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公主與惡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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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梔下班後打了車去機場,瞞著所有人逃去了另一個城市。

  沒收拾行李也沒訂酒店,到宜淮的時候手機只剩百分之三十的電量。

  她就在機場的麥當勞里坐著給手機充電,點了一個套餐墊肚子,邊吃邊想著接下來要去哪。

  來宜淮是一時興起,機票都是在去機場的計程車上買的。

  厲梔給手機充好電,想了半天發現居然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她高中是在宜淮念的書,大學也留在了宜淮,算得上半個宜淮人。最懷念的不是別的,而是學校門口小賣部里兩塊五一瓶的紙盒飲料。

  於是厲梔打了個車去學校,到的時候正巧碰上下晚修的時間,一群群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成群結隊走出校門。

  她站在路口,在語笑喧闐中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某一天晚修。

  她從學校的欄杆偷鑽出去,獨自一人去看了Live house,還認識了一個手臂上紋著經緯坐標的短髮女孩。

  Live house結束後,她們去便利店買了飲料和關東煮,坐在路邊聊了一個晚上。

  沒有交換姓名年齡和聯繫方式,只是在聊音樂,聊小說,聊夢想,盡情吐槽生活中遇到的所有操蛋的事情。

  厲梔在路口站了會,手中攥著的飲料已經見底,吸管也被咬得破破爛爛。

  她躊躇許久,最終還是沿著記憶里的小路慢慢走進了一個巷子。

  巷子裡裝著路燈,直走向右繞三個彎就能瞧見寫著「Nothing」的燈牌,推開門就能聽見熟悉的爵士樂。

  許是因為今天是周五,店裡坐著的人還挺多,厲梔找了好一會才看見一個吧檯座位。

  調酒師聽到動靜後走過去,看清來人後眼裡閃過錯愕。店裡光線有些暗,但維克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厲梔?」他聲音有些不敢置信,還夾著見到老朋友時的驚喜。

  「維克,好久不見。」厲梔笑著打趣道:「記性還挺好,還以為這麼久沒見你會忘了我呢。」

  見到幾年未見的舊友,維克也挺高興跟著笑道:「怎麼突然回宜淮了,這次準備待多久?」

  厲梔聳聳肩,「明天就走了。」

  維克愣住了,欲言又止好一會,最終什麼也沒說,給她調了杯度數較低的酒。

  厲梔酒量一般,抿了一口感覺還行,又多喝了兩口。

  起初還沒什麼,過了會後勁上來了就覺得有些暈了。

  酒吧里的溫度有些高,厲梔又喝了酒,被熱氣熏得昏昏沉沉。

  她跟維克道了別,準備去剛剛定好的酒店住一宿,趕第二天的飛機回北安。

  宜淮初秋的夜晚是帶著寒意的,厲梔站在路口,醉意被冷風吹散。

  她打了個寒顫,稍稍清醒了些。

  這個路口承載了厲梔很多的回憶。

  高中時的厲梔有些叛逆,不愛回那只有一個人的家,放學了總想著在外邊玩。

  那時候Nothing的店主組了個樂隊,還在裝修中的Nothing就成了練習的地方,她經常會在晚修後跑到這裡聽樂隊排練。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裴嶼就會過來把她接回去。

  每次他一來都要被樂隊的人起鬨,厲梔覺得煩,於是禁止他來店裡,只讓他在路口等自己。

  厲梔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就是裴嶼曾經等自己的那個路口。

  維克在店裡欲言又止想要說的那些話,厲梔知道是什麼。

  不僅如此,她還知道裴嶼入股了Nothing,知道他今天晚上就在二樓,知道自己剛剛坐吧檯跟維克聊天的情景被他盡收眼底,知道他很快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遠處照來一道刺眼的車燈,白色的庫里南緩緩停在厲梔面前。

  車窗搖下的時候,厲梔看見駕駛座上的那個人,心裡像是擰開了汽水瓶蓋似的發出滋滋的冒泡聲。說不清是哪款汽水,有點酸,又隱隱沁著甜。

  裴嶼沒開口說話,只是開了副駕駛的門,意思不言而喻。

  路口不能停車,現在太晚了也不好打車。厲梔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心安理得地上了車。

  「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呢。」厲梔壓下心中的泡泡,故作輕鬆道。

  裴嶼沒接話,自顧自開著車。

  厲梔對他這幅樣子見怪不怪,甚至知道該怎麼治他。

  她說了一個酒店名,還加了句特別誠懇的「謝謝」。

  裴嶼立馬就開口了,冷聲說:「我不是你的司機。」

  「我現在聘請你當我的司機。」厲梔從善如流。

  裴嶼:「你請不起。」

  厲梔:「那一會就在前面讓我下車吧。」

  裴嶼又不說話了,車速沒有減下來反而還提了點。

  他說不過厲梔,也不想就這樣把人放走。

  他看著厲梔推開店門,看著她在人群里尋找位置,看著她跟維克聊天,看她喝了酒後泛紅的雙頰和明媚的笑顏。

  這些都在彰顯著一個事實——現下出現的這個是活生生的厲梔,不是存在於照片中的厲梔。

  裴嶼在等她來找自己,可她跟維克聊了很久都沒有要上來的跡象。

  他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再犯賤,卻在厲梔離開之時飛快拿起鑰匙跑向停車場。

  不安焦躁的情緒占據了他的內心無從發泄,化身浪潮被推到岸上拍打出來的泡沫,只要厲梔再多說一句話就會輕易碎掉。

  她總是能精準地找到裴嶼的弱點,輕飄飄一句話讓他潰不成軍。

  好在厲梔喝的有些醉了,沒一會就睡了過去,直到車開進了地下車庫才悠悠轉醒。

  厲梔睡眼朦朧環顧了下四周,認出這是裴嶼小區的地下車庫。她一手攥著安全帶,一手撐在車窗上揉著太陽穴。

  她在等裴嶼開口。

  等到地下車庫的燈都因長時間沒有聲響而暗下,等到厲梔的臉都隱在黑暗裡,裴嶼看不清她的神情後才敢跟她搭話。

  「沒聽說你要回來。」

  厲梔閉上眼,聲音飄忽:「今晚剛到。」

  「行李呢?」

  「沒帶,反正明天就回去了。」

  裴嶼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問:「為什麼突然來了?」

  厲梔剛睡醒暈乎乎的,懶得思考直接回答他:「與你無關吧,反正這次不是來找你打炮的。」

  霎時間裴嶼心底那點掙扎困擾的情緒全都不見了。他氣笑了,解開安全帶俯身湊近,將厲梔整個人罩進了陰影里。

  「那你去Nothing做什麼?又為什麼上我的車?」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是厲梔所熟悉的味道,質問又帶著委屈的語氣也是厲梔兩年前最常聽到的。

  厲梔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纖長濃密的眼睫隨著呼吸微微顫動,慢悠悠地說:「去Nothing是為了跟維克敘舊,至於上你的車,不是你讓我上的嗎?」

  說完,厲梔擡起眼。四目相對,她的呼吸頓了頓,指尖撫上他的眼尾。

  「再說了,連你我都上過,上輛車又有什麼。」

  厲梔眼裡氤氳起霧一般朦朧的水汽,似浪潮倏爾湧上,將裴嶼那點可憐的自尊淹沒。

  他盯著她看了會,然後自暴自棄地吻上她的唇,攫取她的呼吸。

  也只有在接吻的時候裴嶼才能找回一點主動權,不用跟條狗一樣被厲梔牽著走。

  厲梔順從地擡起頭跟他接吻。黏濕而纏綿的水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響起,偶爾從喉間溢出聲顫音,又很快消失於齒間。

  「要做嗎?」他的聲音已經沾滿了慾念,變得晦澀暗啞。

  厲梔腦海里還殘留一絲理智,她搖了搖頭。

  吻落到了她脖頸上,灼熱的呼吸幾乎快要將那一小片皮膚給燙紅。

  裴嶼咬住她耳後的一塊軟肉,隔著衣服在她背上摩挲,順著脊骨一路向下劃到那處凹陷,在腰窩上按壓揉弄,惹得厲梔發出一聲短促的嬌吟。

  「別……」厲梔擡手去推他,呼吸早已凌亂。

  裴嶼按住她推過來的手放在胸前,飽滿的胸肌被按壓得微微陷進去。

  「你不讓我見你,不讓我給你打電話,還不允許我給你發消息,這些我都做到了……厲梔,你難道不能給我一點獎勵嗎?」

  「你要…什麼獎…獎勵…」厲梔的話被他的動作弄得支離破碎,小腹緊緊繃了起來,往後退試圖避開他的手。

  她開始後悔自己剛剛接受了裴嶼的吻,事情才會一發不可收拾。

  裴嶼懂得她每一個敏感點,知道她最喜歡什麼,總能勾起她的性慾,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厲梔一直無法跟裴嶼斷乾淨的原因。

  「陪陪我,陪陪我就好。」他說完,又低頭吻了起來。

  舌尖交纏在一起,毫不客氣地張揚橫掃,吞併掉所有拒絕的話語。

  厲梔無力反抗,胡亂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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