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6章 交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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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個好人,至少我肯定不是一個好男人——偷偷打量著口吻自然親切似乎關係一如往昔可眼神卻互相躲閃始終沒有什麼交集的流蘇和小夜,我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遲早是要遭報應的,蓋因坐擁了這般的齊人之福,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那還有天理嗎?

  所以我倒也真的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聲是好是壞,甚至不忌憚被人誤解編排的更壞更糟糕——得與失從來都是一體的,是公平的,既然你能承受得起命運在某些方面賜予你的厚愛,那麼相對的,你便也理應禁得住同樣的詆毀與針對。

  坦白說,最終只落得區區一個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的惡人之名,僥倖之餘,我仍是從未平復過心中的忐忑,只因這惡人之名,實際於我,似乎也是得大於失……當然,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後才開始被慢慢印證的事情。

  言歸正傳,現在的我,已然看出來了,這倆丫頭此刻其實都心虛著呢,之所以一直聊著張家父子的話題,並不是如我一般真的感到好奇或者是覺得那對父子之間的氛圍中著實透出幾分蹊蹺的味道,純粹是因為沒了這個話題,兩人怕是都不知道該聊些什麼才好了,因為斷了這個話題,不管之後再想聊些什麼,在此之前都會有個繞不開的問題,很簡單,卻也正是因為太簡單了,迴避才會顯得刻意,故,流蘇不知道該不該問,萬一問了,小夜心裡會怎麼想?

  小夜則不知道該不該主動說,萬一說了,流蘇不信又該怎麼辦?

  且最關鍵的是……看小夜這副模樣,她壓根兒也沒想好該怎麼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呢……

  即,此時已黃昏,她為何下樓來?

  有事?有事她就不會閃閃躲躲的顧左右而言他了。

  沒事?

  那就是故意來挑事兒嘍……虎姐顯然沒有這種想法,所以她更怕流蘇會這麼想了。

  「剛才送緣緣走的時候我叫你一起下來,你說不想看到張家人,怎麼這一轉臉的工夫,你不僅自己跑下來了,還饒有興致的尾行人家父子……女人都是這麼善變的嗎?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貌似是在耿直的質問虎姐,其實是婉轉的說給流蘇聽的,唯有最後一句才是真正對虎姐講的,「是不是剛才林志又在電話里跟你說什麼了,讓你轉達給我?又或者是說我什麼了……」

  「沒有啊,他沒說讓我轉達什麼,也沒說你什麼……嗯?」話音都落到地上了,虎姐才後知後覺的咂過味來,意識到我是在幫她找藉口化解窘境,暗示她可以拿林志想調她做文職這事搪塞流蘇,就說是來質問那是不是我的意思,哪呈想,這妞心不在焉的,也不知該說她是反應的太遲鈍了,還是忒快了些,我話還沒說完呢,誠實如她,已然本能的否認了,根本來不及圓滑……

  虎姐懊悔不已也就罷了,關鍵是她這一懊悔,我這點心思伎倆,也就更瞞不過對我了如指掌的流蘇了,程姑奶奶又嫉又氣,妒的是我假裝耿直實則偏心虎姐想要一起矇混她,氣的是虎姐真的太耿直了,這都沒能抓住機會矇混了她,反倒讓本就已經有些勉強的談話氛圍陷入了一種更尷尬也更透明的情境之中。

  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只篤定這個問題流蘇和虎姐都是想要含糊過去的,全然沒想到一旦含糊不過去,這個小小的問題反而會變成兩人之間關乎友情與感情最大的考驗。

  是直面還是逃避?

  小夜稍稍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逃避,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鼓足了勇氣直視著表面鎮定自若其實桌下已經緊張到快要將我手腕子攥碎了的流蘇,坦誠說道:「雖然我心裡確實是完全不認同蘇蘇你所謂的時間分割相處模式,但我知道,你不過是拿吃醋當幌子,表面上好像是跟我賭氣爭面子,其實是為了把情緒都擺到明面上來,讓我無需再費心思去琢磨你的感受,這樣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裡,我反而能夠更輕鬆自然更肆無忌憚一些……我是很承你這份心意的,所以希望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來挑釁你的,我確實是……確實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下樓來,就是當樓上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忽然就覺得……心裡很不踏實,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流蘇臉上一紅,問道:「胡思亂想什麼?」

  虎姐一愣,忙道:「你想哪去了?我才沒想你倆會做些什麼沒羞沒臊的事情……」

  「呸!」流蘇趕緊羞啐反擊道:「小夜姐,你不要以己度人好不好?我認識南南這麼多年了,哪怕有你一半放得開,這時候都至少應該有個娃娃會叫你姨姨或者姨奶奶了。」

  「姨……姨奶奶?」虎姐聞言,駭然色變,也顧不得流蘇的感受了,同樣朝她臉上『呸』還了一口,同時下黑手在我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道:「就沖你們倆的小崽子對我的稱呼,我也要跟這混蛋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

  雖是戲言,但虎姐說的有點認真,以至於我也不太確定,她是牴觸輩分上的那種的隔閡感,還是發自女人本能的對年齡的那種危機感,抑或是二者兼具?

  流蘇也很認真,同時也開始漸漸的卸下『偽裝』了,「小夜姐別誤會,我絕對沒有嘲諷你的意思,而是真的很羨慕你的敢愛敢做……莫說不在意被人聽房了,換了是我,就算關起門來,也從來都是羞的不敢出聲的。」

  明明就沒突破最後一步,這丫頭卻說的好像關起來門來我倆就敢愛敢『做』過似的,如此自欺欺人,可見程姑奶奶之前與虎姐的那種親近感,確實有一部分或許是很大一部分,都是裝出來的,心裡其實還是猜忌居多,現在不怎麼掩飾了,倒也正是完全沒了猜忌的證明。

  虎姐又羞又惱,「你少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那也是被張明傑背後耍陰招給逼的,迫不得己而為之,我那是做個張明傑看的……我呸,我那是叫給張明傑聽的嗎?我那就是做給楚南看的!是為了安撫楚南,讓他可以不至於為此分心!我讓陳若雅聽房,是因為我放得開嗎?那恰恰是因為我放不開好吧!所以我才需要她看門把風!」

  一著急,把真心話給吐露出來了,不過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她不說,是怕我和流蘇會有心理負擔,殊不知,她說出來,我和流蘇反而都覺得釋然。

  流蘇笑了笑,心中領了情,嘴上卻依舊不留情,「我說你放得開,卻沒說是這件事情吧?你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承認,但我很好奇啊,如果是站著『敢愛敢做』,那腰會不會疼呢?反正我聽人說,是會疼的,因為她是親耳聽見過有人喊疼的……」

  虎姐的臉瞬間羞成了絳紫色,而我的臉啊,疼的已經沒了顏色——她和流蘇一人一邊,互不知情,卻默契的不止是力道,連手法都是一模一樣的,我甚至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她倆的指甲都隔著褲子生生的鑲進了我的皮肉里,掐的我兩瓣屁股火辣辣的疼,真真兒讓我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如坐針氈……

  「楚緣那個小王八蛋,枉我如此疼她了,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還敢跟我玩兩面派?!果然是有其兄必有其妹!」虎姐瞪著我,惡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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