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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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雪下的尤為早,讓楊慕凝有些緩不過來,一般這個時候都是秋末初冬,在那季節交替之間她都會在哪花間之間品味一番,細呷一口品味那與自己那群「俠肝義膽」的朋友過往的瀟灑時光。

  只是日月飛逝,歲月更替下她也漸漸成熟了起來,也許是主動的,也許是被迫的,無論如何她的心態出現了些許變化,讓她再也難以體會到那年少時期的歡樂,真是終不似少年游,縱有同載酒,秋風度,也沒了少女時期的心氣。

  寒風滾滾,飄蕩的雪花能夠看到過往時光的碎片,有歡笑也有悲傷,只是都隨著潤物細無聲的形式與那白雪皚皚的大地融為一體,和光同塵起來,化為一片尋找不到的塵埃。

  【仙……到底和凡人有什麼區別呢……】

  楊慕凝緊了緊身子隨後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讓那不知是何處的記憶也隨之落下,消失的記憶伴隨著雪花的落地印在她的腳前,也落在了那門沿之前,為她指引了前方的門扉。

  凝聚眼眸看向這間有些清冷的府邸,一瞬間那化入地底的記憶瞬間讓她暢想起來,歡喜打鬧,明爭暗鬥,以及最後的不辭而別。

  直到最後她也是賭氣沒有親自送別這個與她有著血脈之情的姐姐,那個突然闖入她記憶之中的人,帶給了她太多的改變,足以改變她的人生軌跡,猶如一道割裂的牆,將她的人生硬生生的撕裂成兩半。

  只是一切都是過往雲煙,就像那萬里風塵間的飛沙走石一般,伴隨著一陣狂風無情的刮過,讓她足以忘卻,足以放下。

  但是她的內心依舊有道檻,一道讓她默然,但是不敢去面對的畏懼,一場等待著風雨變更的考驗。

  ……

  收攏思緒,楊慕凝輕抬起腿有些艱難的邁過這個門檻,然後咽了咽口水走進了這個略顯清冷的府邸,隨後抬起眼眸看向這座早已有些老舊的古樸府衙。

  陳設還是過去的那樣,有著仙宗過去的記憶,假山異石,芳草艾艾,只是一切在歲月的沖刷下染上了些許蒙塵。

  原本的山川造就早已風塵僕僕,堅若磐石早已伴隨著時光的流逝變得海枯石爛,開裂的裂縫猶如吸收一切的深淵,讓那青蔥的記憶變得混亂不堪,猶如捲起的紙卷,變得皺巴巴的,分不清那早已過去的過往。

  踩過的鬱鬱蔥蔥早已雜草叢生,高低不平的起伏猶如這裡的過往,雖然平淡低矮,但是依然有著她過去的熱血,只是一切早已被埋沒,徹底消失在那草根之間,隱沒其中,難以尋找。

  或許只有那斑駁掉漆的掉色朱柱依然有著些許雕刻,讓她不由得回想起那鐫刻在其中對姐姐的執著,有著些許氣憤,有著屬於年少時期的爭強好勝。

  那時候還害怕被師父發現乾脆直接用磨尖的石頭在那隱秘的角落處對準姐姐的閨房然後刻上詛咒她必定失敗的言語,可笑當時年少無忌,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有些過分,要是自己是師父的話,逮著自己的弟子這般做派,少不了一頓數落。

  照著記憶之中的步伐走進這裡,然後尋找那鐫刻在那大堂之內頂樑柱之上的銘刻。

  只見那光影無法照見之地還顯得略微完好,掉漆也顯得沒有那麼嚴重,朱紅樑柱之上有著龍飛鳳舞的鐫刻,而在那柱根一處的低矮之地之上,卻有著那一串讓她瞬間記憶湧上心頭的銘刻。

  「該死的姐姐,希望你早點掛掉,哼!」

  看著這些有些過分的話語,楊慕凝猶豫要不要現在就擦掉,畢竟年少時期的話語在當時看來不算什麼,畢竟自己那時候也只能算個不懂事的頑皮孩子,但是自己也是年歲長了些了,有些事要是被現在揭了短,那可對她算是個黑點了。

  心裡盤算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決定擦掉,雖然對方突然的闖入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畢竟也是自己的姐姐,咒人死那可有些大逆不道。

  抬起手醞釀法力準備用些小法術清除的時候,一抹風雪裹裹的聲音傳入到了她的耳中,讓她瞬間警惕了起來,隨後趕緊正起身子看向未聞其人先問其聲的不速之客。

  只見那門扉之外,是一抹清冷之風卷過,然後落下了一位內斂薄紗覆蓋的冬日美人,那人毫無霸道放肆的氣場,只有那尋常凡人都感受不到的紅塵走過的從容,一身清麗白青相間的紗衣白裙與那身段完美的貼合著,如同渾然天成一般顯得鑲嵌相合。

  抬起秀足毫無顧忌的輕鬆踏過那早已忘卻的門檻然後走入進了這片失去色彩的天地,將那冬風滾滾的寒冷帶入到了這沉寂已久的古樸之中。

  不見面容但見氣勢,雖然顯得稀鬆平常猶如凡間的尋常女子一般毫無仙氣靈韻,但是這才是最為讓人琢磨不透的,因為自己也是仙人,哪怕對方比自己高出兩個大境界,她也能感受到對方到底處在什麼層次,但是這種一點都感受不到的感覺才是最讓她膽寒的。

  畢竟比起知己知彼,那種兩眼一抹黑的未知才是最讓她感到恐怖的,因為這代表對方比你高出很高的境界,那種收放自如的能力可不是尋常高手能做到的。

  「師父……」

  楊慕凝趕緊正起身子然後恭敬的對著自己師父行禮,然後趕緊上前為其接風洗塵。

  走上前來的女人早就在進來之前就注意到了裡面之人的動作,只是她有些詫異,不過也懶得去計較那些雜七雜八的雞毛蒜皮,而是徑直走向那廳堂之內,隨後看向那蒙塵已久的座椅,隨後款款而行走向那仿佛在為她等候的梨花木椅。

  她很雷厲風行,直接走到那木椅前方,隨後抬起手揚起一陣風,只見整個府邸猶如煥然一新般吹起每個角落的煙塵,然後捲起盪起的積雪,一同消散在那虛散的光影之間。

  清掃完畢之後,整個府衙也少了些歲月的斑駁,猶如請人打掃了一番般有著辭舊迎新的年關氣息,也與那早已迫近的年歲不謀而合。

  做完這些之後,女人直接轉過身坐在那以往她最常坐在的位置之上,然後交疊起雙腿手撐著螓首露出了那一直為人側目的面容。

  一雙細長的柳葉眼契合著那挺翹的瓊鼻將那份獨屬於她的清冷淡漠融為一體,薄薄的嘴唇伴隨著那略微粉紅的清潤讓那份拒人千里的冷漠即使她心中不為此所想也會讓人不由自主朝著這方面思考著。

  吹彈可破的肌膚帶著略微粉白的基底讓那不施粉黛的面容更是增添了一分幽冷,哪怕她用著略微點綴的眉心青虹中和著那上天饋贈的冰冷,那也是杯水車薪。

  冷漠,或許更適合她,當然她也是如此,總是不苟言笑。

  對於自己被無視的行為,楊慕凝也是習以為常,她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師父就是這樣的性格,表面上什麼都漠不關心,實則極其護短,誰要是惹她了,只要自己裝可憐告訴師父自己受委屈了,師父也是立馬幫自己找回場子。

  這也是自己過去在外面胡作非為膽大包天的底氣所在,像極了話本之中的那些仗勢欺人的惡婦,只可惜現實不是戲台,她的行為並沒有被天降正義的主角所懲治,反倒是以另一種形式降臨在她頭上……

  見著自己被無視了,楊慕凝也是摸著師父的性子走到她的跟前,然後找個位置坐下屏息凝神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問道。

  「師父,你也要等心臻師姐嗎……」

  聞言,女人並沒有回應她,而是閉上眼仿佛陷入沉思,似乎有些抗拒與楊慕凝交談,好似在思考著什麼。

  見著自己這麼被無視,楊慕凝也是感覺自己有些丟面子,也只是乾咳幾聲緩解一下尷尬,然後也是打了幾個哈哈緩解了一下氣氛然後思考著師父的意思。

  師父的心思有些重,她是知道的,因此有些事還得自己去猜,不過看師父這個反應,難道是在等姐姐回來?

  這個應該是一定的,如果自己得知的情報有誤那麼師父見著自己的第一眼的時候可不會露出一絲驚訝出來。

  雖然不知道姐姐到底去了哪裡,但是依她所知,姐姐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然自己派出去的眼線怎麼可能連姐姐的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

  不過說起來姐姐的回來不是師父的命令還有誰能把姐姐叫回來,因此姐姐的回來也在情理之中了,這種兩人本該心知肚明的事就算自己說出口師父也應該會回應一下的,不然這種反應讓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莫非還有其他情況?】

  楊慕凝心中也是思索著到底哪裡出了狀況讓她突然搞不明白了,只是自己還在廳堂之內亂走的時候那貌似在沉吟其中的女人悄然睜開眼然後對著那百無聊賴的楊慕凝說道。

  「慕凝,先去回府,師父我需要接見你的師姐。」

  女人說話了,聲音很冷,似乎有著天然的寒冰在其中醞釀著,只是這場風雪卻有著溫度,並沒有那種冰寒凍結的墜落,反而是一場師徒尋常之間的對話,有著一股隨性。

  聽聞自己被迴避,這讓楊慕凝更加疑惑好奇了,為何還要讓自己避著姐姐,不是已經見過面了嗎?

  有必要嗎,難道姐姐發生了什麼變化讓自己不方便見面?

  這麼思來想去讓她更加好奇了,甚至想要要求自己留下來然後看一看這個許久未見的姐姐,這是她少有的想要違抗師父的命令留下來。

  不過她剛有所想法,女人便對著她蹙起柳眉然後用著那墨水剪瞳盯著她再度說道。

  「慕凝,聽話,不要讓師父強調第二遍。」

  聲音有些冷了,不同於之前,似乎帶著外面的風雪,刮在楊慕凝的渾身上下,讓她原本躍躍欲試的想法瞬間熄滅,沒了生氣。

  見著師父那麼強硬的態度,楊慕凝也是悻悻然的聳聳肩,隨後自打沒趣的轉過身然後走三步回頭看兩步戀戀不捨的走出門扉隨後才墨跡了半天離開了廳堂。

  楊慕凝走了。

  不過女人也是無奈的閉上眼,隨後屈指一彈,之後某處發出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聲,這才消散那藏匿在暗處的窺探,讓那粘人的徒弟徹底離這裡遠遠的。

  見不速之客離去之後,女人也是調動法力發動遮蔽天機的法術,讓這裡陷入尋常天機士無法觀察之地,這才放下心來。

  做完這些之後,女人開始冥想起來,風雪皚皚,白雪相見間這裡的斑駁和女人那清麗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相符相合,掉漆的樑柱還有那早已停擺已久的器具香爐即使掃去了所有塵埃也難以洗去上面的鉛塵,歲月難祛,猶如那逝去的光陰如梭,縱使有著仿佛的擦拭,那花開花謝的芳香也會被滄海桑田所覆蓋。

  一切縱使是個輪迴,但是記憶卻不會,歲月……一個讓她有些又愛又恨的詞,記憶,讓她放不下但是忘卻很多的東西。

  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她獲得一切的機會……

  「來了。」

  她張開眼眸,看向那風塵僕僕的兩人,心中滿是感慨的看向那一抹火紅的多年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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