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有靈犀一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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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旖,你的崔志哥哥呢?怎麼最近沒聽你提過?」郭思旖的舍友好奇地發問,畢竟國慶回來都一個月了,再也沒見過國慶前林崔志和郭思旖那般甜甜蜜蜜地在校道上走著的場景。

  「是不是國慶時候他吃了你,然後始亂終棄?是的話我組織班上的人向老師告發他學術不端!」另一名舍友頓時義憤填膺。

  郭思旖趕緊搖頭否認,再這麼下去都不知道會傳出什麼版本了。

  「不是不是,崔志……哥哥他沒有你們說的這些行為,是我自己鬧彆扭。」

  「鬧夠差不多時間就算了,再長時間男人就會放棄的。」一名拍過幾次拖的舍友勸說道。

  「我知道情況,是我有些事情想不開,你們就不要再腦補了。」郭思旖懇求各位舍友口下留情。

  「那我們就不問啦,你自己好好把握,我姐當初就是大學時候沒有勇敢地和她喜歡的男孩子在一起,畢業後7年都還是單身。」

  郭思旖本身就比舍友小3歲,之前舍友都把她看做小妹妹,一直以來都是好好照顧著的,縱然擁有這麼多世的回憶,她還是保持著小妹的姿態,畢竟那些都是封建時代的記憶。

  在大多數大學生眼中,大一級或者小一級,那是無可跨越的天塹,師姐師妹是一輩子的事情,但自從她有了崔雪的記憶後,她無形中發出的氣場好像和以前不一樣,舍友對她的態度也由小妹妹變成同齡的同學,這才真正融入了宿舍之中。

  之前的郭思旖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甜妹,現在逐漸變成一個高冷的甜妹模樣的御姐范。

  畢竟前世的她可是90年代初的大學生,舍友在她眼裡和學妹差不多。

  她也知道自己不太對勁,但好像崔雪對自己的影響越來越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林崔志相關,自己好像極度抗拒要和他來往。

  哪怕她還是希望像以前那樣貼著他。

  這個月林崔志找了她無數次,但是每次都被她禮貌地躲開或者擦身而過。

  電話和微信依然拉黑,世界上仿佛沒有了這個人的存在。

  明明他是自己很在乎的人啊,怎麼自己下意識就想躲避?

  是因為崔雪那強烈的意識在排斥這段關係嗎?

  正是因為崔雪對林崔志那毫無保留的愛,才會將自己的胎記消去,為的便是將所有痛苦都停留給崔雪自己承受,也不想拖累下一輩子的自己。

  陰差陽錯的兩人通過照片看到胎記,令崔雪所做的一切白費,然而她那劇烈地對這段感情的理性拒絕,又毫無保留地延續到今生的郭思旖身上。

  自己和林崔志已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了,都已經是青梅竹馬的鄰居,這樣的頂級配置為何還要拒絕他?

  有今生沒來世,下一輩子他們也許就不會再像前世今生那樣再續緣分,和世界上幾乎所有人一樣,遇到的都不過是今生的緣分。

  郭思旖趁著周末再次來到寧清觀,這一次不是國慶假期,但人流依然不少,這時候的銀杏樹最為漂亮,比國慶時期還要璀璨。

  郭思旖看著這棵千年前種植的古樹,她回想起最近兩次來這裡的情景。

  第一次是以崔雪的身份過來,第二次是以郭思旖的身份過來,這一次呢,自己是誰?

  「布丁道長!」郭思旖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準備走進房間。

  布丁道人抬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見是郭思旖,便緩緩走過去說道:「又是施主啊,染了粉色頭髮好可愛哦,這次怎不見你的男朋友呢?」

  「大師……」

  「大師不敢當,你還是叫我道長吧,看來你有些困擾,進來坐坐吧。」布丁道人帶著她逛了一圈道觀,再領她來到他的小房間。

  坐下後布丁道人給郭思旖倒了一杯茶,他不慌不忙地說道:「想必是施主有什麼事情想要找貧道解解惑。」

  「道長,其實我二十年前來找到你。」郭思旖語出驚人。

  布丁道人聽到此言後,一開始也有點吃驚,後來他仔細看著郭思旖的面相,突然大笑起來:「原來如此!你就是上次我提到的二十年前來過這裡的那位女子吧!」

  「道長還記得,我還是她的時候跟你說的那些事嗎?」郭思旖問道。

  「有點印象,但不記得,可否再說一遍?」

  「我當時問的是,如果兩人註定今生無緣,即使有多麼深厚的前世緣分,為了往後著想,是否應該斬斷這份情緣。」

  「我記得當時的你沒有像早一個月那樣將事情全部說給我聽,只是假設了這樣一個話題。」布丁道人喝了一口茶後說道。

  「對的,當時的我比現在要成熟,我怕說出來道長像看現在稱為中二病的人在胡思亂想吧。」

  「你說的緣分,你現在再問我一次,我依然堅持當時的說法,前世再有多麼深厚的緣分,今世無緣便是無緣,不要再多做顧慮,徒添煩惱。」

  郭思旖深呼吸一口氣,她真的好想知道答案,哪怕沒有答案,她也想聽道長的解釋:「我前世說的那個無緣之人,便是我的兒子,是上個月與我同來的男朋友。」

  意外的是布丁道人沒有因為聽到這個消息而感到驚訝,他平和地說道:「當說了你就是那名女子的時候,我便將這些事情串聯起來了。」

  「道長怎麼看?我真的好迷茫,我一度認為這是詛咒。」郭思旖雙手握拳,拳頭上青筋暴露。

  「你記得最初的時候你和林夏的約定嗎?」布丁道人問道。

  「下輩子在一起,不要再做兄妹。」郭思旖回憶了一下,大概是這個意思。

  「那之後的事情呢?」布丁道長引導著郭思旖順著思路想下去。

  「這一千年我經歷了不知道二十多世還是三十多世,能想起來的和他相遇的只有四次,第一次我們兩人皆為男,相約跳崖而死,第二次他以花甲之年迎娶我及笄之年,下聘那一天死了,第三次我是他的媽媽,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我想起一切,後來我消除了胎記,本打算他成年後也替他消除胎記,沒想到十多年前出車禍死了。」

  「你們確實不再是兄妹,你是擔心什麼嗎?」布丁道人明知故問。

  郭思旖一愣,她沒想到布丁道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憂慮,她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我怕啊,我們要麼不相遇,相遇的那輩子都是壞結局,我很怕今生也是如此。」

  「你怕死嗎?」

  「我自己不怕死,但我怕崔志他死,在我眼中,他不光是我郭思旖愛的人,還是崔雪愛的人啊!」郭思旖說話間有點兒抽泣,眼前的視野逐漸朦朧,眼角慢慢溢出淚水。

  「我們每一次都沒有好結局,這難道不是警告嗎?我們每一次逆天而行,換來的都是死亡。」

  「第一次兩個人都死了,第二次他死了,第三次你死了,那麼這次會不會沒事呢?」布丁道人試圖用簡單的假設來緩和郭思旖那逐漸執拗的心。

  「我不敢用這些假設來賭博。」郭思旖捂著額頭,不斷揉搓。

  「那刨除前世,今生的你喜歡他嗎?」布丁道人說道。

  「喜歡,我喜歡!」

  「你覺得外面這麼多遊客,還有人知道自己的前世嗎?」布丁道人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外面遊人如織,都在銀杏樹下打卡拍照。

  「也許,沒有吧。」

  「那你覺得如果他們喜歡一個人,不敢去表白,這種遺憾會留到下一輩子嗎?」布丁道人步步追問。

  郭思旖搖搖頭。

  「我想起佛門有一句很經典的話語:豬羊炕上坐,六親鍋里煮。施主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郭思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她表示不知道。

  「本來呢,我一個道士說這些佛偈有點違和,但我修行之前也是一個碩士生,什麼都了解過一些。」

  郭思旖看布丁道人這個年紀,90年代的碩士生,那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

  「可是當年我看你好像也才20歲。」

  「長得年輕而已,那時候我應該和前世的你差不多年紀,說遠了。」布丁道人打住這個話題。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佛家說的輪迴因果,有和尚見有家人做宴,進去看了,驚覺這家人的親戚,都是前世做豬做羊被他們吃掉的動物轉世,而他們曾經的親屬,現在卻轉世為豬羊在鍋裡面。」

  見到郭思旖沉默不語,布丁道人繼續說道:「今生不知來世事,有的事情,今生可以做的,便不必寄託於下輩子,施主你說的輪迴這麼多次,其實或許有些時候,你那一輩子靈智未開,說俗話一點就是你那次轉生非人,根本記不起這些事情。」

  「好不容易輪迴到今生,你們彼此是青梅竹馬,法律會承認你們,社會也會祝福你們,這不就是你們一開始就追求的在一起嗎?」

  布丁道人頓了頓,他抬頭看向窗外:「我作為道士,本不應該對人世間的姻緣做出太多的主觀判斷,不過我作為個人而言,我是勸你們好好珍惜今生。本來你在上輩子已經散了胎記,以後再也不會被林夏找到,可是巧合之下,你轉世後依然可以有機會和他在一起,這是上天給了你最後的機會啊。」

  布丁道人指著窗外:「你看這些情侶,他們可能也有著三生緣分,甚至在幾千年前也曾經約定生世不分離,輾轉幾千年過去,才在此時此刻再次相擁。」

  「有一些情侶,可能前世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有著血海深仇,今生卻相知相愛。」

  「這些緣分,無法證實,卻也沒法辨偽,而你們有著萬萬人難得一遇的情緣,又何苦執著於前世呢?」

  「道教只修今生,不談來世,希望施主立於當下,好好珍惜此時此刻。」布丁道人轉過身,對著布簾內的小房間說道,「你們好好聊聊吧。」

  林崔志居然掀簾而出!

  林崔志這一個月一直纏著郭思旖,郭思旖總是避而不見。

  他終於體會到一種傲嬌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的感覺。

  他不明白為什麼郭思旖在鑽牛角尖,林夏和林秋不就是為了有一輩子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才一直惦記著對方嗎?

  這一輩子,他是林崔志,她是郭思旖,門當戶對,青梅竹馬,合情合理合法。

  轉折點是在她知道自己是崔雪之後。

  林崔志也明白,當年媽媽要去掉胎記的初衷,因為兩人的身份確實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都已經不是媽媽了啊,她是比自己小7歲的郭思旖妹妹,怎麼她就執拗地抓住前世的記憶不放呢?

  難道要兩人今生的身份和前世毫不相干才行?

  可是,媽媽已經將胎記消除了,除非自己下輩子還能見到媽媽那本相冊,不然再也不知道林夏的記憶了!

  今生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今生已經遇到最好的緣分了!

  郭思旖執著地揪住前世,便是對今生最大的不負責!

  他好像將這些想法告訴郭思旖,只是她一直都不肯給他機會。

  連司徒蘭生和莫婷都公開談戀愛了,他卻在一個月時間內從人生贏家變回單身狗。

  幸好他通過自己的師弟妹,找到了線人——郭思旖的一名舍友。

  他這些日子多次能中途攔截郭思旖,就是靠線人的通風報信。

  線人告訴他,郭思旖準備過去寧蘭縣,林崔志得知她的出發日期後立即提前一天趕往那邊。

  按照他的想法,郭思旖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寧清觀,他提前埋伏在那邊,和布丁道人說自己的女朋友可能會在最近的日子過來這邊,他們鬧了一點小矛盾,她一直不見自己,希望能夠在這裡可以化解這些矛盾。

  布丁道人沒有問是怎麼回事,他象徵性地收了林崔志100元當作住宿費。

  第二天郭思旖果然來到寧清觀,布丁道人一開始帶著郭思旖繞一圈,便是給信息林崔志,讓他到自己的房間內室等候。

  這才有了剛才那掀簾一幕。

  郭思旖目瞪口呆,她從來沒有想到林崔志會從內室裡面走出來,她看了看布丁道人,一臉不可置信。

  「施主他昨天就過來了,他說你一直對他避而不見,我剛才帶你逛道觀,便是讓他走到內室裡面,聽你真實的發言。」

  「你怎麼能這樣?」郭思旖感到很生氣,布丁道人居然聯合林崔志一起設計自己。

  她噘著嘴鼓著氣,哼了一聲轉身逃了出去。

  「謝謝道長。」林崔志做了一個標準的道家手勢。

  「不必客氣。」布丁道人說道,「願月老祝福你們。」

  就和道長告別的那麼十來秒,林崔志走出去後只見到郭思旖那元氣的身影。

  「郭思旖你給我停下來!」林崔志喊道,郭思旖聽到後反而走得更快了。

  林崔志急忙追上去,到了道觀外面百米左右的地方已經追上她。

  林崔志從後摟住她的腰,這個截停姿勢很有效卻很受傷。

  兩人滾在地上,林崔志臨掉地前轉身當了墊背的。

  郭思旖想要爬起來,卻被林崔志以極度不雅的姿勢捆著——雙手抱著腰,雙腿鉗著腳。

  圍觀的路人紛紛停步注目,郭思旖羞紅了臉說道:「沒事啦,打情罵俏,不要圍觀!」

  她說道:「放開我,我不走。」

  林崔志將信將疑地鬆開手,她果然站起來就定著沒動。

  「走啦走啦。」她揮手讓圍觀群眾散開。

  幸好現在已經天冷,兩人穿得比較厚,這樣摔在地上,除了衣服髒點,身體沒有什麼大礙。

  林崔志站起來後說道:「沒想到你剛才說話這麼有氣勢。」

  郭思旖扭頭不再看他,慢慢地往前走,她知道自己跑不掉。

  「你剛才什麼都聽到了。」郭思旖自顧自地說道。

  「都聽到了。」

  「我後來可是沒有發言的哦。」郭思旖踢著腳邊的石頭,她明白布丁道人說的那些話,也知道有今生沒來世,但她想不到用什麼辦法面對林崔志,所以一直用的是避而不見。

  「你這是迴避問題,你這樣下去根本就不是用時間來抹平一切,反倒是用時間將這傷口撕得越來越大。」林崔志難得瓊瑤了一把,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將這頭牛扭回來。

  「我想了這麼多時間,我始終沒法像以前那樣很順口地叫上你一聲崔志哥哥,我滿腦子都是你小時候的模樣,這種反差真的讓我要瘋了!」郭思旖將頭髮梳到一側,雙手狠狠地拉扯著,試圖減輕這種焦慮。

  「我看得出,你的語氣也好態度也好,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就像剛才你倒地之後的話,思旖是不會喊出來的。」

  「我不再是那個可愛的妹妹了!我感覺現在有兩個靈魂在鬥爭,我知道這都是自己,可是真的回不去了。」郭思旖咬牙切齒地說道,她真的無法排解這股鬱悶。

  「你可以把前世的記憶當成是一場虛假的夢境,你還是郭思旖。」林崔志很喪氣,他真的很想思旖妹妹回來,但似乎做不到了。

  「你信嗎?你不是也有林夏的記憶嗎?」

  「可是……可是……我們現在是林崔志和郭思旖!」

  「我們在一起就沒有好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同生共死!我不敢賭!」郭思旖聲嘶力竭地說道。

  林崔志忍不住也吼叫:「布丁道人說這麼多,你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嗎?你說自己不怕死,我也不怕死!我們沒有下輩子了!下輩子我們誰都不認識對方!」

  這句話從林崔志口中說出來的分量和布丁道人截然不同,如驚雷一般在郭思旖耳邊炸響,她的耳朵嗡嗡作響,已經聽不見林崔志在說什麼話了。

  她捂住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淚水如珠般滴落在地面上。

  林崔志見狀也蹲著在她前面環抱著她,不再出聲。

  她和他真的沒有下輩子了!

  這是上天給自己的最後機會了!

  作為崔雪的自己已經將這姻緣斬斷七成,可還是被轉世的自己遇上,自己不怕死,崔志也不怕死,自己到底怕什麼?

  是怕崔雪的記憶嗎?

  自己和兒子亂倫?

  「你是怕媽媽的記憶嗎?你覺得你喜歡我,就是和自己的兒子談戀愛?」林崔志仿佛聽見郭思旖的心聲,突然開頭道。

  郭思旖沒有出聲,她點了點頭。

  其實這才是最主要的問題!

  「我們每一輩子都衝破了世俗的障礙在一起,兄妹、男男、老少,哪一次不是會被社會唾罵的組合?你不是崔雪,你不再是我媽媽了,你和我在一起合理合法合規,世人送給我們的是祝福。這不就是林夏和林鞦韆年前許下的願望嗎?那些真真切切亂來的關係我們都能克服了,這你前世兒子和今生愛人又有何瓜葛?」

  「豬羊炕上坐,六親鍋里煮。」林崔志再次說出布丁道人說的那句話,「其實整段佛偈是:古古怪,怪怪古,孫子娶祖母。豬羊炕上坐,六親鍋里煮。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眾人來賀喜,我看真是苦!」

  郭思旖抬起頭,從這段話中她大概理解是什麼意思。

  「新郎的祖母在臨終時,捨不得沒成家的孫兒,於是,祖母便托生來做孫子的太太。後面那句大概意思是女孩子吃的豬蹄子是她前世的母親,而婚禮樂師敲的驢皮鼓那頭驢,是他前世的父親!這大師看著眾人來賀喜,他看到的是輪迴之苦。」林崔志昨天也和布丁道人聊了很久,聊到輪迴的時候他也是舉了這個例子。

  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和郭思旖的關係便是如此糾纏不清。

  「我們歷經了千年的幾十世輪迴,好不容易才能在這輩子有機會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為什麼要拘泥於前世的身份?更何況,現在這個社會,媽媽和兒子的事情,不多,但是肯定會有的!」

  郭思旖靜靜地聽林崔志的話,她的內心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翻騰不已,一股藏在心底深處、被執拗的思維禁錮著的不甘之情終於忍不住要衝破這軀殼。

  去她的記憶包袱!

  自己現在是郭思旖!16歲的大學生!

  崔雪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我就是愛林崔志!

  崔雪怎麼了,我即使有崔雪的記憶就不能喜歡林崔志了嗎!

  我可以用郭思旖的身份來表達媽媽的愛,我可以和他一起生活到老,我不用先他一步而走!

  崔志哥哥怎麼了?我現在就是比他要小7歲的郭思旖妹妹!

  我喊出來合情合理!

  矜持什麼?害羞什麼?尷尬什麼?

  「崔……崔志哥哥!」嘴角蠕動了好久,憋了多天的稱呼終於再次從口中說出。

  「思旖!」林崔志從沒覺得這四個字如此的動聽,都說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果然去次。

  這一句話正如天籟之音一般洗滌著他的耳朵,他興奮地在說:「再喊一次,再喊一次!」

  郭思旖發現,有些事情破了例就不會覺得有什麼難堪,她像往常那樣喊著:「崔志哥哥,崔志哥哥,崔志哥哥。」

  林崔志激動地整個人摟住她,郭思旖還在泛紅的眼睛依然流著淚水,但臉上的神色已不再像是剛才那般糾結難受,反而哭著笑了出來。

  「我……我這……這輩子……這輩子就是我能和林夏……崔志哥哥在一起的最後機會了!」

  「上天給了我愛你兩次的機會,這次我肯定不會放手!」林崔志緊緊地將頭埋在她的肩膀。

  兩人抱在一起大概十來分鐘,一個蹲麻了一個跪麻了。

  「起來吧,我們去找找布丁道人感謝他。」林崔志說道。

  兩人回到道觀,布丁道人坐在自己的房裡面,看到兩人已經手牽著手,他大笑道:「兩位施主終究是和好如初,好好珍惜彼此啊。」

  「感謝道長這幾次來的開導。」郭思旖低頭向他鞠了一躬。

  「不必客氣,能看到你想通了,我也倍感欣慰,年輕真好。」

  「道長,冒昧一問,我就是好奇,如果冒犯了道長,請見諒。」林崔志看到布丁道人如此感慨,忍了好久的問題終於憋不住。

  「哦?你問一下看看?」布丁道人來了興趣。

  「我剛在內室聽到道長您說的,之前也是碩士生?」

  「原來是對我身份感興趣啊?我倒是可以說一下,就是碩士畢業,有點情感問題,最後還是決定修行唄。」

  林崔志知道道長不願意提及往事,連忙道歉:「冒犯了道長,對不起。」

  布丁道人擺擺手示意不介意,眼神在兩人間掃視,想了一下,說道:「我看郭施主還是有點兒心障,我想再問一個問題。」

  「什麼心臟?什麼意思?」郭思旖不明白地問道。

  「心理障礙,這一次我就直接問了,你是怎麼看待林施主的父親?」布丁道人拋出一個問題。

  郭思旖一愣,隨後整個人木木地站在那裡,其餘兩人也不說話,等了好久,布丁道人才說道:「是不是很矛盾?」

  郭思旖點點頭,林崔志看著兩人的啞謎,不明所以。

  「謝謝道長解惑。」郭思旖再次鞠了一躬。

  「得了,你們這事算是了結,回去好好生活吧。」布丁道人做了個手勢,兩人同樣學著回禮然後告別他。

  走出房間,兩人再次來到銀杏樹下,林崔志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拜倒在地。

  郭思旖見狀,也同樣跪在地上朝著銀杏樹拜倒。

  周邊遊人都有點好奇兩人在做什麼,不過也就是匆匆一瞥。

  「銀杏樹,你是我前世手植,歷經千年,若是世上真有修行,或許你早已有靈智。我不知道我和思旖這些年輪迴轉世還記得對方到底有沒有你的功勞,在千年的時光裡面,我們歷經磨難,這輩子終於在一起,若你有法力,請保佑我和思旖這輩子白頭偕老。」

  「銀杏樹,我和崔志哥哥歷經千年,今生得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希望你能見證這一刻。」

  兩人對著銀杏樹進行跪拜大禮。

  一陣秋風吹過,銀杏樹上的葉隨風飄落,滿天的黃葉使得這蕭瑟的秋色添補一份浪漫,仿佛也增添了一絲宿命感。

  林崔志率先站起來,他扶著郭思旖,說道:「回去吧。」

  兩人感慨萬千地離開了寧清觀。

  在回程的路上,林崔志忍不住問道:「布丁道人最後問你的那個問題,你是怎麼想的?」

  「你是說你爸?」郭思旖知道他肯定會問這個問題。

  林崔志閉上眼睛,重重點了點頭。

  「他問怎麼看待你爸,意思就是說我這麼執著地揪著前世的身份以及和你的關係不放,但我現在又是以什麼角色和態度去對待林宇彬呢?」

  郭思旖靠著窗口,呆呆地看著外面那不斷退後的景色,用手指塗著車窗說道:「就像我們現在坐的這輛車,這些往後退的景色,看過了,但不能回頭再看了。」

  「我對林宇彬的感覺就是前世的愛人,不過也僅僅是前世。我那一輩子確實很喜歡很喜歡他,可是我現在是郭思旖,他也已經逝去多年,不知道如今輪迴轉世到哪裡,我能有什麼感覺嗎?不能,只是一個故人而已。」

  「道長這句話,應該是讓我思考我對他的感覺為什麼就是以郭思旖的態度去衡量,但是對你,卻一直拋不開前世的身份?」郭思旖揣測布丁道人的想法。

  「我想通了,即使知道前世,那個人對我今生而言只是過客,既然是過客,那麼我又何必在乎。」

  「你其實也一樣,甚至說前世這麼多輩子都一樣,皆是過客,我現在是郭思旖,喜歡的是林崔志,與我上一輩子無關,即使有關,那也只是開始那一刻的動心,但真正吸引我的,是你這個人啊。」郭思旖說著說著,竟抿著嘴巴,有些許躊躇。

  「我也是,一開始我覺得你還沒長大,一直都當你是小妹妹,所以沒有真正地接觸你,了解你,當你和我說有前世緣分的時候,我也當時聽故事,聽小妹妹的童話故事,雖然這個結局不怎麼美好。」

  林崔志用手擦了擦郭思旖那已經有些流淌下來的眼淚:「只是後來,我才知道之前沒把你當成一名大人看待,才會拒絕你的熱情,我漸漸明白,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無論有沒有故事,你的可愛你的活潑你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將我深深吸引。」

  「你好肉麻……」郭思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就讓我肉麻這一次,我現在不肉麻以後可能就說不出口了。」林崔志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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