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感覺如何……主人？」
「再往下點……對，就是這裡……歐耶！好爽！！！」
「噢，真不錯……」
「已經十多分鐘了，還沒能滿足主人……」
「區區十分鐘？笑話，只要是花凜……啊！無論為師多久都沒問題！」
「那……要我增加些力度嗎？」
更衣室內，趴伏在摺疊沙發床面的大人，盡情舒展身軀，拉扯著因平日積勞而僵硬的筋骨，而外表護士裝扮的少女正坐其腰上，延脊椎給大人賣力按摩。
「可以……唔哦！花凜的按摩，實在是……太棒了。」
換裝按摩，乃師生二人獨處時必不可少項目，即便是已發生那般反常事件的今天，作戰指揮室的老師完成全部工作後，依舊想在難得清閒下來的時間裡，與花凜共同行慰己餘興之事。
「哎呀，為師點名要花凜留下來陪我處理因作戰產生的文書工作，還要你換衣服給為師按摩……總感覺有些對不住呢。」
「沒關係，主人平時完成夏萊工作就很辛苦了，讓我獎勵下主人什麼的……只是舉手之勞。倒是主人本周因公留宿千禧年學院，又未將此事告知我們C&C，即無人招待也無人照顧，不知道您住在這習慣與否……」
「關於這點其實剛才已經說過了，有C&C成員知道為師的到來……這些天，時只要沒事就往我這跑，來蹭吃蹭喝或是看動畫什麼的，由於不妨礙代理管理和日常起居，為師便隨她去了，而作為替她開門的交換條件，則是依照課程表正常上課，以及向朱音隱瞞我的到來。為師啊……沒把握接下朱音她膨脹到難以控制的好意呢，那位女僕實在太優秀了。」
按摩作業推進到了最後的尾椎部分，勤懇少女猛然坐直，已略顯沉重感的語氣向身下大人問道：
「主人，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來了呢？」
「原因和她是一樣的哦。」
「主人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為師翻過身，側眼看著深陷迷茫中的花凜，語態憂慮回應她的疑問：
「為師很在意C&C的各位的學習，不想要你們因為我分心……在為師來看，學習和任務同等重要，都是構成校園生活的一部分，對C&C而已必然後者占比更大，時不就是為擔任千禧年會長保鏢而留了級？雖無法阻止類似情況出現，但是啊，為師並不希望諸位因此犧牲自己一生一次的青春時光，譬如早前的治療，就是為師特地為你們這種有著雙重身份的學生學習的哦……」
「主人……」
「畢竟身體留疤會讓衣服也變得難看呀，花凜還有好多可愛漂亮的衣服想穿對不對？之前花凜不是也告訴過為師你的夢想，想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呢。」
「那個！主人——」
[親愛的老師……]
屋外傳來不合時宜的電子播報語音，打斷少女傾注情感的發言，同時也吸引去大人的注意。
「有人來了……嗯？花凜剛才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個……主人是否可以——」
砰！砰！砰！
無暇等待，來者竟開始重錘起大門，試圖製造悶響引起屋內人員注意，亦或是想通過這一行為，間接確認外界無法看到的屋內人員狀況。
「哎呀，會是誰呢？竟如此焦急，就讓為師親眼確認下吧。」
「欸？」
「花凜想說的話……還是晚點再聊吧。」
「是……」
頻遭打斷的花凜，只好挪去壓住老師身子的那對鼙鼓，惋惜而又落寞，並包含因未能說完話語的些許不甘心，想到主人對C&C其它優秀女僕的讚美，花凜就和主人一起下了床，替赤裸身體的他整理裝束，使其恢復至能夠用於待客示人之衣著的最低標準。
而考慮到自己還穿著護士服，花凜便選擇先留在裡間的更衣室，在暗處靜觀其變。
[親愛的老師，有訪客……四位……到來。]
砰！砰！砰！！！
待走至作戰指揮室才完整聽清播報內容，而擊打大門之人的力道也隨急躁越發沉重，老師警惕著朝連接入口攝像頭的屏幕瞟了眼，遂後皺皺眉說道：
「開門。」
[認證完畢，作戰指揮室，開放——]
「主人！你沒事吧？！！」
「朱音？為師好得很，倒是你們為什麼要回來……啊——」
「主人主人，明日奈在外面看到不得了的事情！大家全都暈倒了！」
「別一下衝上來呀，為師著副老骨頭哪禁得住明日奈這樣折騰，話說妮露……啊，已經睡醒了麼。」
「哼！見到那種事情誰還睡得著！嘛，看到老師沒事俺也就放心了。」
「等等，有人暈倒了？誰？」
「所有人……外面所有學生都昏倒了。」
「聽各位的口氣，莫不是害怕為師也遭遇不測？才做出大力捶門這失去理智般的行為。」
「就是說嘛，我一直有勸告朱音，這扇門再怎麼敲都打不開，可她完全聽不進去……嗯？這是……信封？」
入口處，大人被吵鬧不停的女僕們環繞圍住，同時接受大量信息量堵塞思路，導致他一時間找不著提問方向，只得先揮手叫停，將女僕們請進門再做詳細了解。
「各位！有什麼事還是進來再說罷！」
「是。」
[作戰指揮室，關閉。]
……
折返此處的少女們二度入座，看向那屹立桌旁的大人，雙臂抱懷沉默不言，以身作則迫使台下眾人冷靜頭腦，等待至合適時機，遂伸手邀少女起身一一解答疑問。
「情況似乎相當複雜呢，請朱音用為師能聽懂的方式來講解，你們所說的外面……不，<千年巨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千年巨塔從我們離開作戰指揮室的時候便出現了異常……」
朱音神情凝重，將自己在外界所見所聞向大人盡數托出：
「首先是中央電梯無徵兆停擺，似乎是由於主機終的段離線所致，幾經操作仍缺少重連權限，只得便徒步走樓梯間前往一層；抵達地面中央大廳，又發現去往室外的通道全部關閉，連巨塔特製鋼化玻璃也被降下金屬隔板封鎖；無奈妮露前輩身體欠佳，眾人在大廳磨蹭了小會兒，久久不見現況好轉，便想到尋求主人幫助；可返回途中卻見昏暗走廊內應急指示燈閃爍著紅光，目光所至之處學生皆倒地不起，任憑喊叫觸碰都無法喚醒，害怕主人也遭遇不測，這才慌張趕回作戰指揮室……」
「見主人平安無事，朱音終於能夠放心了。」
「如你所見，為師現在好的不得了——」
「那個！我也許知道千年巨塔誘發異常的原因……」
有別優先牽掛主人安危的眼鏡女僕，已然褪下護士服的花凜從裡屋走出，同樣聽聞過匯報的她，顯然更關注朱音所描述的那番景象：其中某些特徵，對出身特殊的花凜而言再熟悉不過。
「為師記得花凜一年級還未加入C&C，那時的花凜所屬是……安保部對吧？」
「曾經作為安保部成員的我，負責過千年科技學院重要建築的保全工作，所以我知道走廊應急指示燈顏色代表了什麼……」
隨著眾人目光聚集向她，花凜扯緊腕部白色手套，道：
「紅色燈光閃爍，意味著建築遭到外來入侵，千年巨塔，現已處於<戒嚴狀態>。」
「哈？竟然有人敢攻擊千禧年老巢，想死嗎她丫的！啊！疼疼疼……」
「禁止粗口哦，妮露。」
即便在這種緊張情況下仍不忘教育學生注意禮數的老師，一記手刀輕劈在了傷員的橘色腦袋上，呆毛被拍扁的小個子女僕叫喚著，向大人擺出臭臉宣洩不滿，身旁的朱音則隨即附和隊長道：
「啊啦，這種事，的確聞所未聞呢，究竟是怎樣的人會想不開去挑戰武力權威？先是聯邦學生會的秘密銀行，現在又是千年巨塔……最近缺少教育的問題學生實在有夠多呢。」
潛藏朱音和善表象之下的腹黑本質涌動著，並逐漸轉化為危險的破壞欲，準備於不久後的將來全數施加在入侵者的軀體上。
因初次領會朱音恐怖側面而插不上嘴的時，這才附和道：
「是，時也贊同前輩們的看法。」
「如果將<戒嚴狀態>作為前提，出現其它異常狀況的理由就很好理解了。」
花凜向大人看去，儘量穩住語氣不受周遭多重情緒影響，繼續自己的解釋工作。
「戒嚴狀態下，<終段系統>會自動關閉巨塔運行中的大部分設備，包括燈光、電梯、及通信在內的一切基礎功能……並封鎖通道與外壁限制入侵者行動，理想狀況為先控制事態範圍再等待專業戰鬥人員出動……應急燈則用作指引疏散普通學生，隨後廣播室會發動學生們在保證遠離戰局的前提下，儘可能向低樓層撤離，前往一層較為安全的教室避難，現在廣播未能正常運作，或許是負責播報的學生在未進入<戒嚴狀態>……甚至更早之前就已遇襲倒下。」
「為師大致明白了，總體來說戒嚴措施的核心……旨在隔離麼？」
「嗯，雖說如此，我離開安保部也將近一年多，若是在我離開後戒嚴措施有何變動也說不準……實際情況仍需多加觀察才可確定。」
「不，已經足夠了，花凜提供的信息對為師幫助很大……」
「那麼，現在問題只剩下……學生昏倒的原因了，對吧？雖然我覺得大概率是入侵者乾的……明日奈？把手舉起是有什麼話想說麼？」
見向來活躍的少女此刻卻無比沉寂，未參與隊內討論的她埋頭閱讀著什麼，少女微斜腦袋，苦思難解其意……顯然文學並非她擅長的領域，不得已才舉手向大人發起求助。
「主人知道<巨塔至寶>嗎？」
「不知道，你是在哪聽說這個詞的？」
「這封信上哦。」
說罷，明日奈舉高潔白信紙展示，又將其摺疊復原塞回信封，帶信封一併經C&C成員之手傳給了桌子另一頭的大人。
「明日奈前輩！請不要隨便拆開撿來的東西！」
「可是信封上寫著啊。」
「我的意思是擔心信里有設置陷阱，害怕明日奈前輩或老師貿然打開而因此受傷……以後再遇到疑似爆炸物的東西請交給朱音來處理！」
「嗚……我知道了。」
遭到訓斥的明日奈如委屈狗狗般，低頭朝主人認錯。
「至少預告信沒有閱後自焚，該說不愧是慈愛怪盜麼。」
安撫完明日奈情緒，接手信封的大人才取出信紙粗略閱讀，隨後又抬高視線平移掃過圍坐桌旁的C&C成員，經慎重考慮，他決定當庭向眾人公布信中所寫內容：
[千禧年秋，巨塔臨災，慈愛怪盜，在此預告，我已習得點金魔術，催眠洗腦穿牆三技，承接同魂死神雙子委託，喚醒潛伏白影大展身手，必將戰勝其傍身五僕從，再度殲滅二重身之邪惡，盜奪巨塔至寶破除神秘，昭基沃托斯醜聞於天下。]
闡述完畢，將信紙丟在桌上，意識到本次事件牽連人數超過自己預期的老師，露出了不曾有過的震驚表情，他發自本能的想轉身回看裡屋，可又因女僕們們的焦灼目光而被迫不放棄。
大人惦記著那隻黑匣，他也清楚現在惦記著那黑匣的絕非自己一人，至此以有多方勢力入局，動武爭搶黑匣所有權，只為揭開至今仍未能痊癒的舊疤。
「——啊！是上次在拍賣會見過的傢伙！」
「所屬七囚人的犯罪分子，外號慈愛怪盜的清澄晶，這封信……百分之百應算作犯罪預告呢。」
「花凜前輩，那傢伙並非危險人物，只是個狡詐小偷而已——」
「管你什麼怪盜小偷，敢在主人面前亂來的話，就等著被我用炸彈送上天吧！」
入侵者身份的公開令女僕發出陣陣騷動，老師則擊掌鳴音，將已被怒氣沖昏頭腦的她們引回討論正題。
「都冷靜點吧，至少現在眼前的疑問全都消失了。」
「老師的意思是，事實如預告信所記載的……那些學生中了<催眠>了嗎？」
「為師也不願相信，但目前恐怕只能先做出這種假設了，在對昏迷學生進一步檢查之前。」
似乎受敏銳直覺的感召，他話鋒一轉，又詢問起這封預告信的事情。
「明日奈是從哪裡拿到這封信的？」
「主人！信封被塞在了作戰指揮室內的腳墊下，像這樣……故意將信封露出一半在外面，怪盜肯定是希望信能早點被人發現吧？可進門時大家都慌著關心主人，只有明日奈看見信封了喲！」
狗狗嗅覺靈敏立下奇功，可主人卻根本高興不起來，只得勉強擠出微笑應對她的熱情。
「明日奈做得很好……但這個事實也變相證明，信上寫的<穿牆>搞不好也是真的。」
「何以見得？」
朱音不解求教，老師便側身望向那扇堅固大門，並指了指自己嘴巴，語氣乾澀而又苦惱：
「這間作戰指揮室，由為師拜託千禧年的會長，為應對學院及基沃托斯出現突發事件時，確保首腦能夠順利執行反應指揮行動所建造。」
「不知各位是否發現，即便如今巨塔處於<戒嚴狀態>，這間房間裡的燈光等設備卻仍在正常運作，這表示作戰指揮室獨立於巨塔之系統外，有著高至金字塔尖端的優先級，不受任何次級指令所影響的存在。」
「而出於安全性考慮，作戰指揮室大門採用了獨特的聲紋驗證系統，即想要開啟那扇門必須要用特定的人聲觸發才行……據我所知，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被錄入了驗證系統，一個是為師自己，另一個則是千禧年的會長。」
就快解釋到關鍵處的大人頓了頓，乾癟雙唇擠壓緊閉，顯然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接下來講出口的話是否合乎常理……特別是在技術層面上。
「自那次事件後，千禧年會長出逃學院了無音訊，至今無人知曉會長身處何處……而在你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為師一直待在花凜的視線內……是的，花凜可以作證，我絕對沒有聲控過大門開關……」
「所以……所以怪盜她究竟是怎麼把信放進來的？？？」
此話一出，眾女僕陷入沉寂，無人應答大人，無人知曉答案。
「天哪……耗費那麼多研討會預算，將保全提至最高級別，這汲取全千年技術成果建造起的作戰指揮室，竟在首次正式投入使用前就被人如此輕易給攻破！為師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一事實……」
「——啊啊啊啊！少想那種無聊的事了！」
正當大人意志消沉，陷入自我懷疑之際，隊長妮露站出來打破僵局，她一臉不快，雙手交叉環抱後頸，用力倒向摺疊椅靠背，賭氣似的說道：
「既然靠自己想破頭也猜不透對面的詭計，那直接去問她本人答案是什麼不就好了？」
「妮露……」
「老師，俺啊，現在心情糟到不行呢，在秘密金庫吃過那麼多子彈，怒意毫無消散的樣子，憋屈著正缺個用來發泄的樁子呢，不如把那入侵者捉來，像這樣用拳頭痛揍一頓，想必連昨晚吃了啥都會老實交代吧？」
越說越興奮，以至於起身朝空氣掄拳，即便身體未完全恢復，妮露依舊面掛爽朗笑容向大人打氣：
「哈！沒時間沮喪了，看看被入侵者搞得一塌糊塗的千年巨塔吧，要縱容事態繼續惡化嗎？我們C&C絕不會放任不管，該怎麼做，老師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向我們下達命令吧！清掃入侵者的命令喲！！！」
C&C隊長滿腔熱血完成動員遊說，被眾女僕注視所寄予期望的大人，終於下定決心開展行動。
「為師知道了……干吧！千年巨塔，由我們來守護！！！」
……
輕聲咳嗽，拍擊大褂，震落沾染衣物表面的白灰……黑板右側，隨手繪製好巨塔簡略圖的大人，向台下女僕逐一講解起任務流程。
「本次作戰的目標，是捉拿滲透進<千年巨塔>的入侵者，即慈愛怪盜清澄晶，根據其寄出預告信包含內容可知，目標有同夥或內應的存在，且由於<戒嚴狀態>緣故，該人物現在大概率也處在巨塔內部，望各位在後續行動中多加注意。」
「作戰第一階段，部分成員將留守在作戰指揮室，花凜幫助為師破譯預告信內容，妮露休息積攢體力，其餘成員則外出布置下一階段的準備。」
「欸？老師要我來破解預告信嗎，可是……」
在場女僕中，不擅長文學的並非唯有明日奈一人，時常需找老師補課追趕進度的花凜同是如此，能被大人選中她固然喜悅，但自知這般行徑收效甚微，花凜當即開口，欲婉拒其邀請。
「對自己沒信心？但為師認為花凜是非常可靠的學生哦，再說C&C里屬你對巨塔及安保系統最熟悉了，還請待在我身邊，之後作戰中還會有相當多地方需要花凜幫助解答。」
「是！我……會全力以赴證明自己，回應老師的期待。」
剛為花凜注入一針強心劑，大人又亮出左手食指充作指揮棒，在畫有巨塔簡略圖的黑板上敲了敲，關節精準擊中那建築腰腹，遂拔高音調道：
「這裡是位於巨塔五十層的作戰指揮室，現在，我開始按順序對外出成員的行動進行說明，首先，我需要各位前往一層的安保室，重啟巨塔監控系統，並將監控線路接到這裡來……花凜，還記得安保部的備用密碼麼？」
「當然記得，我會把預留的後門密匙寫到黑板上……希望貝里塔斯副部長沒有更換過它。」
褐膚女僕起身上前，於黑板書寫口令，完畢又駐足大人身旁，竭心盡力輔佐其指揮。
「然後，安保室的各位需使用監控搜尋塔內怪盜蹤跡，假設目標既未現身也未展開任何行動，為師想請各位將巨塔內昏迷的普通學生們轉移至原定地點，即一層的疏散教室進行避難，確保普通學生安全……並儘可能找尋還處在清醒狀態的倖存者……」
「悲觀的講，我不指望能從中找到幫手，本周出差離校的學生，除開研討會會計與書記外，還有工程師部、貝里塔斯、特異現象搜查部的全部成員，但從樂觀角度看，連遊戲開發部的孩子們也跟著一塊出去了……被會計冠以<少玩點遊戲多出去走走>的理由。」
大人說著不合時宜的玩笑，以調節作戰會議上的沉重氛圍，女僕們反響平平，對那態度莫名轉變表疑惑。
大人之所以這樣做，是想到目標也有作為自己學生這層身份，便難以對其下從重處理，故不希望同樣為自己學生的C&C眾人在作戰中與其正面交戰。
「當轉移工作完成後，若怪盜仍未採取行動，外出成員們則開始分頭執行為師指派給你們的任務……朱音，請留在普通學生身旁，調查學生群體昏迷的原因。」
「嗯呢，照顧病患也是完美女僕應盡職責呢。」
眼睛女僕樂意點頭，大人則抬高手指指至巨塔簡略圖頂端，並看向距離自己最遠的另一位女僕。
「明日奈腳快，麻煩你跑一趟頂層廣播室，重啟塔內通信，至少讓作戰指揮室及行動成員間能隨時聯絡，再試著恢復巨塔與外界的聯繫……」
「喂喂，這算什麼……老師該不會打算報警讓條子來攪局吧？」
聽聞大人打算啟用外援，感覺被冒犯到的小個子女僕當即起身，拍桌大吼：
「難道在質疑C&C能力嗎！！！」
「先聽我說妮露，我知道這回是怪盜對C&C下了挑戰書，而且各位處理巨塔威脅本就是千禧年的內務，可你們都看到了，瓦爾基里今天同樣不太平，因為聯邦學生會秘密金庫遭襲……所以為師懇請各位理解，我們必須做足萬全準備，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力量……」
「倘若慈愛怪盜發動<穿牆>魔術在<戒嚴狀態>下逃出巨塔，被關在建築內部的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切……隨你便吧，反正老師怎麼說都占理……幹什麼！突然拍我的背！很疼的知道不？」
「抱歉抱歉，明日奈在預告信里有大發現，想讓隊長看看喲。」
宣示主權之舉動被大人所提出的假設駁回，C&C隊長極度不樂意的坐回座位，好在有明日奈及時分散妮露注意力，替大人解圍，被麻煩話題拖住進度的作戰會議得以繼續進行。
「最後是時，你可知在哪？在巨塔內嗎？」
「嗯，動力裝甲停在巨塔底層的二號機庫，從會長委託工程師部改良後便一直放在那裡，只是依照花凜前輩提供的信息來看，缺失巨塔系統分配權限的現在，沒有能源支持長時間運作，動力裝甲內置電池最多僅能維持三分鐘高強度作戰。」
「太好了，時只管把帶來，剩下的交給為師來想辦法。」
「以及，第一階段內，任何外出成員若遭遇目標，務必以迴避為主，莫要主動與其交鋒，尤其是成員獨自行動的時候，在弄清目標<催眠>魔術的原理以前，我不想折損為數不多的寶貴戰力。」
就在剛剛老師分派任務之時，花凜也開始於黑板上標記建築中各重要房間的位置：塔頂的會長室與廣播室，塔腰的作戰指揮室，及塔腳的安保室、機庫群組、與避難教室。
隨巨塔簡略圖被補充完整，第一階段準備計劃的闡述終於告以段落。
「總而言之，外出成員完成各自負責的部分後便可返回作戰指揮室，待全員集合到位，作戰立刻進入第二階段……即清掃階段。」
「作戰從被動防守轉為主動進攻，C&C全員將由低到高，按樓層為單位徹底排查整座巨塔，追尋目標蹤跡，並逐步推向上進，壓縮目標可活動範圍，直到達成作戰目標——將慈愛怪盜清澄晶捕獲。」
握拳碾碎掌心粉筆，捻搓指尖沾染白灰，大人掃視桌邊眾女僕，他目光堅定，守護秘密之決意無可質疑；他面容堅毅，儼然一副破釜沉舟退無可退之模樣；他昂首高吭，蓄氣迸發出無人不為之打動之鏗鏘：
「Cleaning&Clearing，作戰開始！」
「是！！！」
「再往下點……對，就是這裡……歐耶！好爽！！！」
「噢，真不錯……」
「已經十多分鐘了，還沒能滿足主人……」
「區區十分鐘？笑話，只要是花凜……啊！無論為師多久都沒問題！」
「那……要我增加些力度嗎？」
更衣室內，趴伏在摺疊沙發床面的大人，盡情舒展身軀，拉扯著因平日積勞而僵硬的筋骨，而外表護士裝扮的少女正坐其腰上，延脊椎給大人賣力按摩。
「可以……唔哦！花凜的按摩，實在是……太棒了。」
換裝按摩，乃師生二人獨處時必不可少項目，即便是已發生那般反常事件的今天，作戰指揮室的老師完成全部工作後，依舊想在難得清閒下來的時間裡，與花凜共同行慰己餘興之事。
「哎呀，為師點名要花凜留下來陪我處理因作戰產生的文書工作，還要你換衣服給為師按摩……總感覺有些對不住呢。」
「沒關係，主人平時完成夏萊工作就很辛苦了，讓我獎勵下主人什麼的……只是舉手之勞。倒是主人本周因公留宿千禧年學院，又未將此事告知我們C&C，即無人招待也無人照顧，不知道您住在這習慣與否……」
「關於這點其實剛才已經說過了，有C&C成員知道為師的到來……這些天，時只要沒事就往我這跑，來蹭吃蹭喝或是看動畫什麼的，由於不妨礙代理管理和日常起居，為師便隨她去了，而作為替她開門的交換條件，則是依照課程表正常上課，以及向朱音隱瞞我的到來。為師啊……沒把握接下朱音她膨脹到難以控制的好意呢，那位女僕實在太優秀了。」
按摩作業推進到了最後的尾椎部分，勤懇少女猛然坐直，已略顯沉重感的語氣向身下大人問道：
「主人，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來了呢？」
「原因和她是一樣的哦。」
「主人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為師翻過身，側眼看著深陷迷茫中的花凜，語態憂慮回應她的疑問：
「為師很在意C&C的各位的學習，不想要你們因為我分心……在為師來看，學習和任務同等重要，都是構成校園生活的一部分，對C&C而已必然後者占比更大，時不就是為擔任千禧年會長保鏢而留了級？雖無法阻止類似情況出現，但是啊，為師並不希望諸位因此犧牲自己一生一次的青春時光，譬如早前的治療，就是為師特地為你們這種有著雙重身份的學生學習的哦……」
「主人……」
「畢竟身體留疤會讓衣服也變得難看呀，花凜還有好多可愛漂亮的衣服想穿對不對？之前花凜不是也告訴過為師你的夢想，想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呢。」
「那個！主人——」
[親愛的老師……]
屋外傳來不合時宜的電子播報語音，打斷少女傾注情感的發言，同時也吸引去大人的注意。
「有人來了……嗯？花凜剛才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個……主人是否可以——」
砰！砰！砰！
無暇等待，來者竟開始重錘起大門，試圖製造悶響引起屋內人員注意，亦或是想通過這一行為，間接確認外界無法看到的屋內人員狀況。
「哎呀，會是誰呢？竟如此焦急，就讓為師親眼確認下吧。」
「欸？」
「花凜想說的話……還是晚點再聊吧。」
「是……」
頻遭打斷的花凜，只好挪去壓住老師身子的那對鼙鼓，惋惜而又落寞，並包含因未能說完話語的些許不甘心，想到主人對C&C其它優秀女僕的讚美，花凜就和主人一起下了床，替赤裸身體的他整理裝束，使其恢復至能夠用於待客示人之衣著的最低標準。
而考慮到自己還穿著護士服，花凜便選擇先留在裡間的更衣室，在暗處靜觀其變。
[親愛的老師，有訪客……四位……到來。]
砰！砰！砰！！！
待走至作戰指揮室才完整聽清播報內容，而擊打大門之人的力道也隨急躁越發沉重，老師警惕著朝連接入口攝像頭的屏幕瞟了眼，遂後皺皺眉說道：
「開門。」
[認證完畢，作戰指揮室，開放——]
「主人！你沒事吧？！！」
「朱音？為師好得很，倒是你們為什麼要回來……啊——」
「主人主人，明日奈在外面看到不得了的事情！大家全都暈倒了！」
「別一下衝上來呀，為師著副老骨頭哪禁得住明日奈這樣折騰，話說妮露……啊，已經睡醒了麼。」
「哼！見到那種事情誰還睡得著！嘛，看到老師沒事俺也就放心了。」
「等等，有人暈倒了？誰？」
「所有人……外面所有學生都昏倒了。」
「聽各位的口氣，莫不是害怕為師也遭遇不測？才做出大力捶門這失去理智般的行為。」
「就是說嘛，我一直有勸告朱音，這扇門再怎麼敲都打不開，可她完全聽不進去……嗯？這是……信封？」
入口處，大人被吵鬧不停的女僕們環繞圍住，同時接受大量信息量堵塞思路，導致他一時間找不著提問方向，只得先揮手叫停，將女僕們請進門再做詳細了解。
「各位！有什麼事還是進來再說罷！」
「是。」
[作戰指揮室，關閉。]
……
折返此處的少女們二度入座，看向那屹立桌旁的大人，雙臂抱懷沉默不言，以身作則迫使台下眾人冷靜頭腦，等待至合適時機，遂伸手邀少女起身一一解答疑問。
「情況似乎相當複雜呢，請朱音用為師能聽懂的方式來講解，你們所說的外面……不，<千年巨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千年巨塔從我們離開作戰指揮室的時候便出現了異常……」
朱音神情凝重，將自己在外界所見所聞向大人盡數托出：
「首先是中央電梯無徵兆停擺，似乎是由於主機終的段離線所致，幾經操作仍缺少重連權限，只得便徒步走樓梯間前往一層；抵達地面中央大廳，又發現去往室外的通道全部關閉，連巨塔特製鋼化玻璃也被降下金屬隔板封鎖；無奈妮露前輩身體欠佳，眾人在大廳磨蹭了小會兒，久久不見現況好轉，便想到尋求主人幫助；可返回途中卻見昏暗走廊內應急指示燈閃爍著紅光，目光所至之處學生皆倒地不起，任憑喊叫觸碰都無法喚醒，害怕主人也遭遇不測，這才慌張趕回作戰指揮室……」
「見主人平安無事，朱音終於能夠放心了。」
「如你所見，為師現在好的不得了——」
「那個！我也許知道千年巨塔誘發異常的原因……」
有別優先牽掛主人安危的眼鏡女僕，已然褪下護士服的花凜從裡屋走出，同樣聽聞過匯報的她，顯然更關注朱音所描述的那番景象：其中某些特徵，對出身特殊的花凜而言再熟悉不過。
「為師記得花凜一年級還未加入C&C，那時的花凜所屬是……安保部對吧？」
「曾經作為安保部成員的我，負責過千年科技學院重要建築的保全工作，所以我知道走廊應急指示燈顏色代表了什麼……」
隨著眾人目光聚集向她，花凜扯緊腕部白色手套，道：
「紅色燈光閃爍，意味著建築遭到外來入侵，千年巨塔，現已處於<戒嚴狀態>。」
「哈？竟然有人敢攻擊千禧年老巢，想死嗎她丫的！啊！疼疼疼……」
「禁止粗口哦，妮露。」
即便在這種緊張情況下仍不忘教育學生注意禮數的老師，一記手刀輕劈在了傷員的橘色腦袋上，呆毛被拍扁的小個子女僕叫喚著，向大人擺出臭臉宣洩不滿，身旁的朱音則隨即附和隊長道：
「啊啦，這種事，的確聞所未聞呢，究竟是怎樣的人會想不開去挑戰武力權威？先是聯邦學生會的秘密銀行，現在又是千年巨塔……最近缺少教育的問題學生實在有夠多呢。」
潛藏朱音和善表象之下的腹黑本質涌動著，並逐漸轉化為危險的破壞欲，準備於不久後的將來全數施加在入侵者的軀體上。
因初次領會朱音恐怖側面而插不上嘴的時，這才附和道：
「是，時也贊同前輩們的看法。」
「如果將<戒嚴狀態>作為前提，出現其它異常狀況的理由就很好理解了。」
花凜向大人看去，儘量穩住語氣不受周遭多重情緒影響，繼續自己的解釋工作。
「戒嚴狀態下，<終段系統>會自動關閉巨塔運行中的大部分設備，包括燈光、電梯、及通信在內的一切基礎功能……並封鎖通道與外壁限制入侵者行動，理想狀況為先控制事態範圍再等待專業戰鬥人員出動……應急燈則用作指引疏散普通學生，隨後廣播室會發動學生們在保證遠離戰局的前提下，儘可能向低樓層撤離，前往一層較為安全的教室避難，現在廣播未能正常運作，或許是負責播報的學生在未進入<戒嚴狀態>……甚至更早之前就已遇襲倒下。」
「為師大致明白了，總體來說戒嚴措施的核心……旨在隔離麼？」
「嗯，雖說如此，我離開安保部也將近一年多，若是在我離開後戒嚴措施有何變動也說不準……實際情況仍需多加觀察才可確定。」
「不，已經足夠了，花凜提供的信息對為師幫助很大……」
「那麼，現在問題只剩下……學生昏倒的原因了，對吧？雖然我覺得大概率是入侵者乾的……明日奈？把手舉起是有什麼話想說麼？」
見向來活躍的少女此刻卻無比沉寂，未參與隊內討論的她埋頭閱讀著什麼，少女微斜腦袋，苦思難解其意……顯然文學並非她擅長的領域，不得已才舉手向大人發起求助。
「主人知道<巨塔至寶>嗎？」
「不知道，你是在哪聽說這個詞的？」
「這封信上哦。」
說罷，明日奈舉高潔白信紙展示，又將其摺疊復原塞回信封，帶信封一併經C&C成員之手傳給了桌子另一頭的大人。
「明日奈前輩！請不要隨便拆開撿來的東西！」
「可是信封上寫著啊。」
「我的意思是擔心信里有設置陷阱，害怕明日奈前輩或老師貿然打開而因此受傷……以後再遇到疑似爆炸物的東西請交給朱音來處理！」
「嗚……我知道了。」
遭到訓斥的明日奈如委屈狗狗般，低頭朝主人認錯。
「至少預告信沒有閱後自焚，該說不愧是慈愛怪盜麼。」
安撫完明日奈情緒，接手信封的大人才取出信紙粗略閱讀，隨後又抬高視線平移掃過圍坐桌旁的C&C成員，經慎重考慮，他決定當庭向眾人公布信中所寫內容：
[千禧年秋，巨塔臨災，慈愛怪盜，在此預告，我已習得點金魔術，催眠洗腦穿牆三技，承接同魂死神雙子委託，喚醒潛伏白影大展身手，必將戰勝其傍身五僕從，再度殲滅二重身之邪惡，盜奪巨塔至寶破除神秘，昭基沃托斯醜聞於天下。]
闡述完畢，將信紙丟在桌上，意識到本次事件牽連人數超過自己預期的老師，露出了不曾有過的震驚表情，他發自本能的想轉身回看裡屋，可又因女僕們們的焦灼目光而被迫不放棄。
大人惦記著那隻黑匣，他也清楚現在惦記著那黑匣的絕非自己一人，至此以有多方勢力入局，動武爭搶黑匣所有權，只為揭開至今仍未能痊癒的舊疤。
「——啊！是上次在拍賣會見過的傢伙！」
「所屬七囚人的犯罪分子，外號慈愛怪盜的清澄晶，這封信……百分之百應算作犯罪預告呢。」
「花凜前輩，那傢伙並非危險人物，只是個狡詐小偷而已——」
「管你什麼怪盜小偷，敢在主人面前亂來的話，就等著被我用炸彈送上天吧！」
入侵者身份的公開令女僕發出陣陣騷動，老師則擊掌鳴音，將已被怒氣沖昏頭腦的她們引回討論正題。
「都冷靜點吧，至少現在眼前的疑問全都消失了。」
「老師的意思是，事實如預告信所記載的……那些學生中了<催眠>了嗎？」
「為師也不願相信，但目前恐怕只能先做出這種假設了，在對昏迷學生進一步檢查之前。」
似乎受敏銳直覺的感召，他話鋒一轉，又詢問起這封預告信的事情。
「明日奈是從哪裡拿到這封信的？」
「主人！信封被塞在了作戰指揮室內的腳墊下，像這樣……故意將信封露出一半在外面，怪盜肯定是希望信能早點被人發現吧？可進門時大家都慌著關心主人，只有明日奈看見信封了喲！」
狗狗嗅覺靈敏立下奇功，可主人卻根本高興不起來，只得勉強擠出微笑應對她的熱情。
「明日奈做得很好……但這個事實也變相證明，信上寫的<穿牆>搞不好也是真的。」
「何以見得？」
朱音不解求教，老師便側身望向那扇堅固大門，並指了指自己嘴巴，語氣乾澀而又苦惱：
「這間作戰指揮室，由為師拜託千禧年的會長，為應對學院及基沃托斯出現突發事件時，確保首腦能夠順利執行反應指揮行動所建造。」
「不知各位是否發現，即便如今巨塔處於<戒嚴狀態>，這間房間裡的燈光等設備卻仍在正常運作，這表示作戰指揮室獨立於巨塔之系統外，有著高至金字塔尖端的優先級，不受任何次級指令所影響的存在。」
「而出於安全性考慮，作戰指揮室大門採用了獨特的聲紋驗證系統，即想要開啟那扇門必須要用特定的人聲觸發才行……據我所知，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被錄入了驗證系統，一個是為師自己，另一個則是千禧年的會長。」
就快解釋到關鍵處的大人頓了頓，乾癟雙唇擠壓緊閉，顯然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接下來講出口的話是否合乎常理……特別是在技術層面上。
「自那次事件後，千禧年會長出逃學院了無音訊，至今無人知曉會長身處何處……而在你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為師一直待在花凜的視線內……是的，花凜可以作證，我絕對沒有聲控過大門開關……」
「所以……所以怪盜她究竟是怎麼把信放進來的？？？」
此話一出，眾女僕陷入沉寂，無人應答大人，無人知曉答案。
「天哪……耗費那麼多研討會預算，將保全提至最高級別，這汲取全千年技術成果建造起的作戰指揮室，竟在首次正式投入使用前就被人如此輕易給攻破！為師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一事實……」
「——啊啊啊啊！少想那種無聊的事了！」
正當大人意志消沉，陷入自我懷疑之際，隊長妮露站出來打破僵局，她一臉不快，雙手交叉環抱後頸，用力倒向摺疊椅靠背，賭氣似的說道：
「既然靠自己想破頭也猜不透對面的詭計，那直接去問她本人答案是什麼不就好了？」
「妮露……」
「老師，俺啊，現在心情糟到不行呢，在秘密金庫吃過那麼多子彈，怒意毫無消散的樣子，憋屈著正缺個用來發泄的樁子呢，不如把那入侵者捉來，像這樣用拳頭痛揍一頓，想必連昨晚吃了啥都會老實交代吧？」
越說越興奮，以至於起身朝空氣掄拳，即便身體未完全恢復，妮露依舊面掛爽朗笑容向大人打氣：
「哈！沒時間沮喪了，看看被入侵者搞得一塌糊塗的千年巨塔吧，要縱容事態繼續惡化嗎？我們C&C絕不會放任不管，該怎麼做，老師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向我們下達命令吧！清掃入侵者的命令喲！！！」
C&C隊長滿腔熱血完成動員遊說，被眾女僕注視所寄予期望的大人，終於下定決心開展行動。
「為師知道了……干吧！千年巨塔，由我們來守護！！！」
……
輕聲咳嗽，拍擊大褂，震落沾染衣物表面的白灰……黑板右側，隨手繪製好巨塔簡略圖的大人，向台下女僕逐一講解起任務流程。
「本次作戰的目標，是捉拿滲透進<千年巨塔>的入侵者，即慈愛怪盜清澄晶，根據其寄出預告信包含內容可知，目標有同夥或內應的存在，且由於<戒嚴狀態>緣故，該人物現在大概率也處在巨塔內部，望各位在後續行動中多加注意。」
「作戰第一階段，部分成員將留守在作戰指揮室，花凜幫助為師破譯預告信內容，妮露休息積攢體力，其餘成員則外出布置下一階段的準備。」
「欸？老師要我來破解預告信嗎，可是……」
在場女僕中，不擅長文學的並非唯有明日奈一人，時常需找老師補課追趕進度的花凜同是如此，能被大人選中她固然喜悅，但自知這般行徑收效甚微，花凜當即開口，欲婉拒其邀請。
「對自己沒信心？但為師認為花凜是非常可靠的學生哦，再說C&C里屬你對巨塔及安保系統最熟悉了，還請待在我身邊，之後作戰中還會有相當多地方需要花凜幫助解答。」
「是！我……會全力以赴證明自己，回應老師的期待。」
剛為花凜注入一針強心劑，大人又亮出左手食指充作指揮棒，在畫有巨塔簡略圖的黑板上敲了敲，關節精準擊中那建築腰腹，遂拔高音調道：
「這裡是位於巨塔五十層的作戰指揮室，現在，我開始按順序對外出成員的行動進行說明，首先，我需要各位前往一層的安保室，重啟巨塔監控系統，並將監控線路接到這裡來……花凜，還記得安保部的備用密碼麼？」
「當然記得，我會把預留的後門密匙寫到黑板上……希望貝里塔斯副部長沒有更換過它。」
褐膚女僕起身上前，於黑板書寫口令，完畢又駐足大人身旁，竭心盡力輔佐其指揮。
「然後，安保室的各位需使用監控搜尋塔內怪盜蹤跡，假設目標既未現身也未展開任何行動，為師想請各位將巨塔內昏迷的普通學生們轉移至原定地點，即一層的疏散教室進行避難，確保普通學生安全……並儘可能找尋還處在清醒狀態的倖存者……」
「悲觀的講，我不指望能從中找到幫手，本周出差離校的學生，除開研討會會計與書記外，還有工程師部、貝里塔斯、特異現象搜查部的全部成員，但從樂觀角度看，連遊戲開發部的孩子們也跟著一塊出去了……被會計冠以<少玩點遊戲多出去走走>的理由。」
大人說著不合時宜的玩笑，以調節作戰會議上的沉重氛圍，女僕們反響平平，對那態度莫名轉變表疑惑。
大人之所以這樣做，是想到目標也有作為自己學生這層身份，便難以對其下從重處理，故不希望同樣為自己學生的C&C眾人在作戰中與其正面交戰。
「當轉移工作完成後，若怪盜仍未採取行動，外出成員們則開始分頭執行為師指派給你們的任務……朱音，請留在普通學生身旁，調查學生群體昏迷的原因。」
「嗯呢，照顧病患也是完美女僕應盡職責呢。」
眼睛女僕樂意點頭，大人則抬高手指指至巨塔簡略圖頂端，並看向距離自己最遠的另一位女僕。
「明日奈腳快，麻煩你跑一趟頂層廣播室，重啟塔內通信，至少讓作戰指揮室及行動成員間能隨時聯絡，再試著恢復巨塔與外界的聯繫……」
「喂喂，這算什麼……老師該不會打算報警讓條子來攪局吧？」
聽聞大人打算啟用外援，感覺被冒犯到的小個子女僕當即起身，拍桌大吼：
「難道在質疑C&C能力嗎！！！」
「先聽我說妮露，我知道這回是怪盜對C&C下了挑戰書，而且各位處理巨塔威脅本就是千禧年的內務，可你們都看到了，瓦爾基里今天同樣不太平，因為聯邦學生會秘密金庫遭襲……所以為師懇請各位理解，我們必須做足萬全準備，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力量……」
「倘若慈愛怪盜發動<穿牆>魔術在<戒嚴狀態>下逃出巨塔，被關在建築內部的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切……隨你便吧，反正老師怎麼說都占理……幹什麼！突然拍我的背！很疼的知道不？」
「抱歉抱歉，明日奈在預告信里有大發現，想讓隊長看看喲。」
宣示主權之舉動被大人所提出的假設駁回，C&C隊長極度不樂意的坐回座位，好在有明日奈及時分散妮露注意力，替大人解圍，被麻煩話題拖住進度的作戰會議得以繼續進行。
「最後是時，你可知在哪？在巨塔內嗎？」
「嗯，動力裝甲停在巨塔底層的二號機庫，從會長委託工程師部改良後便一直放在那裡，只是依照花凜前輩提供的信息來看，缺失巨塔系統分配權限的現在，沒有能源支持長時間運作，動力裝甲內置電池最多僅能維持三分鐘高強度作戰。」
「太好了，時只管把帶來，剩下的交給為師來想辦法。」
「以及，第一階段內，任何外出成員若遭遇目標，務必以迴避為主，莫要主動與其交鋒，尤其是成員獨自行動的時候，在弄清目標<催眠>魔術的原理以前，我不想折損為數不多的寶貴戰力。」
就在剛剛老師分派任務之時，花凜也開始於黑板上標記建築中各重要房間的位置：塔頂的會長室與廣播室，塔腰的作戰指揮室，及塔腳的安保室、機庫群組、與避難教室。
隨巨塔簡略圖被補充完整，第一階段準備計劃的闡述終於告以段落。
「總而言之，外出成員完成各自負責的部分後便可返回作戰指揮室，待全員集合到位，作戰立刻進入第二階段……即清掃階段。」
「作戰從被動防守轉為主動進攻，C&C全員將由低到高，按樓層為單位徹底排查整座巨塔，追尋目標蹤跡，並逐步推向上進，壓縮目標可活動範圍，直到達成作戰目標——將慈愛怪盜清澄晶捕獲。」
握拳碾碎掌心粉筆，捻搓指尖沾染白灰，大人掃視桌邊眾女僕，他目光堅定，守護秘密之決意無可質疑；他面容堅毅，儼然一副破釜沉舟退無可退之模樣；他昂首高吭，蓄氣迸發出無人不為之打動之鏗鏘：
「Cleaning&Clearing，作戰開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