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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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正儀的水痘已經痊癒了。

  對於家族內部的情況,葉正儀心知肚明,而然日夜操持,嘔心瀝血欲挽狂瀾,不惜放任某些錯誤的發生,也難以改變大局的走向。

  就像他曾經斷言的,這是一盤死棋,仍執棋者棋藝高超,也很難塑造曾經的輝煌。明玉再見到他,竟涕淚交加。

  她不知是在哭家事,還是在哭葉正儀,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明玉說:「哥哥,你身體好點了嗎,我一直在擔心你,這又幾天一直做夢,夢見你離開這個家……」

  「不會的,哥哥還年輕,這也不是什麼重病,」葉正儀說話總是這樣,他不忍心讓明玉擔憂,「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不要傷心了。」

  明玉在他面前,好像不會長大。

  她抱著葉正儀的身體,從溫熱的體溫中得到了不少慰藉。眼前的男子掌握了自己的選擇,她有時也會仇恨葉正儀,為什麼不給自己自由。

  但多年來的相依相伴,她怎麼可能對葉正儀有一刀兩斷的想法,哥哥有再多的不是,為這個家也盡力了。

  是的,葉正儀勞苦功高的一生,成敗難論。

  他不是絕對正確的政治家,面對千瘡百孔的家族,也做錯過很多事情,但他永遠、永遠會站在明玉一邊,始終維護著自己的妹妹。

  明遠安陡然離世,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臨終託孤的言語還響徹在耳邊,戴著鎖鏈行走的葉正儀,彎下腰接下長輩的囑託,必須與整個家族共患難。

  明玉抓緊自己哥哥的衣衫,她眼神異常執著,一字一頓地問:「哥哥,如果沒有五年前的流行感冒,我們是不是不會走到這一步?姑外婆他們是不是還能活著?」

  但葉正儀的反應有點出人意料了。

  他只是嘆息,繼而猶豫道:「不是,我跟你玩過沙盤遊戲,你還記得,當時哥哥布置的沙盤是什麼樣子嗎?」

  明玉聞言,只覺得心神俱碎。

  葉正儀很喜歡玩沙盤遊戲,他們家裡就有個沙盤,裡面的擺件有屋子、植物、動物、火車軌道、和一些植物。

  他把屋子和火車軌道,做了個簡單的擺放,其他的東西全放在外面的茶几上了,一眼看過去,沙盤裡光禿禿的,中心也就是他搭建成的世界,軌道層層圍住了房子。

  明玉憶起他布置的沙盤,忍不住道:「哥哥,你不會要告訴我,現在是封建王朝,所以存在土地兼併!」

  葉正儀按住了她的肩膀。

  「哥哥並沒有這個意思,其實沒有這場流感,哥哥對於這個家的看法,也不持正面態度。」葉正儀還是退後了兩步,他的身體還未痊癒,已經開始咳嗽了。

  明玉被他駭了一跳。

  「哥哥,你沒事吧?」

  「水痘消下去了,可能是肺炎還沒好。」葉正儀其實不想跟明玉說太多,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面對自己妹妹的淚眼婆娑,他無可奈何地道:「無論是近親結婚,還是流行感冒,再或是自殺自滅,都有一定的聯繫,曾幾何時,哥哥也勸說過他們,結果顯然易見,而哥哥現在能做的,就是維持這個家的穩定。」

  如果葉正儀離世,這個家的走向會是什麼情況?

  明玉只覺得肝腸寸斷,她無法接受葉正儀的離世。

  見到明玉泛紅的眼眶,葉正儀心都快碎了,又怕她覺得冷,就從旁邊拿了一件外套給明玉披上。

  「你不要哭,你一哭,哥哥都想哭了,」葉正儀說這個話,倒是笑著說的,「想不想喝什麼?」

  明玉哪有心情喝東西,她跟葉正儀坐在一塊,就覺得心滿意足了。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兩人之間的緣分,是今生今世都斬不斷的。

  已知,葉正儀有個性格上的問題,他喜歡維持體面,以為自己是顧全大局,能夠保護最愛的妹妹,但他不知道,有時候要相知相通,才是圓滿。

  就像現在,明玉又說起另一件事:「哥哥,唐敬霄拿了一些文件給我看,絕大部分是家裡東西的出售數據,家裡真的是這種情況嗎?需要填補虧空了……」

  「這不是你擔心的事情。」葉正儀又想粉飾太平了,他轉移了話題,「你想不想玩手機,哥哥給手機你玩,好不好?」

  明玉壓根不想聽他的,但葉正儀恐嚇道:「那你以後都不要玩手機了。」

  明玉還是為手機屈服了,因為葉正儀的態度很明顯,他不會再多說家裡的一件事。

  當明玉拿到手機,還纏著他問了十幾分鐘,葉正儀也不為所動。

  見他手上積壓了太多事情,明玉也不再去打擾他了。

  隔天,葉正儀跟明玉是一起出院的,但明玉恢復得更好,還能在回去的路上蹦躂兩下。

  葉正儀牽著自己妹妹的手,垂首看向她的面容。

  「哥哥把一輩子的眼淚都還給你了。」他的目光如當年,不曾改變的柔情,「小玉健健康康的,就是哥哥最大的願望,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哥哥最愛的人。」

  「哥哥,我也愛你。」

  明玉笑著對他說,很淺的笑意。

  這是葉正儀這三年來,唯一得到的,關於愛的回應。

  他一時間竟怔住了,面對此生摯愛的心意,竟驚慌無措,手腕關節隨著動作發出劇烈疼痛,直衝大腦,他與她的體溫仍在交融,葉正儀的呼吸有些停滯,他卻沒有鬆開明玉的手。

  明玉忘記了他的痛苦。

  這不重要,葉正儀已經得到了愛,他會選擇性遺忘一些東西。

  他甚至會想,兩人能不能從頭開始呢?

  而在他倆看不見的地方,有兩個人牙都快咬碎了。

  原來還是唐敬霄和真夜,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總是陰魂不散的,分明話不投機,還擱一塊商量著。

  真夜經過上次醫院的事情,難免對唐敬霄起了刻骨的殺意,但他也算頗有城府,於這幾天跟唐敬霄的交談上,竟看不出任何異常。

  唐敬霄道:「你看見了麼,他們才是一對,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哈哈哈哈哈哈哈……事在人為嘛,如果大小姐真的愛葉正儀,那也沒有柳元貞什麼事,肯定是葉正儀做錯了什麼……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唐敬霄面無表情地說:「你在這裡停留了這麼久,明玉也沒有詢問過你的行蹤,說好聽點,安陵,你這是痴心絕對,說難聽點,你跟葉正儀一樣,都被那個女人糊了心竅。」

  真夜意有所指地回復道:「敬霄,反正是你托我去買外院的藥物的,藥物還是給大小姐用,現在說我糊了心竅,我都有些納悶了,你這種行為是什麼意思呢?」

  唐敬霄的眼神冰冷了一些。

  「她有求死的想法,我就不會讓她隨便死去,現在帳還沒有清算完,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了,她應該代替她的父親,承擔罪責。」

  真夜聞言,感覺他是不是狗血電視劇看多了,什麼時代了還能說出這種話。

  「哈哈哈哈……敬霄,你開心就好,我先走一步,你知道的,我在這裡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工作還沒有來得及處理,如果有什麼其他問題,請你及時與我聯絡。」

  唐敬霄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真夜在心裡大罵他裝逼,怎麼比葉正儀還裝。

  真夜以前認為最裝的人就是葉正儀,本來就是傲慢冷血的性格,非要把自己裝得善解人意,好像沒有一點架子,沒有一點攻擊性,把明玉騙得團團轉。

  現在看來,原來這裡還有個裝貨,不知道在矜持個什麼勁,給自己找個這麼扯的理由,以為能說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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