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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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棟和蕭瑾瑜說話的同一天下午,肖鷂在執行一個特殊的任務。

  卻是馮雪鳶交辦給他的,說是要他去城中幾個地方,繪製一個小小的特殊記號。

  那記號,像馬的尾巴,又像小姑娘的辮子,還像躺下來的毛筆筆頭。

  他也問了做這個記號幹什麼,馮雪鳶卻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只是說,家裡有人要找自己,畫了這個記號,就方便聯絡了。

  如今,肖鷂是確實很信任這個女孩。

  女孩又端莊得體,又熱情大方,而且,偏生又長得……特別好看。

  她和劉西瓜是兩種風格。

  劉西瓜大大咧咧,頗為潑辣,還經常欺負自己。

  而馮雪鳶,則是像一個真正的大姐姐,既溫柔,又善解人意,而且……還似乎很依賴自己。

  她大病初癒後,就牽著自己的手,說要在城裡面隨便看看。

  自己說要當騎兵,她就把自己的駿馬借給了自己,卻是伏在自己身後,抱著自己。兩人幾日下來,把湯縣的東南西門跑了個遍。

  甚至自己要去林豪大營里報名,她也願意陪自己去。而且與自己態度親昵,勾得軍中未娶妻乃至已娶妻的男人們的一致艷羨。

  肖鷂甚至覺得,劉西瓜是自己的林月如,而馮雪鳶才是自己的趙靈兒。

  自己……根本不是移情別戀,而是……回歸初心。

  而且,馮雪鳶這個名字本身,實在是比劉西瓜的名字,好聽太多了啊。

  如果此時就有真心話大冒險,肖鷂一定同意把「劉西瓜」從自己的初戀情人里劃掉,用修改液塗改成「馮雪鳶」。

  而馮雪鳶呢,似乎對自己也頗有好感。

  肖鷂幾次略略有擦邊的表白,馮雪鳶都只是微笑,並未拒絕。

  某次,他說的有點直白了,馮雪鳶也只是笑著說:「亦得父母雙親允許才行。」

  這不就是等於她自己同意了嗎?

  肖鷂激動地想。

  他其實懷裡拿著一封情書,那是他準備寫給馮雪鳶的告白信。

  當然了,也不完全是他自己寫的。

  其中,最肉麻,最文縐縐的部分,是林北棠代筆的。

  林北棠一開始不同意,後來經過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不是寫給劉西瓜的,外加半兩銀子,林北棠才同意代筆。

  不過林北棠寫的過於肉麻過於掉書袋了,拿到手後,卻是肖鷂又改了一版較為質樸的,自覺更符合自己在馮雪鳶心中的形象,這才重新謄抄,此刻卻揣在懷裡。

  他今天下午除了要給馮雪鳶寫寫畫畫之外,卻還要出城一趟,去北山軍營補一個登記。他打定主意,晚上回來,見到馮雪鳶時,就把情書給她。

  然而,他寫寫畫畫的經過卻不是很順利。

  先是在北牆上畫記號時,被一條傻狗尿在了鞋上。

  又是在新市坊畫記號時,被城管大隊差點抓到。

  最後是在縣衙附近畫記號,居然被邱縣令直接看到,被他罵了幾句,然後當著自己的面,直接把記號擦掉了……

  ……

  這天夜裡,肖鷂正在從北山往家趕。馮雪鳶卻出門了。

  她收到了信號的回信。一個小小的城堡記號。

  說來也怪,她這幾日發現了湯縣諸多的奇怪事情,想和湯縣的自己人聯絡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留下了記號,卻始終沒有回應。

  她沒有辦法,只能讓生面孔肖鷂去做這個事情。可能對方不認識自己,但至少認識本地人吧?

  如果沒有回應,她也想好了下一步,她已經從新市坊買好了一隻信鴿,再加以訓練。

  同時,她還按照燕雲緹騎的秘法,寫就了一個小小紙條,藏在一個小小蠟丸里。

  而蠟丸,她隨身藏在一個隱秘的所在。

  如果再沒有回應,明日她就放飛信鴿。

  東邊不多遠就是燕雲境內,她相信自己的這份情報,只要被燕雲捕獲,就可以按照嚴格的流程,流傳到自己的隊長,然後情報司。

  然後是團長花漾,最後是聖女手上。

  但意外的是,今天晚上,她的記號,哦,不如說是肖鷂畫的記號,有了回應。

  她順著小小的城堡記號,七繞八繞,卻是到了城中最大的酒家,太白樓的後院。

  後院裡是一個小小花園,沒什麼燈,也沒什麼人。

  更沒了下一步的記號。

  她卻偷偷潛伏到前廳的窗子前,往裡看去。裡面卻擺了至少四五桌酒席,更是有不少鄉紳官員,盡皆喝得半醉,兀自在划拳喝酒,爭執吵鬧。

  馮雪鳶暗暗氣苦,這湯縣工作站的人也不靠譜啊,這種地方,人多眼雜,如何是可以接頭的地方?

  但她也沒法,不知道是跟丟了,還是對方疏忽了,她就是找不到下一個小小的城堡記號。

  於是她只能在這兒等。

  她把臉半藏在樹叢中,隔遠了看不到她。

  她暗暗決定,最多等三刻鐘,三刻鐘人不至,她就回去,明天飛鴿傳書。

  迎面來了個人,她卻不認識。

  那個人似乎是個色狼,看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深夜獨自在花園裡,色眯眯的眼神轉了幾轉。

  馮雪鳶瞪了他一眼。

  色狼看面前這個俊俏女郎似乎頗為兇悍,就沒敢幹啥,急急地走了。

  一會兒又來了第二個人。馮雪鳶也不認識。那人似乎喝多了。看都沒看自己,就兀直走了。

  然後第三個人,馮雪鳶倒是認識的。

  原來是縣太爺邱文允。

  邱老爺似乎也喝多了,馮雪鳶向他頷首微笑行禮。

  但縣太爺本來就昏聵的金魚眼,此刻更是幾乎都睜不開。

  也是完全沒有看她,就兀直走了。

  馮雪鳶微笑著,正要直起身來。突然,她覺得脖子一涼,脖子,被什麼細細的東西套住了。

  有人要勒死自己!

  她反應也是極快,當下就想把手指襯進去,阻得一時片刻。

  但下一秒,那人內力催動,卻不是想把女孩勒死,而是用一根細細的鋼絲,輔之深不可測的內功,直接把女孩美麗的脖頸,和那半截伸進去的手指,齊齊切斷!

  女孩的美麗頭顱掉在地上,滴溜溜地轉著。

  剛剛看似昏聵的縣太爺,此時卻一點醉意都沒有。

  他撿起了女孩的頭顱,用一貫酸文腐儒的語氣說:「非也非也,你非壞人,卻探究到了不該探究的東西。」接著,他輕運內力,拍在女孩的頭顱上。

  「啵」的一聲,飛出來一個小小蠟丸。

  縣太爺嗤笑了一聲,女孩視若生命般寶貴的情報,他卻看都不看,直接扔到旁邊臭水溝里去了。

  接著,他又「啪」的一聲,丟下女孩的頭顱,接著踱著搖搖晃晃的步子,去前廳赴宴了。

  ……

  肖鷂入城的時候,就聽說了太白樓的斬首兇殺案。

  他少年人心性,想反正往太白樓去,也大體上算順路,加上去見馮雪鳶也不晚這一時三刻,於是他就拐往太白樓的後院。

  當他趕到時,依然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者。

  他個子並不高,從後面完全擠不進去。

  但習武之人,他力氣倒是不小。

  於是,他半蹲著,擠開圍觀群眾的腿,從下面擠了進來。

  然後,半蹲著的他,看到了女孩嬌俏的容顏對著自己,尚在兀自微笑著。

  卻只有一個頭顱。脖子以下的軀體,倒在了兩三米外的血泊里。

  女孩的大眼睛還沒有閉上。眼神里,儘是不可思議。她想不通,為何自己歷盡千辛萬苦,殺盡了敵人,卻倒在了這裡。

  是啊,半個月前,像女武神般勇猛的馮雪鳶,卻屈辱地死在了這裡。

  肖鷂哭了。卻很奇怪地發不出聲音。他的手抖抖簌簌,伸到懷裡,想是去掏些什麼。

  「啪」~卻是那封情書自己掉出來了。隨即,紅紅的被女孩的血液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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