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雨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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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兩人幹了個爽。

  「呼……」

  夜深,萬籟俱寂。二人相擁,消去的興奮感逐步被浮現的困意取代。

  「……楓楊。」

  「怎麼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先前在天台上我不是說過了麼。」感受著懷中少女溫熱的體溫,他這樣說道。

  「可……你為什麼會這麼厲害……還知道我的……」

  愛可的聲音比較微弱,整個人似是有些乏了,但看樣子她並不打算讓楓楊再這麼糊弄過去。

  「唔……稍稍等下,讓我組織一下語言。」

  「嗯……」

  房間內重新陷入沉寂,就這麼過了許久。在靜靜聽著小可的呼吸聲逐漸趨於均緩後,楓楊從床上起身,將被子重新為她蓋好後開始穿戴衣物。

  「好好睡吧。」

  他自然知道對方想知道什麼,自己也並無隱瞞的打算,只是這個時間點還沒那個閒工夫給她講長篇故事罷了。

  「咔。」

  隨著房門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響,房間內只剩下少女一人在床上熟睡。

  「老闆,有新情況,他剛剛從目標建築內走出,正沿雲煙路往東走動。」

  附近的某處暗巷中,一道聲音於黑暗中悄悄傳出,任誰也想不到這裡竟會藏著一個人。

  「1002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人聲音。

  「目前尚未發現她的蹤跡。」

  「嗯。繼續跟進目標,1002那邊你不用管了。」

  「是。」

  此刻,距離此處約一公里的某建築內。

  「楓楊麼……」

  將菸灰彈了彈,重新放入嘴中吸上一口,濃郁的煙霧扑打在手中的紙張上,其上記錄的正是這次任務對象的詳細資料。

  沒有家世背景、沒有任何從業經驗、又是如此年輕,按資料上的記錄來看,分明就只是個學生。

  一個普普通通的超能力者嗎……

  想不到1002居然會失手,果然還是因為感情上的原因麼。早知如此,上次任務後就不該讓她繼續在學校呆著,是自己調教不周了。

  不過,既然任務已然失敗,為何仍遲遲不向他聯繫,莫非是在害怕即將到來的責罰?

  倒也不能排除被目標殺死的可能,但願並非如此,不然他可是會心疼的。

  畢竟這麼多年才剛剛長成個這麼漂亮的人兒。

  「哼,真是有趣。」

  他輕輕一笑,鼻中一些殘餘的煙霧也被噴了出來。

  若這個叫楓楊的小子真有什麼能耐,那估計也不能指望1043能起多大作用。

  也罷,若非這次是1002出了事,他又怎會關注區區一個毛頭小子。

  倒不如說,這小子最好有點能耐,這樣他才能視情況要求委託方加錢。

  另一邊。

  「嘩啦。」

  門被推開,一個年輕人走進了店內。

  「小伙子,這麼晚了還沒歇息啊?」

  即便是這個時間點,老人仍坐在縫紉機前一邊擺弄著面料,一邊輕點著腳尖令面前的機器蹭蹭作響。

  「老闆不也一樣沒睡嗎。」楓楊隨意打量了幾眼周邊牆上掛著的服飾說道,「前些天定製的西裝如何了?」

  「噢,起碼還要等上一個星期左右,不好意思啊年輕人,是急著要用嗎?」

  「慢工出細活,不著急。不過,當下的確有個場合需要用到。」

  「那就是要先挑件湊活穿的對吧,你挑就行。我這店雖然小了點,但款式種類還是挺足的,料子也絕對不含糊,就是價格……呵呵呵,老毛病犯了,反正小伙子你也不差錢,我就不多嘴了。」

  「嗯,那就這身吧。」

  五分鐘後。

  一位頭戴黑色圓帽,身著黑色條紋西裝、手戴黑色棉布手套,步履黑色皮鞋的年輕人從店門中走出。

  相比於進店之前,此刻他的步伐似乎要顯得平穩了許多,一股不同於以往的氣質自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令沿途三三兩兩路過的行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這裡是1043,目標目前已進入國家中央銀行。」

  又過了許久。

  「這裡是1043,目標出來了,還帶著兩個手提箱。」

  臨時取錢嗎,取得還不少。

  聽著這一連串的報告,即便是電話那頭的男人也感到了一些蹊蹺。

  能在這個時間點取這麼多錢,對方的經濟實力也許不像自己手上資料描述的那麼寒酸。

  不過這反倒令他喚起了些許興致,繼續通過手下觀察著目標的一舉一動。

  「報告,目標這次在往北走兩百米後往東扎進了巷子裡,是否繼續跟蹤?」

  「往東……他現在距離本部有多遠?」

  「大約不到三百米。老闆,你的意思是?」

  「暫停追蹤,你回本部周邊找位置隱蔽,保持警戒,先到此為止吧。」

  「是。」對方應了一聲,隨後便掛斷了電話。

  暴露位置了嗎。

  男人沉思著,考慮到目標的身份,他並不覺得在1002執行任務後對方會湊巧到這片區域瞎晃悠。

  更何況此前還有進服裝店和銀行這種種的可疑舉動……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通過何種方式知曉這個位置的,也許是1002?

  那可著實出乎意料。

  不過,他若是真敢就這麼找上門來,自己倒有點想會會這個年輕人了。

  「踏、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自巷中響起。與此相伴的,還有逐漸密集起來的水滴滴落之聲。

  「下雨了。」

  年輕人伸出手摸了摸,感受著手心逐漸傳來的點滴濕潤,其步伐不急不緩,依舊如初。

  最終,當一棟低層建築逐漸自視野盡頭移至側面時,他停住了腳步。

  一眼望去,這棟僅三層高的建築並不起眼,正如老城區的其它建築一般陳舊,其上掛著的事務所招牌也與巷子裡到處散亂著的燈牌一樣雜亂沒有特色。

  「好久…不見?」

  他下意識地自語著,但轉念一想,距離上次來這裡貌似才剛過去一個星期的時間,也不能算多久。

  「嘩啦啦……」

  雨聲逐漸大了起來,隨著腳步聲的停止更是蓋過了夜間萬物,巷子內此刻除去流水外再不能聽到任何聲音,這是一種別樣的沉寂。

  「咚、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響起,一共是四下,三快一慢。

  「大晚上的,誰啊?」門內傳來一個聽上去頗為不滿的聲音。

  「請問今天會下雨嗎?」門外的他回應道。

  「有病吧,現在不就下著呢?」

  「可現在已是明日。」

  當他說完這句話後,門內長久沒有回應,就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咔啦……」

  許久后里面終是傳來了動靜,隨著門被向內拉開僅可供一人躋身而入的縫隙,他便側身緊貼著走了進去。

  或許是雨夜的緣故,再加上沒有開燈,建築內部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僅能通過前方帶路人的腳步聲來辨別大致方位。

  他能感到這片空間有些狹隘侷促,但跟隨過程中倒是並未出現什麼磕磕絆絆的情況。

  隨著前方之人腳掌接觸的物體由地板轉變為台階,其腳步聲也由沉悶變得清脆。

  當他也一同踏上台階之時,兩側的區域頓而變得極為狹窄,先前的侷促感變為觸手可及的現實。

  這處樓梯竟僅能容一個成年人側身通過,在黑暗中宛若山間斷痕,又似蛇鼠藏身的岩窟,蜿蜒昂長,像是在夾縫中躋身前行。

  「到了。」

  隨著帶路人的話音落下,再走上幾步,前方的空間豁然開朗,突然點亮的燈光將黑暗瞬間驅散,令人來不及細細觀察,只得閉上眼去逐漸適應這刺眼的光芒。

  「歡迎光臨『平安律師事務所』,楓楊先生。」

  一個低沉的聲音自身前響起,睜眼看去,除去坐在辦公桌前面向自己的中年男人之外,先前的帶路人不知何時已悄然不見蹤影,身後也看不出有任何出入方式的通道,整個房間仿佛全封閉式一般,僅剩男人身後的窗戶透露著夜色,讓這裡顯得不那麼的與世隔絕。

  中年男人一身灰色正裝,梳著向後的短辮,將打了髮蠟的鋥亮發線理得整整齊齊。

  他的嘴上留著兩抹鬍鬚,臉上戴著一柄黑色的圓片墨鏡將眼睛盡皆覆蓋,讓人無法揣度他的眼神。

  「平安……感覺更像是賣保險的呢,不論聽多少次。」

  這樣說著,楓楊將頭上的圓頂帽摘下搭在一邊,就近靠在了一側的黑色皮質沙發上,將兩個沉重的手提箱子隨手一擱,便翹起二郎腿開始打量著房間內極為普通的布局,看上去很是散漫。

  「你說得不錯,我們這倒也的確提供保險業務。事實上,我們業務涉獵的種類還蠻多的。」

  對面的男人點起一根香菸,一縷煙霧開始在這片封閉的房間內繚繞。

  「那麼,不知道楓楊先生具體想要何種服務呢?」

  「呵,這點你不該清楚的很嗎。」他拍了拍旁邊的手提箱子說道。

  「當然是作為『委託人』了。」

  「哦?看來楓楊先生確實是我們的客戶,不知閣下是通過何種渠道了解到的我們這個小地方?」

  「自有門路,不便告知。這個問題似乎超出了你們的業務範圍吧?」

  「只是考慮到閣下目前的身份稍稍有些『特殊』,這才多嘴了句,不要介意。那麼,閣下此次前來有何種委託?」

  「在此之前,」他說道,「能不能先把煙熄了,我這個人不抽菸,也不怎麼喜歡煙味,嗆得慌。」

  「這是自然,很抱歉,楓楊先生。」

  中年男人微笑著賠著不是,一邊將手中的菸頭於菸灰缸里按了幾圈,深邃的眼瞳中似是有什麼微微閃爍了一下。

  而楓楊看上去並沒有觀察別人的興致,說罷便將左手邊的手提箱置於身前的桌子上打開,露出裡面堆摞的一沓沓大鈔。

  「我這次來,是想委託你們去殺一個人。」

  「這裡是兩百萬。」他補充道。

  「誰?」

  「委託你們殺我的那個人。」

  「哦?看來楓楊先生對自己的處境其實非常清醒啊。」

  聽到他這麼說,對方不禁微微一笑。

  「只是這點怕是不夠。」

  「是嗎,我的命大概只值一百萬吧,這可是相當於兩倍的佣金?」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

  「嗯?想不到楓楊先生對於我們這邊的行情也了解頗深。不錯,這些錢若是用來暫保閣下的性命自然綽綽有餘,不過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只接取報酬合適的委託。」

  中年男人的神色顯然有些意外,他本以為眼前這小子只是湊巧知曉些接頭方式,可目前看來對方竟是連行情與一些不成文的規則都頗為熟悉,還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看樣子由1002泄密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她只負責執行任務,這方面的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這點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這小子的真實經歷是被篡改了麼,想不到他們竟沒能查出來,不知道對方反過來對組織的底細到底摸清了多少……有點意思。

  「也就是說對方很有錢是嗎。」

  楓楊再度點了點頭,隨即將右手邊的手提箱也抬了上來,聽其與桌面碰擊的聲音比另一個箱子要沉上不少。

  「這裡還有三百萬,現在如何?」

  他看了看這兩個沉甸甸的錢箱,又朝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對方的神色似乎有所變化的樣子。

  「楓楊先生,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還是一口回絕了。

  「既如此,那就換種方式。用這些錢能否換取對方的情報?」

  也許是料到會有這般發展,他繼續說道,然而,對面的男人卻依舊是不為所動地搖了搖頭,面色中滿是遺憾意味。

  切,錢不夠嗎。

  他的內心嘆了口氣。果然,先前還有些擔心這點錢到用時恐怕會不夠,想不到一上來就遇到這樣一個麻煩。

  他的資產的確只有七位數,但他自認為一開頭與九開頭的區別還是蠻大的,加上自己現在又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學生,應該沒什麼惹不起的仇家,這才有了現在的行動。

  不過,即使自己倉促間只從銀行取出了逾一半資產,照這個情況來看怕是全取出來也不夠用。

  自己這幾天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有錢的傢伙?他想不明白。

  要知道,委託組織殺一個人往往不需要付出與目標對等的財力。

  一般來說除開一百萬這個委託底價的限制外,只要委託金超過目標財富的十分之一,組織便足夠在是否接受委託之間衡量一陣子了,畢竟任務完成後他們往往也能通過各種手段從死者生前的財產中獲取不菲的提成。

  可現在面對自己拿出的五百萬現金,對方竟是不帶絲毫考慮地迅速拒絕,甚至連透露委託人相關的任何信息這種事情都一口回絕了,說明這個想取他性命的委託人擁有相當深厚的財力背景,起碼也得是什麼企業家資本家,抑或是什麼政府官僚一般的權貴人物。

  先前對方也說了,自己這些錢僅足以暫緩性命,若是日後對方繼續加錢的話怕是依舊不得安寧。

  只能暫且放棄對委託人的打算了嗎。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嘖了一聲,面色變得略有些不爽。

  畢竟自己擁有的超能力令他習慣於作為掌控者來操控事物的發展,可現在卻是剛輪迴後沒過幾天就被未知身份的人惦記著性命,這種感覺著實不太好受。

  哼~。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緊皺眉頭焦頭爛額的模樣,中年男人忍不住微微冷哼一聲。

  到底是個毛頭小子,雖略有些膽識,但終究是考慮不周。

  不過,他至少可以慶幸自己拿出的錢還不少,起碼這次足以全身而退了。

  至於另一方的委託人?那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即便他自己都得好好掂量掂量,這小子或許有些背景,但絕無與之抗衡的可能。

  在他眼中,眼前這小子說到底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只是,當他再度看向這個年輕人時,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早已恢復了先前的平靜,依舊翹著二郎腿,甚至將頭也向後倚在了沙發上,看不出有絲毫的危機感,只是那雙眼睛像是正在緊緊地盯著天花板,眼神忽冷忽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小子……無意義的虛張聲勢可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唉,算了算了。」

  楓楊擺了擺手,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一變,看上去原本還在緊繃著的神經突然就這麼垮了下來,似是放棄了什麼念頭一樣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來談談另一個委託吧。」

  「哦?這次要殺誰?」

  中年男人有些感興趣地回應道,示意他繼續。

  「不是殺誰。我想從你們這獲取一個人的資料。」

  「原來如此,是要調查誰嗎。我之前應該說過,閣下不必打那個委託人的念頭了,調查自然也不可能。」

  「我沒說目標是那個委託人,而且這次無需調查,那些資料現在就在你們手裡。」楓楊再度擺了擺手說道。

  「你的意思是……」

  「先前對我動手的那個殺手。」他說道,「相貌、身份、經歷、住址,把他的資料給我,越詳細越好。」

  「嗯?」中年男人眉頭一皺。

  難道1002果真沒有暴露,那她又是為何一直沒有聯繫自己呢?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楓楊先生說笑了,我們怎麼可能將自己人的資料泄露出去呢。」他笑道。

  不論如何,對方的這個要求顯然不可理喻。

  組織內部的成員資料自然作為秘密材料由組織掌管,這可是關乎每個成員身家性命的東西,對方的這個委託就相當於讓他們出賣自己人,實在太過可笑。

  「我只是要求你們僅僅提供一個人的資料,又不會對組織上下產生多大影響。」對方說道。

  「況且,這是我與那個殺手的私人恩怨,真要動手也是我自己來,結果尚且未知。我也可以簽下保密協議,如若泄露給其他人願自行承擔後果,如何?」

  「想不到楓楊先生居然連保密協議這種事情都知道,當真是深藏不露啊。」中年男人冷哼一聲笑道,「不過您的要求果然還是太過荒誕了,恕我不能接……」

  「五千萬。」

  「什麼?」

  「不夠是嗎?那就八千萬。」

  「楓楊先生,你……」

  「一個億,不能再多了。」

  說罷,那個年輕人將雙手環於胸前,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一個億,用來換你組織里一個殺手的命。對方的這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很是震驚,他自然知道一個億對於如今這個規模尚小的組織來說意味著什麼,對方應該也不至於愚蠢到在這個地方說胡話才對。

  即便他還挺看重1002的,但若對方真能拿出這些錢的話……可真有此財力,方才在談第一個委託時又為何僅僅取出五百萬就不再繼續嘗試了?

  還是說,1002對他來說有值得付出一個億的價值?

  隨著他的思考,房間內沉寂了許久。

  「楓楊先生,我想你應該清楚,即便那位殺手出現什麼意外,他的任務也會由其他殺手接手。」

  「這點我自然明白。」

  「更何況,一億可不是什么小數目。鑑於你的身份只是個學生,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拿不出這麼多資產。」他迎著對方的目光說道。

  「何須多言,要是我現在把一個億拍在這兒,要麼替我把那個殺手殺掉,要麼立馬把他的資料交給我,一句話,你干不干吧。」對方說道,視線並未有絲毫動搖。

  莫非真的只是想取她性命?

  聽到對方這麼說,中年男人眉毛微皺,他實在不認為1002的一條命能抵得上一個億的資產。

  這樣一來,若僅僅是提供資料,甚至還無需組織自己動手,著實划算。

  房間內陷入了持久的沉寂。

  過了許久,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輕輕點了點頭。

  反正主動權在自己這裡,先答應他,等真掏出一個億來之後再行動不遲。若對方膽敢胡扯,那他必然會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

  「你答應了?」

  對方見到他的舉動,猛地瞪大了眼睛問道,神色看上去一反常態的緊張與興奮。

  「嗯,還請楓楊先生將承諾的報酬先拿出來證明一下,如若不放心,可以先付一半的定金,委託完成後再付尾款。」

  「哼,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誰知,當見到他再度點頭後,那個坐著的年輕人卻是突然爆發出一陣極為喧囂的大笑,隨即捂著額頭重新倚在了沙發上連連搖頭咋舌著,似乎像在感慨些什麼。

  「沒想到啊,沒想到,哈哈哈哈。」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再度爆發出一陣笑聲。

  「楓楊先生,何故在此發笑?」

  中年男人低聲道,對方明明孤身置於組織的地盤內,卻表現出這般放縱無禮的樣子,這令他感到極為不悅。

  「沒,沒什麼,抱歉。其實不是什麼好笑的事,實際上反倒有些丟人。不過多虧了你,我可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楓楊擺了擺手,隨即深呼吸了幾下,總算是將神態重新平復了下來,仍不知他所說的事情具體指的是什麼。

  「我很抱歉。事實上,剛剛那些話是騙你的,如你所見,我只是區區一個學生,自然沒有那麼多錢。」

  楓楊微笑道,那個眼神中暗含的鄙夷仿佛看著的是一隻正被他戲耍的豬玀。

  「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中年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話語也一下子冷了許多。即便戴著墨鏡看不出眼神也能感受到他內心壓抑著的怒火。

  「那是自然。不過,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1001。」

  看著中年男人停滯住的動作,楓楊的語氣依舊平靜,但話語間卻是接連吐出一個個重磅炸彈。

  「還是說,用格爾先生稱呼你更合適些?你說呢,格爾·懷德先生?」

  「什麼?!」

  刺耳的稱謂就這麼突然傳入腦海,中年男人被驚得整個身軀猛地一顫,隨即立即起身取出佩槍指向了眼前這個仍未動勢的年輕人。

  「你是什麼人!」

  隨著他的驚叱,整個房間的氣氛驟變,空氣也仿佛無形之中被凝結一般,直令人喘不過氣來。

  「不要那麼慌張嘛,格爾先生,我是誰並不重要,先等我把話說完。」

  楓楊向前起身,將開著的兩個手提箱不緊不慢地重新合攏,這才繼續說道。

  「1006。」

  「什麼?」

  「1009、1015、1016、1022、1024、1028、1030、1033、1043……」

  年輕人的口中開始說出一連串的四位代號,但這聽上去不知所云的話語卻如同重錘一般擊打在格爾的腦海中。

  他是如何覺察的?

  格爾扣著板機的手指有些發緊,對方被槍口指住卻依舊毫不慌亂,這讓他有些拿不準,不敢貿然開槍。

  「……1052。」

  楓楊的話語到此為止,十幾串代號,對應著此刻在看不見的地方正埋伏著他的十幾個人,不多不少。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房間內也是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麼?」格爾說道。

  看著格爾一臉猶豫不定的樣子,楓楊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冷笑。

  雖然尚不知曉委託組織暗殺自己的那個人是誰,但他此時此刻有一個縈繞心頭的巨大疑問已然得到了解答。

  在上個輪迴中,自己為何會陷入香玲布下的圈套,乃至陷入不得不輪迴的窘境之中,他現在可算是搞清楚了。

  早在很久之前他的心裡就有所懷疑了,披著事務所外殼的殺手公司……本就不是什么正經組織正經人,又憑什麼指望他們不會出賣同僚呢?

  剛剛老闆的行為也驗證了這一點,只要有錢就能分分鐘將手下出賣,甚至這個手下還是當前組織內的頭號殺手。

  如此一來,自己在上個輪迴中暗殺香玲父親那件任務本應完成得天衣無縫,可到最後卻依舊被她知曉這件事也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畢竟以她普通人的身份也只能通過這個方式打探出來了,而她最不差的又剛好是錢。

  「格爾,告訴你件事吧。我這個人除了自己之外,對其他想要兩頭通吃的人可謂是深惡痛絕。」他說道。

  「尤其是偏偏還沒有這個能耐的那種人,簡直厭惡到了極點。」

  「……」

  格爾面色陰晴不定,即便他知道對方辱罵的對象正是自己,可現在顧不上什麼情緒了,他開始仔細思考對方究竟是何種身份。

  他很確信,在目前所處的整個組織之中除去自己之外不可能有任何人知曉他的真實姓名。

  即便是總部的人,以自己的身份,除去那個人外……難道說?

  「你是老闆?」

  他遲疑道,但老闆又豈能是這麼年輕的毛頭小子?

  「開什麼玩笑,格爾先生,這裡的老闆不是你嗎?」

  楓楊笑吟吟地看著他。自己只是相比其他人來說多了一種獲取信息的渠道罷了,當然不是什麼對方口中的老闆,起碼現在不是。

  果然不是麼……打消了心中的顧慮,格爾重新看向對方。既然不是老闆,那不論對方身份如何都不必在乎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嗯?我以為你應該猜出來了的。不過的確是我自己沒說清楚,抱歉。那我重申一遍,所以說……」

  「你們可以去死了。」

  語氣驟然變冷,只是還未等他話音落下,對面舉著槍的男人就先發制人地扣動了板機。

  「砰砰砰砰砰砰!」

  隨著格爾的率先射擊,緊接著,天花板、地板、牆壁、窗外……密集的彈雨伴隨著四面八方同時響起的槍擊聲湧入這處封閉的空間,一切可視範圍內的物體瞬間被密密麻麻的彈孔覆蓋。

  持久的震耳槍聲過後,整個房間內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被濺起的木屑牆灰在空氣中濃厚地瀰漫著。

  在蒙蒙煙塵中,中年男人的身形逐漸顯露出來。

  身處這個房間本應隨著火力覆蓋化作一灘肉泥,可看其模樣,方才的彈幕竟是未能對其造成絲毫損傷,甚至連全身的衣物也一樣完整如初。

  「呼……」

  似是嫌這裡還不夠嗆人,他竟是從煙盒裡又抽出一根香菸抽了起來。

  「任務完成。」

  對方畢竟是超能力者,還是能讓1002失手的存在,因此他也用這番火力給予了對方最大的尊重。只是……

  格爾看了看房間內的一片狼藉,地板上橫攤著的屍體與被打爛的手提箱旁四下散落的殘缺鈔票顯得格外醒目,這令他有些不悅地搖了搖頭。

  雖然此前對那小子的身份以及情報收集能力頗有存疑,但這一切都隨著剛剛的彈雨一併落幕了。

  現在看來,對付他並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倒是自己的事務所受損頗大,回頭得跟委託人討要一筆追加費用才行。

  「真沒想到會動手得這麼果斷,看樣子先前讓你掐滅菸頭的作用並不大啊。」

  然而,正當格爾準備叫人清理現場之時,一道聲音卻是突然自這片區域之中響起,這令他大吃一驚,連忙下意識地將槍口重新指向了倒在地上的屍體,卻意外地發現這個死者並非楓楊,而是他下令埋伏對方的另一名手下!

  而此時此刻,房間內已然全無楓楊的蹤跡。

  怎麼可能,他是如何逃離這片區域的?

  近乎全封閉的房間,本應作為一個完美的牢籠,在對方進入的那一刻起就再無逃脫的可能才對。

  格爾將手微微一揚,房間內的煙塵竟像是聽從了什麼指令一般頓時從前方的一片區域中散開,令他得以看清那個死掉的手下的面貌特徵。

  1052,因為是新人,自己還算有點印象,記得方才他應該是埋伏在……

  眼神在房間四處掃了掃,最終定格在了一個角落處缺失的地板之上。

  「下面!」

  格爾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隨著他將注意力向下方集中,其身下的地面也是驟然崩裂開來。

  「轟!」

  伴隨一聲巨響,楓楊的身形自下方瞬間衝出,右拳幾乎與此同時貼在了格爾身前。

  緊接著,兩人的身軀將那唯一窗口的玻璃破碎,一同衝出了這棟建築,開始自空中墜落。

  然而,這足以轟碎樓板的一拳卻並未對格爾造成任何傷害。

  在楓楊拳頭距離其身軀僅有幾毫米的位置,濃郁的煙塵包裹在他的衣物之外,將這道致命攻擊阻隔開來。

  塵霧掌控……

  感受著拳頭上傳來的異樣觸感,不等楓楊有所反應,那煙塵突然順著他的手臂瞬間蔓延至全身,與此同時,巨大的壓力四面八方地自外部傳來。

  「死。」

  格爾冷冷一笑,口中的香菸在雨中仍牽著一縷灰霧。

  然而,隨著他的拳頭驟然握緊,想像中血肉橫飛的畫面並未出現,反倒是自己操控的煙塵有些難以穩定,對方剛被束縛住的身形竟重新開始活動,看樣子馬上就要掙脫開來。

  「哼。」

  未能得逞,格爾立刻改變方式,順勢將這團包裹著對方身軀的煙塵向下奮力甩去,強烈的撞擊自下方發出一聲巨響。

  「1022!」於尚未墜落時,他朝著一側吼道。

  「噠噠噠噠噠!」

  電光石火間,火舌自黑暗中不斷閃爍,密集的子彈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射入了下方那團煙塵之中。

  「嗒。」

  平穩落地,槍擊聲仍在持續,格爾看向被大雨迅速消散的煙塵位置,只剩下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洞,依舊不見人影。

  「砰!」

  突然間,自雨聲與密集的槍聲覆蓋中,另一個嘹亮的槍擊聲響起。

  它只響了一下,卻劃破了這喧囂的黑夜,將先前那密集的槍聲驟然打斷。一瞬間,此處重又只剩下雨聲作響。

  1022,死亡。

  在格爾意識到這點時,那道身影自前方拐角的陰影中走出,手中還握著一把手槍。

  「1052……」看著槍枝熟悉的樣式,格爾脖子上逐漸暴露出一根青筋。

  只是在他自語這串代號的同時,對面那人已將槍口向上舉起,連開數槍。

  不過,槍口對準的人並不是他。

  槍擊聲過後,依舊是瓢潑雨聲,只是過了兩秒,一道不起眼的沉悶拍擊聲不知從某處響起,給人帶來一分違和感,聽上去像是一坨生肉從空中被拍在了石頭上面。

  大雨越下越大,伴隨著疾風如海浪般自空中起伏,令人難以張開雙眼,視野也被緻密的雨線盡數模糊。

  「唰——」

  破風聲響起,那道身影猶如脫弦之箭,再度消失在雨夜之中。

  這次,他沒能再聽到其他聲響,雨下得太大,大得能將一切聲音掩蓋,沒人知道此時此刻在發生、會發生些什麼。

  而格爾能做的,也只有在這暴雨之中於原處佇立。

  溪流般的雨水順著他的帽檐流淌而下,隨風飄泊的雨霧不斷地拍打在他的臉上,但他依舊死死地盯著前方那個空無一人的位置,眼睛甚至久久未眨一下。

  直到某個時刻,那個位置重又浮出一個人影,似是從一開始就一直停留在那。

  與他一樣,對方也戴著一頂圓帽,大雨自帽檐下形成一道純色幕布,無法觀察神色。

  這個人影將手中不同於先前的一把手槍舉起,這次,槍口對準的是他。

  「砰。」

  這次,在如此近距離之下,槍管傳來的振動聲響終於得以穿透雨幕,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下一刻,格爾倒地,口中的香菸也隨之掉落在地,泛黑的菸頭於水中迅速熄滅。

  血液開始自他的身下流淌,只是還未來得及漫溢便被風雨刮作一片紅色霧絲,下一秒便消散無形。

  見狀,那道身影似是遲疑了一會,但最終還是緩步上前走至他的身邊俯手探去,準備確認其生機是否完全消散。

  就在這時,雨聲忽然停住了。

  那隨風肆意舞動著的雨霧,在眨眼之間突然靜止了下來,每個細小的水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仿佛這裡的時間也隨之停止一般。

  下一刻,這無數的水珠突然向同一個地方飛速匯聚,如子彈般瞬間交織在格爾身前的這人身上。

  啪,像是西瓜摔落地面,又像是鼓動的單次掌聲。

  那人的身軀就如一團散沙,於一瞬間爆發出大片範圍的紅霧後便被重新肆虐的風雨迅速吹散,只留下一地破碎的衣衫布料與殘缺的帽頂在一灘積水中不斷地打轉。

  「雨霧,我亦可掌控。」

  格爾自地上坐起身,重新自兜中掏出一根未被打濕分毫的香菸。

  「呼……」

  隨著菸頭泛起點點火光,一口煙霧再度自其口中噴出。只是這次,這團煙霧穿透濃密的雨幕飄向天空,再未被覆蓋淹滅。

  他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錶,距離剛剛的這一切尚未發生之時,竟才僅僅過去三分鐘。

  回想著這短暫時間內發生的一切,格爾突然沒了抽菸的興致,便準備用手將之夾起扔開,卻發現手指像是遲到的反應一樣開始不住地顫抖,怎麼也不聽使喚。

  下一秒,心臟的搏動也逐漸開始激烈,血管中似乎也湧起一股熱流,讓他感到頭腦一陣發脹。

  自己,許久未曾有過這種感受了。

  如此的激烈,迅速開始又迅速結束,彼此都沒有給對方半點猶豫、思考或言語的機會。

  「感覺居然有點吃不消了,是我老了嗎?呵呵呵呵……」

  苦笑幾聲後,他將自己的頂帽摘下。在雨水的沖刷下,他得以快速冷靜下來,終是恢復了往日的神態,自地上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喲。」

  然而下一刻,清晰的招呼聲自耳邊響起,未等他反應過來,一隻手掌便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巨大的力道自其上傳來,令他忍不住乾嘔一聲,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強烈的窒息感,他想要咳嗽卻咳不出來,磅礴的雨水也自他的鼻孔嘴巴不斷灌入,令他險些暈死過去。

  再怎麼劇烈地掙扎也是在做無用功,他只得不斷地拍打著對方的手臂,以求其憐憫。

  「集中不了精力便無法施展超能力,果然你也只有這種程度嗎,格爾先生。」

  楓楊看著眼前這個直翻白眼的中年男人,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手中的力道卻是突然消散了。

  「不過,對於同一個手段連上兩次當的你來說,倒也不意外就是了。」他看向不遠處那片散亂飄蕩著的布片說道,「1009,最後一個手下被你親手化作粉霧,感覺如何?」

  「咳咳咳咳嘔嘔……咳咳……」

  脖子上的壓力突然消失,格爾趴跪在地連連咳嘔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勁,只是還未等他反抗,來自金屬物體的冰涼觸感便再度緊緊貼在他的腦門上。

  這種情況下,他是來不及使用能力防禦的。

  「格爾先生,你知道嗎,就在不久前,我突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情況,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情況。」這次,楓楊率先開口道。

  「1002,愛可,小可。你知道嗎,她這次居然,居然是處女。懂我意思嗎?跟以往每次都不一樣,她居然是處女,居然在剛剛過去的那個時間點還是個處女!」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握住板機的手指開始漸漸發力。

  「我說那個一開始活潑可愛的女孩到後來怎麼突然有段時間變得寡言少語的,原來是因為這個緣由麼。格爾先生,也許我得問問你,假如沒有我這號人影響局面的話,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你是準備對她做些什麼的,對吧?」

  「畢竟,她常接觸的人除了我以外,也只剩下你了啊。」

  「你到底是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察覺到對方眼神中的殺意,格爾慌忙說道。

  「總之……先慢慢商量一下,好嗎,楓楊先生?」

  他努力做出一個微笑,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他自以為的笑容看上去到底有多麼滑稽。

  「我是……」沉默了一會後,楓楊突然說道。

  「我是,1098。同樣來自平安事務所,格爾先生。」

  「什麼?這不可能!」

  聽到熟悉格式卻又極為陌生的代號,格爾一愣。

  組織里最新來的那個人,也就是1052,就在剛剛被對方殺掉了,也就是說代號一共才排到52,他自然不可能聽說過組織里有哪號叫1098的殺手。

  等等,難道說……

  想起這個男人先前的種種表現,格爾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若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是絕無可能把組織內部情況以及自己的姓名、能力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但他的資料上又的的確確清如白紙,這樣一來本應無法解釋。

  除非……

  「你,難道是從未……」剛說了沒幾個字,突然察覺到對方眼中的殺意愈發濃烈,格爾的話語頓時斷了線。

  「等等!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想要什麼資料也都可以給你!對了,你不是想知道委託組織殺你的人是誰嗎?她……」

  「砰!」

  子彈自他的頭顱中穿過,於腦後穿出,帶起一抹血花。

  這次,格爾徹底倒在了地上,再無起身的可能。

  「如你所言,我想知道的東西,那些資料自會告訴我。」

  楓楊看著地上的屍體,將手套中緊握著的手槍隨意一丟,隨即走上前,將對方那頂散落在水泊中的圓帽撿起戴上,微微壓低迎著風雨的帽檐,便轉過身去,消失在了這片雨夜之中。

  瓢潑的大雨,仍在不斷洗刷著這處暗巷、這片建築、這座城市裡的一切。

  黎明前,某大廈愛情酒店的一處房間內。

  「咔嗒。」

  門聲響動的輕微聲音驚擾到了愛可,她抬起惺忪的眼睛,起身看向剛剛打開黯淡暖色燈光的男孩。

  「楓楊……你在幹什麼?」

  「啊,剛去外面散了散步。」

  他的語氣很是平和,同時開始將身上的衣物脫去。

  「是嗎……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

  「唔,因為……」

  楓楊稍稍想了下,便微微一笑看向愛可。

  「儀式感,怎麼樣,看上去合適嗎?」

  「嗯……還蠻帥的……」

  「是嘛,那我先去洗澡了。」脫盡衣物,他走進了幕布後,流水聲隨之響起。

  「好。」

  愛可下意識地應和了一聲,眼光卻是落在了他放在外面的衣物之上。

  在那裡,一柄圓帽正蓋在他那身頗有儀式感的西裝上,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呼……」

  坐進浴缸中,感受著身體四周蔓延著的水流,楓楊將手中的一張油紙置於眼前,其上記錄著的正是此次1002所執行任務的相關信息。

  儘管此前已經確認過許多遍,可當這張油紙再次出現在眼前時,那記錄著委託人信息的簡短兩行字還是會令他感到難以置信。

  「天星集團,董事長長空之女,香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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