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門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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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曜聞聲回頭,視線越過屏風,只見商裳不知何時倚在桌案邊,似笑非笑,目光卻落在屏風與地面之間的縫隙處。

  周曜一愕,塵根猶自汁水淋漓,「你怎麼……她……你們……?」

  近距離地看著商裳,周曜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奇怪的是,他分明從未見過此人,這感覺卻如此真實,揮之不去。

  兩日前,紫霄觀。

  巍峨的景山腳下,掩映在一片蓊鬱的松柏之間,坐落著一座古老的道觀。

  與其他香火鼎盛的皇家寺廟不同,這裡格外清淨。

  廟門上的朱漆早已剝落,露出斑駁的木紋,門前兩座石獅也失去了昔日的威嚴,靜默地注視著來往香客,任憑青苔爬滿身軀。

  穿過狹長的山門,便是青石板鋪就的庭院,院內古樹參天,遮天蔽日,只有幾縷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幾座大殿依山而建,飛檐斗拱,雕樑畫棟,依舊能看出昔日的莊嚴宏偉,香爐中香火寥落,只有幾縷青煙裊裊升起,在風中消散。

  周曜今日身著一襲素雅的淡青色長袍,外罩銀絲暗紋祭衣,腰間白玉佩飾隨步輕晃。

  他信步走在青石板路上,目光卻掠過院中景色,似是心不在焉。

  此番前來,對外宣稱是為貴妃祈福,實則卻是為了那位清冷如蘭的女冠妙萱而來。

  這妙萱年紀輕輕便入了道門,周曜初見她時便驚為天人,只覺她與平日裡那些濃妝艷抹的女子截然不同,恰似山間清泉,澄澈出塵。

  周曜本是浪蕩公子,遊戲人間,卻偏偏對這清冷如月的女冠動了心,時常尋機接近,或吟詩作對,或談經論道,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妙萱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卻也被周曜的才情和真誠所打動。

  一來二去,竟是在這紫霄觀後山尋得一處幽靜洞府,暗通款曲。

  奈何好夢易醒,今早周曜收到妙萱的傳信,說是不日便要閉關靜修,從此晨鐘暮鼓,不問世事。

  信箋上是她一如既往娟秀的字跡,只是在那字裡行間,周曜卻讀出了一絲決絕之意,仿佛一柄無形的利刃,將兩人之間的紅線無情斬斷。

  他今次上山,心中忐忑不安。

  一來他欲在妙萱閉關前一睹芳容,探問其突然歸隱之由。

  怎奈天不遂人願,他在蘭室門前久候,卻只換得一聲'道友請回',不得不黯然離去。

  二來是因前幾日與妙萱在後山幽會時,不慎被一位年幼道童撞見。

  雖然那道童似乎並未認出他們,周曜仍憂心忡忡,恐此事已傳入觀主耳中。

  他此行是想探聽虛實,若有風吹草動,也好及時設法周旋,以保妙萱清譽。

  這紫霄觀的主持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道姑,法號「玄靜」。

  雖然歲月在臉上留下了痕跡,但她眉目間依舊帶著幾分清冷之色,不怒自威,依稀可見昔日傾城之姿。

  玄靜對周曜和妙萱的事早已心知肚明,卻從未點破。

  今次見周曜過來,也只淡淡提點幾句:「世事無常,人心難測,情之一字,最是難解。然檀越切莫妄自揣度,妙萱向來品行端正,清譽遠揚。此舉自有緣由,與檀越無關。」

  周曜若有所思,緩緩點頭:道長教誨甚是,是我多慮了。

  玄靜望著周曜,眼中閃過一絲慈祥:檀越乃是貴胄之後,想必深明大義,與我紫霄觀也是有緣。他日若有閒暇,不妨常來山中走走。

  周曜連聲稱是。

  「時候不早了,」 玄靜望了眼窗外, 「山路崎嶇,檀越還是儘早下山為好。」

  周曜聞言,連忙起身,作揖道別。

  兩人別罷,他便步出大殿,穿過寂靜的庭院,此時夕陽西沉,暮色漸濃,山風拂過,松濤陣陣,卻仿佛仍在耳邊迴蕩著妙萱的輕聲細語。

  周曜心中雖有不舍,但素來灑脫,既已無緣,便不再強求。

  他信步走出幾重院落,正欲下山而去,忽覺一股強橫之力自九天之上傾瀉而下,震得山林間飛鳥四起,緊接著,一聲巨響在山谷間迴蕩,久久不散……

  周曜心頭一震,猛然抬頭,循聲望去,卻見遠處的山峰被暮色籠罩,看不真切。

  正欲細察四周,忽覺胸前一陣灼熱,心中一凜,知曉胸前玉玦示警,便隔衣輕撫,確認無誤。

  這塊溫潤的玉玦是姐姐十多年前所贈,彼時姐姐還未踏入深宮。

  她從未透露這玉的來歷,只說萬一哪天做弟弟的遇到什麼危險,這玉也能示警一二,保住性命要緊。

  當年年少無知的周曜並未將姐姐的話放在心上,只當作是姐姐愛護他的心意。

  直到八年前,姐姐即將入宮,周家舉家踏青,卻遭奸人暗算。

  一群黑衣死士如索命惡鬼般殺出,侍衛死傷慘重。

  混亂中他只記得母親將他和姐姐緊緊護在身後,決絕的背影,一如那日漸沉重的暮色……姐姐緊緊握住他的手,帶著他在那迷宮般的窄巷裡七拐八繞,而那枚玉玦,便如指路明燈一般,滾燙灼人,指引著他們最終躲過追殺,得以倖存……待他們僥倖逃脫,再見到的,只有母親冰冷的遺體。

  自那以後,他對這枚玉玦便多了幾分敬畏之心。

  此刻,感受到玉玦傳來的陣陣灼熱,那些深埋心底的記憶片段,再次浮上心頭——當年姐姐的叮囑,那場驚心動魄的刺殺,以及遠在深宮,不知姐姐是否安好……

  一陣山風襲來,像是回應他心中翻湧的情緒,捲起地上的落葉漫天飛舞,直上雲霄,一股肅殺之氣悄然瀰漫開來。

  他拋卻雜念,凝神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高聳的山門、斑駁的紅牆、以及院落中那些蒼勁古樸的松柏,卻不見半個人影。

  巨響過後,山風陣陣,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除了偶爾幾聲鳥鳴,周圍重歸一片死寂。

  突然,他猛地轉頭,望向山門的方向,卻見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憑空出現,無力地斜倚在朱紅色的門柱旁。

  女子長發如墨般散落,遮住了她的面容。

  衣裙上沾染著點點血跡,在潔白的衣裙映襯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周曜心中疑惑,深山道觀,人跡罕至,這女子孤身一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處,而且還身負重傷?

  顧不得多想,周曜幾個箭步奔向那倒在山門前的女子。

  他俯下身,語帶關切輕喚幾聲:「姑娘?姑娘可有大礙?」同時,他的目光掃視四周,耳朵豎起,仔細聆聽周遭的動靜,見無甚異狀,心下稍安。

  女子黛眉輕蹙,櫻唇微啟,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眼神迷離,視線模糊,似乎難以聚焦。

  但即使在如此虛弱的狀態下, 她依舊緊緊咬著下唇, 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

  別過來……快走…… 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聲音沙啞而微弱,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其言放落,便發出幾聲呢喃,卻始終未再睜眼,言語含混,難以辨識。

  周曜心頭一震, 她的語氣如此堅決, 讓他不禁有些遲疑。 他環顧四周,但除了寂靜的夜色和空曠的山林, 什麼也沒有。

  他猶豫了一下, 還是輕輕將她扶起,借著月光細細打量。

  饒是他閱盡人間春色,也不禁為眼前的景象心神俱震。

  只見這女子面若凝脂,輪廓如畫,鵝蛋臉上五官精緻得宛如神工雕琢。

  她眉如遠山含黛,纖細而舒展;杏眼雖閉,卻依稀可見其形狀柔美,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瓊鼻秀挺,如玉般潤澤;櫻唇微抿,似硃砂點染。

  周曜心中暗暗驚嘆,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臉上流連。

  這般完美無瑕的容顏,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玄女,令人不敢逼視。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女子的傷口處,雖仍有血跡滲出,但絲毫不見紅腫,反而有一層淡淡的氤氳之氣繚繞,如同雲霞般輕盈飄渺。

  「莫非是天上的仙子落難凡間?」周曜心中暗道,聯想起之前那陣地動山搖的巨響,他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逼近。

  他呼吸急促,手心冒汗,環視四周一眼,心道「來不及了!」不敢再耽擱,彎下身,小心地將女子橫抱起來。

  女子的身體很輕,輕得不可思議,仿佛沒有重量一般。

  而她肌膚的冰冷,竟似能透過層層衣衫,直抵周曜的胸膛,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股淡淡的幽香鑽入他的鼻息,不同於尋常女子的脂粉香氣,而是一種清冷的、宛若空谷幽蘭般的香味, 帶著幾分神秘與疏離, 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心生敬畏。

  他不敢再多想,抱起女子就朝山上奔去。

  一路上,幾個準備晚課的小道童停下手中的活計,有人手指山下,低聲議論。

  此刻看到周曜抱著一個白衣女子匆匆跑過,他們臉上的驚訝更甚,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周曜顧不得理會這些,徑直奔向大殿,口中高叫:「道長!道長!」

  玄靜也聽到山門前的動靜,急忙從大殿中走出,她目力如炬,在暮色四合之際,仍一眼便認出周曜懷中的女子,心中大驚,竟是難以置信。

  面上卻不動聲色迎上前道:檀越,這是……?

  周曜急切說道:道長,這位姑娘身負重傷,情況危急,煩請道長幫忙照看一二!

  玄靜仔細觀察了一下女子的傷勢,眉頭微皺,卻並未露出慌張的神色。

  玄靜語氣沉穩道:「檀越不必驚慌,先將她帶到後院。」轉頭又對身後道童說道:「速喚妙萱過來。」說罷,便與周曜一同穿過大殿,往後院行去。

  周曜深吸一口氣,邁過高高的門檻,步入大殿。

  一種異樣的感覺瞬間籠罩了他,仿佛跨入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周圍的聲音,原本清晰的鳥鳴、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遙遠而模糊,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棉絮。

  周曜心頭微微一跳。

  他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暮色已經悄然降臨,庭院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陰影之中,那些蒼勁的古松、斑駁的紅牆,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靜默,一切如常,並無異樣。

  是錯覺麼?

  周曜心中暗道。

  這紫霄觀他並非初次造訪,這大殿也曾多次進出,卻從未有過這般奇特的感受。

  想來是方才玉玦示警,讓他心神緊繃,就連這殿中香火氣息、燭火搖曳,都變得與往日不同了。

  待道童走遠,走在前方的玄靜 腳步微頓, 微微側過身, 面朝周曜, 語氣平靜而鄭重: 「這位姑娘是……身份非常,檀越放心,我們會盡力照顧好她。」

  周曜這才稍稍放心,心中卻暗暗詫異,自己常來紫霄觀,雖與玄靜相熟已久,卻從未見過這位女子,觀主如何識得?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只道:'有勞觀主費心。'快步跟隨玄靜,卻來到後院正房。

  房內陳設簡單,但布局雅致,窗台上擺放著一盆清香的蘭花,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周曜將女子輕輕放到床榻上,正欲開口詢問,房門便被推開,妙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一身素白道袍,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宛若冬日雪蓮般純淨無暇。

  妙萱看到周曜站在床邊,目光頓了一下,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愫。

  她心中一嘆,往昔的甜蜜與默契,如今已化作雲淡風輕,他們都已踏上各自的道路,不再回頭。

  周曜則心裡苦笑,剛要開口,妙萱目光已快速轉過周曜,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臉色一白,她快步走到床邊,驚呼出聲:「觀主……師尊這是……」

  玄靜微微頷首道:「妙萱,這裡交給你了。」隨即她側過頭朝周曜微微一笑,周曜會意,看了一眼妙萱,當先離開。

  玄靜隨後步出,轉身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玄靜將周曜帶到一處幽靜的角落,低聲說道:「檀越,這位女施主身份非比尋常,事關重大,也關乎妙萱未來,還望你能守口如瓶。」她的聲音雖輕柔,卻不容置疑,周曜心中一凜,點了點頭道:「道長放心!」

  玄靜沉吟片刻,又道:「檀越,此事至關緊要,需謹慎行事。後山有一處僻靜山洞,正是安置女施主的最佳去處。」

  周曜心中一顫,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與妙萱在那山洞中的點點滴滴,臉頰不禁一紅。他訥訥低聲說道:「道長,這……那裡……」

  玄靜面色不變,溫言說道:「檀越放心,我已安排妥當,你只需將女施主安置那處,便請安心下山吧。」

  周曜見道長語氣鄭重,也不好再推辭,只得紅著臉低聲應允。

  語罷,二人迴轉屋前,玄靜輕輕叩響房門,「妙萱,你出來一下。」

  片刻之後,妙萱款款而出。玄靜低語數句,妙萱會意頷首,便又回房內。

  須臾,房門再開,妙萱立於門側,朝兩人微微頷首,示意一切妥當。周曜便進屋將女子輕輕抱起,三人便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月色朦朧,山路崎嶇,周曜本就身姿矯健,兼或懷中玉人對他來說輕若無物,如履平地。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步伐,生怕顛簸加重了女子的傷勢。

  三人七拐八繞,行了半個時辰,便來到了那處幽靜的山洞。

  洞內一如往昔,妙萱素手輕挑,剎那間燭火如螢,驅散了洞內的昏暗。

  周曜將女子輕輕放在柔軟的錦被上,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到她面色蒼白,氣息微弱,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惜。

  妙萱走到女子身邊,不再理會周曜,只是低頭說道:「公子請回吧,此處有我便好。」

  周曜深深地望了眼妙萱,燭光映照下,她的側臉依舊清冷絕美,卻仿佛蒙上了一層他從未見過的憂愁。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跟觀主再次揖別,轉身走出了山洞。

  他想起初見妙萱時,她清冷如月,不染纖塵,與他在這幽深的山洞中,卻也存留過剎那的溫存。只是如今,他卻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尤其是見到那白衣女子之後,妙萱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讓他心生疑竇。

  那句脫口而出的「師尊」,更是令他困惑不已。

  難道,妙萱之前決絕的態度,並非移情別戀,而是另有隱情?

  努力回想妙萱留書上的隻言片語,字裡行間除了決絕,似乎還透著一絲他當時不曾理解的…渴望?

  莫非,妙萱是有了什麼難言之隱,不得不徹底斬斷與他的關係?

  又或者,是那神秘的「師尊」給了她什麼無法拒絕的條件,讓她甘願放棄這段關係?

  各種猜測在周曜腦海中翻湧,卻始終理不出頭緒。

  妙萱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他們之間,就像隔著一層迷霧,朦朧不清。

  而如今她卻選擇了一條他無法理解的道路。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便是兩條註定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只是命運的捉弄,讓他們短暫地相遇,卻又不得不匆匆告別。

  山風拂面,帶來淡淡的草木清香,吹散了周曜心頭些許煩悶。

  遠處蛩聲悠悠,更襯山夜寂寥。

  原先那股心驚膽戰之感,也隨著那抹白色身影的遠離而淡了許多。

  他並非愚鈍之人,自然明白今夜之事絕不簡單。

  道觀之中,竟藏著如此一位身份尊貴、身負重傷的女子,甚至連一向淡泊的妙萱,在面對她時也流露出恭敬和擔憂的神色,可見其身份之特殊。

  一路沉默地走到山下,周曜掀開帘子坐進馬車,卻未急著離去,而是抬頭凝望山巔暗影。

  「公子,可要回府?」阿青低聲問,打斷了周曜的思緒。

  周曜收回目光,輕輕嘆了口氣,「走吧。」他放下帘子,馬車車輪碾過青石板路,朝著山下行去。

  周曜放空心緒,一路無語。

  然而就在他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之時,胸口卻傳來一陣強烈的灼痛,仿佛有一團火焰在他胸膛燃燒。

  他臉色驟變,下意識地握緊了貼身佩戴的玉玦。

  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讓他心中警鈴大作。

  周曜幾乎是本能地一把掀開車簾,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四周。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行人來來往往,一切看似如常,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可那股灼痛感卻清晰地提醒著他:危險,並未遠離……

  不知過了多久,玉玦的溫度漸漸退去,直至如常。

  周曜這才長舒一口氣,無力地靠在車廂上,手心卻已是一片冷汗。

  他知道,方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絕非錯覺。

  有人在暗中窺伺著他,只是不知何故,終究選擇了收手。

  周曜強自鎮定,緩緩放下車簾,眼中卻罕有的閃過一絲凌厲。他輕叩車壁,低聲吩咐車夫:阿青快些,我們離開這裡。

  翠袖樓內片刻的愕然之後,周曜如遭雷擊,猛的想起,小桃身上的味道,竟與當日救下那仙子身上的味道如此相似!

  那是一種清冷的、宛若空谷幽蘭般的香味, 只是小桃的香氣中,多了幾分甜膩,少了那抹凜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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