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鵝騎士的秘密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呂一航忍俊不禁地問道:「哦,那你想讓我怎麼插你呢?」

  「爸爸的雞巴這麼大,進得來嗎?提塔好害怕哦。」提塔一手撫摸著呂一航的龜頭,一手虛握成拳掩在嘴邊,咯咯笑了起來。

  「你還有心思笑呢,哪裡像害怕了?」

  「那是因為有爸爸看著,提塔就覺得安心了。」提塔將雙臂環繞呂一航的頸部,湊近他的耳邊呵氣,「快進來吧,想不想讓小女兒把初夜交給你?想不想收下提塔的處女?」

  「那當然啦。」

  呂一航按住提塔的髖部,略一使力,提塔很順從地沉下腰來,蜜縫恰好落到了巨龍頭頂,如魚嘴般含住了腫脹的龜頭。

  如此精確地把握穴口的位置,就像閉著眼把鑰匙插入鎖孔,顯然是在累次交合中積攢的默契,而不是處女能夠做到的。

  呂一航在心裡嘲笑提塔:「這下穿幫了吧?小騷貨。」

  但隨著提塔緩緩坐下,他的陰莖逐漸擠開層層酥軟的嫩脂,深入濕漉漉的膣管,他也沒有心思笑提塔了。

  提塔的內里窄的驚人,還如痙攣般猛然收縮,仿佛因初次交出身子而緊張,與未經人事的處子如出一轍。

  與其說這是演技,不如說是提塔的陰道結構異乎尋常,天生具有誘人發狂的魔力,再加上她天資聰穎,才破身一個月,就悟出了精妙的性技,像花叢老手一般擅長榨精。

  突然,呂一航感到睪丸底部傳來瘙癢的感覺。

  原來是克洛艾弓起身子,趴在他身下,伸出舌頭,用心舔舐囊袋上的每一道溝壑。

  這個舉措並非出自誰的命令,而是她身上燥熱難耐,權以此發泄罷了。

  在二女的傾情服侍下,呂一航感到了一股壓力。躁動的精液衝擊上了輸精管,他用力收腹,強忍住不泄出來。

  他做出鎮定的表情,一吻提塔的雙唇,和藹笑道,「恭喜你處女畢業。」

  「我們終於結合在一起了,提塔好高興……提塔永遠喜歡爸爸。」提塔感激涕零地傾訴道,深吻起呂一航的嘴唇,瑩藍的眼中積蘊著淚花。

  有必要那麼感動嗎?真是的,搞得好像做愛很新奇似的。

  但提塔的一舉一動都反映著她心中的喜悅。

  她擁摟著呂一航健壯的肩頸,從背部到雪臀繃緊成一條優美的弧線,身軀一上一下地聳動著,頗有節奏感。

  黏膩的漿水從她下陰處甩飛出來,將克洛艾的後頸淋得濕透。

  柳芭看得痴迷了,小心翼翼地爬到呂一航身邊,拽了拽他的手腕,小聲道:「那個……我也想要。」

  呂一航樂呵呵地伸出手,扳住柳芭的下巴,霸道總裁似的向上一挑:「那你該怎麼求我?」

  柳芭像新婚妻子般羞澀,但聲音卻含著動人的春情:「老公……」

  「我的好老婆,你想要什麼呢?」

  柳芭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眯起眼睛,秋波流轉,湊到呂一航嘴邊,用兩隻櫻唇銜住他的舌頭,痛快地做起了唾液交換:「嗯咕咕,呼哈,唔哈哈,咕……」

  見呂一航扭過頭和柳芭濕吻在一起,提塔有種被冷落的感覺,就連在自己陰道中抽插的灼熱肉棒,好像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爸爸媽媽好肉麻。」提塔嗓音低沉地說,也不知話中究竟是羨慕還是怨念。

  就像為了找一點存在感,提塔俯下身子,邊含住呂一航的乳頭,一邊說著淫詞穢語:「提塔也要為爸爸媽媽著想。提塔要生很多很多女兒。長大後都做爸爸小妾,都給爸爸肏。」

  柳芭皺起眉頭,嬌嗔道:「別說傻話。」

  呂一航摸了摸柳芭的臉龐,戲弄道:「那你要不要給我生好多好多女兒?」

  柳芭有些發愣:「欸,欸?想是想,可是……」

  「那就來唄。」

  呂一航大笑著抽出肉棒,扒開柳芭的雙腿,轉而插進了俄國少女最神秘的門戶。

  雖然呂一航的雞上仍然留有提塔的淫水,但深入柳芭花徑之中,他還是被柳芭潤澤如油的淫水驚到了。

  「天哪,這麼濕啊。你憋多久了?」呂一航驚奇地問。

  柳芭沒有用語言回答,而是用兩片唇瓣纏上主人的喉結,舌尖觸及人體最要害的位置。

  柳芭的體質特異,不但身上容易冒汗,一動起情來,蜜穴里也止不住地泌出溫潤的漿汁,使得肉棒不太費力就深嵌進去。

  如果說提塔的小穴像魔鬼的陷阱,用層層細膩的肉褶束縛住雞雞,令人不由得越陷越深,在絕妙的緊緻感中窒息而死;柳芭的小穴就是天使的溫柔鄉,用黏膩肥軟的膣肉包裹住鐵杵,讓它在美酒般的淫水當中沉沉醉倒。

  呂一航捉著柳芭的大腿,往上提了提,柳芭「嗚」地叫出聲來,軟乎乎的穴肉像受了驚似的,纏得更加緊湊了。

  就像母親緊抱住懷中的孩童,久久不願分開。

  兩名美少女,兩隻名器,分別擁有兩種不同的滋味,卻都能驅使雄性直上巔峰。

  有這麼好的戀人,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別的要求呢?

  一番風雨過後,呂一航坐在床頭,半閉眼睛假寐。

  他被軟香溫玉包圍著,左手抓住提塔的左乳,右手抓住柳芭的右乳,雙腳踩踏在橫躺的克洛艾乳房上。

  三個女孩無一例外,白皙的肌膚上掛滿了透亮的淫液,腿間皆有濃厚的精液汩汩流出。

  他們做了個天翻地覆,連說話的力氣都耗盡了,但用不著說話,他們之間也流淌著美妙的默契,赤誠相對,毫不尷尬。

  呂一航看著愛人們疲倦而幸福的表情,享受著滿掌柔軟滑膩的觸感,一種強烈的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等欣賞得夠久了,呂一航一邊探到床頭關燈,一邊打破了沉默:「明天想怎麼玩?」

  提塔興高采烈地提議:「我們去野餐吧!」

  柳芭看到提塔的笑顏,小聲驚呼道:「真的假的?」

  野餐?這個尋常至極的詞彙,卻像一隻銳利的箭鏃,刺入了柳芭的胸膛。往事猶如潮水,漫上這位女僕的心扉。

  七年前,母親剛去世那會兒,是提塔心病最重的一段時期,為積蓄復仇的力量,她總是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研習魔法,一個月也不一定出門一回。

  中午放在她房門口的餐盤,直到深夜也沒有挪動的痕跡。

  柳芭擔心她的精神狀態,卻又不忍觸及她的內心世界,也只好保持緘默。

  但當柳芭獨處之時,常常不由自主地憶起童年時的經歷,比如提塔父母帶領她們倆涉足林間,在河畔挑一塊平整的空地野餐。

  麗芙卡會將兩位小天使親切地擁入懷中,用臉頰摩擦她們的脖頸,德特勒夫則利用服兵役時學到的經驗,用鐵鍋燉出一鍋熱湯來。

  這段徒步之旅永遠不會缺少歡笑聲。

  「如果時間能倒流回那個時候,該多好啊。」想到昔日的團圓時光,柳芭的淚腺隱隱發酸。

  可是哪來的如果呢?

  柳芭坐在餐桌前,吞咽下自己所做的便餐。

  對待自己的伙食,她完全不像服侍提塔那樣上心,只需一張皮塔餅,卷上一塊煮羊肉,沾點酸奶沙拉醬,便可草草了事。

  一個人吃飯最是無趣,隨便打發打發就得了。

  座鐘的報時聲激盪起衰颯的空氣,偌大的餐桌唯有她一人枯坐。

  夕陽的餘光從拱形窗中照進來,灑落在高聳的椅背之上,投射出一隻寂寥的影子。

  這就是孤單女僕的無聊晚餐,代表著平凡的一日迎來終結。

  當時的柳芭保准意料不到,「和提塔再度野餐」的夙願,居然能在多年後成為現實。

  在廚房準備野餐用的餐點時,柳芭一邊哼著舒伯特的曲調,一邊陶醉地心想:「我有一種感覺:只要和呂一航在一起,無論什麼願望都能實現。有他在身邊,我可以彌補過去的多少遺憾……不不,我無法奢求改變過去,更重要的,是屬於當下的小小幸福。」

  ——當下的小小幸福……就好。

  柳芭綻放出燦如桃花的笑容,將精心烹製的佳肴裝進一個個保溫盒中。

  換作熱鬧一點的地方,比如崇安寺附近的鬧市區,呂一航可沒膽量帶這三位歐洲少女一起亮相。

  她們個個如花似玉,比拍外景的模特還容姿動人,要是聚在一起,估計會掀起難以想像的騷動,然後登上愛管閒事的本地公眾號頭條。

  而在遠離市區的別墅院子裡,則有一種別於城市的安逸氛圍,既能近距離地欣賞到陽澄湖的美景,又不會有外人偷窺或打攪——所以想也不用多想,野餐的地點就定在樓下的草坪上了。

  秋日是最適合野餐的季節,在冬冷夏熱的江南地區就更是如此。

  像是老天為了成全柳芭的殷切期待,今天的天氣格外適宜,澄碧的天空飄蕩著幾抹絲帶般的白雲,湖上吹來和煦的微風,令人直欲享用一番新鮮空氣。

  柳芭照舊穿著英式女僕裝,臂彎拎著一隻塞滿飯盒、蓋著棉布的竹籃,慢悠悠地踱至院裡,臉上掛著怡然自得的微笑。

  提塔換上了難得一見的便服,不緊不慢地跟隨其後。

  她身著一件純白的荷葉領長袖襯衫,外加一條深棕的百褶裙,多麼簡潔明快的搭配,給人一種檸檬汽水般的清爽感。

  這身衣裝與大眾印象中的夏季JK制服有許類同,提塔的笑顏也洋溢著十足的青春朝氣,真像個心思單純的學生,正為提前放學而興高采烈呢。

  對於提塔來說,母親的遺物「子午日分」不僅是抵抗異能侵襲的法袍,更是心靈層面的一道障壁,讓她有種「母親猶在身旁」的感覺,所以她總是不捨得脫掉。

  只有在徹底拋開警戒心的私人場合,她才會換下「子午日分」,穿上休閒一點點的服裝。

  跟在她們身後的是克洛艾——只有她什麼都沒穿,以手掌和膝蓋貼著地面,緩慢地匍匐爬行,束成馬尾的燦金長發在頸側擺盪。

  她雪白的臀股高高地拱起,在波紋般微微震顫的屁股肉間,粉嫩的肛菊時隱時現。

  她脖上除了項圈以外,還特意別了一個鈴鐺,每當她搖動身子時,鈴鐺就會激起一陣「叮鈴鈴」的脆響,向周遭宣告她的方位。

  栓在克洛艾頸上的那根細長鐵鏈,另一端攥在呂一航手裡。

  呂一航走在她臀後一尺的位置,強作鎮靜地遛著她前行,不時咽下唾沫,以抑制自己躁動的性慾。

  這當然是提塔出的主意,她不吝以任何淫虐的手段戲弄國教修女,而且呂一航也樂在其中就是了。

  在征服感的逼迫下,呂一航的心臟怦怦狂跳,肉棒在悄然間膨脹得不成樣子,縱有帆布褲的拘束,也頂起了一個鵝蛋大小的小包。

  ——順便一提,在這場過家家的遊戲裡,克洛艾的角色是家犬。

  與提塔和柳芭的亮麗衣裳並列,克洛艾的裸體似乎稍顯突兀,但想想看,《間諜過家家》中,阿尼亞一家不就養著一條狗嗎?

  小學英語老師也曾經講過:「外國人會把狗狗當作家人。」如果過家家必須要有一個寵物狗的角色,那這個角色也只能分配給克洛艾了。

  柳芭鋪平毯子,再向克洛艾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克洛艾吁吁喘息,一搖一晃地爬到毯上,就像長途行軍終於抵達了終點,四肢驟然一軟,臥倒成一灘爛泥。

  她的實際體力絕對不止這麼雜魚,但在羞恥心作用下,她的每一步都像行進在泥沼當中,每一步都艱難無比。

  呂一航因勃起得厲害,沒法立即坐下,焦急地跺了兩步。

  心思敏銳的柳芭注意到這點,略微彎了彎腰,輕輕撫摸克洛艾的腦後金髮,就像在擼一隻金毛犬。

  「克克,來給你的男主人解決一下性慾問題吧,都怪你太騷,惹得他勃起了,你要對此負責吧?」

  克洛艾頹唐地應道:「好……」

  柳芭搖搖頭,「怦」地敲打了一下克洛艾的後腦勺:「不對。」

  克洛艾嗚咽了一聲,瞥了眼柳芭,杏仁般的眼珠透露著一絲委屈:「汪,汪汪。」

  柳芭欣慰一笑:「對了。」

  既被剝奪了姓名,又被剝奪了語言的權利,克洛艾成為了一隻名副其實的狗狗。

  這條寵物狗爬到呂一航的身前,用乞求的眼神仰視著他,見到主人恩準的點頭後,才吁了一口氣,以嘴叼住他的褲子,將之緩緩褪下。

  啪,巨龍似的肉棒在她面前亮相。

  「哈,哈……」克洛艾嗅到呂一航私處散發的雄性氣息,本能地貼得更近了,看起來真像一條乞食的小狗。

  呂一航命令道:「克克,躺在地上,舉起爪子。」

  克洛艾沒有半秒猶疑,背靠地面躺了下去,手臂蜷縮起來,雙拳置於耳邊,健美的長腿也縮成了兩個V字形,腳後跟緊貼在大腿後側。

  這個姿勢卸下了克洛艾的一切防備,飽滿肥美的陰戶完全袒露在了陽光底下,她的兩片肉唇微微張開,露出蚌蛤似的蜜肉,在陽光底下散發出濕潤的光澤。

  呂一航一邊憋笑一邊俯下身子,端起肉棒,刺進了這隻誘人的陰戶。

  面對國教修女豐美誘人的胴體,呂一航手握狗鏈的一端,奮力拉扯起來。項圈一陣緊縮,憋得克洛艾臉頰紅潮泛濫,嘴角有幾滴香涎淌落。

  呂一航抽插克洛艾的力度之大,就像在玩弄一隻飛機杯,一點情面也不留。

  克洛艾非但享受不了性愛的快感,就連能否禁受這種衝擊,也還是個未知數。

  誰能想到平時循規蹈矩、性情溫和的呂一航,每當姦淫克洛艾時,就會變成一名暴戾無常的君主。

  他自己也不知道緣由:「究竟是因為克洛艾天生尤物,還是因為我復仇心切,或是因為魔神在潛移默化地影響我呢……」

  但他已經無暇想東想西了,他的肉棒嵌在克洛艾濕滑的花徑中,每一次突刺,都完完全全地命中她的花心。

  「啊啊啊——!輕一點,要死了!」克洛艾欲仙欲死地放聲大叫,標緻的五官簡直像挪動了位置,雙手把野餐墊攥出了層層褶皺。

  柳芭聽著悅耳的嬌吟,淡然地微笑著,從竹籃中挨個取出不鏽鋼飯盒,點兵點將似的排成一列。

  近距離觀看如此淫亂的交合,柳芭還保持著平和穩定的心態,但有人卻看不下去了。

  「爸爸,你只跟狗狗玩,卻不帶提塔玩,提塔要生氣氣啦。」提塔站在一側叉腰埋怨,腮幫像河豚一樣鼓了起來。

  呂一航張開手臂,攬住提塔的腰肢:「提塔,過來吧。」

  提塔順勢彎下腰,蹲在克洛艾的身邊,雙手覆蓋在她的腹部之上,感受那根雞雞在她體內橫衝直撞的氣力。

  提塔難掩興奮之情,用酥軟的聲音對呂一航說:「爸爸,她的子宮興奮得一跳一跳的,就等著你用精液把它填飽呢。古人把女人發情叫做fufor uterinus,直譯過來就是『子宮躁動』,很形象吧?」

  但是,提塔很快意識到,這個拉丁語詞組太有文化造詣,與她現在經營的小學生人設背道而馳,於是趕忙補充了一句:「我剛剛學到的!」

  「乖女兒,真好學,要我怎麼獎勵你?」呂一航在提塔的額頭上一吻,拉住她渾圓的香肩,直直摟到身前。

  提塔也不客氣,掀了掀短裙的裙擺,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克洛艾的肚皮上,與呂一航面對面接吻。

  克洛艾好像承受不住一人的重量,「唔哦」悶哼了一聲。

  柳芭把餐點整理完畢,也面帶笑意,提著裙裾,加入了這場大亂鬥。

  她解開前襟的紐扣,露出半邊渾圓的巨乳。

  她用胸乳貼住呂一航的後背,縴手攬上他的衣領,伸舌舔弄他的耳廓:「啾,呼啊……咻溜,啾啾噠……」

  呂一航擁有名為「陰陽眼」的先天異能,這給他的生活帶來了許多不便,但硬要說的話,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得益於這雙神妙的眼睛,他的觀察力遠超常人,他能敏銳地捕捉到別人注意不到的東西,如果有人在暗地裡跟蹤他,他立刻就能察覺到異樣。

  不過,在他完全放下警惕心的場合,陰陽眼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比如,和女生約會的時候。

  「大概就是這個位置吧,我哥表白的地方。」

  呂之華踩在一塊地磚上,轉身向程秋籟揮了揮手,嘴角露出捉弄人似的微笑。

  大約是因興奮的緣故,呂之華的肩膀左搖右晃,鬆軟的栗色短髮隨之飄蕩。

  這是無錫市中心,崇安寺邊上的廣場。

  無錫的大名人阿炳的故居就在附近,廣場中央立著一座阿炳銅像。

  他低低壓著帽檐,用瘦骨嶙峋的手臂拉弦,流瀉的應是一曲妙不可言的《二泉映月》。

  這裡本就是全城最繁華的地方,正值國慶黃金周,廣場上更是遊人如織,要麼是互相依偎的情侶,要麼是帶孩子共同出遊的父母,洋溢著歡快的節日氣氛。

  今年年初,呂一航苦思冥想,籌劃了好幾天,才選定這地方向暗戀六年的女神表白。

  「我要抓牢高中的尾巴,絕不能留下遺憾!」呂一航下定了決心。

  但呂一航並不知道,就在他出門約會的那個休息日,呂之華披上風衣,扣好帽子,戴起墨鏡,緊隨其後離開家門,跟著他們二人的足跡,目睹了整個約會過程。

  這種事情聽起來只有跟蹤狂才會幹,但作為妹妹,呂之華有監督哥哥早戀的權利,作為籟籟的情感顧問,她有提供哥哥戀愛動態的責任——所以說,不管多過分的事,只要以「妹妹」的身份作為擋箭牌,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原來……就是這裡啊。」程秋籟不停地左顧右盼,好像要把周圍的場景全都記憶下來,以便模擬出呂一航當天的心境。

  為了在逛街時不失優雅,程秋籟今天挑了一件綴以碎花的淡紫色連衣裙,斜挎一隻單肩皮革包。

  儘管裙子的樣式很老派,卻完美地勾勒出她沉靜淡泊的氣質。

  她有這麼一副頎長纖細的身材,簡直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她剛剛和呂之華看了場愛情電影,在甜品店你一勺我一勺分吃芭菲,在書店隨意翻看新出的書籍,總而言之,就是照著呂一航約會的行程,一起重走了一遍。

  也算是一種……聖地巡禮吧。

  兩人在廣場上胡亂轉悠了好一陣子,等到實在逛無可逛了,才走出廣場,沿著人民路徐徐而行。

  人行道上的空間比廣場更狹窄,人潮也變得更加密集了,她們為避讓迎面而來的行人,不得不在街邊走走停停,權當休息了。

  在嘈雜的人聲和車聲中,呂之華指了指地面,接著說起了那天的見聞:「那一天他表白失敗後,失魂落魄地走在這條街上,和剛出棺材的殭屍一樣搖搖晃晃,我怕他體力不支跌倒,就上前攙扶住他,裝作是偶然相遇……」

  程秋籟閃爍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問道:「一航現在還惦記著……她嗎?」

  呂之華幸災樂禍般笑了笑:「那已經是過去時了。我哥表白失敗後,就和那個女生徹底斷絕了來往,再也沒講過一句話,連她去了哪所大學都不知道——你沒必要把她當做假想敵。」

  程秋籟點點頭,儘管面帶平和的微笑,心緒卻糾結成一團亂麻。

  ——現在一航沒有心儀的對象,算是一個好消息,但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居然曾令一航如此著迷,真是叫人羨慕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另一個問題……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能得到呂一航的傾心?」

  程秋籟嘆了口氣,秀眉微蹙。也許是她太純情了,她根本隱藏不住心事,少女的戀心直白地反映在表情上。

  「我想想……」呂之華沉吟片刻,回憶起了哥哥暗戀的對象。

  她們倆並不同班,算不上有多熟絡,但隔著呂一航這層關係,也夠得上點頭之交,偶爾在走廊碰面了,也會打個招呼,寒暄幾句。

  該怎麼說呢,哥哥的初戀……是個陽角,像太陽一般光芒萬丈的陽角。

  像她這麼陽光開朗的人,天生就是校園生活的絕對主角,在各種各樣的學生活動中如魚得水,無論老師還是學生,男生還是女生,都自然而然地對她產生好感。

  呂之華想來想去,最終將心中所想精煉成一句話:「她啊,是個和你很不一樣的人。」

  程秋籟不依不撓地追問:「怎麼個不一樣法?」

  呂之華本想回答「你文靜,她外向;你矜持,她好動;你彬彬有禮,她不拘小節;你是華山派的高徒,她是徹頭徹尾的普通人」,但這不就是「你和我哥的理想型正好相反」的意思嗎?

  要是真說這種話,也太傷籟籟心了吧。

  所以呂之華換了個說辭:「她只有表面功夫做得好,其實是個很脫線的人。別的同學把她當女神,可她私下沒有一點女神風範,就連愛好也很阿宅,愛看漫畫,愛打遊戲,愛喝汽水,她那些仰慕者要是知道了,可能會感到幻滅吧……反正就是這麼個女生,恰好和我哥對上電波了,就……就這樣了唄。」

  呂之華的原意是貶損哥哥的初戀幾句,從而鼓舞籟籟的士氣,但只能找到一些不痛不癢的缺點。

  呂一航也是個室內派的阿宅,沒準在他心目中,這些殘念的部分反而是閃光點呢。

  唉,那麼臭味相投、珠聯璧合的兩人,來回串門、一同約會了不知多少次,最後竟沒走到一起,這才叫咄咄怪事呢。

  呂之華撓破頭皮也想不通,哥哥的表白為何會遭到拒絕,當然了,連呂一航自己也搞不明白,大概只有問過那位拒絕者本人才能知道謎底。

  程秋籟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她長得好看嗎?」

  呂之華說:「實話實說吧,是很好看的,不管在初中還是高中,都是全校的偶像。雖然我和她不同班,但我經常聽說她的名號,我們班也有不少男生向她表白。」

  程秋籟又陷入了沉思,一隻手掌裹著半邊下巴,表情凝重得像經歷至暗時刻的邱吉爾。

  呂之華見狀,不禁露出壞笑,用手肘頂了頂她的側肋:「怎麼,有危機意識了?」

  程秋籟搖搖頭,轉而掛上禮節性的微笑,否認道:「別開這種玩笑啦。」

  「實誠一點嘛,你的危機感都寫在臉上了!」呂之華嬉皮笑臉地伸出雙手,搭上程秋籟的細腰,指頭像八爪魚一樣張開,撓起了她的痒痒。

  「呀!」

  程秋籟到底是富家千金,天生就身嬌肉貴,腰部更是敏感得出奇。

  由於受到刺激,她條件反射般地甩了下手,翻動皓腕,手背朝著呂之華的肩頭打來。

  這一擊看似隨意,氣勁卻凌厲異常——竟是華山絕技「大儀手」的一式「風飄袂」!

  面對摯友的「正當防衛」,呂之華並沒有驚慌,而是飛速伸出兩指,抵住程秋籟的手腕,再以指尖運轉「亂環」,及時化開了大儀手的掌勢,使之在胸前擦身而過。

  這一來一回好像輕鬆得很,卻並非女生的嬉笑打鬧,實是武者的搭手過招。她們在路人都未注意到的時候,已完成了一輪招式的拆解。

  古人云:「拳出少林,劍歸華山」,華山派向來是天下劍宗之馬首,受到所有江湖人士的景仰。

  與劍法相比,華山派同樣精深的拳、掌、刀、槍、棍、棒功夫極少有人留意,難怪呂之華在對上真正的華山掌法時,反而感到新鮮呢。

  作為天下第一的劍術豪門,華山派收納了數不清的劍法典籍,足以填滿一整個庫房。

  有的是附屬門派的上貢,有的是世家大族的饋禮,有的是江湖遊俠的贈予,但絕大多數還是華山前賢的創作。

  那些前賢傾盡心血,把畢生所學融入字裡行間,連綴成一套全新劍法,才換來在扉頁上題寫姓名,供後人觀瞻的機會。

  不誇張地說,每本冊子都蘊含著一位武者的生命,相加起來,便是成千上萬條武者的生命。

  如此壯觀的收藏,將千年門派的底蘊展現無遺。

  一名華山弟子入門以後,首先得把七十二式基本劍法學得扎紮實實,才能涉獵各類進階劍法:質樸剛正如「震雷劍」,迅猛果斷如「石火劍」,機敏巧變如「水行劍」……若在這些進階劍法中浸淫數十年,抵至足以挑戰峰主的修為,方可得到一窺華山派至高絕學「太華飛仙劍」的資格。

  呂之華暗忖道:「籟籟從小在上海學武,卻也是華山派的正統傳人,甚至比華山上邊那些同齡門人還要高一個輩分。幾個月沒交手,她的外功又長進了,照這樣下去,離修習『太華飛仙劍』只是時間問題了吧?」

  「對不起,我一不小心就……」程秋籟收回手臂,雙手攥緊單肩包的系帶,連忙低頭道歉,侷促得像闖了禍的小學生。

  她剛才那一掌完全出自武者自我防衛的本能,因此沒有留一點後勁,還好呂之華身負太極拳本領,才不至於受皮肉傷。

  呂之華搖頭苦笑:「沒事沒事,是我不好,我捉弄得過頭啦。」

  程秋籟的內功「水仙操」脫胎於琴曲,如流水般機變無常,但只勝在一個「巧」字,經脈中運行的真氣不夠沉穩渾厚,隨隨便便就會被太極的「纏絲勁」化開。

  換句話說,在所有門派的功夫中,「太極」就是程秋籟的最大克星。

  倘若水仙操繼續精進,從一條小溪修煉成一片汪洋,終而到達「浮天無岸之境」,或許才能撼動太極吧——但那就是程秋籟望塵莫及的境界了。

  別說她這個大一學生了,放眼整個武林,能將「水仙操」功法修煉到那種地步的,也只有兼通琴藝與劍法、號稱「劍林三琴」的三位老前輩罷了:「弦歌九德」言壽祺,「太虛琴仙」邢復韶,「空谷梵音」譙千蓮。

  半個世紀前,這三人都還是名不見經傳的青年,相約齊聚華山絕頂,欲決出琴藝最高的一人,但比試了三天三夜也分不出高下,於是縱情暢飲,稱兄道弟。

  言壽祺歲數最大,是為大哥,譙千蓮年紀最小,是為么妹。

  三人分別歸屬於儒門、華山、峨眉,卻不囿於門戶之見,結成莫逆之交,一時傳為美談。

  數十年以後,言壽祺被推舉為儒門槐臣,邢復韶繼承了朝陽峰主之位,譙千蓮當上了峨眉掌門。

  三人都成為了各自門派的牌面人物,「劍林三琴」的名聲更加響亮了。

  身為邢復韶的關門弟子,程秋籟學通了師父的渾身技藝,與他年輕時的水準不相上下。

  但最近兩次交手卻接連敗北,先是輸給呂一航,再是敗給呂之華,且都是輸在同一招——太極。

  太極是武當派最出名的武功,連不涉武林之事的普通人也略知一二,並且是最深奧的絕學,就算鑽研一輩子也難以窮盡。

  雖然師父教導過:「天下豈有破不了的武功?」但要與太極抗衡,還得走多長的一段路呢……

  「差點忘了,我們還得去百貨商場逛逛呢,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隨便挑。」

  呂之華很豪爽地拍拍胸脯,像對著女下屬炫富的土老闆一樣得意洋洋。

  只要看看支付寶餘額就知道,呂之華的生活費還不如程秋籟零花錢的零頭,但說呂之華是慷慨豪氣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她相當樂意展現東道主的心意。

  起碼在花錢一事上,她確實像個江湖大俠。

  程秋籟順水推舟地答應了:「好吧,都聽你的。」

  這對關係親密的美少女手牽著手,在人行道上穿行,如同兩隻快活的小馬駒。

  無數行人被她們的相貌所吸引,忍不住駐足眺望,她們卻像習慣了似的,渾然沒有在意。

  和好友一起逛街固然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程秋籟卻感到有些遺憾:當她和呂之華還小的時候,每每在無錫街頭閒逛,總會有一位第三者陪伴在她們身邊,像兄長一般看護她們。

  要是誰走不動了,還可以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叫他背一段路。

  但如今,那個人根本不在她們身邊,甚至不在無錫!

  程秋籟之所以在生日前夕來到無錫,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為了與呂一航共同慶祝,不料卻撲了個空。

  現在看到熟悉的街景,更是憶及往昔,失落地嘟囔道:「也不知道一航能不能及時回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呂之華呵呵一笑,向她投去起鬨似的目光:「你還是那麼想他,對吧?」

  程秋籟臉頰微微泛紅:「沒……沒有。」

  呂之華笑道:「想有什麼用,要是你不聯繫他,他怎麼會回來?前兩天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你像個木頭人一樣杵在邊上,耳朵都要豎上天了,卻連半句話都不肯跟他講。」

  程秋籟一想到昨日打電話時,正好碰上呂一航看小電影的事情,臉變得更紅了:「他在蘇州一定玩得很盡興,還是別打擾他了吧……」

  當脫口而出這種話時,程秋籟頓時感到一種自責:為什麼我的第一反應是退縮呢?我究竟是在為一航著想,還是為自己的膽怯找藉口呢?

  但是,程秋籟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腦內像綁了個歪七扭八的繩結,怎麼解都解不開。

  「真慫,活該找不到對象。」呂之華朝著她努努嘴,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你不打我打,現在勸阻我還來得及喲。」

  在說話的同時,呂之華用眼角的餘光瞥向程秋籟。

  正如呂之華所料,程秋籟沒有說話,更沒有勸阻,而是以兔子般無辜的眼神望著她,眼睜睜看著手指起落,撥通那個最熟悉最熟悉的號碼。

  柳芭善於在平平無奇的菜譜中加入自己的巧思。

  今天的前菜是用凝固的荸薺汁製成的鴨肉凍,主菜是配上蓴菜、菱角的烤鱸魚,既中西合璧,又貼合時令,哪家餐廳能做出這麼有情趣的菜餚?

  用餐結束,呂一航坐在野餐墊上,小口啜飲著保溫罐里的紅茶。

  提塔坐在他的腿心,背對著他,下半身的陰部卻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像遊樂園裡騎木馬的小孩般顛顛簸簸,臉上露出無憂無慮的笑容。

  陽光溫暖,清風暢爽,有風景,有美人,真是一段悠閒快樂的時光。

  呂一航享受著提塔小穴的美妙感觸,撫摸提塔的秀麗金髮:「我想起馬奈的名畫,衣冠楚楚的紳士和一絲不掛的裸女在草地上野餐,我們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提塔扭過頭,用後腦勺摩擦呂一航的下巴,反駁道:「說得好像你身上還穿著衣服似的。」

  呂一航摸了摸自己全裸的身子,點頭贊同:「那倒也是。」

  他們四人方才進行了幾番中出,情到濃時,早就把所有衣物都脫得精光。

  柳芭光著身子收拾餐盒,水袋似的奶子止不住地晃蕩,胸腹上猶留有火紅的指印。

  克洛艾則趴在提塔身前,忘我地舔弄她的外陰,以及主人陽具的桿身,一邊摳弄著自己的會陰,從濃烈的淫水香氣中求取一點微不足道的慰藉。

  「主……老公,你的手機有來電。」

  女僕柳芭貼到了呂一航身邊,嘴上親昵的叫著「老公」,但還是俯下頭,雙手捧著他丟在地上的手機,鄭重其事地遞交過來。

  如此謙恭的姿態,只能說是深藏於柳芭骨子裡頭的侍奉精神作祟,若要說這是妻子對待丈夫的方式,也只有昭和老片中的大和撫子家庭主婦與她相似了。

  呂一航接過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妹妹」,他不禁眉頭一皺。

  自從來到這棟別墅以來,呂之華每天都會打來電話,就像查崗的小女友似的。

  昨天最是倒霉,當她打來電話的時候,呂一航正好和三位女郎搞成一團,淫靡的呻吟吐息不絕如縷,害得他事後連發了N條微信道歉,藉口說是因為AV的音量調太大了,還特意聯繫王昭作偽證,才勉強擺平。

  「切勿再犯!!!」文縐縐的四個大字,加上暴怒的三個感嘆號,便是呂之華的回應。

  呂一航手臂穿過提塔的腋下,單掌握住一隻嬌嫩玉乳,兩指揪住一顆乳頭細細揉搓,惡狠狠地訓道:「這次千萬別出聲了,昨天差點就露餡了。」

  提塔吃痛,「嗷」地大喊出聲,求饒道:「不叫了,不叫了!」

  「真的不叫了?」

  提塔閃著亮瑩瑩的眼珠,奶聲奶氣地撒嬌:「提塔都聽爸爸的,提塔保證做個乖乖寶寶。」

  呂一航被提塔的賣萌蒙蔽了雙眼,不忍心加以責怪,於是轉而斥責柳芭和克洛艾:「還有你們,也不要叫出聲來。」

  但就算再三叮囑,呂一航還是沒法放下心來。為了保險起見,他將一隻手伸到克洛艾面前:「給我含住。」

  克洛艾「唔唔」地點頭,跪坐在呂一航身邊,咬住他的兩根手指。

  她把主人的指頭墊在潮濕柔軟的舌上,津津有味地吮吸起來,就像做口交一樣細緻周到。

  呂一航聽著「嘶溜溜」的水聲,嘆了口氣,扭過頭接通電話:「喂,老妹?」

  呂之華尖聲細氣地問:「老哥呀,在蘇州玩得開心嗎?」

  聽到妹妹的語調,呂一航意識到她在陰陽怪氣,但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也不好意思反駁:「開,開心啊,咋滴啦?」

  「你玩得這麼樂不思蜀,那要什麼時候回家呢?」

  「那個,可能……要再過幾天吧。」

  「嗯哼,請問,您能不能早點回來呢?」

  呂一航被突如其來的敬語嚇了一跳,一般來說,妹妹只有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才會用出這麼冠冕堂皇的詞語。

  為了探清妹妹有何不滿,呂一航故作鎮定問道:「呃,咦?怎麼突然提這個要求,有什麼事嗎?」

  「您要是拒絕也無所謂,這是某位女士的請求,我只是替她轉達一下。」

  「哪位女士?我認識嗎?」

  「你跟他說。來吧,別磨嘰了,好好說——」呂之華不知在對誰說話。

  緊接著,聽筒中響起了嘈雜的噪音,過了十來秒,才傳來一聲怯生生的軟糯女聲:「餵……是一航嗎?」

  「欸?」呂一航愣住了。

  這麼軟妹的聲音,絕不可能是呂之華發出的,她再夾也夾不出來。

  可是,為什麼這麼耳熟?

  究竟是誰,是誰呢……

  「秋籟!」呂一航意識到話筒對面是誰,連忙喊出她的名字,「你和我妹妹在一起嗎?」

  「是的,我們在無錫市區,三陽廣場這邊……周圍人很多,可能有點吵……」

  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意想不到的地點。呂一航的驚奇溢於言表:「你放假沒回上海嗎?」

  「已經回過一趟了,前兩天剛到無錫,借宿在你家裡,現在在跟之華一起逛街。」

  「你是來無錫找她玩的嗎?」

  程秋籟有點羞澀地說:「是……但也不全是。」

  呂一航一頭霧水,問道:「什麼意思?」

  但回應他的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要不是街頭人聲熙攘,呂一航還以為電話掛斷了呢。

  「你想想看,籟籟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呂之華似乎不耐煩了,奪過手機,反問道。

  「什麼時候……」呂一航絞盡腦汁想了幾秒,恍然大悟地抬起頭,「快要到了,對吧!」

  前幾年,每到國慶節的時候,他和呂之華都會收到邀請函,前往上海市徐匯區的程家豪宅,參加程秋籟的生日晚宴。

  程秋籟會身穿典雅的禮服,從鐵達尼號式的大樓梯款款走下,在眾人的鼓掌歡呼中切分蛋糕。

  今年九月份發生了太多事情,以至於呂一航都忘記這個國慶黃金周的固定活動了。

  「是的,後天……就到我生日了,所以我……來無錫了……」又換成程秋籟接聽了。她的聲音變得時斷時續,真奇怪,可能是那邊信號不好吧。

  呂一航問道:「今年你不在上海過生日嗎?」

  「不,我不喜歡搞得那麼隆重……太拘謹了……那麼多陌生人。」

  呂一航回想了一下,當程秋籟與那些並不熟識的長輩們寒暄時,眼神中總會流露一絲寂寞——他是程秋籟的青梅竹馬,他太懂程秋籟的心中所想了。

  程董事長想把生日辦得風風光光的,卻忽略了女兒的真實想法,所以今年就按著程秋籟的心愿來了吧。

  呂一航點點頭:「這樣啊,我能理解。」

  程秋籟用囁嚅般輕微的聲音說:「所以,一航……」

  呂一航等了很久,也沒聽見下文,便主動問道:「嗯,什麼事?」

  「我,我……」

  「不著急,慢慢說。」

  不知為何,程秋籟的話語竟帶上了一點哭腔,聽上去格外惹人心疼:「我想要你陪我一起過生日!」

  經過一時間的段交流後,呂一航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遞還給柳芭。

  提塔撫摸著呂一航的臉頰,柔聲問:「是什麼事情?」

  呂一航湊到提塔耳邊低語:「我明天得回無錫了。」

  提塔有點幽怨地凝視著呂一航的眼睛。雖然她已經猜到事情的部分原委,但沒料到離別來得如此突然。

  「這麼早就回去嗎?我們……明明還有好多天能做呢。」

  呂一航簡略地講了講事情的原委,說是「有個發小從上海趕來無錫,要辦一場生日會」,接著又介紹了一下程秋籟這個姑娘:她的出身,她的門派,以及她與呂家的交情。

  爺爺很寵秋籟,把她當親生孫女一般看待,也多次囑託呂一航好好照顧她。

  既然她都特意來無錫市區做客了,要是不親自接待一下,不僅不合禮節,估計還會遭到爺爺訓斥吧。

  「既然是家裡來客人了,那就沒辦法了。」提塔有點遺憾地說,「那女孩長得漂亮嗎?」

  「挺漂亮的。」呂一航隨口答道,並未在意提塔為何問出這個問題。

  真心話總是會在不經意中講出來,呂一航在潛意識中,確實把程秋籟認作為S級的美少女。

  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還是個萬里挑一的、具有古典韻致的美女,細細的眉毛好比兩隻柳葉,眼眸中永遠蕩漾著似水柔情。

  假如她身穿襦裙,手持團扇,就是一副精麗的仕女畫。

  上海是個國際化大都市,最不缺的就是千姿百態的都市麗人,但像程秋籟這樣風情無限的窈窕淑女,就算從浦東找到普陀,從嘉定找到奉賢,估計也挑不出第二個來。

  聽到呂一航的答覆,提塔輕抿嘴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難怪,難怪!」

  呂一航這才發覺:提塔一心支援他開後宮,一聽說秋籟有才有色,立馬就把秋籟也納入「後宮備選名單」,反應速度快得驚人。

  呂一航連忙警告道:「喂,你別想歪哦。她是我妹妹的至交好友,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也一直無微不至地照拂她。呃,雖然她比我大一點就是了……」

  提塔「嗯」了兩聲,把雙臂抱在胸前,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呂一航吐槽道:「你根本就沒懂吧!」

  提塔可愛又無辜地歪了歪頭,眸中閃著藍寶石般的瑩光:「那你們這麼多年下來,有沒有一點點苗頭呢?她甚至特意跑來無錫,還想和你共度生日,難道就對你沒有一點點意思?」

  「唉,提塔,我該怎麼說你啊……我跟她一清二白,千真萬確!你,相不相信男女之間的純粹友誼?」

  「相信,相信!」提塔終於忍耐不住,「噗嗤」一下,綻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如一朵向日葵艷艷盛開。

  ——信你個鬼!

  呂一航無意跟提塔動嘴皮子,只是在心裡默默反駁:「就算退一萬步,秋籟真的對我有意思,那她從小到大有一萬個機會可以表白,可她沒選擇這麼做,不就明擺著沒把我當成戀愛的對象看。」

  要是浪費了那麼多發起衝鋒的契機,只能說明她本就沒這個心意。畢竟愛情是世界上最甜美最動人的寶物,誰能狠下心不伸手觸碰?

  呂一航嘆了口氣,撫了撫胸口,心中有塊疙瘩隱隱作痛。

  ——只有青春期的純情小男生才會出現「那個女生是不是喜歡我」的錯覺。

  都怪這種錯覺惹的禍,我在半年前冒失地A了上去,結果就是損失了一名知交摯友。

  我已經完全成長了,絕不會再重複同樣的錯誤。

  ……

  像秋籟那樣出色的劍士,不可能不懂「當機立斷」的道理。

  假如她真動感情了,那早就該表白啦,豈會拖到現在?

  所以說,她怎麼會喜歡我嘛,哪有這種可能性?

  等掛斷通話,程秋籟呆在原地,收拾了一會兒心情,才把手機歸還給呂之華。

  呂之華側過腦袋,迫切地問道:「他同意了嗎?」

  「嗯。」程秋籟緩緩看向呂之華,語調竟有一絲微妙的震顫,仿佛未從一場美夢中脫身出來,「之華,我不知該怎麼謝你。」

  程秋籟生來優柔寡斷,對戀愛的了解僅限於小說和電影,要不是被呂之華推在身後,大概一輩子也不敢向前邁一步。

  但這回,她終於嘗到了主動進攻的甜頭。她和呂一航本就只隔著一張薄薄的窗戶紙,再把距離縮近一點,也不算什麼難事。

  呂之華「哼」了一聲,大氣地擺了擺手:「還能怎麼謝?以後請我吃喜酒就行了。等你們結婚了,我要坐喝酒那桌,酒要女兒紅。」

  「你考慮得真長遠。但……」程秋籟點頭笑道,「假如真有那麼一日,我會在婚禮前夜請你飲上一杯,只請你一個人。」

  說完這番話,程秋籟雙手交握於胸口,想像之後與呂一航重逢的場面:

  「大概是明天吧,我和呂一航將在家中的玄關處相遇。他一邊急匆匆地脫鞋,一邊對我說:『我來遲了。』明明沒做錯什麼,他也會道歉……他就是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人,好像童話故事裡的天鵝騎士羅恩格林,只要聽到號角的呼喚,便會不顧一切地來到公主身邊。」

  ——太,太浪漫了……

  程秋籟咽了口唾沫,臉頰不由得燥熱發赤,倒像喝了半斤女兒紅。

  「走吧,別愣在原地了。你笑得口水都要流一地了。」呂之華在她的身前催促道。

  「欸,咦,有……有嗎?」程秋籟一愣,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騙你的!」

  「嘿!」程秋籟柳眉倒豎,佯裝惱怒,雙手搭上呂之華的肩膀,發泄似的用力一捏。

  兩人嬉笑一通,像兩節首尾相連的車廂嗚嗚開動,踏上了前往商場的道路。

  次日午後,呂一航動身離開。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個雙肩背包而已,把晾在陽台的換洗衣服塞塞進去,就差不多收拾完畢了。

  提塔一直送他到別墅的圍牆之外,身上穿著那件名貴的哥特蘿莉長裙「子午日分」。

  裙身色調暗沉,她的步調也很遲緩,給這次送別增添了幾分肅穆的氣息。

  在靠近馬路的地方,呂一航揮手說:「送我到這裡就夠了。我走到遠一點的地方,再打車去高鐵站。」

  提塔停下腳步,擠出一絲微笑,將手掌置於酒窩邊上,像招財貓一樣可愛地擺了擺手:「一路順風。過幾天學校見。」

  呂一航嘴上道了別,腳步卻一動不動,仍然捨不得走。

  他還留戀於這三四天縱情淫趴的餘韻中,不說多做幾次,至少……要在提塔身邊多呆一會兒。

  為了多拖延一些時間,呂一航特意找了個話題:「話說,克洛艾只是在新生杯上和我對打了幾分鐘,就看出了我身上有魔神,她是怎麼知道的?我自認為藏得夠好了,是哪裡露了餡?」

  提塔早料到呂一航會就此發問,將一根食指豎在下唇邊,露出了羽毛般輕盈的笑容:「這個問題嘛,克洛艾昨晚說漏嘴了吧?魔神使用魔力的方式和人類迥異。她八成是通過這種差異性判斷的——就算她不說,我猜也是這樣。」

  呂一航不解地問:「有什麼不同呢?」

  「道理很簡單:人類是有極限的,但魔神沒有。」

  「什麼意思?」

  提塔捋了捋耳邊的金色髮絲,從容地解釋道:「因為人類的肉體相當脆弱,容納不了互相齟齬的不同魔力,所以人類必然會受到能力排異定律的制約,無法精通兩種體系的魔法。但是魔神不一樣,它們是由魔力構成的極致生物,對魔力的掌控程度遠超凡人,因此能運行原理相異的各色魔法。」

  「這個我知道,就像西迪……」

  「嗯,拿西迪作為例子,她最擅長的是所羅門所傳的猶太魔法。然而,她也能幫你驅使茅山符籙。這兩個流派的法術八竿子也打不著,她卻都能靈活運用,原因何在?就是因為她作為魔神,能自由地改變自己的魔力性質,模仿成道士所操使的『天地正氣』,從而漂亮地施展道術。」

  呂一航沒說話,而是在心中思考:「雖然西迪不擅長戰鬥,而且現在尚未恢復全力,但魔神就是魔神,甚至不會受排異定律的限制,光是這點,就讓人類無法望其項背了。」

  提塔接著說:「但是,西迪畢竟從沒親眼見過真正的道士,只是見了你寫的符籙以後,憑藉魔神的感性臆想它的用法,肯定不能把東方流派的『真氣』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被克洛艾看出了破綻。」

  呂一航再次沉默了。

  由於與湖心島一戰消耗太多,西迪這些天陷入了長久的沉睡,把宿主性交時產生的淫慾當做養料,緩慢恢復魔力。

  呂一航沉入內景向她發問,得到的回應只有一片空無。

  但用不著親自向西迪求證,呂一航也願意相信:提塔的邏輯是對的。

  在初次使用符籙之前,西迪陷入了短暫的思考,那大概是在解析符籙的魔力結構吧。

  「為了避免以後再露馬腳,你得帶西迪去趟道觀,觀看真道士的施法方式。這才是你的當務之急。」提塔說。

  呂一航補充道:「還不夠呢,我對妹妹撒謊說我練成『豹變功』了,那我還要讓西迪見識一下儒門中人的內力。」

  想到這裡,呂一航不禁嘆了口氣:沒有事情比圓謊更困難了。

  為了兜住一個謊言,要花費多少倍額外的精力?

  連在朝夕相處的妹妹面前都要隱瞞魔神的存在,長此以往,怎麼撐得住?

  好在還有提塔作為共犯,要是只有呂一航一個人,不但心理上會放鬆警惕,腦容量也鐵定不夠用。

  他可不是夜神月,既沒有聰明絕頂的頭腦,又沒有反偵察的心理素質,露出馬腳只是時間問題。

  「但人類也不是沒有比肩魔神的可能性。我有一個想法:所有流派練到絕頂之後,都是一樣的。」提塔話鋒一轉,「凡人只要修煉到足夠的境界,就能超越能力排異定律的束縛,使用其他流派的法術。」

  呂一航愣了愣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可能?

  如此荒唐的話,居然不是出自哪個瘋子之口,而是提塔說出來的?

  能力排異定律是所有異能者的常識,古往今來莫不如此,精通一項異能的人,絕不會自不量力到學習另一種門類的異能。

  妄想染指多門絕學的人,除了最狂的狂人,就只有最蠢的白痴,而且無一例外,這些嘗試皆以失敗告終。

  但提塔卻認為強者有突破能力排異定律的可能性,簡直是喝了三天三夜假酒的酒蒙子才說得出的胡話,不是異想天開是什麼?!

  但稍微冷靜地思考一下,在瀛洲大學的優等生里,提塔也算是學識最淵博的了,更難能可貴的是,她的知識面相當廣泛,對世界各大洲諸多異能流派都有深刻的了解,所以她的猜想不能當成單純的玩笑看待。

  呂一航思量了好長時間,才疑惑地問道:「真的假的?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足夠的境界』是多高境界?」

  提塔說:「譬如說,道士把行氣鍊氣當做養生之法,這是修行的基礎,對不對?」

  「沒錯,就是這樣。」

  「但要是重返本源,達到『先天一炁』的境界,隨意操馭構成天地萬物的原始之炁,就算施行我的『舍金納』『梅爾卡巴』也不在話下。」

  呂一航啞然失笑,且不說這個猜想合不合實際,提塔的話就像給億萬富翁贈送「阿斯頓馬丁5元優惠券」一樣可笑。

  「你的說法有點滑稽。『舍金納』『梅爾卡巴』確實是流傳已久的絕學,但在真正的高手眼裡,也談不上有多神奇。要真有道士能練回先天一炁,那就成仙人了,連移山倒海的神通都使得了,還會稀罕這些小魔法嗎?」

  「說得也是。」提塔也自嘲地笑了笑,似在譏諷自己的想法荒唐無稽。

  「而且這個境界太高了,高到離譜了!我爺爺是當今第一流的道法高手,可離這個境界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不光我爺爺做不到,龍虎山的天師、茅山的『三絕』、全真的掌教也絕對做不到。也只有古籍上那些成仙的道人,或許才能觸碰到吧……」

  「是啊,對我們普通的異能者來說,超克『能力排異定律』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理想,怎麼都無法觸及。」

  提塔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卻染上了一層悵惘:「在其他諸多異能流派里,也常有這種通融萬物的境界,同時也是修煉的最高目標,只不過被冠以另外的名字:古典鍊金術的『以太』、十字教希臘教父的「太一」、卡巴拉秘儀的『無限光』……但縱觀人類歷史,又有幾人修成了呢?唉,人類就是這麼渺小可憐,我們就算修煉一輩子,窺探這一境界的概率也無限接近於零。」

  呂一航本想附和提塔傷春悲秋一番,但提塔略微蹙眉,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眉心,沉穩的瑩藍眸子內蓄積著萬千思緒,使他把感慨之詞通通憋了回去。

  提塔的語聲帶著些許的埋怨,以及某種隱秘的期許:

  「但你不一樣,呂一航,你是魔神契約者,你已然站到了我們的終點之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