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芙麗達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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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下,直人坐在一輛馬車的頂棚上回憶著不久前的事。

  玩笑過後,直人沒有繼續對求饒的菲德爾琳茲下手,只是交代了一些事物便讓菲德爾琳茲離去了,跟她一起離開的還有影狼。

  「它在這裡已經沒法繼續升級了,還是跟著我去魔王軍發展吧,正好我也缺一個坐騎。」穿戴整齊的菲德爾琳茲使勁地搓了搓影狼的狗頭,臉上帶著還未消退的紅暈背對直人說道「你的新招還是留著等我再練習練習吧……」菲德爾琳茲說話聲越來越小。

  目送一魔一狗在紫光中消失,直人狀態全開往鎮上奔去,原地只留下一堆殘缺不全的屍骸……

  直人擺了擺斗篷,使自己完全籠罩在斗篷的陰影里。

  儘管使用了〈隱蔽〉,但面對頂棚上熱烈的太陽照射直人也沒有什麼辦法,直人索性就沒有換下斗篷與面具。

  此刻,健二和芙麗達正在馬車內開心地聊著天。

  「真是不好意思呢,明明芙麗達小姐委託的是我和直人兩個人,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來了。」健二抱歉地說道「這樣雖然直人也能一起獲得酬勞,可是真的沒關係嗎?」

  「嗯,沒關係哦,畢竟也是我沒有事先與你們溝通就擅自接下了委託任務嘛。」芙麗達溫柔地說道「況且正如直人所說,健二先生也很強哦,只保護我一個人不會出什麼事的啦。」

  「只有你們兩個的話確實不會有什麼意外,但既然我來了就有了。」直人在車頂上壞笑著自言自語,絲毫不覺芙麗達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什麼不對。

  「那也應該像直人說的一樣,把他的名字從任務欄上划去吧。不然我總覺得我們占了芙麗達小姐的便宜一樣,而且這樣做要是被人發現芙麗達小姐也會受牽連的吧。」健二抱歉地說道。

  嗯?芙麗達沒有按我說的做?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認識的芙麗達可不會讓我們升上黃金級。是看上了什麼只有黃金級冒險家才能接的任務嗎?」直人並不認為芙麗達讓他們晉升是出於善意的良心發現,畢竟一周目的時候若不是直人用了極端手段使芙麗達屈服,事情可沒那麼順利。

  兩人的目的地並不像「銀鏡」那樣遙遠,乘坐馬車的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森林中。

  林中馬車不便前行,只能步行進入。

  這裡算不上深入,但若是不走運的話碰上一兩隻出來覓食的高等級魔物也不是不可能的。

  「話說芙麗達小姐身為公會的總接待人為什麼還會經常被委託出來採集藥材啊?一開始我們獲救時也是芙麗達小姐出來採集藥材才能遇上吧。」健二由於分辨不出藥材此時只能無聊地站在芙麗達身邊四下張望。

  「那是因為我擁有一個特殊的技能〈鑑定眼〉哦。」芙麗達一邊蹲著地上採集藥材一邊回答「這是我與生俱來的一個能力,只要不是等級跨度太大或者什麼特殊物品,我都能一眼看出來哦。其實也是這種藥材十分容易混淆,當地的村民也很難保證不會弄錯,所以每在這種藥材採集的時候我都會出來幫忙的。」

  「哦!芙麗達小姐真厲害啊!」健二由衷地佩服道「有〈鑑定眼〉這樣的技能的話,生活里一定很方便吧。」

  「不是哦。」芙麗達頓了頓,淡淡地說起了自己的過往「小時候,我總能輕鬆地認出所有人,認識事物的速度也比同齡人要快上許多。一開始,大家都說我是天才,我也交到了很多朋友,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直到有一天,我喊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的名字。」芙麗達語氣平靜,手上動作不停,仿佛就在說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大家開始意識到我不是天才,而是擁有某種更加可怕的特殊能力。」

  「大人們開始猜忌,我到底能知道多少?人們開始疏遠我,孩子們也有樣學樣。猜忌和懷疑越來越重,我和父母只能被迫離開村莊。諷刺的是,就算是我的父母也各有秘密。母親在第一個夜晚就離開了我們逃回了村子和另一個男人好上了,情緒崩潰的父親只想把我帶到大城市賣個高價……後來,在旅行的途中父親染上了流行病,不久就去世了。最後留宿街頭的我在餓死前被當時前往赴任的公會長收留了……」

  「抱歉芙麗達小姐,勾起了你不好的回憶。」健二愧疚地道歉。

  「……沒事,我並不討厭這個能力。至少,我目前依靠它過上了還算不錯的生活,也能為他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了。」芙麗達露出笑顏,可不管是健二還是樹上的直人都不覺她真的在笑。

  「沒錯哦,芙麗達小姐是我和直人的救命恩人,是我們的救贖女神啊!」健二開朗地開導「所以,在這份還不完的恩情還清之前,請盡情使喚我們吧。」

  芙麗達也一掃陰霾,溫柔地回道「嗯,那麼之後也請多多指教!」

  ……他們兩這氛圍不是挺好的嗎?是我多心了嗎,還是說只要我不插手,他們自己就可以過的很好呢?

  就在直人想著要不要放棄這次突擊,讓他們就這樣自然發展時,芙麗達話鋒一轉。

  「那個,健二先生,你覺得直人……先生是怎麼看待我的呢?」芙麗達的語氣突然彆扭起來。

  樹上的直人目光頓時由原來的慵懶變得銳利起來。果然!自己不在場時才能說的對話出現了!

  「哎?」健二明顯被突然轉變的話題轉懵了。

  「啊!那,那個,不好意思。如果你不願意回答的話也沒關係!那個,我是說……對不起!明明現在和你待在一起卻突然談到另一個人……」芙麗達突然慌張了起來,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大通話,最後越說越小聲,成了碎碎念。

  樹上的直人也以手掩面。

  這到底是什麼綠茶發言啊!!!

  這樣的想法同時在直人與芙麗達的腦海浮現。

  芙麗達蹲著抱住自己的膝蓋,也不敢抬頭看健二。

  真是的為什麼現在一提起那個男人就變成笨蛋啦!

  芙麗達,你學會的為人處事呢?

  你的情商呢?

  你的人設可是溫和知性的大姐姐呀!

  芙麗達內心吶喊著。

  「啊哈哈……我是不在意啦。」健二撓撓頭笑著說「不如說其實芙麗達小姐能這麼問我很高興哦。因為,芙麗達小姐你其實喜歡直人吧。」

  誒?

  直人和芙麗達同時愣住了。

  「因為每次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芙麗達小姐總是會盯著直人發呆呢,雖然直人好像也總是在發呆沒怎麼在意的樣子。還有,芙麗達小姐和直人說話的時候總會臉紅心慌吧,害羞的芙麗達小姐很可愛哦。」健二說出了自己作為旁觀者的感受「最後,也不知道直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雖然總被直人說笨,但我也能察覺到他好像在故意創造你我獨處的機會哦。」

  「芙麗達小姐,直人真的很優秀哦,他是我遇到過最值得託付最可靠的夥伴。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就順應內心勇敢地向他告白吧!我一定會支持你的!」健二真誠地勸說道。

  「……或許吧。」芙麗達聽著聽著心境漸漸平靜下來。微微抬頭,芙麗達眼中流露出迷茫,不安,以及某種快要衝破這些情緒的另一種東西。

  樹上的直人自然沒有放過這個細節,〈天之眼〉無死角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此刻,直人眼中沒有措手不及的驚愕,也沒有對曾辜負了健二的信任而懊悔,其中只有冰冷的淡漠。

  「那就讓我看看吧,到底是想同時吊著我們,還是真正發生了蛻變……」直人轉身離去「讓我看看……你的內心。」

  原地的兩人沒有再說話,只默默地在森林中收集藥材。

  芙麗達心中仍充滿著迷茫與不安,她的某種情感掙扎著,像是一團火焰不時熊熊燃起又很快被撲滅,但很快又會再次高高燃起。

  那是直人的眼睛,是自己與直人「第一次」見面時直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灼熱與之後冰冷的淡漠。

  直人眼中的灼熱很快就熄滅了,但那股灼熱卻時不時在芙麗達的腦海中再次浮現。

  「不可以徹底信任任何人」,芙麗達的親身經歷這樣告訴她,自己也不過是利用了兩人的善意罷了。

  可是每次與直人相處時,與他對視時,現在甚至連提到他,想到他時,這些問題或是顧慮好像都消失不見了。

  芙麗達總感覺自己與直人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他們之間是如此地契合,自己在他面前不必顧慮什麼為人處世,也不必處處處心積慮,內心深處告訴自己,「我可以將一切交給他」。

  「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訴他,他能接受這樣的我嗎……」

  「小心!」健二的驚呼打斷的芙麗達的沉思。

  只見一個碩大的蛇頭已經張開血盆大口向芙麗達衝來!

  健二一劍砍來,巨蛇被迫改變了進行方向,將芙麗達身側巨樹攔腰撞斷。

  綠角蟒 lv.32這是一條通體墨綠的巨蟒,全身覆蓋著密集的蛇鱗,蛇頭眼眶處有三角狀凸起。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還有類似於隱身的能力,若不是健二時刻保持著警覺,這麼近距離的衝刺早已讓芙麗達命喪蛇口了。

  一旁的樹椏上,回來的直人剛好看見這一幕。

  「狂化後的綠角蟒若是健二一個人應該不成問題,但現在還要保護lv.2的芙麗達就分身乏術了。」

  木之下健二冒險者 lv.26〈狂化〉是魔族原初魔法改良簡化後的產物,是以喪失一定理智換取一些數值上的增幅的術法。

  這個等級的綠角蟒狂化後就直接變成了只遵從原始本能的野獸了,在直人的引導下找到兩人並不是難事。

  「是lv.32 的綠角蟒!看它的體魄應該剛剛蛻皮不久,怎麼會這麼快出來覓食!?」芙麗達躲在健二身後驚疑不定地說道。

  「lv.32 ……」健二捏了捏雙持大劍厚實的劍柄與綠角蟒對峙「抱歉,芙麗達小姐,你這次的任務可能要失敗了。我無法在保護你的前提下戰勝它。」

  「嗯,這種時候就別管任務了,我們先逃出森林吧。」芙麗達此刻也冷靜下來。

  兩人剛後退一步,綠角蟒便直挺挺地沖了上來。健二沒料到剛剛挨了一劍的後,這綠角蟒還會這麼毫無顧忌地衝上來,一時亂了陣腳。

  一擊得手後,綠角蟒便將目標對準了更具威脅的健二,一雙蛇瞳死死盯著健二跌去的方向。

  另一邊的芙麗達忍痛站起身來,只見其身上的衣著已被灌木叢錯亂的枝條劃破,露出大片白哲。

  直人在樹上冷冷地注視著。

  狂化後只剩本能,一心好鬥,還是差了點火候,不過現下的情況倒是恰到好處。

  現在就看芙麗達的選擇了,身為那位的情人不可能一點防身的手段都沒有。

  芙麗達看著與綠角蟒艱難纏鬥的健二,手中緊緊握著某物。

  這綠角蟒剛蛻皮不久,新鱗還未發育完全。

  但此刻明顯越戰越強,這是向完全體發育的徵兆。

  健二雖然很強,但六級的跨度……

  芙麗達的內心掙扎著,另一邊失去先機的健二則越來越吃力,相反綠角蟒則越打越興奮,原始的狩獵本能不斷刺激著它成長。

  「芙麗達小姐你快跑啊!你在這裡我放不開手腳!即便我打不過,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也能逃走的!」健二揮出巨劍掃退盤上來的綠角蟒,喘著粗氣說道。

  芙麗達咬咬牙,健二現在的狀態可不像能輕鬆逃走的樣子。

  「接著!」芙麗達把手中的某物向健二拋去。

  健二下意識側身接過。

  呼!

  隨著巨大的破風聲,一記掃尾迎面而來。

  不過這次健二沒有倒飛出去,只見其掌中亮起柔和的螢光,光芒在健二的周圍形成一個透明的光球,將巨大的衝擊力擋在球外。

  健二打開手掌一看,這是一枚純白的盾狀護符,一道純白的流光流溢其中。

  但這枚護符表面布滿細密的裂紋,光芒也在不斷地暗淡,似乎很快就會消散。

  「健二先生!這枚護符只能承受一定的攻擊,請儘快打敗它!」芙麗達朝健二喊道。「誒?」

  話音剛落,被巨大反衝力彈開的綠角蟒就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芙麗達,眼中滿是殺意。

  看來它還保有最基礎的理智,能分辨出剛才攻擊不成的原因所在。

  綠角蟒以極快的速度朝芙麗達衝去。

  「……剛剛,就算你過關吧。」直人默默自語「接下來健二應該能趕上。」

  「啊啊啊!——」果然,健二大喊一聲以驚人的速度沖向進行到半途的綠角蟒,一劍狠狠地刺入了綠角蟒的腹部。

  自己卻被綠角蟒反擊的掃尾撞向芙麗達的方向,白光也在此刻破碎。

  健二在空中抱住迎面而來的芙麗達,死死護在懷中。

  最終以自己的身體為緩衝,在撞斷了一顆巨樹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芙麗達從健二的懷中滾出,健二靠著斷裂的樹幹,額頭流下大片鮮血。

  綠角蟒吃痛徹底喪失理智瘋狂地朝二人衝來。健二只得不顧傷勢撲向芙麗達,再次將她護在身下。

  綠角蟒見二人原地臥倒,當即張開血盆大口欲將額、兩人一口吞下。

  「嘖!那個笨蛋,現在還太稚嫩了,居然選擇這麼蠢的應對方法。不過前提條件已經滿足了,我就提前下場吧。」直人摘下面具,取出常用的匕首從樹上一躍而下。

  鏘!一個黑影擋在了綠角蟒的巨口前,一雙匕首抵住兩顆細長的蛇牙,硬生生制住了綠角蟒的衝刺。

  芙麗達和健二同時抬頭,身披暗黃色斗篷的直人也側頭回眸,冰冷的視線直刺芙麗達的雙瞳。

  芙麗達心中不由一緊,隨即不假思索地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健二,衣物的破損讓直人一覽芙麗達胸前的飽滿。

  直人眼中的堅冰融化了。

  奮力將僵持著的巨蛇彈開後,直人退到芙麗達與健二身邊,手一甩,寬大的斗篷便蓋在了芙麗達身上。

  「我回到鎮上後發現你們還沒回來,就按照委託地點找上來了,看來趕上了。」直人隨意地做出解釋。

  芙麗達裹緊斗篷低著頭沒有說話。

  健二倒是沒有介意自己被芙麗達推開的動作,只放鬆地坐在一旁的地上「啊,得救了。直人你來得太及時了,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喂,別放鬆警惕!你這笨蛋,用這麼蠢的方法救人就算了,別在戰鬥的時候鬆懈啊,我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這頭髮瘋的魔物。」直人沒好氣地數落道,同時警惕地望著綠角蟒消失的方向。

  由於健二沒有〈鑑定眼〉,他並不知道直人的等級。

  據直人的說辭,他比直人晚到這個世界一兩個星期,這樣直人的等級比健二高一些就不奇怪了。

  這也是直人為了避免展露出過強的實力而引起懷疑的藉口,畢竟經歷了一周目的歷練,一些下意識的行為習慣不是說改就改的。

  在直人的說辭里,自己現在已經lv.30 了。

  「誒?可是直人現在不是已經lv.30 了嗎?要擊敗lv.32 的綠角蟒應該不難吧。」健二撐地站起。

  「別傻了,我又沒有你的〈成長〉(此乃謊言),不僅幾天就快趕上我幾個星期的等級,就連等級提升反饋的數值也比常人要高,不要把自己跨級戰鬥當成常識啊!」直人沒好氣地回道。

  「啊哈哈,你不說我都忘了。」健二撓撓頭。

  綠角蟒在發現多出一個敵人後似乎改變了戰術,重新隱蔽起身形消失不見了。

  看來儘管失去理智,刻在血脈內的狩獵本能也能讓它做出最明智的對敵策略。

  健二突然湊到直人耳邊小聲地說道「直人,你不是說絕對不能輕易向外人透露我〈成長〉的能力嗎?你剛剛怎麼自己說出來啦?」

  直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記得我說過的話。且不說你平時說漏嘴,芙麗達擁有〈鑑定眼〉技能,你的等級變化她都能看到,瞞不住的。況且……她已經不算外人了。」直人沒有壓低音量,話語也傳達到了芙麗達耳中。

  芙麗達聞言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但還不等她說些什麼直人便一聲驚呼「來了!」

  方位是兩人的背後,也既是芙麗達一側,看來它還是打算先對最弱的人出手。

  戰鬥即刻打響,直人先迎了上去,健二則趁此機會撿起了當時刺入蛇腹被甩到一旁的大劍。

  兩人默契地不像剛認識兩周的人,在直人的配合下,健二的戰力得以全力發揮。

  芙麗達望著直人戰鬥的身影,目光逐漸由迷茫變得清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負傷的綠角蟒根本擋不住兩人接連不斷的攻勢,就連逃跑都做不到,很快就倒在了健二的劍下。

  木之下健二 lv.26→lv.29 這種升級速度真是恐怖,可惜這種程度的魔物已經無法給我提供經驗值了,不過有了〈真實幻影〉後就可以讓暗影體單獨成長了。

  「那,那個,直人啊。你怎麼在繞著我轉圈啊?」一旁的健二踉蹌地走了兩步,用劍杵地保持平衡也不住地晃動「直人,你你不要再轉啦,我頭都!」話沒說完,健二就倒在地上了。

  「喂!健二!」〈天之眼〉發動,健二的面板顯示他處於……眩暈狀態?這是怎麼回事,這角蟒是沒有毒的啊?

  「啊,直人先生,是這樣的。我先前給了健二先生一個護符,那個護符是可以積攢能量多次使用的,但是一旦被打破的話就會受到一定程度的精神反噬,精神力弱的人可能承受不住就昏過去了。現在看來健二先生是精神力耗盡了。」芙麗達見狀穿好斗篷解釋道。

  「這種東西還有反噬啊,這下麻煩了,得趕快回到馬車上才行。這綠角蟒的屍體可能很快就會引來別的東西了。」直人正準備背起健二,卻發現芙麗達走路一顫一顫的,似乎是受傷了。

  「還好嗎?如果走路都受影響的話不必勉強,搬一個人和搬兩個人對我來說區別不大。」直人向芙麗達伸出手。

  「不必了,背兩個人的話會很不方便的吧,直人先生只要背健二先生就好,我還能走動。」芙麗達推辭道。

  「受傷就不必勉強了,走路都走不好只會讓傷勢惡化。」直人手一抓,芙麗達就到了直人背上,斗篷的扣子被解開,寬大的斗篷化作一張大毯子蓋在兩人身上「呀!」芙麗達感覺自己的上半身毫無阻礙地貼上了直人的後背。

  她瞬間面色通紅,耳根發熱,不過她並不覺牴觸,反而雙手環上了直人的脖子,讓直人背的更輕鬆些也貼的更近些。

  胸前兩團挺拔的乳房被擠成了餅狀,緊緊地烙在直人的後背上。

  「那,那個,這這樣的話要怎麼帶上健二先生呢?」芙麗達很緊張,以至於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也不知是不是兩人緊貼的緣故,芙麗達感覺身體越來越熱,胸前的兩粒紅豆也慢慢凸起,這讓她更加羞憤難言。

  她不知道直人對她的反應保有什麼想法,但見直人沒有拒絕芙麗達的內心還是湧出了一絲竊喜。

  「〈氣壓牆〉!」直人向倒在地上的健二伸出手,一股股氣流便在健二身下凝聚。

  最終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健二連帶大劍一同托起「所以說一個人和兩個人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不過這樣的體驗不會很好就是了,不過這笨蛋都昏過去了顯然也不會在意的。」

  控制好氣壓牆後,直人背著芙麗達帶著健二向森林外跑去。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路邊的馬車上,將健二安置好後,芙麗達並沒有從直人身上下來,反而更加用力地摟緊了直人的脖子。

  「直人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帶我回去把採集的藥材也拿回來嗎?當時應該掉在草坪上了。」此時太陽已經完全沉入大地,月亮也被陰雲籠罩,在這種時候進入森林無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芙麗達的語氣也透露著遲疑。

  「嗯,好。」但直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背著芙麗達往回走去。他走的不像出來時這麼迅速,更像是飯後散步一樣悠閒地散步著。

  芙麗達也放鬆下來,頭靠在直人的肩頭上看著他的側顏「直人先……」

  「叫我直人,芙麗達,我也會這麼稱呼你的。」直人打斷了芙麗達的話語。

  「嗯,直人。直人,你願意聽聽我的過去嗎?」芙麗達摟的更緊了一些,她有些害怕。

  「嗯,你說,我聽。」直人沒有回頭,只自顧往前走著。

  於是芙麗達又講起了自己的童年,講起了自己的父母,也講起了流浪的生活。

  不同的是,芙麗達講的很詳細,似乎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講給直人聽。

  「……被會長收留後,我度過了一段相對輕鬆的時光,直到我遇到了一群和我一樣境遇的女孩。她們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同時也是會長保持「青春」的容器。」芙麗達說起了後來的故事「會長她曾是宗師級冒險者小隊「斬龍者」的一員,但在那次傳奇般的戰鬥中負傷退役,從此退居二線當起了地方的公會長。」

  「那天我見到了她的真面目,原來她在那次斬龍行動中因為隊友的失誤直接被一口龍息噴中,差點命喪當場。後來儘管依靠教會的聖水與大半年的調養終於恢復了行動能力,可是卻終身都要受到龍息遺留的傷勢折磨。」

  「她的皮膚全身潰爛,無時無刻不在疼痛,她對自己的現狀無比厭惡,最終也讓她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使用不知從哪得來的黑魔法,通過獻祭妙齡處女的等級讓自己的身體短暫地重回巔峰狀態。這種獻祭通常會對獻祭對象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女孩們的皮膚也開始像公會長一樣潰爛,所以每個女孩都是有「使用壽命」的,一旦被「用完」就會被拋棄。」

  「也是從那天起,我也成為了女孩們的一員。但在我第一次參與獻祭時,公會長她終究沒有下手,她辭退了所有人,然後抱住我說了我從未想到的話。她說她愛上了我。她說這也是她第一次對同性產生感情,但她確定這是真的。再後來,她給了我那塊破損的護符,讓我當上了職員經理,同時也是她暗地裡的情人,不定時地向我發泄她的情慾。」

  此刻的芙麗達敏感到了極點,時刻觀察著直人的反應,像是一隻慢慢湊近的小貓,只有對方有任何動作都會轉身就跑。

  但直人就這麼聽著,走著,不回頭,也不說話。

  他正在重新認識著芙麗達,比一周目時更真實地認識這個多疑、心機、善於偽裝的女孩。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她,兩人之間不再是一周目時那種以肉體欲望相連,而是以一種在此之上的更為珍貴也更為縹緲的關係彼此連接。

  終於,芙麗達好像說完了,至少她沉默下來已有一段時間了「直人……這樣的我你能接受嗎?這樣隨波逐流,恃強凌弱的我,也配被你們當做……夥伴嗎?」這一刻,芙麗達反而樓的沒那麼緊了,這個女孩好像隨時會就此離去。

  「芙麗達,你是覺得自己很壞嗎?」直人自進入森林以來第一次說話,他的雙手由原本托著大腿的位置移到了芙麗達的雙臀,向上一顛,有些遠離的芙麗達就又緊緊貼上了直人的後背。

  「你有沒有想過,我比你還要壞呢?我欺騙了健二,也欺騙了你。你問我願不願意接受?從剛才開始,你就已經是我的東西了,作為我的東西,你可沒有拒絕的權力,不要去考慮這種一開始就不存在的選擇。」直人壞笑著回過頭,眼中滿是赤裸裸的占有欲與不容拒絕的控制欲。

  芙麗達見狀反而放鬆地笑了起來「沒錯,直人就是最壞的壞蛋,從第一天開始就一直捉弄我。」

  「捉弄你?我可從來沒捉弄過你,不過你放心,今後,我會一直狠狠地捉弄你的。」直人抽出一隻手捏住芙麗達的臉頰,側過身來強硬地吻了上去。

  「嗯!嗯嗯,哈啊,啾~ 」直人的舌頭強硬地闖入了芙麗達的口中,探完一圈後便拉開了距離,芙麗達的嘴角盪下一條銀絲「怎麼樣,現在還討厭我捉弄你嗎?」

  「呵呵,這是我第一次和男性接吻哦,真是被強硬地奪走了初吻呢。不過,我本來就不討厭哦,不如說,請盡情地捉弄我吧,達令。」芙麗達很快就適應了狀況,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

  直人乾脆反手將芙麗達從後背抄了過來,抱在懷中。一抹月光恰到好處地灑下,兩人再次激吻起來。

  「嗯滋,嗯,嗯!哈嗯~ 」

  片刻之後,直人主動離開了芙麗達的唇,芙麗達躺著直人懷中,雙手環住直人的脖子。

  芙麗達眼神迷離,蘊在水霧中的魅意幾乎要溢出眼眶,短暫愣了一下後芙麗達又把臉湊向直人。

  主動索吻換來的是一個爆栗「嘿嘿,這就開始學會主動索求了啊,小饞貓~ 」直人賤賤地嘲笑著芙麗達。

  「呼嗚嗚,直人你又捉弄我!」芙麗達嘟起嘴,手腳亂擺地掙扎著。

  「我看你不是樂在其中嗎?」直人笑笑「好了,該先干正事了。」

  原來在不知何時,兩人已經回到了最開始芙麗達採集藥材的地方,一旁的綠角蟒屍體尚還完好,意外地沒有散發出什麼異味。

  「哼!把這些藥材帶回去交差你們就是黃金級冒險者了,那綠角蟒發育完全的新鱗與那對獠牙也值不少錢,這次你可不能抱怨錢少了哦。」芙麗達從直人的懷裡跳了下來,她的腳傷早在不知何時就被直人治好了。

  穿上斗篷後,芙麗達走過去收拾散落的藥材。

  直人望著那蹲下採集藥材還不停碎碎念著「壞直人,壞直人,一點都不懂人家的心意。」的芙麗達,嘴角微微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

  「這點錢算什麼,我和健二初來乍到,開銷可是很大的。」直人接過話茬,走去搜集綠角蟒身上的素材。

  「哼!你還不是因為直人總是去那些風流的場所,健二先生可從來沒有抱怨過錢的事哦。以後你不許去了,很髒的。」芙麗達不服氣地順口答道。

  「哦?」聞言直人詫異地轉過頭來「你跟蹤我?放心,把你玩膩前我都不會去了。」

  「沒,沒有啦,大部分都是聽別的冒險者說的,我只是偶爾,偶爾!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你們在幹嘛而已……」芙麗達有些慌亂,不過很快又適應過來回到了姐姐系的狀態「不過,呵呵,我可不會讓你玩膩的。」

  「呵,拭目以待。」直人隨意地回道。

  片刻之後,兩人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務返程。

  這一次直人倒是沒有沒有再背芙麗達,芙麗達背著籮筐,穿著寬大的斗篷走路顯十分不便,一部分斗篷更是直接拖在了地上。

  直人見狀對斗篷伸出手,〈形態塑造〉。

  斗篷開始縮小,最終變成完全貼合芙麗達身形的形態,雖然還是蓋住了全身,但至少不會影響行動了「你要喜歡就留下吧,本來我就是當做一次性用品使用的,不過我做了點小改動,現在看來質量比我想像的要實用得多。」

  「直人你連這種事也能夠做到嗎?」芙麗達驚訝地看著這完全合身的斗篷「直人你……其實很強吧?畢竟我的〈鑑定眼〉也什麼都看不到呢。」

  「嗯……我比你想像地還要強上許多。」出奇地,直人沒有否認「或許健二也多少察覺到了,那傢伙雖然很笨,但直覺與戰鬥天賦強的離譜啊。不過他信任我,我不和他說,他也不會來問。」

  「這樣啊,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真讓人羨慕,絕對的信任呢。」見直人好像也不怎麼想對自己解釋,芙麗達也識趣地沒有再追問。

  「芙麗達,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以你的性格來說,相對於捉摸不透的我來說,健二這種絕不背棄容易掌控的人才是更好的選擇吧。」反倒是直人問了個讓芙麗達意想不到的問題。

  「嗯……老實說我也很奇怪。我確實對健二先生有好感,但卻不是像對直人你這樣想徹底託付所有的情感,而是值得信任吧。至於對直人你的感情……我想是因為從見到直人的第一眼,我就感覺直人身上有什麼與我相同的東西,那種不信任任何人,一心為己的性格。」芙麗達頓了頓「所以我才更加羨慕直人你與健二的關係啊,讓我也更想找一個徹底託付的人了呢。」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為什麼選擇我?」直人突然回過頭來,尖銳的目光幾乎刺穿了芙麗達的內心。

  「直人,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時常想起你,逐漸沉迷於你,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引導著我,你會相信嗎?」芙麗達這次沒有逃避,她也想知道答案。

  「……」直人默默注視著芙麗達如翡翠般動人的雙眼默默嘆了口氣「並不是我用了什麼手段,但或許確實與我有關。芙麗達,我相信你,但有些事我還要去驗證,現在我也給不出答案。」

  「嗯,直人,我也相信你。並且……我也沒有拒絕的選項,對吧。」芙麗達笑了起來。

  「是啊,你是我的,你不能拒絕。」直人也笑著把芙麗達摟入懷中,但他的眼中沒有笑意,只有小心謹慎的凝重「芙麗達,待會你記住,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脫下這件斗篷,只要有這件斗篷你就不會有事的。」

  還不等芙麗達反應過來直人話語的含義,直人便放開了芙麗達,與此同時,四周突然竄出幾名身穿輕甲夜行服的女性,她們身上的肌膚幾乎完全被甲冑覆蓋,但從手上指甲的末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她們的皮膚都詭異的乾枯糜爛。

  「我們是冒險者公會公會長蕾繆菈的貼身護衛隊,半小時前接到芙麗達小姐遇難的消息前來支援。」為首一人上前攤開手掌,其中是一枚破碎成幾塊的白色盾狀護符。

  「我是接下護衛任務的冒險者桐谷直人,我們在採集草藥的過程中遭遇了一隻黃金級魔物綠角蟒。現在綠角蟒已經被我和同伴聯合殺死,但我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勢,現在正準備乘坐馬車返程。」直人簡單明了的說明了事情的大概發展。

  「我們從你們的馬車上一路跟隨蹤跡趕來,據我所知你的同伴已經喪失戰鬥能力,我們現在認定你們已經不再具備保護芙麗達小姐的能力,請將芙麗達小姐交由我們保護返程。」為首者以不容拒絕的語氣下達了命令。

  「好的,我們將馬上返程。」此時眾人離馬車已經不遠,護衛隊好似也是乘坐了更優質的馬車趕來,為了這段不遠的路程再起爭議顯然是自找麻煩,直人很乾脆便答應了下來。

  在芙麗達走上護衛隊的馬車時,芙麗達的耳邊響起了直人的聲音「安心等我」,芙麗達微微側目,只見直人默默地在原本的馬車上觀望著,好似心中已有定記。

  芙麗達聽到後自護衛隊出現後便一直迷茫不安的心也再次安定下來。

  月光衝破陰雲灑下,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往回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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