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女的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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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鬧鈴是試探,第二個鬧鈴是警告,第三個鬧鈴就是最後通牒了。

  呂一航戀戀不捨地坐起身來,揉了揉浮腫的雙眼。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入房間,又是新一天的清晨。

  儘管熟睡了那麼久,他卻絲毫沒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大腦里仿佛有一百個小人在開party,唱最勁的歌,跳最辣的舞,胡鬧了整整一個通宵。

  昨天晚上足足擼了七發才睡,可現在小弟弟卻又不爭氣地頂著內褲了。

  呂一航掀起被窩,拉開褲襠瞅了一眼,肉棒昂揚挺立著伸向天花板,好像是對他的一種嘲弄。

  他悲辛地嘆了口氣。

  「早上好!今天也是大晴天哦。」

  呂一航把視線轉向聲音的源頭,原來是懸浮在半空中的西迪。西迪倒像是睡了個好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好你個頭啊!」呂一航毫不留情地斥責道。

  居然還有臉打招呼,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你!

  看到這幅笑嘻嘻的表情就來氣。呂一航拎起枕頭,往西迪身上猛地一丟。可惜她的身形並非實體,枕頭不受阻礙地穿了過去,砸在了牆壁上。

  遭罪的反倒是呂一航。由於投擲枕頭的動作幅度太過頭了,肉棒受到大腿的摩擦,反而又變硬挺了幾分。

  他摁了摁下體,暗暗叫苦:使用魔神魔力的後遺症,也太持久了些。就算過了整整一夜,勃起也絲毫沒有減輕。

  西迪看出了呂一航的不適,便緩緩飄到他身後,用白皙修長的兩條裸臂環繞住他的脖頸,在他的耳邊輕語道:「妾身的飢欲唯有性交才能填飽,光靠手淫怎麼可能滿足得了妾身?」

  這是多麼香艷的場面,不過,只是海市蜃樓般的幻像而已。

  脖子上其實感受不到任何觸感,耳朵上也感受不到呼氣的瘙癢。

  無論西迪做出怎樣親昵的舉動,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呂一航咬著牙齒說:「西迪,你這算違約吧……你讓我勃起個不停,難道不算加害主人、背叛主人嗎?」

  西迪嘆了口氣:「假如妾身真的違約了,那麼契約立刻就會中止。但你看,契約不還在繼續嗎?妾身仍然是您忠實的僕從哦。」

  呂一航愣了愣。如果西迪有意背叛,她會在轉瞬之間魂飛魄散,可現在,西迪還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裡,就證明她絕對沒有違約。

  「為什麼——?!你的魔法是不是出BUG了,你做出這種事情,也不算違約嗎?也太不合理了!」

  「哪裡不合理了?這是多麼公平的交易啊。」西迪滿不在乎地將雙臂環抱於胸前,「妾身的魔力又不是憑空而來的,要靠契約者做愛提供。通過做愛,妾身會將您的愛欲轉化為魔力。如果你不想被勃起困擾,那就別用妾身的魔力嘍。」

  用做愛來換魔力,聽起來像是什麼官能小說的設定啊。

  但呂一航沒空閒吐槽這點了,他堅決地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不用你的魔力?我之所以和你訂立契約,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對啊,如果您不用妾身的魔力,反倒是您不遵守契約嘍。」

  「……唉,我認輸,我的確辯不過你。」

  惡魔就是惡魔,口才果然了得,到頭來還反將一軍。

  呂一航徹底服氣了,心裡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這麼重要的交易條件,西迪竟然不提前講,直到魔力用夠了,她才來催帳——哪有這樣的奸商?

  往壞處想,西迪能出爾反爾一次,那就必然能出爾反爾兩次、三次。

  這個契約或許還有別的「合理合規」的隱藏條款,只是西迪瞞著不說罷了……

  呂一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開始後悔了:貿然簽訂契約,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可是,提塔不是覺得契約很公平嗎?

  看樣子,上當受騙的還不止自己,還得再加上一個提塔才對——畢竟,那可是純潔無垢的提塔,怎麼可能會認可這種拔作式的交易?

  多半是西迪把她也給矇騙了。

  正當呂一航愁眉不展時,西迪提醒道:「要說和美少女上床的機會,其實是唾手可得的。您難道忘記了妾身昨晚所說的計劃了嗎……」

  話音還沒落,呂一航就白了她一眼:「計劃你個頭,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妾身當然是認真的,妾身何時不為主人著想了?」西迪用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呂一航,用雙手托舉著下巴,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假如不是看慣了她的變臉絕活,恐怕真的會心軟。

  「給我聽好了,你個惡魔。」習慣於溫和待人的呂一航,努力擠出了最嚴厲最狠毒的語氣,指著西迪的鼻子叫道,「我畢竟是人類,人類至少是要臉的。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妾身又不是第一天與人類相處了,怎麼會不明白你們好面子的毛病……不對,品性。如果您被拒絕了,妾身向您賠罪就是了。」

  西迪的聲音如潺潺流水一般沉靜,略微緩解了他心底的不快。

  「怎麼賠罪?」

  「解除契約唄,害主人顏面掃地,妾身罪該萬死,如此處罰,還算輕了呢。」西迪還故意抽泣了兩下,宛如真的為此感到內疚自責一般。

  解除契約?!

  聽到這話,呂一航一下子來了精神,「砰」地拍了下床板:「一言為定,我還求之不得呢!」

  解除契約的前提是雙方都得同意。

  既然對方主動開了這個口,那就有了協商的契機。

  如果得以解除契約,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他不想再和詭計多端的西迪勾心鬥角、來回扯皮了。

  只要能把這瘟神送走,丟一時的面子算得了什麼?

  那麼,就按西迪所提議的做吧。

  呂一航一邊翻身下床,一邊麻利地撿起手機,打算聯絡提塔。

  「您去問問提塔,問問她能不能跟你做愛。」

  ——這就是這位狗頭軍師的所謂妙計。乍一聽很荒唐,仔細一想就更荒唐了。這不就是純純的性騷擾嗎?

  可是,為了解除契約,也只好當一回性騷擾大叔了。

  呂一航像偷偷摸摸做壞事一樣,頗有些心虛地打出如下一行字:

  「你什麼時候有空呢?我想找你。」

  提塔幾乎是秒回:「第九節課結束後有空。」

  前兩天提塔發來了她的課程表,所以呂一航早就知道了她的課程安排。提塔在今天上午有一門古典文獻學,下午有一門近東魔法概論。

  第九節課結束……也就是下午五點啊。

  還要煎熬那麼久嗎?

  ——好想見她,好想見她。

  呂一航的手指戳得飛快,打下了這些字:「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能不能和你見個面呢?」

  「可以呀,哪裡見?」

  「哪裡方便就哪裡見。」

  「那來我家吧,可以一起吃晚飯。」

  多麼溫柔的回覆。

  提塔總是那麼溫柔。

  如果提塔知道,自己純粹是受性慾驅使而行動,是為了和她上床而來的,她會怎麼想呢?

  到底是痛斥,是怒罵,還是扇耳光?

  這些舉措都算是仁至義盡、手下留情了。

  也許是人腦潛意識之中的某種保護機製作祟,呂一航想像不出更過激的反應。

  等到敲完「好」字發送出去,呂一航深深地嘆了口氣,仰面躺倒在床上。

  只不過是動動手指打了幾個字,怎麼會如此耗費卡路里呢?

  「幹得不錯,真不愧是我的主人。」

  西迪柔媚的微笑之上,仿佛寫著「計劃通」三個大字——她的確應該高興,因為一切事態發展,都完美地順著她的預料。

  就算呂一航極不情願,也只能著了她的道。

  「我按你說的做了,萬一她發火了,都是你的錯。」呂一航沒好氣地說。

  股民看到別人賺錢,比自己虧錢還難受。呂一航也是如此,看到西迪春風得意的樣子,腦袋裡就噌噌冒火。

  西迪像猜到了呂一航會說什麼似的,笑著安撫道:「如果她不同意,就把責任推給妾身吧,說『是可敬可愛的西迪大人操縱了我的身體,我才說出這種胡話』。這樣一來,你們肯定不至於絕交。」

  呂一航凝望著天花板,以沉默作為回應。

  ——但願事情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呂一航也跟提塔一樣,上午下午都有課。上午的早八是先秦哲學,下午第八第九節課是煉丹學基礎。

  身處人滿為患的教室中間,他如坐針氈。

  每過片刻,都得花大力氣把槍管壓下去,避免讓周圍的同學看出破綻。

  但這治標不治本,性慾如同烈火越燒越旺。

  直到下午,他實在是受不了了,煉丹學上到一半,白鬍子老頭還在講台上搖頭晃腦地讀著圖譜,呂一航捂著肚子,佯裝腹瀉溜了出來,馬不停蹄地前往提塔的別墅。

  他的腦海中響起了西迪的嬉笑:「放心,您有妾身的庇佑,勃起多久都不會得陰莖炎的。」

  「要你多嘴!」呂一航一面趕路,一面嚷嚷道。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了提塔家門口,一看手機,才四點半而已。只得在別墅院子中的石板路上來回逡巡。

  呂一航一邊俯首徘徊,一邊在心裡打著腹稿:「過一會兒見到提塔了,我該怎麼開口呢?」可他想破頭皮都沒想出一句半句台詞來。

  他的心思太混亂了,只好默念起了淨心神咒,好讓混亂的思緒稍微安分一點。

  呂一航走得疲倦了,病懨懨地坐在門廊上,直至約定的時刻,提塔終於出現了。

  她穿著純黑的哥特長裙,正是初見時見到的那件。

  可能是因為趕路的原因,她的氣息不免急促,臉上微微泛紅,但步伐仍不失優雅。

  她看到了呂一航,甜美地笑了一笑作為招呼。

  肚子餓癟的人,見到滿地亂跑的肥雞,就會不自覺地聯想到烤雞炸雞叫花雞大盤雞吮指原味雞。

  提塔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呂一航的眼前仿佛也浮現出了她全裸的胴體——

  「讓你久等了,我這就開門。柳芭暫時還沒回來,她要六點鐘才上完課,所以開飯會晚一些……嗯,你不餓吧?」提塔邊低頭掏鑰匙邊問道。

  呂一航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努力壓制住心中的邪念。

  他沒有回答提塔的問題,而是提了個貌似毫不相干的問題:「你知道,浮士德返老還童後,在街上遇到美麗的馬加蕾特時,對魔鬼提了什麼要求嗎?」

  「我想想看。『你給我把那小姑娘弄來』,嗯——『如果我今夜不能摟抱她,我們在午夜就分道揚鑣』。」提塔將鑰匙塞進鎖眼中,回過頭撅撅嘴,得意地說,「沒錯吧?」

  呂一航一直很佩服提塔的記性,尤其是文學方面的記性。到底是德國人,對德國文豪的傑作果然是滾瓜爛熟。

  「是這樣。」呂一航跟著提塔走入玄關,降低音調,繼續說了下去,「由此看來,就算是博學的浮士德,也抵抗不了世俗的色慾啊。」

  「所以,你想說什麼?」提塔聽出呂一航有什麼弦外之音,於是打斷道。

  「浮士德得到了魔鬼的力量,提出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討要女人。我以前還覺得他太俗,為什麼不許個……格調更高的願望?可昨天晚上,我明白了,這是人之常情,因為我也忍不住,向西迪許了個相似的願望。」

  呂一航以為提塔會大發雷霆,至少會滿臉嫌棄,沒想到她卻饒有興趣地刨根問底:「嚯,那她實現你的願望了嗎?」

  「實現了,但沒完全實現。」

  「這是什麼意思?」

  「她讓我來找你,讓我求你……」

  「求我?有什麼好求的?」

  這話把呂一航噎住了。

  ——姑奶奶,你猜我求你什麼?難道要我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嗎?

  「這個,那個……」

  提塔一邊換著拖鞋,一邊淡淡地說:「也就是說,你想和我上床,是嗎?」

  「……是。」

  聽到提塔主動說出了「上床」,呂一航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明明是自己先找上門來的,臉皮卻薄得像黃花大閨女,拐彎抹角東拉西扯,就是沒法把「上床」這個詞直白地說出口。

  這是處男的某種羞恥心作祟吧,呂一航對自己感到深深的失望。

  「哼嗯——呼啊。」提塔雙臂環抱於胸前,勾勒出雙乳渾圓的輪廓,面色卻出人意料地鎮靜,好像早就知曉了呂一航的心思一般,「比我預料中要晚了一些,我以為你昨晚就會來找我。哼哼,我低估你的自制力啦。」

  提塔微微揚起嘴角,向呂一航招了招手,轉身往屋內走去:「跟我上樓來吧,我來滿足你。」

  呂一航三步並作兩步,慌忙跟在她的身後:「你同意了嗎?」

  「我難道像是拒絕嗎?」提塔頭也不回地邊走邊說,「實話實說吧,你來找我,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這……」

  「我閱讀過許多古代典籍,也了解過許多與惡魔簽訂契約的先例。惡魔為了自身的利益,會刻意誘發契約者的欲望,使契約者儘快完成契約的條款。這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像你這個年紀的男生,性慾肯定是頭等大的欲望吧?那麼被執掌情慾的魔神放大性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來幫你解決,總好過你出去亂搞。」

  這麼無理的請求,提塔居然答應了?

  呂一航既感到慚愧,又感到震撼。

  一想到西迪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情變得更加複雜了:既然西迪早已料到提塔的反應,那麼說得直白一點,提塔本就願意和我做愛……世上怎會有如此吃桃的事情?

  想著想著,呂一航感覺腦瓜超負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超出了他的理解。

  提塔還以為他在害羞呢,催促道:「彆扭扭捏捏了,跟我來吧。」

  這次是呂一航第三次來到提塔的別墅中,但他還是不禁為房子內部的寬廣而驚嘆。

  他跟著提塔經過客廳,然後再走到樓梯口。

  從這裡開始,就是他未曾涉足的領域了。

  提塔走上樓梯,漆黑的長裙勾勒出臀部挺翹的輪廓,同樣漆黑的荷葉邊隨著腳步而飄動著,裹著白色長襪的修長小腿在裙下時隱時現。

  ——如果能緊緊抱住這雙美腿,盡情呼吸她的體香,那應當是如夢似幻的體驗吧。

  呂一航搭著樓梯的木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悄聲說:「對不起,你已經幫了我那麼多。就連這種事情上,我還得靠你……」

  「別說這種話。」提塔翩然轉身,將細蔥般的食指豎立在呂一航的嘴前,令他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封印西迪的黃銅瓶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傳家寶,如今你成為了西迪的主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會把你當作家人看待。」

  「家人……什麼樣的家人呢?」

  「你可以隨心所欲地依賴我,要求我,使喚我;作為交換,你也要承擔起我的一切。你和我將會成為家人,相濡以沫、死生與共的家人。」

  「……這是表白嗎?」

  「你覺得算,那就算。」提塔斂目微笑。

  呂一航與提塔來到了別墅的三樓,提塔的臥室在走廊的最深處。當提塔準備開門時,呂一航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請進。」

  提塔拉開門,抿嘴一笑,像門童一樣做了個「請」的手勢。

  呂一航想像過很多次提塔的臥室到底是什麼樣的,直到現在,他才有幸見到廬山真面目。

  這間臥室的構造與酒店客房相似——不過是最豪華的酒店,最氣派的客房。

  論其面積,恐怕有五十平方米,比兩間呂一航的房間還要大。

  室內的布置相當周全,採光也很棒。

  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窗外有座寬敞的陽台。

  臥室的正中擺著一張席夢思大床,床的兩邊是一組床頭櫃。

  這些家具沒什麼特別,在呂一航的寢室里也有,但每一種都要比他的大上一號,也更高級一點。

  沒見到房間裡有什麼黑魔法師的特有陳設,呂一航不免有些掃興。

  但轉念一想,畢竟這棟別墅也是宿舍中的一種,屬於學校的財產,裝修風格是由總務處統一決定的。

  即使少了些個人特色,也在情理之中。

  提塔在床邊坐下,拍拍邊上,示意呂一航坐到她身邊來,呂一航照做了。

  剛一坐下,呂一航像貪求提塔似的,急不可耐地用雙臂環繞住提塔的肩膀,再把臉湊了上去。

  他忍耐太久了,性慾發酵了一天一夜,變成了難以描述的混沌欲望。

  提塔沒有抵抗,而是把手臂迎了上去。他們擁摟在一起,把嘴唇貼上對方的嘴唇。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一切都如水到渠成一般自然。

  這是呂一航的初吻。

  可這一吻的力度很重,呂一航就像溺水的人渴求呼吸一樣,渴求著提塔的津液。

  提塔很包容地應對著呂一航的索取,把自己柔嫩的舌頭送入了呂一航的口中。

  兩隻舌頭交纏著,推擠著,互相侵犯著對方的口腔。

  兩人都沒有過接吻的經驗,這個深吻顯得有些笨拙,卻流露著最純粹的愛欲。

  吻著吻著,呂一航摸索著提塔的後背,想要脫下她的裙子來。今天起碼有一半的時間,他的老二都在勃起著。事到如今,他實在憋不住了。

  「讓我來吧,這裙子有點難脫。」提塔摁住他躁動不安的雙手,柔聲說,「能不能先去洗個澡?我還是第一次,想洗乾淨再做。」

  兩人邊擁吻著,邊移動到了浴室。他們手搭著手,把各自的衣服脫了個精光。

  提塔沒有用手遮掩住自己的私密部位,而是大大方方地展示著。

  雖然她個子不高,但身材算得上玲瓏有致,凹凸分明。

  兩隻乳房都是只手握得住的大小,傲然挺立著;嬌嫩的陰阜微微聳起,高揚著青春少女的魅力。

  每一寸肌膚都極其白皙,柔和的色澤如同牛奶一般。

  乳頭與小穴也分明可見,透著淺淺的粉紅色。

  「肌理細膩骨肉勻」,呂一航不禁想起了這句杜詩。

  見識到提塔的裸體,他終於領會到,杜甫為何會用「勻」來形容麗人。

  提塔的身子正是完美的黃金比例,多一分肉嫌肥,少一分肉嫌瘦。

  窈窕的身形宛如漢白玉堆砌而成,美不勝收。

  對著盥洗台前的鏡子,提塔放下了辮子,淡金色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再加上臉頰上的紅暈,秀麗的面容更顯現出一種嬌媚的美感。

  她羞赧的神情,與面對著洞房花燭的新娘子沒什麼兩樣。

  呂一航痴痴地注視著她的側顏,心中思緒萬千。

  如果把提塔比作動物,她應當是一隻優雅靈敏、睥睨眾生的黑貓。可誰知道這隻高蹈不群的黑貓,也會有媚態橫生的一面呢?

  儘管見到第一面的時候,呂一航就已經意識到了提塔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不管身在哪所大學,都定然是校花級別的人物。

  但這坦誠而嬌羞的一面,是其他人都想見不到的,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珍寶。

  「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法袍。」

  提塔將脫下的哥特長裙置於盥洗台上,仔細地疊了起來。她似乎真的很珍愛這套裙子——法師珍愛法袍,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等到提塔把裙子在洗衣籃里放好,呂一航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從正面抱住提塔。

  隔著衣服的擁抱與不隔衣服的擁抱,感觸的豐富程度不在同一次元。

  提塔比呂一航略矮一些,胸部正緊貼在呂一航的肋部,他感受得到提塔兩隻乳房的柔嫩,以及兩顆乳頭的硬挺。

  提塔像耍調皮一樣,用大腿將他勃起的陰莖夾在中間,時不時還刻意夾緊。

  陰莖忍受不住這樣的刺激,馬眼處滲出了幾滴先走汁。

  「啊……嗯啊……」或許是擁抱的勁太大了吧,提塔臉頰微紅,發出了意亂神迷的喘息聲,「你還是挺有肌肉的嘛。穿外衣的時候,怎麼看不出你這麼結實?」

  「我好歹也算是練家子啊。」呂一航笑道。

  十年如一日,晨昏練劍的結果,就是一身過硬的外功。這是體力、毅力與自制力的結晶,他也頗為此自矜。

  「真好,抱著你感覺真愜意。」提塔閉上眼睛,嬌慵地說。

  呂一航時刻感受到提塔乳頭的摩擦,呼吸也不禁急促了起來:「胸,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胸?」

  「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不用特意問的。」提塔把臉轉向側面,用更低的聲音羞澀地說,「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穿著外衣時,可看不出提塔的胸部那麼豐盈。

  她的兩隻乳房渾圓而飽滿,如春筍般水水嫩嫩地挺立著,只怕單手把握不住。

  頂上淡櫻色的細嫩乳頭,也尖尖地勃挺著,令人直欲好好吮吸一番。

  呂一航不客氣地將兩隻大手往提塔的胸口一抓,每隻手各執一隻乳房。

  時而用勁揉,時而小心捏,在他的掌心裡,兩隻白嫩的小白兔不斷著變換著形狀。

  終於有幸能摸到女生貨真價實的胸部了,柔軟的觸感令他陶醉不已,他努力忍住流淚的衝動,把自己的腦袋也埋進了提塔的胸脯,左臉貼貼,然後再右臉貼貼。

  盡情呼吸著胸部的甘美氣味,好好享受了一把洗面奶。

  當他把臉蛋從柔軟的雙乳之間抽離出來時,不知是誰主動的,他們的嘴唇又交疊到了一起,與此同時,肢體也交纏到了一起。

  提塔的手指頭在呂一航寬闊的脊背上微微顫動,仿佛在演奏一支無聲的鋼琴曲。

  這次深吻仍然持續了很久,直到雙方都覺得喘不上氣為止。

  一吻已畢,呂一航還想再接一次吻,提塔用食指抵住了他湊過來的嘴唇,尷尬地笑笑:「我們還是一個一個洗吧,否則洗到明天也洗不完。」

  這的確是很理性的建議,如果兩個人一起洗,肯定會在浴室里抱來抱去吧?那到底要洗到什麼時候啊?

  「好吧。」呂一航只得點頭,鬆開了繞在提塔脖子邊上的雙臂。

  男生洗澡比較快些,所以提塔決定讓呂一航先洗。

  他急著上床,只是隨意淋了個浴,心猿意馬地擦了擦,就迫不及待地沖了出來,盤腿坐在床上靜候。

  接著輪到提塔洗了。

  呂一航躺臥在床上,輾轉反側地聽著浴室細微的水聲。

  將近半小時後,浴室里才傳出吹風機的聲音。

  又過了十多分鐘,提塔才一絲不掛地走了出來。

  她並沒有身披浴巾——反正早晚要脫個精光的,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提塔四肢並用地爬上床,緊緊擁抱住呂一航,在他的唇上亂親。

  她也等得心急了,臉上一副意亂神迷的樣子。

  低垂的眼帘,微張的櫻唇,似乎都在煽動著呂一航的情慾,讓他的呼吸紊亂了起來。

  呂一航從沒那麼細緻地打量過他的陰莖:都怪西迪搞鬼,如今它暴漲得將近二十厘米長,與手腕一般粗壯,透著要命的紫黑色。

  龜頭腫得像一個剝開的鵝蛋,陰囊鼓鼓脹脹,積蓄其中的岩漿急需一個釋放的出口。

  「呼哈——」

  提塔驚喜得像一個領收禮物的小孩子,用小手握住呂一航的肉棒,食指抵在龜頭上,好像在掂量它的硬度,又用另一隻手的手指在冠狀溝邊沿打著轉,忍得他癢酥酥的。

  在不斷的刺激之下,他不得不咬緊牙關。

  提塔貼近他的耳邊,輕聲密語道:「說吧,想讓我怎麼服侍你。」

  「用嘴,可以嗎?」

  儘管呂一航從未有過性經驗,但是看本子上的做愛流程,第一步八成都是口交。以此為參考,肯定不會有錯……大概吧。

  提塔點點頭,伏下身,把腦袋湊到呂一航的大腿之間,小巧的鼻尖在他的陰莖頂部嗅了又嗅,好像在熟悉那駭人的雄性氣味。

  涼颼颼的鼻息吹得龜頭更加敏感,可提塔只是來回把玩著,全然沒有動口的跡象,手上的動作比半截入土的老學究還慢條斯理。

  ——怎麼還不舔?急死我了!

  呂一航因心焦而晃動著大腿,等到這時,深諳欲擒故縱兵法的提塔才嫣然一笑,淺淺地將龜頭送進口中,用舌頭纏了上去。

  一陣觸電般的酥麻。

  ……太,太有感覺了。

  這是提塔第一次口交,還不夠熟練,舌頭運轉得相當生澀,老是在同一處滯留許久,才移往下一處。

  饒是如此,單是又溫又滑的舌尖觸感,便已勝過「自己動手」無數倍。

  提塔仔仔細細舔舐了個遍,就連的肉菇傘沿的褶皺都沒放過。

  這還不算完,她緩慢地將雄偉的莖杆送入口腔深處,含得越來越深,吞沒了足足一半以上。

  看上去小巧的唇瓣,竟能納入這般龐然大物?

  呂一航看得眼睛都直了,驚異得像觀賞了一場近景魔術表演。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把一隻大象塞進冰箱需要幾步?

  答案是三步:把冰箱門打開,把大象放進去,把冰箱門關上。

  那麼,把勃起得最硬挺的陽物,置入提塔的櫻桃小嘴又需要幾步?

  誰也說不出個答案,反正提塔一絲不苟地將大半隻陰莖都塞入了口中。薄薄的嘴唇把叢叢陰毛都擠壓得緊實了一些,摩挲出「沙沙」的聲響。

  呂一航的肉棒好像包裹在暖融融的溫泉中,龜頭一直頂到了柔軟的喉肉。

  墊在鐵杵下邊的丁香小舌,雖因空間逼仄而難以遊走,卻如果凍一般軟乎乎的,顫顫巍巍地纏上桿身。

  「啊——!」

  呂一航感到胯下肉棒一陣酸脹,痛快地叫出聲來。

  提塔則沒那麼好運了:為了將肉棒儘量納入口中,她必須竭盡全力張大嘴巴,甚至讓人擔憂她是否有下顎脫臼的風險。

  她緊緊閉著雙眼,不住地發出「嗚咕」的響聲,亮瑩瑩的津唾從嘴角溢出,其痛楚可想而知。

  但即使如此,提塔還是不斷地將肉棒往喉嚨更深處送——她在以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口交。

  「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呂一航本想這麼發問,但即使問了,提塔一時間也沒法回答,反而徒增她的疼痛,所以他一言不發地俯視著胯下的榛首起起伏伏。

  他輕輕地撫摸起了提塔的後腦勺,但願這樣能略微緩解一點她的痛苦。

  提塔心無旁騖,依舊很有節奏地吮吸著,與陽物內部的律動相仿佛,不斷地將呂一航送上極樂的巔峰。

  呂一航閉起眼睛,三魂七魄仿佛飄飛到了雲端,腦袋裡一片空白。

  直到陰莖根部感到一陣酸麻,他才覺察到,控制精液射出的閘口已瀕臨崩潰。

  ——要射了!

  呂一航還沒來得及提醒一句,精液就一下子瀉了出來。

  濃厚的陽精如潰堤的洪水般勢不可擋,直接灌入了提塔的喉嚨深處,汩汩地順著食道流下去。

  提塔受到衝擊,頓時瞪圓了眼睛,睚眥欲裂。看她的窘相,似乎有淚水快要從眼角溢出了。

  呂一航見狀,連忙把肉棒從提塔嘴裡抽出來。在胯下搖晃的玉莖晶晶瑩瑩,渾是提塔的涎水,其中還混雜著部分精液,下垂成一條透明的絲線。

  提塔獲得解放後,用粉拳捶著胸脯,不住地咳起嗽來:

  「呃,咕,唔哇,咳咳喀……」

  她咳得如此用力,以至於險些乾嘔出來。

  呂一航跪立起來,拍拍提塔的後背,關切地問道:「提塔,你還好吧?」

  看到提塔這麼狼狽的樣子,他開始後悔了,為什麼不早點打斷提塔的口交呢。

  再怎麼說,她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對她來說,深喉估計跟酷刑沒什麼區別。

  提塔眉頭皺成了山巒疊嶂,兀自咳嗽個不停,卻朝著呂一航鎮定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沒過多少時間,她就平復了下來,撫了撫胸口,呼出一口長氣,又變成了那個優雅從容的提塔,但是嘴角溢出的白濁痕跡,就顯得沒那麼雅觀了。

  她下床穿鞋,裊裊婷婷地前往盥洗室。從身後能看到她勝似白雪的窄背一開一合,綿軟的臀肉如波輕顫。

  從盥洗室中傳來嘩嘩的水聲,久未停息,沒過多久,又傳來了漱口的聲音。估計是好生清理了一番。

  提塔一回到床上,就擁抱著吻上了呂一航,以證明自己並無大礙。

  她的嘴唇沾上了些許水珠,冰涼得像冰糕的包裝紙,唾液卻甜絲絲的,有股怡人的清香——女孩子是灌蜂蜜長大的嗎?

  要不然,怎麼連體液都那麼美味呢?

  他們吻到快喘不上氣了才分開,提塔頗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我還沒習慣精液的味道,剛才嗆到了。以後我會學著全部吞咽下去,一滴也不流出來。」

  倒是呂一航感到難為情了:「不好吃的話,不用咽下去也沒事的。」

  「我覺得,這樣能讓你更開心一點。」提塔眨了眨眼睛,眼珠里盈滿了笑意,「再說了,哪有不好吃啊。明明美味極了。」

  像要證明其言不誣一樣,提塔伸出白嫩嫩的食指,往呂一航的馬眼處一刮,搜了些殘餘的精液下來,吃進嘴裡吮了又吮,咂巴著嘴,露出了饜足的微笑。

  面對如此明顯的挑逗,呂一航再也控制不住情慾,肉棒一挺,將她撲倒在床上。

  「哎呀!」

  提塔脆生生地歡叫著,兩條藕臂拉扯住呂一航的肩膀。看似在推拒,實則暗暗地將他攬向懷中。

  她仰臥的嬌軀如骨瓷一般,說不出的細巧好看,卻隱隱約約有一股媚人的氣質,令人直欲恣意蹂躪。

  用二指把她股間扒開一瞧,肉穴由於漲血,從原先的粉嫩變成了宛如桃花的艷紅。

  呂一航熱血上涌,臉頰漲得像個紅柿子,龜頭在潤澤的蜜裂處打轉。

  此刻,距離完成破處的偉業僅有一線之隔。

  但他晃了晃身子,在千鈞一髮之際剎住了車。

  他嗓音沙啞地說:「那個,我應該找只保險套。要不然……」

  提塔摟住他的脖子,嬌聲喚道:「不用在意,直接進來吧,我用羅盤草調製了避孕用的魔藥。」

  古羅馬人認定羅盤草有避孕的效果,這魔藥多半是了不起的古方。

  ——你想得太周到了吧,這都準備好了?

  呂一航心念一動,將杆尖扎進了穴口。

  「嗚呀!」提塔禁受不住膣內突如其來的刺激,怪叫起來。

  插進去之後,呂一航感到一種濕滑油潤的壓力,從穴內兩壁擠壓過來。

  這就是女陰的感觸嗎?

  縱是第一次享受,就明白了緣何會有無數英雄醉心其間。

  軟潤潤熱融融得像化開的黃油,光是被包裹著,就教人分外舒暢。

  提塔身形嬌小,所以陰道也相當窄小,真有種「曲徑通幽」的韻味。

  呂一航慢慢地將肉棒向更裡邊送去,推開花徑中的層層褶皺,每插得更深一分,提塔的顫抖就劇烈一分。

  直至他貫穿那一層肉膜,就再無阻礙,長驅直入地沒入道底。

  一股鑽心的劇痛向提塔襲來,她空張著嘴,藍瑩瑩的眸子閃爍不定,眼角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花。

  呂一航見提塔臉色有異,理了理她被香汗沾濕的劉海:「你疼嗎?」

  提塔勉力微笑,氣虛地說:「沒事,我喜歡這種感覺……疼一點正好……」

  你看上去哪裡像沒事了?呂一航憐女心切,本欲將肉棒從裡面抽出來,但肉棒在內壁一刮蹭,反倒使提塔更受刺激。

  「哎呀!」她呻吟出聲,隨後又斂目微笑,添上一句,「別出去,繼續插我……」

  她的淫語裡分明透露著銷魂的愉悅。看來,她不是為了讓心上人放心而扯謊,而是真的樂在其中。

  回憶一下,提塔穿那身哥特長裙時,束腰弄得格外的緊,一看就勒得慌。

  口交之時,也拼命把肉棒往喉嚨最裡頭塞——說不定她真有愛好疼痛的受虐狂傾向。

  呂一航放寬了心,吻了吻提塔的額頭,為先前的束手束腳道歉:「是我低估你的忍耐力啦。」

  提塔貌似弱不禁風,但是從小受到古典法師的教育,注重身體的鍛鍊,韌性遠超常人。

  既然不用為憐香惜玉而費神,呂一航決定投其所好。

  在重新開始抽插之時,「啪」的一聲,冷不丁地在她大腿和屁股連接的部位狠狠地拍了一掌。

  「啊!」

  提塔哀叫得如此悽厲,讓呂一航心悸不已,生怕她下一秒就翻起白眼,昏死過去。

  但此舉使得她興奮得難以自持,陰道一陣收縮,淫水如泉水般汩汩湧出,夾帶著片片落紅,把床單沾得濕透。

  呂一航喜不自勝,接連插了幾十下,提塔經受不住一波接一波的猛攻,拿手掌虛掩住嘴,口中蹦出的是不成語句的呻吟:「好……好……」

  看到提塔因自己而神色變異,呂一航產生了一種別樣的滿足感,就像有些小學生以欺負女生為樂一樣。

  他一手抓住她的乳房,肆意揉捏著,又掐住她紅彤彤的乳尖,惡狠狠地說:「好什麼?」

  「我說你好大,插得我好美……」提塔的面頰如醉酒般酡紅,也不知她從哪裡學來的這種話。

  呂一航又加快節奏,繼續在羊腸小道中快意馳騁,惹得提塔驚叫連連。

  直至他感到下體酸脹,睪丸的分量變得像鋼珠一樣沉重,他在提塔耳邊低語:「我……要射了。」

  「射……射進來吧,快點。」提塔閉上眼睛,抱住他的腦袋,像念咒語一樣呢喃細語。

  霎時間,一股灼熱的陽精釋放在了她的花心,射得滿滿當當。

  她的雙乳和腹部不住地痙攣,大腿纏上了呂一航的胯部,夾得緊緊的。

  他們狂亂地擁吻著,汗水相互交融著,一同攀上了極樂的巔峰。

  呂一航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到難以言喻的暢快,西迪所下的詛咒,果真得靠真刀實槍的性愛來解,他覺得腦子清爽多了,但欲望仍未得到滿足,便抱著提塔翻了個身,開始了下一次耕耘。

  提塔也很配合地送出懷抱,微笑著在他頰上一吻,投身於新的戰鬥中。

  等呂一航在提塔的陰道內射了三發後,他們都耗盡了體力,倒在床上睡去了。

  叮叮,叮叮。

  耳畔隱隱傳來了金屬碰撞聲,儘管輕微如蚊蚋,但也足以把呂一航從無夢的淺眠中驚醒了。

  一睜開眼,發現自己和柳芭的身上已經蓋了一層厚被。提塔就側臥在他邊上,蜷縮成一團,散亂的金髮蓋過眼睛,睡姿像一隻幼弱的倉鼠。

  至於雜音的來源,原來是柳芭正在床頭柜上擺放餐盤和茶壺,她擺放得很專心,銀白色的馬尾辮,又濃又翹的睫毛一顫一顫。

  從側面看得到女僕裙繃出豐盈的臀股曲線,如一顆飽滿多汁的蜜桃,散發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呂一航發覺小弟弟又有勃起的徵兆了,便把被子裹得嚴實了一點。身子還光著呢,萬一被柳芭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多難堪呀。

  正當此時,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他倆在睡前什麼都沒蓋,所以這床被子想必是柳芭添的。

  也就是說,他的整個裸體,應該在那時就被柳芭看光了。

  床單上的那一抹紅跡,也必定逃不開柳芭的眼睛……

  好吧,似乎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吧。

  呂一航扶著床板,坐起身來,柳芭聽到動靜,才覺察他醒了。

  她眼見呂一航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面不改色地提起裙裾,朝他躬身致意。

  縱使下一秒就要有隕石砸下來了,她恐怕也會這麼淡定。呂一航真想研究一下,到底什麼事才能讓她心慌意亂?

  為了避免吵醒提塔,柳芭俯下身子,湊近呂一航的耳邊,約莫只隔了一張薄紙的距離,用極低的音量說悄悄話:「不好意思,請問是我把你吵醒了嗎?」

  她湊得如此之近,嬌美的呼吸都漫溢到了呂一航的耳廓之上,熱乎乎的,有些發癢。

  換作以前,即使是昨天,假如有女生主動貼到身邊來,呂一航肯定會羞得面紅耳赤,但有過貨真價實的性經驗後,他倒能擺出一副泰然處之的君子風度了。

  他搖了搖頭,也輕輕說道:「不,我是自然醒的。」

  「那就好。我把晚餐送來了,只是些簡餐,不知是否合你心意。需要再添點菜色嗎?」

  「不用不用,這就夠了,謝謝你。」

  「好吧。用完餐以後,把盤子放在門口就行了。我先不打擾二位了,明早見。」

  柳芭把「二位」兩字咬得格外的重,隨後用如同怨婦一般深沉的眼神審視了呂一航一眼,才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不出聲響地關上了門。

  柳芭最後那個眼神令呂一航難以忘懷。其中透露著幾許幽怨,幾許譏諷,好像在說「真有你的」……

  呂一航翻了個身,安坐在床沿,把餐盤置於大腿上,自顧自地用起了晚餐:反正已經是既定事實了,她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已經快十點了,對於三餐規律的呂一航來說,這晚餐確實來得晚了些。

  盤中是一片黑麥麵包,上面放著一層雞蛋炒河蝦,以香蔥作為裝點。

  紅的黃的青的相映成趣,很是好看。

  這是一款經典的德式三明治,委實是很簡單的菜式,但柳芭行事向來體貼備至,她大概料想到了,初試雲雨情的兩人怕是無心享用什麼大餐,要是真端上大魚大肉,多半會讓他們膩味,所以才會做得這麼清淡。

  柳芭的考量是有道理的,呂一航的確沒啥胃口,吃完一塊便覺飽腹。

  又往瓷杯中倒滿涼水,一飲而盡,起身前去浴室沖澡。

  身上各處都掛著自己和提塔的體液,黏糊糊的都結成塊了,很是難受。

  在淋浴間中,呂一航一邊上上下下擦洗著,一邊低頭審視著自己還算健壯的肉體。

  做完愛並不會有脫胎換骨的變化,手還是手,腳還是腳,分毫未變。

  但是,他的心底最深處,似乎真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好像心裡有一張窗戶紙,被刺出了一個口子,透過這個小口子向外窺探,大千世界的奇異風景紛至沓來。

  「您昨日還不信提塔會獻出身子,現在不信也得信啦。妾身教您的計策怎麼樣?是不是一招妙手?」正當呂一航品味著不可言說的喜悅之時,西迪忽然現身在了他的面前,飄浮在半空中,諂媚地笑道。

  呂一航沒用正眼瞧她,只是略微點點頭:「嗯,算是你乾的為數不多的好事。」

  「是不是對妾身刮目相看了?」

  「有一丁點吧。」

  「您滿足了嗎?」

  呂一航一驚,抬起頭來,正對上了西迪笑意盈盈的眼神。

  ——終於問出這個問題了嗎?

  他緩緩回復道:「……沒滿足,遠遠不夠呢。」

  就應該回答得穩妥一點。

  對待這個生死攸關的問題,他不能有半點大意。

  西迪一瞬間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馬上就變成了禮貌性的微笑:「是嗎?真遺憾。」

  「這就是你的目的吧?」呂一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瞥向西迪的眼神也變得犀利了幾分。

  「什麼目的?」

  「你昨晚和今天所做的一切——無論是讓我過度使用魔力,還是讓我勃起個不停——都是誘導我和提塔上床,為的就是用初嘗禁果的愉悅來消耗我的精神力,讓我沉浸在性交中不能自拔,然後說出『我滿足了』吧——按照契約的條款,在我說出『我滿足了』的那一刻,契約就結束了,我的靈魂也會被你奪走。」

  西迪志得意滿地微微一笑,認可了他的猜想:「正是如此。主人,您還蠻有警惕心的嘛。」

  呂一航也露出了如出一轍的微笑,如同一對心照神交的老友。

  雙方都清楚,一場攻防戰已經悄然打響,一場爭奪靈魂歸屬權的攻防戰。

  第一回合的結果,是呂一航完美地防守住了。

  雖然他臉上波瀾不驚,實則心有餘悸:但凡剛才稍微鬆懈一丟丟,恐怕只會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滿足了」,結果就是被西迪收走靈魂。

  也就是說,剛才離死亡僅有咫尺之隔。多麼兇險啊。

  「主人,您的觀察力還挺敏銳的,妾身的陰招全被您猜了個乾淨。」西迪一邊卷著鬢邊的髮絲,一邊輕佻地笑道。

  哪有人會管自己的謀略叫陰招的?再說你壓根兒就沒想過隱藏自己的計劃吧?呂一航吐槽道:「不,你這應該叫陽謀才對吧?」

  「陽謀就陽謀吧。本來也沒指望第一天就能成功,我們相伴的時日長著呢。」西迪哼了一聲,然後神氣十足地指了指呂一航的胸口,「從今以後,妾身會想更多辦法,讓您陷入性愛的泥沼當中哦。這可是妾身的看家本事,敬請期待吧。」

  「儘管來吧。」呂一航輕鬆地笑道。

  從西迪所放的狠話中,根本體會不到什麼威脅性。畢竟為了過上桃色的性福生活,正是他簽訂這份契約的初衷啊。

  至於與西迪博弈的這場攻防戰,他也有信心贏下來:如果直到老死為止,還沒有動心,那不就不用交出靈魂作為代價了嗎?

  他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西迪也在暗地裡盤算:

  只要等到他被欲望沖昏頭腦的時候,就能拿下他的靈魂了。

  不管怎麼說,人類再怎麼貪婪,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神經緊繃。

  當他放下戒備的那一刻,便是可乘之機。

  當然,西迪沒把心中的如意算盤說出來,而是貌似漫不經心地談起了別的話題:

  「……半年前表白失敗的痛苦,也可以拋在腦後了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呂一航突然關上淋浴龍頭,冷冷地說。

  雖然他在語調上竭力保持克制,但心頭的結痂就這麼被撕開了一塊,露出了血淋淋的疤痕,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他向西迪投去憤怒的目光,西迪卻依舊怡然自若地微笑著。

  她剛在主人身上碰了一鼻子灰,所以才想從其他方面戲弄戲弄他,以求找補回來:「主人,妾身居住在您的體內,翻找一下您的記憶還不是手到擒來嗎?不過,時間不太寬裕,妾身目前還只看了您印象最深刻的那些記憶。看來您所受的情傷不淺啊……」

  「別說了,那都已經過去了。」呂一航皺起眉頭,不快地打斷了西迪的話。

  如果「最想刪除的記憶」有排名的話,那麼這一片段必定一騎絕塵地高居榜首。

  他多麼羨慕《天人五衰》里的聰子:要是能把舊時的情愛從記憶中抹個乾淨,那該活得多自在。

  這半年以來,他無時不在刻意迴避,刻意遺忘這件事情。

  如果不是西迪提起來,他已經即將做到了。

  可惜,還是功虧一簣。

  ——那是呂一航的初戀。

  剛上初一那會兒,呂一航是學校里最不起眼的人物。

  那時,他就暗戀上了最耀眼的她。

  首要的原因自然是她長得很美,長長的馬尾辮,時髦的空氣劉海,總是活力十足地把校服外套的袖子卷至手肘,露出雪白晶瑩的小臂與手腕。

  更引人遐想的,是她嘴角時常帶著若有若無的親切笑意,仿佛隨時會望向你,再向你點頭致意。

  在青春期少男心裡,這種「被美少女注意到」的感覺正如蜂蜜一般甜美。

  不過,相貌絕對不是她吸引眾多擁躉的唯一原因。

  她是班長,是首屈一指的高材生,亦是入選區隊的網球健將。

  她總是不辭辛苦地排解大家的疑難,總是陽光明媚地笑著回應旁人的搭話。

  她好像太陽一樣,平等地照耀著身邊所有人。

  為了能比其他人更接近她一點,呂一航發奮學習,成績從班級中游一路攀升到了班級前列,在初二時當選了學習委員。

  依靠同為班委的關係,也托著「商量組織班會」的藉口,正式與她搭上了聯繫。

  「你這頭像,是喬瑟菲奴?」同她當面交換了QQ號,呂一航驚奇地發現,她的頭像竟是《即使如此小鎮依然轉動》中主角家養的寵物。

  「你認得啊?」她露出了招牌式的燦爛微笑,但與平日裡社交辭令式的微笑不同,這回她連眉角都蕩漾著靈動的笑意,像是在歡喜「終於有人認出來了」。

  呂一航強壓住心底的激動:「我也看過,動畫和漫畫都看過。」

  她不以為意地說:「動畫版麼?比起漫畫來說,只能說是差勁透了。新房昭之用他那不知所謂的個人風格,將石黑正數的才氣抹得一乾二淨,這和暴殄天物有什麼區別?」

  呂一航還是第一次聽到她講出這麼刻薄的話,也很難認可她的觀點:真的差勁嗎?不是挺還原的嗎,幾乎是一比一復刻漫畫了,哪有多大差別?

  不過,至少可以看出她是個資深宅宅:既有原作黨踩一捧一的自負心態,又有婆羅門拿人名充數的裝逼意識,還會為無關緊要的分歧急不可耐。

  這不是動漫高手誰是動漫高手?

  他們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克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既然知曉了她是個愛好二次元的宅女,那麼投其所好就變得容易多了。

  她也為找到一個興趣相投的同好而欣喜不已,常常迫不及待地向他分享最近看過的有趣漫畫。

  就這樣宅宅相惜,他們的友誼不斷加深。

  呂一航曾認為,她的形象更接近辰野俊子,溫文爾雅,才貌雙全。

  但和她接觸得越久,就越覺得她像嵐山步鳥:想像力天馬行空,不著邊際,對最荒誕不經的東西也抱有充沛的好奇與熱情。

  就連偶爾腦袋犯渾的樣子,也像極了嵐山步鳥——這點是別人難以想見的,在其他同學眼中,她無疑是個完美無瑕的女超人,哪會見識到她天然呆的一面呢?

  呂一航敢打包票,就算把她最要好的那些女同學也算在內,也沒有誰比他更了解她。

  他們倆有太多共同語言了,不但在課間或午休時聊個沒完沒了,即使到了周末,也總會在網上暢談到深夜。

  後來,他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又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級里。

  她仍然是班長,他仍然是學習委員,他們倆仍然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但他們的關係卻始終在原地踏步,一句「朋友以上,戀人未滿」便可概括完全。

  雖然有同學把他們倆誤認為情侶,拿他們倆的緋聞來打趣,但呂一航總是矢口否認。

  他明白,他和她之間還差一步——最後的那一步,也是最關鍵的那一步。

  在升入高三之後,他越發感到時不我待的危殆。

  ——總有一天我們會分別開來,去往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大學,那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成天想著這事,終日愁眉不展。

  「你相思病這麼嚴重,不去表白還等啥呢?」他那沒心沒肺的妹妹呂之華可算提了個有點用的建議。

  於是在高三的第二學期開始時,他挑選了一部剛上映的愛情電影,邀請她去約會。

  與過去無數次約她假日出遊一樣,她如約而至。

  電影散場後,在人頭攢動的街邊,他向她告白了:

  「我喜歡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她顯然被這一唐突的告白嚇了一跳,扭捏了足足半分多鐘,才揪緊羽絨服的領口,神情寂寥地答覆道:「對……對不起,我很理解你的心意,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做朋友不行嗎?」

  早該想到的。

  告白的標準結局就該是這樣嘛。

  青春萌動的戀愛,總會在某個無比尋常的時刻道盡途窮。

  像尼古萊的《少年維特之喜悅》那樣,維特和綠蒂兩情相悅,喜結連理,才是顛三倒四的劣等之作呢。

  呂一航苦澀地說:「意思是看不上我嗎?」

  「不不不,怎麼會?你很好,很棒,很優秀,但,我有些難言之隱……我實在很難想像你走進我的生活。像你這樣的人,真的能接受我的一切嗎……」她越說越小聲,直到所有吐字都淹沒在了街市的喧囂中。

  「你究竟在說什麼,我一點都不明白!我喜歡你,是喜歡你的一切,我當然能接受你!」

  「不。」她閉起眼睛,嘆了口氣,白蒙蒙的霧氣在早春的冷風中暈開,「我沒法把我的一切向你坦露,沒法把我的一切託付給你。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也不奢望你能理解我……請原諒我,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從明天開始,我們繼續做朋友,好嗎?」

  「隨你便吧。」呂一航轉身就走,背對著她甩了甩手,作為再見的訊號。

  他一肚子鬱悶,心想:她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做什麼謎語人呢?

  莫名其妙。

  明明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是什麼阻礙了我和她更近一步?

  她有什麼不能透露的秘密呢?

  ……真的有這樣的秘密嗎?

  自從認識她以來,呂一航頭一回體會到:原來他與她之間還隔著一層厚厚的障壁,雖然透明無礙,卻又堅不可摧。

  只要一伸出手,就會被這層障壁結結實實地擋下。

  他努力憋住流淚的衝動。徘徊在人潮洶湧的中山路上,他成了天底下最傷心的人。

  從此以後,他們碰上面了,也只是相顧無言,說不出一個字來,因為想不到有什麼話可說。

  漸漸地,他們開始迴避對方的目光,即使偶然間互相對視上了,也會像觸電了一般趕緊移走。

  高中生涯僅剩的三個月,就在這種互不相認的尷尬之中度過了。

  在高考後的謝師宴上,她和幾位交好的女生拿著酒杯,來到呂一航坐的那桌,和同窗三年的同學們挨個碰杯。推杯換盞,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在即將靠近呂一航時繞過了他,直接與下一位同學碰杯了。自始至終,他們倆的視線都沒有交匯。

  霎時間,他有一種解脫般的自在:

  兩人總算形同陌路了,終於是時候了——為這樁為時六年的感情立一座小小的墓碑。

  「哈哈哈,您剛跟某位對您一見鍾情的美少女上過床,怎麼還在為初戀傷神呢?」

  耳邊傳來了西迪賤兮兮的笑聲。她看到主人困窘的神色,反而開懷大笑了起來。惡魔就是惡魔,無論如何也改不了拿人類的痛苦取樂的本性。

  呂一航一邊用浴巾擦著身子,一邊不耐煩地揮揮手:「傷什麼神啊?我要擁抱新生活了。再對過去的感情經歷念念不忘,你不覺得很傻缺嗎?」

  有人說,埋葬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投身於一段新的感情。

  如今有了提塔這樣一位伴侶,他也能堂堂正正地與過去一刀兩斷了。

  「說得沒錯,您終於上道了。您不用在意別的事情,只要享受當下就好了。」看到呂一航如此孺子可教,西迪滿懷讚許地說。

  呂一航擦乾了身子,把浴巾隨手丟在洗衣籃里,吹起了口哨:「行吧,我這就去享受當下嘍。」

  他一絲不掛地走出浴室,臥室的燈光亮得恍如白晝。

  提塔已經起來了,她已用畢她那邊的床頭柜上的晚餐,正坐在床上翻閱著一本厚重的硬皮書。

  她把腰部以下掩藏在被子當中,上半身則大大方方地袒露在外面,秀麗的乳房傲然挺立著。

  不知到底是被單的顏色更白,還是她露在外邊的肌膚更白。

  「對不起。」聽見呂一航走出浴室了,提塔抬起頭,正面看向他,十足誠懇地說,「我得向你道歉。」

  「道什麼歉?」

  呂一航爬上了大床,鑽進被窩,腳趾一不小心碰上了提塔的腳心,惹得她的玉足縮了一縮。

  「我讓你和西迪簽訂契約,是有些小心思在的。畢竟她是掌管情慾的魔神,我當然知道她可能做出什麼來。換句話說,你會來找我,然後跟我上床,其實……其實都是出於我的策劃。我想靠這招來加深和你的關係。因為,我喜歡你。」

  「嗯,我知道。」呂一航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他的心思算不上愚鈍,從提塔先前的言行中,他已經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全貌。

  西迪讓他親自登門找提塔上床,這計策看似唐突,但絕對不是無根無據——要不就是提塔授意,要不就是提塔默許,反正總之就是切合了提塔的心意。

  否則,她怎麼可能連避孕的魔藥都提前準備好了呢?

  呂一航本來也覺得奇怪:他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長處麼?

  憑什麼提塔會看上他?

  不過,現在已經用不著在意這細枝末節的小事了。

  既然是兩情相悅,哪會有不開心的道理。

  假如中了彩票大獎,難道還要質疑一下,好運為什麼會砸在自己頭上嗎?

  享受就行了。

  提塔的陰謀詭計,得逞就得逞吧。他們倆現在的關係夠深入了,都深到負距離了……

  「你不怨我嗎?我是這樣一個虛偽、自私、低劣的人。」提塔自嘲道。

  「不,怎麼會呢?能跟你這麼棒的美少女做愛,應該是我撿了大便宜才對。」

  聽了這話,提塔立馬露出自得的笑容,送出一個俏皮的wink,表情像是在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被拿捏了啊……

  於是呂一航用右手摟住提塔的肩膀,也想把提塔拿捏一番。

  提塔順從地側過身來,柔軟的乳房靠上他的胸膛,細嫩的胳膊復上他的小腹,小嘴齧咬著他的脖頸,留下了斑駁的唇印。

  在這般濃情蜜意之中,呂一航厚著臉皮問道:「如果你早就想和我做愛,直接跟我說就行了,何必這麼彎彎繞繞呢?你難道認為我會拒絕嗎?」

  「說到彎彎繞繞,你也不遑多讓啊,還說什麼浮士德想找馬加蕾特……」提塔用手遮掩住笑容,嬌嗔道。

  呂一航老臉一紅,剛想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卻又被提塔用雙臂環抱住,嫩乳之上的兩顆小櫻桃貼上了他的鎖骨。

  提塔眯起眼睛,緩緩地將嘴唇湊到他耳邊,若即若離地蹭著,好像一隻慵懶而貪歡的小貓。

  「今後,你不必節制欲望,我們可以多說說心裡話。把你的心愿儘管吐露出來,我會一一幫你實現。」提塔的聲音甜膩得令人心醉,「好嗎,呂一航?」

  ——呂一航頓時感到一陣觸電般的酥麻,從胸口蔓延到了頭部與上肢。

  黃文里常有「被叫到名字就高潮了」的情節,他原以為這是誇張的描寫。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上被提塔呼喚,他確實感到了一股說不出的震顫。

  原來叫個名字也能有如此神奇的效力,難怪有的魔法師這麼重視名字呢。假使真名暴露了,魂魄就會被抽走什麼的……

  不過,剛剛念叨「呂一航」的時候,提塔沒使用一點魔力。

  這跟叫魂的妖術毫不沾邊。

  只是戀人的絮語而已。

  呂一航巴不得她再多喊幾聲,不,多喊幾百聲,一直依偎到天亮才好呢。

  「對了,以前你說我的名字來自於《詩經》,其實不是這樣的。這是一部通俗小說《白髮魔女傳》裡面男主角的名字。」

  呂一航保持著把提塔箍在懷中的姿勢,對她說道。

  初遇之時,提塔誤解了呂一航名字的含義。

  但真要給一個武俠小白解釋明白「一航」二字的由來,的確是件費時費力的活兒,所以他一直憋著沒說。

  而現在是時候了,有什麼比被窩裡的漫長夜晚更適合談天說地呢?

  於是乎,呂一航把他爸爸賜其嘉名的始末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一邊在心裡拼命吐槽:好隨便的取名方式,真的是親生兒子嗎?

  萬一當天老爸讀的是《倚天屠龍記》,指不定會取個「呂野王」這樣的kirakira name吧?

  提塔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卓一航,他是個怎樣的人?和你像不像?」

  「好像不怎麼像……」

  呂一航本想接上一句「我哪有那麼英俊瀟灑,武功高超」,但又不願意在提塔面前表現出缺乏自信的一面,於是把後半句話咽回了肚子裡。

  ——我若想做一個配得上提塔的人,至少不能在言辭上露了怯。

  「那就請你講一講他的故事吧。」

  「這是個好長好長的故事啊,得從雲貴總督卓仲廉告老還鄉開始說起,他是卓一航的祖父……」呂一航從頭講起了《白髮魔女傳》。

  由於「一航」這個名字取自此書,所以他反反覆覆讀過好幾遍,邊邊角角的內容都爛熟於心,干說書人的活自是小菜一碟。

  女主角是綠林女魔頭練霓裳,經由蔡少芬林青霞等演員的演繹,白髮魔女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但對於老外提塔來說,這還是個聞所未聞的新鮮故事,所以她聽得屏息凝神,完全沉浸在其中了。

  當呂一航講到練霓裳劫下卓仲廉時,提塔插話道:「這人肯定是標題里的那位白髮魔女了。她的頭髮是白色的麼?」

  「嗯……這時候還不是。」

  「她肯定會魔法吧?像我一樣。」

  「她不會魔法,只會武功。呃,畢竟是武俠小說,世界觀就是這樣。」

  提塔有些掃興:「那怎麼叫魔女呢?」

  呂一航摩挲著她腦後金色的秀髮,將髮絲細細地從指尖濾過,笑道:「因為和你一樣邪魔外道!」

  「多謝誇獎。」提塔咯咯笑道。

  呂一航絮絮叨叨地講著,提塔也認認真真地聽著:經歷種種奇遇,卓一航與練霓裳暗生情愫。

  然而,身為正道弟子的卓一航卻背叛了她,練霓裳為情所傷,一夜白頭——

  「後來,她就變成了白頭髮。比你這頭髮的顏色還要淡,一丁點顏色都不剩了。」

  「噢。」提塔聽得心裡發堵,怔怔地應了一聲。

  呂一航嘴裡的故事如一列慢慢悠悠的老式綠皮車,哐哧哐哧地前行,也總有駛到終點站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故事終於到了尾聲:二人別離多年後,在新疆意外重逢,卓一航重新向練霓裳表白了心跡。

  「那練霓裳有沒有接受?」提塔緊盯著呂一航,眼神中混雜著期待與緊張,像要從他的臉上盯出個答案似的。

  「後來……」呂一航停頓了下來,注視著提塔的雙眼,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把先前打好的腹稿全都咽了回去,一個甜蜜的謊言從口中蹦出,「他們結為夫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相濡以沫,死生與共。」

  呂一航又用手指戳了戳提塔呆愣愣的臉頰,含笑說道:「白髮魔女的故事到這裡,也就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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