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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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主位面的第二天,我久違地去學校上了一堂課。

  時隔一年多再次重顧經濟學理論,若我沒有功力大增後的精神狀態,與楊凌雲此前已修過同樣課程的記憶,再加上我本人在這個學期開始前自修過的內容,恐怕得從頭開始學。

  當然,在我們的三人組裡,譚箐才是學業最繁重的。

  她為了應付高考甚至不惜砸錢兌換了凝神丹與法師用來學習魔法學科的記憶力增幅魔藥,誇下海口說要大幅度超越自己以往的成績輕鬆考進沿海大學跟我做校友。

  雖然在此之前譚箐從來都只是個中下游的學生,上的學校也不是重點高中,但是有了這麼強力的外掛之後,這種程度的考試,應該為難不了她……吧?

  回到這門課本身,我依稀記得袁向東這小子之前還跟我一起選了這門行為經濟學的,結果學期開始的第二周來聽了一堂課,親自體驗了一把我們學習的內容後,便壯士斷腕果斷退課了。

  據他所說,他在無限的學海和有限的時間裡,選擇了一條最省時省事的途徑,沒必要像我一樣跟高深的經濟理論死磕。

  換句話來說,他已經離那條名為及格線的懸崖邊緣很近了,不想要再去玩火。

  所以我一直持有的觀點是,他跟劉小梅好上了,對他們倆人的情感發展是大好事,但對袁向東的學業是大大的壞事……

  當教授終於宣布下課時,課堂上九成的學生立刻起身打包準備走人了。

  若是以往時候,我也會是他們其中一人。

  而今天的我卻只是悠悠閒閒地收拾了筆記本和書包,等著人潮退去再起身。

  這種離開了學生身份有一段時間又重回其中的新奇感覺,總是讓我很喜歡。

  或者說,在體驗過幾種相當不同的生活之後,我還是覺得當學生很棒。

  其實我要是真的想要的話,以我現在能夠獲取的錢財和資源,如果一輩子都不做正經工作,只是不斷地讀不同的專業當一輩子的學生,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嗯,還是先試試當一個普普通通畢業,然後靠著人脈關係做一份能夠輕鬆讓我年收入幾十萬的工作看看感覺如何吧。

  離開了教學樓後,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沉浸在校園裡那獨特的,熱鬧中帶有百年文化素養沉澱的氣息,然後快步走向街頭叫了輛車。

  我的目的地是一個月前,在從西聯位面回來後跟方別方雅去過的朝陽俱樂部,也就是我以「康城鐵拳」康師傅這個身份為明玉俱樂部打下了第一場威名的地方。

  在之前的那場比斗里,我還需要把自己一身所學的種種力量結合在一起才有十成把握打敗孫易。

  如今的我,僅靠自身的拳腳功夫,連領域異能和符籙都不用,就能在三十回合內將他放倒。

  若是領域、六甲神符齊開,哪怕有主位面的法則削弱,我都能夠對上普通的大燕一流高手五十合內不落敗。

  放在個人武力遠沒有大燕那麼猛的主位面,且不說什麼武學修養,眼光閱歷,單從戰鬥力這個方面來看,我懷疑自己已經能撐得住「武學大師」這個名頭了。

  至少,若想當個國家級拳王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多對手。

  顏君泠自然在特訓里充分了解了我的武功精進,因此盛情邀請我正式接下明玉俱樂部頭牌教練的位置,為此開出了極為豐厚的報酬。

  在這次回歸主位面之前,我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接受,主要原因是我沒有可靠的方法來保持一個配得上這個位置的「世外高人」形象。

  畢竟要是我以周銘本人的身份去坐這個位置的話,饒是我有這份硬實力,二十一歲不到的大拳師也有點太驚世駭俗了,尤其是考慮到這個人一年前還是個完全的新手。

  然而在我築基之後,我能夠使用的法術和符籙有至少七八種可以隱蔽且相當輕易地長期撐起一個難以戳破的假身份。

  顏君泠更是表示只要我能長期維持一個穩固的「教練」身份,所有其他的相關事物,什麼資格證明,證件文書之類的她都能搞定。

  我甚至不需要每天都上班,只是偶爾需要接待最貴重的客戶或者需要鎮場子的時候出手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答應她俱樂部正式開張後作為第一批教練上崗。

  顏君泠在開張前對我的唯一要求便是對「教練」的職責熟悉起來,這樣萬一真的有她無法,或者不願拒絕的重要客戶需要我這個頭牌教練出場教導的話,不至於出醜。

  我在方氏拳館和大燕的各地都充分從一個學生的角度了解了習武健身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如今需要一點導師的角度來做好這份工作所需的作業。

  方氏拳館不好再去了,畢竟我跟方別和羅師傅的關係都不錯,學拳的基礎也是在那裡打下的,回去再偷盜他們的教學經驗有點缺德。

  朝陽俱樂部就不一樣了,我過年時在他們那兒打的那場拳,價值遠遠超出他們所支付的獎金。

  這次去他們那裡取經,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何況,我還有朝陽俱樂部送的高級會員卡呢,不用白不用。

  我很快便來到了朝陽俱樂部,掃描了會員卡之後,漂亮的前台接待員便微笑著為我指明了更衣室的方向。

  朝陽俱樂部跟主打傳統武術,也因此裝飾風格相當古色古香的方氏拳館不一樣,整棟樓的風格十分現代化。

  李家雖然是正宗的八卦掌傳人,運營的這個場所卻遠遠不止是專注於搏擊、武術的拳館,而是包含了健身、養生、與數種不同運動的高檔健身俱樂部,提供的種種服務也極為全面,屬於偌大海州也排得上名的好去處。

  我懷疑顏君泠自家開的俱樂部便有不少地方是借鑑了這家龍頭級的場所。

  我換了身運動服後,來到了二樓的搏擊部。

  這裡的天花板比尋常的室內高很多,寬敞明亮,空間被分成三大區:一片是鋪了暗紅色墊子的自由搏擊和訓練摔跤的區域,在那之旁有大量的器械,沙包,木人,健身器材。

  最裡面的是三個小擂台,上面有不少人成雙成對地在對打。

  前兩次來的時候,朝陽俱樂部的交流會都是在隔壁的正式擂台室。

  那裡是俱樂部舉辦比賽或者活動時會用到的空間,平日會員想要體驗一把正式對戰的感覺也可以預約時間來用,雖然空間不如搏擊部那麼大,但是設有專門的觀眾席,更適合觀摩。

  當我來到自由搏擊區時,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袖練功服,胸前繡著「武術」兩個字的中年男子已見到我,微笑著迎了上來。

  「周先生您好。我叫劉盛民,您叫我劉教練就行了。我就是您此行預約的太極拳教練。」

  劉盛民是個一米七出頭的男子,麵皮白淨,身材不顯,不是那種精壯彪悍的漢子。

  然而我看他步伐穩定,呼吸悠長,雙手和臉龐上的皮膚更是細膩且富有光澤,一點也看不出實際上已經四十多歲的樣子,是內家拳火候不淺,養氣功夫到家的跡象。

  因此實戰能力且不論,這劉盛民的拳法功底我是認可的。

  我最為熟悉的沾衣十八跌與太極拳淵源甚深,在方氏拳館也學了正宗的太極拳架子和樁功,儘管在實戰方面主要靠大燕所習的拳法戰鬥,但萬變不離其宗,無論是在超越空間兌換的沾衣十八跌,還是在大燕學習的大捭闔手,都是與太極拳有很多互相印證之處的武功。

  因此我在明玉俱樂部準備主要教導太極拳,而在此之上有興趣想要更深入地加強搏擊方面的訓練的學員,我也可以因材施教。

  我估計絕大部分的高級會員都不會是對搏擊尤其熱衷的,畢竟喜歡打鬥的只是少數,大多數的人還是更看重健身、養生。

  這方面則是太極拳作為傳統武術鶴立雞群的一點。

  實際上,太極拳行家多的是功夫深厚,但是從來不懂搏鬥,只懂養生的人。

  雖然這讓現代的太極拳缺失了很多實戰價值,但其醫療性和康復訓練的價值卻越來越高了。

  而我今天來朝陽俱樂部,正是為了見識一下這種高級場所的教練是如何在這兩方面授課的。

  這些思緒如閃電般掠過腦海,我表面上卻只是微笑著伸出了手:「幸會幸會,不必叫我周先生,周銘或者小周就行了。說來慚愧,我家裡有本家傳的沾衣十八跌,小時候我便對它很感興趣,後來長大了也系統性地學了點太極和其他武術。這次特意約了劉教練,便是想梳理一下這些年來雜七雜八學的東西,然後再從養生和實戰兩方面都指教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劉盛民一邊聽我講一邊點頭,最後笑道:「周先生既然已學過基礎了,那更好辦了。咱們俱樂部大部分來學太極的會員都是想延壽祛病,強身健體的。但是也有許多如周先生一樣對太極拳的搏鬥能力有所要求的會員,因此如我這般兩方面均有了解的教練其實經常遇到像您這樣的學員。」

  我點了點頭。

  劉盛民的履歷確實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留京學過正宗的楊氏太極,又在浙江的省隊上呆過數年,在不同的運動會上都拿過成績。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離開武術隊之後又投身於那時在國內開始興盛的格鬥比賽,有著不差的戰績。

  我也正因看重這兩點,才特意選中他作為參考對象。

  「不錯。我雖然主要是想要劉教練指導一下我的拳法和架子,但是也想要訓練一下搏擊能力。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流程?」

  他帶著我在這間大房間的不同區域和器械介紹了一通,內容也並不新奇,主要是在原汁原味的太極拳理中結合了很多現代健身和抵抗訓練的理念,將有氧與無氧運動都加入到訓練方案里。

  實際上,羅師傅在帶我入門的時候,講的東西便跟劉盛民所說的大徑相同。

  參觀完之後,劉盛民帶我來到一塊稍微空曠點的墊子上,說道:「周先生既然有練過太極,那應該對推手不陌生吧?要不要試試手?」

  我來到他對面,伸出雙手笑道:「教練您經常遇到想要試手的學員麼?」

  劉盛民禮貌的笑容中有幾分無奈:「可不是麼?這也是人之常情吧,總是要親自見識一下咱們這些做教練的有幾分真材實料。」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們站好架勢後,抵住了彼此的右手小臂,然後開始緩緩運勁。我加到大概三分力的時候,便感覺到劉盛民開始動了。

  他微微沉胯,手腕往前一卡,試圖擠開我的手臂將我推後。

  我則在察覺到他的意圖同時合腰穩住重心,旋臂抖開他的擠勁,然後右手順勢纏住他的小臂畫圈盪往他的肩膀。

  劉盛民不慌不忙地將左手也伸出來抓住我的右肘,弓步發力,先是接住了我的纏手,然後想要往下按壓。

  我也沒有刻意與他角力,只是順著他的力道雙臂下捋,然後稍稍往前傾身側肩一靠,撇開了雙臂的發勁,逼著劉盛民退出雙手來抵住我的肩肘橫檔我這側身一頂。

  激出這個反應後,我便直腰退回,撐起雙臂再勾上劉盛民的手腕。

  接下來的幾回合,無論他用什麼樣的勁力和技巧來與我較量,我都靠著一個右臂畫圈,一個合臂下撇,順勢應變地將攻守轉換,防得滴水不漏。

  如此來回推了十幾個回合後,劉盛民主動退開,略帶驚訝地贊道:「周先生可不只是學了點太極,而是功底醇厚啊。如此進退有度的推手,沒有良師教導、自身的鑽研、以及大量的練習,可是沒辦法這麼火候純熟。」

  我笑道:「過獎了,我是成日只練這麼點東西,才琢磨得出心得來。教練覺得我接下來該怎麼進步?」

  劉盛民想也沒想地說道:「接下來其實很簡單,再進一步地鍛鍊您的勁力應用就是了。如果您之前沒有實戰訓練的經驗的話,有了這麼棒的根基,很快就能將太極推手的道理用到搏擊上。咱們剛才耍的定步推手若是動起來變成活步推手,再加上腿法,摔技,擒拿,就是太極摔技了,與您家傳的沾衣十八跌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豈不是需要大量的餵招來磨練出能夠在電光石火間的破壞重心的本能?劉教練不會連這個都親自負責吧?」我開玩笑道。

  「恐怕我願意,其他想要與我上課的學員也不會同意啊。咱們有專門的武術課,會有學員對練,也有其他的教練負責監督,糾正姿勢和發力。其實等咱們這趟私課完畢後,剛好便是這麼一場團體課。周先生要是不怕生的話,也可以一併參與,我會向之後的教練打個招呼,將您匹配上功力更深厚的學員,省得您跟新手對練欺負人,自個兒也覺得沒意思。」劉盛民也微笑著調侃了我幾句。

  我仰頭大笑道:「劉教練這就高看我了,我可喜歡欺負小朋友了。不過待會兒確實想見識一下俱樂部的團課是什麼樣的。」

  這節課剩餘的時間,劉盛民都在與我見招拆招,從各個方面提出意見。

  說是意見,實際上他對我的拳架子也挑不出毛病來,畢竟是有過羅師傅打好基礎,而且更有了薛槿喬的悉心調教,要是我使出十分的精神來打的話,估計比劉盛民自己打得都更有韻味。

  不過在實戰方面,劉盛民還是有點料的,用太極應敵也有不少思路和技法銜接對我有所幫助。

  我的根底畢竟不是純粹的太極,在方氏拳館學習的時候,遠遠沒有學到能夠切身體會這些細微之處的階段,因此得了劉盛民的教導,確實受益匪淺。

  我的武功以沾衣十八跌的摔法擒拿為根基,同時與太極拳一起打下基礎,對勁力的運轉和借力打力的禦敵方式已經深入骨髓了。

  而後我又學了大燕武學的數門散手,少林炮捶,與薛槿喬所授的大捭闔手。

  這次回歸兌換了天書三卷的武之書之後,更是有了學習蓮華大手印與大梵雷霆拳的門路。

  後面這三者乃是大燕位面頂級的拳腳功夫傳承,任意一門都要想要練得精湛純熟,拳意勁力招式融會貫通,少說也得以年計的。

  因此我沒有好高騖遠,只是老老實實地依賴武學高手媳婦手把手的教學,將大捭闔手練熟練精了之後,試圖以陰陽開合的拳意勁氣為爐,將以往學得純熟的拳法路數去蕪存菁,融為一體。

  我也是在臨近離開大燕的時候,才捕捉到些許這方面的靈感,而今才有點不拘泥於招式變化套路定式,勁力如臂使指,應對信手拈來的風采。

  也就是到了這個地步,我才算是達到了當初秦喜對戰右護法時的那種武學境界:僅憑拳法修養和境界便能與二流中的高手爭鋒的程度。

  有了這樣的眼界和實力,最起碼也要像是劉盛民這種沉澱了多年的高級教練才能讓我覺得不虛此行,而團課里與我成雙對戰、拆招的學員就有點不夠看了。

  雖然表面上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這些學生比劃,但是我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放在觀察整個班級的學員成分,與劉盛民和另一個看起來與他差不多級別的教練的授課方式。

  這明顯不是一堂面向初學者的課程,而年齡段的分布也很有意思,一半是如我所想像的那般,由中年到老年人組成,另一半卻出乎意料地年輕,平均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三十左右,讓我有些驚訝。

  當然,我混在這群人裡面算是年齡最小的幾個人之一,但只從面相上來看,卻不會顯眼。

  這樣的人群有大概率也會是我在不久後主要面對的客戶群體。

  我開始思考起上班的時候訓練學生所需要的種種經驗,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前一天與林蔚煙的對話。

  也許,我該更堅定一點地促動林蔚煙來明玉俱樂部與我鍛鍊。這樣,不僅能夠鍛鍊她,也能夠鍛鍊作為未來在俱樂部授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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