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妻子的懷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獨居設計感的展覽館內,暗色紅牆上與透明玻璃櫃內展示著一排排生動的油畫,油墨香靜謐流淌在這個藝術空間。

  譚臻為這個畫展忙碌了好幾個月,看著如今人潮不息的畫展如同看著一個剛剛長大的孩子,滿滿的成就感。

  身旁是特意陪著她的顧以巍。

  譚臻和前來觀賞的畫家朋友們寒暄著,顧以巍也不多話,而是相當有存在感地站在譚臻身邊,目光一直追隨著閃閃發光的妻子。

  和譚臻一起辦畫展的朋友秦菡萏看著這夫妻二人嘖嘖搖頭,作為獨身主義者有時她也會感嘆譚臻的運氣,聽說兩個人從校服走到婚紗已經許多年,是朋友圈裡羨煞旁人的一對。

  不過那又如何,秦菡萏偶爾會羨慕,卻從來不會想要擁有。

  沒人比她更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大門口不斷湧進參觀者,畫家的私人藝術展能有這樣的人流量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事實上顧以巍也一直幫著畫展宣傳造勢,參觀者有不少都是他們的朋友。

  喬應煬也得到了他的邀請,但來的人卻讓他有些意外。

  那是一個一眼就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男人,並非因為他的容貌,而是相當挺拔的氣質。

  男人腰板挺直而眉目堅毅,眼神清澈明亮,簡單的襯衫長褲足以撐起渾身縈繞著難以忽略的正氣。

  譚臻注意到了他,笑容一頓:「喬先生,沒想到您也來了?」

  譚臻努力讓自己保持自然,一時之間沒讓顧以巍看出不對勁。

  「喬少校?」顧以巍恍然。

  喬應城和喬應煬的長相雖然是不同風格,但總體輪廓是相似的。

  從高中起喬應煬就把自己的哥哥掛在口中,他也對喬應城略有耳聞,只是喬應城似乎因為當兵常年在外,兩人從未見過。

  喬應城對譚臻微微一笑,清亮的眼風落在顧以巍身上,有一瞬間顧以巍覺得像是破空而來的一柄刀刃。

  但仔細一看喬應城臉上是毫無破綻的禮貌微笑,他客氣地伸出手:「顧先生,久仰大名。」

  兩人簡單地握了個手,一觸即分。

  「應煬有事來不了,我正好對畫很感興趣,也來湊下熱鬧。」喬應城對著夫妻二人解釋。

  顧以巍敏銳地察覺到了喬應城和譚臻似乎不是第一次見面,但他並未表露出來:「上次應煬的婚禮本來有機會和喬少校認識的,只是當時有事錯過了,真是遺憾。」

  喬應城低笑:「這倒沒關係,現在也一樣見面了。早就聽說顧先生了,可惜遲了許多年才認識。」

  譚臻莫名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股火藥味,和喬應城客氣幾句就拉著顧以巍走了。

  站在原地的喬應城目光落在了譚臻背影上,低低喃語:「只是索性還不晚。」

  「你和他認識?」走出好長一段距離,顧以巍問譚臻。

  譚臻有些莫名:「不算認識,之前婚禮上你不在,我和喬先生見過一面。」譚臻下意識並不想告訴顧以巍更多,她和喬應城本來就沒多少交集,上次那個意外她也再不想提及。

  所幸顧以巍並未追究這個問題,只是低著頭沉思的模樣。

  「老公,怎麼了嗎?」譚臻看著顧以巍的神色奇怪道。

  顧以巍說不好什麼感覺。旗鼓相當的男人和男人之間並非只有惺惺相惜的友誼,相反,競爭是雄性的本能和天性。

  他在喬應城身上本能地察覺到了危機感,那樣的目光讓他很不喜歡。

  但是這種感覺毫無緣由,他也不可能對著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雞蛋裡挑骨頭。

  他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譚臻還要招呼別的朋友,顧以巍便一個人到咖啡間點了杯咖啡。

  正一個人細細品酌,身邊出現了清亮而熟悉的女聲。

  「顧哥哥,我找你好久。」

  顧以巍抬頭,看到一身漂亮短裙的童瀟瀟。

  已經深秋了少女還穿得這樣單薄,毫不吝嗇地展現出自己筆直的長腿,露出來的肌膚光潔如玉,絲毫看不出那天晚上顧以巍留下的狼藉。

  顧以巍下意識看了一眼譚臻的方向,溫熱的咖啡燙著他的指尖,讓他不自覺敲著杯壁。

  「找我做什麼。」顧以巍低頭繼續喝著咖啡,聲線壓低,「我說了,那是最後一次。」

  「噢,好無情啊。」童瀟瀟絲毫沒被男人的冷臉嚇退,一屁股坐在了顧以巍對面的位置。

  咖啡間設立在一塊單獨的區域,四周用簡單的竹製柵欄圍起來,視線可以說是無所遁形,因此顧以巍並不想和童瀟瀟在大庭廣眾下有太多牽扯。

  無論那天晚上多麼瘋狂,都過去了。

  然而童瀟瀟似乎完全不這麼想,臉上維持著自然微笑的表情,腳卻已經悄悄搭在對面男人的小腿上。

  兩人的位置靠著柵欄,動作又隱蔽在桌子,誰也不會注意到。

  童瀟瀟輕輕摩挲了幾下,嘴角的笑容愈發亮眼:「顧哥哥,我今天可是譚老師的客人,對我這麼冷漠,是不是不太好。」

  顧以巍換了個姿勢,遠離了童瀟瀟不安分的腳,像是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瀟瀟,我不打算……」

  「不打算和我繼續偷情?」童瀟瀟打斷了他,「還是不打算繼續出軌?」

  她單手撐著腦袋,不經意間露出深深的溝壑,那張小臉卻純美無辜:「顧哥哥你說這種話,自己信不信?」

  顧以巍沒說話。

  欲望當頭與賢者時間的思維完全不一樣。

  一次又一次隱秘出軌的快感與刺激將他的防線不知不覺降到了最低,也無限度縮減了他的愧疚與不安。

  他那時是真的打算最後一次出軌,然而就和吸毒的人打算戒賭一樣,說著最後一次,卻誰也不知道最後一次何時會來。

  顧以巍知道自己該收手了,他不應該放任自己無限度傷害妻子。

  可正如出軌只有無數次一般,也沒有最後一次。

  譚臻遠遠看見了顧以巍和童瀟瀟相對而坐的身影,整個人突然忘記了動作。

  譚臻誰也沒有告訴,她最近其實很不安。

  沒有女人是真正的傻子,每個女人對於深愛的男人總是無比敏銳。

  譚臻不想懷疑顧以巍,也根本沒有理由懷疑顧以巍。

  在這個念頭最開始出現的時候譚臻都覺得自己魔怔了。

  顧以巍對她怎麼樣她再清楚不過,兩人認識快十五年,在一起十二年,有著如同小說男女主般的開頭。

  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惡爛的結尾?

  顧以巍不可能不知道她對出軌這種事絕對是零容忍的態度,一旦出軌的事情被她發現,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幾年前曾經有人給她發過顧以巍和一個女人的床照,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譚臻才體會到什麼是心臟驟緊,差點呼吸不過來。

  她並沒有大吵大鬧,第一時間就去找顧以巍求證。顧以巍表現得比她還要震驚,當場就震怒起來,連夜發動關係找到了背後的人。

  譚臻冷靜下來後強迫自己仔細看了那張照片。她對構圖與攝影相當了解,很快發現了照片的合成痕跡。

  最後查出來只是一個商業對手妄圖離間這對夫妻,不過虛驚一場。

  可是在等待結果的那天晚上,譚臻把顧以巍關在房門外,一個人想了很多很多。

  她問自己,如果顧以巍真的出軌了,或者移情別戀了,她會怎麼樣?

  顧以巍占據了她生命中最美好最重要的時光,她無法想像沒有顧以巍會是什麼樣子,或者沒有顧以巍的愛會是什麼樣子。

  她很早就沒有了父親,哪怕並不想承認,在生活中她也或多或少依賴著顧以巍,從他身上汲取如父如兄的愛意。

  他們早就長成了交織在一起的兩顆藤蔓,無論是暴力撕扯還是溫柔分離,帶給她的打擊都是無法想像的。

  那天晚上她的思考並沒有答案,所幸第二天發現虛驚一場。譚臻也沒想到有一天還會面臨這個問題。

  但是,或許又是虛驚一場呢?

  眼前丈夫和童瀟瀟保持著正常社交的距離,臉上也都是自然平常的笑意,看著似乎沒有一點曖昧。

  譚臻忽然就不想上前,覺得自己實在草木皆兵。

  她躊躇著腳步,眼神虛無地轉到了一幅畫上。

  喬應城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譚女士,可以幫我介紹一下這副畫嗎?」

  譚臻這才愣愣回神,仔細一瞧,眼前的畫正好是自己的。

  注意力在一瞬間被轉移,所以她沒有看到,顧以巍和童瀟瀟,一前一後離開了咖啡廳。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