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給三個白女後宮灌滿精液後,再去與初戀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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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猶清有多久沒給我發消息了?」

  帶著這個疑問,呂一航往上翻了翻,上一條消息已是2月26日的事情,他約夏猶清在三陽廣場見面,去看一場戀愛電影:「那就10點見?」夏猶清回了個「OK」的表情包。

  這就是他們最後的對話。

  後面的事情就無需贅述了:電影散場後,呂一航對夏猶清做了人生第一次表白,結果壯烈失敗了。

  從此以後,兩人很有默契地互不理睬,一對昔日好友成為了徹頭徹尾的陌路人。

  「七個月……」

  呂一航這才回過神來,他有七個多月沒和夏猶清互發QQ了,友誼的巨輪說翻就翻。

  在此期間,他們不僅在網絡上沒有聯繫,在線下也沒講過一句話,徹徹底底一刀兩斷。

  世事難料啊,最終竟是拒絕表白的那一方率先打破僵局。

  許是因為報復心發作吧,呂一航獰笑著打下兩句話,回絕了夏猶清的邀請:「我今天要和妹妹一起吃晚飯,沒空陪你。」

  還沒等呂一航好好享受大仇得報的快感,他就已經收到了回覆:「那就明天。」

  居然是秒回!

  是啊,猶清是個重度網癮少女,回消息一直是秒回的……但呂一航已太久沒和她聯絡,連這點都不記得了。

  若不是因為前幾天在大學校園中的偶遇,兩人的冷戰恐怕要持續到地老天荒。

  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麼?如果讓那時的呂一航來回答,肯定是:和現女友在一起的時候,恰好撞見許久未見的初戀。

  南區體育館前的樹蔭下,呂一航、夏猶清、提塔面面相覷地對峙著。

  令人不適的沉默橫亘於三人之間,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某種溶膠,連呼吸都變得格外費勁。

  只有一個人不感到尷尬,那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現女友」提塔,她饒有興趣地地露出笑顏,挑逗般問道:「你們兩位是……」

  呂一航勉為其難地答道:「高中同班同學。」

  夏猶清補充道:「初中也是同學。」

  「交情真夠深的,難怪這麼有默契。」提塔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雙手「啪」地在胸前一合,「你倆真有夫妻相,是男女朋友嗎?」

  夏猶清斷然否認:「不是。」

  提塔問:「是前男女朋友嗎?」

  呂一航悶聲答道:「也不是。」

  提塔的一連串提問太過刁鑽,逼得呂一航在心裡狂喊:「別拱火了!」他轉頭一看夏猶清,她的臉頰也被火辣辣的太陽灼燒得通紅。

  「好吧,我這個電燈泡還是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提塔像捉弄夠了二人,笑意盈盈地揮了揮手。

  說走就走的提塔撐開純黑的絲綢陽傘,踏入陽光底下漸行漸遠,步態輕盈得像在水面上浮游,腰肢隨著步伐而微微擺動,晃出一道優雅柔美的曲線。

  但呂一航並沒有欣賞提塔背影的心情,他正面臨著人生中最痛苦的修羅場——自從表白失敗後,他第一次和夏猶清二人相處。

  巨傘狀的濃密樹蔭隔絕開了陽光,也在地面劃分出了一塊與世隔絕的領地,這塊領地只屬於呂一航和夏猶清兩人。

  他們相距兩米之遠,彼此沒有對視,但眼角餘光捕捉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既不願敞開心扉,又渴望目光交匯,在無休無止的沉默之中,他們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呂一航瞥見夏猶清端正的側臉,幹練的黑長直馬尾辮,以及瑩潤白淨的胳臂,往日的暗戀之情湧上心頭,心臟跳動得越加劇烈,與此同時,他的大腦正飛速運轉著,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開場白:

  「你為什麼拒絕我的表白」,不行,不能糾結於這件事了,事到如今還想著復盤嗎!

  「你也讀瀛洲大學啊」,萬一踩到她的雷區怎麼辦?沒準她是因為高考考砸了才來讀的呢!

  該說什麼才好,該說什麼才萬無一失?

  ——唉,此一時彼一時啊。我和她曾經是無話不談的知交摯友,卻因為我冒冒失失的表白,才變得這麼生分。

  ……

  正當呂一航苦惱之際,夏猶清首先發話了,擲出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你為什麼會認識提塔·克林克?」

  「誒,你知道她啊?」呂一航驚奇地望向夏猶清,「也對,提塔在學校里好像是挺有名的,我妹妹也和我提過……」

  夏猶清腰杆筆挺地正視著前方,目光對準遠方的滅點:「呂一航,你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和提塔·克林克很熟嗎?」

  呂一航點點頭,坦然答道:「挺熟的,她是我的好朋友。」

  夏猶清狐疑地反問道:「好朋友?」

  「怎麼了嗎?」

  「你可真會交朋友。」夏猶清嘆了口氣,間隔了十來秒,才緩緩說:「離她遠一點,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呂一航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當然吃了一驚:「什麼?」

  「你在她身邊難道不感覺害怕嗎?」

  呂一航想了想,「子午日分」上散發的魔力屬實詭異,他自己初見時也戰戰慄栗,但和提塔混熟後,就沒什麼不適感了:「不覺得啊。你為什麼突然跟我講這個。」

  「提塔·克林克的危險絕對是你無法想像的,她的內在甚至比她的外表更危險。一見到她我就全身發涼,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老樣子……」

  呂一航吃驚地問道:「猶……夏猶清,你難道早就認識提塔?」

  「沒錯,我和她有過交集,好久以前的事情。」夏猶清扭過頭來,和呂一航正面對視,柔軟的目光中流露著懇求之意,「如果你還肯認我這個老同學,如果你認可我們倆還沒恩斷義絕……就請你遠離提塔。」

  和妹妹吃完晚飯後,呂一航聲稱有事,便與她分別了,前往了提塔的宿舍。他的心裡裝著一籮筐的疑問,非得問問提塔不可。

  呂一航用備用鑰匙打開別墅大門,把鑰匙藏到了門口的花盆底,隨即走進大門,屋子裡頭一片漆黑,看起來空無一人。

  但只要做個簡單的推理,就知道提塔和柳芭在哪裡了:在炎熱的戶外呆得久了,誰都想好好泡個澡,緩解一下身心的疲憊。

  「嚓啦——」呂一航推開浴室的門,悶熱的水汽撲面而來。

  這是一間很大的浴室,其中一半空間被圍著瓷磚矮牆的浴池占據,約有三十平方米,剩下的一半空間則是用來淋浴的地方,牆邊排列著好幾隻蓮蓬頭。

  這片寬敞的洗浴空間足以容納十餘人,現今卻只有兩位住戶使用,怎麼想都太奢侈了,為了節儉起見,呂一航更有義務加入其中了。

  「主人,你來了。我剛把提塔送下水,你也泡個澡吧?」柳芭手持一條浴巾,一絲不掛地站在門邊,潔白的肌膚上沾著一層薄薄水霧,朝呂一航嫣然一笑。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驚奇,好像早就預料到呂一航會來拜訪,或者說,把呂一航也當成了這裡的主人。

  呂一航定睛一看,柳芭把銀色秀髮盤在腦後,嫵媚地理了理耳後的髮絲,隨著這個抬手的動作,三角肌略微提起胸前乳房的側沿,本就碩大如瓜的巨乳顯得更加挺拔了,嬌小粉嫩的乳頭點綴在最頂端,宛如兩顆多汁的櫻桃,令人直欲啜吸一口。

  提塔戴著白色浴帽,趴在水池邊,兩隻白玉般的肩膀在水面上浮動,脆嫩的嗓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好像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一航,對不起,你難得來一趟,我本該和柳芭一起給你搓澡的。但我今天的狀態不太好……」

  近些天提塔努力鍛鍊筋骨,也算有所成效,但她畢竟當了那麼多年深閨大小姐,雜魚體力無法一時改變,新生杯結束好幾個小時了,她還是沒能緩過勁來。

  呂一航安慰道:「沒關係。你好好休息吧。」

  「來吧,我服侍你脫衣。」柳芭說是這麼說,卻不急於將呂一航的衣物立刻扒光,只是撩起他的T恤下沿,和他擁吻成一團,「咂咂」的聲音不絕於耳。

  柳芭的深吻帶著戰鬥民族的侵略性,滑嫩的香舌霸占了呂一航的大半口腔,似要把空氣也從肺里抽出來,她的小手也不太老實,觸碰起了對方結實的腹肌,略加力氣按壓下去,又會再次彈回來,真是好玩極了。

  這一吻仿佛持續到了世界末日,柳芭一直纏綿到氣絕,才鬆開主人的嘴唇,緋紅的面頰千嬌百媚,嗔道:「如果提塔有你這麼壯實,那該多好啊。」

  呂一航不以為然地笑笑:「人各有長,我還要羨慕她的腦力呢。」

  柳芭端起他的大臂下側,輕拍肱三頭肌:「來吧,抬起手,我幫你脫衣。」

  柳芭一邊幫助呂一航脫掉T恤,一邊不忘在他身上揩油,時而撫摸他的背肌,時而舔舐他的兩肋,銀白的髮絲輕掃過他的側腹,摩擦出窸窣的噪聲。

  呂一航心裡發癢,催促道:「你都脫了五分鐘了,還沒好嗎?」

  柳芭把臉頰貼在腹肌上,好似在盡情享受,軟軟糯糯地說:「馬上,馬上啦。」

  等到柳芭玩弄夠了,沾滿男性體味的T恤才被丟到洗衣籃里,砸在尚有餘溫的胸罩和內褲之上。

  柳芭半跪在地上,掛著杜鵑花般嬌艷的笑容,將呂一航的褲子連同內褲也一併扒下。

  胯下那根粗黑的巨物解除了束縛,急不可耐地彈了出來,上翹出一個微妙的角度。

  柳芭用大拇指和食指套成一個圓圈,掐住肉棒的末端,仰視著呂一航,調笑道:「你硬多久了?是不是下午也一直勃起著?」

  沒等柳芭問完這個問題,呂一航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捏緊她的下頷,將肉棒捅進了那張櫻桃小嘴中。

  柳芭哪能抵抗主人的力氣,三兩下就把大半根肉棒都含入了口穴。

  喉部的劇痛令她翻起白眼,好像快要昏死過去,但舌頭還是老老實實地舔弄桿身,賣力地取悅著這位施暴者,像泡姬般做著「即尺」的服務。

  呂一航惡狠狠地說:「今天下午比賽的時候,我妹妹就坐在我旁邊。你卻一直在用我喝過的水杯,一邊用舌頭舔杯口,一邊對我眨眼睛,存心在挑逗我吧?」

  「唔唔嗚……」柳芭眼中流露出一絲求饒之色,似在說「對不起,對不起」。

  呂一航獸慾暴起,再次用雙手按壓柳芭的後腦勺,像反派般叫道:「你知道那時候我雞巴有多硬嗎?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按在地上幹嗎?」

  「唔唔。」柳芭好像點了兩下頭,但她嘴中含著肉棒,點頭的幅度小到不能再小,只得縮緊喉嚨的關隘,刺激龜頭的最敏感處,以表示自己的順從。

  「啪」的一聲,呂一航拍打了一下柳芭的左臉,在白皙臉頰上留下了淺淺的五指掌印:「像你這樣調皮搗蛋的女僕,就該被教訓一頓吧。」

  「嗯嗚嗚,嘿嘿……」柳芭顫抖著雙唇,嘴角流下一道亮晶晶的涎水,下體噴出溫溫熱熱的液體,濺射到呂一航的腳背上。

  一股甜蜜醉人的麝香穿透水霧,鑽入兩人的鼻腔,催得氣氛更加淫靡。

  沒想到這麼輕易,柳芭就迎來了今天的第一次潮吹。

  呂一航再接再厲,抽插著俄國女僕的嘴穴,最終在她的喉管中釋放出萬千子孫。

  柳芭單手撐地,止不住地乾嘔起來,但大半精液都已被她吞入胃裡,僅有零星一點精液和唾液的混合物從嘴角溢出,她緩過氣來,便跪在地上,將落在地上污穢也舔舐乾淨。

  「啊啊,嗚嗯嗯……」女主人提塔趴在浴池邊上,旁觀女僕和男友卿卿我我,也只能暗自羨慕,揉搓胸部和私處聊以自慰。

  要是被強逼深喉的人是她自己,她恐怕也會當場高潮吧。

  呂一航稍微淋了兩下身子,擦掉龜頭上的精液和津唾,在圓凳上張腿坐下,等候柳芭為他抹沐浴露,浴室門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呂一航笑道:「哦,國教外賣到了。」

  推開浴室門的是喬裝打扮後的克洛艾,她戴著黑框眼鏡,穿著一身輕薄的白連衣裙,適合夏夜散步的那種,只不過她的臉色卻異常陰沉,簡直像一名負責討債的黑幫打手,後背的汗水似因怒氣而蒸騰。

  克洛艾解開腦後的馬尾辮,秀髮翻湧出一片燦金色的波浪,雙臂環抱在胸前,指尖轉著眼鏡架,倨傲地審視了一遍三人的裸體,最終把目光定格在呂一航臉上,皺眉抗議道:「呂一航,你當我是應召女郎嗎?」

  呂一航問:「有什麼不滿嗎?」

  「叫我來我就來,崇聖修女的顏面何在!」

  「那你想不想做?」呂一航朝她伸出左手手背,笑道。

  克洛艾兩眼放光,餓虎撲食般衝上前來,緊緊抓住呂一航的手腕,貪婪地吮吸起他的指頭,直到臉頰都被水汽蒸得通紅,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嘴巴。

  「想做……」克洛艾的檀口泄出一聲囁嚅般的嬌吟。

  呂一航把濕噠噠的左手探進克洛艾的領口裡,用兩隻綿軟溫熱的巨乳當做手帕,擦去那些粘稠的香唾,再用右手掀起她的裙子,揭開兩瓣黏著愛液的陰唇,伸出中指插入膣內檢查濕潤程度。

  摸索一陣之後,呂一航拍拍克洛艾的翹臀,欣慰地說:「跟說好的一樣,內衣內褲都沒穿就過來了,很棒。脫光衣服吧。」

  克洛艾之所以穿這麼薄的衣物出來,就是為了方便脫掉,只消解開腰上的絲帶,三兩下就能除個精光。

  赤裸的克洛艾急匆匆地張開雙臂,想要貼近呂一航身邊,和他交換肌膚上的體溫,用最柔軟的肉體觸碰他最結實的部位,然後再讓最硬挺的肉棒深入她最潮濕的嫩穴……

  「等一下。」柳芭拽住了克洛艾的手腕,拉著她後退半步,「你身上全是汗,得先沖洗一遍,才能碰主人的身子。」

  「是。」儘管克洛艾極其仇視柳芭,將她看作異國異教的邪惡之徒,但為了能儘快觸碰到主人的肉體,克洛艾溫馴得像一隻小綿羊,乖乖地側臥在地上,讓柳芭用花灑給她淋了一通。

  等到大功告成以後,柳芭和克洛艾往身上抹了些沐浴露,分別跪在呂一航的左右腿邊,用巨乳夾住他的小腿,來回地做著摩擦。

  沒過多久,呂一航兩條腿上就沾滿了雪白了泡泡,柳芭再往上面一澆熱水,就算完成了這部分的清洗。

  四隻飽滿豐盈的乳房化作絲瓜絡,在呂一航的全身上下遊走,四隻小巧綿軟的手掌纏上他的肉棒和睪丸,打出了滑溜溜的泡沫,外加小雞啄米般的輕吻,不時在他的身體各處。

  呂一航慾火燒得越發熾烈,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這兩個騷貨推在地上,幹得她們哀鳴連連。

  漫長的擦洗身子終於結束了,呂一航喘著粗氣命令道:「好了,到那裡趴好。」

  柳芭和克洛艾趴在浴池邊,雙手撐在浴池壁的瓷磚上,對著呂一航翹起臀股。

  在她們剃淨陰毛的大腿之間,肉貝綻著一線櫻花般的粉色,因淫水泛濫而顯出油潤的光亮。

  「啊,啊……啊啊!」首先受到侵凌的是柳芭。

  呂一航以後入的體位,在她的陰道內進進出出。

  肉棒插得直中花心,柳芭哀嚎幾聲,就癱軟地趴在浴池邊,無力地耷拉著舌頭。

  提塔也伸出舌尖,舔起了柳芭的舌腹,一下接著一下,像醉酒般暈暈乎乎。從女僕的口中,她嘗到了愛郎精液的腥味,以及少女蜜汁的甘味。

  接著輪到克洛艾。

  因習武的緣故,她的肌體極為矯健,蜜道的肉壁也是如此,不但緊湊窄小,還能以絕妙的氣力夾緊肉棒,將小呂一航縛成了一隻籠中鳥,掙也掙脫不得。

  抽插一陣過後,呂一航在克洛艾穴中射了半注,再鎖緊精關,插入柳芭小穴,剩下半注命中她的花心。

  呂一航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翻身進了浴池,對著池外兩具癱倒如泥的肉體喊道:「你們互相舔乾淨,然後再來泡澡。」

  說罷,呂一航朝提塔招招手,提塔心領神會,游到他的身邊,含住那隻浸潤了兩女淫汁的龜頭,深深淺淺地舔舐起來。

  與此同時,柳芭把克洛艾按壓在地板上,俯下上半身,吮吸起了流淌精液的兩片陰唇,吮到情濃時,還會搖動屁股,讓自己的穴口在克洛艾臉上晃蕩。

  克洛艾卻躺在濕漉漉的瓷磚上,遲遲沒有動口。明明只要稍一抬頭,就能遵從主人的命令,清理乾淨柳芭飽含精液的小穴了。

  但克洛艾下不了這個口。

  就算柳芭的小穴被主人精液洗滌過一遍,在她眼裡也是一樣污穢不堪。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你瘋了嗎?這可是拉斯普京的後裔!」

  直到一滴白濁液體從柳芭穴中滑出,落到了克洛艾嘴裡。她含住這滴精液,在舌頭上細細品味,幾乎要感動得落下眼淚。

  ——好,好美味,主人的精汁……

  對呂一航精液的渴求勝過了對柳芭身份的厭惡,克洛艾最終還是屈從於心底的愛意,抓住柳芭的圓臀,微微抬起上半身,舔舐起了那隻盛滿精液牛奶的蜜鮑。

  呂一航一邊欣賞著兩位性奴的69淫戲,一邊享受著提塔的潛望鏡口交,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柳芭和克洛艾互相舔弄,把各自的蜜穴掃除乾淨後,也匍匐到了浴池邊,翻過一米多高的矮壁,「撲通」兩聲,踏入了浴池。

  提塔坐在呂一航的大腿中間,背靠著他的胸膛,這樣一來,胸部更加傲岸的克洛艾和柳芭就能坐在呂一航的兩側,左擁右抱地纏在他身邊,好用四隻豐滿乳房夾擊他的上臂,就像兩隻找到樹枝棲息的小鳥。

  四人都閉上眼睛,像融化在了溫水中一般,好好享受這段休息時光。

  浴池的水本就夠熱了,再算上這三名少女的體溫,呂一航從裡到外,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熱量,好像有一座火山在他的胸腹之中燃燒。

  「要是能選種死法,就讓我被一百個美少女壓死吧。」他心想。

  雖然現在是休養生息的時間,但提塔恢復夠了體力,已開始調皮搗蛋了,小屁股在呂一航肉棒上不老實地剮蹭,兩瓣雪臀之間的股溝摩挲著他的桿身,時刻刺激著他的原始欲望。

  在這種驚人的誘惑之下,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夏猶清的警告:「請你遠離提塔。」

  對了,關於這件事,他必須得親自質詢提塔。

  呂一航問道:「你以前就認識夏猶清嗎?」

  提塔扭過頭,眨了眨碧眼,說出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認識。」

  「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什麼會認識她?」

  「嗯……是三年以前的事情吧,古典法師協會組織了一次夏校,主題是惡魔學,地點就在我家的城堡……我和夏都參加了那門課程,是在那裡結識的。」

  呂一航復讀了一遍:「惡魔學……」

  會學習這種主題的課程,並且能夠考上瀛洲大學,就說明夏猶清是個貨真價實的異能者。

  但是,呂一航憑藉陰陽眼,也看不出夏猶清體內有一絲一毫異能的痕跡,從初一到高三,根本沒看出一絲端倪!

  呂一航不免有點沮喪:「究竟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我的眼力太差?暗戀她那麼久,卻連她的底細都不知道,這樣也配做她的追求者嗎?」

  「你都問了那麼多問題了,該換我問你了:你喜歡夏猶清?」提塔的聲音打斷了呂一航的思考。

  呂一航回答得很乾脆:「喜歡過。」

  「現在不喜歡了?」

  「今天二月底,我向她表白,結果失敗了,就不喜歡了。」

  提塔用臉頰一蹭呂一航的前胸,如小女孩撒嬌般問道:「嘿,那已經是前塵舊事了,進了同一所大學,難道不是和她再續前緣的機會嗎?」

  呂一航閉上眼睛,搖搖頭:「沒這個必要。我現在知道,照在窗前的白月光,終究不是自己的所有物,握在掌中的紅玫瑰,才是我值得珍惜的全部。」

  「唔嗚。」左右同時發出了一聲悅耳的喘息。原來是呂一航捉住了柳芭和克洛艾的乳房,像揉麵團一樣肆意玩弄,揪起兩隻玫瑰色的蓓蕾。

  這些與他有肌膚之親的姑娘們,就是他現在所掌握的一切,也是他所珍愛的一切。

  「多謝你。」提塔感動得面露微笑,撫摸著呂一航的臉頰,柔聲說,「剩下的到床上再說吧。」

  刷啦啦,呂一航擁抱著提塔,雙雙從熱水中起身,繼續深吻在一起。柳芭比他們率先一步登岸,在地上鋪好毛巾來防滑。

  克洛艾把肩膀浸沒到水面以下,嘀咕道:「我還沒泡夠呢。」

  提塔翻越過浴池邊沿,踩到防滑毛巾上,用食指一戳克洛艾的額頭,笑道:「那你泡夠了再上來。」

  提塔房間裡,呂一航痛飲一口冰鎮的格瓦斯,涼爽的甘露流進他的胃中,發燙的身體霎時間冷卻了下來。

  「噗哈,爽死了。」

  他兩腿張開地坐在大床上,胯下是三位美少女齊心協力的口交侍奉。

  提塔撅著屁股,把肉腸整根吞沒了進去,柳芭和克洛艾則橫臥著,一人吞進一側的睪丸,不但用溫熱的小舌,還用嘴唇吮出「吱吱」的聲響。

  哪怕羽化成仙了,也享受不到這麼爽的事情吧?

  呂一航享受著如夢似幻的三重口交,等到精關發酸了,便挺了挺腰,在提塔口中釋放出來。

  提塔將滾燙的精液一飲而盡,「噗哈」地鬆開口,直起腰來,捂著喉部氣喘連連。

  但呂一航的勃起並不會這麼輕易消退,接著輪到柳芭和克洛艾輪番叼住龜頭,含情脈脈地啜吸起來,將輸精管中殘餘的精液也吸入口中,清理得一乾二淨。

  提塔爬到呂一航的身邊,平躺下來,與他四目相對:「見過前女友一面,你變得更珍惜我們了,是嗎?」

  呂一航恨不得白她一眼:「不是前女友啦。尊重一下名分的差別好不好?」

  提塔抓住呂一航的雙手,二十隻手指交錯在一起,嬌聲說:「把我當成夏猶清來肏也沒事哦。」

  呂一航不屑地說:「怎麼說這種話?當心我軟掉哦。」

  「你難道對夏猶清沒有性慾嗎?她長得挺好看,胸也很大。」

  「反正現在沒有。」

  「意思就是,你以前意淫過她吧?」

  「沒意淫過她才不正常吧。」

  提塔鬆開手,理了理鬢邊的金髮,好像有點自鳴得意:「那好,把我當成夏猶清來肏吧。今天只剩我沒被中出過了,總該從我開始吧?」

  呂一航猶猶豫豫,把手伸向了提塔的胸部,抓起了一隻與她身高不成比例的碩大乳球。

  實話實說,提塔和夏猶清真有點相似,也許比夏猶清要略矮兩三厘米吧,但身材卻是如出一轍的出色,該肥的地方肥,該瘦的地方瘦;膚質也是一樣的白潤,如同新雪一般細膩,讓人怎麼摸也摸不夠。

  在高中的難眠之夜,呂一航常常幻想夏猶清的裸體自慰,但那畢竟只是不切實際的空想,如今有一具貨真價實的裸體在他面前,他當年未竟的春夢得以延續、擴張、滋生。

  「如果這是夏猶清的身子……」

  呂一航把頭埋到提塔的胸懷中,兩側臉頰同時傳來柔軟的觸感,鼻尖嗅到一股淡雅的芬芳。

  那是提塔有如茉莉花的體香,混雜著清甜的乳脂香氣,讓呂一航勃起得更劇烈了。

  「提塔就是提塔,不是另外的人。」呂一航在洗面奶中左右晃動腦袋,沉悶地說。

  呂一航從睡夢中醒來時,太陽光已照入了房間。他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腰部久違地感到了一種酸痛感。

  昨天晚上的淫趴太過激烈,在提塔穴內猛射兩發後,又對著柳芭和克洛艾各中出了兩發,最後一發澆在她們三人的胸腹上,然後才互相擁摟著進入夢鄉。

  但此時,呂一航發現懷中的柳芭和克洛艾已不見去向,只有提塔縮起腰肢,在她身邊睡得正酣。

  明明昨天,他還是懷抱著四隻巨乳入睡的,摸不到熟悉的肥碩乳房,呂一航竟像找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時有些悵惘。

  突然,他感到下體一陣異動,連忙掀開被窩,只見柳芭和克洛艾正平躺於大腿兩側,用綿軟的雙乳擠壓那隻龐然大物。

  唯有一小截龜頭從乳溝中露出尖尖一角,兩人都伸出舌頭,在冠狀溝邊沿細心舔舐,紫紅色的龜頭沾滿了二人的香涎,濕潤潤得閃著亮光。

  呂一航半坐起身,將被子翻起,問道:「你們怎麼……?」

  「早上好,看到你又變硬了,所以……」克洛艾對著呂一航笑了笑,隨後扭過頭去,呵斥柳芭,「柳芭,你不是說這樣不會把主人弄醒嗎,難道是騙人的?」

  柳芭並沒理會聒噪的修女,而是向呂一航露出邀功般的微笑:「這是咱倆引以為傲的雙重乳交哦。」

  克洛艾嘀咕道:「誰跟你引以為傲了?」

  呂一航摸摸她倆的頭,笑道:「謝謝你們這麼用心,我很高興。」克洛艾一聲不吭,重新回到了乳交大業當中,將涎水塗抹到他的肉棒上,好讓乳房的摩擦更加潤滑。

  大概是因被子被掀起的緣故,提塔也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早安。」

  即使是剛睡醒的素顏,提塔依舊美得令人屏息,淚水潤透了藍瑩瑩的眼眸,好像就要從中溢出。

  有些雜亂的淡金秀髮映著晨光,更凸顯出睡美人般的懶倦之美。

  沒了「子午日分」的庇護,這是無防備狀態下的提塔,也是最真實、最脆弱、最惹人憐惜的提塔。

  呂一航抓住提塔的掌心,直視著她的眼睛:「我決定了,我今天要和夏猶清吃晚飯。」

  提塔有氣無力地笑道:「呵,你昨天不都說了,有我們就夠了,為什麼還要和前女友約會呢?」

  「都說了不是前女友——我只是覺得,要是不去跟她聊聊,這段六年之久的孽緣就永遠沒有結局了,但我必須親手為它畫上一個句點。你不會反對我吧?」

  提塔聳了聳肩:「我怎麼可能反對你?即使你今晚性慾大發,把她帶回宿舍開苞,我也不會有意見——只要別把卵蛋射空就行,多少給我留點吧。」

  平心而論,提塔對男友花心的容忍度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呂一航明白,提塔是純粹在異能者的社會中長大的女孩,價值觀與常人迥異,所以才對一夫多妻制毫無怨言。

  為了感恩提塔的包容心,呂一航拉住她的肩膀,吻上了她的嘴唇。兩人舌頭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離。

  纏綿良久,呂一航射出今天第一發濃精,被準備就緒的兩位巨乳母狗穩穩接在口中。

  柳芭爬到提塔身邊,親上了提塔的小嘴,將舌頭遞進她的口腔,把口中的精液分了一點給她,這對主僕濃情蜜意地進行著百合KISS,互相品嘗著陽精的腥臭味,唇舌糾纏到了一起,喉中發出「嗚嗚」的淒婉嬌吟。

  緊隨其後,克洛艾也親住了提塔,將舌頭探入她的唇間,分了一點精液給她。

  最後,三位少女腦袋挨著腦袋,爭先恐後地伸出舌頭,朝著呂一航露出發白的舌苔。

  呂一航撫摸她們的頭頂,就像對待三隻乖巧的寵物貓,心情大好地說道:「都轉過身去吧,你們說,我要從誰開始肏起呢?」

  俗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今天也是始於日逼的美好一天。

  和夏猶清約好共進晚餐的地點是學生餐廳「龐圖斯」,那是一間坐落於網球場附近的小木屋,沿街的那面牆上裝有竹製百葉窗。

  呂一航提前十分鐘就抵達了門口,仰望著無襯線字體的「PONTUS」招牌,舒了一口氣:

  「就是這裡。」

  為了滿足各個國家的學生胃口,除了食堂以外,瀛洲大學還遍布著大大小小的餐廳。

  「龐圖斯」主打的是地中海美食,比它好吃的沒它平價,比它平價的沒它好吃,因此成為了長盛不衰的校園名店。

  前人有言「沒吃過龐圖斯,等於沒上過瀛洲大學」,足可說明它在瀛大學子心目中的地位。

  呂一航走入店門,一位身穿帆布圍裙、留著棕黑捲髮的帥哥迎了上來,中外混搭著招呼道:「Bună(羅馬尼亞語,你好),歡迎光臨!」從外表來看,估計是大二或大三的學長吧,靠課餘打工掙點外快。

  呂一航給服務員亮出預約簡訊,就被他領到了裡面。

  室內燈光是昏暗的黃色調,配上原木風格的裝潢,有種溫馨舒適的氛圍,傍晚六點正是飯點,每一桌几乎都坐滿了顧客,玻璃杯叮鈴啷噹地相碰,處處都是熱鬧的談笑聲。

  服務員把呂一航引到了餐廳的最深處。

  夏猶清坐在最靠角落的木桌邊上,翻閱著一本漫畫。

  就算在獨處之時,她依然保持著筆挺的坐姿,氣質文靜得像一幅肖像油畫。

  呂一航凝視著夏猶清的面龐,一句話也沒說,在對面的位置坐下。但夏猶清覺察到客人來了,便把漫畫合了起來,放到一邊的椅子上。

  ——是藤田和日郎的《新月啊,與怪物共舞》,年初剛開始連載的新作。

  呂一航窺到漫畫的封面,莫名生出了一種安心感:「她的品味果然沒變,還是那麼喜歡『有點不可思議』的漫畫。」

  同樣沒有變化的,還有夏猶清的外表。

  高中畢業後,大部分女生都會學習梳妝打扮,身體力行「女大十八變」的至理名言。

  但夏猶清的髮型卻同高中時一模一樣。

  烏黑的馬尾辮高高紮起,宛如黑天鵝的長長頭頸,線條流暢而優美。

  馬尾辮時或輕輕擺動,仿佛在為呼吸的韻律打著節拍。

  「好久不見,一航。」夏猶清眼中流轉著靈動的光芒,嘴角微微上翹,白皙的臉頰凹出兩個小酒窩——這是她在社交場合慣用的禮儀性笑容,如同冬日清晨的太陽,也許有些冰涼,然而光芒萬丈。

  只需看一眼,就能理解她高中時為何會成為遠近聞名的校花。

  呂一航也回以微笑:「是啊,好久不見,夏猶清。」

  「真沒想到能在瀛洲大學遇見你。」

  「我也沒想過。」

  「大學生活還開心嗎?」

  「是挺開心的,你呢?」

  「我也一樣。」

  呂一航和夏猶清沒說幾句話,就聊不下去了,不得已才面面相覷。他們都感到一陣詫異:在過去的六年之間,他們從未碰到過無話可聊的窘境!

  雖說夏猶清是社交能力超強的頂層現充,此時的笑容也變得有點僵硬,沉默片刻後才說:「……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嗎?」

  呂一航結結巴巴地傻笑道:「什,什麼時候啊?」

  「二月份吧,那時滕聖還沒執教曼聯。」

  「哈哈哈,青鎖龍森蚺也還沒成禁卡。」

  接著又是一段尷尬的沉默。

  那次表白失敗的陰影仍未消退,他們的關係好像重新回到了初一剛入學的時候,像互不相識一樣端著架子,只能說些不著邊際的廢話。

  不過,呂一航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寒暄的,雖然有點冒犯,他還是得直奔主題——

  「你有異能?」呂一航乾脆利落地問道。

  呂一航和夏猶清都是高中文科班的優等生,但相比之下,夏猶清的成績要更勝一籌。

  不說沖一衝清華北大,考個復旦應是綽綽有餘的。

  她放棄這些世所公認的名校,選擇來到瀛洲大學,肯定是為了提高異能水平吧。

  畢竟全世界的異能院校中,瀛洲大學穩坐頭把交椅,二十年來皆是如此,沒有半點爭議。

  夏猶清沒有遮掩,言簡意賅地回答:「有。」

  呂一航聽到這話,坐得更端正了,十指像碇司令一樣交握:「實話實說吧,我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陰陽眼』,能夠看到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但在你的身上,我觀察不到真氣或魔力的流動。」

  夏猶清微微一笑,俏麗的眉眼像一泓水波蕩漾開來:「對你的新生杯對手坦白自己的能力,真的好嗎?你說巧不巧,我要是在這一輪中取勝,下一場就要和你交手嘍。」

  「我知道,我看過對陣表。」呂一航本來也不願在將來的對手面前暴露先天異能,但他的好奇心壓過了求勝欲,才致使他當面提出這個問題,「這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你解答我的疑惑:為什麼我和你同處一間教室六年之久,也看不出來你有異能?」

  「因為我的異能不在我的身上。」這是涉及隱私的嚴肅話題,夏猶清也收斂了笑容,舉起自己的右手背,「看到這隻戒指了嗎?」

  她的食指處戴著一枚戒指,沒有任何雕飾或鑲嵌,散發出淡黃色的光澤,和老版的五角硬幣相似,看起來比2元店的小商品還廉價。

  呂一航問:「這是黃銅?」

  「是的,這是我爸爸留下來的東西,我小時候在柜子里找到了這枚戒指,自己琢磨出了它的用法。」

  呂一航清楚夏猶清的身世。

  父母離婚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嬰兒。

  她由單身母親獨自養大,從沒見過父親一面。

  這麼說來,她那位素未謀面的父親應該也不簡單吧。

  「我聽說黃銅是最適合貯藏惡魔的金屬,所羅門曾經將七十二柱魔神封印在黃銅瓶中。該不會……」呂一航說。

  儘管這個戒指貌似平平無奇,但呂一航還是看出了其特別之處,畢竟他曾親眼見過封印魔神的黃銅瓶,知道這種金屬的特殊效用。

  夏猶清「哼」了一聲,輕輕笑道:「不錯,你還挺博學。這枚戒指就是用來封存惡魔的。」

  像是為了證明其言不誣一樣,夏猶清雙手交握於胸前,對著黃銅戒指輕輕念道:「巴西利斯克。」

  話音剛落,她的掌心湧起一片濃濁的黑霧,一隻扁扁的蛇首破開霧氣,迫不及待地從戒指中鑽出。

  蛇怪伸長柔韌的頸部,用翡翠般碧綠的瞳孔盯向呂一航,緩慢地吐著信子。

  它湊得如此之近,深青色的細鱗綻著幽光,舌尖仿佛下一秒就要舔到呂一航的鼻樑。

  呂一航不禁汗毛倒豎——是惡魔!

  它的體型非常巨大,光是一隻腦袋就已有半米多長,要是露出全貌,該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照理來說,惡魔攻擊人類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很多靈異事件讓人摸不著頭腦,幕後兇手正是惡魔。

  但在夏猶清的掌中,這隻蛇怪卻溫馴得像一隻小貓,時不時用脊背蹭上她的手掌,就像寶可夢對訓練師一樣親昵——多麼了不起的訓育手段。

  不過,這種手段神奇歸神奇,呂一航還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都跟統率億萬惡魔的魔神簽訂契約了,區區一隻獸狀的低等惡魔又怎能嚇倒他?

  呂一航提醒道:「快收回去吧,別人都在看你呢。」

  惡魔是通體由魔力構成的生物,並非物質實體,假如是不懂靈視的普通人,那麼不管離得多近也看不到。

  但這裡是瀛洲大學,人人都學過洞察神秘的課程,因此,周圍的顧客紛紛朝他們這桌投來目光。

  一石激起千層浪,店內響起了一片驚異的騷動,間雜著刀叉落地的「叮噹」聲。

  夏猶清意識到自己闖禍了,連忙把巴西利斯克收回了戒指之中。

  長相帥氣的捲髮服務員走到夏猶清和呂一航桌邊,溫和地提醒他們,如果再在餐廳內使用異能,他就要通知學生會安全部的幹事,把他們通通轟出去。

  夏猶清誠懇地道了歉,才平息了服務員的怒氣。

  就在這時,他們所點的菜餚也陸陸續續端上了餐桌。

  前菜是醃雞肉、培根、香腸、圓椒串在一起的羅馬尼亞烤串,濃郁的肉香混雜著月桂的芬芳,還有保加利亞的國菜紹普盧克沙拉,黃瓜、西紅柿、洋蔥澆上橄欖油和醋,復上一層磨碎的羊奶酪,以及兩碗飄著羊排骨、土豆的羅宋湯。

  「龐圖斯」的常客之中,東歐和南歐留學生並不少見,能撫慰如此多留學生思鄉之情的,一定是頂頂地道的巴爾幹美食。

  呂一航嚼完一根烤串,晃了晃手中的木籤,忍俊不禁地說:「你昨天還說提塔是個危險人物,你不也一樣嗎?在大庭廣眾之下放出惡魔,不知道的還以為萬魔殿來攻打學校了呢。」

  一見到使役惡魔的異能,誰都會條件反射地聯想到「萬魔殿」的惡名。

  萬魔殿是一個無法無天的邪道組織,與彌爾頓在《失樂園》中描繪的群魔如出一轍,已在西歐紮根數百年之久,被羅馬正教為首的「正派」勢力視為頭號大敵。

  萬魔殿沒有綱領和規矩,隨心所欲就是他們的行事風格,不管是窮凶極惡的殺人魔,還是十惡不赦的重罪犯,只要能活用惡魔之力,即可毫無阻礙地加入其中。

  儘管萬魔殿在二戰之中元氣大傷,被迫轉入地下休養生息,但近些年來,他們所主導的異能犯罪依然層出不窮。

  「作為『馭魔師(Dämonenzähmer)』,就必須跟萬魔殿劃清界限,這是最基本的行業規範。」夏猶清咽下一口紹普盧克沙拉,噘起櫻桃小嘴,負氣道,「我又不像某人一樣,要給背後的大組織當走狗。」

  呂一航輕咳了一聲,面露尷尬的笑容:「你是在說……提塔嗎?」

  夏猶清重重地點了點頭:「提塔隸屬於德國的古典法師協會,你知道吧?」

  呂一航說:「知道啊。」

  夏猶清眸光一閃,接著逼問道:「那你知道古典法師協會是個多邪惡的組織嗎?」

  呂一航無辜地攤手:「我哪知道,你講講唄。」

  夏猶清捏緊勺子,狠命扎到一碗名叫「馬馬利加」的玉米糊中,臉色變得萬分嚴肅:「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古典法師協會和萬魔殿都是納粹手下的爪牙,那些敗類迎合希特勒對神秘學和古代學問的興趣,推動第三帝國的侵略擴張,給全世界帶來了多大災難!如今執掌協會的那些人,不就是納粹的徒子徒孫嗎?」

  這番話大致沒錯,卻也帶有大眾對古典法師的偏見,呂一航反駁道:「你別把古典法師一桿子打死了,就算在二戰期間,也有正義的古典法師反抗納粹。再說了,人有正邪之分,知識和技藝卻沒有。古典法師協會在戰後經過改組,戰犯全都遭到審判,早就不能和當年的納粹鷹犬畫等號了。如今的古典法師協會站在抵抗萬魔殿的最前線,防範納粹勢力死灰復燃,難道也算是邪惡組織嗎?」

  「即使古典法師協會跟它標榜的一樣,是個偉光正的組織,提塔也不見得就是個正派人物。」夏猶清擠出一絲冷笑,皓白的牙齒閃著幽光,「提塔是專精戰鬥的『戰法師(Kriegsmagier)』,是協會中僅次於『七藝法』的最強戰力。明面上,她討伐了數以百計的萬魔殿罪犯,但私底下,誰知道她還為協會幹了多少髒活——你有沒有看過《MURCIELAGO 蝙蝠》?」

  「看過,怎麼了?」呂一航深吸了一口橙汁,吸管內部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

  只有跟呂一航在一起時,夏猶清才會卸下「班長」和「優等生」的包袱,毫無顧慮地宣洩對動漫的狂愛。

  同為二次元愛好者的呂一航和她相處多年,早就習慣了她的二重面目。

  《MURCIELAGO 蝙蝠》是一部血漿橫飛的百合漫畫,女主角紅守黑湖本來是個該判死刑的殺人狂魔,卻被委任為以暴制暴的「國選處刑人」,從此大殺特殺兇惡罪犯,大操特操女同後宮……反正就是個殺與操的黃暴故事。

  夏猶清外表是個三好學生,內在卻是個閱漫無數的宅女,對獵奇元素的抗性極高,讀過這部漫畫也不足為奇。

  夏猶清上身略微前傾,黑洞洞的眼眸逼向呂一航:「你不覺得提塔和那個女主很像嗎?都有合法殺人的權利,都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啊,有這麼誇張嗎?」呂一航油鹽不進地撓撓頭。要說哪裡更像,難道不是永無止境的性慾嗎?

  「她比紅守黑湖還厲害好不好!」夏猶清急切地大喊,「你難道要親眼見識她殺人,才能體會到她的恐怖嗎!」

  呂一航乾巴巴地笑道:「搞得好像你親眼見過一樣。」

  「我當然見過!」夏猶清斬釘截鐵地斷言道,而後又歪起頭,猶疑地自言自語,「不對,我好像沒見過……咦,我到底有沒有……」

  呂一航差點笑噴出來。夏猶清之所以會這麼胡言亂語,八成是被對提塔的敵意沖昏頭腦,連臆想和現實都分不清了吧。

  「不說這個了——對了,你是怎麼認識提塔的?」

  要理解夏猶清為何如此拒斥提塔,必須知道她們相識的過程才行。呂一航決定換個話題,也好讓昔日好友冷靜一點。

  夏猶清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吞咽唾沫平復心情,才懨懨地答道:「三年前,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我收到了一封邀請函,是古典法師協會寄來的,請我去德國參加夏校。」

  呂一航注視著老同學的面容,凝重地說:「提塔也是這麼講的……但在我的印象里,那個暑假你不是去德國做康復訓練了嗎?」

  夏猶清是文武雙全的奇才,不僅學習成績優異,網球亦是扎紮實實的童子功,屢屢在省級的女單比賽中奪得名次,要不是因為初三時傷了手肘,走上專業道路、馳騁WTA賽場也說不定。

  夏猶清微微搖頭,秀眉攢聚出惹人心疼的憂愁:「那只是說辭罷了,事實上,我還在德國上了兩周惡魔學課程——」

  隨後,夏猶清說起了隱藏至今的、那年暑假的經歷。

  2019年7月,德國慕尼黑郊外,克林克城堡。

  夏猶清走進被當成教室的寬闊餐廳,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長桌,兩邊坐著十幾名學生,每個都是和她年齡相仿的少男少女,眉飛色舞地聊著天。

  長桌盡頭是一張可移動的白板,一位禿頂老者半躺在扶手椅中,凌厲的雙眼深深陷在眼眶裡,凸起的顴骨上架著一隻老花鏡,翻閱著一本比字典還厚重的大書,嘴唇微微顫動。

  他就是這門課程的教師,惡魔學界的泰斗——里希特教授。

  最靠近白板的前排座位上,坐著一位披著頭巾的修女,半閉著眼睛假寐。

  她面容清瘦,兩頰微微凹陷,嘴唇顏色很淡,用「好看」形容她或許過於庸俗,說是「清高」才更加恰當。

  她身著一襲垂地的白修道袍,聖潔得令人驚嘆,左胸繪著鐵砧頭十字架(Tatzenkreuz)的紋飾,下邊繡著「CT」兩個花體字母,飄逸得像迎風振翅的燕子。

  剩餘的空位已經不多了,夏猶清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陷入了思考:「『CT』兩個字母是什麼意思來著……對了,梵蒂岡的『聖殿騎士團(Cavalieri Templari)』!」

  夏猶清一直身處於普通人的社會,極少跟懂得異能的人士交往,但「聖殿騎士團」的赫赫威名,連她這麼消息閉塞的人都有所耳聞。

  那是效忠於羅馬正教的精英力量,現今約有三百人,是梵蒂岡從各國教堂、修道院選拔出來的最精銳部隊,總是以「協助討伐惡魔」的名義縱橫於西歐各國境內。

  有傳言說,梵蒂岡利用「聖殿騎士團」來干涉歐陸的異能界勢力……不,應該說,這是無可非議的事實。

  二戰以後,羅馬正教已不復當日榮光,無法像幾百年前那樣耀武揚威,甚至凌駕於世俗政權之上,只能用如此間接的方式平衡歐洲局勢。

  夏猶清還是第一次見到「聖殿騎士」的真面目,目光不知不覺就停在了那位修女身上。

  她的椅背後面豎立著一把長柄武器,足足有兩米多長,雖然表面蓋有一塊赤紅絨布,但憑形狀來看,估計是一把……斧子?!

  夏猶清不禁愕然,慌忙掃視周圍,想看看其他同學的反應。

  然而,他們都滿臉愉快地交談著,誰都沒把這個造型誇張的玩意兒放在眼裡,只有夏猶清一個人風中凌亂:「把這麼危險的兵器帶到教室內,難道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夏猶清擔心盯得太久會惹麻煩,便將視線從長斧上移開,轉而觀察起了同學們的狀況。

  教室里的同學大部分是德國人,嘴裡講的都是德語,東亞面孔的學生只有她一個,她覺得自己像一個流落荒島的魯濱遜,忍不住嘆了口氣,單手撐著側臉,無聊地等待上課鈴響起。

  「請問你是中國人嗎?」耳畔傳來了悅耳的聲音,好似一串隨風搖曳的風鈴。

  夏猶清聽到這句口音純正的漢語,扭過頭去,瞬間怔住了。

  坐在她身邊的外國同學微微笑著,朝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斯嘉麗·希斯菲爾德,今年14歲,來自瑞士的蘇黎世,很高興認識你。」

  那是個身材嬌小的可愛女孩,臉蛋比巴掌還小,暗金色的波浪捲髮裁得很短,長度剛剛超過耳垂,碧藍眸中盈滿了善意,純真的笑容宛如天使。

  她穿著淺藍的長袖襯衣,領口的絲帶綁成蝴蝶結,加上一條深紅的格子短裙,一派私立學校乖乖女的模樣。

  夏猶清握著斯嘉麗的幼嫩手掌,在腦中為她畫了個速寫:「應該來自於一個富裕的家庭,家庭氛圍和睦,父母重視教育——很多擁抱世俗的法師家庭都是如此,靠著異能手段積攢財富,卻不把鈔票燒在魔法材料和秘笈上,而是像普通人一樣享受生活。」

  夏猶清露出明艷的微笑,就像在班委會上發表講話那樣彬彬有禮:「你的漢語說得真好,是在中國生活過嗎?」

  「我沒去過中國,但我爸爸在中國呆了十年,是茅山『地絕』的親傳弟子。我從小就和爸爸學習漢語和道術,按輩分來算,我可是『地絕』的徒孫哦。」

  斯嘉麗在說出自己師承時,不無得意地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像扇子擺動,但夏猶清卻一臉茫然,疑惑地問道:「『地絕』是誰?」

  「誒,你來自中國,卻連『茅山三絕』都不認識?」斯嘉麗瞪大杏眼,用手掌捂住嘴,「嘶」地吸了一口氣。

  她的表情如此驚訝,仿佛這就該是中國人的常識——至少是中國修行者的常識。

  夏猶清抱歉地搖搖頭:「對不起,我剛入這行,不太熟悉那些前輩。」

  「那茅山呢,你應該知道吧?」

  夏猶清點頭道:「我知道,茅山的道士很有名氣,我的家鄉無錫離那裡很近。」

  斯嘉麗拍拍胸脯,笑容變得意氣洋洋:「那就太好了,俗話說『劍宗六派,術出三山』,茅山上清派自古以來就是符籙大宗。要問茅山上最厲害的是誰,當然是現任掌教、人稱『天絕』的道法宗師歐陽驥。他還有兩個師弟擔任副掌教——『地絕』杜青驄『人絕』何乘騏,都是聲望顯赫的名家。」

  「哦——」

  「『地絕』早年間殘了雙腿,只能在輪椅上度日,但他轉而研究陣法,潛心鑽研數十年,將這種奇門異術推演到了極致,說是國內第一的陣法大師也不為過。哎,哪天有機會了,我一定要上茅山拜見一下我的師祖。」

  斯嘉麗所說的「國內」,指的既不是德國又不是瑞士國,而是遙遠的中國。

  聽著這麼一位小小「中國通」介紹江蘇的茅山法術,夏猶清有種倒錯感,猶如自己才是一個一無所知的訪華外賓。

  但聊著聊著,夏猶清逐漸消除了心中的不適應,反而生出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動之情。

  她來德國已有好幾天了,被包圍在德語字母的天羅地網之中,掙扎也掙扎不了。

  無論在酒店、醫院還是街上,看的是德語,聽的是德語,和人交流用的是磕磕絆絆的德語。

  現在居然有機會用普通話暢談,好比一名窒息的潛水者重見天日,別提有多自在了。

  而且,說漢語還有一個好處:反正在座的其他人聽不懂,講點更私隱的事情,也不怕被人聽見。

  夏猶清輕聲問道:「你見到那個修女了嗎?她好像帶著一柄……長斧?」

  「啊,那是梵蒂岡派來的督學。」斯嘉麗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因為惡魔學是需要受到管制的學問,所以萬一老師講了超過教綱的禁忌知識,她就會亮出斧頭,砍下老師的腦袋。」

  ——砍下……腦袋?

  夏猶清看過幾部汁漿橫飛的B級片,但她可沒見識過現實中的殺人。

  她腦中浮現那位聖殿騎士手起斧落,割下人頭的血腥場景,不由得怪叫出聲:「呃嗚嗚——」

  斯嘉麗忍俊不禁地拍拍夏猶清的後背,安撫道:「開個玩笑啦,別當真。」

  夏猶清完全無法理解這種德式幽默,拼命壓低音量,貼到斯嘉麗耳邊:「這,這怎麼笑得出來啊……你講得太可怕了!」

  此時,教室的門再次打開,同學的交談聲全部停下來了。

  就算夏猶清對魔力的感知能力再差勁,也能意識到,一股邪異的力量侵入了教室之中,宛如一隻看不見的手掌,將她死死摁在座椅上。

  斯嘉麗悄悄說:「真正可怕的人來了。」

  夏猶清不敢扭過頭去,只是轉動眼球,以眼角的餘光瞥向來者。

  那是一名氣質高貴的女孩,淡金色秀髮梳成雅致的公主辮,身著一襲哥特蘿莉長裙,以深邃的漆黑為主色調,裙擺和袖口都鑲嵌著精美的蕾絲。

  夏猶清看不清楚更細緻的細節,只能得到一個大略的印象:那女孩是一位活脫脫的「薔薇少女」,優雅可愛的外表之下,暗藏著難以描述的危險。

  哥特蘿莉全然沒有在意眾人望向她的目光,信手提了提裙擺,在最遠離白板的空位上坐下,自始至終,她都沒和在場的其他人對視一眼。

  她的瑩藍瞳孔望向正前方的虛空,說是輕蔑或冷傲都不太妥當,不如說是不問世事的漠然。

  夏猶清的聲線一陣抖顫:「她是誰?」

  斯嘉麗沉穩地回答道:「提塔·克林克,這座城堡的東道主,我們世代真正的天才。」

  聽到這裡,呂一航突然說:「這就是你反感提塔的理由?」

  夏猶清一愣:「什麼?」

  「因為她給你留下了很差的第一印象,是嗎?」

  夏猶清像被這個問題難倒了,眼中透出一絲迷惘,沒啥底氣地答道:「……算是吧。」

  呂一航不悅地皺起眉頭,不覺間加重了語氣,「夏猶清,以貌取人是不對的,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比誰都明白。初一剛開學時,我是個地地道道的挫男,長得沒啥特色,話也少得可憐,整天在教室用MP4看小說,沒交到一個朋友,只有你對我笑臉相迎。你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人,為什麼會排斥提塔?就因為她身上的魔力太可怕嗎?」

  「不光是這樣,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提塔在我的面前,做出過我難以想像的殘忍事情。」夏猶清仰起頭,目光飄向了木質吊頂上的燈光,徐徐道,「我本來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但這回見到她,我又回憶起了那道心理陰影。」

  呂一航直截了當地打斷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呢?殺人還是放火,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欸。」夏猶清愣住了。

  按理說,話都講到這個份上了,夏猶清就該喝口檸檬水潤喉,然後將德國往事娓娓道來。

  但在這麼要緊的關頭,夏猶清卻卡殼了。

  因為她忘記之後發生的事了。

  ——奇怪,我和提塔之間經歷了什麼來著?

  提塔對我做了什麼,給我留下了嚴重的心靈創傷,使我一見到她就直冒冷汗?

  講授惡魔學的夏校,明明舉辦了兩個星期才對,那段時間裡我們一直住在克林克城堡……可後面的十三天是怎麼度過的,我全都想不起來了!

  看著初戀一幅傻愣愣的模樣,呂一航皺著眉頭,彎起四指,不耐煩地敲擊桌板:「連我跟誰交朋友都要管,我媽都沒你這麼多管閒事。提塔怎麼你了?」

  夏猶清冒著虛汗,挺直腰杆,勉強擠出微笑:「可是……我是你的班長,我有必要勸你結交益友,我只想提醒你,提塔是你應付不了的危險人物。」

  呂一航怒極反笑:「你已經不是我的班長了,我也不是你的學習委員。連為什麼討厭提塔都講不清楚,卻對我和她的關係指手畫腳,指導癮太大了吧?」

  「我……」口齒伶俐的前班長被呂一航懟得啞口無言,連像樣的話語都組織不出了。

  呂一航冷哼出聲,接著乘勝追擊:「我跟提塔結交,難道礙著你了嗎,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三道四?我就想問了,我和你有那麼熟嗎?」

  夏猶清簡直想吶喊出來:「當然很熟啦!中學的時候,我們是珠聯璧合的班委搭檔,是無話不談的阿宅好友,你難道忘了我們的情誼嗎?」

  但夏猶清喊不出聲,滾燙的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

  ——一航,要是我早知道你也是異能者,我們的關係會有怎樣的變化呢?

  最起碼,我大概不會拒絕你的表白吧……我們明明能更加坦率地面對彼此,甚至成為相伴一生的戀人,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呂一航拿起桌上的帳單,起身離席:「我去買單了,再見。」

  夏猶清被這話驚醒了,慌慌張張地伸出手臂,似要抓住他的衣擺:「不,還是像高中那樣,我們倆AA吧……」

  「沒必要。」呂一航頭也沒回就拒絕了,聲音冰冷得像瑟瑟北風。

  他到櫃檯前麻溜地結完帳,逕自離開了「龐圖斯」,把掛在門上的鈴鐺撞得郎當作響,根本沒有回頭看一眼夏猶清。

  夏猶清僵坐在座椅上,痴痴望著消失在門後的身影,淚水終於湧出了眼眶。

  迴翔在夏猶清心中的唯有一個疑問:那兩個星期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果把一個人的記憶比作一本日記,那麼到了夏校第二天往後,她的日記章節就褪了顏色,變得模糊不清。

  不……應該說,那些頁數都被撕得乾乾淨淨,要不然,怎麼會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我的記憶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夏猶清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痛徹心扉的哭聲傳遍了整個餐廳。餘下的顧客紛紛向她側目,投來好奇或八卦的眼神。

  那位勤工儉學的捲髮服務員站在出餐口,遠遠看到夏猶清的慘狀,稍稍嘆了口氣,就端起盤子繼續上菜了。

  他的心裡沒有過多的同情和憐憫,每個月都能在店裡見到情侶分分合合,那只是被甩的姑娘中微不足道的一員罷了。

  呂一航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天色已完全暗淡下來,附近的網球場上人聲喧囂,迎面吹來習習的晚風。

  呂一航卻擺脫不了心中的煩躁。

  假如他這時不在校園,而是站在闃其無人的山頂,一定會聲嘶力竭地大吼出來吧。

  思來想去,他最終撥通了提塔的電話,想要好好傾訴一番。

  滴嘟滴嘟的鈴聲稍縱即逝,提塔用甜蜜蜜的聲線叫喚道:「喂,晚飯吃得開心嗎?」

  「唉,吃了一頓『鬱悶飯』。夏猶清完全變了個人一樣,怎麼能這麼無理取鬧啊?你知不知道她說什麼,她要我跟你絕交!她以為她是誰……」

  呂一航像個嘮叨的八婆,談起了這場不愉快的重逢,一連講了一刻鐘也沒停頓,足見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提塔耐心地聽著呂一航的吐槽,等到他怒氣基本消散了,才輕聲開口:「說完了嗎?」

  呂一航卯足氣力,踹向腳邊的一塊小石子,將它踢飛到樹底的陰影中,悶聲道:「說完了。」

  提塔嘆了口氣,說道:「呂一航,你誤會你的舊相識了,她什麼也沒做錯。如果說她是某個故事的女主角,那麼在她的劇情里,我和古典法師協會才是反派。」

  呂一航一怔:「什麼意思?」

  「她肯定想不起來她在我家的見聞了吧,那不是因為她記性太差,而是因為——」提塔停頓了一會兒,帶著一絲愧疚解釋道,「在我的提議下,協會封存了她的部分記憶。」

  這下變成呂一航尷尬了。

  他停下腳步,恰好處在一個十字路口,邊上沒有其他行人,蒼白的路燈光打到他的頭頂,照得他鶴髮半垂。

  他喃喃問道:「咦,什麼鬼?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哈,當然是為了保護她啦。在凡人世界中成長起來的天真女孩,使役惡魔的技巧全靠自學成才,卻被大人物們當成趁手的棋子,她能經受得住這種惡意嗎?」話筒那邊提塔清脆地笑了一聲,旋即又鄭重其事地壓低聲線,沉聲道,「把她的聯繫方式推給我,我有話想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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