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見縫插針貪歡愛深宅大院藏嬌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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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黑娃家兩口子因昨晚弄了三番,翌日凌晨便怎麼也起不了大早了,苦的是秋生和翠翠兩個,中間隔著朱屠戶的房間,想上手卻無從得便,只能想著對方輾轉不能成眠,眼巴巴的望著朱屠戶賣肉去了,白老爺子又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咳嗽個不住,掙扎了好大半天才下了床出門散步去了。

  「翠翠!翠翠!」秋生從暖烘烘的被子裡鑽出來,趿了鞋把著門框朝翠翠的房間門尖尖地叫道。

  「誰啊?」翠翠在裡面問了一聲。

  「俺哩!秋生!」秋生應道,心裡又喜又憂,喜的是翠翠果然是醒了的,憂的是爺爺和准丈人不知道何時回來。

  房間裡「踏踏踏」地響了幾下,接著是下門栓的聲音,翠翠穿著一聲雪白的內衣走到外面來,一頭秀髮直如鬢雲亂拋,鼓鼓的胸脯半開半掩,向著秋生飛快地一笑,極快地低了頭,步履輕快地向這邊走過來。

  恰到跟前,秋生忽地一下躥出去,攔腰將翠翠攬在手上抱起來,驚得她如慌張的白兔一般兒亂踢騰,「幹啥呢?幹啥呢?」翠翠口中直叫道。

  「你說俺要幹啥呢?」

  秋生幾個大步躍到床前,一抬手將姑娘軟綿綿、香噴噴的身子兒扔在了床上,如餓虎撲食一般撲了上去,「俺想你!想你!……」嘟囔著把嘴杵在緋紅的臉兒上又拱又舔。

  翠翠一時慌了神,把身子扭得跟水蛇一樣的,無奈男人的身軀如沉重的磐石一般死死地壓著,她好不容易抽出一隻手將男人的男推開,急急地說:「莫要!莫要!等下……爹爹回來撞見了不好,要羞死人的哩!」

  這也正是秋生所擔心的,只好無奈地從翠翠身上爬起來,仰面躺在一邊「呼呼」地喘氣,「俺餓了這許久,忍不住了嘛!」

  他愣愣地看著姑娘的臉龐說道,不知道如何是好。

  翠翠見他怔怔地盯著自己,臉兒羞得越加透紅起來,「你倒膽小,俺才這麼一說你便下去了,被你恰才這一番壓,壓的俺興兒都起來了,你卻不幹了!」

  她咬著嘴皮輕輕地說道,對秋生的反應顯得略微有些不大樂意。

  「俺可不是膽小,」秋生辯解說,「要是這一弄上了,停不下來,真箇被你爹爹回來撞見,你臉兒往哪兒擱?」

  「那就別又摸又親的,直接弄進來,快快弄得泄了,也好過親嘴咂舌的。」

  翠翠伸出手來輕佻地拂了一下男人的臉,蹦下床來往外就跑,「來俺這邊吧!達達!」

  臨到門口又扭頭喚了一聲。

  秋生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不過他卻沒有即刻翻身下床追出去,而是花了點時間估量了一下這事的可行性:朱屠戶賣肉一般要到晌午才回來,可是爺爺就說不準了,不過要是略掉親嘴咂舌的時間,直接弄進肉穴里就開乾的話,還是很有可能在爺爺回來之前辦到的。

  主意打定之後,這才不慌不忙地翻下床來,活絡了一下筋骨,一溜煙跑到翠翠的房間裡去了。

  秋生把門門閂上轉過身來的時候,翠翠正背對著雙手插在腰間把襯褲往下褪去,一直褪到腿彎處露出個白花花的屁股來,才一扭身坐到了床上,盈盈地朝秋生招了招手說道:「來!過來!寶貝!」

  兩手撐在後面的床面上,兩腿在床沿頑皮地晃蕩著。

  秋生奔過去,按著翠翠的膝蓋,把蓮藕一般白白嫩嫩的玉腿掰開,那胯間的肉穴便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他咽了一大口唾沫,抬起來姑娘的推來,像繼續把未脫掉完的襯褲給脫出來,心情是如此的急切,以至於手都微微地有些發抖了。

  「打住!打住!別在脫了,等下穿起來費時!」翠翠急忙抓住褲腰說道,只能讓他脫到小腿上便不讓繼續脫了。

  「好吧!」秋生直起身來,臉兒憋得紅撲撲的,嘴裡直喘個不停,他飛快地解開把褲子和汗巾褪下去,把那硬梆梆的肉棒放了出來。

  「噢!天呀!」翠翠大驚小怪地叫起來,「這才一個日夜不見,竟比前日大了這許多!」她淫蕩地說道。

  秋生一窘,低頭一看,肉棒隨著呼吸一抖一抖的跳動,似乎確實是粗大了許多,「看這傢伙憋的!正所謂'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它是想你的小肉穴兒了哩!」

  說罷一伸手將翠翠四仰八叉地推倒在床上,一貓身拾起兩條藕腿來搭在肩上,歪著腦袋瞅准了,一挺腰朝肉穴口聳了過去。

  「啊……」翠翠短促地叫了一聲,伸長脖子往後一仰,急促地喘息不已,碩大的龜頭就如長了眼一樣,擠開緊閉的穴口陷了進去,入到了燙呼呼的肉穴裡面,直讓翠翠篩糠一般地戰慄起來。

  因為未曾親嘴咂舌,也沒有揉弄,秋生擔心陰道淫水濡得不夠,怕倉促之間弄痛了翠翠,便不再往裡深入了,只是歪著頭搖動屁股,讓龜頭埋在肉穴里不住挨磨,希望原本就發了潮的肉瓣里流出更多水來再放手干。

  「莫要磨磨蹭蹭的了,快些弄進來罷!」

  翠翠著急地說道,雙腿離了男人的肩膀蜷在胸上,雙手從白花花的屁股下面繞過來,掰著白嫩嫩的陰唇,拉開粉紅色的肉縫,「快些把你的大肉棒弄進去……弄進去……填滿俺的騷穴穴!」

  她浪聲浪氣地柔聲喚道。

  「好叻,俺來也!」秋生啐了一口,站穩了腳跟,一咬牙把腰猛地一送,灼熱的肉棒便穩穩噹噹地滑入了溫暖的肉穴里,一星兒也沒留在外面。

  很明顯,肉穴里還沒有充分濕潤,不過肉棒一路插進去,翠翠卻沒覺著有半點不適,她只是皺了皺眉,反應意外地溫和。

  「哦喲……俺的心肝寶貝兒……你這穴兒真好,俺心裡快活……」秋生只覺頭暈目眩的,閉目感受那穴兒里說不盡的熨帖。

  「秋生!大肉棒撐的俺心兒……慌……真真要把俺給快活死了,」翠翠的嘴裡直喘氣,不住收縮的小肚子帶動著穴口忽緊忽松地吮咂的肉棒,「哦……快活……秋生!快排撻起來……快點……」她嬌喘著催促道。

  秋生聞言,忙張開眼睛打起精神來,按緊的白生生的大腿肉,恥骨緊抵著飽滿光滑的肉丘,晃動著屁股蛋兒可勁兒地挨磨、翻攪、挑刺……

  幾下功夫,肉穴里泌出水來「嘁嘁喳喳」地響起來的時候,才將肉棒進進出出地抽插起來。

  「啊……」翠翠深深地喘了口氣,把肥肥白白的屁股抬得更高了些,好讓那火熱粗硬的肉棒順暢地進出,刮擦著肉穴里的肉壁,帶來陣陣快活的麻癢擴散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百來下之後,秋生漸漸地加快了抽插速度,大肉棒沉沉地戳在水漣漣肉穴里,胯間「噼啪」「噼啪」的響聲直響個不停。

  「哦哦……俺的親娘呀!……你好棒……快活!秋生!」翠翠肆無忌憚地呻喚起來,因那龜頭次次擊著了肉穴的最深處。

  「俺插你……插你……插爛你的小浪穴!」

  秋生聽著那銷魂的呻吟聲,一時間興發如狂,咬著牙關睜眉怒眼地搗弄起來,「這才隔了一日,竟……變得如此的……騷包了啊!」

  他一邊低吼著一邊放開雙手撐在床沿上,將胸口壓緊翠翠的大腿使那穴口朝上,如夯土牆一般沉沉地夯打不休。

  「插啊……插啊……啊……插爛俺的騷逼!插死俺才好哩!」

  翠翠抓著自家的腳踝,將膝蓋拉在了鼓囊囊的胸脯上,兀地覺的肉棒刺得更深更狠了,便止不住哼呀亂叫起來,把一顆頭在床上滾得亂蓬蓬的。

  一時間淫水飛濺,打濕了兩人的陰物,打濕了下面的床褥。

  秋生傾盡全力地狂幹著,如一頭虎虎生風的牛犢子,只顧在那肉做的沼澤里「踢踏」「踢踏」地奮力疾馳,穴內熱氣漸熾,猶如火窟,肉棒仍舊堅韌如鋼,龜頭脹得就快爆開了似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侵襲著震顫的神經,額頭早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不知何年何月才是個盡頭。

  正在銷魂之際,翠翠突然緊緊地揪住了身下的被子,嘴裡又驚又喜地尖叫起來:「俺要到了!要到了!」

  話音剛落,那肉口子就像嘴巴一張一合地抽動起來,緊張不安地吮咂著男人的肉棒。

  秋生聞言,心裡一陣狂喜,看來渴望趕在爺爺歸來之前滿足她了。

  為了儘快地結束這戰鬥,他停下來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更加瘋狂地抽打起來,立時「乒桌球乓」的聲音不絕於耳。

  「噢……噢……嗚哇……嗚嗚……」翠翠嗚咽著,伸手來按著秋生的臀部,合著節奏往陰戶里拉,因用力太狠,指甲竟深深地嵌入了股肉里,「深些!再深些!啊哦……就是如此!俺的媽呀!俺的心肝啊……嗚哇……俺快活死了!」

  她已然分不清疼痛和快樂之間的界限了,兀自挺著臀部一下一下地迎湊上來。

  大約四五百下,翠翠緊緊地繃緊了身子,哀哀地尖叫一聲過後,狂浪的嗚咽聲換作了低迷的呻吟聲,脖頸扯得直直的,喉嚨里在「咕咕」地輕響,身下的床單被扯的從四下里皺縮起來,肉口子緊緊地勒著陽具根部,內里的肉褶活潑潑地咂弄龜頭,忽地從內里湧出一波熱浪來,劈頭蓋腦地汪住了肉棒。

  秋生忽覺腰眼一麻,知道自己也要到了,悶哼一聲抵了進去,肉棒便在那穴里暴漲著伸縮……

  正在這將射為射的關頭,門口突然傳來爺爺的叫聲:「秋生!秋生!……」驚得這邊廂兩個人兒晃了神,連忙噤了聲,底下「潑」地一聲響,秋生將肉棒生生扯了出來,「突突」地射得女人的滿屁股都是濃濃白白的液斑。

  爺爺的拐杖聲和腳步聲一直響到屋裡去了,秋生也也顧不得擦了乾淨,惶惶急急地把褲子往腰上提,胡亂地把水淋淋的肉棒塞在褲襠里,隨便整了整衣衫,一轉身撇下翠翠跑出門來。

  「爺爺!叫我幹啥呢?俺在這裡!」秋生在門口定了定神,一邊往屋裡邁步一邊說道。

  「你這是到哪裡去了?叫破了喉嚨也不見回應一句!」白老爺子揚起拐杖來虛晃了一下,作勢要打秋生。

  秋生跳到一旁躲過了,「俺才起來,剛在上茅廁來著,不好應你的呀!你老這大清早的,有何吩咐?俺馬上就去!」

  他一邊對爺爺陪著笑臉,一邊挨過去幫爺爺捶肩膀。

  「昨日刀客被你們請了來,都亮了兵器,武藝也十分了得,村裡的老小都說葫蘆村有救了,這當然是你們的大功勞!」

  白老爺子摸著白花花的鬍鬚不緊不慢地說道,忽地皺了皺眉眉頭,「可是啊!秋生,俺老覺得這心裡放不下,也不知是哪裡作的怪,覺著不太對勁兒,思量了一早上哩!」

  他憂心忡忡地說道。

  「爺爺,要不俺回宅子裡去?看看刀客都在幹些啥,探探情況回來,心裡也好有個底兒。」秋生機靈地說,能替爺爺分憂總讓他感到心裡踏實。

  「俺也正有此意,俺本來是相叫黑娃去的,適才經過黑娃家門口,大門緊緊地關著,火都快燒到眉毛了,還睡的著懶覺?」

  白老爺子唉聲嘆氣地說,「這樣吧!你再去瞧瞧,要是黑娃那廝還沒起來,就給俺叫他起來,兩人一塊兒去罷!速速回來稟報!」

  他朝黑娃擺了擺手吩咐道。

  秋生得了命令,趕緊出了門,一溜煙朝黑娃家趕去。

  一路上褲襠里黏糊糊地怪難受,到了黑娃家的院牆外,大門依舊閉的嚴嚴實實的,便在院門外叫了兩聲:「黑娃!黑娃!」

  聲音竟如石沉大海一般,屋裡沒有人回答。

  這太陽早已經升起丈八來高了還不起來,兩口兒也不曉得顧惜身子!

  秋生心想著,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縱身翻上院牆跳到了院子裡——原來這葫蘆村除了白家是高高體面的石牆之外,其餘的都是一人來高的土牆——見窗戶是半開著的,便走過去拉開窗戶朝里一看,好傢夥!

  兩個白花花的身子兒糾纏在一塊兒睡的正香哩!

  秋生仔細看兩人的胯間,黑娃那根疲軟下來的肉棒還陷在女人的肉穴里,龜頭若即若離地就要滑脫出來了。

  秀蘭那穴兒上烏黑黑的毛叢很是茂盛,還有那伸到外面來的微微泛黑的陰唇,像兩片誘人的黑木耳,那是翠翠所沒有的東西,看在眼裡新鮮而又奇怪。

  正在秋生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女人幽幽地醒轉過來,一蹬腿一翻身伸了個懶腰,白花花、軟綿綿的奶子就如兩個大白兔一般翻轉過來,在女人的胸脯上悠悠地晃蕩,頂上尖尖翹翹的兩顆暗紅色的肉丁,秋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喉嚨管里就「咕嘟嘟」地響成了一串。

  興許是被秀蘭聽到了聲響,猛地一驚睜開了漂亮的大眼睛,直直地在床上坐起來,喝一聲:「誰在哪裡?!」

  「秀蘭姐!是俺哩!」秋生躲閃不及,只得笑嘻嘻地回答道。

  秀蘭看見秋生直溜溜地盯著自己的大腿中間,忙低頭一看,那肉穴裂開了好大一條粉紅的口子,上面的還殘留著昨晚留下的「戰跡」,顯得油油亮亮的煞是好看,一時氣不過,臉兒紅通通的張口就罵:「你個促狹鬼!大清早地跑來,看你娘的屄哩看!」

  一邊攏了膝蓋,一手捂住胸脯,一手慌慌張張地扯過衣衫來蓋著白生生的大腿。

  「俺又不是故意看的,有事來找黑娃,叫了幾聲沒人答應……」秋生連忙解釋道,舌頭不知怎麼地打了結兒,「俺……還以為……以為屋裡沒人呢?」

  這時黑娃也醒了,看到兩人尷尬的樣子,呵呵地笑起來:「你看翠翠的還沒看夠,跑來這裡看我娘子的來了?」

  秋生臉上一窘,「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俺說嘛!」

  他平日裡和黑娃很是要好,開這樣的玩笑是平常之事,可是儘管這樣,他還是不由得難為情起來。

  「看了就看了嘛!扭扭捏捏的,還是男兒漢麼?」

  黑娃倒也不害臊,下了床拿過床頭的衣服不慌不忙地穿起來,嘴裡還不休歇:「天天晚上干一個女人,都有些煩了,比不得你那翠翠水靈靈地還嫩著呢!咋哥倆哪日來個交換,換過來弄一弄倒是有趣……」

  秀蘭見黑娃越說越不像話了,啐了他一口:「你這瘋子,成日裡沒個正經話!要是換了,怕你捨不得的哩!」

  黑娃「嘿嘿」地笑了兩聲,她紅著臉朝黑娃擠了擠眼睛說道:「別理他!狗嘴裡吐不出個象牙來的東西!」

  說完下床便下了床,躲到角落裡去穿衣服去了。

  黑娃穿好衣服走出來問道:「一大早,啥事這麼急火火的?」

  屋裡屋外變了個人似的正經起來。

  秋生便將爺爺的安排說了一遍,他倒也爽快,二話不說就同秋生就往外走。

  到了院門口,秋生老覺著有雙眼睛盯著自家的背影看,便鬼使神差般的扭頭看了一眼,秀蘭那秀美的臉龐在窗口一閃不見了,心頭愣是覺得怪怪地不安生起來。

  太陽明亮地灑在身邊明晃晃地讓人睜不開眼,兩人經過打穀場的時候,大槐樹下吵吵嚷嚷了圍了一圈人,一時好奇,便走過去看,原來卻是有兩個戴草帽的後生推了西瓜來村里買,面孔兒很是生疏,正扯開嘹亮的喉嚨朝四下里叫喚:「買西瓜囉!賣西瓜囉!又大又甜的西瓜哩!」

  黑娃見那西瓜皮兒綠油油的,瓜瓤鮮紅如血,便撥開人群擠到跟前問道:「西瓜不錯啊!怎麼賣?」

  「一文錢!只要一文錢就能買個大西瓜!」其中一位回道,「包田,不甜不給錢,要不要來一個?」

  「真便宜啊!」

  黑娃點點頭,便要挑一個,這時人群里有人叫黑娃的名字,黑娃抬起頭來,卻是他二嬸,一隻手拿著個西瓜塞給他:「你二叔說了,刀客是咱們的大恩人,把這西瓜給他們帶去解解渴,也不枉了村民的一番心意哩!」

  黑娃兩忙接過來,「二叔想得還真周到!我這正要給刀客選個西瓜送過去,這敢情好!俺就替刀客謝謝大家的好意了!」

  抱起西瓜辭了大伙兒,和秋生一塊往通向白家大院那條巷子拐了進去。

  「黑娃!這西瓜買這麼便宜,我覺著有蹊蹺在裡頭,」秋生在後面不安地說,「那賣西瓜的不像是這附近的人!」

  「你沒事吧?」

  黑娃伸手摸了摸秋生的額頭,奇怪地說道:「難不成山賊還來賣西瓜?在西瓜里下了毒?」

  他把手中的西瓜轉著看了一圈,也沒發現有破皮裂口的地方。

  「我是說,咱們請刀客的事要是傳出去被山賊知道了,提前發難的話,那就不好了!」秋生還是覺著蹊蹺,想說服黑娃。

  「看著不像探子呀!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黑娃搖了搖頭,還是不相信。

  說話之間早到了白家大院門口,秋生搖了搖門環,沒人應門。

  黑娃性子急,跳上前去替了幾腳,朱紅色的大門被踢的「咣當咣當」地響,還是人影也不見一個,還是大半天不見人出來開門,這下兩人都傻了眼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大白天的,把門關著幹嘛呢?」秋生納悶地說,撓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不會是怕了山賊了吧?剛來,關上門就跑路……」黑娃猜測道,「那九頭蛇可是名聲在外,十里八村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何況據說大小嘍囉還有三百多,人強馬壯的所向無敵。」

  「那不可能!這又不是比人多,」秋生搖著頭反駁道,「昨日你沒看到刀客的功夫?就是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之首級,恐怕也不過是探囊取物哩!」

  那精湛的刀法已經深深地留在他的腦海里,那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本事。

  「那……這……怎麼解釋?」

  黑娃也懵了,看了看高高的牆頭說道:「只是你家這牆老高老高的,要是俺有刀客那飛檐走壁的輕功,直接飛進去看看就知道是啥情況了?」

  「你就做夢唄!淨是有的沒的瞎思量……」秋生瞪了他一眼,忽然靈光一閃,「對了,西面那邊有堵偏牆要矮一些,要是你踩在俺的肩膀上,興許進得去的哩!」

  兩人繞到西面,秋生立在牆角站穩了身板,讓黑娃踩在肩頭上往牆頭上爬,「俺夠不著哩!還差巴掌那麼遠!可惜!可惜!」

  黑娃在上面連連嘆氣。

  「蹦起來試試!你個木頭!」秋生咬緊牙關叫道,肩膀上被黑娃踩得生生地痛,汗水大顆大顆地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就快堅持不住了。

  這麼一提醒,黑娃微微地一縮身,猛地往上一跳,雙手一伸,堪堪抓著了院牆的頂部的邊沿,雙腳蹬著牆面,像只猴子似的翻到了牆頭上,「這回跳下去就不是問題了!」

  他立在牆頭往裡看了看,回過頭來吐了一下舌頭。

  「那……西瓜還要嗎?」秋生問道,他可沒有把握把西瓜準確地扔到黑娃的手中,翻過去就會摔得稀巴爛。

  「你還惦記著這些狗日的幹啥呢?」

  黑娃在牆頭上擺了擺手,「帶回去孝敬爺爺,也比餵了這些狗要好,趕快回來接我!」

  說完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牆頭。

  秋生還來不及叫聲「小心」,黑娃已經落在在院子裡,「哎喲」「哎喲」地叫喚了幾聲,便聽到他在裡面尖聲尖氣地叫:「秋生!沒事了!沒事了!」

  ,秋生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看著地上的西瓜犯起難來:黑娃不知道爺爺是不吃這種生冷的水果的,自己也不愛吃,可是扔了又怪可惜的。

  再三思量之後,便抱起來往黑娃家走去,他知道秀蘭極愛吃西瓜,被她吃了,也算是物歸原主罷!

  卻說黑娃到了院牆裡面,不小心崴了腳,幸好並無大礙,揉了幾下便能活動如初了。

  院子空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兒也沒有,倒是後面的花園裡一片嬉笑的聲音,隱隱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響,尖起鼻子嗅了嗅,空氣中似乎還飄著若有若無的酒香。

  「干他娘的!大老遠辛辛苦苦地將這些龜孫請來,全村老小還指望著他們來拯救,他們倒好,在這深宅大院裡花天酒地的逍遙快活!」

  黑娃心裡很不是滋味,便跑到對著花園的閣樓上去看個究竟——他打小便和秋生相熟,自幼深得白老爺子喜愛,常常到白家院子裡來過玩家家,對白家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再也熟悉不過了。

  時當正午,太陽直直地射在花園裡,那些白老爺子精心栽培的菊花像一團團金子一樣黃燦燦地開放著,彩色的蝴蝶在濃烈的陽光里在花叢中上上下下地翻飛,空氣中漂浮著馥郁的花香和濃烈的酒香,果然是一副「庭院深深鎖清秋」的好景致。

  在那菊花環繞的空地上,三個刀客圍著一張長條形的榿木矮桌席地而坐,桌上早已經是杯盤狼藉,個個東倒西歪地,都喝得醉醺醺地的了,在旁邊的花葉掩映的竹椅上,正坐著個懷抱琵琶的絕美的姑娘,不是采兒又會是誰?

  「給咱哥仨來個動聽的曲子,助助酒興!」那刀客頭領張牙舞爪地粗聲吼叫起來。

  「好的,奴家這就開始彈!」采兒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聲嗓,這種場面大約她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采兒不慌地轉了轉弦柱調好了弦,纖纖的手指在上面盈盈地掃過,三兩聲輕響過後,隨著采兒的指尖在琵琶弦上靈活地跳來跳去,連綿不斷的琵琶聲便從她的指尖流淌出來,時而嘈嘈雜雜地如急雨落屋瓦,時而如情人一般在竊竊地低語……

  就這樣時快時慢地彈了一陣,那聲音漸漸地圓潤清晰起來,猶如大小不一的圓珠子滾落在光滑的瓷盤子裡一般,一轉之下,時而如黃鶯在爛漫的萬花叢中婉轉啼叫,時而如泉水在淙淙地的山間流淌……

  聲音漸漸地細了,沒了。

  黑娃本是個大字不識的粗人,此刻腦海里竟也隨了琵琶聲的調子變幻出千萬種形象來,聽得他痴痴地醉了,從這似有還無的琵琶聲里,他似乎聽出了采兒那心裡纏繞著萬千的心事,卻無法同眼前的這幫刀客說起,只能寄音聲於弦響之間,欲語還休,欲語還休。

  就在在場的人都以為曲子已經結束的時候,采兒把頭一甩,琵琶聲復又響了起來,聲音有如破碎的銀瓶聲顯得錚鏘而急促,黑娃似乎聽到了兩軍交戰時的馬蹄聲、嘶喊聲、刀槍碰撞聲……

  不一而足,正在難分難解的時候,采兒那纖纖的往回一收,齊齊地掃過四根弦,發出如裂帛一般尖銳的顫響,空氣中除了那幽幽的琴聲在繚繞之外,四周一片靜寂無聲。

  好大半天,閣樓上的黑娃和刀客才回過神來——這曲子原已終了,刀客齊聲叫好,「妙極!妙極!姑娘神技,在下佩服!」

  頭領可勁兒地拍著手掌朗聲叫道。

  「姑娘的琵琶固然神奇,大哥的刀法亦是世間無匹呀!」

  一個刀客連忙拍那頭領的馬屁,另一個把話頭接了下去:「就是!就是!一文一武,絕配呀!絕配!」

  那頭領便裂開滿嘴黃牙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之後拿起酒壺咕嘟嘟地灌了一口,朝采兒招了招手嚷道:「來!來!給爺笑一個,別老苦著個臉!」

  采兒便勉為其難地笑了一下,剛剛浮現在臉頰上的小酒窩瞬間就消逝不見了,「姑娘可會舞,趁大夥活兒心情正好,舞一回如何?」

  他鼓著那雙牛眼問道,說成是脅迫還合適些。

  采兒也不言語,兀自坐在花影里不動,黑娃不由得替她擔心起來:要是惹惱了這些刀客,他們可是啥事兒都做得出來的啊!

  果然那頭領一拍桌子暴跳起來,朝著采兒大吼大叫:「臭娘們!剛還誇你能彈來著,叫你跳支舞你就不幹了,這分明是' 敬酒不吃吃罰酒' ,信不信俺即刻將你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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