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頓飯，能算是我有史以來吃得最詭異的一次吧。
一張餐桌，後面坐著四個人，一個男人三個女人，我看你你看我的…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到吧。
我悄悄地吞了吞口水，抬眼瞄了對面的爸爸一眼，再瞄坐在自己身邊的舒匽一眼。
爸爸感覺好像還好，只是表情依舊和平時一樣，冷淡了一點。
舒匽更是不用說，從踏進這間屋子以來到現在，臉上的笑容不曾減過。
「爸、媽，吃飯。」我清了清喉嚨，終於打破這場沉靜的氣氛。
「伯父、伯母，吃飯。」舒匽也隨著我說了相同的話，接著，她竟然站了起來給爸爸媽媽夾菜。「伯父、伯母，多吃一點菜。」
「嗯。」爸爸出乎意料的沒有拒絕，冷淡的表情也舒緩了許多。
媽媽倒是親切得多了，見舒匽給自己夾菜，連忙站了起來把舒匽『壓』回了座位。
「舒匽你也多吃一點，瞧你瘦的…」媽媽也給舒匽夾了菜，嗔怪地說。「都快成排骨精了！」
「呵呵，謝謝伯母。」舒匽傻傻地笑了，坐回椅子上。扭頭瞧見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旁不說話，便也給我夾菜了。「別發呆了，快吃飯！」
我頓了一下，回過神，點點頭。剛想拿起筷子吃飯，一雙筷子夾著我最喜歡吃的豆腐的筷子出現在我視線里。沿著那條手臂望去，是爸爸！
「吃飯。」
我怔怔地看著碗裡的豆腐，再看看爸爸…好像…事情好像沒有我想像中的詭異了。所有的擔憂也化為烏有。
我似乎感覺到了家庭的溫暖。
「爸爸，你也多吃點。」我起身，也給爸爸夾了他最喜歡的菜餚。
不過可能是因為太緊張的關係，手一抖，夾在筷子裡的食物也往下掉。
我嚇了一跳剛想叫出聲來，爸爸的碗卻已經很準確地接到它了。
我尷尬地低下頭，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旁的舒匽見了，連忙握住我的手，以示安慰。
「坐下吧，爸爸要吃的話會自己夾的。」爸爸沒有生氣，自顧自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仿佛剛才的尷尬場面不曾發生過。
晚飯後。
媽媽在廚房裡洗碗，舒匽說怕媽媽太累，所以也跟著進廚房幫媽媽的忙了。於是…客廳里就只剩下我，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爸爸。
我站在爸爸的身後，望著他的背影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上前和他『打個招呼』，還是回到我的房間待著。
「坐下吧。」爸爸目光仍盯著電視機，對站在他身後的我說。
我苦笑了一下，看來…只能選擇前者了。
我默默地走到爸爸旁邊的單人椅子沙發坐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想清楚了嗎？」
「啊？什麼？」爸爸問得太突然，正沉浸於自己思考當中的我沒抓到他說了什麼。
爸爸看似無奈地嘆氣，說：「真的決定和舒匽在一起了？」
啊…這次，我聽到了。
「爸，你…會反對我們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難道反對你們，你就會和她分開了嗎？」爸爸不答反問，問得我頓時語塞。
爸爸說得沒錯，即使他反對，我也不會和舒匽分開的。
要讓我和舒匽的分開的理由只有兩個。
一，就是她不喜歡我了、二，也就是我不喜歡她了。
基本上我覺得這兩個答案的可能性很低，所以…要看到我們分開，很難吧。
「彤彤。」
我抬頭，心裡糾結地望向爸爸…不知道他又會說什麼？
「其實只要你覺得開心，跟誰在一起都是無所謂的。」
我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輕輕地笑開了…逐漸凝聚起來的淚水，也模糊了我的視線。
長久以來所擔心的、害怕的，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化解了。
我的內心此刻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緊張地咬著下唇，低下頭，緊抓著衣角的手也已經顫抖得不像話了。
那淚珠更是毫不猶豫地從眼睛滴下，在我的衣服上印下了小小的水痕。
真是的…怎麼就那麼不爭氣？居然又哭了。
「傻孩子！」爸爸罕見的溫柔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緊接著頭頂感到了一股溫暖的觸感，錯愕地抬起頭，只見爸爸一臉慈愛地揉著我的頭，就像哪個電視節目上的某個小孩傷心哭了，她爸爸在一旁輕聲地安慰著。
那本應在我童年時候發生的事，現在終於發生了。
「是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爸…」我終究還是沒法忍住，哭出來了。
「原諒爸爸嗎？」
我趕緊搖頭，「我沒有怪過您…」
「真是個傻孩子！」爸爸又重重地在我頭上揉了一把，然後起身，往房間走去。「時間也不早了，今晚就和舒匽留在這裡吧。」
……
幾個星期後，機場。
我焦慮不安地站在機場的大門口處張望，不久前答應了舒匽會陪她一同到台灣發展她的調酒事業，想來籌備了那麼久，計劃終於可以在今天實現了，可是…唉，說到這，我又不由得一陣頭疼。
就在上個星期，我把這項計劃告知了爸媽。
媽媽聽了後沒說什麼，只是囑咐我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小心點什麼的，可爸爸就……一想到他當時的神情，我又開始緊張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今天，又是否會來給我們送機？
「珊珊…」轉身一看，只見舒匽手裡拿著我們倆的護照，一臉猶豫地看著我。「我們還是別去了吧，其實在香港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我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Sa，是我答應了你會陪你一起去台灣的，我不會反悔的。」
「不是讓你反悔，而是不想看到你和你爸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被我破壞了。」舒匽拉下我的手，自責地說。
「傻仔，哪有那麼容易就被破壞的？」但其實…我心裡也沒個底。
登機的時間就快到了，爸媽卻連一點蹤影都沒有，就連程鋒…也沒傳來個消息通知我們是否會來送機。
難道他們全部都反對我和舒匽離開嗎？
「珊珊－」
「彤彤！」就在舒匽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幾道熟悉的聲音呼喚著我。反射性地回頭一看，是程鋒、媽媽…還有爸爸！
「彤彤！」程鋒比爸媽快了兩步，衝到我們面前來。
只見他滿頭大汗的，襯衫也被汗水給打濕了，那樣子看了多麼像是剛從馬拉松比賽回來似的。
「呼！還好趕到了。」
「你…沒事吧？」舒匽好心從背包里抽了一張紙巾給他。
「謝謝。」程鋒接過紙巾，往額頭抹去。
「我們坐的計程車在離機場有十分鐘遠的大路上拋錨了。可路上沒車子肯載我們，於是爸爸提議了用跑過來的…」
跑！車子來這裡十分鐘，可人的腳步怎能跟車子比！
「彤彤…」媽媽的聲音從程鋒身後傳來。我聽了，馬上繞過程鋒來到他身後，就見到氣喘如牛的爸媽，滿頭大汗地看著我。
內心頓時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酸楚。
「誰讓你們在大馬路上跑的！」我忍不住開口大罵，爸媽都多大了年紀了，居然還為了我冒險！
難道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這樣叫我怎麼放心和舒匽離開啊！
「趕不及就打個電話通知我們好了，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
爸爸本來想說什麼的，見我突然發脾氣，怔了一下，嘆氣，伸手在我頭頂上摸了摸。
「爸爸不就是擔心你會胡思亂想，才趕過來的嗎？」
我怔住了，無限的愧疚感瞬間襲上了心頭。
爸爸是了解我的，知道我這個人總是對自己沒信心，使得自己很輕易地就總是懷疑別人對自己的真心，而我剛才…也的確被他猜中了，居然在那裡胡思亂想說他們不贊同我和舒匽離開，所以就都不來送機了。
「爸，對不起。」我慚愧地低下頭道歉。
爸爸沉默了一下，才嘆氣說：「爸爸說了，只要你開心就好。」
「爸！」我害怕地握住他的手，爸爸的神情令我感到莫名的心痛！
是擔心嗎？
害怕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我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我不會這麼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的…這裡有我的家人、有疼愛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放開爸爸，我轉身面對沉默已久的媽媽。
「媽…」
「媽媽說了相信你就會相信你的。」媽媽走上前，把我抱在懷裡。「媽媽等你們回來！」
「媽！」我緊緊地抱住媽媽。「我會想你們的！」
「傻丫頭…」
爸爸似乎看不下去了，轉身剛好與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我們的舒匽對上。
他想了想，走到舒匽面前，嚴肅地說：「舒匽，我把我的女兒交給你了。好好地照顧她。」
正把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的舒匽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便馬上堅定地應道：「伯父，您放心，我會好好待紀彤的！」說完，舒匽望向仍躺在媽媽懷抱里的我。
或許沒有誰曾經料到我們會有今天的結局吧。
就因為那一次的心血來潮，我遇見了舒匽，生命，也從此徹底的改變了。
愛上她，我知道了什麼是『愛』，也在發現她真實身份的同時，我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
而她的告白就有如一隻涅磐鳳凰，帶給了我重生的希望，並把我從那絕望谷底給拉了回來。
後來，我們複合了。
但美好的時光並不長久。
程鋒的歸來，以及那被揭開的真相讓我那失去已久的記憶去而復返。
殘酷的真相使我幾乎想把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放棄了…是舒匽的存在，是她的堅持讓我拋開了那幼稚的想法。
不久後，程鋒找上了我，並且告知了我另一個我不知道的事實。
親情，那是我仰望已久的感情。
從沒想過能夠擁有它，更不敢奢望自己能夠擁有。
可程鋒卻點醒了我，並也讓我驚覺到原來自己和其它的孩子一樣，也是有權利得到父母的疼愛的。
呼…短短的幾個月，發生了好多好多事情。
而這一切的原由全都是因舒匽而起。
如果不是因為遇見她，或許，我還是程鋒的妻子。
要不是因為愛上她，或許，爸爸和我之間的矛盾至今都無法化解吧。
回頭與舒匽那雙清澈的眼眸對上，我眼裡所傳達的信息儘是我想對她說的話。
能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值得慶幸、最值得感謝老天爺的事。
所以舒匽，就讓我們一起把『愛』延續到台灣吧…就在那裡，一起創造出更多、更美好的日子。
—— 完 ——
一張餐桌，後面坐著四個人，一個男人三個女人，我看你你看我的…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到吧。
我悄悄地吞了吞口水，抬眼瞄了對面的爸爸一眼，再瞄坐在自己身邊的舒匽一眼。
爸爸感覺好像還好，只是表情依舊和平時一樣，冷淡了一點。
舒匽更是不用說，從踏進這間屋子以來到現在，臉上的笑容不曾減過。
「爸、媽，吃飯。」我清了清喉嚨，終於打破這場沉靜的氣氛。
「伯父、伯母，吃飯。」舒匽也隨著我說了相同的話，接著，她竟然站了起來給爸爸媽媽夾菜。「伯父、伯母，多吃一點菜。」
「嗯。」爸爸出乎意料的沒有拒絕，冷淡的表情也舒緩了許多。
媽媽倒是親切得多了，見舒匽給自己夾菜，連忙站了起來把舒匽『壓』回了座位。
「舒匽你也多吃一點，瞧你瘦的…」媽媽也給舒匽夾了菜，嗔怪地說。「都快成排骨精了！」
「呵呵，謝謝伯母。」舒匽傻傻地笑了，坐回椅子上。扭頭瞧見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旁不說話，便也給我夾菜了。「別發呆了，快吃飯！」
我頓了一下，回過神，點點頭。剛想拿起筷子吃飯，一雙筷子夾著我最喜歡吃的豆腐的筷子出現在我視線里。沿著那條手臂望去，是爸爸！
「吃飯。」
我怔怔地看著碗裡的豆腐，再看看爸爸…好像…事情好像沒有我想像中的詭異了。所有的擔憂也化為烏有。
我似乎感覺到了家庭的溫暖。
「爸爸，你也多吃點。」我起身，也給爸爸夾了他最喜歡的菜餚。
不過可能是因為太緊張的關係，手一抖，夾在筷子裡的食物也往下掉。
我嚇了一跳剛想叫出聲來，爸爸的碗卻已經很準確地接到它了。
我尷尬地低下頭，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旁的舒匽見了，連忙握住我的手，以示安慰。
「坐下吧，爸爸要吃的話會自己夾的。」爸爸沒有生氣，自顧自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仿佛剛才的尷尬場面不曾發生過。
晚飯後。
媽媽在廚房裡洗碗，舒匽說怕媽媽太累，所以也跟著進廚房幫媽媽的忙了。於是…客廳里就只剩下我，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爸爸。
我站在爸爸的身後，望著他的背影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上前和他『打個招呼』，還是回到我的房間待著。
「坐下吧。」爸爸目光仍盯著電視機，對站在他身後的我說。
我苦笑了一下，看來…只能選擇前者了。
我默默地走到爸爸旁邊的單人椅子沙發坐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想清楚了嗎？」
「啊？什麼？」爸爸問得太突然，正沉浸於自己思考當中的我沒抓到他說了什麼。
爸爸看似無奈地嘆氣，說：「真的決定和舒匽在一起了？」
啊…這次，我聽到了。
「爸，你…會反對我們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難道反對你們，你就會和她分開了嗎？」爸爸不答反問，問得我頓時語塞。
爸爸說得沒錯，即使他反對，我也不會和舒匽分開的。
要讓我和舒匽的分開的理由只有兩個。
一，就是她不喜歡我了、二，也就是我不喜歡她了。
基本上我覺得這兩個答案的可能性很低，所以…要看到我們分開，很難吧。
「彤彤。」
我抬頭，心裡糾結地望向爸爸…不知道他又會說什麼？
「其實只要你覺得開心，跟誰在一起都是無所謂的。」
我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輕輕地笑開了…逐漸凝聚起來的淚水，也模糊了我的視線。
長久以來所擔心的、害怕的，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化解了。
我的內心此刻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緊張地咬著下唇，低下頭，緊抓著衣角的手也已經顫抖得不像話了。
那淚珠更是毫不猶豫地從眼睛滴下，在我的衣服上印下了小小的水痕。
真是的…怎麼就那麼不爭氣？居然又哭了。
「傻孩子！」爸爸罕見的溫柔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緊接著頭頂感到了一股溫暖的觸感，錯愕地抬起頭，只見爸爸一臉慈愛地揉著我的頭，就像哪個電視節目上的某個小孩傷心哭了，她爸爸在一旁輕聲地安慰著。
那本應在我童年時候發生的事，現在終於發生了。
「是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爸…」我終究還是沒法忍住，哭出來了。
「原諒爸爸嗎？」
我趕緊搖頭，「我沒有怪過您…」
「真是個傻孩子！」爸爸又重重地在我頭上揉了一把，然後起身，往房間走去。「時間也不早了，今晚就和舒匽留在這裡吧。」
……
幾個星期後，機場。
我焦慮不安地站在機場的大門口處張望，不久前答應了舒匽會陪她一同到台灣發展她的調酒事業，想來籌備了那麼久，計劃終於可以在今天實現了，可是…唉，說到這，我又不由得一陣頭疼。
就在上個星期，我把這項計劃告知了爸媽。
媽媽聽了後沒說什麼，只是囑咐我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小心點什麼的，可爸爸就……一想到他當時的神情，我又開始緊張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今天，又是否會來給我們送機？
「珊珊…」轉身一看，只見舒匽手裡拿著我們倆的護照，一臉猶豫地看著我。「我們還是別去了吧，其實在香港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我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Sa，是我答應了你會陪你一起去台灣的，我不會反悔的。」
「不是讓你反悔，而是不想看到你和你爸爸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被我破壞了。」舒匽拉下我的手，自責地說。
「傻仔，哪有那麼容易就被破壞的？」但其實…我心裡也沒個底。
登機的時間就快到了，爸媽卻連一點蹤影都沒有，就連程鋒…也沒傳來個消息通知我們是否會來送機。
難道他們全部都反對我和舒匽離開嗎？
「珊珊－」
「彤彤！」就在舒匽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幾道熟悉的聲音呼喚著我。反射性地回頭一看，是程鋒、媽媽…還有爸爸！
「彤彤！」程鋒比爸媽快了兩步，衝到我們面前來。
只見他滿頭大汗的，襯衫也被汗水給打濕了，那樣子看了多麼像是剛從馬拉松比賽回來似的。
「呼！還好趕到了。」
「你…沒事吧？」舒匽好心從背包里抽了一張紙巾給他。
「謝謝。」程鋒接過紙巾，往額頭抹去。
「我們坐的計程車在離機場有十分鐘遠的大路上拋錨了。可路上沒車子肯載我們，於是爸爸提議了用跑過來的…」
跑！車子來這裡十分鐘，可人的腳步怎能跟車子比！
「彤彤…」媽媽的聲音從程鋒身後傳來。我聽了，馬上繞過程鋒來到他身後，就見到氣喘如牛的爸媽，滿頭大汗地看著我。
內心頓時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酸楚。
「誰讓你們在大馬路上跑的！」我忍不住開口大罵，爸媽都多大了年紀了，居然還為了我冒險！
難道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這樣叫我怎麼放心和舒匽離開啊！
「趕不及就打個電話通知我們好了，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
爸爸本來想說什麼的，見我突然發脾氣，怔了一下，嘆氣，伸手在我頭頂上摸了摸。
「爸爸不就是擔心你會胡思亂想，才趕過來的嗎？」
我怔住了，無限的愧疚感瞬間襲上了心頭。
爸爸是了解我的，知道我這個人總是對自己沒信心，使得自己很輕易地就總是懷疑別人對自己的真心，而我剛才…也的確被他猜中了，居然在那裡胡思亂想說他們不贊同我和舒匽離開，所以就都不來送機了。
「爸，對不起。」我慚愧地低下頭道歉。
爸爸沉默了一下，才嘆氣說：「爸爸說了，只要你開心就好。」
「爸！」我害怕地握住他的手，爸爸的神情令我感到莫名的心痛！
是擔心嗎？
害怕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我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我不會這麼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的…這裡有我的家人、有疼愛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放開爸爸，我轉身面對沉默已久的媽媽。
「媽…」
「媽媽說了相信你就會相信你的。」媽媽走上前，把我抱在懷裡。「媽媽等你們回來！」
「媽！」我緊緊地抱住媽媽。「我會想你們的！」
「傻丫頭…」
爸爸似乎看不下去了，轉身剛好與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我們的舒匽對上。
他想了想，走到舒匽面前，嚴肅地說：「舒匽，我把我的女兒交給你了。好好地照顧她。」
正把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的舒匽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便馬上堅定地應道：「伯父，您放心，我會好好待紀彤的！」說完，舒匽望向仍躺在媽媽懷抱里的我。
或許沒有誰曾經料到我們會有今天的結局吧。
就因為那一次的心血來潮，我遇見了舒匽，生命，也從此徹底的改變了。
愛上她，我知道了什麼是『愛』，也在發現她真實身份的同時，我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
而她的告白就有如一隻涅磐鳳凰，帶給了我重生的希望，並把我從那絕望谷底給拉了回來。
後來，我們複合了。
但美好的時光並不長久。
程鋒的歸來，以及那被揭開的真相讓我那失去已久的記憶去而復返。
殘酷的真相使我幾乎想把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放棄了…是舒匽的存在，是她的堅持讓我拋開了那幼稚的想法。
不久後，程鋒找上了我，並且告知了我另一個我不知道的事實。
親情，那是我仰望已久的感情。
從沒想過能夠擁有它，更不敢奢望自己能夠擁有。
可程鋒卻點醒了我，並也讓我驚覺到原來自己和其它的孩子一樣，也是有權利得到父母的疼愛的。
呼…短短的幾個月，發生了好多好多事情。
而這一切的原由全都是因舒匽而起。
如果不是因為遇見她，或許，我還是程鋒的妻子。
要不是因為愛上她，或許，爸爸和我之間的矛盾至今都無法化解吧。
回頭與舒匽那雙清澈的眼眸對上，我眼裡所傳達的信息儘是我想對她說的話。
能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值得慶幸、最值得感謝老天爺的事。
所以舒匽，就讓我們一起把『愛』延續到台灣吧…就在那裡，一起創造出更多、更美好的日子。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