦瀟漓點頭如搗蒜,欣然應允。

  有蘇若竹見此也是淡淡一笑,隨後便命令馬車婦驅車前往。

  之後只見那馬車上的駿馬此刻陡然間靈光閃爍,隨後迸發出強烈無比的光輝,之後便踏入天空,踩在雲端之上,朝著那南邊飛馳而去。

  馬車化為一道七月星辰,划過青丘山的天空,留下一片片白茫茫的彗星拖尾。

  惹得底下的九尾狐族人心神蕩漾,紛紛出門探望。

  與眾不同總是惹人注目,在那聖子宮內也不例外。

  洛珊珊目光微沉的看著那逐漸遠去的閃爍靈光,心中冷笑不止。

  「騷貨,又去約別人去了。」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留影石,透過那漆黑如墨的表面,窺探著裡面影像中那在女人胯下婉轉呻吟的淫蕩媚態。

  心中那壓抑已久的欲望再一次濃烈了起來。

  騷浪賤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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