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將紙張摺疊好，放在茶几上，然後直奔網吧，開了個包間。
我當然不是想要上網，只是選擇在網吧好讓媽媽找到我。
媽媽在看到那封信後，不知會作何感想。
就是為了給媽媽一點緩衝的時間，我知道僅憑一封信是不會讓媽媽的內心掀起多少波瀾的，甚至很有可能會再度討厭我。
但我離家出走，媽媽生氣之餘必然不忍，然後順勢把我接回家，有了一個開頭，那麼後面就要好辦得多了。
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我反倒有些坐不住了，給陳詩雨發了條信息含糊地問了句我媽媽有沒有給她發過信息問我的情況，然而陳詩雨也是一頭霧水。
第三天早晨，我人都熬成大熊貓了，媽媽沒有來網吧找我，就連電話和簡訊都沒發一個。
我不由得害怕起來，在網吧坐到中午，我實在坐不住，趕回了家。
打開門，不出意外，媽媽果然在家，她穿著睡衣，靠在沙發上打盹，茶几上擺著我寫的那封信。
猶豫片刻，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還未開口，聽到媽媽說了聲：「回來了？」
「嗯。」我心情忐忑像犯了錯的孩子那樣站在沙發旁。
媽媽揉了揉眼，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疲倦：「這兩天去哪兒了？」
「我……對不起。」
媽媽嘆息一聲：「餓不？」
「……不餓。」
肚子恰好不爭氣的叫出聲來。
媽媽搖搖頭，表情多少有些無奈，起身去給我做飯。
飯餐端上桌後，我猶豫了一下，然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飯後，我還是聳著腦袋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媽媽坐著拍了拍她面前的椅子：「過來坐著。」
我聞言照做，媽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信，「說說吧，你寫的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寫下這封信的時候便預想了今天的場景，只是媽媽的反應比我想像的要平靜我一些。
「就……那個意思。」
「你留下這個，然後在外邊呆兩天，是打算離家出走了？」
「不是……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沉默片刻，媽媽繼續說道：「既然你害怕，你寫這個的目的是什麼？」
我假意猶豫，良久之後說道：「有些話，憋在心裡太久了，就想說出來。」
媽媽瞧著我，我不躲不閉，堅定回視著她的目光，正當我有些頭皮發麻時，媽媽搖了搖頭，捻起信張，遞給了我，面無表情：「那你就說出來。」
「說……出來？」媽媽突如其來的操作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些話你不是憋在心裡太久了嗎？你當著我的面，把它念出來。」
「我……」我剛想認慫，又想到事已至此，何不加一把火？
於是迎著頭皮說道：「親愛的媽媽：
上高中以來，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念到這裡，我觀察了一下媽媽的臉色，只見她蹙著眉頭，鼻息加重，好像憋著一團火。
我繼續念道：
「高中很苦，我和媽媽日子卻很甜。
但有一件事情深深的困惑著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我愛上了自己的媽媽。
最開始……」
媽媽忍不下去了，呵斥道：「行了！」
我把信紙放回茶几上。
媽媽聲音微寒說道：「錢多多，你到底想幹嘛呀？」
我低著頭說：「我沒想幹嘛呀，是您讓我念的……」
媽媽閉著眼喘氣，最後竟然氣笑了：「我問你，你寫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思忖片刻：「我就是想對您說，我喜歡你。」
「喜歡我？」
見媽媽態度不明，我補充道：「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媽媽蹙眉道：「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你不清楚。」
「我……」
媽媽倏地起身，抬手制止了我繼續說下去：「你應該把你的心思放在你的未來上，而不是想這些不知所謂的事情。」
「媽……」
媽媽寒聲道：「以後別讓我再從你口中聽見這些話了，這次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聽懂了嗎？」
我嘆息道：「您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我做不到。」
「那是你的事情，你要再敢胡言亂語，當心我送你去精神病院。」
我總覺得媽媽的態度有些無所謂，我也有些急了，飛奔到陽台，朝著天空大聲喊道：「媽媽，我喜歡你！」
媽媽急忙跑過來拽我回屋，抬頭給了我一巴掌：「你是不是瘋了？」
媽媽滿臉憤怒，同時眼神中還有一絲驚愕，可我沒覺得害怕，也沒感覺到她那個巴掌的疼痛，看著媽媽微微潮紅的美艷臉頰，心跳快加，對著紅唇，緩緩俯身。
許是沒想到我居然會如此大膽，媽媽竟然忘記了躲避，在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印上了她柔軟的唇瓣。
還未品嘗到紅唇的香甜，媽媽用力推開了我，再次抬手給了我一耳光，然後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氣。
我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扶她。
媽媽睜開眼，動作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聲嬌喝：「滾！」
「媽……」
媽媽指著房門，冷冷道：「錢多多，你給我滾出這個家，我不想再看見你。」
這話還是把我嚇了一跳，我剛想跪下認錯道歉，但隨即想到了什麼，轉頭一溜煙的跑了。
離開家後，新鮮的空氣讓我平下心來，這時我才發現，渾身早已被汗水濕透了，其實真把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付諸於行動時，哪怕是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可不免地緊張。
媽媽的反應稍微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的接受我，但哪裡想到她態度會如此決絕。
看來要得到媽媽，比我想的要難上許多。
我心情複雜地蹲在路邊，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是繼續去網吧呆兩天再回家吧，給媽媽一個緩衝的時間。
到了網吧門口，我又想到，既然已經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了，何不再決絕一點賭一把，來一次真正的離家出走，以此變相要挾媽媽接受我？
我知道這個賭注大概率可行，媽媽就連被我偷奸懷孕都能原諒我，想來她不是放棄我的。
可我要是這麼做，也未免太卑鄙太無恥了。在路邊徘徊了許久，我還是決定這麼做，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於是我打了輛車，去了一百公里外的另外一座城市，本想隨便找家網吧，但意識到這樣會留下身份信息，於是擇轉騰挪，終於在一個小巷子裡找到了一家黑網吧。
拿出手機給媽媽發了一條短息：
媽媽，我又一次傷害了您，對不起。
我愛上了您，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知道我和媽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決定，不再出現在您面前。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您不要擔心我，我已經成年了，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了。
希望沒有我日子，您能過得開心。
如果不開心，那就找個愛你的人嫁了吧，很抱歉我不能來參加您的婚禮，就當提前祝福了吧。
愛您的，錢多多。
發完這條消息後，我便將關掉了手機，斷絕了聯繫方式。
然後在這昏暗嘈雜的黑網吧，靠著電腦和香菸準備度過接下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第二天晚上，我正對著電腦發呆，有人在我身後推了我一下，我急忙回頭，是一個染著黃頭髮臉上尚未褪去稚嫩卻強裝成熟社會的青少年。
黃毛少年說道：「兄弟，哪裡人？」
「什麼事兒？」
「沒啥事兒，看你面生，是第一次來這裡玩嗎？」
我點點頭，不想理他，回頭繼續玩電腦。
黃毛在我身旁了坐了下來，搭上我的肩也不說話，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
我伸手將他的手掀了下去，扭頭瞪著他：「你有什麼事兒嗎？」
他笑著做了個抽菸動作。
我摸出半包煙，準備取出一支，他卻眼疾手快地將整包煙拖了過去，然後迅速起身笑著說：「謝了，兄弟，你好好玩，有什麼事兒隨時來找我，我們哥幾個都在隔壁屋。」然後走開。
我這算是被欺負了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一包煙而已。
以為這是我網吧生涯的一段小插曲，也沒放在心上。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三天，已經是到這裡的第五個晚上了，這幾天我幾乎都呆在網吧，餓了就吃泡麵，幾天下來，人都不成個樣子了。
媽媽最近怎麼了，她有沒有擔心我呢？她找不到我應該會很著急吧？
我感覺應該是時候了，便決定明天早上就回家，媽媽肯定會驚喜的，然後嘛……
這麼一想，我也好受不少，便起身去外邊透透氣。
去過黑網吧的都知道，黑網吧所在地的環境一定是髒亂差的。
網吧門口的巷子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惡臭味，我往巷子外面走去，忽然身後一陣腳步聲，剛剛回頭，四五個人追了上來，其中一人，正是那天搶我煙的黃毛。
「兄弟，去哪呀？」
「有什麼事嗎兄弟？」
黃毛又一次做了一個抽菸的動作，我沒多少猶豫，將身上唯一的大半包煙遞給了他，然後轉身準備走，但黃毛幾人卻再次跑到了我身前。
我將手從褲包里抽了出來，警惕地望著他：「還有事兒？」
黃毛扭扭捏捏的搓了搓手：「那個，兄弟，我們哥幾個沒網費了，你能不能請我們上個網？」
我皺眉道：「我也沒網費了。」
黃毛說道：「就開幾台機子，要不了多少錢的。」
「沒錢。」
我不想和他糾纏，剛要繞過他，另外幾人已經迅速將我包圍了起來。
「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已經看明白了，這夥人是向我收保費的，不禁自嘲想到，想當年我也算二中一霸，如今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黃毛伸出一隻胳膊從我身後繞過來抱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不老實地往我衣服上的包包里摸，我怒極，一把將他推開。
「滾開點！」
黃毛樂呵呵的說：「兄弟，你這就有點不給面子了吧？你放心，哥幾個絕對不白讓你請，以後在這片，哥罩著你。」
「操你媽的，叫你聲兄弟你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識相的給老子讓路，不然我要你一隻手。」
黃毛面露怯意，看樣是被我唬住了。
對付這種小雜毛，就是要拿出氣勢，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貨。
但另外一個矮個子卻說：「兵哥，這傢伙絕對是在裝逼。」
被人慫恿之後，黃毛又不懼了：「兄弟，我勸你識相點，你去打聽打聽新大街王浩龍，那是我哥。」
「老子管你新大街還是舊大街，我還他媽銅鑼灣陳浩南呢，滾！」
說實話，這時我已經有些色厲內茬的味道了，畢竟我人生地不熟的，這種未成年混混又是最沒腦子的。
黃毛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看他周圍的幾個哥們，一咬牙，抬頭就給我了一巴掌：「操你媽的裝你媽逼！」
從小到大，我還沒被這麼欺負過，這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揮著拳頭便與黃毛廝打在一起。
其餘幾人見狀，紛紛朝我又打又踢。
我深知一個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強壓著身體上的疼痛不管，拼了命的朝黃毛臉上揮拳。
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忽然我感到腹部一陣冰涼，下意識的低頭看，那裡插上了一把匕首，紅艷艷的鮮血沿著刀把流淌在地。
幾人怔住了，鬆開了我，相互望了一眼，朝巷子外跑了。
「操你媽有種別跑……」
我下意識的去追他們，雙腿卻不聽使喚，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我當然不是想要上網，只是選擇在網吧好讓媽媽找到我。
媽媽在看到那封信後，不知會作何感想。
就是為了給媽媽一點緩衝的時間，我知道僅憑一封信是不會讓媽媽的內心掀起多少波瀾的，甚至很有可能會再度討厭我。
但我離家出走，媽媽生氣之餘必然不忍，然後順勢把我接回家，有了一個開頭，那麼後面就要好辦得多了。
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我反倒有些坐不住了，給陳詩雨發了條信息含糊地問了句我媽媽有沒有給她發過信息問我的情況，然而陳詩雨也是一頭霧水。
第三天早晨，我人都熬成大熊貓了，媽媽沒有來網吧找我，就連電話和簡訊都沒發一個。
我不由得害怕起來，在網吧坐到中午，我實在坐不住，趕回了家。
打開門，不出意外，媽媽果然在家，她穿著睡衣，靠在沙發上打盹，茶几上擺著我寫的那封信。
猶豫片刻，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還未開口，聽到媽媽說了聲：「回來了？」
「嗯。」我心情忐忑像犯了錯的孩子那樣站在沙發旁。
媽媽揉了揉眼，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疲倦：「這兩天去哪兒了？」
「我……對不起。」
媽媽嘆息一聲：「餓不？」
「……不餓。」
肚子恰好不爭氣的叫出聲來。
媽媽搖搖頭，表情多少有些無奈，起身去給我做飯。
飯餐端上桌後，我猶豫了一下，然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飯後，我還是聳著腦袋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媽媽坐著拍了拍她面前的椅子：「過來坐著。」
我聞言照做，媽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信，「說說吧，你寫的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寫下這封信的時候便預想了今天的場景，只是媽媽的反應比我想像的要平靜我一些。
「就……那個意思。」
「你留下這個，然後在外邊呆兩天，是打算離家出走了？」
「不是……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沉默片刻，媽媽繼續說道：「既然你害怕，你寫這個的目的是什麼？」
我假意猶豫，良久之後說道：「有些話，憋在心裡太久了，就想說出來。」
媽媽瞧著我，我不躲不閉，堅定回視著她的目光，正當我有些頭皮發麻時，媽媽搖了搖頭，捻起信張，遞給了我，面無表情：「那你就說出來。」
「說……出來？」媽媽突如其來的操作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些話你不是憋在心裡太久了嗎？你當著我的面，把它念出來。」
「我……」我剛想認慫，又想到事已至此，何不加一把火？
於是迎著頭皮說道：「親愛的媽媽：
上高中以來，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念到這裡，我觀察了一下媽媽的臉色，只見她蹙著眉頭，鼻息加重，好像憋著一團火。
我繼續念道：
「高中很苦，我和媽媽日子卻很甜。
但有一件事情深深的困惑著我，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我愛上了自己的媽媽。
最開始……」
媽媽忍不下去了，呵斥道：「行了！」
我把信紙放回茶几上。
媽媽聲音微寒說道：「錢多多，你到底想幹嘛呀？」
我低著頭說：「我沒想幹嘛呀，是您讓我念的……」
媽媽閉著眼喘氣，最後竟然氣笑了：「我問你，你寫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思忖片刻：「我就是想對您說，我喜歡你。」
「喜歡我？」
見媽媽態度不明，我補充道：「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媽媽蹙眉道：「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你不清楚。」
「我……」
媽媽倏地起身，抬手制止了我繼續說下去：「你應該把你的心思放在你的未來上，而不是想這些不知所謂的事情。」
「媽……」
媽媽寒聲道：「以後別讓我再從你口中聽見這些話了，這次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聽懂了嗎？」
我嘆息道：「您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我做不到。」
「那是你的事情，你要再敢胡言亂語，當心我送你去精神病院。」
我總覺得媽媽的態度有些無所謂，我也有些急了，飛奔到陽台，朝著天空大聲喊道：「媽媽，我喜歡你！」
媽媽急忙跑過來拽我回屋，抬頭給了我一巴掌：「你是不是瘋了？」
媽媽滿臉憤怒，同時眼神中還有一絲驚愕，可我沒覺得害怕，也沒感覺到她那個巴掌的疼痛，看著媽媽微微潮紅的美艷臉頰，心跳快加，對著紅唇，緩緩俯身。
許是沒想到我居然會如此大膽，媽媽竟然忘記了躲避，在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印上了她柔軟的唇瓣。
還未品嘗到紅唇的香甜，媽媽用力推開了我，再次抬手給了我一耳光，然後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氣。
我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扶她。
媽媽睜開眼，動作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聲嬌喝：「滾！」
「媽……」
媽媽指著房門，冷冷道：「錢多多，你給我滾出這個家，我不想再看見你。」
這話還是把我嚇了一跳，我剛想跪下認錯道歉，但隨即想到了什麼，轉頭一溜煙的跑了。
離開家後，新鮮的空氣讓我平下心來，這時我才發現，渾身早已被汗水濕透了，其實真把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付諸於行動時，哪怕是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可不免地緊張。
媽媽的反應稍微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的接受我，但哪裡想到她態度會如此決絕。
看來要得到媽媽，比我想的要難上許多。
我心情複雜地蹲在路邊，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是繼續去網吧呆兩天再回家吧，給媽媽一個緩衝的時間。
到了網吧門口，我又想到，既然已經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了，何不再決絕一點賭一把，來一次真正的離家出走，以此變相要挾媽媽接受我？
我知道這個賭注大概率可行，媽媽就連被我偷奸懷孕都能原諒我，想來她不是放棄我的。
可我要是這麼做，也未免太卑鄙太無恥了。在路邊徘徊了許久，我還是決定這麼做，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於是我打了輛車，去了一百公里外的另外一座城市，本想隨便找家網吧，但意識到這樣會留下身份信息，於是擇轉騰挪，終於在一個小巷子裡找到了一家黑網吧。
拿出手機給媽媽發了一條短息：
媽媽，我又一次傷害了您，對不起。
我愛上了您，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知道我和媽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決定，不再出現在您面前。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您不要擔心我，我已經成年了，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了。
希望沒有我日子，您能過得開心。
如果不開心，那就找個愛你的人嫁了吧，很抱歉我不能來參加您的婚禮，就當提前祝福了吧。
愛您的，錢多多。
發完這條消息後，我便將關掉了手機，斷絕了聯繫方式。
然後在這昏暗嘈雜的黑網吧，靠著電腦和香菸準備度過接下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第二天晚上，我正對著電腦發呆，有人在我身後推了我一下，我急忙回頭，是一個染著黃頭髮臉上尚未褪去稚嫩卻強裝成熟社會的青少年。
黃毛少年說道：「兄弟，哪裡人？」
「什麼事兒？」
「沒啥事兒，看你面生，是第一次來這裡玩嗎？」
我點點頭，不想理他，回頭繼續玩電腦。
黃毛在我身旁了坐了下來，搭上我的肩也不說話，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
我伸手將他的手掀了下去，扭頭瞪著他：「你有什麼事兒嗎？」
他笑著做了個抽菸動作。
我摸出半包煙，準備取出一支，他卻眼疾手快地將整包煙拖了過去，然後迅速起身笑著說：「謝了，兄弟，你好好玩，有什麼事兒隨時來找我，我們哥幾個都在隔壁屋。」然後走開。
我這算是被欺負了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一包煙而已。
以為這是我網吧生涯的一段小插曲，也沒放在心上。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三天，已經是到這裡的第五個晚上了，這幾天我幾乎都呆在網吧，餓了就吃泡麵，幾天下來，人都不成個樣子了。
媽媽最近怎麼了，她有沒有擔心我呢？她找不到我應該會很著急吧？
我感覺應該是時候了，便決定明天早上就回家，媽媽肯定會驚喜的，然後嘛……
這麼一想，我也好受不少，便起身去外邊透透氣。
去過黑網吧的都知道，黑網吧所在地的環境一定是髒亂差的。
網吧門口的巷子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惡臭味，我往巷子外面走去，忽然身後一陣腳步聲，剛剛回頭，四五個人追了上來，其中一人，正是那天搶我煙的黃毛。
「兄弟，去哪呀？」
「有什麼事嗎兄弟？」
黃毛又一次做了一個抽菸的動作，我沒多少猶豫，將身上唯一的大半包煙遞給了他，然後轉身準備走，但黃毛幾人卻再次跑到了我身前。
我將手從褲包里抽了出來，警惕地望著他：「還有事兒？」
黃毛扭扭捏捏的搓了搓手：「那個，兄弟，我們哥幾個沒網費了，你能不能請我們上個網？」
我皺眉道：「我也沒網費了。」
黃毛說道：「就開幾台機子，要不了多少錢的。」
「沒錢。」
我不想和他糾纏，剛要繞過他，另外幾人已經迅速將我包圍了起來。
「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已經看明白了，這夥人是向我收保費的，不禁自嘲想到，想當年我也算二中一霸，如今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黃毛伸出一隻胳膊從我身後繞過來抱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不老實地往我衣服上的包包里摸，我怒極，一把將他推開。
「滾開點！」
黃毛樂呵呵的說：「兄弟，你這就有點不給面子了吧？你放心，哥幾個絕對不白讓你請，以後在這片，哥罩著你。」
「操你媽的，叫你聲兄弟你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識相的給老子讓路，不然我要你一隻手。」
黃毛面露怯意，看樣是被我唬住了。
對付這種小雜毛，就是要拿出氣勢，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貨。
但另外一個矮個子卻說：「兵哥，這傢伙絕對是在裝逼。」
被人慫恿之後，黃毛又不懼了：「兄弟，我勸你識相點，你去打聽打聽新大街王浩龍，那是我哥。」
「老子管你新大街還是舊大街，我還他媽銅鑼灣陳浩南呢，滾！」
說實話，這時我已經有些色厲內茬的味道了，畢竟我人生地不熟的，這種未成年混混又是最沒腦子的。
黃毛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看他周圍的幾個哥們，一咬牙，抬頭就給我了一巴掌：「操你媽的裝你媽逼！」
從小到大，我還沒被這麼欺負過，這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揮著拳頭便與黃毛廝打在一起。
其餘幾人見狀，紛紛朝我又打又踢。
我深知一個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強壓著身體上的疼痛不管，拼了命的朝黃毛臉上揮拳。
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忽然我感到腹部一陣冰涼，下意識的低頭看，那裡插上了一把匕首，紅艷艷的鮮血沿著刀把流淌在地。
幾人怔住了，鬆開了我，相互望了一眼，朝巷子外跑了。
「操你媽有種別跑……」
我下意識的去追他們，雙腿卻不聽使喚，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