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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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征服了伊莫宮女學院:這個擁有全島最優質醫療技術的學院後,五岩嶺吸納了那裡全部的醫師。

  聽見大病房裡哭聲喧天,塔諾佳醫師長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滿面的怒容。

  這位容貌冷艷的高二大姐姐,伊莫學院醫學班的班長,有著輕度潔癖、對醫學規範教徒式尊崇的女醫師,有著坎坷的命運:她被送上阿托斯島的時候,只有十三歲,船員垂涎她的美貌,沒少污辱她,而在伊莫學院被攻破後的「奴隸復仇動亂」中,她又不幸地被兩個發狂的奴隸踩碎了腳踝骨,終生無法正常行走。

  可是,苦難的命運沒有扼殺她對最精進醫術的追求。

  任何事都以身作則,永遠上班最早,下班最晚的她,即使對手下比一般軍人都要嚴厲,但還是被醫院的小丫頭們親切地稱之為「女神大人」。

  這不,女神大人前來訓話了:「牆上的『靜』字都被你們無視了嗎?」聲音並不大,但著實是不怒自威。

  「不……不是的大人!這些女生們的屁股都快被打爛了!一點兒酒精都能把她們疼得死去活來的。」一個初中的小護士,怯生生地跑過來,手裡還捏著沾滿酒精的棉簽,一臉的為難。

  「這裡是普通病房,無法構築無菌環境,所以就讓這些嚴重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直至感染?」醫學學霸想著的是治病,而小丫頭卻想著傷員疼不疼,兩人根本沒說到點子上。

  「嘻嘻嘻……塔諾佳大人,您通融一下唄?動用點兒麻藥吧?」我也只能賠著笑,希望女神大人能開開恩,想想其他辦法,通融一下。

  學霸的思維,常人無法企及:「即使最簡單的乙烯麻醉劑也會對神經系統造成不良刺激,不到正式外科手術,不能對病人使用。」依舊冰涼的語調。

  「那您說怎麼辦呢?她們這樣掙扎我也無法上藥啊……」小護士訴著苦衷。

  「把倉庫里的那幾卷繩子弄來,把她們的手、腳捆在床沿,直接用藥。別讓她們再打擾其他的病人了。」塔諾佳說完就轉過身去,一瘸一拐地向門外挪。

  「額?」我尷尬的笑容凝固了。好簡單、好粗暴……我心目中那精細嚴謹的醫師形象呢?

  「大人……這不太好吧?」小護士急的直跳腳,根本下不了手。

  誰知,塔諾佳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早就褪色的荊棘教鞭,示意地晃了晃:「否則我把你的屁屁變成和她們一樣?」

  「……」小護士嚇得咬緊嘴唇,趕忙灰溜溜地拉上小姐妹辦事兒去了。可憐的女生們,纖巧的手腕腳踝被拴在床。

  很快慘叫聲傳來,絲毫不比刑場上來的小……

  我的同情心,又起反應了,床上那一張張嚎哭不止的面孔,似乎有些許熟悉。

  沒錯,當我作為間諜潛入普德紡織學院時,已經隱隱之間熟悉了她們,也親切了她們。

  那個疼暈過去的小姑娘,好像叫艾瑪,沒錯,是她。

  她很擅長畫畫,能信手描繪出天宮般的美景。

  可是現在,被她眼淚濕潤的枕套,更像是一幅悲傷的作品。

  那個哭喊得嗓子沙啞的女孩兒,應該叫達蓮娜,沒錯,是她。

  她有著傲人的歌喉,和驚人的作詞天賦,我不止一次被她歌詞中憂傷的故事弄得流淚。

  可現在,她只能發得出哭喊了吧?

  那個死命掙扎,把鐵床弄得吱呀作響的女生,似乎是多麗絲。

  其他人都叫她「媽媽」,她的溫柔與善解人意,在這苦難的阿托斯島上比鑽石更加珍貴,她不知貼心照顧了多少人。

  如今,卻沒人能給痛不欲生的她,哪怕絲毫撫慰。

  ……

  還有太多面孔,還有太多故事。我不知不覺間和她們達成了聯繫,親切了感情……當然,也就會在如今,為她們的傷痛而心疼。

  我走出病房,漫無目的地走在曾今的普德學院,如今併入五岩嶺的土地上。

  看著腳下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看著身邊熟悉的建築,想著那哭泣的親切面孔,不知怎麼,很想陪她們一起哭。

  「哎……反正明天開始,她們也是五岩嶺的學生了,就再也不會互相傷害了吧。」我想著高興的事情,心裡舒服了點兒。

  等等,說起普德學院的女生,我怎能不想起她呢?

  沒錯,是萊妮,這個靦腆害羞、文靜可人、略天然呆、還十分膽小的姑娘,那個忠實伺候著我這假拉齊納信使的我,視我為姐妹的小女孩。

  面對這樣的事情,她,該會有多麼的害怕呢?

  「萊妮…現在怎麼樣了?」我自言自語地問。

  上天喜歡開玩笑,我很同意。

  因為我每次的疑問,都能很快得到解答:萊妮出現了。

  梧桐樹上,一位女孩兒手裡抓著折斷了的樹枝,重重摔下,那張驚恐的不已的面孔,正是萊妮!

  「不要!不要帶我去那裡!我不要被打屁股!」萊妮蜷縮著身體,縮在樹下,抽泣著瑟瑟發抖。

  「萊妮!別怕,是我。」我細聲地安慰她。可是,她依舊驚魂不定,如今的她一定是對每個穿著五岩嶺校服的女孩兒都產生了恐懼吧?

  「求你饒了我!不要打我!我再也受不了了!」她頭髮蓬亂,滿面淚痕,身上的衣服鞋襪,全部沾上了灰塵、污泥,曾今那麼愛乾淨的萊妮,如今卻這樣狼狽。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依舊耐心地安慰著她,一點兒都不向她靠近,以免她情緒激化。

  萊妮猛然停止了哭泣,仔細地凝視著我的臉許久。

  「大人姐姐?」萊妮終於認出來了。

  「嗯!」我興奮地笑出了聲,並且就這樣被她一下子抱住。她死死抱著我,淚水肆意地流淌下來,我仿佛成為了她最後的依靠。

  怕被別人發現,我帶著她,躲到了小鹿兒河邊的大樹旁,細心地撫慰著她。

  就像一隻乖巧的小兔子,她依偎在我的懷中。

  奇怪,溫暖的心裡,隱約浮現了幾縷愧疚的味道:

  「萊妮。」我低聲說。

  「嗯?」

  「你不恨我嗎?」我更加低聲地說。

  沒錯,一般說來,萊妮一定非常恨我:我對於她們來說,是個五岩嶺的間諜、五岩嶺中聰明的野蠻人。

  我偷走了她們那麼多重要情報,讓她們優良的武器也取得不了優勢。

  最終,她們被五岩嶺征服,即便如此,還逃不掉一頓嚴酷的鞭打。

  萊妮思索了好久好久,終於開口:「一開始很恨……但之後慢慢的,就不恨了,甚至思念起了你。」

  這個答案讓我驚訝,我問:「為什麼?」

  萊妮的頭,枕著我的雙腿,眼睛卻凝視著天空:

  「姐姐是五岩嶺的人,卻一點兒都不野蠻,你知書達理、同情弱者,對毫無地位的萊妮也那麼溫柔。

  而拉齊納勢力下的人,即使表面上高貴優雅,但她們只對上一級優雅,對下一級野蠻!

  因為大人姐姐是間諜這件事兒,我居然也被憤怒的拉齊納官員扣上了罪名。她們……她們……」

  說道這裡,萊妮的眼裡滲出了委屈的淚花。

  「她們?她們怎麼對你了?」我有些恐懼,有些不安,仿佛自己正要遭受相同的待遇。

  萊妮淚眼朦朧,並不說話,只是一隻手伸向了自己的裙角,將裙子緩緩向上拉起,露出了自己白皙的小屁屁。

  萊妮你這調皮的丫頭,居然不穿內褲!

  等等……不對!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的屁股根上,有一串明顯的疤痕,我定睛一看,驚出聲來:「天吶!燙傷?」灰褐色的傷疤,毫無皮膚質感的彈性,像是燒焦的木炭一樣干硬,明顯是嚴重的燙傷。

  再仔細的看下去,那串疤痕,很整齊,再仔細看:天啊,那根本就是一串帝國語的字母,從頭到尾連起來拼寫,意思是:婊子。

  「這幫畜生!即使是拉齊納的法規之中,也說明了對於間諜案中的不知情者,不追究責任。而她們,只因為你是附庸學院的女生?只因為她們生氣?就……這樣越過法規,這樣對你?」激烈的情緒讓我臉部發熱。

  受盡苦難的萊妮終於找到了訴苦的對象,她哭著,呢喃著:

  「她們在廣場上,喊來了全校的女生圍觀,她們……她們就當眾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綁在木柱子上。用字母形的烙鐵,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烙在我身上!每燙一下都把我疼得昏死過去,但她們卻把我潑醒之後再烙下一個,她們分明是很享受我的哭喊!

  姐妹們看見是拉齊納來的人,全都不敢反抗,只能閉上眼睛,暗暗地抽泣著。

  而我呢?

  我除了慘叫、暈過去、被冷水潑醒,再慘叫……除了這些還能做什麼呢?

  我們不是五岩嶺的『野蠻人』,我們不敢和她們作對啊!」

  9個字母呢,生不如死的輪迴9次……她只是個小姑娘啊,怎麼受得了這樣的虐待?

  我的眼角滲出淚花,我抱緊她瘦弱的身軀:「不會的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痛苦了。我去和曦月大人求求情,請她只打20鞭子(五岩嶺最低鞭笞標準)。撐過今天的小懲罰,明天開始我們就可以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了。」

  「不!求您了大人姐姐,我一鞭子都不想挨了!我已經受不了這些酷刑了!」她的情緒崩潰了,肆意地哭號著,似乎不知道這樣更加會吸引人過來。

  「好的!好的!別哭了,我幫你想辦法!」我即使到了今天也不後悔當初的決定,面對一個絕望無助的女孩兒的求助,即使行為不符邏輯又如何?

  我想到了:「萊妮,你躲在樹洞裡不要出聲,姐姐我馬上去找一件五岩嶺的校服給你換上,先瞞過今天。等明天,你再換回自己的衣服,因為明天即使我們校服不一樣,也都是姐妹了,就不會再互相傷害了!」

  萊妮認真的點了點頭,眼裡流露出無限的感激。她那樣的眼神,堅定了我的信念,我發誓,今天誰也別想阻止我救下萊妮!

  當然……除了那位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人。

  「真是個好計劃呀……麗麗安。」

  居然是……曦月!

  「曦月的身邊,沒有其他侍從……是不是可以……闖過去?」當時我的理智為0,那時候這樣的想法在如今看來,真是荒謬!

  即使曦月身邊沒有侍從,但是對付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科女生,即使1打30都跟玩小貓咪一樣隨意。

  「對不起了曦月!」我衝上前去……我還沒看清楚曦月的動作,她就已經滑步位移到了我的身後,而我的右臂,不知何時被她鉗住,扭成反關節位置。

  「啊!疼啊!」突如其來的劇痛蔓延全身,我兩腿一軟,服服帖帖地跪了下去。可是,這劇痛也讓我清醒過來。麗麗安,你真是個傻瓜。

  「我早就該料到,你那在和平時期珍貴的品格:善良,必然會在戰爭時期,釀成禍害。」曦月將頭輕輕扣在我耳邊,溫暖而迷濛的氣息吹在我耳中,說著那和溫柔語氣絲毫不搭配的話。

  「請您…放了那個姑娘……」我疼得直喘氣,但還是想著可憐的萊妮。

  曦月可能有些耐心喪失了,她稍稍加大了力道,我就痛得流淚了。

  「你還沒聽懂嗎!我的意思,就是放之各國軍隊而皆準的原則:對敵人的善良,就是對同胞的兇殘!」曦月,將軍。

  如是教訓著我這個永遠合格不了的士兵。

  我抽泣著,忍受著快要手臂脫臼的感覺:「請您……放了……她!」曦月有些懵了,嘴裡輕聲罵道:「該死!」

  「曦月大人!您在那裡嗎?我們馬上過來!」是武裝隊的聲音,可以聽出她們在飛速奔來。

  曦月抬頭看了看遠方,又看了看我。

  不情願地長嘆一聲:「哎……」之後,她乾脆利落地鬆開我的手臂,一腳蹬在我的大腿上。

  這一腳,飽含了恨,和一種奇怪的情感。

  不管這是什麼情感,我都毫無疑問地栽倒在地,爬不起來。

  我眼睜睜地看著曦月奇怪的反應:只見曦月在武裝隊趕來並發現這裡一切之前,一把揪住了萊妮的衣領,一擊結實的拳頭砸在她的臉上。

  萊妮暈了過去。

  武裝隊趕來:「大人,您沒事兒吧?」

  誰知曦月卻轉過頭問我:「麗麗安,你還好吧?」

  我不知什麼意思,只是似點非點地欠了欠首。

  曦月對氣喘吁吁的武裝隊員說道:「這個普德學院的丫頭,想襲擊麗麗安,還好我發現了。」

  武裝隊的女生趕忙上來攙扶我:「下次別一個人深入不安全的地區,您對我們五岩嶺是很重要的,麗麗安小姐。」

  「把這傢伙帶走,按照規矩,她們在成為五岩嶺的學生之前,誰也躲不過這頓鞭子。」曦月說道,眼睛不知看向的是昏迷的萊妮,還是我。

  我,又不理智了。

  「不要!曦月大人!這姑娘的屁股被拉齊納的人用烙鐵摧殘過……請不要……」你怎麼知道的呢?

  你怎麼知道是拉齊納的人幹的呢?

  莫非……?

  其他人一定這樣懷疑著我吧?

  如果她們推測出來我是在包庇萊妮,我的罪名「包庇敵對勢力罪」可就成立了。

  不僅如此,曦月重用這樣「私通外敵」的傢伙,又該怎麼解釋呢?

  我受罰不要緊,曦月女王的名聲與威望呢?這是最重要的啊!

  曦月之前的一系列怪異行為,就是為了掩蔽我包庇萊妮的行為,偽裝成萊妮襲擊我的事件。我怎麼就沒反應過來呢?

  麗麗安,你可真是個白痴!

  「我和她扭打在一起的時候……看見了她的屁股。」所幸文科女生,圓場的能力還是一流的。

  曦月掀開萊妮的裙子,用手撫摸過那一串嚴重的燙傷,微微搖搖頭。「那就減至20下。我們走。」曦月面無表情地朝前帶路。

  「您可真善良,麗麗安小姐。」武裝隊的人笑得很美,溫柔地看著我。但,我有點不覺得這是誇獎了。

  天黑了,最後一批受罰的別校女生,也從刑場上送來。

  只有萊妮不是乘擔架,而是由我攙扶著走進了醫院,畢竟只打了20鞭嘛。

  無論如何,萊妮被減刑的事情,也可作為一種「曦月女王施仁政」的體現加以宣傳,這也挺不錯的了。

  今天,曦月的地位沒收影響,甚至連普德學院的女生在聽到萊妮一事後都不再抱怨了;而我,逃過了一劫;萊妮,也少受了許多苦。

  挺完美的一天啊,不是嗎?

  萊妮側臥在舒適的床上,躲進溫暖的被窩,不用再擔心被人欺壓,被人傷害。

  這麼簡單的一切,對於萊妮來說,仿佛成了偌大的幸福,她滿面的紅暈,好像屁屁一點兒都不疼了。

  「你真好,大人姐姐!」她臉上洋溢著滿足,眼裡儘是感激。

  「我叫麗麗安。麗麗安姐姐!」真是的,我倆現在才互相了解姓名。

  「晚安!麗麗安姐姐!」萊妮對我說話的語氣,真像個……女兒。

  就像當年我對媽媽說話時的一樣!

  我無限的感慨,對已逝的母親無限的想念。

  我儘可能地不流出淚,儘可能地表現出當年媽媽的慈愛:「晚安,我的萊妮。」接著一枚融化在額頭的吻。

  我漫步於月色下,穿行於五岩嶺校區的巷子之中。

  猶記得我剛來此地的時候,是多麼地恐懼這些景物,而如今,不但對這裡的黑暗絲毫不畏懼,甚至還有了一種安全感。

  是啊,這就是真實的五岩嶺: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相親相愛。

  如果這樣的氛圍能一隻保留下去,那麼……我願意永遠住在這裡,住在這個貧窮,但是溫暖的小窩。

  奇怪,阿托斯島不是叫做「女孩子的地獄」麼?這裡怎麼有點兒像天堂了?「猜猜我是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雙手遮住我的雙眼。

  「曦月。」壓根不用猜,這麼簡單。

  「來,為了慶祝勝利,我帶你去個神奇的地方!絕對不準偷看喲!」真好,曦月沒有生我的氣。我原本就舒暢的心情,更加釋然了。

  我認真而開心地點點頭,按照她的指引,一步步走向未知的驚喜。「向左……向右……小心台階……」

  「還有多久?」

  「右……快了喲!」

  我倆就這樣對話著,好久。

  終於。

  「睜開眼吧,我的麗麗安!」

  我睜開了眼……真是個「大驚喜」。

  眼前,是一個空蕩蕩的地下室。

  不,準確說有東西,地下室的中央,立著一座,木質、門洞式的……刑架。

  這裡,是當年曦月審訊那個拉齊納信使的地方。

  難怪一路感覺到陰森……我的後背被曦月猛地一推,一個踉蹌進入了這間還殘留著隱隱血腥味的地下室。

  「嘭!」門關上了。在它重新打開之前,沒人聽得見,沒人看得見,沒人能察覺到這地下室內發生了什麼。

  「曦月?」我的聲音帶顫。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向我緩緩逼近,而她的眼神……那是她對敵人時的眼神!

  她不作答,我只能後退,一直退,一直退……直至後背撞上了,那座刑架。這時候,曦月才開口。

  一如既往的平穩,卻沒有平日的和善:「襯衫,脫掉。」

  這是命令嗎?

  「曦月……」我快要發出哭腔了。

  「否則我幫你。」聲音依舊冰涼,像數九之冰霜,像利刃之寒鐵,更像……惡狼之獠牙。

  我顫抖的雙手,緩緩抬起,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的扣子,猶豫不決地將其褪下。

  曦月全程凝視著我的身體,從第一顆扣子解開之時就開始了,從脖頸一隻凝視到胸前,凝視到腰肢,凝視到小腹。

  我的上身只剩下一件月白色的胸衣,即使是對方是女性,我依舊感覺到不安,兩手不知朝哪裡放。

  曦月居然微笑了,笑得無比陰森。

  「裙子。」第二道命令,簡單而不容反抗,這是最可怕的語調。

  我除了照做,還有什麼方法呢?

  我從沒覺得那層薄薄的黑色布料會這樣寶貴,它仿佛是可以保護我的最後一層盔甲。

  當它從我的大腿根滑落時,曦月陰森的笑靨更濃烈時,我的心理防線,也隨之崩塌。

  一手緊緊抱著身體,一手捂住下腹。全身上下都在顫抖著,不知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寒冷,或是兩者皆有。

  現在的我只穿著內衣褲和單薄的鞋襪,面對著曦月赤裸裸的眼神,我恨不得將自己抱成一團。

  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在這個可怕的「女王」面前隨意動作,深怕她會幹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曦月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挪動著,向我的身後移去,死寂的地下室內,靜的只剩下她的皮靴跟著地的聲音。

  曦月的手,如同一條蛇,從我的脖子開始,一手順著我的前身,一手順著後背,向下摸去:從脖子到胸口,從胸口到腰肢,再到私密的大腿根部,再向下,大腿、小腿,一直到腳踝。

  從沒,從沒有人這般觸碰過我的身體,我的身子觸電似的一抖,嘴裡本能地發出一聲驚呼:「啊!」

  曦月輕聲一笑:「哈,果然吶。」

  「我們的麗麗安,果然是個大戶人家的乖乖女。這么小巧的腳丫,這麼勻稱的小腿兒,這麼細的腰肢,要是你以後胸部發育起來,一定很好看。

  還有,你這麼白嫩,這麼柔滑,這麼無暇,甚至這麼敏感的肌膚……」曦月欲言又止。誰也不知道她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這麼敏感的肌膚……你的爸媽一定沒有打過你!」曦月曖昧的話語,以一個令人恐懼的結尾結束,難道說,她要……我被震懾地木在原地,而曦月的手卻沒停下:

  麻利而有力,她一手將我的兩隻手腕抬起,拴在門框狀刑架的橫木上垂下的繩套里,另一手通過省力的滑輪,一把將我懸吊起來,下午還被曦月扭傷過的手臂,也頓時撕裂般疼痛起來。

  乘此間隙,遮蔽我女孩子隱私的內衣褲,也全部被她扯掉了。

  「呃啊!」我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兩條腿無力地掙扎著。誰料曦月兩手一手一隻,將我兩隻腳也抓住,一把拽下了我的鞋子。

  「地下室太陰冷,我怕你這弱體質,腳底受寒得大病,襪子就給你留著。一定記住姐姐我的仁慈。」曦月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準備工作,儼然一個專業儈子手的做派。

  而且,我絲毫不覺得把別人脫個精光,只留一雙白短襪叫做什麼仁慈。

  我就這樣被吊在刑架上,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白短襪以外,一絲不掛。

  「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對你嗎?我的好妹妹。」什麼?

  曦月喊我什麼?

  「在我的眼裡,你的地位已經絕不僅僅是一名秘書了。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妹妹啊……」

  是啊,值得信賴的曦月姐姐,將我視為妹妹了。

  這應當是個好事啊,可我為何笑不出來呢?

  有她這樣對待妹妹的嗎?

  我需要的是姐妹之間的關懷,而非虛無的稱謂。

  「你第一次讓我眼前一亮,是在那場官司上,你撤銷了對尼蘇娜的訴訟。我當時就明白,你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女孩子……在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戰爭時期,你還保留著人最基礎的道德:善良和憐憫。」曦月雙手捧著我的臉,不知她是否感覺到咬緊嘴唇的我,快要受不住疼痛了?

  曦月放下我的臉,轉過身,自言自語:「我很珍惜你,正好你又有文科生的技能,於是我讓你陪在我的左右。提醒我,這個世界,戰爭再過殘酷,也終將會過去,和平與安寧,才是我們該嚮往的東西。」

  曦月接著,話鋒一轉:「但……我忘了一件事兒:物極必反。你的憐憫之心,時常會播撒給敵人,播撒給那些陰謀算計的傢伙們。」

  「現在是戰爭時期…人心中的善良與憐憫只能作為一種調味劑,堅韌與兇悍,才是一個人,一群人的生存之本。

  太大的善良,在和平時是賢者的道德,但在戰爭時期,確是隱形的毒藥……」慈父不出強兵,這是每個將軍都信奉的名言,但曦月,可能理解的更透徹。曦月回過身來,這下可好,她的手上多了一根了不得的東西:鞭子。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道似有似無的黑色軌跡就從眼前划過,落在我的左肋上。「啪!」清脆一響。

  「呃啊~~!」我從沒想過自己會發出這麼慘烈的悲號,因為我沒想過會經歷如此這般的疼痛。

  就像湖水中被丟入了一塊巨石,尖銳的痛感先是集中於接觸面上,就像迸濺的水花般激烈,隨之如同波紋般蕩漾開來,向全身傳播出去,似乎全身每寸皮膚都在叫囂著那令人昏厥的疼感。

  這遠沒結束,第一波疼痛感傳播結束後,疼痛的殘留將繼續折磨著傷口……而這段作用期,才是真正難熬的。

  我疼得呼吸急促,喘氣帶顫,嘴裡不情願但還是溢出了難受的呻吟。

  看見別人被鞭打,和自己挨打,絕對是兩碼事兒……這生不如死的痛苦,比想像中的大,大百倍,大千倍,大萬倍!

  曦月再次捏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拉到她面前:「我下午幫你隱瞞了『包庇敵對勢力』的罪名。為什麼?因為你,思維縝密而見識廣泛的麗麗安,對五岩嶺很重要,不能讓這種毀滅性的罪名傷害到你的地位!

  但,這並不代表著我原諒了你的錯誤!你所受的懲罰不能在公開場合開始,我就必須暗地裡完成它!

  不僅是為了扞衛這裡法律的平等,扞衛『沒有特權』的鐵律,更是為了讓你明白:若想不讓自己的善良成為軟化五岩嶺的毒藥,就給我記住今天晚上!」

  話音未落,第二鞭抽打在了毫無防備的大腿面上。

  「啊~~~!」我發出變調的慘叫。人類大腿上的神經末梢很是豐富,這一下,我可差點疼暈過去。

  「別打了!曦月……曦月大人!求您別打了!」我驚恐地求饒著,眼淚難以控制,怕是此時的恐懼比疼痛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好像是一條看不見的火蛇,正纏在我的大腿上熊熊燃燒著,那種一波接著一波的灼痛,不斷從大腿上那條紅腫的鞭傷里傳來,讓我連喘氣的空隙都沒有。

  「麗麗安妹妹,你的心裡有著太多的憐憫。可惜我沒有……我是將軍,如果我學會了憐憫,五岩嶺的覆滅恐怕就指日可待了。」那條可怖的鞭子,在曦月手中化作了一條黑蛇。

  我看不見它的軌跡,猜不到它下一次會撕咬在我身體的哪個部位。

  曦月果然是習武之人,對武器的操作技術十分驚人,她繞到我身後,小臂輕鬆地完成了一套劈、砍、撩,類似於鐸蘭古典武術中刀法的動作。

  而那替代了鋼刀的鞭子,卻更讓我痛不欲生:三下鞭打僅於短短半秒內完成,集中抽打在我左邊的屁股肉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臀肉好像一個被剝皮的橙子,外皮翻開,血肉外溢。

  「不要!不要!!!嗚啊……誰來救救我……」我尖叫著,求饒著,肆意地哭叫,身體懸在半空中徒勞地扭動,好像扭曲到某個姿勢,就可以稍稍緩解一下屁股上那讓人昏厥的痛感似的,真是愚蠢的麗麗安啊……痛苦之神看來今天吃定她了。

  鞭響一聲又一聲,伴著我越來越微弱的叫喊、呻吟。

  隱隱感覺中,我好像流血了,血從傷口裡溢出,向下流,再和下面一道傷口會合,形成更大的血珠……時間仿佛凝固,世界失去了應有的顏色,施暴者與受虐者,是這個世界僅存的兩個人,一個人痛快地咀嚼著另一個人的痛苦,直到永遠……是啊,這個世界的名字都變了,叫做「阿鼻地獄」

  太好了……某個瞬發的劇烈痛楚,終於讓我昏厥過去。

  這真是解脫呀。

  真希望不要醒過來。

  直接被曦月活活打死也好啊……既然要死,死在親愛的姐姐手裡,何嘗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呢?

  可惜,我還是醒了。

  眼前的黑暗,一下子適應不了,過了好久才能慢慢看清四周的面貌。

  「放心吧尼蘇娜,麗麗安最近幾天事情很忙。忙到凌晨再回去很辛苦的,所以今後一段時間就住我這裡了。快回去休息吧。」曦月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似乎有牆體阻隔,險些聽不清。

  「啊……那就好。我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呢。那麼,晚安,曦月大人。」尼蘇娜,似乎成功地被騙走了。

  這裡,原來是曦月的臥室。

  我沒聽清這句話的全部內容,不過,這麼一點兒信息也足以確定她們在聊什麼了?

  「我怎麼聽說是當時戰爭時期,不願投靠五岩嶺的學生,都有被牽連的危險呢?」另一個聲音傳來。

  「你聽她們說了嗎?其實惡性罪犯的人數是夠的,曦月只是想利用這個機會,進行一次大清洗,徹底抹殺企圖反對她的人!」

  這下可好,內容越來越離譜了。

  我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我仿佛聽見了每一個宿舍的窗口內,都溢出了這樣的聲音!

  這些聲音,像是鬼魂一樣無處不在,我擺脫不了,無處可逃。它就在那裡:潛藏在每個同學心底最深處的恐懼中。

  「麗麗安姐姐……」背後傳來萊妮的聲音。

  我回頭望去,看見了一個,多麼可憐的小人兒:她穿著單薄的睡衣睡裙,在夜晚穿樓道而過的冰冷海風中瑟瑟發抖,她的眼睛裡滿是淚水,好像剛經歷了不得了的恐懼。

  我剛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企圖傳給她絲毫溫暖:「萊妮?你怎麼了?」這下,萊妮再也抑制不住淚水了,幾乎是嚎啕大哭起來:「大家都說曦月大人要拋棄我們了……要把我們送給帝國了,是嗎?」

  我,脊背發涼。

  我萬萬沒有想到,之前一個始料未及的狀況出現了:利用了無助的女孩們,恐懼而不安的心理。

  別有用心者,正在我們的同學們之間,散布謠言!

  「別聽她們胡說八道!」我更加摟緊了懷中的萊妮,能感覺出她在瑟瑟發抖,卻不知用什麼有力的證據來安慰她。

  聽著周圍的聲音,感受著萊妮的恐懼。我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衝動,大喊出來:「你們都住嘴!這些都是謠言!謠言!!」

  我的聲音,在宿舍樓中炸響,引得不知多少人探出頭來,向我這裡看過來。

  無力感包圍著我,因為我能感覺出她們看我眼神中分明寫著兩個字:「幫凶!」我只能強提起氣力,反駁他們:「不要相信這些鬼話!曦月大人不會拋棄我們任何一位姐妹的!現在只是會議陷入僵局,至多也只是尚無進展。但絕不會讓無辜的姐妹成為犧牲品的!」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也許是什麼別有用心的人,埋伏在人群中,挑動大家敏感的情緒:「你是曦月的手下,你當然幫她說話了!」

  果然,很快,大家激動了起來:

  「沒錯!她待你就像是親妹妹一樣!你當然包庇她了!」

  「她倆根本是一夥的!」

  「臭味相投啊你倆!」

  ……

  …

  等等,怎麼感覺矛頭突然開始指向我了?很明顯,有人潛藏在人群中,在刻意將仇恨引向我!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個方形的東西凌空降下,朝我這飛過來。不知什麼東西,但我本能地護住了萊妮,自己卻被擊中。

  那是一塊紅磚呀……有血,從頭頂順著我的面頰留下,我頓時頭暈眼花,腳下無力,身體癱軟下去。

  耳邊聽不清其他聲音了,只能聽得見更多雜物從空中降下,落在我身上,以及萊妮那驚恐的叫喊:「麗麗安姐姐!別砸啦!求你們別砸啦!」

  當我再次醒來,我已被武裝隊的人扶到一邊,頭上纏著繃帶。而眼前,滿地狼藉之中,站著一個威嚴的身形,威嚴到令人恐懼:

  慘白的月光灑在曦月肩上,將她刀鋒般銳利的眼神映襯得愈加明顯。

  無人再敢造次。

  曦月的語調異常柔和,平靜,親切:「各位同學們,我想向你們諮詢一件事情:剛才你們說的那些內容,是誰告訴你們的呢?」

  不!曦月,你這個將軍的女兒,在處理這種事情上面,實在是蠢透了!不能這樣處理的!

  眾人靜默不語,甚至連海風都被曦月柔和卻聽起來令人膽寒的話語給震懾住,停止了吹刮。異常的安靜,安靜到可怕。

  我原以為,曦月會做出什麼可怕的舉動,誰知,她的反應異常平靜:「哎……」她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對尼蘇娜吩咐道:「帶麗麗安回去休息吧。這事情不能急,我會慢慢處理的。」

  我有些欣慰,我的曦月姐姐,終於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這是一個女王走向成熟的標誌啊……我放心地跟尼蘇娜回寢室休息了,並很快沉入美夢中。

  夢中,我又夢見了勝利的那天晚上,曦月摟著我,就像姐姐摟著妹妹一樣:我們倚在床沿,望著窗外的海灘,看著由遠及近,越來越美麗的浪花,映襯著無暇的月光,那象徵著最美好的事物的聖潔之光啊。

  那光,仿佛來自於傳說之中的理想鄉,不曾有過記載的烏托邦。那裡沒有衝突,沒有戰亂,沒有苦難……當然,也沒有阿托斯島。

  我多麼想和曦月,住進那片世界之中,讓時光凝固,不在流淌。

  「麗麗安妹妹。」曦月在我耳邊輕柔地嘆道。

  「曦月姐姐?」我這樣回答。

  她望著跳動的白光,似乎在和我做著同樣的烏托邦幻想:「戰爭結束了以後,我們就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嗯。」我點點頭,微微笑道。

  「那時候,你準備去幹什麼呢?」她的目光未曾動搖。

  「我……還沒想好。」我不好意思地聳聳肩。從家族衰落的那天開始,我曾有的夢想,早就不知塵封於何處了。

  曦月反而興奮起來:「到時候,我們一起開一個女子學校怎麼樣?就像阿托斯島上的學校一樣,只是不必活在帝國的陰影下了。」

  「學校?」我扭過頭,來了興趣,心底好像有了那麼一點兒思緒在與這樣的想法呼應。

  我似乎做過當一名教師的夢,向孩子們傳授天文地理,古今史書,詩詞歌賦,舞蹈音樂,看著他們一天天成長為人格完善的棟樑之才……曦月更加興奮了:「嗯!到時候,我教她們武術,你教她們知識!一文一武,德才兼備,看著那些小蘿莉們一天天長大,別提多欣慰了!」

  我不知為何紅了臉,肯定是激動而成的:「嗯!」

  曦月重新看向月光,一面親昵地將臉頰和我的臉相貼:「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和麗麗安永遠不分開了。在學校里一起生活,一起教書,一起到永遠……永遠……」

  對於一個家族沒落的女孩子來說,那一刻,我被曦月贈予了逆境中最為珍貴的東西:希望。

  我用力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因為,我怕曦月聽見我的哭聲。

  醒來,枕頭已經沾濕大半。我匆匆擦乾眼角,怕被人看見。

  「麗麗安小姐,您醒啦?」一名武裝隊的女生在臥室門口,敲門進入。「你好,請問有什麼事麼?」我問道。

  她突然警覺起來,走入我的臥室,合上大門,走上前來,對我耳語道:「曦月大人麻煩你來拉齊納的地下室一下。」

  她為何這麼神秘?

  我匆匆穿上衣服,跟著她往原拉齊納校區的地下室趕去。

  在我的印象中,地下室一直不是什麼好地方。

  五岩嶺的地下室,我去過兩次:一次是為了審訊被俘的拉齊納使者,另一次,是被曦月抓去受懲罰。

  所以說,在阿托斯島上,地下室……其實就是地下刑訊室的意思!

  當地下室的隔音大門打開的瞬間,仿佛打開了地獄的入口,一股接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慘叫傳了出來。

  我驚呆在原地,因為我不知有多久沒聽見過這樣的聲音了。

  那個女生示意我趕緊進去,我只得呆呆地拖著腿往裡面走。走入了地下室,血腥味撲面而來,而走到底部。更加瘋狂的畫面,也就出現了:

  像是一個工業化的屠宰場。沒錯,像屠宰場。近百名女生,被脫得一絲不掛,每五副赤條條的胴體為一行,吊在房樑上。

  並無任何行刑官在場,只有曦月一個人,冷眼看著眼前的恐怖場景。

  停在每個女生臀部後方的,是一台精心設計的自動笞刑機器,馬力強大的電機,用一根粗大的軸承,周期性甩動不知多少條駭人的藤鞭,一根鞭子對應一對裸露的屁股蛋,就這樣抽打在那些女孩早已皮肉外翻的臀部上。

  行刑官如果是人,也時常會有憐憫之心,常常會在行刑的後半段手法上放水。

  但今天行刑的,是可怕的機器,可怕的不是那野蠻的機械力量,而是那不懂憐憫的機械動作。

  女孩們屁股上的鞭痕,排列的異常整齊,一道裂口緊挨著另一道,鞭傷相交之處,紫腫滲血。

  工業化的鞭笞行刑流程,就這樣簡單、高效、殘暴、自動化地完成了,這些可憐的女孩,就像是機械化屠宰場中待宰的羔羊,毫無逃走的機會。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我情不自禁地開口,驚異於受刑的人數,更恐懼於那可怕的酷刑機械。這讓我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的。

  沒錯,五岩嶺歷史上最多的單日刑罰執行記錄,也只有20人而已,也就是一天最多只有20名女學生被執行鞭笞。

  而今天,在這規模並不算大的地下室的樑上,居然整齊地吊著了35名女生。

  而且,今天行刑的方式,和五岩嶺對犯錯誤的學生日常的懲罰性鞭笞比起來,明顯不同:

  日常的懲罰性在露天廣場進行,為了最大程度保留受刑女生的隱私和尊嚴,只會脫去她們的裙子,只露出將要受刑的臀部而已。

  即使是犯了最惡劣性質的罪過,要鞭打全身,也會安排在隱秘場所。

  另外捆綁的方式也不會選用這樣極度痛苦的,懸吊雙手、兩腳離地的方式。

  而今天,這麼多女生同時受刑,還都被脫個精光,還都被吊起來……總之,太可怕了。

  「她們是昨晚傳播謠言的那個宿舍樓里的學生,你眼前這些人還只是一小部分。」曦月冰冷的語調傳出,道出了驚人的秘密:

  由於昨晚那棟宿舍樓里的學生,不願意透露謠言是由誰傳出的,曦月認定這些女生是在刻意向自己隱瞞,甚至包庇謠言的傳播者。

  昨晚並沒有發作,看似平靜的她,其實在醞釀一個嚇人的計劃:既然宿舍樓中這幾百來號的女生願意為可惡的造謠者守口如瓶,曦月就願意動用刑訊,來撬開她們的嘴!

  整齊劃一的機械傳動聲,整齊劃一的空氣撕裂聲,整齊劃一的鞭子蹂躪女孩們臀肉時的脆響……除了女孩們宣洩難熬的疼痛時的喊叫聲不整齊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在規範計劃之中。

  「曦月……我求你了!快停下!你犯了大錯了!」我不知為何話語中產生了哭腔,甚至比受刑中的女生們的哭聲還要悽厲。

  「……」女王不言,鐵面凝視著鞭刑盛宴,內心只思考著如何向造謠者復仇。

  我抓住曦月的手臂,再也不像個文科女生了,不像以前那麼說話旁徵博引了,我一股腦地將心中想說的,全部傾倒了出來:「曦月大人!即使你找出了造謠者又如何?你挖一個造謠者,卻對幾百個無辜的人動了刑。這樣說出去,你的聲望,你的威嚴,你的名譽,就全部都沒了啊!」

  沒錯,原理只有這一句話而已。

  曦月身為阿托斯之王的名譽,全部毀了。

  曦月的眼中,並未有絲毫動搖的目光,甚至,我無法確定她是否聽進了我的話。

  她自顧自說著另外的事情:

  「有人願意開口了嗎?」

  「沒……」遠處,那對曦月忠心耿耿的武裝隊長,正戴著口罩,遮蔽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面無表情地搖頭,暗示了這些可憐的女孩子,將要迎來更加悲慘的命運。

  曦月粗暴地推開了我,另一隻手,滿懷怨恨,扳下了電機的操作杆。

  我明顯低估了地下室的規模、深度。

  側面的牆體打開,我這才注意到:懸吊女生們的房梁,其實是一條條完整的機械吊架,電機啟動,這35名被打得屁股血肉模糊的女孩子,就繼續被吊著送入了下一個房間中。

  不知她們會遭遇什麼,但我知道:一定是痛苦的遭遇。

  我的姐姐,名叫秋梁•曦月。

  我原本以為,她是個外表冷酷,但內心溫柔的姐姐。

  即使有時候她會發火,會把我按倒在她膝上,打我的屁股,打得我直哭。可是……她終究是個溫柔的姐姐喲。

  但今天,以上的話。恐怕要重新考慮考慮了。曦月的形象,恐怕要在我心中重新審視起來了。

  「曦月……這個地下室……你建設了多久?」我的語氣,也變得冰冷。

  能建立起如此殘暴而高效的刑罰設施的人,她的心是什麼樣子的,可想而知。

  「這不是我建的。是基西卡做出的設計,艾米麗提供的設備。」曦月似乎察覺到我的懷疑,扭過頭來,不知是不是在辯解。

  「艾米麗如何能獲得帝國本土才能製造出的高功率電機呢?」我繼續質問。曦月這樣解釋道:

  「還記得我們之前分析的文件嗎?拉齊納每年都會拿到比五岩嶺多幾倍的物資,其中包括了許多帝國原本對阿托斯島禁運的貨物:小到種子、稀有藥品、化妝品,大到機器、火藥,甚至槍枝。如果拉齊納內部沒有人提供給帝國點好處,帝國會這樣幫她們嗎?」

  曦月的分析很有邏輯,暫時無法反駁,但我卻依舊不願相信她。當一個人在你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的時候,你也會這樣的。

  曦月看出了我的想法:「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艾米麗有何德何能,僅僅因為她的父親是帝國大臣,就能獲得如此幫助?那你看看這些……每年帝國海軍運送物資上島時,搜收取的……『小費』」

  她丟下了一封信封,鼓鼓囊囊的,裡面似乎裝了好多東西。在說「小費」一詞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鄙夷。

  我打開了信封。

  那是一沓照片,內容……不堪入目:

  畫面中的艾米麗,面容木訥,幾乎完全赤裸著身子。

  光潔姣好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滿是污垢。

  臉上淡妝濃抹的化妝品,被汗水幾乎溶掉。

  圍著她的,是好幾名衣衫不整的帝國海軍士兵,用各種噁心的手段,向可憐的艾米麗,宣洩著獸慾。

  我閉上眼,不再言語,心口陣陣絞痛,讓我說不出話來。

  曦月情緒慢慢激動起來:「她們用『小費』換取了建設這些暴力鎮壓設施的物資。再用『地下兵工廠』中的女奴隸,建設了這些設施。

  在我們統一了阿托斯島之前,不只有多少企圖反抗拉齊納的女孩,被帶進這裡,被殘酷的折磨。

  有的受不住生不如死的痛楚,屈服了,有的在極度的恐懼中,瘋掉了。最可憐的是那些堅持到死的人……她們……她們的屍體,都已經看不出人形了啊!」

  曦月扶起一旁呆若木雞的我,遞給了我一本小冊子,重新拾起姐姐一般的語氣:「看,這是傑西卡編寫的刑訊手法大全,真她娘的專業……按痛苦程度從低到高,共分6個檔次。我今天對這些女孩動用的,僅僅是最輕的前3檔。如果依舊不招,我也只能放她們回去療傷。不信?你可以到處去看看。」

  我哪裡敢看這些刑罰?我哪裡敢聽那些痛苦的慘叫?但為了確定眼前的曦月,是不是我那值得信任的姐姐,我決定,再看一遍,那刑訊的流程:

  拉齊納的刑訊地下室,真像是個地獄,共分6層。從地下一層到地下6層,刑罰的手段,越來越兇殘。

  第一層的大門打開,在武裝隊兇惡的驅趕下,又有三十多名女孩兒,穿著各個校區的校服,恐懼中抽泣哭喊著,被驅趕進了刑訊室。

  行刑官們手持鋼刀,指著女孩們沾滿淚痕的小臉威逼到:「把手舉高!」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玩意兒,女孩們不敢不從,將手高高舉起,渾身戰慄。

  這時候,在機械的動作下,吊樑上垂下了繩索,將她們的手腕緊緊捆住,再把她們的身體吊離地面。

  女孩們的恐懼達到了第一次高峰,她們驚恐地尖叫哭喊,喊著爸爸喊著媽媽,無力的雙腿不停亂蹬也無濟於事。

  行刑官們這時才走上前去。

  就像給畜生剝皮一樣,行刑官們抄起剪刀,手法熟練地剝去女孩們身上的衣、裙、鞋、襪。

  無論是五岩嶺校服,那結構簡單的襯衫黑裙布鞋白短襪,還是拉齊納雍容華貴的繡衫褶裙皮鞋白絲襪,或是普德紡織學院性感俏皮的短裝熱褲,西岸學院端莊的黑衣裙黑長襪,即使是伊莫宮女學院那繁瑣的古式宮女服花繡鞋……也只不過剪刀咔嚓幾下,就脫離了女孩們的身體,只剩下一具具白皙的胴體,吹彈可破的幼嫩皮膚。

  刑訊手冊中,這一步叫做「褪毛」,真是形象啊……真是殘忍啊……接下來的鞭打並未立刻開始,過熱的鞭刑機器正在降溫,一根根染著血污的藤鞭,輕輕貼在女孩們白皙的屁股皮膚上,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5分鐘,讓女孩們在被吊著的難受姿勢下,好好體味即將被鞭打的恐懼。

  手冊中,這步叫做「預先接觸」。

  毫無預兆,電流奔騰之聲突然響起,空氣撕裂,鞭、肉互相擊響,慘叫哭號,依次響起。

  女孩們起初還有體力,痛苦的叫聲充斥著旁人的耳膜。

  但隨著鞭打似乎沒有終止的時刻,隨著原本白皙的臀肉逐漸紅腫,紅腫的臀肉逐漸紫黑,紫黑的臀肉開始開裂滲血,接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女孩們的叫聲逐漸變成抽噎與呻吟,仿佛隨時會昏死過去。

  手冊中,這才叫「開胃餐」

  臀部的鞭打停止了,但這遠沒有結束,機器自動調整了位置,藤鞭轉而指向了女孩們光潔平滑的脊背,重複殘忍的鞭打;再轉向發育完全或未完全的前胸,重複;勻稱的大腿,重複;纖細的小腿,重複;小巧的腳丫,重複……總之,當手冊中這條叫做「正餐」的流程全部完成了,她們早已變成了血人,全身哪裡有完整的皮膚啊。

  這是第一檔刑罰,最基本的鞭打。當這些女孩中沒人招供,那麼第二檔刑罰,就在準備中了。

  吊梁開始動作,將女孩們送入地下二層。

  而第一層的行刑官,則面無表情地拿來水桶拖把,將滿地的血水拖乾淨,重新露出如白骨般慘白的瓷磚。

  地下第二層,我和行刑官,無法進入刑訊開始的空間,我們和那些被吊著的女孩們之間,隔著厚厚的玻璃,準確說,那些全身布滿鞭痕的女孩就被吊在一個巨大的玻璃艙內。

  玻璃艙里,縱橫交錯著布滿小孔的水管,而那些小孔,就從四面八方對準那些驚恐得言語不能的女孩們,對準她們早已傷痕累累的身體。

  我們在的操作間中,行刑官們忙碌著,隱約有爐子燒火的聲音,隱約有氣泵噴薄的聲音,隱約有行刑官在議論:「熱水裡再加點鹽……」

  我……似乎明白這第二層地獄的原理,我兩腿都不自覺地顫抖了。

  果然,當機器上指示紅燈亮起的時候,灼熱的蒸汽瞬間充滿了整個玻璃艙……那是飽和鹽水的蒸汽啊!

  「粉蒸肉」……手冊中,這一步叫做「粉蒸肉」,我明白了這個名字的含義了。

  我渾身顫抖地縮在牆角,拼命堵住耳朵,企圖阻止那經久不息的慘叫聲、駭人的氣泵聲,進入鼓膜。

  但是,根本不管用,我在那混雜的悲慘聲調,那仿佛來自地獄的悲慘聲調中……快嚇得崩潰了。

  我是否要進入下一層呢?我是否要深入更深一層的地獄呢?

  是為了逃避恐怖的現實,現在就逃出去,還是為了驗證曦月姐姐的人格,進一步探求?

  我……選擇了後者。

  於是,我見識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探戈舞」:

  二層的女孩們,也沒人招供,她們被送入了第三層。

  奇怪的是,這一層里,她們並未被綁縛,也沒有被懸吊,她們四肢自由地被丟在了第三層的巨大金屬隔間裡。

  渾身鞭傷,再被鹽蒸汽燙傷,一具具肉體,早已紅彤彤的了。

  求生的欲望,讓她們抽噎著,忍著渾身的劇痛,緩緩爬起身,恐懼的她們想要互相依偎,但都因為彼此身上的傷被碰觸,而不敢擁抱的太緊。

  漸漸的,光著腳的她們感覺到來自地面的寒意,她們的腳下,踩著的是一面金屬板,金屬板奇怪地做成了輕微的傾斜狀態,好像是為了方便液體像一個方向流動,而傾斜的邊緣也正好是一個看起來髒兮兮的出水口。

  她們更加緊張了,隱約這個詭異的隔間外面正傳來嗡嗡的響動……突然間,真相揭曉了:地面的金屬板,通上了電。

  可憐的小姑娘們,還留著傷口的小腳丫,被電得劇痛難忍……她們陷入了本能的極度驚恐中,狂跳著,想要讓腳底脫離電流,即使她們都知道,人無法兩腳同時離地太久。

  可憐的姑娘們,狂跳著,尖叫哭喊著,不顧身上的鞭痕、燙傷被碰觸的疼痛,互相緊擁在一起。

  接著,她們中體力不足者,腿一軟倒下了,絆倒了身邊的人,並以此類推。

  很快,就像多米諾骨牌,所有女孩都倒下了。

  電流的反覆虐待下,她們嬌弱的身軀糾纏在一起,妄圖尋求保護。

  終究無法逃脫電流的折磨,她們的意識開始消散,大腦對本能反應的抑制,也開始不起作用,最明顯的反應便是:小便失禁。

  女孩子們的嬌軀止不住顫抖,兩腿間令人羞怯的位置流出液體,細流匯聚起來,順著斜面向出水口流去……居然是排水結構……真是「完美」的設計啊……我感覺噁心,感覺作嘔,我在自己吐出來的前一瞬間,推開了前往第四層的大門。

  果然,地下第四層空空如也,雖然其中的刑具布置我看不清楚,當然我也看不清楚。

  能確定曦月的確只動用了最輕的三檔刑罰,也就能說明曦月的內心確實還殘留著善良。

  這是我今天的恐怖遭遇下,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我一路嘔吐著,一瘸一拐,東碰西撞地向樓上爬去,仿佛要爬出地獄一般。

  當我再次看見明媚的太陽,我從沒覺得它如此的美麗,我甚至願意被它那灼熱卻純淨的白芒融化。

  待我情緒慢慢穩定,我才發現曦月,早已坐在了我的身邊。

  曦月平淡地開口:「看清楚了吧:我只動用了前三層刑罰。從第四層開始,傑西卡就開始針對女孩子敏感的生理器官下手了,前胸兩點,還有下身……」

  我還沒聽她說完,就像撒潑的瘋女孩一樣,大叫起來:「閉嘴!別說了!」真的,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瘋的。

  曦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平復了好一會兒,才說:「對不起,麗麗安。我讓你失望了。」

  我無言回答,因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對是錯。

  「可是……麗麗安。我恐怕還得讓你失望……只要那個造謠者沒有查出來,你眼前這整個宿舍樓,都得進行同樣方式的排查。將其中的學生分批秘密帶入地下室,進行你剛才看到的那種,『特殊手段』」曦月如刀鋒一樣的眼神抬起,望向昨日案發的宿舍樓。

  我順著她的眼神望去,被戒嚴的宿舍樓里,一點兒緊張的氣氛都沒有,看來,在被送入地下室之前,沒人會察覺到危險的來臨,都以為那些被分批帶走的姐妹,只是正常的訊問罷了。

  拉齊納的女生們,聚在一起歡樂地八卦著小道消息,繡衫百褶裙勾勒了她們婉約的身材,白色連褲襪修飾著她們秀美的腿部;五岩嶺的女生們聚在一起歡聲笑語,脫掉鞋襪光腳在噴泉邊戲水,無憂無慮地叼著棒棒糖,享受著屬於少女年華的粉紅時光……一切都那麼美好,一切都那麼安詳甜美。

  可是,再聯想到這些可愛的女學生們即將迎來的苦痛,我……我……哎……那天,各個校區的醫院爆滿。

  那天,依舊沒能查出謠言者是誰。

  那天……謠言更嚴重了,內容,也更加對曦月不利。

  ……

  …

  .

  2個星期後,帝國的艦隊,抵達了。

  裝備精良的帝國海軍登上阿托斯島,徵收女奴隸,開始一年一度,最殘酷的人肉交易,為帝國的戰爭搜刮生育機器,為帝國的闊老爺們,搜尋性奴隸。

  對於帝國的海軍來說,他們很失望,因為迎接他們的人,不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感撩人的艾米麗了。

  而是一個比他們大多數人都能打的鐸蘭將門之後:曦月;還有一個舉止極有分寸,讓他們無從動邪心的,曾今的帝國貴族家系,派拉斯家族的長女:麗麗安。

  但對於我來說,更多的是驚愕:曦月居然提供給了帝國足夠數量的女奴隸,之前的人數空缺,被完全填補了。

  因為,填補的人,就來源於那個一直隱瞞了造謠者身份的宿舍。

  那個宿舍里的女孩們,被捆綁手腳,交到了帝國海軍面前,交到了暴政的犧牲名單上。

  「非常好,人數是夠的。帝國將在這批女奴隸運出之後的3天後,送來你們今年的物資。」帝國官員如是說道。但我們,卻無人可以開心起來。

  入夜,我和曦月圍坐在海灘邊的篝火前,木訥地凝視著火焰的跳動。幾公里外,帝國艦隊登陸點,那裡正進行著可怕的事情。

  沒有風韻十足的艾米麗陪帝國的海軍,那些長相清秀、膽子小、穿著各樣校服,被送給帝國作為女奴隸的女學生們,反而更加激起了帝國兵的慾火。

  整個晚上,岸邊,帝國士兵浪蕩的怪笑,和那些可憐的女生們痛苦的哭叫,久久沒能消散。

  「麗麗安。」曦月的聲音,充滿悲憫。

  「曦月姐姐?」我有氣無力地回答。

  「阿托斯島,像不像海上的一條小船啊?」曦月的眼神空洞,不知看向何方,也不知話為何意。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呢?」我問。

  曦月緩緩站起身,面朝東方發白的海平面,好像可以透過那朦朧的海霧,看見她那遠在東方的鐸蘭故鄉。

  「我們鐸蘭人有一句諺語:『能讓水手們真正平安回家的,不是經驗老練的船長,而是仁慈平靜的大海。』」

  我不能多說什麼,只能暗暗祝願曦月,萬萬不要被這個「母獸」擊中一下!一下都不行!

  曦月卻不急著開戰。

  她微微欠身,右手垂在腰後,左手微彎放在胸前,行了一個鐸蘭武師們切磋武藝前的禮儀,表示對對手的尊重。

  果然出自將門之後,鐸蘭武者的禮儀,看起來和我們貴族的禮節一樣,端莊而從容。

  可是,曦月啊。

  你對面的那個傢伙,可未必懂得什麼叫做禮節啊!

  果然,就在曦月欠身後微微閉眼的瞬間,慕塔一計直拳,打上了曦月的面頰。

  這力量,簡直不能用語言形容,只見曦月像一口麻袋似的,身體飛出一米,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曦月!」我驚叫出聲。

  「打得好!」

  「扁她!」

  「再踩一腳!」

  ……

  女流氓們興奮地怪叫連連。

  「大牛慕塔」向面朝下躺倒的曦月走去,每走一步,地面仿佛都隨之一震。我……這是第幾次腦熱了?

  我居然衝上了擂台,一下子趴在了曦月的身上,用自己比曦月纖小的身體,護住她:「別過來!」

  女流氓們更加肆意地嘲笑起來,我已經記不得其中的內容了。

  但是我依舊記得,嘴角瘀腫還流著血的曦月,抬起頭看我的眼神,是那樣的驚異和……溫柔。

  「下去,麗麗安。這點水準就想搞定堂堂鐸蘭大將軍-秋梁•禹昂的女兒?」曦月麻利地站起身來,將我推向身後,眼神也變了。

  「對於你這種重量級的人來說,剛才那拳,一點力道都沒有。再來!」曦月若無其事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隻手伸出小拇指,調皮地對著對方挑了挑。

  「讓她多吃點兒苦頭!」

  「她想死就成全她!」

  女流氓的大吼。

  應了那幫人的要求,「大牛慕塔」又一次發動了攻擊。

  同樣比瘋牛恐怕都有力的拳頭,迎面撲來……卻只打進了曦月臉旁邊的空氣中,而曦月只是微微扭動了一下腦袋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所以,也就無不驚愕地瞪大了眼珠,甚至沒了聲音。

  「別開玩笑。認真點兒打。」曦月狡黠的笑容堆滿面頰,像是在挑釁對手。

  「媽的!」慕塔很快就惱了,果然是流氓的作風。

  第二拳同樣有力,同樣致命,卻同樣打在空氣中……慕塔似乎也罵不出來了,被眼前對手不可思議的反應速度弄得目瞪口呆。

  而就在慕塔呆住的瞬間,曦月側滑步來到慕塔的側肋。

  一腳蹬地讓自己騰空,以腰為軸,凌空扭動了小半圈,並且以這樣的扭矩力,帶動了另一條腿,像是鞭子一樣,踢擊了上去。

  人類的側肋是很脆弱的,這一下子換到普通人早就痛趴下了。可是這個慕塔倒只是一個踉蹌,半跪在地。

  「喲!挺耐打的啊。可惜只是因為脂肪厚實罷了!」曦月的聲音,聽起來忽明忽暗,忽近忽遠,飄忽不定。

  那是因為她整個人就在不停地左右擺動、躲閃騰挪。

  第二下,曦月回敬了對方剛才那一拳。

  所用的力道甚至沒有之前那一腳來的狠,卻讓對手猛地一抽搐,跪倒在地!

  (好久之後,曦月才告訴我:那招叫做點穴)「還繼續嗎?」面對跪倒在地,無力起身的「大牛」,曦月調皮地蹲下身子,和善地微笑道。

  大牛即使一萬個不甘心,也得生生地吞下肚子裡。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連抬頭的臉面也沒了。

  「那麼,繼續!」曦月示意了一下使節。

  南希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就這樣,從中午12點多,一直持續到下午2點半,上台了,並且被擊敗了30位挑戰者,外加中途時不時的5分鐘無人應戰時間。

  前前後後加起來……南希的屁股在這個下午,總共挨了360下鞭子。

  「娜塔莎姐姐……救救我……嗚嗚嗚……我已經受不了了。」南希含糊的嗓音,依舊發出著可憐的哀哭。

  還算柔順的棕發,被淚水沾濕,緊緊貼在臉上。

  她那悲慘的屁股上,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肉了,只有幾縷尚未撕裂完全的連褲襪布條,粘著血,黏在時不時滲血的傷口上。

  曦月喝了一口水,望了望南希那還勉強叫做「屁股」的兩團血肉,皺了皺眉眉頭:「哎喲真是的……算了吧,別打了,再打就爛掉了。」

  我欣慰而感激地看著曦月。

  有一個如此仁慈的姐姐,不是個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下一輪她們要是再輸,就往這丫頭的屁股傷口上灑一勺鹽水。」曦月這樣說。

  ……好吧,我承認,我的曦月姐姐喲,我之前對你「仁慈」的判斷是錯誤的。

  就在我心裡暗想著上面這些事情的時候,猛然,一股強風從我的側臉划過。

  甚至自己耳邊的幾縷頭髮,都仿佛被什麼東西臨空截斷了!

  我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從我的側臉飛過去的,只能看見那個東西划過後又直奔曦月的面門而去。

  我來不及喊她小心,那個東西就早已抵達曦月的面前。

  「切……差點兒啊!」曦月咬咬牙,用手捂了捂側臉上一道細細的劃傷。

  而我,也終於看清了剛才飛來的東西:那片扎滿鐵釘的棒槌,就死死釘在地上。

  真是好懸啊。

  「是誰丟的東西?」曦月並未開口問,而是低聲地自言自語了幾句。看來,她對來者的實力,報以一種驚異的態度。

  女流氓們,先是一怔,隨即歡呼叫喊起來:「娜塔莎!娜塔莎大姐!」終於,最大的人物出現了。

  「三不管地帶」的幕後領導人,用暴力制服了暴力的女人,這些女流氓的頭人:娜塔莎。

  一個看起來並不怎麼與眾不同的女人走了出來。

  臉上沒有花哨的脂粉,身上沒有華麗的衣服,只是臉上的一道赫然的十字刀疤,讓人觸目驚心,而那餓虎一般的紫色眼睛,則更加令人心生膽寒。

  她的步子走過之處,即為女流氓們簇擁跟隨之處。平日裡凶神惡煞的女流氓們,在她的身後奴隸一般緊緊跟隨,無比的忠誠。

  「你就叫曦月?」陰沉而壓抑的嗓音,就這樣問道,如刀鋒一般冰冷。

  曦月露出了終於見到大人物的欣喜神色,禮貌地微微欠身:「正是在下。」一聽大姐大到來,被藤鞭蹂躪得死去活來的南希終於看見了救命稻草,她拖著隱隱的哭腔,大聲求救,即使因為手腳被綁,血肉模糊的屁股依舊撅著老高:「娜塔莎姐姐救我!救我!」

  大姐大娜塔莎聽見了「乾妹妹」的呼救,居然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那仇視的眼神更加濃郁了。

  「一個外來的人?居然敢幹出這樣的不要命的事兒?你到底有何目的?」說實話,看見了屁股快爛掉的乾妹妹,娜塔莎眼神中的怒意還是沒有驚訝來得多。

  因為她不僅看見了南希的屁股在曦月的鞭子下受盡虐待,更看見了自己那些如狼似虎的部下,不知為何鼻青臉腫,而對方,也只有十幾來號人罷了。

  對於一個女流氓來說,審時度勢很重要,不貿然對有實力的對手進攻,也是她們的常識之一。

  她一定察覺了面前這位叫做曦月的女孩,武功非同凡響。

  曦月聽了娜塔莎冷峻的問話,依舊平和地回答道:「我曦月,還有手下的親衛武裝隊,今日來到貴地,原本是報以和平交流的目的的。否則,我們也不可能穿著這麼礙手礙腳的裙子,不是嗎?」

  說道這裡,曦月話音一轉:

  「但是,你的乾妹妹南希,偷東西,你的手下,不願引見我。曦月故出此下策。」

  「姐姐!你別聽她胡說!她們這些婊子就是來欺負南希的!她們把南希打的好痛啊……哇啊啊啊!」看見有人來為自己做主,南希像一個熊孩子一樣撒潑起來,被綁成那樣子的她,只能加速扭動著自己的小屁股,好像擔心其他人看不見上面縱橫交錯的鞭痕似的。

  娜塔莎眼神從南希的屁股挪回了曦月的臉:「打了我的人,就是打了。沒有什麼其他話說。」

  這是我從見了曦月之後,見識到的第二個說話如此震懾人心的傢伙。那種話語平穩,毫無波瀾,但不可抗拒的壓迫感依舊從中透露出。

  「我們的外交,歡迎勇士,但不歡迎小偷。這也沒有其他話說。」曦月如此回答。

  這下,如同兩把交鋒的利劍,阿托斯島上這兩位大人物,針鋒相對!

  「那我們,擂台上說話。」娜塔莎有些驚異對方的強硬,但強硬顯然不會讓這個「三不管之王」退卻,相反,會讓她更加憤怒。

  女流氓們歡呼起來,震耳欲聾的吼叫,震天蔽日。

  為了從震天的喊聲中表達出自己的聲音,娜塔莎提高了音量,真沒想到,她的聲音,和曦月一樣,中氣十足!

  「曦月,我知道你今天的來意,你想讓我們加入你的軍隊。那麼我倆不如賭一把!如果你贏了,我也就失去了這裡的地位,我的人馬願意跟隨你!

  但是,如果你輸了……」

  「說條件吧。」曦月目光如炬,凝視著對手。

  「你身後那小丫頭,就歸我了,隨我處置……」娜塔莎的眼神中,透露出令人渾身冒冷汗的可怖眼神,而那眼神正好……看著我!

  在女流氓們赤裸裸的眼神,各樣的怪笑聲里,曦月扭過頭,面色凝重。

  我和她的眼睛凝視在一起,我看見了曦月眼中的幾分動搖。

  難道說,就連曦月也無法保證絕對戰勝這個娜塔莎嗎?

  曦月猛地回過頭,說了那句我此生無法忘懷的話語:「不行!麗麗安不能作為賭注!」

  那瞬間,百感交集。那瞬間,我仿佛感覺又觸碰到了曾今失去的幸福,那種曾今只有爸爸媽媽給過我的,親人的關懷。

  「沒誠意的傢伙!」娜塔莎眼裡透露出鄙視,她好像感覺很無趣。

  「無論如何,麗麗安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曦月忘了五岩嶺的未來,忘了她身為領袖的審時度勢,忘了價值輕重之斷。

  她的眼裡,真的……只有身為沒有血親的妹妹的我。

  我……真的值得她這樣麼?我的性命,真的比五岩嶺,乃至整個島上的女生的性命重要嗎?

  我,自有判斷:

  「曦月!和她賭!」我喊道,這聲並不大的呼喊,仿佛讓整個場地都平靜下來。「麗麗安!」曦月皺著眉頭。

  「曦月,我的姐姐。我的命運,和全島上的人相比,孰輕孰重你必須有所判斷!如果你連這個都無法判斷的話,你就不配做五岩嶺的領袖!更不配作我的姐姐!」麗麗安,說出了此生最擲地有聲的話語,做出了,此生最勇敢的抉擇。

  全場的目光凝視在我身上,凝視在這個看起來柔弱的文科女生身上。「我明白了。」曦月低聲回答,雙拳不經意間,捏緊了。

  我轉而面向娜塔莎,略有挑釁地指著她:「但是你,我絕不相信你能擊敗曦月姐姐!」

  使節揚起手臂,揚天高呼:「準備!」

  我感覺空氣都凝固了,壓抑而緊張的氣氛,讓我呼吸都困難。

  我即將見證阿托斯島上兩大勢力的領袖,以自己心中最在意的東西為賭注,進行一次,決定整個島嶼命運的決鬥。

  娜塔莎拿起木棍,眼裡透出餓狼似的目光。曦月屏氣凝神,穩穩地拿著木棍,擺出了鐸蘭古典武術的架勢。

  開打!

  自古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兩人的第一招接觸,就能感覺出來,這和一般的打鬥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驚異與雙反的攻與守,驚異於那快過閃電的躲閃騰挪。兩條木棍,像兩條枯黃色的游蛇,人們難以捕捉那細微而迅捷的動作。

  距離拉開,雙方都露出敬佩的神色,正所謂棋逢對手。

  「挺牛的嘛!你這小婊子!」娜塔莎咬緊牙關惡狠狠地說。

  「你也不賴啊!臭流氓!」曦月不客氣地回敬道。

  兩人就這樣,不但手上來回交鋒,嘴上也毫不放鬆。

  ……

  我無法回憶那場決鬥進行了多久,因為緊張的氣氛讓我們每個人都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這場頂尖水準的決鬥,如果拋開那沉重的賭注,一定會被阿托斯島上的辛存者們銘記,並永遠傳頌下去的吧?

  但,它不能,賭注遠重要於決鬥,結果遠重要於過程。

  結果還是出來了:

  娜塔莎最後一棍,棍尖拖在了地上,當棍尖撩起時,一股黃沙從地上崩起,迷住了曦月的眼睛。

  曦月側臉中棍,倒下了。

  我驚愕地愣在原地,耳邊只剩下女流氓們喧天的歡呼。

  我眼睜睜地看著娜塔莎,走近我,我還沒有後退幾步,就被她鉗住了雙臂。

  我在娜塔莎的手中,真像一個洋娃娃樣無助,我被她放倒在地,雙手被她反剪在身後。

  胸前的扣子早就被她扯掉了好幾個,柔滑白嫩的肩膀露在外面。

  她粗重的氣息壓在我耳邊,沉重的身體用膝蓋壓住我後背,即使我疼得直叫喚,她也毫不留情。

  相反,我的叫喊,只能讓她的施虐之心,更加強烈。

  她撕扯掉我的上衣,用那滾燙的舌頭,舔舐著我的脖頸、我赤裸光潔的後背,還有我滿面羞辱的淚水。

  而她的手掌在我的下身,卻遠沒那麼溫柔。

  她舔舐、親吻著我的身體。

  「真香!」像是在應和周圍女流氓的喝彩,應和那不停亂閃的閃光燈,更像是應和那種征服與凌虐的快感,她的手掌,避開了我拼命掙扎的雙腿,直奔女孩子最私密的地方而去,然後,粗野地一掌抓住,就像鷹爪抓住獵物一般。

  隔著單薄的棉內褲,敏感的下身依舊痛徹心扉。

  「啊!!!~~」我肆意地慘叫著,劇痛和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羞辱感,讓我忘記了忍耐為何物,只知道哭喊。

  她開始撕扯我的內褲,手指毫無忌憚地向最後的位置探去……不知道這樣的羞辱與折磨還要到什麼時候,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

  …

  「給我住手!」是曦月的聲音。

  遠處的她,正緩緩站起身,額前的血,一直流滿她的面頰。

  正在狂歡的女流氓們,包括娜塔莎,猛然停下了動作。

  「挺耐打的啊?小婊子!」娜塔莎顯然被曦月破壞了好心情,表情更加的瘋狂。

  曦月的樣子太過狼狽,但依舊冷笑道:「和當年我父親比起來,你那一棍子太小兒科了。最重要的是:你把自己的破綻,也暴露了!」

  「你說什麼?」娜塔莎認定對方在挑釁自己。

  「你提撩動作時,會本能地側身。」曦月像個老練的武師,冷酷而平淡地描述著對手的弱點。

  「你這是沒死乾淨,嘴還硬!」娜塔莎發狂地吼道,沖了上去。

  戰況,和之前不同了,這次局勢的天平,傾斜得有點兒大。五招之內,曦月擊中了娜塔莎,果然是側肋。但這下,明顯是手下留情了的。

  「要我重點兒嗎?」曦月冷冷地問。

  娜塔莎氣急敗壞了,破口大罵:「臭婊子!」

  這回,只有4招,比剛才重了幾分力道,娜塔莎已經難以起身了。

  「你現在沒有反手的能力了,半會兒也站不起來。我可以選擇踢擊你的面門,或者砸你的後腦,或踩斷你的脛骨,又或者還有其他選擇。」曦月繼續那冰涼的陳述,應和著已經完全朝向她的勝利女神。

  「要殺要剮隨便來,廢話什麼?」娜塔莎不服。

  曦月平和了語調,甚至有點兒調皮地說:「我說過我是來和平交流的。對於偷了東西,認罪態度惡劣的南希,我也只是抽了她的屁股360下,換到五岩嶺內,那可是要挨400下整,還不帶喘息機會的喲!」

  「你想說什麼?」娜塔莎呼吸急促,一定是胸腔受到重創,難以喘息。

  曦月俯下身去,娜塔莎以為她要給自己致命一擊,誰料,曦月卻扶住了她的肩膀,拉她站了起來:

  「我曦月,征服過伊莫宮女學院,征服過普德紡織學院。那些女生只是因為之前的反抗,受到了入學時一頓鞭打,初次之外,再無懲罰與傷害,與五岩嶺的學生毫無二樣:同作息,同耕紡,同吃住,享受完全一樣的權利。

  我,從不認為暴力是不必要的,但我也從不認為暴力是永恆的。

  我的秘書,就是剛才差點兒被你們傷害的麗麗安,用她的善良與悲憫,教會了我一個道理,在這裡,我想和各位共勉:

  戰爭中,真正被萬民敬仰的人,不是贏得戰役的人,而是帶回和平的人!」娜塔莎久久凝視著曦月的眼睛,凝視著她威嚴而不失溫柔的笑靨好久。終於開口:「果然是鐸蘭王朝的將門之後,和傑西卡(拉齊納領袖)……真不一樣。無論出於願賭服輸,還是出於心服口服……總之,我娜塔莎,和我的人馬,聽從您的調遣!」

  娜塔莎面對曦月單膝跪地,其他女流氓見狀趕忙應和,一齊跪倒:「聽從您的差遣!」曦月趕忙拉起娜塔莎,拉起身邊的,新加入的,意料之外的盟友。

  「這…這……這?娜塔莎姐姐!曦月這個婊子打了我這麼多下,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饒了她?」南希一手提溜著自己被扒下來的小熱褲,一手捂住傷重的小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委屈地說。

  「少廢話!這是你娜塔莎姐姐的意思!」娜塔莎看南希這麼的撒潑,有些生氣,一巴掌……天吶,一巴掌打在了南希血肉模糊的臀肉上。

  真是看著都痛啊……「嗚哇啊啊啊!南希知錯還不行嗎?嗚嗚嗚……」南希痛得跪倒在地,雙手捂著屁屁,哭得梨花帶雨的……哎……真是鬧劇。

  ……

  …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沒有天生的流氓,女流氓們的暴戾,都是因為缺乏他人的關懷而造成的。

  僅僅過了三天的改造與教育,這些女流氓們除了膚色比其他女學生黑一點兒以外,行為舉止略微粗俗一點兒以外,其他的,都毫無區別了。

  今天,有一些事情,我還是要緊急處理的……什麼事情?

  這……不告訴你們!

  「你們從前拍這些照片來向帝國賺錢,都是些非法收入你們知道嗎?」我略有嚴厲地向兩個女流氓訓斥道,其中有一個人,就是當年在船上欺負我的傢伙之一。

  我今天發現了女流氓中間的一筆重要的「黑色資產」:就是我以前說過的,她們襲擊不幸進入「三不管」地帶的女學生,扒光她們的衣裙,拍攝的裸照。

  每年1月,帝國向島上運送物資的時候,曾今的女流氓們都會將這些照片賣給因為長久見不到女孩子而饑渴難耐的帝國海軍們,賺取相當金額的物資。

  最近,據說帝國興起了一種叫做「spanking」的男女遊戲,說白了就是打屁股啦。

  於是這種惡行在最嚴重的時候,有些女生甚至會被她們強行吊在樹上,用荊條狠抽屁股,再拍攝照片。

  荊條可是帶刺的啊!

  一下子下去,皮開肉綻的,女孩子嫩嫩的屁股,哪能受得了這樣的虐待呢?

  這些女流氓們下手不知輕重,據說真的曾有過女學生被活活打死在樹上,全身從腰部向下,全部被血洗紅了。

  我決不能容忍這樣的暴行,我對她們用了從沒有過的嚴厲。

  「我們知道了,麗麗安大人,我們一定銷毀這些照片……」她們囁喏著。「還有底片!」我加大了聲響,進一步訓斥。

  兩人羞怯地低下頭,樣子和犯錯的小女生別無二樣,惹人憐愛,讓我繼續斥責的勁頭都沒有了。

  「喲!我們的麗麗安今天好威風啊。」曦月從我身後走來,了解了情況。

  「嗯!這種行為今後絕對不允許出現!因為這裡是五岩嶺,這裡是以法律維繫,而非暴力維繫的社會!」曦月的威儀比我大多了,她一句話,就把兩位姑娘弄得服服帖帖的。

  可是……

  曦月突然俯下身,神色詭異地對兩個姑娘耳語起來。

  曦月的耳語技術很差,聲音全被我聽見了:「哎,聽說你們以前脫了麗麗安的衣服,拍了她的照片?」

  兩個姑娘害怕了:「大人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曦月倒興奮起來,興奮地滿面潮紅,像個小丫頭一樣,開心地直跳腳:「我不是在訓你們啊!你們趕緊把其他照片、底片銷毀了。但是一定把麗麗安的照片賣給我,好不好?」

  二位姑娘不知所措,弱弱地回答:「好……好吧。」

  「曦月……我聽見了啦!」我無奈的表情,冷冷地說。

  「額,麗麗安什麼都沒聽見啦是不是!你們快去辦!」曦月支走兩位灰溜溜逃走的姑娘。

  然後,她一把撲上前來,將我的雙肩按在牆上,兩人的鼻尖點在一塊兒,讓人羞得臉頰發紅,心跳加速。

  「我要一張一張,慢慢地欣賞,看麗麗安怎麼被人慢慢扯掉衣服……」曦月無遮無攔地說著令人臉紅的話,溫暖的吐息落在我敏感的耳根,臉頰上浮現邪魅的笑容。

  哎……我的曦月姐姐,真是難辦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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