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修別業圖謀鐵冶 品煙霞失陷身心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仁壽宮,銅爐內香菸裊裊,慈壽太后張氏美目微闔,玉體半舒半蜷,倚榻假寐。

  女官翠蝶跪在榻角,拿著美人拳輕輕捶按著太后小腿,俊眼斜乜,瞟向珠簾外一個垂首跪坐的身影。

  丁壽抬眼,見王翠蝶正好看來,急忙擠眉弄眼,向太后那邊連使眼色緊努嘴,一副促狹的怪樣讓女宮人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張太后似被驚醒,依舊閉目,輕聲道:「怎麼啦?」

  王翠蝶湊前低聲道:「回太后,丁大人在外跪了好一陣子,您看……」

  太后掩唇輕打了個哈欠,稍微舒展了下修長嬌軀,輕喝道:「滾進來。」

  「地方太小,實在滾不開,太后您就別跟小猴兒我計較這些小事了。」丁壽嬉皮笑臉走了進來,主動接班替了王翠蝶按摩捶腿的差事。

  鳳目輕垂,太后瞥了一眼丁壽,「小猴兒,哀家這次是真想把你給嚴辦了……」

  丁壽專心致志地捶腿,頭也不抬道:「太后您嚇唬我?小猴兒知道您素來最心疼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瞧著臣下倒霉的!」

  「心疼你有什麼用,三天兩頭的惹禍,哀家整日為你操心,至少減了一年的陽壽!」張太后半真半假地嗔了一聲。

  丁壽頓時失色,一驚一乍道:「那確是臣下罪該萬死,小猴兒寧可自己掉腦袋,也斷不敢連累太后您老人家的聖體康泰。」

  「好啦,你也不用好話敷衍我,哀家也就奇了怪,你這錦衣衛的差事風光體面,好端端與那些丘八大頭兵們廝混一起作甚?還為這麼點小事把那周瑛給打了,聽他哭訴老侯爺為此還氣得臥床不起……」

  「您別聽他胡說,據臣所知慶雲老侯爺身子骨本就不行了,有沒有這一出他都起不來床!」

  見張太后鳳目含嗔,丁壽又緊著換了一張笑臉,「其實太后您說得對,營里調個幾千兵卒本不是什麼要緊事,要是換旁人來,臣說不定就應下了……」

  「哦?」張太后秀眉微揚,訝然道:「哀家卻不曉得,你與慶雲侯府何時有的仇怨?」

  「臣位卑職小的,哪夠得上和侯府結仇,」丁壽自嘲一笑,湊近太后小聲道:「小猴兒此舉不過是為了給太后您出氣!」

  「笑話,哀家有什麼氣好出的!」張太后對丁壽這番說辭嗤之以鼻。

  「前回偵辦建昌、壽寧兩位侯爺案子時,小猴兒對這慶雲侯府也多做了番了解,其實先帝爺在那會兒,對慶雲侯府上下可算是恩榮優渥,可周家人不知感念天恩,反得寸進尺,一再在田莊鹽引那些蠅頭小利上與二位侯爺別苗頭,甚至下面人青天白日地都動上了傢伙,搞得沸沸揚揚不說,罪過罵名幾乎都讓太后家人給背了,說心裡話,臣著實為二位侯爺叫屈……」面對張太后,丁壽拿出了小皇帝跟前完全不同的另一番理由出來。

  張太后嬌哼一聲,冷笑道:「誰教人家是長輩呢,咱這做晚輩的,還能不委屈著點!」

  有門兒!

  丁壽聽出太后語中恚意,趕緊道:「常言說花花轎子人抬人,這面子總是相互給的,像周家這般恃寵生驕,占便宜沒夠的主兒早該給個教訓,況且……」

  丁壽小心留意太后神情變化,加油添醋道:「況且放著那許多勛貴不理,慶雲侯府專挑著與建昌壽寧二侯爭寵作對,擺明這眼裡是既沒二位侯爺,更沒太后您吶……」

  「夠了!」張太后粉面生寒,玉手重重一拍香榻,止住了丁壽話頭。

  丁壽倉皇跪倒,「小猴兒害太后動氣,罪該萬死,這便去皇上駕前請罪,只求太后您千萬息怒,保重鳳體。」

  張太后胸脯劇烈起伏了數下,吁口長氣,緩緩道:「起來吧,你有什麼罪過?都是那周瑛自己不爭氣找打,占役兵士?哼,沒治他的罪已算是便宜了!」

  太后您還真好意思說這話,先帝爺那會兒您娘家修墳蓋廟的在役使軍卒的權貴里才是大頭呢,丁壽心中嘀咕,臉上可不敢有任何表露,只是憂心道:「那太皇太后哪裡……」

  小皇帝已經給二爺來了個一退六二五,太后要是照貓畫虎來上一遭,丁壽還得跑清寧宮去再跪一次,這膝蓋怕是養不回來了。

  「清寧宮那裡有哀家替你分說,莫以為太皇太后就恁喜歡管他們周家的閒事。」張太后余怒未消道。

  「臣謝太后恩典。」丁壽心中暗樂,以周氏那強勢性子,張太后這做孫媳婦的當年怕是沒少遭罪,再加上周、張兩家外戚沒完沒了的官司扯皮,太后這心胸不太寬廣的主兒,心底里該是早就厭了那慶雲侯一家,之所以沒發作無非礙著情面,且還暫時沒惹到她頭上而已,可惜周瑛那個白痴,連人走茶涼的簡單道理都不明白,周氏駕崩後還不知收斂,正好給二爺拿來立威,看今後誰人還敢來打神機營的鬼主意!

  「好了,別得便宜賣乖啦!」丁壽開心了,張太后被他拱起的火兒卻一時未解,蹙眉扶額道:「整日被你們這煩心事擾著,哀家的頭都痛裂了……」

  丁壽識趣地繞到太后身後,幫著按摩螓首,真氣透體,張太后頓覺頭痛緩解了不少,眉頭輕輕舒展。

  「嗯,不錯,想不到小猴兒你還有這般手藝,比太醫院的藥方還要奏效。」

  「其實太后您這頭疼啊,都是在這深宮大內里生生悶出來的,沒事多出去走走,百病全消。」

  張太后輕嘆口氣,「深宮禁院的,我哪有什麼地方可去?」

  「您看遵化怎麼樣?」丁壽冷不丁來了一句,「小猴兒前番出使朝鮮,曾見遵化境內有多眼溫泉,泉水四季沸騰如湯,水質極佳,若選景致秀麗處圈上幾眼,在上面起一座園子,也不失為一個消乏解悶的好去處。」

  張太后初聞意動,隨即省起什麼,略微失望地搖搖頭,「咱大明祖宗的規矩,不能濫修離宮別苑,更別說出京了。」

  「瞧太后您說的,遵化就在順天府境內,哪算什麼離京啊,再則臣自個兒花錢建個湯泉別業,外朝人誰還能說些什麼不成。」丁壽腦子都不用轉,隨便就想出了點子應付。

  鳳眸微抬,張太后笑道:「你這小傢伙倒是會想主意,可教你這做臣子的為哀家破費,可是有些說不去……」

  丁壽幾步繞到前面,跪著一邊捶腿一邊諂媚笑道:「太后哪裡話來,小猴兒身家性命皆是陛下與太后所賜,何來破費一說,況且太后鑾駕駐蹕,那是賞給小猴兒我的臉面,丁家門庭增輝,祖宗地下有靈,高興怕還來不及呢,這可是多少銀兩也換不來的孝心,太后您總得成全臣下一二不是?」

  「就數你這小猴兒嘴甜,好吧,就依你說的辦吧。」張太后眉花眼笑,伸出筍白食指在丁壽頜下輕挑了下。

  此舉按說有些輕佻,但張太后素來將丁壽當成半個子侄,自然隨意,丁壽垂目見太后這隻手滑膩如脂,粉若蔥白,指掌間還隱有一股馨香之氣撲鼻而來,不由脫口笑道:「太后這手好美啊!」

  「去!」張太后玉面微紅,啐了一聲,甩袖將玉手遮住,嗔惱道:「別沒個正行,當心哀家治你個大不敬!」

  丁壽苦著臉道:「太后要是捨得剮了小猴兒,那臣就只好認命了,可您這鳳體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非要臣說些個違心之言,怕是又犯了什麼欺君之罪,橫豎都是死,可真教臣為難啊!」

  丁壽舌吐蓮花,哄得張太后花枝亂顫,笑聲不斷,「好了好了,再胡說八道下去,哀家這肚子笑破,可就沒福入住你丁大人的新修別業了。」

  「太后放心,臣日夜趕工,定當不負聖望,只是……」丁壽麵露難色。

  「只是什麼?」

  「這修房蓋樓的,少不得要用些工具鐵器,更莫說山林柴炭了,趕巧近便就有遵化鐵廠在,那裡匠夫齊全,臣想著能否討個恩旨,命臣兼理鐵廠之事,也好方便行事……」

  張太后一聲哂笑,不以為意道:「還當什麼了不得的事呢,不就是管個鐵廠麼,本宮回頭與皇上打個招呼就是……」

  ********************

  「兼管鐵廠?你錦衣衛的手伸得也夠長的!」劉瑾低頭品著茶,悠悠說道。

  「要是外朝的官兒能讓人省些心,小子也不會胡亂動那個心思,您老知道打造軍器,根子就在鐵料上,就工部那些管廠郎中的揍性,天知道中間會不會偷工減料,小子的神機營用的可多是火器,這要是炸了膛……您老總不會忍心見小子我缺胳膊少腿吧!」丁壽吐槽加賣慘,還真是有理有據。

  劉瑾將茶盞放下,不動聲色道:「這麼說來,你將兵仗局試放火器的差事也承攬過來了?」

  丁壽笑容一僵,訕訕道:「兵仗局孫公公恰好在神機營右掖管營,小子也是因利乘便,與他互相幫襯成全下,公公您明鑑……」

  劉瑾微微擺手,「不需解釋,咱家早說過不干預你神機營內的事務,既允了你舉薦孫和的差事,就料到你們之間那點貓膩,只是你怎麼忽然想到要在遵化修別業了?」

  「嗐,這不腦子裡全是遵化鐵廠的事,恰逢太后頭疼,小子臨時靈光一閃,想到的主意麼……」丁壽當即將事情本末講了一遍。

  「你要給太后表忠心,咱家不攔著,只是你這湯泉別館一旦修成,萬歲爺能眼睜睜瞧著太后移駕遵化而不動心麼?」

  「皇上的脾性小子能不曉得麼,所以這由頭才沒敢對他講,而是當面求的太后人情……」丁壽臉色倏地一變,猛想起那娘們心裡可是藏不住事的,「難不成太后給皇上交底了?」

  劉瑾點頭,「前後腳的工夫,太后可沒少在萬歲爺跟前誇你懂事想得周到……」

  「小子當不起啊!」丁壽都快哭出來了,他深知劉瑾對小皇帝的呵護之深,在皇城裡愛怎麼折騰都行,可要是出了宮就另當別論,當日帶他去了趟勾欄都把自己給拍吐了血,這要是把人給拐到遵化去,老太監還不得打掉自己半條命啊!

  「那湯泉別院就不修了,鐵廠的事也算了,小子這便去向太后請罪認錯。」心有餘悸的丁壽努力找補,只求老太監不翻臉。

  「鐵廠的事萬歲已然允了,兩宮都是金口玉言,豈能說改便改,至於別業……」劉瑾皓首微搖,嘆了口氣,「修就修吧,深宮如海,重門深鎖,太后這些年過得也著實不易,更莫說萬歲那貪玩好動的性子,恐早就憋悶壞了,但須謹記一點,兩宮鑾駕只在畿內,不得遠離!」

  「公公您放心,只要兩宮出城,小子一定寸步不離左右,斷不會有了閃失。」結果出乎意料,丁壽急拍著胸脯打包票。

  「你如今身兼數職,分得開身麼?」劉瑾一聲冷哼,「真到那時,你是守著湯泉衛扈聖駕呢,還是跑去鐵廠里做監工?」

  「當然是以貴人安危為重,其實只要鐵廠任用得人,小子也不用成日家泡在鐵屑堆里,不時提點一下就好。」丁壽嘻嘻笑道,他只是想要個監察之權,本也沒打算一頭扎到白冶莊鐵廠里叮叮噹噹打鐵去。

  「還算你小子拎得清輕重,緹騎乃天子耳目,所辦都是軍國要務,若是事必躬親,你也成不得什麼大事!」

  丁壽連連點頭,「您老教訓的是,小子又長學問了,但不知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勝任遵化鐵冶?」二爺就是塊滾刀肉,您有意見隨便提,提完了還得賴著你拿出個解決的辦法來。

  劉瑾從桌上拿起一份公文,遞與丁壽,「咱家已經為你思量好了。」

  「高淓!?」對這位兵科給事中丁壽還真不陌生,甚至是如雷貫耳,只因這段時間此君也是街頭巷尾的熱議人物,前番高淓奉旨丈量滄州、靜海等縣草場屯地,具數新增一千四百餘頃,這也罷了,還為此彈劾以往踏勘失實的歷年科道、巡按、都御史並戶部等不職官員共六十一人,其中竟還包括他那位已經致仕的老子,前南京戶部尚書高銓。

  劉瑾用事以後,田畝清丈頻繁,範圍與力度皆超前朝,也屢有官員為此遭劾逮問,但大義滅親到把自個兒老子也拖下水的,高淓還算獨一份。

  「從踏勘丈量田畝來看,確是有幾分才具,且不為其父隱惡,秉公執法,可符你丁大人心中所期?」劉瑾笑問。

  「誰知道他是秉正持法,還是畏懼您老的嚴刑峻法?」丁壽吐槽道,對這種咬自己親爹的主兒,二爺心裡還真有些忌憚。

  劉瑾雲淡風輕,「守法也好,畏法也罷,只要能照章程辦事,便是可用之人。」

  用公文敲打著掌心,丁壽咂著嘴道:「可現而今其父高銓還牽扯著官司,給他遷官郎中怕是不太穩便吧?」

  「確是不妥,其實高淓除了彈劾題本外,還附有一份奏本,你不妨看看。」劉瑾又拿起一道公文。

  「他又彈劾誰啊?」丁壽滿腹狐疑,接過一看,詫異道:「他願代父領罪?!」

  劉瑾頷首,丁壽逐句細讀,慨嘆道:「從這奏疏來看,言辭迫切,孝意拳拳,不像是虛應故事地隨便走個過場,公公您待如何處置?」瞧這意思真要處置了高銓,恐怕高淓也不會再留在朝堂,更別說去遵化管鐵冶了,這可是給老太監出了個難題。

  劉瑾哂然,「沒什麼可處置的,高淓那份劾奏牽連人太多,且有些不是已故就是獲罪的,也犯不上再找他們麻煩,奏中除在任官員罰俸外,其餘人都恩旨寬免了事。」

  老太監幾時畏懼牽連人多了,以往如劉憲那等虧空公帑者,即便人死了也要追繳家產如數抵賠,這回竟然轉了性子?

  丁壽長吁口氣,「公公如此法外施恩,那高淓豈能不粉身以報!」

  劉瑾淡然道:「恩出於上,咱家不過是替萬歲保全一可用之才,不圖他的回報。」

  「有公公忠心輔佐聖上,實乃朝堂之福,社稷之幸!」丁壽半是恭維半是由衷地贊了老太監一句,話頭一轉,又道:「此番松潘倉儲糧草浥爛,分守副總兵失事不職,已然謫戍固原,不知公公打算以何人相代?」

  突然提起這樁事,劉瑾立即品出丁壽的弦外之音,笑道:「你有人要舉薦?」

  丁壽唇角微抹,「松潘之地漢蕃雜處,諸蕃不服王化,屢生事端,當道劫掠以為常態,小子以為必要調一智勇兼備,勤勉敬業之人方可勝任……」

  劉瑾不耐攢眉,「別跟咱家繞彎子,有話直說。」

  丁壽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論起忠心王事,心機手段,朝堂內外除了公公您,誰還能出錦衣衛之右呢……」

  ********************

  李明淑這段時日感到從未有過的暢快愜意,每天神思迢遙,飄飄然如飲醇酒,連屢遭丁壽淫辱的羞恥憤恨都忘懷不想,她不明所以,只好將之一切都歸結於即將脫離樊籠的喜悅心情。

  「明淑,該吃藥了。」李明淑的衣食起居仍舊由尹昌年照顧,除了每日回去看看兒子的片刻時光,姑嫂二人坐臥同榻,形影不離。

  李明淑多承其情,最初的那點怨念也消散得七七八八,依言將那碗渾濁藥湯一飲而盡,隨即不久她便覺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暢熨帖,神思恍惚,如登九天仙境,不覺慵懶地倒臥床榻,體會那如夢如幻的陶然快感……

  見李明淑和衣而眠,尹昌年也靠坐在床沿邊上,望著桌上香爐升起的裊裊雲煙,不覺打了個哈欠,也困倦起來,便倚著床柱打了個盹兒。

  二人俱是被海蘭的吵鬧聲驚醒的,睜眼看屋內除了蹦蹦跳跳的海蘭,赫然丁壽也在。

  李明淑將臉扭到一旁,不願理會,尹昌年卻急忙離榻下拜,丁壽噙笑點頭,但當瞥見桌案上那一尊香爐時,神色微微一變,乾咳一聲道:「將那香爐撤了吧,熏得滿屋子煙氣,怪擾人的!」

  尹昌年應了聲,將那香爐端了下去。

  「你來幹什麼?」李明淑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來給你解除禁制啊,難不成你還想吃我一輩子!」丁壽理直氣壯。

  「真的?!」李明淑驚喜交加,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特意拉他來的。」海蘭蹦到李明淑床前表功道。

  即便之前得過丁壽承諾,事到臨頭李明淑依舊半信半疑地看向來人。

  丁壽摸了下鼻子,知道自己的形象怕是一時半會挽救不回,也不廢話,直截了當道:「廢話少說,給我把床上地方騰出來。」

  雖然明白丁壽是要為自己推宮過血,李明淑還是被這曖昧言辭給激得玉面微紅,狠狠瞪了他一眼,在榻上盤膝坐好。

  當尹昌年重回房間時,李明淑已然在丁壽輔助下行功完畢,自覺經脈暢通,內息無阻,除了被丁壽盜採的些許功力損失外,並無其他損害,當然這其中不包括下體被丁壽拓寬撕裂的水旱道路。

  李明淑飄然下榻,輕揮一掌,丈餘外的房門無風自掩,尹昌年喜道:「太好了明淑,你功力終於恢復了!」

  李明淑亦是欣喜萬分地看著自己手掌,感覺仍在夢中,丁壽乾咳一聲,「丁某說話算話,你可以走了,希望殿下也遵守諾言,莫再來尋本官的晦氣。」

  眼神複雜地瞥了男人一眼,李明淑轉目看向尹昌年,略微遲疑一下,還是問道:「你不隨我走?」

  「咳,殿下不要得寸進尺啊,他們母子二人是欽命囚禁在此,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把人帶走了,是當本官是死人麼?」丁壽陰陽怪氣地說道。

  尹昌年苦澀一笑,「明淑好意心領,一切皆是命,我們母子……認命了……」話到最後,已然拖帶了一絲哭腔。

  「我明白了,後會有期。」會意其身不由己,李明淑點點頭,又對一臉笑意盎然的海蘭語重心長道:「小海蘭,此地不亞虎穴狼巢,你心思單純,容易受人欺哄,還是早些回你師父那裡吧……」

  「嗨嗨嗨,這旁邊還有個大活人呢,殿下你這當面說人壞話,挑撥離間的手段實在是不高明!」丁壽真是一肚子窩火,要不是礙著海蘭在場,當即就想重新動手把人拿下,摁床上來個三洞齊開,當然前提是還能拿得下來。

  「丁壽他人很好啊,你不用替我擔心,待這裡玩膩了,我自會回去找師父的。」海蘭雙眼笑成兩道彎月,反寬慰起李明淑來。

  李明淑不曉得海蘭被丁壽灌了多少迷魂湯,這般對其深信不疑,反正不久來日定要除去此獠,現在也無謂多言,當即告辭離開。

  望著李明淑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海蘭笑逐顏開,「丁壽,你果然夠朋友,我初時還擔心你說話不算來著,看來是我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啦!」

  丁壽眼角肌肉一跳,他知道海蘭整日和長今廝混一起,那小丫頭沒事喜歡掉幾句書袋,可也不知是長今說錯了還是海蘭聽岔了,總之這話聽得怎麼這麼彆扭。

  「海蘭啊,這句話應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君子,你——小人,明白了?」丁壽戳了下自己胸口,又點點海蘭。

  「小人是什麼?你又為什麼是」菌「子?很好吃麼?」

  海蘭一連數問,丁壽張口結舌,「不是吃的菌子,是謙謙君子的君子,小人與之相對,唯女子與小人難……算了,還是不說了。」

  丁壽感覺再說下去也未必講得明白,反會把自己給繞進去,驀身回府,海蘭卻是忽閃著一雙明眸,在後緊追,「為什麼不說了?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呀,哎,你跑那麼快幹嘛!?」

  ********************

  翌日,丁壽正在書房看書,譚淑貞急慌慌奔了進來。

  「爺,不好了,大妃娘娘忽然犯了怪病!」譚淑貞一臉惶急,她是曉得那對朝鮮母子身份貴重的,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老爺怕也難逃朝廷降責。

  丁壽聽到消息表現得甚是冷靜,僅隨口應了一聲「知道了」。

  「爺……」譚淑貞見丁壽應聲後還是穩坐不動,老神在在繼續看書,不由心中奇怪,自家老爺幾時變得這般刻苦攻讀,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

  二爺又耽擱了半晌,才在譚淑貞軟語央求下磨磨蹭蹭去看望尹昌年。

  儘管心中有所預料,但當真見到尹昌年時,丁壽還是吃了一驚,尹昌年這段時日雖然被丁壽當奴作婢的使喚,在床笫間更是極盡諂媚妍態,毫無尊榮氣度可言,但平日總是將自己收拾得齊齊整整,連一縷髮絲都不帶雜亂,而今卻是全無體統地在滿地打滾,流淚涕誕,糊了一臉,莫說是朝鮮大妃,便是民間女子也不會如此光景。

  李懌母子情深,在旁慌得手足無措,一見丁壽,立即撲通跪倒,叩首求懇:「丁大人,求您快救救母妃吧!!」

  「嗯?」丁壽一愣。

  譚淑貞在旁道:「大妃娘娘一發病,奴婢便擅自做主去請了談先生,談先生看過後說無能為力,不過她言道老爺您有種奇藥專治大妃之病……」

  做了這麼份人情與我,這女醫還真是位妙人啊,丁壽暗喜,若無其事地輕輕擺手,「請大君下去。」

  「大人……」李懌憂心母親安危,不願離開。

  丁壽拍著胸脯道:「放心,這裡有我,可保大妃無虞。」

  即便放心不下,李懌也不敢違逆丁壽命令,再三請託後隨著譚淑貞離去。

  丁壽矮下身子,平視尹昌年,輕聲道:「大妃感覺如何?」

  「大……大人……我好……冷……難受……」尹昌年渾身打顫,說這幾句話的工夫已然大汗淋漓,全身汗透。

  抬手撩起女人額前汗濕的髮絲,尹昌年此時面色蒼白,嘴唇輕抖,兩眼無神地游移不定,丁壽嘆了聲「可憐」,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手指大小的羊脂玉瓶,往攤開掌心中倒了一顆米粒大小的黑色藥丸。

  「吃下它就好了。」

  只要能打消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便明知是穿腸毒藥尹昌年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肚內,她當即把著丁壽手掌,迫不及待地將那顆小藥粒一口舔進嘴裡。

  不多時,尹昌年痛苦神情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陶醉顏色,丁壽直起身子,微笑道:「覺得如何了?」

  尹昌年仍沉浸在飄飄然的快樂之中,丁壽又問了一聲才驚醒過來,跪在腳前拜謝道:「果然是藥到病除,敢問大人這是何種靈丹妙藥?」

  丁壽眼珠一轉,「這個麼,名曰」神仙一日丸「。」

  「神仙一日丸?」

  「此藥功效神奇,服之後飄然欲仙,只是可惜效用甚短,須每日服用,故有此名。」丁壽信口胡謅。

  「這麼說我明日還會……」想起至多明日自己又會經歷方才慘況,尹昌年不寒而慄,萬分惶恐。

  勾起尹昌年光滑下頜,丁壽笑道:「這藥雖然珍貴無比,但丁某對身邊之人最是體貼,只消一心待我,就絕不會有所虧待……」

  尹昌年理會其意,抬眼媚笑道:「奴婢不早就是老爺的人了,自然對爺您忠心耿耿,絕無二話……」說著話,玉手已然探入丁壽衣袍下,隔著褲子大力揉搓他胯下那團巨物。

  感覺到掌中之物迅速膨脹堅挺,尹昌年仰頭拋了個媚眼,咬著下唇輕聲道:「爺,奴婢想吃您那根大寶貝,可否開恩……」

  丁壽噙笑點頭,尹昌年雙手連動,扯開男人腰帶,一把將他褲子都褪了下去,隨即便大張檀口,將那根高昂晃動的獨眼怒龍一口吞了進去,賣力嘬了起來。

  「咳咳……」丁壽這根大寶貝尹昌年也不知含過多少次,卻從未有這次般吞得深入急迫,幾乎一下便深深戳入喉嚨,自不量力的朝鮮大妃被嗆得涕淚橫流,不得已又吐了出來,但她未等丁壽開口,只稍喘了口氣,就又重新將那肉柱含進嘴裡,鼓動香舌在菇頭馬眼周圍使勁舔吮不停。

  「咕嚕……喔……」碩大陽具在尹昌年唇舌間吞吐翻滾,不時發出嘖嘖之聲,間或丁壽腰身一挺,鴨卵大的菇頭直探入喉,尹昌年只用鼻腔發出幾聲細細呻吟,嘴唇依舊緊緊裹著男人陽物不肯鬆口,一手握住肉棒根部來回擼動,另一隻手則探入了自己裙底不住掏摸。

  不知為何,尹昌年非但覺得神思恍惚如登仙境,體內慾火更較以往來得熾烈,熱烘烘的小穴內好似深不見底,她的手指越是摳摸,越覺穴心處酥麻難忍,手指絲毫搔不到癢處,只挖出一汩汩淫水來。

  直到襠下水淋淋的濕了一片,滲透了底褲,尹昌年實在耐受不住,「波」的一聲,吐出已被她舔得閃閃發亮的碩大肉柱,嬌喘著央求道:「爺,奴婢實在忍不得了,求您快給奴婢個痛快吧!」

  陽物如旗杆般地來回晃動,輕輕拍打著尹昌年依舊光潔靚麗的玉頰,丁壽唇角輕勾,「好,看你這麼聽話的份上,把衣服脫了準備好!」

  尹昌年如奉綸音,急不可待地脫光了自己衣服,白羊似的赤裸嬌軀直接躺倒在地上,兩腿分張,猶自滴水的玉門大開,等著丁壽漁郎問津。

  丁壽不為眼前春色所動,直接踢了赤條條的尹昌年一腳,「你個殘花敗柳的老屄,有甚可日的!轉過來,爺要肏你屁眼。」

  尹昌年半句不敢多說,就地翻了個身,用頭頸支著地,雪白又不失緊緻的屁股高高撅起,在丁壽跟前輕輕晃動,甚至向後伸出雙手掰開自己的兩片臀肉,將淺褐色的菊蕾全部展露在男人眼前。

  見那菊花隨著婦人喘息聲不停地一張一合,丁壽覺得胯下老二發脹得厲害,大喝一聲,挺著高揚的肉棒一下子就全部捅了進去。

  尹昌年發出一聲低吼,整個身子都差點被他頂倒,兩手一松,緊緻臀肉立即重重包裹住了腸道內的火燙巨物。

  丁壽伏在女人背上,雙手按住她的腰身,兩腿微蹲,瘋狂地抽送不停,盡情釋放著體內欲望。

  尹昌年單手支著身子,另一隻手繼續在蜜穴敏感騷癢處摁揉摳挖,長發隨著螓首搖擺四散飛揚,鼻腔里更是重重噴著粗氣。

  「爺您幹得真好,真會幹,妾身魂兒都被您弄丟了……」

  沒有前戲,上來便是直接短兵相接,尹昌年卻未曾覺察任何不適,反而瞬間便得到了一種異樣的快感,巨碩陽物雖走的谷道,但那滿滿的充實感依舊讓她體內空虛得到了紓解,隔著一層薄薄肉壁,她的手指甚至都能清晰地體會到那獨眼怒龍周身的血管脈搏,指尖傳來的滾燙熱流,快將她整個人融化了。

  「親爺呀,大雞巴(1)真的好燙,肏死我了……」她放肆地呻吟浪叫,顫聲之中還透著些許興奮。

  尹昌年的表現讓丁壽也有些意外,以往雖因李懌之故被拿住了軟肋,對他惟命是從,交歡時也竭力逢迎,可甚少表現得如此放浪形骸,更別說那些粗鄙俚語了,難道這「神仙一日丸」還能改人性情不成?

  丁壽一邊繼續抽插,一邊譏諷道:「好你個淫婦,連肏個屁眼都這般騷浪,可是一天到晚都想著男人雞巴?」

  尹昌年扭動著屁股又夾又搖,呻吟道:「是,奴婢是淫婦,是朝鮮第一淫婦,一天到晚就想著讓老爺的雞巴插進來,啊……再重一些……」

  丁壽又一氣猛頂了十餘下,肏得尹昌年臀肉亂顫,叫聲都連成了片,「你個老騷貨,也想一天到晚霸占爺的雞巴?看你可憐,爺找別人肏你好了……」

  「不要……不要……奴婢的浪穴……只讓老爺一個人肏……啊……肏死我了,好燙……腸子捅穿了……」

  丁壽抽送動作一停,寒聲道:「你敢不聽爺的話?」

  尹昌年急忙主動搖起了屁股,「聽話,奴婢聽話,爺讓誰肏,奴婢就讓誰肏,爺……求您接著干啊!」

  尹昌年叫聲中蘊含了一絲哭腔,丁壽沒有繼續動彈,按住她的腰身,笑容中多了一絲酷意,「那讓你兒子來肏呢?」

  「給他肏,奴婢聽爺的話,讓我兒子肏,怎麼肏都行……」尹昌年因被丁壽箍住腰身,動憚不得,前後兩個穴里空落落的,心火都快將她燒成了灰,不由哭嚎起來。

  丁壽這才鬆手,尹昌年急不可耐地將屁股向後一頂,將七八寸長的陽根一下沒入體內,她也僅只嬌軀一顫,緊跟著扭腰擺臀,自己套動起來。

  瞧尹昌年這副模樣,莫說讓李懌來干她,怕是讓她立即拿刀剁了自己兒子,也不會有什麼二話,初時談允賢說可用調配的鴉片藥物控制李明淑,丁壽對此還半信半疑,畢竟他後世雖深知鴉片之害,卻從未有過切膚之痛,不知厲害,而且他對談允賢提煉調配新藥物的本事也說不上有多放心,習武之人哪個不是心志堅定,更莫說李明淑那等高手,最是注重心性修為,結果能有多大成效,他實在是心裡沒底。

  可素來將兒子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的尹昌年,現而今只得了一粒神仙丸,非但可以任人宰割,連骨肉人倫都可拋諸腦後,丁壽不由有些期待了,要知道這位朝鮮大妃之前可是一粒丸藥也沒吃過,僅僅陪吸了幾日煙霞就有如此效果,那「雙管齊下」的李明淑會變得如何呢……

  「啊——」尹昌年突然伸長秀頸,全身緊繃,一股淫水從花心裡噴了出來,不但淋濕了手,連丁壽胯間毛髮也被噴濺淫液黏成一團。

  這也不知是第幾次泄身了,婦人突如其來的痙攣高潮,使得周身肌肉繃緊用力,肛肉緊緊箍住了棒身根部,昂然毒龍被勒得充血發紫,綿延的裹夾快感險些讓丁壽直接繳槍,他急忙收攝心神,穩固精關,可還沒等他下步動作,尹昌年又咿咿呀呀叫著,自顧挺腰擺臀動了起來。

  那女郎中到底在藥里添加了什麼虎狼之物,這麼大勁頭!

  (2)以往尹昌年哪次不是被二爺幹得丟盔棄甲,苦苦求饒的份兒,這回要是拾掇不下她,二爺的面子可實在掛不住咯。

  打定主意,丁壽抽出陽物,不等尹昌年反應便將她一把推倒,拎起她的雙腿架在肩頭,尹昌年曉得他終於要走正路,又驚又喜地扶著那根巨物對準穴口方位,丁壽屁股一沉,狠狠捅了進去。

  尹昌年舒服地「啊」了一聲,手腳齊用,八爪魚般緊緊抱住了身上男人,丁壽屁股大起大落,一上來就噼里啪啦一通猛干,直上直下,每次菇頭頂到花心便是一番大力研磨,刺激得婦人花心劇顫,淫水如決堤一般,滔滔不絕。

  二爺掄圓了屁股瘋狂抽送,尹昌年努力將兩腿劈得大開,恨不得讓丁壽整個人都衝進她體內,白花花的汁液在二人性器磨合下流了一地,終於尹昌年泄得筋疲力盡,無力攤開四肢,雙眉微闔,魂不守舍地呻吟夢囈,自己也不曉得在呢喃些什麼,連丁壽最後在她體內的爆發也只是輕微顫抖了一下,便再沒動靜。

  丁壽長出口氣,站起身子,用女人衣裙胡亂擦拭了下身體,看著地上尹昌年陰唇外翻,菊蕾紅腫,死魚一般癱在那裡,不由得意起自己的命名天賦,「神仙一日丸,一日不吃,就是大羅神仙,也得給二爺我玩」完「。」

  註:

  (1)「汗珠一似醬透的茄子,雞巴一似醃軟的黃瓜。」(元 楊訥《西遊記》)想來依朝鮮王朝對漢文化的推崇喜愛,尹昌年看過這齣雜劇也不為奇,所以喊上幾句中原俗語不算突兀。

  (2)關於鴉片在房事上的助益,清代「凡妓館中,每以此煙媚客」,梁恭辰的《北東園筆錄三編》也記載「花柳場中男子,婦人,亦有食者」,通過詢問一老妓得知其功效「男子初食此煙,房事可以鏖戰數倍。婦人食者,正可與敵。」可見鴉片的確有助興延時的效能,不過老妓也說明「及其久也,男子之勢傷,日縮,漸至於盡,不但不能戰,並戰具而無之。婦人食此久,精血過傷,以合房事為苦事。則苦況尤不可言狀。」所以大家還是不要去嘗試,珍愛生命,遠離毒品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