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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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雲朔所說,裴寂之已等候多時,他今日著月白色錦衣,只有細細看才能看見衣袍上的竹紋,絲毫不張揚,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這身衣衫也襯得裴寂之清俊無比,他一抬眸,裴玉嬋立即道:「讓兄長等得急了,是嬋兒不對。」

  「無妨。」

  裴玉嬋看見他身旁放著帷帽,心中瞭然,他們所做的事是極為隱秘的,不能讓外人知曉,最好的方法便是不透露身份,遮住相貌。

  無人敢對兄長指指點點,她的身份卻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夢中人此刻就在眼前,裴玉嬋無可避免地再次想起那個夢,她的憂思和懼怕催促著她質問裴寂之,質問他到底會不會拋棄她,做那個冷眼旁觀的人。

  可夢終究是夢,誰會把夢當真呢?

  裴玉嬋眼下有淡淡的烏青,說明昨夜睡得不安穩,她在擔心什麼?

  她有滿腹心事,滿腹擔憂,不知與誰說,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模樣。

  裴寂之低聲問她:「在想什麼?」

  她只搖搖頭,分明是欲言又止,卻說:「只是夜裡未睡好,這時有些睏倦了罷了。」裴寂之並不相信她的說辭,淡淡道:「嬋兒連兄長也要騙嗎?」

  原來謊言是這樣拙劣,他一眼就能看穿。

  裴玉嬋拽住裴寂之的衣袖,十指纖纖,水蔥似的指尖搭在他手臂上,很是楚楚可憐,「嬋兒無意騙兄長,只是……」只是夢中的事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裴寂之看出她的顧慮,握住她的手,安撫她:「在兄長面前嬋兒可以說任何想說的話。」

  他對裴玉嬋的包容、疼愛,遠遠比得過其他姊妹,甚至比得過裴鈞同。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待她好,誰待她差,裴玉嬋怎會不明白。

  細細的眉毛微蹙,裴玉嬋問他:「兄長,倘若有一日,有人要置我於死地,你還會幫我嗎?」

  怎得就無端地想到死不死的,裴寂之皺眉,「你一夜未睡好,就在想這些東西嗎?」裴玉嬋點頭。

  裴寂之又嗅到她身上的清甜氣息,在馬車中尤為明顯,裴玉嬋的手被她握著,十分乖巧,一動不動,他問:「你不相信兄長能護你周全?」

  裴玉嬋搖頭。

  裴府上下都將裴寂之視作主子,無人敢忤逆他。

  這些年裴鈞同越來越有歸隱園田的意思,或許不須等他死,就在這幾年就要把裴府一應事務盡數交到裴寂之手上。

  錢莊,綢緞莊,書肆……裴家的生意實在是太大了,不說富可敵國也能拿得出白銀萬兩。

  有錢能使鬼推磨,官都買得來,什麼做不成?

  裴寂之似是溫柔地摸了摸她肩後的烏髮,「既然相信兄長就不要再想這些東西,無非是徒增煩惱,嗯?」

  兄長像書中化作俊朗書生的妖怪,魅惑人心。

  裴玉嬋呆愣愣地點頭,「好。」

  馬車外人聲鼎沸消失了,拐進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巷子,到了盡頭,馬車停下。雲朔在外道:「主子,到了。」

  青瓦灰牆,只是一處稱得上簡樸的宅子,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童子在院中曬草藥,見有人前來,便問:「請問三位是?」

  裴玉嬋頭戴帷帽,青綠色的紗,遮住她的面容,只隱隱約約瞧得出是個女子。她一愣,這青紗和夢中的……

  幸而帷帽遮住了她的面容,否則兄長恐怕又要問她了。

  童子心覺這三人絕非等閒之輩,女子身旁的男人面如冠玉,有醉玉頹山之姿。他身後的男子一身玄衣,面容冷峻,像是護衛之類的。

  裴寂之道:「我們來見郎中。」

  童子立即明白,忙道:「請。」

  他師傅行蹤不定,幾乎無人知曉他在寧州,這幾位既然能前來,定是得了他師傅允許。

  雲朔在院中守著,裴玉嬋二人跟著童子進了屋中。

  堂內有一位鶴髮老者,如同世外高人,他在翻看著不知是什麼書,童子道:「師傅,有客。」

  他頭也不抬,說出的話帶著刺,「我耳朵還沒聾到聽不見你們說話。」童子大概習以為常,「那徒兒就先退下了。」

  屋內剩下三人,柳隱懸將書扔到一旁,抬起頭仔細地端詳著裴寂之,他先是探究,後是嘆氣,道:「這位公子你身強力壯,沒有任何病,不需要老夫幫你醫治。」

  裴寂之牽著裴玉嬋的手,道:「需要您診治的自然不是我。」

  柳隱懸又將目光放在裴玉嬋身上,她穿青藍色衣衫,面紗遮住臉,什麼也看不見,柳隱懸搖搖頭,「既是要看病,還不過來把脈。」

  裴玉嬋坐在柳隱懸對面,柳隱懸的手指搭在她的脈上,他時而皺眉,時而不解,問裴玉嬋:「請問姑娘有孩子嗎?」

  裴玉嬋道:「不曾有過孩子。」

  柳隱懸收回手,口中說著:「怪了怪了,我診姑娘分明是處子之身,為何脈象如此奇怪,像是生了孩子的婦人。身子可還有其他不舒服之處?」

  這正是裴玉嬋憂慮的原因,處子之身,卻有奶水。

  眼前的郎中名揚天下,或許是她最後的希望,裴玉嬋忙道:「這些日子我經常會莫名流出乳汁,不知郎中可有法子醫治?」

  他搖搖頭,「我行醫多年,姑娘這病也少見。」

  一句話讓裴玉嬋的心如墜冰窟,她仿佛置身冰海,「郎中,真的沒有其他法子嗎?」柳隱懸皺著眉,「讓我想一想。」

  裴玉嬋渾身失了力氣,險些摔倒,裴寂之連忙扶住她的肩頭,低聲道:「嬋兒莫怕,有兄長在。」

  柳隱懸在屋內來回踱步,片刻後,他道:「不知你們二位是……」這兩位舉止親密,瞧著像是夫妻,柳隱懸也不能妄斷,自然要事先問一句。

  裴玉嬋頭腦昏昏沉沉,說不出幾句話,裴寂之道:「這是我娘子。」年輕人成了親居然不行房,柳隱懸流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他道:「我有一計,也許有用。」

  裴玉嬋立刻問:「是什麼?」任何有一絲可能的法子她都不會錯過。

  柳隱懸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連,「姑娘既還是處子,可試試與公子同房,多行房事,或許病症會有所緩解。」

  裴玉嬋驚得要跳起來,「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耳朵里聽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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