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忘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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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把時間停滯是屬於神的權柄,而照片的誕生無疑讓凡人有了觸摸這項權柄邊緣的能力,從此,黑白到彩色,模糊到清晰,曾經無法挽留的瞬間變為永恆,讓人在追憶時不再懷有那麼多遺憾。

  女人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桌上攤開的相冊。

  她忘了這句話自己是從哪本雜誌上看到,只是對相冊中相片愣愣出神。

  「陳乙玲女士,你是否願意成為 …」

  鋪滿紅色地毯的台上,台下上百人的注視中,婚紗的白色成了最醒目的顏色。

  記憶中她清楚記得這話是站在她和丈夫身前的司儀向她們問的,哪怕經過這麼多年司儀模樣早已模糊,可詢問的每一個字卻仍然記得清楚,每一次回想,都能讓她仿佛重回當時忍不住臉紅。

  從校服到婚紗,從教室到婚房,這是多少學生情侶所憧憬幻想過的終極幸福,可最後又有幾人能攜手走進那間代表終點的禮堂?

  她很幸福,也很慶幸,哪怕一路也有過吵鬧,兩人的手卻從未鬆開,直到最後還是緊緊牽著一起。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她的人生本該與《最浪費的事》中唱的一樣,和丈夫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可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女人浮現了茫然。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從那晚過後,她的人生已經支離破碎,坐著搖椅慢慢聊的暢想漸行漸遠,變得遙不可及。

  她該恨誰?

  恨老公多情,恨那人暴行,還是恨自己淫賤。

  果然最應該恨的還是自己吧。

  明明遭到那樣對待,自己應該以死捍衛清白用生命去控訴,可最後卻怎麼屈服了?

  甚至還恬不知恥做出那些淫亂行徑,說出那些讓她事後自我厭惡的話。

  女人抱著腿把臉埋進了膝里,很無助的樣子。

  她騙不了自己。

  不管心裡再怎麼抗拒,可身子卻是對那人投降了,每天每天都在渴望著得到疼愛,哪怕自己再怎麼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可下身不斷傳來的空虛和瘙癢還是讓她一不留神就忍不住回味那充滿歡愉的一幕幕。

  哪怕心裡再怎麼思念丈夫,可身子想要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就如此時此刻,已經兩天沒被疼愛的身子已經饑渴的讓她難受極了,下身的饑渴無時無刻的讓她想伸手去撫慰。

  或許就想那個人調侃的那樣,自己下面已經是他的形狀了吧。

  明天丈夫和女兒就要回來了,到時她該怎麼面對丈夫啊!

  她實在無法容忍自己背著丈夫和那人偷情,在丈夫一無所知中給他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這種對不起丈夫的事,她真的無法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

  或許死了會更好,一了百了至少不用這麼難受。

  就在女人忍著渾身燥熱自哀自怨時,一陣這幾天已經熟悉的有節奏敲門聲從大門傳來,讓整個人越發死寂的女人猛然驚醒,下意識過去開了門。

  「主人。」

  看著站在門口的少年,陳乙玲恭順的低聲問候,只是同樣一句問候,話里卻沒了前幾天被情慾充斥的淫慾感,反而飽含複雜。

  陳乙玲的變化林逸當然不可能沒察覺,他就是為此而來。

  瞧了靜置兩天理智重新占據上風的陳乙玲一眼,林逸面無表情走進屋裡,在沙發坐下,對她平淡道:「一直聽說你飯菜做的不錯,正好晚飯也沒吃,索性今晚就嘗嘗你手藝,做幾碗拿手菜看看合不合我胃口。」

  「是,請主人稍等。」

  猶豫看了看桌上相冊,適才開門時沒有把它收起的陳乙玲在看到少年拿起桌上相冊,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沉默的走進了廚房。

  聽著從廚房裡傳來的動靜,林逸翻看著手中的相冊。

  相冊中照片有很多,滿滿十幾頁,內容大多都是圍繞陳乙玲一家三口,裡面有獨照,有合家歡;有已經泛黃的老照片,也有剛出爐不久的新相片。

  而這些相片中主角最多的當屬陳乙玲,各個年齡段都有,從牙牙學語的可愛女嬰,到穿著小洋裝抹著紅艷艷腮紅和口紅的小女孩,再到戴著紅領巾高高舉著手的小學生,再到穿著漂亮裙子亭亭玉笑顏如花的漂亮小姑娘,再到和幾個女同學挽著手露齒開心笑著的女大學生,再到穿著潔白婚紗和新郎並排站在一起的幸福新娘,再到被丈夫抱在懷裡的羞澀孕婦,再到躺在床上抱著襁褓里嬰孩的慈愛母親,再到大手牽小手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等等等等,不過幾十張照片,就讓林逸仿佛見證了陳乙玲將近三十年的人生成長。

  幸福

  合上相冊,看著封面上鎏金的標題,林逸又翻開了相冊,徑直翻到其中一頁,看著遍布整頁空白地方的十幾處奇怪圓形暈痕,沉默了會,頭也不回的突然問道:「你就這麼恨我嗎。」

  沙發後面,不知何時悄無聲息持刀站立的陳乙玲滿眼複雜看著面前少年,默然而對,只有持刀的握拳手不住顫抖顯示心中的極不平靜。

  「你知道的,這對我沒用。」

  少年站了起來,繞過沙發走到女人身前平靜說道,然後又說了:「我很小時候就知道我這張臉很討女人喜歡,不管我再怎麼抗拒,依然有許許多多女孩子想要和我親近,所以我從來不喜歡對女人用強,因為我知道,只要我態度熱絡點討巧點,很少有女人能抵抗住我的魅力。」

  「而你,是我幾十年人生中第一個用強的,儘管當時情況特殊,再加上你誣陷在先以致讓我失去理智,但不管怎麼說,我強姦了你是不爭事實,哪怕我事後以此為後悔了。」

  「但強姦就是強姦,我不屑去狡辯,所以我打算讓你成為我的女人,所以我之後試圖讓肉慾消磨你的憤怒和怨恨,卻不想憤怒和怨恨是消除了,可你對你老公的愛卻始終撼動不了,反而讓你處在肉慾和愛情中備受煎熬,我知道,沒有陪我的時候你一般都坐在沙發上看著相冊,有時候還哭了,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還是不得不說,我心疼了。」

  煩躁的長吁了口氣,林逸看著神色越發複雜的陳乙玲繼續說道:「所以我認輸了,既然我的強留讓你這樣痛苦,那我放你離開。」

  「這是忘情水。」林逸拿出一個拇指大的透明玻璃瓶,瓶里盛著大約就十幾毫升的淡粉半透明液體:「喝了它,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會忘掉,並且它還能讓你身子也一併退回到那晚之前,不會讓你像現在這樣每天被情慾擾的倍覺煎熬。」

  「主人!」

  陳乙玲愣愣看著面前少年,臉色逐漸蒼白,本該高興的她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反而心裡生出一種將要被拋棄的恐慌,讓她下意識的張口,可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凝聚出來的,就只剩下一句稱呼。

  「怎麼,不舍了?」

  林逸笑了笑,帶著略微揶揄道:「要想留在我身邊,你就得要和你老公離婚,我和他你只能選一個,這你能選嗎?」

  陳乙玲沉默了。

  「你的沉默已經告訴你答案,所以不必再糾結,更何況等你喝了這瓶水後,就更不用去煩惱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在此之前。」林逸看了眼陳乙玲握在手中的剔骨尖刀,繼續說道:「我不喜歡欠人,尤其還是因為我緣故造成的錯誤,既然我們的關係要回到陌路,那麼在此之前我要我們兩不相欠。」

  說著,林逸拾起陳乙玲握刀的手把刀尖頂在自己胸口,直視陳乙玲開始慌張的雙眼,依舊平靜說道:「你既然想要以我的死來做解脫,作為當初強姦你的代價,我願意給你這機會,來吧,用力一捅,我們從此餘生不擾。」

  「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搖著頭,恐慌的陳乙玲想要退卻,可是手腕卻被林逸像鐵鉗似的死死握住,讓她根本無法後退分毫。

  「你知道的,這對我沒用。」林逸重複了一開始的話:「所以你不用擔心這樣真會殺了我,我也不會幼稚到僅僅只是因為強姦了你就要愧疚到用死來做代價,你要是實在下不了手,就想想那一晚我究竟怎麼對待你。」

  林逸的話讓陳乙玲逐漸沒了掙扎,愣愣看著對面始終處於平靜中的少年,聽著他的話,順著他的引導不由想起改變她人生的那一晚。

  哭喊過,掙扎過,哀求過,從悲憤到心死,期間所發生的一幕幕哪怕到現在,僅僅只是回憶,也能讓陳乙玲心底重新燃起怒火,嬌美的臉龐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對,就是這樣,當初強姦你的人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不會反抗的站在你面前,想想你當初受到的傷害,現在只要你用力往前一捅,你就報仇了,來吧,把你的委屈、憤怒,悲傷都灌注到這一刀里,讓這個強姦你的人也嘗嘗那一晚你究竟多痛苦。」

  面前少年的話宛如魔鬼引誘,勾的陳乙玲恍惚中怒火不知怎麼的控制不住洶湧澎湃了起來,滿腔怒火讓她面色越發扭曲,記憶中的那不堪的一幕幕讓她眼中恨意越發濃重,此刻,她滿腦子只想和對方同歸於盡!

  「不要再說了!」

  飽含憤怒的悽厲呼喊中,滿臉扭曲的陳乙玲雙手握住刀柄用盡力氣狠狠往前一推,剔骨尖刀頓時輕鬆沒入少年胸膛只余刀柄,瞬間,鮮血從傷口處開始一點點染紅了少年身上所穿T恤。

  「主人!」

  從魔怔中清醒過來陳乙玲看著眼前一切,鬆開手後退了幾步忍不住尖叫出聲,無法相信這一幕竟然是自己造成的,一時間,竟然嚇傻了。

  「真疼」

  感受生命從身體極速流失的感覺,眼前逐漸發黑的林逸身子肉眼可見的虛弱下去。

  右手握住刀柄,忍著劇痛以致臉色也扭曲起來的林逸把剔骨尖刀一點點從自己胸膛拔出,然後哐當一聲,隨手扔在了地上,頓時,沒了剔骨刀阻礙,林逸胸膛的傷口頓時湧出大量鮮血,把T恤和地上快速染紅。

  「主人!你堅持住,我現在就叫救護車,你堅持住!」

  這一幕讓陳乙玲如夢初醒,完全忘了之前林逸跟她說過的話,慌慌張張拿起固話想打110叫救護車,卻被林逸阻止了,這才稍微冷靜了下來,重新開始有了理智。

  「慌什麼,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

  不到十秒,失血過多的林逸一臉蒼白,已經開始呼吸困難的他依舊平靜,甚至還有心思細細品味這種瀕死的滋味幾秒後,這才拿出一顆綠色鮮嫩的蠶豆狀豆子放入口裡,費力咀嚼了幾下吃力咽入肚中。

  仿佛神跡,幾乎就在瞬間,上一秒已經奄奄一息的林逸下一秒已經完好無恙,精神的仿佛像是剛打過興奮劑,若不是身上T恤還染著大片鮮血,不知情的大概還以為剛才那一幕只是場魔術。

  「主人!」

  「死亡果然可怕。」

  回想適才自己處於瀕死時的悸動,感受一步步滑入死亡的恐懼,林逸忍不住感嘆了一聲,而後轉頭看向發現他沒事忍不住欣喜的陳乙玲,說道:「我說過,這對我沒用,只要我不想死,沒人能讓我死。」

  「主人。」收斂起欣喜,陳乙玲面色複雜的自責道:「我也不知道剛才怎麼的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主人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打算傷害你。」

  「我知道。」林逸恢復了平淡,平靜說道:「你不用自責,剛才你之所以失控,是因為我放大了你的憤怒,所以你才會捅出這一刀。」

  「為什麼?」陳乙玲疑惑中帶著不可置信,不知道少年為什麼要做這種自殘事情,難道他就沒考慮過萬一失手了怎麼辦?

  「很簡單。」林逸平靜的解釋道:「一是之前說的,做錯認罰,那一晚犯下的錯我用這一刀做代價,二是我需要這一刀警告自己現在的我不能胡來。」

  陳乙玲似懂非懂,儘管在這段日子她知道眼前少年是個擁有特異功能的奇異人士,可對於他說的第二點還是無法理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說自己不能胡來。

  要是胡來了會怎麼樣?

  女人腦海中閃過了這個疑問,但既然少年不打算解釋,她也識趣的沒有詢問。

  客廳就這樣陷入了沉默。

  「好了。」林逸打破了沉默,把手上的忘情水遞給了陳乙玲:「既然我們兩清了,現在是時候該說再見了,喝了吧。」

  接過小瓶拔掉瓶塞,陳乙玲完全沒發現自己手止不住在顫抖,她只是抬頭愣愣看向林逸,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不舍,剎那間,甚至都有了扔掉手中玻璃瓶的衝動。

  可她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在他和丈夫中只能二選一,而她的沉默無疑已經表明了態度,相比起代表著肉慾的林逸,她更捨不得代表著愛情和親情的丈夫。

  沉默過後,陳乙玲也不說再見,也不說其他,只是最後深深看了林逸一眼,仿佛要把他印刻在心底,然後頭猛地一仰,咕咚咕咚,把手中小瓶中的液體一口咽下。

  「好苦!」

  這是陳乙玲最後一句話。

  仿佛就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忘情水僅僅一個呼吸就生效了,陳乙玲眼前世界頓時快速模糊變暗,才把好苦兩個字下意識吐出,人就已經失去了意識,軟倒下去。

  伸手接住女人,平靜把她抱起放到沙發上,盯著宛如睡美人模樣的她一會後,林逸長長呼出一口氣,隨手一個響指,身上T恤和客廳地上的血跡剎那消失,又一個響指,屋子中這段日子林逸所遺留的各種痕跡也一併抹除。

  拾起地上剔骨尖刀,林逸走到廚房,瞧著廚台上已經做好的兩樣常見的家常菜,拿起筷子各嘗了一口,細細品味後,嘆了一聲。

  「可惜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乙玲幽幽醒來,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她好像和一個自己似乎認識的人做了很瘋狂的事情,可具體是什麼,她只能隱約記得,而這隱約又很快隨著她逐漸清醒飛快消逝,等到她完全清醒後,更是一點痕跡都想不起來了。

  陳乙玲不以為意,夢都是這樣,想不起來很正常,所以她把這事拋到腦後,抬頭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7點了,外面的天色已經昏黃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開鎖聲,伴隨一聲甜甜的「媽媽!」,從外面走進了一大一小兩人。

  「咦!老公你們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怎麼提前了?」

  「我擔心你,這幾天和你通電話總感覺哪裡不對,放心不下就提前回來了。」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能有什麼不對,這幾天我呆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還不用伺候你們父女倆,別提多舒服,現在你們提前回來,我的好日子到頭了,你說怎麼賠。」

  「老婆大人恕罪,不知道晚飯吃了沒,要是沒吃今晚就由為夫下廚作為賠罪。」

  「還沒呢,剛才做了兩道菜突然犯困就在沙發眯了會,剛睡醒你們就回來了。」

  「那老婆你就再坐坐,讓老公我再去炒兩個菜,囡囡,你跟媽媽說說這幾天你在鄉下怎麼玩的。」

  「好!媽媽!媽媽!我跟你說 …」

  「老婆,你把刀放哪了?」

  「什麼刀?」

  …………………

  《忘情水》:傳說中的忘情水,只要喝了它,不管多強烈的感情都會被遺忘,而且在造物者經過修改後,還能同時遺忘自身與之相關的一切痕跡。

  (給我一瓶忘情水,換我一世不流淚。)(積分:200)

  《仙豆》:漫畫《七龍珠》里的神奇食物,不倫多重傷勢只要吃下一顆就能瞬間康復,並且還能10天內都不會餓,但對疾病無效。

  (吃過的人都說好。)(積分: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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