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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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光景一晃眼便過去了,明日姬墨舒就得考試了,接下來便是為期九日的會試。

  這日晚上她們去京城有名的酒樓吃了一頓餞行宴,之後又回客棧仔細沐浴了一番,換上嶄新的衣服,蘇娘甚至還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香囊遞給姬墨舒,說是驅蟲醒神的,讓她累了的時候便嗅聞一下。

  雖然是好意,但這個香囊著實有點丑,只在上面繡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福字,姬墨舒還未曾戴過這麼丑的香囊。

  「蘇娘,你昨兒出門一趟就是買了這樣一個香囊呀,這也太醜了。」姬墨舒拿著那個香囊來回打量,不用看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嫌棄就不給你了,我倒覺得還好看。」蘇娘少見的急了,她就要把香囊搶回來,然而那香囊卻先一步被綁到了腰帶上,姬墨舒抓著香囊一副送出來的哪有拿回的道理的模樣,「沒有沒有,我喜歡的緊,謝謝蘇娘。」

  「哼,油嘴滑舌。」蘇娘被哄的不自在抱了抱手,想到什麼,又端起桌上的湯盅,「再喝一盅。」

  「我已然喝了兩盅了。」姬墨舒為難的摸著肚子,因著等會兒就得去考場了,蘇娘自昨日起就不停的讓她喝參湯,這喚起了她曾經輾轉病榻的記憶,昔日身體不好她娘不停的給她吃滋補的藥材,她的身體根本受不住,病好以後她幾乎不吃湯藥,現在看到參湯都怕了。

  蘇娘瞥了姬墨舒一眼,並未正面回答姬墨舒的話,而是輕描淡寫的說了這麼一句,「我熬的。」

  「馬上就喝。」

  果不其然,姬墨舒立刻端起湯盅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眨眼的功夫就喝完了。

  「就是說,喝個湯哪那麼多廢話,乖乖喝了不就好了,我還能害你不成,九日考試,你不多喝點參湯會撐不住的。」蘇娘嗔怪的接過喝完的湯盅,放在桌上又埋怨起姬墨舒的不是來。

  聽著貴氣十足的她在那說著宛如市井坤兒般埋怨的話,姬墨舒的模樣就好像在聽著什麼甜言蜜語,她忍不住從身後環住蘇娘,把頭搭在蘇娘肩上,「好了娘子,不要罵了,是我不識好歹,我得去考試了,在此期間你若是悶了便在京城玩玩,有什麼需要的便使喚春花,但這裡畢竟天子腳下,我們又是蘇家的,得低調些。」

  「我明白的,倒是你,考試九日畢竟辛苦,要注意休息,不要因著考試就緊張的睡不著,香囊里有安神草,聞一聞會好些。」蘇娘轉了個身與姬墨舒抱在一起。

  「嗯。」

  兩人相擁,久久才放開,念念不舍。

  見時辰不早了,姬墨舒拿上幾件保暖的衣物便匆匆出發了。

  外界一片漆黑,如今也就剛剛過了子時,但客棧並不安靜,這裡居住了不少過來趕考的學子,都在陸陸續續的出發。

  會試需要凌晨進考場,明兒上午正式考試,她特意走向顧婉約居住的下房打算一同去,卻意外的發現顧婉約已經不在房裡了,顯然先行一步也不打招呼,她頓時皺了眉,這傢伙。

  走出客棧,春花已經牽著馬車過來了,她坐上馬車奔向貢院。

  此時貢院是三年一次的熱鬧,外面已經來了許多學子,在這日全國各地的舉人只要成功報名了的都會過來參加考試,不過此時還未到進去的時候,所以貢院被官兵圍了起來,學子們只能分散開就地淺眠,姬墨舒坐在馬車上等。

  等了不知多久,外頭一個形單影隻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顧婉約。」

  那人正是顧婉約,隻身一人出來卻連個招呼都不打,現在又一個人站在許多輛馬車中間仿佛像個透明過客。

  姬墨舒跳下了車,對春花道,「春花你先回去罷,代我向蘇娘道聲平安。」

  「好嘞。」春花點點頭,駕著馬車離開了。

  這時候姬墨舒才走向形單影隻看起來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顧婉約,她把多拿的準備晚上保暖的衣服分了一件給顧婉約。

  「若是冷,你先穿罷。」

  顧婉約依舊錶現的很彆扭,根本不接姬墨舒遞過來的衣服,「不必了,一會兒到了考舍就暖了。」

  「你就非得這麼死心眼嗎?若是凍壞了寒窗苦讀數十年不就功虧一簣了?」姬墨舒生硬的把衣服塞到顧婉約懷裡,見顧婉約冷的瑟瑟發抖,臉色發白,她又問,「用過膳沒?」

  顧婉約支支吾吾,不說話。

  「跟我過來。」姬墨舒忽然有點怒,她直接拉著顧婉月來到一旁因為會試而通宵做生意的麵館,「老闆娘,來一份瘦肉麵。」

  「好嘞。」

  麵館老闆娘很開心,每當會試這些學子往往不會太吝嗇吃一頓踐行飯,爭取旗開得勝,所以她也可以趁機賺一點辛苦錢。

  顧婉約柳眉瞬間就豎了起來,忙道,「不必了,陽春麵就可以了。」

  「這。」

  「就瘦肉麵,大份的,對了再加一份餛飩吧。」

  姬墨舒見顧婉約是個成年天元,便多要了些,還直接掏出銀子付了錢。

  這回麵館老闆娘笑的眼睛都彎了,而顧婉約則站在麵館內,面紅耳赤,幾欲要逃出去。

  姬墨舒早已有所準備,在人準備逃跑時直接把人按在凳子上,「你就吃罷,不吃怎麼考試,我到外邊等你。」她識趣的走了出去,免得顧婉約不自在。

  大概過了一刻鐘,顧婉約從麵館走出來,微微拘著身子,明明是個驕傲的天元,卻含著胸如同一個怯生生的坤澤。

  這模樣與曾經的自己又是如何的相似呢,簡直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姬墨舒嘆了口氣。

  許是吃了一碗麵和餛飩,顧婉約覺得身體暖暖的,美食與飽腹往往最能驅散負面情緒,更別說是難得的熱食,雖此時她不吭聲,但是心裡頭卻是放鬆了下來。

  見此,她們似是有了默契,默默走到不遠處的長凳下坐下。

  「姬墨舒,你為何要幫我,明明我們也算競爭對手,讓我沒法考試也能少一個競爭對手不是嗎?」顧婉約垂著頭,若是路上姬墨舒不捎她一程她應該會錯過這次考試,會試今年聽聞錄取三百名,可是考試的人數哪怕縮減了名額依舊有三千餘人,她和姬墨舒都是魏太傅所教,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也不算幫你,或者說我把你當成一個朋友吧,算是吧。」姬墨舒自己都有點將信將疑,其實她和顧婉約相識也就三個月,雖是同窗,但她對所有同窗都沒什麼感覺,對顧婉約的關注更多的是路上的那一番交談,至於捎顧婉約一程存粹是她那時心情好。

  「朋友?」顧婉約重複了一句。

  「嗯,或許你可以先聽我說一個故事。」

  「你說。」

  姬墨舒仰頭灌了一口清水,這才看著天上的繁星緩緩說道。

  「昔日有個人生來便萬眾矚目,爹疼娘愛,叔伯姑嫂更是把她視作掌上明珠,被寵愛環繞的她活的沒心沒肺,後來一次貪玩落了水,自此便輾轉病榻數十年,拖累了爹一把年紀還要東奔西走,也拖累了娘年紀輕輕便有了銀絲。她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是家族的劫難,若是沒有她,爹娘許是又會有一個健康並且把家族發揚光大的孩子,她不止一次想自尋短見,可每次都會想到娘哭花的雙眼,自此她連死都不敢。頗受打擊的她摧毀了以往的驕傲,不再覺得自己是個明珠,而是一團人人唯恐不及的晦氣,因此她收起了一切感情與想法,拼盡全力活成讓人安心的樣子,也不敢再給別人添麻煩。真就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不人鬼不鬼活著只因著死也會麻煩別人。」

  說到此處,姬墨舒不禁自嘲一下,曾經的自己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好笑呀,怎麼會有這麼可憐又可笑的人。

  「……」顧婉約久久沒有回神,待注意到姬墨舒眼中的傷感與釋懷,卻又懂了,「那個人是你?」

  姬墨舒點點頭,「嗯,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像?或者說曾經的我很像現在的你,覺得自己是個拖油瓶。我一直也很怕拖累別人,麻煩別人,可你猜怎麼著?後來我被一個比我還小几歲還未及笄的坤兒罵了一頓,她說和我這樣的人相處只會讓人覺得手足之情可笑至極。自那時起我發現我可以看到別的東西,不再只看得見拖油瓶般的自己,而是那些默默幫助我的人,我知道,他們之所以幫我是因著我值得幫。」

  聽及此處,顧婉約無話可說,她垂下了頭。

  「所以呀,既然這麼多人幫助,承了幫助的我們又如何能自暴自棄?按你所想你確實拖累了你的家,可有沒有想過,換個角度你讓你的家在亂世中有了一爭之力,族裡若是被欺負了誰不是找你想法子?又或者以後你有幸金榜題名,或許你的雙親已然年邁,至少臨終前能過上一回兒不一樣的生活,而不是一輩子宛如困獸,這不就足夠了。」

  「這,這。」顧婉約雙目中隱隱藏著光,似乎一直鬱結在她心頭的困擾瞬間便打通了,她茅塞頓開,宛如醍醐灌頂明白了許多東西。

  這時候,遠處貢院的門打開了,官差走出來,學子們也開始騷動起來。

  「該考試了。」姬墨舒又站了起來,徑直走向了貢院。

  顧婉約連忙跟上,她走到姬墨舒身前,拱了拱手,「姬墨舒,謝謝你。」

  「不必了,若是覺得欠我人情,以後有機會還我就是。」

  「好。」

  姬墨舒擺擺手,「考後見。」

  「考後見。」顧婉約回以一個眾志成城的眼神。

  官差在貢院前給每一位學子搜身,除了保暖的衣物以外,別的一律不允許帶進考場,每一個人都會被從頭摸到腳,確保什麼都沒有帶,姬墨舒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過這是考試必備流程。

  「走走走,下一個。」明明過來參加會試的都是舉人,算得上半個官了,但這些官差的態度卻不怎麼好,禮貌都沒有,搜完姬墨舒便大手一推,趕人進去,仿佛方才是在給一個囚犯搜身。

  進入貢院後,學子們在院子裡集合等著分派考場。

  這次主持會試的主考官是禮部尚書與吏部侍郎,都是太和帝欽點的,兩人在院子裡先是給學子們講一遍考試規則與注意事項,之後便安排學子們進入隔間,隔間便是他們的答題地方,有一張桌子與文房四寶,還有一張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床榻,當真和監獄沒什麼區別。

  之後便是開始為期九日的會試,在此期間姬墨舒不允許離開這個寢室,吃喝拉撒都在這一畝三分地上。

  這聽起來亦是帶著濃濃的非人哉意味,但科舉考試便是如此,會試分為三場,每次考完都要過三日才能考下一場,期間學子們只能在自己考試的房間活動,吃喝拉撒都在裡面,沐浴自然是不允許的,與其說是考試,不如說是一場變相囚禁。

  也不知道這種考試模式是考什麼,若說是考學問,連著來就好,可偏偏要隔開,許是考驗的便是學子的身體素質。

  因此歷年都有考完試被抬著出去的學子,甚至死在考舍里直到考完才被發現的都有,姬墨舒可不想成為這其中之一。

  九日一晃眼便過去了,姬墨舒感覺頭髮有點粘膩,身上亦是感覺被什麼悶住,整整九日沒法沐浴當真難熬。

  待官差把她的考卷收走,受了九日囚禁之苦的她終於頭一回踏出了『牢房』,沐浴了真正的陽光。

  意料之內,隔壁房間的顧婉約亦是走了出來,雖看起來比她要憔悴很多,但至少精神頭還好,不至於被抬出去。

  兩人相視一笑,似是都心中有底了。

  走出貢院,外頭一輛馬車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顧不上身邊的顧婉約,她已然快步走了過去,走著走著就成了跑。

  三兩步蹦上馬車,撩開帘子,裡面坐著的赫然是自己思慕了九日的妙人。

  「你怎的過來了?」對於蘇娘會親自來接的舉動她簡直是又驚又喜,頓時抱著蘇娘不撒手,想到自己九日沒沐浴,又匆匆放開了蘇娘,羞恥的窩在馬車的角落不敢上前。

  蘇娘又如何不知道姬墨舒的小心思,她把兀自難堪縮在一旁的人拉過來,手腳並用環住腰了。

  「蘇娘,別抱了,九日沒沐浴,臭著呢。」姬墨舒紅著臉,身體都僵硬了。

  「哪有臭,帶著我給的香囊又怎會臭?」蘇娘仿佛在證明她的話一般在姬墨舒身上嗅聞,還故意聞一些私密的地方,把人弄的東躲西藏。

  禁慾了九日的天元顯然很容易有反應,相思與情愛在這一刻交匯引起了異樣的火花,姬墨舒反客為主,擁住蘇娘便撫上胸脯輕輕抓揉,眼底的慾火一下子就勾了出來。

  「你個不正經,剛剛考了聖賢書就開始白日宣淫。」蘇娘雖嘴上是這麼說,她的手卻已經摸向姬墨舒身下。

  姬墨舒雙眼瞬間便深邃了,「聖賢書歸聖賢書,只是蘇娘,我很想你。」

  「看來真的很想呢。」摸到熟悉的熱硬,蘇娘笑的壞壞的,問,「覺得這回考的怎麼樣?」

  「很順利,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是榜上有名。」姬墨舒咧開嘴露出兩排皓齒,她的夫子是魏太傅,如果太傅的學生都很難考上那幾乎沒人考上了,其實從某種意義上看,科舉似是也是內定的,就看當權者挑中什麼學生,科舉不過是走個過場。

  「瞧你美的,這回便隨意讓你討個賞。至於現在,先回客棧沐浴歇息一番,三日後也就放榜了。」

  「好。」

  一行人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當然,這回顧婉約沒有像以往那般推辭他人的好意,而是率直的搭上了順風車。

  她明白了,有人幫助她不是因著她的出身而同情又或是詆毀,而是她值得他人相助。

  三日後,雖然榜還未出來,但放榜的牆頭已然里三層外三層圍著許多學子了,官差在兩側把守,姬墨舒和顧婉約一同擠在人堆里,氣都喘不過來。

  上午時分,榜單終於出來了,學子們瘋狂的往前擠,這時候個子高的人就有好處了,姬墨舒哪怕不必擠到最前面,她也可以仗著高個看。

  意料之外,她一眼就看到了顧婉約的名字。

  第一名,顧婉約。

  「婉約,你是金科會元。」她驚訝的大叫,又是會元這樣響噹噹的頭銜,頓時所有學子的視線都落在後方瘦弱乾癟的清貧書生身上,有羨慕,更多的是嫉妒。

  顧婉約也是怔神了一會兒,雖然考試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能夠榜上有名,卻不想居然還是會元,欣喜只余她連忙叫姬墨舒,「那你呢?」

  「我再看看。」姬墨舒急忙找自己的名字,一路往下,終於,在十四名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十四名,看來我們都是進士了。」科舉制最後的殿試只是排名與安排職位,是不淘汰人的,也就是說她們會試中了貢生其實已經算進士了。

  「墨舒,恭喜你。」顧婉約拱了拱手,姬墨舒這麼久沒有讀書還能考十四名,是很有天賦了。

  「你也是。」姬墨舒有點不好意思的別了下耳鬢的髮絲。

  蘇娘讓她考進士,她已然算考上了,蘇娘應該能對她坦白了吧,哪怕不願意,至少心裡頭對她的信任也會更多一些,她也會努力做到蘇娘的一切要求,直到蘇娘完全信任她的那一天。

  科舉放榜向來都是少數人的歡喜與多數人的惆悵,許多人看後搖著頭離開,甚至有幾個年紀看著較大的看完之後更是顫顫巍巍的被人攙扶著離去,而中了貢生的姬墨舒與顧婉約年紀輕輕,也不是什麼士族門閥,站在這自然惹人艷羨,特別是顧婉約,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清貧書生。

  很快人群就傳來了直指顧婉約的非議。

  「切,不就是會元嗎?真以為考中了會元就是什麼貴人了?也不看看以後能做什麼官。」

  「可不是嘛,區區一個寒門會元就把自己當回事。」

  士族子弟們詆毀又酸味的話傳到耳中,兩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不過卻並未說什麼,姬墨舒還好點,至少與蘇家是親家,顧婉約那是一個從頭到尾的笑話。

  經此一次,兩人不免有點失落,不過姬墨舒很快打起了精神,家室總能振奮人心,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現下考中了貢生是個事實,是一件大好事,慶祝無可厚非。

  她們快速回到租住的客棧,蘇娘聽聞姬墨舒考中了,並未如尋常人那般激動的上躥下跳,而是略顯窘迫的遞上來一個荷包,依舊是丑兮兮的,不過比起之前的香囊要好看了許多,姬墨舒接過來,戲謔的問,「又是從哪個小攤販買的?」

  蘇娘無奈的輕捶姬墨舒一下,「明明知道是我做的,就非得打趣我。」

  「這不是某人不願承認嗎?那就配合你咯,真好看。」姬墨舒來回撫摸著那個荷包,只有正室可以給郎君送荷包,這也是她收到的第一個荷包,幾乎視若珍寶了。

  「這哄人的功夫倒是越發好了,收好了,若是弄丟或弄髒了,我可饒不了你。」蘇娘故作嚴肅的警告。

  「我自是不會弄髒。」姬墨舒連忙把荷包收到懷裡,寶貝的不得了。

  這時候蘇娘注意到跟著姬墨舒一同回來礙於是外人不便上前的顧婉約,「這位姑娘也考中了?」

  「小生不才,中了會元。」顧婉約有禮的作了一拜。

  「會元可就不能稱之為不才了,你倒是謙虛。」沒想到這性格孤喪的寒門書生似是一下子蛻變了,學問也挺讓人意外的,蘇娘仿佛已經可以想像到日後朝堂上演寒門士子舌戰群儒的畫面。

  顧婉約又作了一拜。

  「罷了,若是你沒事便先回去罷,我和墨舒還有事。」

  蘇娘拉著姬墨舒叫上春花蘇影就準備去酒樓吃慶功宴,自家女君考上了,自是要慶祝的。

  顧婉約艷羨的瞧著仿佛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去下館子的四人,若是她也成家了,此刻定然也可以如同姬墨舒一般攜著家眷去吃一頓,到底是自己還沒能成大器,需得耐得住這份苦楚。

  雖姬墨舒和顧婉約都已經算內定進士了,但是最後的殿試還是要用功的,這關係到分配的官職,也關乎以後的前程。

  所以簡單吃了個飯,便又投入溫習中。

  按理說殿試會排在會試之後的一個半月左右由皇帝親自舉行,就在皇宮內。

  可是當兩人卯足了勁期待不久後的殿試,眼看著過了一個半月,兩個月都將近了,不少一同考中貢生的學子們都開始著急的想方設法打聽消息。

  然而,兩個月過去了,本該順利舉行關乎學子前程的殿試卻仿佛被皇帝所遺忘,遲遲沒有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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