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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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弦音的手擦過他的領口、紐扣,她解開他的扣子,脫下他的襯衣。他的線條很好看,沒有擁擠誇張的肌肉,但看起來很健康。

  她摘下他的袖扣,視線卻停留在他的手腕上。

  她知道這個品牌的手錶,他們的工藝很好。

  他的襯衣掉在地毯上,只有布料相接的輕柔聲音。

  她把腦袋靠在他的胸前,她的手臂垂在身側,出聲:「因為富裕,一部分人連對時間都有特權,他們比其他人更敏銳地感知時間,他們幾乎與時間平起平坐。」

  林寓理頓了頓,把手錶摘下,扔在她身後的床上。

  她聽到他說:「的確,掌握機械使人的感知敏銳……他的手掌撫摸她的頭髮。」然而,打一場高爾夫球,或者從家到學校穿越大山的奔波,或者一次性愛……」他的手摸到她的手臂,「時間自身不會變化。」

  沈弦音將雙手放在他腰際。

  「不會因為富人的手錶總是精準而保持規律,不會因為窮人看天色推測時間就變得扭曲,也不會因為一次性愛的愉悅與否就變得美好與不美好。」

  沈弦音眼睛悄悄合上,她感到內心那麼複雜,連自己也摸不清。

  「只是我們常常以這種名為時間的幻覺來衡量自身——」

  沈弦音知道自己的眼淚幾乎就要落在他的身體上。

  「沈弦音,你這樣聰明,你從觀念上挑戰科學,卻常常被情緒控制思考,你這樣理性,卻往往被感傷左右著言語。」

  沈弦音沉默著。他說得對,她的欲望與絕望相互攻訐,讓她失去了自我,又隔絕在世界之外。

  他懷抱著她,他說:「你會覺得我高高在上,但我們可以真正一起去打一場完整的高爾夫,或者去走一次深山中小孩子上學的路線,就像現在,我們會做愛,此時此刻,就這樣感受時間被創造。」

  她聽見他說:「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確定的。沈弦音,人們可以變得更富有或更貧窮,地位更顯赫或名聲更好,或相反。但是每個人生命是確定的。人們不能變得自身之外更。沈弦音,一個人最多只能是自己,但是至少也是自己。」

  沈弦音的眼睛被淚水封閉,她的手向上攀援,她想,如果她的生活就像這場性愛,如果她的生命能夠像她的雙手——

  她的手觸摸到他的脊背,她的手微微收力,如果她的生命也能這樣……沈弦音的手向下,她沒有信心把握自己的生活,但她想至少現在享受這場性愛,她的手放在他的腰帶上,她想摸到前面打開。

  「沈弦音,少一些悲傷,好嗎?」

  他的親吻很輕,撫摸她的淚痕,她的眼淚卻更多。

  他的親吻停下來,沈弦音睜開眼睛向下看,她記得這個複雜的搭扣。「上次那個……」

  「小狗沒解開的那個。」見她注意力轉移,林寓理的語氣也輕鬆一些,「不是那個,那個放在家裡了,錢叔重新做的。」

  沈弦音瞭然地點點頭,這次也是輕車熟路,很快打開了,緩緩抽出來。

  「打過小狗屁股的東西,怎麼能被別人看到呢?」他的手探進她的衣擺。

  沈弦音忍不住羞赧,他的手放在她的臀尖,提醒起她上次被打的記憶。

  皮質的痛感中帶著鈍鈍的震動,起先涼涼的,卻能很快感受到皮膚燙起來。

  聲音也不像木板那樣清脆,好像她的痛覺不會通過它傳遞給空氣,而只是被禁錮在身體和它之間。

  他總是那麼不著急,也不盯著一個地方落手,總是等她將要緩過來,就又有新的響聲、新的疼痛。

  沈弦音小聲哼著,總覺得將拿著皮帶的人和落在自己身體上的工具混在一起。

  她喜歡這種獨特的、深厚的、安全的疼痛感,她覺得她的痛流轉在她和他之間,她的愛也流轉在她和他之間。

  就在沈弦音盯著手中的他的腰帶,和地上他掉落的褲子的時候,他卻輕輕推開她。

  「乖寶寶,哭都哭累了,」他轉身從衣櫃中抽出睡衣,套在身上,「先洗澡吧,好嗎,我去客房那邊。」

  沈弦音坐在床邊,她仰頭看他。

  人們說完全契合的人一定是有所預謀。

  沈弦音不知道是自己的性格在契合他,還是他真的完全包容她。

  在這樣的關係中,如果說包容是強權的表現,那麼喜歡呢?粒子與粒子的碰撞般的,喜歡是不是一種偶然與平等。

  「我喜歡你,」沈弦音看他俯身,知道他要摸摸她,「你也喜歡我嗎?」她的眼中還有淚水的濕潤,她的眼睛那麼平靜,林寓理覺得他並不總能看到她的眼睛深處是什麼,但他能看到浮在水面之上的冰山的一部分,它們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關於「喜歡」的詞彙。

  「我喜歡你。」他說。

  摸摸她的頭,他說,我喜歡你。

  他的語氣總這麼複雜,對小狗的喜歡,對夥伴的喜歡,對愛人的喜歡。然而無論如何,「我完全喜歡你,沈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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