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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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牛早上出去,原本是打算犁地的,可打秀芹家院門口經過時,正逢著秀芹端一盆潲水出來倒,見了夢中的人兒吆著牛兒過來,一時眉開眼笑,叫起來:「啊喲!鐵牛,昨黑里雨才歇下,你就開工了?」

  「是哩!是哩!早開工早歇活……」鐵牛衝著她憨憨地笑,那牲口卻跟女人相熟,喝勒也喝勒不住,拖了鏵犁直往前走。

  到了跟前,女人順手牽了牛鼻子便往院子裡拉,急的鐵牛直嚷:「俺犁地哩!犁地哩!」

  「就知曉犁你家那穴地!俺這穴地荒了一冬,也不見你來犁!」秀芹格格地笑著,將牛拴到院中碗大的椿樹山,拉了鐵牛便往屋裡走。

  「不敢哩!不敢哩!娃娃都懂事了……」鐵牛嘴上咕嚨著,腳早踏進了門檻,孩子卻不在屋裡,火上的沙罐「咕嘟嘟」地直冒熱氣。

  「娃娃都到河邊去了,就俺一個,前日去鎮街上買了個豬蹄,才燉上,正巧被你趕上哩!」

  秀芹朝灶上的沙罐努了努嘴,鐵牛果然聞到了一陣肉香吃肉還得等上一會,兩人關了里外兩道門進到房間裡,一個乾柴一個烈火,滾到了一堆。

  鐵牛把將女人裹在身下,一張毛乎乎的臉埋在女人的脖頸間,大口大口咬她的鎖骨,舔她的喉嚨,還要親著她的嘴。

  女人閉了眼翻滾,一張嘴巴卻死也不鬆開。

  纏鬥良久,舌頭竟不得門道而入,鐵牛便棄了口,一把抓了布衫下擺便往上掀,女人又牢牢地按著不給掀。

  「說是犁地!又不讓犁?!」

  鐵牛低吼著,懊惱地將衣裳抓在手裡,往兩邊猛一分勁,「嚓嚓嚓」一片響,破舊的布衫便從中裂開,一直裂到鎖骨上,抖出那白花花的肚皮和兩隻大奶來,晃的眼皮都睜不開了。

  「這個野牛啊!野牛!」

  秀芹驚慌,雙手交抱著護住了奶子。

  說時遲,那時快,鐵牛早瞅了下方空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褲子褲衩一堆兒拉扯下來,一甩手扔到床頭上。

  秀芹顫聲叫了一聲,兩條白生生的藕腿便蜷曲起來,緊緊地夾住了那團烏黑的毛叢。

  鐵牛哼哼著,三兩下將身上的衣服剝了個精光,胯間的肉棒早已直挺挺地翹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靜地將手指搭在女人火熱的嘴唇上試探。

  誰知秀芹竟張了口,含了粗硬的指骨吮咂,鐵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手也不抖顫了,靈活地在光滑的小肚子、豐腴的腿上、肥滿的屁股上遊走、摩挲……

  指骨上有咸津津的滋味,秀芹「吚吚嗚嗚」地吮著,另一隻粗糙的手掌點燃了欲望的火,似乎每個毛孔都在呼吸,她的身體開始焚燒,大腿根也潮熱起來、猶豫著漸漸地鬆弛開了。

  她摸到了,軟塌塌、皺巴巴的是卵蛋,粗大的、光柔的、堅硬的是肉棒,「俺要哩!俺要你的大雞巴哩!」

  她握了男人的肉棒呢呢喃喃地呻喚。

  鐵牛伸手抓住女人的腳脖子,將兩條白腿直拖到床沿上來,往上一提豎成個樹丫子,把眼往胯里一瞅,黑烏烏的毛叢下綻開了一溜粉亮的溝道。

  「來哩!鐵牛……」秀芹乜斜著眼波,身子軟得像根麵條似的癱在床上,破碎的布條扭結在脖頸間,鼓凸凸的乳房驕傲地挺立在胸脯上,「姐姐癢吶!你要讓俺癢死了才好?」

  她等不及,伸手來抓。

  鐵牛深吸一口大氣,立定腳跟,將兩條腿扛在肩頭上,屁股對準那口兒猛地一撞,「噼噗」一聲響,乾的女人「啊呀」一聲怪叫,長甩甩的肉棒便沒入了溫暖的泥沼里,影兒也尋不見一分。

  穴里早已經汪洋一片,肥厚的皮肉立時重新聚攏來,緊緊地裹纏了肉棒,裹得渾身的血液急速地奔流,鐵牛迫不及待地抽了十幾個來回,那膣道便出奇地滑溜起來。

  秀芹眉心結成了一塊,鼻孔往外呼呼地噴氣,扭扭蠻腰擺正了肉穴,兩隻手各抓一個奶子拉扯著、揉搓著,肥肥白白的屁股一下一下地迎湊過來,嘴裡便「嗯嗯哦哦」地呻喚開來。

  一開干,鐵牛便粗魯得像頭野牛,撞得女人的屁股「啪嗒啪嗒」地響,撞得身下的床架子也「吱嘎吱嘎」地搖,「荒了一冬……還給俺犁不?給俺犁不?」

  他的聲音粗啞,似悶雷似鼓點一樣轟擊著女人的耳膜。

  「你犁!你犁!犁爛俺的騷逼,犁爛了才好咧!」

  秀芹浪叫聲聲,半個身子在床面上垂死地扭動、翻滾,穴里的肉棒如一根石杵舂在碓窩裡,越舂越快,越舂越快……

  舂得她氣都快回不過來了,「緩些哩!緩些……逼就要……要被你沖壞沖穿了啊!」

  她又止不住哀求道。

  鐵牛正在興頭上,偏不聽,沒頭沒腦地衝撞不休。

  不大一會,也不知是天突然變熱了還是怎地,豆子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而下,手中的腳踝也滑唧唧地快把握不牢了。

  就在這檔兒,秀芹口中「咯咯」作響,垂死般地嚷叫:「嗚哇哇!俺受不下了,要死哩!要死哩!」

  雙腳一蹦從肩頭上蹦落,頭向後抻直頂了床面,身板兒挺地直直的,使勁兒地抓扯了高高凸凸的奶子,屁股一陣陣地抖顫起來。

  命根子被緊緊地夾纏著動彈不得,鐵牛連忙咬緊牙關,抖擻起精神來狠狠地抽,狠狠地插,夠快夠深,才幾十來下工夫,女人僵死的身子突然活轉來,雙手放開了奶子,發了羊癲瘋一樣地抽搐著……

  肉棒像有隻手緊緊地攥住,抽不離推不進,鐵牛一著急,一股氣流突突地躥上來,腰眼裡一麻,「嗷嗷」地叫喊著激射而出。

  幾乎同時,秀芹猛地掙起上棒身來,死死地摟了鐵牛,底下一通急速地蠕動,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過去,一潑濃熱的汁液兜頭澆下,燙得鐵牛一哆嗦,雙膝一軟栽倒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栽倒了床上……

  豬蹄早燉得稀爛了,秀芹湯湯水水地舀了滿滿一碗端給鐵牛。

  鐵牛出了一身汗,肚裡正「咕咕」地唱空城計,接過來也不怕燙,一仰脖子像喝酒那樣「嗬咯咯」地喝見了底,「真香咧!放點蔥末就更好了……」他咂咂嘴皮將空碗遞給翠芬,秀芹又舀了一碗給他,自己卻不吃,取了梳子鏡子來在窗眼下梳理亂蓬了的頭髮。

  鐵牛一連喝了三大海碗,又去撈起骨頭來歪了嘴啃,油水湧上來打了幾個飽嗝兒,才想起女人還餓著肚子的,「你咋不吃呢?」他問道。

  秀芹忙推脫說犯胃病,鐵牛忙問疼得厲害不,秀芹笑了笑說:「常犯的小毛病,過一會就好的,只是不能喝油湯,油燙你全喝了啊,俺下老鴰頭吃。」

  「那怎麼行?!俺給你留一碗!」

  鐵牛端起沙罐來倒,卻倒得出半碗,便尷尬地搖了搖頭:「俺這嘴賤,一吃起來就歇不住,你還是下老鴰頭吧!」

  他知道老鴰頭的做法:將麥面摻水和一和,甩在沸水裡滾起來就好。

  秀芹梳妝完就開始和面,鐵牛跑到茅廁去痛快了一通回來,卻發現兩個孩子從河邊回來了,正在院牆下一人端一隻碗吃那老鴰頭,走進去一看,碗底漾著淺淺的肉湯,想是從那半碗均勻分出來的。

  奇怪的是,兩個孩子卻不把燙先喝了,而是盯了對方碗裡的老鴰頭數,一個、兩個、三個……

  數完了對方碗裡又來數自己碗裡的,數目卻不相等,便爭執起來。

  鐵牛鼻頭一酸,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進屋來訓斥著秀芹說:「秀芹啊,你這是把俺當豬哩?把好的都給俺吃完了,娃娃沒得吃,你是讓俺得噎死病哩?!」

  秀芹的手哆嗦著,臉色十分難看,眼睛皮一擠,眼淚珠子「啪啪」地往下掉:「統共就一個豬蹄,你叫俺咋分嘛?咋分得過來嘛?」

  「那也不能讓娃娃餓著呀!俺都成罪人哩!」

  金狗氣沖沖地出來,往院子裡的牆根腳一坐,候著兩個孩子吃完了,拉起髒乎乎的小手就往外走:「走!叔叔給你們弄肉吃吃!」

  兩個孩子一聽有肉吃,歡天喜地跟著他來到河邊,鐵牛就甩了鞋去掀淹在水裡的那一片石頭,發狠似的翻,翻起來一個又一個,除了綠色的青苔什麼也沒有。

  小時候是有的呀!

  鐵牛傻了眼,他嘴笨,不知道給孩子們說些什麼安慰話,只問:「愛吃螃蟹嗎?!」

  「愛吃!」兩個孩子齊刷刷地回答,末了又眨巴著眼睛問:「螃蟹是啥?」

  「螃蟹是肉!頂好頂好的肉!」鐵牛看著孩子純真的髒臉,眼淚就快包不住了,撅了屁股又掀石頭,弄得一身是水一頭是汗。

  兩孩子跟在後頭,眼看著鐵牛翻過去一槽又一槽,卻一無所獲,倒累的「呼呼」地牛喘,便叫:「鐵牛叔叔,你歇歇呀!俺們不吃肉了!」

  「只要你們愛吃!叔就弄給你們吃,俺有力氣,能捉好多的哩!」

  鐵牛拍打著胸口,「咚咚」地響,兩個孩子就「嗚嗚」地哭起來,鐵牛隻得生硬地笑了笑:「你們一哭,俺就抓不著螃蟹哩!得笑,得喊'加油','加油'……這樣子!」

  一個孩子便抹了一手背的眼淚,怯怯地叫一句:「鐵牛叔叔,加油……」

  鐵牛讚賞地點點頭,彎下腰去「嗨嗬」一聲吼喊,掀起一個兩百斤重的石頭來,下面果然有兩隻成年的螃蟹在約會,一把抓去,被鋒利的鉗子夾了手指頭,大喊大叫地在水窪里跳躍起來,逗得兩個孩子哈哈地破泣為笑了。

  「叔叔沒記錯,說有就有的嘛!」

  鐵牛擰著兩隻螃蟹朝孩子們甩過去,指頭上滲出血來順著指尖淌,滴在河水裡漫開了一朵朵漂亮的小花,他心裡卻無比高興,忙在衣角上撕下一溜布條來包紮了,勝利地衝著孩子們揮揮手:「只要叔叔一抬石頭,你們就齊聲喊加油!」

  實時似乎在證明,這樣做能給他帶來好運氣。

  兩隻螃蟹還是活著的,橫著在卵石間亂撞,兩個孩子遠遠地丟石塊砸它們的頭,直到死了不動才罷手。

  在孩子們的加油聲里,鐵牛的力氣更大了,沿著河岸一路翻下去,翻得太陽都落山了,總算搞到了十幾隻大小不一的。

  鐵牛洗淨了手腳,脫了上衣將捉來的螃蟹籠在一處,在兩個孩子的簇擁下凱旋而歸了。

  到了門口,看到拴在椿樹上的牛,才連連叫苦今兒可把犁地的活給耽誤了哩!

  不過再看看兩個孩子的笑,值!

  秀芹雖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煮好了飯等鐵牛和孩子們歸來,一見到孩子們歡歡喜喜地纏著鐵牛,一時想起了丈夫還在世的日子,那時候是多麼幸福啊!

  偷偷跑到房間裡抹了眼淚才出來。

  「娃娃些,知曉這是甚東西不?」

  她指著這些在衣服上四下的亂爬的東西問孩子,孩子齊刷刷地叫:「螃蟹!」

  叫的她心花齊放,多少年都沒這般開心過了,簡直比過年還要開心一萬倍哩!

  鐵牛自然也很得意,可在怎樣吃的問題上卻犯了難,要炒要炸,又太費油!

  秀芹終歸是女人家,麻利地刷洗了鐵鍋架起蒸籠來蒸,當滿屋都瀰漫了那奇特的香味的時候,悄悄從柜子里翻了瓶子酒出來倒給鐵牛喝。

  當月光像水銀一樣流瀉到院子裡的時候,螃蟹出籠了,在昏黃的燈光下、在孩子們期盼的眼神里端上了桌,滿滿的老大一盤,冒著騰騰的熱氣,筷子插穿一個一扒拉,白白嫩嫩的蟹肉還沒到口裡,口水先就滴滴答答地流了。

  鐵牛這回學了乖巧,陪著她娘兒三個吃了一個,就再也不動筷子了,一個勁地往嘴裡灌酒,酒精發著起來,又一個勁地呵呵地笑。

  趕了牛兒出來,鐵牛腳步已飄飄地踩踏不實在了。

  秀芹默默地跟在後頭,一直送他到了家門口,分手的時候,鐵牛突地轉身將她摟在懷裡,酒氣兒嗆得她直躲閃:「幹嘛哩!幹嘛哩!你婆姨出來瞧見了!」

  「你就是俺婆姨!你是俺婆姨才好哩!」

  鐵牛手舞足蹈地嚷,秀芹見他在說醉話,忙捂了他的嘴連推帶搡地將他推到了院門裡,轉身一路小跑著回來,止不住就「嚶嚶」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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