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鬥獸場,大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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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凝紫感覺自己仿佛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記憶力的一件件事被翻出來,兒時遭遇的災難,夾縫中生存的日子,再到了後來遇到白妍,有了真正的朋友,也有了屬於她的家。

  自然而然的,愛情也在那個人出現之時緩慢綻放了。

  不算長的日子裡,洛凝紫第一次感受到即便自己什麼也不做也會被保護很好的安全感,她痴戀,她迷醉,即便清楚那個人似乎並不如自己般投入。

  在確認自己懷孕了之後,她是驚喜的,她覺得,她們之間的關係或許因為這個孩子而更進一步。

  但忽然間,仿佛一切都終將化為泡影。

  他的胸膛被洞穿,掏出來的心臟甚至還在跳動。

  如同噩夢般的場景一遍一遍的縈繞在腦海,驅散不開。

  終於,她醒了。

  還未等睜眼,便聽見耳邊傳來了檢測儀器的滴滴聲響。

  彎而長的睫毛顫抖,一雙美眸蘊著未退散的淚水。

  明亮的光線中,洛凝紫在弧形的玻璃罩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此刻的她正被固定在一個充滿了科技感的裝置之上,手臂被反扭著固定在身後,關節被鎖死,雙腿則是被強行分開,一個巨大的儀器正在身下高速運轉著,懸浮的圓環在空中交織變換著,形成一個又一個的玄妙圖案。

  空氣中似是有晦澀難懂的符號時而顯現,微弱但卻溫暖的光線照射在她的身上。

  「我的肚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忽然,洛凝紫驚恐了起來,她瞪大了雙眼盯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要知道,在昏迷前,她可是完全看不出懷孕的。

  「容器情緒出現波動。」

  隔著一層單向防護罩,外面赫然是一個巨大的秘密實驗室。

  幾十個人同時監控著每一項關鍵設施,有人開口匯報洛凝紫的狀態。

  「注入休眠氣體,確保幼體穩定!」

  為首之人發號失靈,緊接著,一群人便全部忙活了起來。

  二樓,觀察室內,已經成為了莉歐的蒂芙和阿曼達同樣在觀察著投影內的洛凝紫。

  「她很漂亮。」

  阿曼達開口,聲音很沉悶。

  「咯咯,當然,第一次見面時,我還小小的慶幸了一次,為自己獲得新藏品而慶幸。」

  蒂芙說著,也長長吐了一口氣。

  「誰能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她的姿態盡顯成熟嫵媚,在這段時日裡,她的裝扮有了明顯的改變,不再像曾經那樣含蓄,開始將莉歐的身材完美的展現出來。

  「我聽說,你禁止了計劃後抹殺容器的提議?」

  她看向旁邊的阿曼達。

  「這可不是明智之舉。」

  蒂芙聳聳肩。

  「想想看,若是計劃真的成功,她腹中的胎兒便會是當今世上最恐怖的大殺器,而你留下它的母親,屆時,誰的命令能優先過血脈裡帶著的感情呢?」

  阿曼達不說話,只是攥住欄杆的手格外的用力。

  「我覺得……」

  蒂芙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卻被阿曼達冷聲打斷。

  「此事,不要再提……」

  察覺到對方情緒的波動,蒂芙確實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頭。

  「我當然是不在意的,不過我很好奇,激進派的那些傢伙到底是怎麼被你說服的,我覺得,他們可沒有你這樣豐富的同情心。」

  「我打聽過了,多年前,你流產了一個孩子,對嗎?」

  蒂芙的聲音不大,但落入阿曼達的耳朵里,卻是那樣的清晰。

  她緩緩的轉過身,眼睛微微眯起,整個人散發出強烈的危險氣息。

  天工族人並不善戰,即便是現有的幾個半神級戰士,也不過是用特殊手段催出來的。

  她們恐怖的地方還是在操控各種武器上。

  但阿曼達不是。

  這是一個真正從生死邊緣上突破成功的女戰神,自身實力硬的可怕。

  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蒂芙,不耍手段的前提下,在她面前也毫無還手之力。

  更何況莉歐的身體並不如自己的。

  她調動精神力抵抗著對方的壓迫感,後退兩步,抬起手。

  「抱歉,我住嘴。」

  見她認慫,阿曼達這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再次望向重新陷入昏迷的洛凝紫,她的目光變得複雜。

  「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一人負責……」

  她聲音低沉沙啞。

  「在那之前,若是有人再敢提殺死一個無辜的母親這種屁話,我絕不饒恕!」

  阿曼達轉頭望向幾個操控儀器的人,聲音中的威脅意味幾乎毫不掩飾。

  只有蒂芙略微撇撇嘴。

  「愚蠢的傢伙,你遲早會後悔的。」

  顯然,贊成蒂芙的人並不少,但無奈阿曼達在激進派當中地位很高,一意孤行的前提下,沒幾個人能勸住她。

  儀器轟鳴,銘文閃爍,大量昂貴的源晶源源不斷的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消耗著。

  也就是財大氣粗的天工族能支撐的起此等耗費,換做是其他人,恐怕連想都不敢想。

  造神計劃,正式重啟!

  ————

  「咣當!」

  沉重的金屬碰撞聲中,一束難得的光芒透進了牢房內。

  上鎖聲傳來,議論聲逐漸遠走。

  留下的,只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和一枚被攥在手心,只有拳頭大小的黑色食物。

  少女衣衫襤褸,破洞內還有新添的傷口,但即便如此,也難掩那白皙的肌膚和姣好的身軀。

  粉嫩可愛的臉頰略有劃痕,一頭短髮凌亂著,遮蓋住了半個眼眸。

  最為引人注目的,卻是那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淺黃色的絨毛細膩柔軟,不時還輕微顫動兩下。

  她就站在門口,直到順著門上的柵欄縫隙確認押送人員離開,這才連忙跑到了牆邊。

  「咚咚咚~」

  她敲了敲明顯不是實心的牆壁,整個人折膝靠著坐下身來,沾染著塵土的嬌嫩赤足興奮的一下一下蜷曲著腳趾,活潑極了。

  「喂!大塊頭!你在嗎!」

  她小心翼翼的對著牆壁說話,聲音軟軟的,很可愛。

  見半天沒人回應,她不由得氣憤的鼓起了腮幫子。

  沒辦法,她只能將手裡黑乎乎的食物掰了一半,然後熟練的卸掉一塊斷裂的磚頭,對著旁邊的牢房扔了過去。

  「給!有吃的了!」

  黑乎乎的硬東西滾落著,最終觸碰到一個龐大的身軀,終於停下。

  身影沒動,但少女卻知道,他醒了。

  背對著牆壁靠坐下去,少女一邊小口小口啃著梆硬的食物,一邊自顧自的開始說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就要離開了。」

  她水汪汪的眸子閃爍著,眼中滿是興奮和期待。

  「按照約定好的,十場戰鬥,明天,便是最後一場。」

  「我很有信心的哦!」

  見仍舊沒有動靜傳來,少女忽然緊握拳頭扭頭喊著。

  「喂!不要看我個子小,我們絨耳族每個人可都是天生的戰士!」

  「你有看今天的戰鬥嗎?一隻成年期的山狼,被我耍的團團轉,咯咯咯~」

  說到開心之處,她不由得笑了起來,顫抖的肩膀縮成一團,一對髒髒的小腳交錯著,毛茸茸的耳朵一挑一挑的,像極了明艷著的花兒。

  「我說,你也不能成天這樣下去。」

  「我打聽過了,只要堅持完十場戰鬥,就能拿到一大筆錢離開這裡,到時候,我要買一套新衣服,就是那種有著可愛邊邊的裙子~」

  她變換姿勢,開始躺著幻想起來。

  「鄰居熊大叔的屋頂破了,我還要幫他買些修補工具,釘子。」

  「他們不敢來城鎮這邊,我可不怕~」

  「嘿嘿~我勇敢吧~」

  一邊說著,她的眼皮一邊不住打架,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牢房的身影著才有了動作,一隻巨大的手掌抓起地上的黑色食物,緊接著,咀嚼聲傳來,也就是一口的事兒,再然後,牢房裡又重新陷入了寂靜中。

  ————

  次日午後,陽光正明媚。

  絨耳族少女瑞塔正做著吃大餐的美夢,口水都流了出來。

  忽然,牢房砰的一聲被打開,兩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將睡眼惺忪的她直接強行架起帶走。

  「喂喂餵?這是要帶我去哪?」

  本以為會直接上角斗場,卻不想自己被帶到了一處特別的房間內。

  裝滿了熱水的浴缸,疊放整齊的衣物,還有,還有一大盤豐盛美味的食物!

  在看見了那香氣撲鼻的食盤時,瑞塔的倆眼睛都瞪直了,剛剛擦去口水的嘴角又濕潤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肩膀卻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

  「先洗澡,換上新衣服,然後再吃飯。」

  瑞塔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兩個男人有些不耐煩,上前直接按住她,強行撕爛了她的衣服,將她三兩下便剝了個精光。

  「咿呀!!!」

  瑞塔羞澀,一對毛茸茸的耳朵都縮了起來,但卻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那兩人明顯是覺醒了欲望種子的掌控者,手腕紅芒閃爍,便輕鬆控制住瑞塔的胳膊。

  「喂!小心點,別弄傷了她!」

  另外一人緊張的開口。

  「知道了知道了!」

  不耐煩的鬆開手,臉頰消瘦的男人看著驚慌捂著胸口和私處的瑞塔,不屑的撇了撇嘴。

  「快點吧,沒胸沒屁股,誰洗的看啊!」

  說罷,倆人就轉身離開了,留下瑞塔一個人赤裸裸站在原地發著懵。

  緩了好一會,她才遲疑的走到浴缸跟前,嘗試著抬起腳踩進熱水中。

  「嗚~」

  她舒服的眯起眼睛,耳朵一抖一抖的。

  也的確是好久沒洗澡了,瑞塔並沒有顧慮太多,很快便開心的洗起澡來。

  美美的洗了個澡,又狠狠地飽餐了一頓,瑞塔穿上提前準備好的衣服,有些羞澀的扶著門不敢出來。

  「快點!」

  守在門口的男人不耐煩的抓住她的手,拖著她強行朝著外面走去。

  「啊~輕點!」

  瑞塔疼的蹙起眉頭,臉頰紅紅的,不知是洗澡的緣故還是身上這件實在羞恥的裝扮……

  兩點式的胸衣用料不足以做出一個口罩,只是堪堪遮住了那對俏生生的嫩乳。

  絲綢般垂感的半透明短裙在側面用一根系帶固定著,稍微邁步大了些,便露出大半個屁股。

  更要命的是,那裡面完全真空,毫無遮擋。

  腳上的高跟涼鞋倒是讓瑞塔很是喜歡,亮晶晶的襯的腳趾漂亮極了,再加上平常就習慣踮著腳走路,倒也沒什麼不適應。

  涼颼颼的風吹過胯下,瑞塔一路紅著臉,一隻手被人抓著,另一隻手盡力的壓著裙擺,生怕走光。

  很快,視線變的開闊,她來到了熟悉的鬥獸場。

  不遠處角落,乾涸的血液浸透一大片地面,昨天還不見,應該是新填的。

  觀眾席上人頭攢動,瑞塔有些緊張,好像之前都沒有這麼多人的。

  她被拉到主位面前,身旁的兩個男人恭敬行禮。

  「大人,已經準備好了!」

  搭著精美涼棚的看台上,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笑著點點頭。

  他體態略微臃腫,腦袋禿了一大片,但一縷帶卷的小鬍子卻垂到了衣領上,說起話來總是用鼻孔看人。

  「這可是我們這裡的人氣新星,不少人都看走了眼,在她身上輸了大錢!」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等待命令的下人,而是轉頭望向了旁邊。

  一旁,面容俊朗的金髮男人露出微笑,有些意外的打量著場中的瑞塔。

  「絨耳族?」

  中年人點點頭。

  「自投羅網的蠢丫頭,不過我之前想要套出她村子的位置,可惜失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視線溫和的看向同樣盯著自己的瑞塔。

  「還是沒傻到邊兒的……」

  「為了避免影響重頭戲,我放棄了嚴刑拷打的打算,畢竟她能徒步來到這裡,其村落必定不會太遠,過段時日組織些人進入山林搜尋一圈,想找到不難。」

  面容俊朗的金髮男人沒說話,只是笑著點頭。

  在他的領口,一枚代表著神殿的暗金色勳章格外耀眼。

  他身穿銀色輕甲,腰間佩著一柄雙手大劍,手指間帶滿了各色寶石的戒指,看起來到要比旁邊的中年人還要奢侈幾分。

  但是沒有人露出意外的神情,畢竟神殿嘛,應該的。

  「那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終於,他開口了,聲音溫和沙啞,似是帶著能撫慰人心的力量。

  得到了指示,中年人立即興奮了起來,他抬起頭,朝著場中等待的兩人示意了一下。

  「開始吧……」

  話音剛落,場中便傳來了興奮的掌聲,還有人興奮的喊叫著。

  瑞塔被這架勢嚇了一跳,不自覺的想要後退,卻被人用力抓住了肩膀。

  刷的一下,兩個男人忽然從腰間掏出幾捆麻繩,隨意的往地面一丟。

  「你……你們要幹什麼!」

  瑞塔大驚失色,心底有種不妙的預感。

  「老實點!」

  男人惡狠狠的瞪著她,雙手一用力,便將她手臂強行扭到了身後。

  「放開我~嗯啊!!!放開!!」

  瑞塔瘋狂的掙扎著,但力量上卻是和男人無法抗衡。

  粗糙的麻繩終究是纏繞上了她被攏起的手肘,一圈兩圈,越來越緊。

  與此同時,另一人也是蹲下身,用膝蓋夾住她的小腿,將她雙腳強行併攏,隨後開始從腳踝上纏繞捆綁。

  很快,瑞塔的掙扎便愈加無力了起來,足足十幾道繩圈,將手肘和腳踝死死的捆綁在一起,隨後從中間打結收緊,即便鬆開手,她也是動彈不得。

  「喂!!你們到底要對我做什麼!不是最後一場了嗎?綁我幹什麼?」

  瑞塔俏臉滿是驚恐,一對毛茸茸的耳朵無助的擺動著。

  沒人回答她的話,捆綁繼續。

  手腕傳來緊勒的感覺,緊接著,便是膝蓋上方。

  交錯的繩圈並不工整,但卻令沒有欲力的瑞塔無力反抗。

  隨著最後一個死結拉緊,兩股麻繩終於捆完,兩人還伸手拽了拽,嗯!緊的不像話!

  緊接著,倆人同時用力,將瑞塔強行按倒在地面上。

  感受著臉頰接觸冰冷的石板地面,瑞塔更加慌張了。

  「放開我!!!快放開我!!」

  她扯著嗓子叫喊,卻不知為何,觀眾席上的人們更加興奮了。

  隨後,她便感覺到一道繩索從腳踝上被拉出,然後繞到了手肘上的橫繩,男人用力一拽,瑞塔被捆在一起的雙腳便隨之被迫勾起,腦袋也抬了起來。

  「嗚!好緊!!」

  她嬌哼著,俏臉滿是痛苦的神色,但男人根本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又是用力一拽,連結手腳的繩索便又段了一截。

  「啊!我的腰!!!要斷掉了!!!」

  瑞塔慘叫出聲,整個人被反弓到極限,膝蓋和肩膀全部離地,全身上下只有腹部和胯骨貼著地面,形成了一個極限的四馬攢蹄,說不出的難受。

  仍舊是沒人回應他,見已經到了極限,男人開始固定打結,用力拉緊後,他這才起身,朝著看台上的中間男人點頭示意。

  啪的一聲,一柄纏繞著破布的匕首被扔在瑞塔身前,看著那熟悉的武器,瑞塔瞳孔忽然收縮,有種不妙的預感。

  「喂!你們……你們不會是要讓我……讓我……」

  她奮力的掙扎著,但也僅僅是身體左右搖晃了一下,一種恐懼開始在心底擴散。

  隨著看台上的男人揮手示意,兩個負責捆綁的男人轉身離開,只留下了場中被捆成肉粽的瑞塔,還有那柄破刀。

  「開門!!!」

  全場期待的注視下,中年男人面紅耳赤的大喊一聲,頓時點燃了全場。

  「噢噢噢噢!」

  一群人歡呼著,興奮著,盯著瑞塔的目光帶著侵略性,帶著殘忍。

  瑞塔被這一幕嚇傻了,甚至連掙扎都忘記。

  但隨著陣陣鉸鏈聲傳來,她猛然驚醒,掙扎著蠕動側身,望向旁邊。

  只見一扇沉重的閘門正在隨著上面搖動的鉸鏈緩緩開啟,隨著閘門升高,一隻體型乾瘦的野狼呈現在眾人眼前。

  見到那隻狼右眼血淋淋的傷口,瑞塔頓時面色慘白。

  那是她昨天的對手,最後關鍵時刻,瑞塔藉助靈活的身形躲避掉這隻狼的撲咬,然後用匕首狠狠瞎了它的右眼,結束了戰鬥。

  卻不想,今天又見面了。

  若是平常,瑞塔肯定輕鬆應對,但現在卻是不同了。

  她的手腳皆被捆死,這種狀態下別說反殺,就連逃跑都做不到。

  「完蛋了~完蛋了~」

  她渾身發抖,臉色變得慘白。

  山狼壓低身形,並未直接撲上來,而是謹慎的靠近著。

  「快!!快!!!」

  瑞塔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即便內心怕的要命,還是瘋狂的嘗試掙脫繩索。

  她被捆成一團的身體左右搖晃著側翻過來,儘可能減輕駟馬姿勢的壓力,然後手指嘗試摸索腳踝處的繩索。

  要命的是,她的手腳被拉的太緊,手臂又是直臂的捆法,雙腳剛好在手腕上方,即便如何努力,也摸不到腳踝處的繩索。

  「好緊啊!嗚嗚嗚~怎麼辦!怎麼辦!!」

  即便如何努力也摸不到繩索,絕望無助之中,瑞塔的眼眶開始濕潤。

  「誰能救救我!!我不想死!!嗚嗚嗚~」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們!」

  在她可憐兮兮的求饒中,山狼已然臨近。

  或許是眼傷的緣故,瑞塔甚至能聞到狼身上的那股子腥氣。

  望著眼前已經失去了威脅的仇人,山狼的牙開始呲了起來。

  觀眾席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臉興奮。

  「要來了,要來了!」

  靠在前排的人紛紛站起身來,趴在欄杆上伸著腦袋,生怕錯過了勁爆的一幕。

  瑞塔仍舊沒有放棄,她一邊控制不住的驚恐抽泣著,一邊咬著牙蠕動身體摸向地面上的刀。

  可此刻,山狼近在咫尺,即便她能拿起刀,恐怕也來不及割斷繩子。

  更何況,慌亂之下,她一時半會根本摸不到刀。

  她閉上眼,小聲念叨著什麼,根本不敢去看已經湊過來的山狼。

  「吼~」

  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死亡的危機籠罩瑞塔,她渾身開始發冷,目光逐漸絕望。

  她放棄了掙扎……

  「我……要死了嗎……」

  「應該……會很疼吧……」

  她閉上眼,淚水掉落,染濕地面。

  她忽然意識到那攤血跡是怎麼來的了,若是能夠行動的人,肯定會到處逃竄躲避,即便死亡,血跡也不可能那麼集中。

  顯然,是另一個和自己相同處境的人,死在了野獸嘴裡。

  臨死之際,瑞塔腦海中竟然浮現起這個念頭,簡直無厘頭。

  她禁閉雙眼,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渾身緊繃。

  一秒鐘過去。

  兩秒,三秒。

  「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來?」

  她心底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將眼睛睜開一個縫隙。

  入眼的一幕卻是讓她當場愣住。

  卻見此刻的山狼竟背對著自己,屁股撅的老高,上半身完全爬在了地面上。

  「嗚~嗚~」

  它嗚咽著,渾身發抖。

  瑞塔注意到它尾巴夾的極緊,那是極度驚恐的表現。

  「發生了什麼?」

  瑞塔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它這麼害怕?」

  不光是她納悶,幾乎場中的所有人都是一腦袋問號?

  「餵?」

  觀眾席上,中年男人目光陰沉的看向馴獸師。

  「你不說這頭狼沒事嗎?」

  馴獸師也是一頭霧水。

  「對啊,我檢查過,瞎了一隻眼而已,傷口也處理過了!」

  中年男人似是壓著怒火。

  「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馴獸師一身冷汗,他當然知道今天有神殿的人在場,所以這場表演分外重要,正因為如此,他才派遣和被瑞塔刺瞎了眼的狼上場,有恨意加持,不怕場面不血腥。

  但現在……

  忽然,他目光一閃,似是注意到了什麼。

  「大人,你看……」

  他上前,指向那隻瑟瑟發抖的狼。

  「這隻狼背對著那小妞,衝著那邊俯身,明顯,是感受到了那邊的威脅。」

  眾人聞言也是皺眉,跟著望過去。

  「那邊的牢房裡關著誰?」

  中年男人轉頭望向另外一邊。

  「回大人,我記得……是搜尋隊在山林里找到的傢伙,發現他時,周圍的石頭都有被燒焦的痕跡,渾身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因為體型十分巨大,搜尋隊猜測,應該是某個走丟了的高山蠻族,想著或許能派上用場,就送到這裡來了。」

  聽到這話,中年男人頓時眼睛一亮。

  「哦?還有這事兒?我怎麼沒聽說?」

  那人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回大人,不是屬下不稟告,純粹是這傢伙自從被送到了這裡,便一直沉睡,叫都叫不醒,我們想著,等他醒了,有一戰之力再稟告也不遲,要是死了,也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中年男人聞言思考了一下,確實有道理。

  「他來這裡多久了?」

  那人回答。

  「大概……有一個多月了吧?」

  什麼?

  眾人皆是一臉震驚。

  「一個多月?不吃不喝?還活著?」

  就連那位神殿的人都不由得側目。

  「那還是人嗎?」

  回話的人也是納悶,一時之間無法解釋。

  「那看來,現在,這傢伙應該是醒了。」

  「狼這種東西比較警覺,或是察覺到了威脅,所以才這副模樣。」

  「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忽然放聲大笑。

  「看來,我們尊貴的神使大人還真是運氣好,或許,今天能上演一場史無前例的盛大表演。」

  說罷,他便一揮手。

  「開門!我要親眼看看這個不吃不喝還不死的高山蠻族長什麼模樣。」

  「是!」

  幾個人得到了命令,紛紛離去。

  很快,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牢房門被開啟。

  「喂!大塊頭!」

  有人朝著裡面喊著。

  「快起來了!」

  昏暗的牢房內,龐大的身影仍舊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背對著門口,沒有反應。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話雖如此,但說話的人卻不敢進去,沒辦法,那傢伙的體型實在太過嚇人了。

  叫了半天,仍舊沒動靜,他無奈的朝著中年男人搖頭。

  中年男人皺著眉頭,隱隱有些怒意。

  「就這麼開著門,不用管!」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今天的表演失敗。

  轉頭,他望向馴獸師。

  「把熊放進去!」

  有幾個靠得近的觀眾聽到了這話,紛紛露出興奮的神色。

  這票買的果然值,今天可是有大戲看了。

  「吼!」

  一聲兇猛的吼叫攝人心魄,沒等閘門開啟,裡面就有撓門的聲響。

  聽到這個聲音,場中的瑞塔心中頓時涼意瀰漫,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自己或許能逃離狼口,卻絕不可能逃過熊爪。

  轟鳴聲中,閘門終於開啟。

  一隻體型恐怖的紅毛巨熊嘶吼著衝出,笨拙的身形帶著濃濃的壓迫感呈現在觀眾面前。

  「哦哦哦!」

  氣氛再次被點燃,所有人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等著欣賞鮮血四濺,肢體破碎的刺激畫面。

  但想像中的一幕還是沒有發生……

  巨熊沒有沖向肉粽似得瑞塔,也沒有理會渾身發抖的狼,更沒有看一眼被開啟的牢門。

  而是瘋了似得轉圈兒撓著鬥獸場的牆壁,嘩啦嘩啦的碎石脫落,像是遇到了什麼讓它極度驚恐的食物,拼命的想要逃離。

  「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中年男人氣的青筋暴起,幾乎已經要失控了。

  可就在此時,旁邊的神殿騎士卻是面色一變。

  他望向手上的一枚嗡鳴震顫的戒指,眼睛漸漸瞪大。

  與此同時,那牢房裡的人終於動了。

  披著破布麻衣,如同野人般的凌亂鬚髮又髒又長。

  他的動作緩慢,但卻極具視覺效果。

  一塊塊肌肉就像是活過來似得,將麻衣撐的不斷抖動。

  「咔咔咔~」

  關節發出一連串摩擦聲,他坐起身來,活動著脖頸。

  與此同時,那狂暴的巨熊也不敢亂動了,像是那頭狼一樣,直接面朝著牢房的方向,老老實實是的爬在地上,甚至還將腦袋埋在了熊掌之下,瑟瑟發抖。

  「夜族?」

  看台上,神殿騎士眯起眼睛,手掌摸上了腰間大劍,隱隱有些興奮。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有意外收穫。」

  他勾起嘴角,模樣英俊帥氣,正派氣質十足。

  那枚戒指正是能夠感受到夜族封印之力的道具,不過震動的如此劇烈,他也是頭一次聽說。

  一般的夜族已經能夠隱藏自身的力量,這或許是一個不怎麼聰明的傢伙。

  他默默想著。

  無論如何,自己恐怕要立下大功了,應該足夠自己官升一級。

  要想在神殿系統升遷,簡直是難如登天,除非你能捕獲或者殺死一隻夜族。

  捕獲,通常只限於女性,至於男性,只有一個下場。

  他嘴角勾起,邁步向前,大劍出竅。

  「唰!」

  他的動作嚇了旁邊中年男人一跳,還以為惹惱了這位神殿來的大佬,想要殺掉自己泄憤。

  這可不是他想的多,神殿的人什麼做派,他還是有所耳聞的,只要往你腦袋上安一個異教徒的罪名,別說殺了你,就連將你活活燒死也是幹得出來的。

  類似的案例難道還少嗎?

  在如今這個世道,誰得罪了神殿,誰就死定了。

  但顯然,這次是沒他的事的。

  「鎮長先生,請調動能調動的所有衛兵,封鎖這裡的每一個出口。」

  神殿騎士緩緩開口,笑容溫和。

  「是……是!」

  中年男人趕緊起身,根本不敢問原因。

  而就在此時,那個巨大的身影已是走出了陰影,沐浴在陽光之下。

  鬥獸場內,被捆做一團的瑞塔一臉驚異的望著那個自己既熟悉也陌生的「鄰居」。

  「大……大塊頭?」

  她不敢置信的失聲驚呼,隨後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高聲開口。

  「快……快跑!!!」

  她聲音顫抖著,焦急不已,似是生怕下一刻對方就會死在野獸口中。

  葉曉面無表情,伸手梳理了一下許久沒理的長髮。

  他看了一眼瑞塔,眸子裡並沒有什麼波動。

  比起曾經的那種憨憨的木訥,此刻的他,眼神里更多的是麻木。

  而那濃厚到如凝實質的危險氣息,卻是如同沉睡的凶獸般令人呼吸困難。

  壓迫感,純粹的壓迫感。

  巨熊和山狼哆嗦的更加厲害了,與此同時,那個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的神殿騎士也是感受到了葉曉身上的氣息。

  「或許,是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

  他興奮的舔了舔嘴唇,向前一步。

  「惡魔的血脈!今日你終將受到制裁!」

  聲音擴大,迴蕩出老遠。

  但葉曉卻是頭都沒抬。

  他也聽不懂。

  反而是那些觀眾又一次興奮了起來。

  「快看!神殿騎士大人準備出手了!」

  「怎麼回事!是異教徒嗎?」

  有人不解的問道。

  「不是!你沒聽說嗎,惡魔血脈!那是魔族啊!!」

  「對啊!你看!那傢伙的黑髮!」

  「原來如此!是魔族!」

  「我們真是運氣好,竟然有幸能看到神殿審判魔族的場面!」

  「別說話!快看!」

  哄鬧聲中,踩著欄杆邊緣的神殿騎士已經是一躍而下。

  半空中,他的背後忽然生出一對巨大而又華麗的金色光翼。

  如同天神下凡,他沐浴著金光,神情肅穆。

  「泯滅吧!」

  他的聲音帶著神聖的韻律,迴蕩所有人耳畔。

  雙手大劍帶著恐怖的勢頭朝著葉曉的腦袋當頭劈下,劍身有繁瑣的銘文浮現。

  葉曉終於動了,他微微轉頭,目光毫無波動的盯著落下來的神殿騎士。

  「死!!死!!」

  觀眾們群情激奮,歡呼聲洶湧成浪潮。

  而就在那爆射著金光的大劍即將劈砍到葉曉額頭時,異變突起。

  「鐺!」的一聲。

  明明是用手抓住了劍刃,卻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葉曉的手掌浮現暗紅鱗片,指甲也出現了異變。

  濃墨般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點危險的紅芒,似是被激活了的火山。

  他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惡意,如此強烈清晰。

  結合對方的行文,即便聽不懂對方的話,葉曉也能做出判斷。

  他眉頭一皺,僅僅遲疑了一秒,便做出了反應。

  伸手在空中一抹,另一隻手的掌心處忽然暗金色的光芒閃爍,下一刻,一柄更長,更大的雙手巨劍泛著銀光憑空出現!

  「什麼!」

  神殿騎士瞳孔收縮,心頭忽然瘋了似得狂跳。

  唰!

  噗嗤!

  嘩啦啦!!!

  下一刻,銀光一閃,神殿騎士只覺得一股涼意如微風般吹拂過身子,再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光鮮亮麗的輕甲根本擋不住極金大劍的鋒利,就像是切豆腐一樣,神殿騎士被斜著砍成了一半。

  切口整齊,分離的屍體被慣性帶著飛出一段距離,落地,鮮血仍舊噴泉似得狂涌著。

  剛帶著衛兵回來的中年鎮長恰好親眼看到了這一幕,當即目眥欲裂,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一個神殿的中層人員死在了自己的地盤,這代表著什麼?

  「完了……全完了……」

  他顫抖著嘴唇喃喃自語,面色白的嚇人。

  「大人!」

  周圍人扶著他,一臉關心。

  「殺了他!快殺了他!!」

  終於,鎮長意識到了關鍵所在,若是擊殺兇手,或許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

  他手指顫抖著發號施令。

  當即,沉重的腳步聲中,手持晶石槍的衛兵將鬥獸場團團圍住,里三層外三層,竟足有百人之多。

  作為一個邊陲小鎮,能在短時間內調動這麼多衛兵,已經是很難得了。

  而每個人標配一柄晶石槍,這也側面證明了此地的富裕程度。

  「殺!!!」

  根本沒有勸降等步驟,為首的那人一聲令下,直接開殺。

  「轟隆!!!轟!!!」

  剎那間,無數枚能量彈激射而出,將正中的葉曉身影直接淹沒,瞬息間,碎石橫飛,頗有將整個鬥獸場夷平的意思。

  「嗚啊啊啊啊!!!」

  恐怖的衝擊力下,碎石劃破了瑞塔的臉頰,她驚恐的大叫著,想要逃避卻是根本動彈不得。

  忽然,她感覺眼前一花,一個龐大的身影竟然突然出現在身前。

  沒有一句話,她感覺繩索一緊,竟是被直接拎了起來。

  再然後,她便親眼目睹著葉曉提著自己,閒庭信步的朝著那瑟縮在角落的巨熊走去。

  轟隆隆的聲響中,能量彈打在他的後背,卻是連讓他步伐搖晃都做不到。

  比起驚恐至極的瑞塔,更加恐懼的,便是那頭埋著腦袋的巨熊。

  「不是……活爹……你上我這兒來幹啥啊?」

  葉曉沒說話,只是弓著身子暴露著瑞塔,然後手中大劍一揮,繩索應聲而斷。

  緊接著,在瑞塔驚恐的目光中,葉曉竟然將她放在了巨熊的脖子上。

  抓著有些發硬的熊毛,瑞塔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見巨熊還在裝死,葉曉直接一腳踢在它的腦袋上。

  這下巨熊不敢裝死了,連忙起身,不過腦袋還是壓的極低。

  見它頸部箍著一個沉重的項圈,葉曉皺眉,伸出手,直接咔嚓一聲掰斷。

  巨熊哆嗦的更厲害了。

  趁著上面的人給晶石槍充能,葉曉也略微放開了些。

  他指了指巨熊,又指了指巨熊背上的瑞塔,然後朝著鬥獸場外指了一下。

  巨熊連忙點頭,還挺聰明。

  葉曉點頭,轉過身,眼中紅芒一閃,渾身肌肉緊繃,隱隱有蒸汽升騰。

  「轟隆!」

  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碎石飛濺間,一滴岩漿般的液體順著葉曉的手掌滴落,腳下的石板開始起煙冒火。

  鬥獸場一側,巨大的缺口就像是大卡車撞出去了一樣,斷裂的鋼筋直接被融的變了形狀。

  巨熊不敢停留,直接狂奔而出。

  在一陣燙腳的哀嚎聲中,馱著驚恐的瑞塔便橫衝直撞朝著小鎮外跑去。

  一路上,驚起無數尖叫。

  而葉曉卻是並未離開,他緩緩的轉過身,面向那一個個閃爍著各色光芒的槍口。

  沒有人開槍,即便已經充能完畢。

  剛剛那恐怖的一拳,足以讓全場膽寒。

  襤褸不堪的麻布衣上滿是鮮血,那是神殿騎士的血。

  此刻的葉曉,便如同真正的惡魔降臨人間,只一步踏出,便嚇得百人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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