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索篇·作者想不出名字的過渡章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前些日子剛下過一場大雪,宣告著北方正式進入漫長的冬季。

  清晨時分,冰雪未化的大街上支著一家露天包子鋪。遙遙傳來的白色蒸汽散發著濃郁的肉香,讓來往的行人口舌生津。

  一個被厚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走進包子鋪里,他挑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老闆,來兩個肉包子,一碗豆腐腦。」

  賣包子是個老嫗,她好意提醒道:「客人,您可以往蒸籠這邊坐坐,這兒比邊上暖和多了。」

  男人覺得是這麼個理。

  當他挑好新位子後,剛剛坐下,老嫗便將熱氣騰騰的包子端了上來。

  粗瓷的碟子裡擺著兩個又大又香的白包子,讓食客食慾大開。

  眼見這個男子摘下捂住口鼻的圍巾,老嫗瞬間就看痴了,滿臉驚容地喃喃道:「老身我枉活了八十載,還未見過像您這般俊美的男子……若不是您的聲音是個男的,我還以為是仙女下凡呢。」

  這話聽得男人都不好意思了,他得意洋洋地說:「誒~ 謬讚了。我也是第一天當帥哥,還沒什麼經驗。」

  「人的相貌是天生就有的,客人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倒是聽說過有人被一劍劈了腦袋而毀容的,卻沒聽過有人能變漂亮的……誒,老身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客人您恐怕就很難站著走出這家店了。」一邊說著,老嫗還用直勾勾的眼睛打量著男人。

  眉目傳情,發了春的老眼睛死命地往男人的胯下猛瞧著。

  老嫗悻悻然何故作處子態?

  男人嚇得扔下錢後拔腿就跑,他覺得自己再不跑就要晚節不保了,只可惜了那兩個還沒吃完的肉包子。

  這個眉目俊美的男人自然就是王仇了。

  如果這場穿越之旅是一個遊戲,王仇的主線任務自然是恢復丹田。

  可是命有時終須有,這事急不得。

  與其為了生死之事殫心竭慮,還不如趁此機會四處逛逛,權當在這修仙世界旅遊一番。

  王仇也試圖用這個問題詢問許負,但洛花這個傳音筒卻說什麼「許負早就把答案交給你了」……王仇真是服了這些個謎語人了。

  他連許負的面都沒見過,什麼叫「把答案交給你」了?

  當然對王仇來說,還有一個支線任務是完全煉化胡藕雪,這個任務則牽扯到了藏匿於西洞村的魅鬼宗……魅鬼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人們只知道裡面是一群吸食女子陰氣的女鬼,隱匿於西洞村。

  一百多年前秋少白從魅鬼宗刷聲望,恰好就把胡藕雪救了出來。

  只是那時的西洞村在倭寇和魅鬼宗的夾擊下被蠶食殆盡,秋少白只從西洞村救下最後一個倖存者,他就是日後成為秋少白徒弟的張鼎。

  張鼎拜入青洛劍宗之後,修為突飛猛進,短短百年便步入煉虛修為。

  雖然他天賦異稟、氣運旺盛,卻依舊為人謙虛,甚至在發達之後還不忘重建故土,將西洞村建設成了如今商貿繁榮的張家村。

  當初秋少白雖然一把火把魅鬼宗燒了個乾淨,可世間並沒有什麼對付鬼修的好方法。

  現在魅鬼宗再度捲土重來,青洛劍宗於是派蘇聽瑜駐紮在張家村來調查情報,誰能想到之後這個合體期大能在機緣巧合下竟然被王仇煉化呢?

  層層遞進,一環接一環,曾經那些與魅鬼宗有關的人物都被王仇一個個地煉化,讓他忍不住地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漫步在清晨的街道上,王仇發出了滿懷惡趣味的自言自語道:「洛花和許負這兩個老神棍都說『煉化魅鬼宗』是我的命里的一環,我偏不信。我倒要看看如果我此生不做這個支線任務,這個支線任務會不會自己完成。」如果有人預言他會被麵條嗆死,那他一輩子不吃麵條,這個預言還會不會實現呢?

  王仇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哞哞」的叫聲從靈獸袋裡竄了出來,讓王仇再將靈獸袋的繩子綁緊了些:「胡藕雪你別叫了。反正你也得到無窮的壽命了,復仇也不差這一會。不如一起來見證一下天機道人許負的預言會以什麼方式實現吧,哈哈哈。」他如今戴著易容的面具,將一眾靈器放在儲物袋中。

  大隱隱於市,任誰來都不會發現他就是那個男煉器師。

  一個稚童看見王仇在對著破口袋說話,趕忙上前詢問道:「公子,我看您靈氣充盈,想必您也是來參加升仙大會的吧?不如來一份《飽陶日報》,獲取競爭者的第一手新鮮資訊吧!」

  王仇連丹田都沒有,哪來的什麼靈氣充裕?看來只是這個孩子想推銷報紙而說的漂亮話罷了……

  可當王仇聽完賣報童的一番話後,大驚失色道:「你先往後稍稍,什麼xx日報?犯諱的話可不能亂說!你們的老闆別是個矮小的醜男吧?」報童卻不滿地說:「不買就不買,幹嘛污衊我們少東家?我們少東家可是遠近聞名的美女……少東家希望家家戶戶的陶罐都能被糧食填滿,這才用『飽陶』來命名的!也多虧了她,我才能每天吃上一個饃饃呢!」王仇不禁潸然淚下:多麼良心的資本家啊,哪怕僱傭童工、讓童工六點鐘起來賣報紙、每天只給童工吃一個饃饃,居然還能用「安得廣廈千萬間」的鬼話來洗腦員工。

  「好了好了,我買一份報紙就是。」王仇將一個靈石扔到報童手中:「不用找了。」

  「大爺鴻福齊天、超凡脫俗、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王仇揮了揮手:「帶著你的漂亮話趕緊滾蛋!風華絕代和傾國傾城是用來形容女性的!」

  打開報紙,王仇故作深沉地閱讀起來,實際上則是讓蘇聽瑜看完之後給他傳音:「《煉器師死灰復燃!如今行事為哪般?》:幾個月前,數百門派合力圍剿煉器師,這才將她成功絞殺。可惜煉器師的殘魂趁機逃了出來,還奪舍了一個相貌醜陋的男人,煉化了青洛劍宗兩大合體期女修,如今下落不明;今日,又有道友發現一個女性煉器師在狩獵男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小編在這裡提醒諸位道友:小心面目醜陋的男修和帶著面紗的女修……」這則新聞里有兩點需要在意的地方:一是在王仇遍歷東海諸國的時候,真正的煉器師也奪舍成功,如今敵暗我明,形勢不容樂觀,不過有女煉器師幫他吸引正道目光也是好事;二是青洛劍宗還沒發現胡藕雪被自己煉了……「《升仙大會在嶗山如期舉辦,各大宗門現場招生!》:為了振興煉器師之後萎靡不振的修仙市場,十大門派聯手招生,號召各大正道宗門一同舉辦升仙大會。現在升仙大會如火如荼地如期舉辦,各大門派也都有專員到場為各位道友答疑解惑。升仙大會為期一個月,詳情請各位道友去嶗山現場參觀學習……小編建議沒有飛行法器的道友,可以先乘坐飽陶商會的公共浮空梭至膠州,隨後向東步行兩個時辰即刻參加升仙大會。」

  煉器師像是一隻躲在陰影中的狼,在被眾派圍殺前無惡不作,專門獵殺比她等級低的修士,害得如今的修仙界青黃不接……現在煉器師再度捲土重來,保護那些有天賦的散修種子就成了各個正道的首要工作,這才有了如今的升仙大會。

  不過舉辦位置在膠州城外?這不就是王仇現在在的地方麼?

  穿越到修仙的世界,怎能不體驗一下具有修仙特色的升仙大會呢?

  王仇喜笑顏開,正準備過去湊湊熱鬧,誰知道突然就被撞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身材矮小的乞兒:「看你年紀不大,我就不為難你了。以後走路小心點,不是誰都像我這般好說話!」

  乞兒稚嫩清脆的聲音從帽檐下傳來:「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王仇看著乞兒倉皇逃跑的嬌小背影,感覺自己今天又大發慈悲地做了件好事。

  只是蘇聽瑜憋笑的聲音從無事牌中傳來,讓王仇心中的好心情蕩然無存:「王仇,你沒發現你少了點什麼麼?」

  王仇一摸兜,發現裝著幾個靈器的儲物袋和裝著胡藕雪的靈獸袋都不見了;再回頭,那個小乞兒早就沒影了。

  他氣的兩眼一黑:「我在君子國天天撿錢,怎麼剛回到大幹就遇到扒手了?」乞兒是個慣犯,東西一上手後就往城外跑。

  她躲藏在城外的小樹林裡左顧右盼地觀察了一會情況後,從地面的層層白雪中挖出了一個隱藏地窖,偷偷鑽了進去。

  「發了發了,今天可真是發了。那傻少爺居然把儲物袋掛在衣服外邊,這麼蠢的肥羊居然今天讓我給碰到了!」

  稚嫩的聲音從兜帽的陰影下傳來。

  她脫掉寬大的外衣,露出了身上單薄的小衣和餓的瘦骨嶙峋的身子。

  雖然鼻涕還在不爭氣地往下淌,嬌小的身軀在冰冷的寒風中打著顫,可是卻難掩臉上的笑意。

  就當她笑吟吟地準備打開儲物袋、查看今天的收穫時,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打開這個袋子。知道太多不是好事。」聲音是哪來的?

  乞兒嚇得差點把手中的袋子扔到地上,小巧的雙手在空中笨拙地捉了幾下才勉強重新抓住儲物袋。

  「你你你……你是從哪裡來的?」乞兒驚慌地後退,可還是緊緊地把儲物袋抱在懷裡,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這個好看的公子。

  對她而言,到手的東西沒有一絲放棄的理由。

  「仙人的手段,豈是你這種凡人能夠理解的?」王仇得意地裝著逼。實際上他只是通過儲物袋中的靈器確定好位置,然後用無事牌穿越過來的。

  狹小的地窖昏暗無比,可是借著微弱的燭光,王仇還是能看清四周堆滿了成箱的金銀珠寶。

  王仇不解地問道:「看你饑寒交迫的樣子,離被凍死就差一口氣了,可為何家中存放著這麼多金銀?莫非你是被什麼賊人控制了?」

  「這都是我的錢,快從我家裡出去!」乞兒一邊說著,一邊學著老虎「嗷嗚」了一聲。

  只不過配上她那張青澀的臉龐,反而更像是小貓一些。

  王仇無奈地說:「行行行。你把我的儲物袋都還我,我就放你一馬。」誰知那乞兒聽到這話反而更加抱緊了懷中的儲物袋:「落到我手裡就是我的了!你這個強盜,居然跑到別人的家裡搶劫!我要報官!」王仇怒極反笑:「這踏馬是你從我身上偷的!你家全是髒物,看看差人來了是抓你還是抓我!」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快離開這裡!」乞兒下意識地想抓住手邊的東西朝王仇扔過去,可當她看見入手的是一串珍珠手串時,趕緊又輕拿輕放回了原位。

  她轉而脫下腳上的破草鞋,又快又准地在王仇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漆黑的鞋印子。

  破草鞋並沒有想像中的臭味,反而是帶著一股青澀的青草芬芳,以及稚嫩少女的身上若隱若現的汗香味,嗅得王仇不禁有些心猿意……個鬼啊!

  王仇把乞兒踹到了地上,一把將她手中的幾個袋子搶了回來。誰知道那小乞兒發瘋似地又撲到王仇身上,用牙齒撕咬著男人的衣服。

  王仇只能單手掐住乞兒的脖子,將她一下子扔到了牆角:「如今這間屋子裡只有你我二人,我殺了你都沒人知道……我好心留你一命,你居然還想反抗,究竟是什麼給了你這種勇氣?」

  面前的女孩身高不過一米三,約莫也就x歲左右,面對王仇這個成年男性不想著趕緊逃跑,居然還試圖反抗……為了財寶不要性命,這種特性只在小人國的國民身上見過。

  小人國還有一個特點是面目醜陋。王仇於是用手指輕輕撥開乞兒臉上的灰土,露出了一張稚氣未脫的可愛臉龐,分明就是個美人坯子。

  乞兒朦朧的眸子蓄滿了淚珠,讓王仇心生憐憫。

  可誰知她突然就是一口唾沫星子噴到王仇臉上,大聲吼道:「你這強盜,搶了我的錢就趕緊走!」王仇也怒吼道:「別裝的可憐巴巴的樣子!那是老子的錢!把偷來的錢當做自己的,你腦子是被驢給踹了麼?」

  男人喘了半天粗氣,才把心中的怒火強行壓了下去。要不是這個網站不准與未成年人發生關係,他高低得給這個小乞兒一點顏色瞧瞧。

  王仇再次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多大了?」

  乞兒又啐了一口:「芳齡x歲。怎得,你想姦淫x女不成?」怕了你了!王仇轉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後,曲屏痕才壞笑著給王仇傳音:「仇兄,你還沒發現你的錢袋子早就被那乞兒摸走了麼?」

  王仇本來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心中的怒意已經下去了。

  被曲屏痕這麼一挑釁,頓時再次怒火中燒起來:「他媽的,你當時怎麼沒提醒我?」

  「反正你也不缺錢,怎得不施捨給她一些呢?」

  「她都能在金山上洗澡了,像是缺錢的樣子麼?我看你就欠肏了,今晚洗乾淨屁股給我好好等著吧!」

  默默將摺扇翻至背面,就讓這個女君子在無盡的高潮地獄中受難吧。

  如今王仇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自然不可能再為了一個乞兒折返回去……那一小袋子靈石在別的修士眼中可能是一筆巨款,可王仇又不是缺錢的主。

  如今又君子國的氣運加持,他想有多少靈石就有多少靈石,甚至還有胡藕雪和蘇聽瑜的百年積蓄,錢在他眼中只是個數字罷了……

  不過王仇總感覺有什麼不對:「我不是有君子國的氣運加身麼,為何還會遇到這種被偷錢的隨機事件?」

  「或許在天道眼中,這個乞兒偷主人的東西反而是一種機緣?」秋少白若有所思地分析著:「而且這個小妮子,我看著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蘇聽瑜也說:「我也看著她面熟……但我能確定,她絕對不是青洛劍宗的人。」秋少白接著分析道:「她骨齡十歲,沒有修為……可我這十年裡幾乎沒出過青洛劍宗,我們又是在何處見過她呢?」

  過目不忘是合體期修士的基本技能,按理來說不會出現兩個人都忘記同一人的情況,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王仇為這個乞兒的身份定了性:「或許是哪個大能投胎轉世。」繼續向前走了半個時辰,路邊的積雪逐漸融化,一股和煦的暖風吹的王仇心神蕩漾。

  明明是臘月深冬的北方,原本應當乾枯的樹枝上竟染上了幾分綠意,並且隨著王仇繼續向前的步子,路邊的枯樹也都變得枝繁葉密起來。

  仿佛是他在從冬天走向春天一般。

  秋少白漫不經心地解釋道:「有修士在此處設下陣法,讓這處林子一直停留在春季……主人您快走到陣眼了,小心些。」

  膽小怕事的王仇趕緊再問了一句:「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吧?」秋少白還是那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好似不把設陣之人放在心上:「約莫就是個金丹期,您繼續探索便是了。」

  王仇這才鬆了一口氣。

  真是瀟灑的酒劍仙啊,連死後都能讓人這麼有安全感!

  烈日當空,王仇越走越熱,只能將厚重的冬衣放回儲物袋中。

  幾隻笨傻的蝴蝶立在了王仇的鼻樑上,似乎是把男人身上的體香當成了花蜜。

  復行數十步,撥開茂密柳枝的層層遮擋,面前的景色豁然開朗。

  春風拂過碧綠的柳枝,潺潺溪水在褪了色的木橋下流過,鳥兒立在閒亭的碧釉瓦上縱情高歌。萬物復甦,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

  一個女子跪坐在岸邊,簡單的黑色斗笠遮掩住了她的面容。

  她雙手合十,雙膝跪在翠綠的青草之上,面前是兩處隆起的土堆。

  素色的樸素道袍難掩她曼妙的身姿;布鞋破舊卻依然潔淨。

  微風輕撫而過,吹起修長道袍的一角,露出腳踝的一抹白色肌膚。

  土堆前還插著兩塊黑色的墓碑,女子正往燃起的火堆中一點點地扔著紙錢。

  她跪坐著上墳,豐滿的臀肉把寬鬆的道袍繃得很緊,看得王仇口舌乾燥。

  「你若是來參加升仙大會的,那就走錯方向了……」女人的聲音清冷而幽雅,如同熾熱雨林中的一縷冰冷幽風,拒人於千里之外。

  有秋少白和蘇聽瑜這兩個合體期女修隨時保駕護航,王仇自然是有恃無恐。

  他走到女人的身後,注視著墓碑上銘刻的文字,並讓曲屏痕這個文言文大師翻譯了出來:「嗟呼!萬道仙宗方夢雪歿於此!時煉器師橫行霸道,汝為……」此地埋的是一對母子,母親叫方夢雪,兒子叫柳柯。

  原來當初世人還未發現煉器師以人為器的時候,這兩個萬道仙宗的倒霉鬼恰好撞見了煉器師在殺人,於是就被滅口了。

  兒子甚至還被煉成了靈器,為虎作倀。

  只是當煉器師身死以後,身為靈器的兒子也伴隨著煉器師一同毀滅了。

  蘇聽瑜對王仇冷嘲熱諷道:「人家母子二人為了保護修真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拼死抵抗、慷慨赴死……怎麼落到你眼中就這麼一文不值呢?」王仇不以為然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甚至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是傻逼是什麼?」

  他在一旁靜靜等著,直到紙錢燒完,才拱手向女子行禮:「不知前輩和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方夢雪是我的妻子,柳柯是我的兒子。」

  紙錢雖然燒完了,但感情還沒燒完。

  女子雪白纖長的玉手撫摸過粗糙的石碑,試圖尋找曾經溫存過的回憶,可是回應她的卻只有墓碑冰冷的觸感。

  豈曰無重纊,誰與同歲寒……看到這感人肺腑的吊念亡妻的場景,王仇本該做出悲傷的表情。

  可他仿佛聽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一樣,努力強忍笑意,最終還是忍不住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女子摘下斗笠,讓王仇終於看清了她如同雕刻出來的一般精緻絕倫的面龐。

  這女人的五官完美無瑕,雙眸清冷如水,頦頷微微上揚,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她邁著優雅的步子來到王仇身前,冰冷的目光中仿佛燃著一團火焰。

  「你笑什麼?」女人的聲音比初見時還冷了幾分。

  陣陣靈壓伴隨著女子的聲音傾瀉而出,壓的王仇有些呼吸困難。

  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合體期女修的肉穴他都能抗的住,區區金丹期的殺氣又何足道哉?

  王仇心裡想的是「你這個傻子,被綠了還不知道。」嘴上卻說:「你和你妻子都是女子,卻生下來一個男孩,我從未聽過這樣的事。」女子只是看王仇對死者不敬,想小小懲戒一番。

  可是見他這個凡人行若無事的模樣,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追問道:「你沒聽過的事情,難道就不可能發生麼?如果不知道事物的真相,只憑藉總結的經驗而誇誇其談,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王仇反而故作高深道:「我知道原因。可是我說出來你也聽不懂。」女子從懷中掏出一柄細長的剪刀,將尖鋒抵在王仇的喉結上:「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把你的骨灰一併燒給我的亡妻,用你這個狂妄的小子來祭奠她的在天之靈。」

  「姐姐,看你這副高冷模樣,沒想到火氣居然這麼大。」王仇用指尖將剪刀撥開,侃侃而談起來:「男女間的交合,是精子與卵子結合而誕下子嗣;女子間的交合,則是兩個卵子互相結合在一起,卵細胞中包含的物質更豐富,因此這個世界的女性往往比男性更有修行天賦……世間萬物的編碼規律都由基因控制,而人類則是由23對染色體控制的,其中的X與Y染色體負責控制人類的性別。男性的染色體為XY,而女性則為XX染色體。這樣的區別相應的也體現在男性和女性的生殖細胞中:男性的精子包含X或Y染色體,可女性的卵細胞卻只有X染色體。因此兩個女性結合所誕生的,一定也是包含兩條X染色體的女性。」女子沉吟片刻,最後收起了手中的剪刀。

  眼中的怒火逐漸從她的眼中消失,她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話中的一些詞我聽不太懂,可我能理解你的意思,這也與我們宗門內的推演結果相合……」

  她轉而拾起腳邊的一朵野花,詢問王仇:「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基因的這套說法,這朵花與人類有什麼區別?」

  如果讓秋少白這種劍修來回答這個問題,她一定會說:人類能走路,花只能長在土地里。

  「不同的物種間,染色體的數目與形態各不相同……若果這朵花在傳粉的過程中遇到外因,也可能產生多倍體的花粉,最終誕生出多倍體的花朵。」王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人前顯聖的快感讓王仇心裡都快得意死了。

  ——老子的仙修不過你們,數理化還能比不過你們這些原始人不成?

  誰知那女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沒錯,這朵野花確實有四套……基因?你沒有修為,自然看不到花朵中的細微處,可我卻看得一清二楚。格物致知,你小子很不錯。你是來參加升仙大會的吧?雖然靈根很好,可是丹田已毀,沒有門派會收你的……」

  「你知道萬道仙宗麼?我宗致力於探究萬物之理,無論是否有修行天賦都來者不拒。我看你的理念與我宗相合,我可舉薦你進入理法堂……如果你有這個意向,可以十日後到膠州乘坐公共浮空梭。等到升仙大會舉辦完畢,我會在那裡等你。」

  什麼boss直聘?

  王仇拱手問道:「還不知前輩的姓名。」

  清冷的女子答曰:「萬道仙宗理法堂長老,柳曉亭。」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