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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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懶懶的躺在躺椅上,看著若依安靜的抄寫,認真而且專注,只是時不時的扭來扭去宣布著屁股的疼痛,但卻堅強的忍著。

  「若依,要不,再上點藥?」小玉有些心疼若依的堅持。

  「不了,師叔,藥膏上太多,反而黏黏的不舒服。」若依頭也沒回的回答,紅兒在旁邊心疼的一邊抹淚,一邊磨墨。

  「依兒。」門外傳來亦柔的聲音,推門的是靈兒。

  「娘…娘。」若依激動的站起來,惹得屁股一陣疼痛,只好站在原地,等著娘親走近。

  靈兒體貼的靠近,拉開座椅,讓亦柔坐下,若依就站在娘親的前面。「嫂子好。」小玉也站起來對亦柔點了下頭。亦柔也點頭回禮。

  「依兒給娘請安。」若依乖巧的彎腰行禮。

  「依兒,你爹爹…」其實不用問,亦柔也知道若依挨打了。

  小玉繼續躺著,他猜想若依會乖巧的回答沒有挨打,免得讓她的母親擔心。

  「嗯,爹爹教訓依兒了。」若依意外的回答,「依兒不該欺騙爹娘,讓爹娘擔心,爹爹教訓依兒是應該的。」

  天啊…

  地啊…

  神啊…

  這孩子太。

  太。

  太。

  懂事了吧。

  小玉有些汗顏。

  「別怪你爹,他是關心你的。」亦柔發現,這段沒有見到若依的日子並不長,但是若依變得很快很懂事,是寒瑞的功勞,有爹爹教養的孩子的確是大不一樣。

  禮儀,舉止,優雅大方,含蓄內斂。

  叩叩叩

  翠兒敲門。

  「玉少爺,剛傳來公子的令喻,客廳有您的客人,請您前往。」翠兒是來傳話的。小玉一邊嘀咕一邊往客廳走去…

  「玉兒…」還沒進門,客廳里就傳來驚喜的聲音。

  僅僅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瞟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的父母來了。

  小玉恭敬的給寒瑞行禮,要知道他從來不給誰主動行禮,恭敬的態度讓寒瑞都有些意外,站好,彎腰,脆生生的請安,「師哥好。」然後規矩的站在一邊,對自己的父母看都未曾多看一眼。

  寒瑞看著小玉,小玉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旁視。

  「玉兒。你爹分堂有事,娘就跟著過來看看你。」氣氛有些尷尬,小玉的娘打破僵局。

  「關我什麼事?」小玉大咧咧的回答,眼睛盯著天花板。

  「2年沒有看到你了,你一直都到處跑,找到你的行蹤,等我們到那裡你就已經離開,這次終於知道你在這裡長住。」小玉的娘上前,想仔細看看自己日思夜想的兒子。

  小玉把腦袋偏向一邊,冷冷的,「你們會在乎麼?」

  「你娘是過來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小玉的爹有些慍意。

  「我說過了,你們什麼時候給我添個妹妹我就回去,否則免談。」小玉不僅眼睛看著天花板,連鼻孔也對著天花板了。

  「哼…」老古衝著兒子一冷哼,挽著妻子,「寒賢侄,叨擾了,告辭。」說完離開。

  隨著寧海輝夫婦的離開,仿佛把房間裡的溫度都帶走了一般,冰冷的氣壓讓小玉喘不過氣來。

  「師哥,我先告退了。」小玉慢慢的蹭到門邊。

  一道金光吸引了小玉的注意,那是從寒瑞右手腕處垂下的一根細長的金鞭,小玉知道那根金鞭,那是殺人無數的奪魂鞭——斷腸。

  「如果,你踏出這道門檻,我的斷腸就會擰斷你的脖子,你可以選擇試試看。」寒瑞的冰冷讓小玉打了個冷戰。

  就在小玉稍稍愣神的時候,寒瑞的斷腸夾著風聲呼嘯而至,小玉避之不及,一鞭抽在小玉的左腿,衣衫和褲筒都破裂開,皮膚上留下一道深紫色,血珠慢慢的浸出,撕裂的痛楚讓小玉忍不住輕呼,不等他緩過神,寒瑞的第二鞭又揮出,小玉竭盡全力往旁邊一縱,還未站穩,寒瑞的下一鞭又到來,左腿上又挨了一下。

  小玉顧不上疼,也顧不上去看傷處,憑感覺的跳開,果然,身後的一張椅子破成碎片,「師…師哥,很貴啊。」小玉希望寒瑞顧及家具的價值不菲而收手。

  「沒關係,你賠得起的。」寒瑞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我賠?」小玉說著,實在忍不住,用手捂住傷處,感覺滿手的汗珠和著血珠。

  「所有損壞的物品,我會一絲不少的向你索賠,如果你心疼你的財產,就站著不要動。」寒瑞說著,金鞭又飛向小玉。

  小玉才不管家具是否昂貴,他可不會乖乖的站著挨打,縱,跳,躍,騰,無所不用其極的逃避寒瑞的斷腸。

  院子的人不敢進來,詫異的在院子裡觀望,只見客廳里金鞭飛舞,時不時的傳出木頭破裂的聲音,鞭及皮肉的聲音,小玉哀哀的哭叫聲…

  不一會…終於混亂的場面告一段落。

  寒瑞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半分,客廳里已經沒有一件完好的物品,包括牆上的字畫,小玉跪趴在客廳的中間,衣衫襤褸,血跡斑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疲憊得站都站不起來。

  「師哥…我錯了,別打了。」的確,小玉是真的快暈了,每一次的逃避都用盡全部的力氣,但身上還是挨了不下20鞭,分布在手臂,胸口,背心,大腿,小腿,幾乎籠罩了全身上下,「斷腸」帶來的痛苦的確不負它的盛名——斷腸。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兒錯。」從小玉的眼神里,寒瑞看到兩個字——茫然,寒瑞很確定,小玉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打他。

  「師哥,我錯了,您老說我哪兒錯了,我就哪兒錯了,求您別打了。」小玉喘著氣,勉強的爬起來跪好。

  「到牆角去,跪直了,雙手撐在牆上。」寒瑞吩咐小玉照自己的意見做,小玉很辛苦的挪到牆角,身上的傷已經停止滲血,但疼痛感越來越明顯,渾身上下的疼讓小玉快癱了。

  寒瑞出門,等寒瑞拿了根長長的薄竹片進門的時候,小玉用額頭抵著牆睡著了。

  寒瑞毫不客氣的用力揮動竹片,狠狠的打在小玉蹶著的屁股上,同一時間,小玉疼得跳起來。

  「師哥…」慘呼著。

  「褲子脫了,照剛才的姿勢擺好。」寒瑞在空中揮了揮竹片,嚇得小玉抖個不停。

  「師哥,讓小玉面牆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好不好?」小玉不想挨打,就算用最膚淺的「拖刀計」也想多爭取一些休息的時間。

  「脫。」寒瑞的堅決讓小玉的心都涼了。

  慢慢吞吞的脫長外套,慢慢吞吞的脫褲子,本來就破破爛爛的衣褲都脫下,下半身赤裸了,就上半身還掛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馬甲。

  回頭看看師哥,寒瑞沒反應,小玉只好貼在牆面上。

  寒瑞看著小玉赤裸的屁股,上面還有兩道黏著血珠的鞭痕。

  「養子如此不孝,不如不養。」寒瑞說完,又寬又薄的長竹片毫無絲毫憐惜的抽在小玉屁股上那兩道鞭痕上。

  「哎呀,我錯了我錯了。」小玉後悔不已,只顧著跟父母慪氣,忘了身邊這尊大神。

  小玉從小就渴望有一個妹妹,因為自己沒有兄弟姐妹,總是羨慕爹爹下面那些叔叔們,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總是可以帶著一串弟弟妹妹,小玉6.7歲的時候就請求過父母給自己添一個妹妹,當時的爹娘以無暇分心照料為由拒絕了他,之後無數次的請求,都被沉默的拒絕,小玉離家出走之後的第一次回家,再次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表明,不一定要妹妹,即便是個弟弟他也會很開心,父母依然用無言來面對,那一次是小玉最後一次提這樣的要求,之後四處漂泊,很少歸家,歸家也是少住又走。

  小玉渴望手足之情的心理,讓他在不自覺之間,已經視冷漠無情,也不關心自己的寒瑞為兄長,渴望得到他的認可,認可自己是他的兄弟,而不只是師弟,對寒瑞的尊重和畏懼,發自小玉的內心深處。

  「師哥,我改。」小玉抓緊兩板之間的時間為自己求情,寒瑞打得很重,疼痛讓小玉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忍不住的哭。

  「不用改了。」寒瑞是存心要打爛小玉的屁股,從竹片傳遞的力度,把小玉打得緊貼著牆,動彈不得,「把你打殘了送回山上去,哪兒也去不了了,不就可以承歡膝下了?」

  這…。這太極端了……。

  小玉身子一軟,再也跪不住了,屁股輕輕貼在小腿肚上,但沒敢用力下坐。「跪好。」寒瑞無法再繼續打,慍怒的命令。

  「師哥,打殘了不能承歡膝下,只能給爹娘增加負擔,師哥,您三思啊。」小玉哭著回頭乞求。

  「來人。」寒瑞輕輕的喊了一聲,門外進來2個護院。

  寒府是黑白兩個面的,白的一面就是富商寒家,有丫鬟有奴婢,有護院有打手,看上去,和其他有錢人的府邸沒什麼不一樣。

  黑的一面,寒瑞是江湖最神秘的殺手組織——鐵衛府,只要鐵衛府接了的暗殺單子,沒有人能逃掉,但是鐵衛府有2個原則,一,只殺十惡不赦的人,二。

  不做滅門除根之惡。

  寒府遍及各地的店鋪,也是耳目消息…

  所以,所謂護院,其實都是影搜羅培養的鐵衛府精英殺手。

  進來的兩個護院,單膝跪下,「請公子吩咐。」

  「按住。」寒瑞說了就退開。

  兩個護院大漢拖著乏力的小玉,小玉羞得面紅耳赤,師哥真是不顧及他的感受,小玉被赤裸著下半身拖到客廳的中間,一邊一個大漢分別按住小玉的兩個手臂。

  「師哥,不要啊,不要打我了,我知道錯了,我什麼都改,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師哥…求您了,不要打我了。」小玉哭哭啼啼的像個女孩,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睫毛上沾滿了淚珠。

  寒瑞趁這個時間把客廳的大門關上,畢竟是客廳,人來人往的,寒瑞的這個舉動引起小玉心裡的絲絲感動。

  「按牢了。」寒瑞舉起竹片。

  「師哥…」小玉的慘叫不能打動寒瑞,小玉屁股上的鞭痕的地方早已破開皮膚,臀峰的兩個肉團也被寒瑞的竹片打到深紫色,淤血情況很嚴重。

  人在疼痛的肆虐下潛力是相當大的,小玉在兩個大漢的用力按住下還能掙扎著搖動身子,「哎呀,我的親哥,饒命啊。」

  寒瑞才不擔心竹片下的小玉,竹片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即便是打得皮開肉綻,也不會傷筋動骨,寒瑞就是要讓傷口看起來很嚇人,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寒瑞暗想:我就不信嚇不死你。

  小玉感覺到自己破裂的屁股在師哥的竹片下越發的嚴重,心理的恐懼達到極致,嗓子也哭喊得有些沙啞,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竹片下的 身子一動不動,只有嗚嗚的低泣證實他還保持著清醒。

  看著小玉黑紫色,且多處滲血的屁股,寒瑞停下了,沒有說話,給小玉足夠的時間緩和緩和。

  寒瑞揮揮手,兩個護院行禮之後,悄然退下,出門的時候也順帶關上門。「師哥……」小玉還在哭,不知道是疼,還是委屈。

  「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句話你應該不陌生吧?」寒瑞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透著不為人知的傷感。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句話出自《韓詩外傳》卷九。」這也是為了教導若依才無事的時候翻翻書本,利用過目不忘的天賦記下的,小玉沒有發現寒瑞的傷感,只是單純的回答問題。

  「也許你無法體會詩句里的感觸,但是小玉,只要有我在,我絕對不允許你做個不孝的兒子。」寒瑞沉默了。

  「是是,小玉聽師哥的。」只求別再打他了就好。

  「你以為,寧伯父和伯母,不想要更多的孩子麼?」寒瑞收拾起心緒,淡淡的繼續,「可是,生孩子又不是母雞生蛋那麼簡單。」

  小玉因為寒瑞的話抬起疲憊的腦袋。

  「難道你沒發現你娘憔悴的神情,虛弱的身子根本就不適合再生養,想必當年你娘為了生下你,大大的傷了元氣,卻不想生了個你這麼不孝的兒子。」寒瑞說著心裡又有了氣,恨不得再狠打小玉一頓,看著小玉血跡斑斑的屁股才強壓下心裡的怒。

  「小玉知道錯了。」小玉是誠心的認錯,經寒瑞指出,小玉也回憶起,母親的身子的確不好,一直都靠著父親的調養,父親把總壇設立在山上,多年沒有遷徙,也是為了母親身體的調養,心裡懊惱自己的不懂事,也感謝寒瑞的教訓讓他明白了這些。

  「既然知道錯了,過幾天,我會請你的爹娘來寒舍小聚,當做是餞行,你應該怎麼做我就不說了,但是,我可是仔細的看著,如果只是應付,你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幸運了。」寒瑞希望小玉能自己明白他的苦心。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最後一齣戲演完就收工了,「今天,還打最後80板。」

  「撲騰。」小玉真想直接暈過去算了。

  「師哥…小玉不是不知道自己錯了 ,也不是不想接受懲罰,但是再打80板,小玉就別想爬起來了,師哥…您看以後小玉的表現好不好?如果不滿意,再算上這次的一起罰。」小玉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水氣,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不行,一定不饒。」寒瑞堅定而且堅持。

  「請師哥責打。」哽咽的聲音請打。

  小玉用盡全部的力量,蹶著屁股,咬著牙,等著寒瑞的竹片落下。

  咚咚,敲門聲,接著是榕叔拿著毛毯進來,後面跟著兩個壯丁抬著門板。

  「公子,我給玉少爺求情緩頰,這次您就放過他吧,他畢竟也還是個不太懂事的半大孩子,打壞了可就真惹他爹娘心疼了。」榕叔這個「紅臉」扮的及時。

  寒瑞冷哼一聲,不予理會,榕叔多了解寒瑞的用心,也不再請示,直接差了人抬起小玉,給他蓋上毛毯,小玉在這一刻,後悔死了以前欺負榕叔,他覺得榕叔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小玉,有父母可以侍奉是一件幸福的事,別等到幸福都遠去了才悔恨。」寒瑞語重心長的說了這句話就拂袖離開。

  「榕叔,師哥怎麼了?」遲鈍的小玉也感覺到寒瑞心裡的壓抑。

  「公子興許是想起了老爺夫人吧。」榕叔眼裡有些濕潤。

  「玉少爺,你的傷看著嚇人,其實也不算很重,回去用毛巾捂捂,擦點老爺子自製的藥膏,很快就會好了。」

  「哪有不重?屁股都打爛了,還不重? 要不,你去試試看。」剛還因為他感動呢,現在居然說這麼無情的話。

  小玉嘴裡跟榕叔抬槓,心裡卻想著寒瑞,想著寒瑞說的那句「子欲養而親不在」的詩句,自己還真是不孝呢,算了,沒有妹妹又如何,不是有若依嘛,雖然輩分有些差異,但畢竟只是一個小自己8.9歲的小姑娘。

  還沒回到房裡,小玉就在門板上睡著了…。

  幾日後

  「伯父,伯母,不多住幾日麼?」寒瑞陪著寧海輝夫婦在客廳等著小玉。

  小玉的傷是皮外傷,不礙事,但說是這麼說,屁股還是腫了3天才消腫,就算是現在坐硬凳子也是疼得厲害,小玉明白師哥的意思,要他自己去跟自己的爹娘認錯請打,可是想著自己可憐的屁股,小玉又退縮了,捏著藤條在客廳的門外徘徊,幾天前就在這個客廳,遭遇的經歷可是一點也不愉快,而且還給他脆弱幼小的心靈留下陰影了,嚴重影響到他的心裡健康,這些都歸罪於他無情的師哥…。

  小玉一邊徘徊一邊腹誹。

  「你打算讓長輩等多久?還是要我去請你?」寒瑞的聲音不大,讓小玉打了一個激靈。

  小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磨磨蹭蹭的晃蕩到爹娘的面前。

  「玉兒。」小玉的娘立刻起身,欲靠近小玉。

  咚。小玉跪在爹娘面前,雙手高舉藤條,朗朗的開口。

  「爹娘在上,孩兒不孝不懂事,總是惹爹娘生氣,是孩兒不乖,請爹娘狠狠的鞭打孩兒,以示懲罰。」

  小玉乖順的模樣讓寧夫人忍不住熱淚盈眶,「玉兒,你長大了。」寧海輝則是疑惑的看向寒瑞,寒瑞微笑的點頭。

  「娘,孩兒以後會乖的,您和爹爹別跟孩兒生氣好麼?」小玉充分發揮他可愛的優勢,無辜的看著自己的娘親。

  「不生氣,不生氣,我們怎麼會跟玉兒生氣呢?快起來,地上涼。」寧夫人趕緊扶著小玉的手臂,企圖拉他起來。

  「娘不生氣了,爹也不要生孩兒的氣好不好?」小玉又怯怯的看著爹,可憐兮兮的樣子那還會讓寧海輝生氣。

  「起來吧,以後別淘氣就好了。」寧海輝看看小玉,又看看寒瑞,眼神里傳遞著感激。

  小玉還是不敢起來,又偏頭看看寒瑞。

  「伯父伯母都原諒你了,還不去傳菜,你這個做兒子也該陪陪父親好好喝幾杯。」寒瑞淡淡的發話,小玉才開心的站起來。

  席間,寧夫人問小玉,「玉兒,跟娘回去好麼?」

  小玉未作答,寧海輝接口,「夫人,讓玉兒留在這裡吧,這樣對他更好,如果你想玉兒了,我們就來這邊的分堂小住。」

  寧夫人順從的點點頭,儘管心裡不舍,但識大體的她明白,小玉在這裡才能變得更好。

  東跨院

  亦柔靜靜的坐在院子裡,喝著靈兒泡的清茶,現在的亦柔完全不用做任何事,因為靈兒總會在她想到之前就已經做好。

  側頭看看身邊站立的靈兒,她依然不願意跟自己坐在一起,不記得寒瑞有過這樣的要求,靈兒規規矩矩的模樣總是讓亦柔心疼。

  靈兒也看著亦柔,輕輕的笑著,對了,亦柔想起這幾天來,靈兒總是這樣時不時的望著自己輕笑。

  亦柔再一次仔細的檢查了自己的衣著,再抹了抹臉頰,「有什麼不對麼?靈兒?」

  「沒有沒有,靈兒是開心。」靈兒依然甜甜的笑著,「公子把吉日定在下月十五,是公子親自選的日子哦。」

  「什麼吉日?」亦柔茫然的問。

  亦柔的茫然讓靈兒心裡顫抖了一下,難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可是細細一想,這幾天工匠就要來裝飾東跨院了,就算自己不說,亦柔小姐也會很快知道的。

  「小姐不知道麼?」靈兒想,既然說了,就告訴她吧,讓她提前幸福多好。「是成親的良辰吉日啊。」

  「成親?」亦柔拿著茶杯的手抖起了,她趕緊用兩隻手緊緊握住茶杯。

  眼淚不爭氣的聚集,再聚集,偏開頭,不讓靈兒看到自己的眼淚滑落。

  「小姐,您這是喜極而泣麼?」靈兒揶揄亦柔。

  「是,是。我當然開心了,為公子和杜小姐開心嘛。」傷心的亦柔沒有注意到靈兒稱謂的更改。

  「杜小姐?」靈兒思考了一下,「好像沒她什麼事兒啊。」

  亦柔正欲說什麼,院子裡閃進來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直奔她而來。

  「娘,娘,」是若依,小玉則是緊跟在她身後充當護花使者的角色。

  紅兒氣喘吁吁的倚在東跨院的門洞休息,她不敢踏進院子裡,只好在外面等著。

  小若依一下就撲進娘的懷裡,「娘,娘和爹爹終於要成親, 爹爹給依兒也準備了很多漂亮的衣物,成親那天依兒也要打扮得很漂亮很漂亮。」

  「嫂子,以後做了當家主母,可要多護著我們這些小的啊,以後師哥要收拾我,你一定要及時救援哦。」小玉也樂呵呵的附和,他內心也比較認可亦柔,不喜歡那隻花孔雀。

  呃…

  亦柔還沒完全消化掉若依和小玉的話,是自己和公子成親??

  一旁的靈兒放下心了,即便是自己多嘴了,但現在小小姐也說出來了…

  「哼,能不能成親還是個未知,你們都別太得意。」人未到,冷冷的嘲諷聲已經傳到院子裡的眾人耳里,不看人,也知道是杜大小姐駕到。

  果然,還是一副花孔雀的打扮,高傲的抬著下巴,傲視眾人,活像自己已經就是寒府女主人一樣了。

  「杜小姐,師哥早已下了通令,下月十五,和林亦柔小姐正式成親,全城同慶,全府同歡,難道,杜小姐還想要扭轉乾坤?」小玉開口了,畢竟在身份上,在座的只有敢完全不把杜柔放在眼裡。

  「她憑什麼嫁給大哥?論貌無貌,論德無德,她要進門,我第一個不同意。」杜柔開始蠻不講理。

  「呵呵,杜小姐的意思是她沒資格咯?」小玉不怒,輕笑。

  「那是當然。」杜柔回答得理所當然。

  「她沒資格,難道你這個下人之女就有資格?」榕叔對寒瑞有恩,理該報答,但她杜柔又不是榕叔的親女,不用對她客氣。

  「你…你…」杜柔被戳到痛楚,她知道拿小玉沒有辦法。

  轉身對著亦柔就是一耳光,亦柔身邊的靈兒伸手抓住了杜柔的手腕,畢竟杜柔再怎麼跋扈,也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武功的弱女子。

  小玉沒料到靈兒會出手,在杜柔出手的同時,小玉就一把掀了過去。

  寒瑞和影看到的畫面就定格在這一瞬間,靈兒抓著杜柔的手腕,小玉又把她**在地。

  為何,這個關鍵到時刻寒瑞會出現呢?

  只是因為影不知道如何解決公子後院的事情,只好在事發的最初時間就跑去請寒瑞親自來處理,正好就看到了。

  「小玉,大膽。」寒瑞怒。

  「靈兒,放肆。」影怒。

  唉…無妄之災啊。

  「柔兒,摔痛了麼?」寒瑞溫柔的扶起杜柔,還體貼的為她拍掉灰塵。「大哥,你真的要娶這個女人做妻子?」杜柔含著眼淚逼問。

  「是的,她是我唯一的妻子。」寒瑞溫和的宣布這個答案。

  「你娶她,我就死給你看。」杜柔說完,跑著離開東跨院。

  寒瑞搖搖頭,並沒有追去,在他的寒府,他讓誰死,誰就活不了,同樣,他不准誰死,誰就死不了。

  寒瑞不追杜柔,自然有影的屬下去追,他一點也不會擔心杜柔會因為衝動而受到什麼傷害。

  「靈兒,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回去等我。」影沒有表情,沒有聲調的命令。

  「是,哥哥。」靈兒心裡是委屈的,因為既然寒瑞宣布了亦柔的身份,她也就成了靈兒的第二個主人,因為保護亦柔而受罰,靈兒覺得委屈,但委屈並不表示可以違抗哥哥的命令。

  靈兒離開之後,影也告退,還要去安排人手保護杜小姐,儘管很確定她只是說說而已,還是不能冒險,畢竟杜柔是對寒瑞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

  「依兒,爹娘有話說,讓紅兒陪著你去別處玩玩,同時還要拜託依兒幫忙物色好看吉利的東西,依兒若是看到喜歡的就差人搬這裡來。」寒瑞支開若依。

  「好,依兒一定幸不辱命。」若依很開心爹爹有事會拜託她,這樣她覺得自己很重要,開心的領著紅兒離開。

  院子裡還剩下寒瑞,亦柔和小玉的時候,寒瑞的臉色冷了下來。

  亦柔和小玉不約而同的跪下,然後相視一眼,低下頭。

  寒瑞輕柔的扶起亦柔,讓她在一旁坐下,讓可憐的小玉自個兒跪著。

  「亦柔,對柔兒,能不能更多的包容一些,」寒瑞的臉色和語氣在在的都在說明他在生氣。

  「對不起,主,讓您失望了。」亦柔歉然的回答,她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包容那隻孔雀,但是沒有辦法違逆寒瑞的話。

  「小玉。」寒瑞點點頭,叫旁邊的小玉。

  「小玉知道錯了,小玉以後一定不會再欺負杜小姐了。」小玉其實可以不必用「杜小姐」來稱呼杜柔,他故意這樣叫只是為了嘲諷杜柔的身份罷了。

  「起來吧。」寒瑞看著小玉起身,站在一旁,「有些事本想一輩子藏在心裡,既然你們對杜柔有了芥蒂,我想我還是應該告訴你們更好一些。」

  亦柔和小玉沒有說話,但慎重的表情透露出他們的好奇心。

  「我的身世你們都明白,杜柔還在襁褓中就被榕叔收養,一直陪伴侍奉在榕叔身邊。」寒瑞這話不實,不是杜柔侍奉榕叔,是榕叔一直疼惜嬌縱著杜柔。

  小玉早就知道杜柔不是榕叔的親女,亦柔是第一次聽寒瑞說,有些詫異寒瑞對待杜柔的態度。

  「榕叔和嬸兒成親7年才生下一女,取名柔兒,嬸兒也是為了生這個女兒難產而死,我家變故的時候,柔兒才3個月,榕叔還未從喪妻的悲傷中走出來。」寒瑞的聲音有些飄忽,事隔很多年了,每次寒瑞憶起都是心痛難當。

  亦柔和小玉也沉默而認真的聽著。

  「當年家變,榕叔抱了柔兒,牽了我奔往馬廄,快到馬廄的時候,柔兒受驚啼哭起來,怎麼哄拍都沒有用,榕叔並不會點穴,我當時也只是個小孩,情急之下,榕叔只好丟下柔兒,帶了我藏在草堆里,指望那些惡人能放過襁褓中的孩子,但是…」寒瑞說不下去了,當時的畫面是讓他畢生難忘的,榕叔當時就狂吐鮮血,卻是死拉住他不鬆手。

  當榕叔帶著現在這個杜柔出現在他面前,並告訴他,這是他的女兒杜柔的時候,寒瑞明白,這是他要用生命保護的妹妹,這是他欠榕叔的,也是他欠柔兒的。

  後面的話寒瑞說不出來,榕叔當時泣血的傷痛也是寒瑞心裡永久的傷痛,亦柔沉默,她突然明白自己父親帶給寒瑞的痛苦有多麼的強烈,多麼的刻骨銘心,杜柔是寒瑞用生命維護的,寒瑞也是亦柔必須用生命陪伴和彌補的。

  輕輕的,杜柔抱住這個足以支配她整個生命乃至於靈魂的男人,用自己的體溫和溫柔給予他安慰,寒瑞的思緒因為亦柔這個體貼的舉動而平息了很多,輕輕擁著她,儘管她的父親曾對他做過不容饒恕的罪惡,但亦柔的真心陪伴還是讓他很溫暖,很感激的。

  小玉很懂事的悄然離開,把東跨院留給這一對彼此深愛卻又被命運玩弄的璧人。

  順便提一句,其實小玉的離開,只是不想寒瑞想起他對杜柔的無理舉動而遷怒於他,先逃之夭夭了。

  杜柔一邊哭一邊跑,把臉上的厚妝哭花了也不在意了,終於,跑到一個很僻靜的小花園,甩掉所有的跟隨,一個人到了這個無人的地方痛哭,杜柔以為,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其實,除了影的耳目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知道她常常到這裡來,那個人就是——林凱。

  「既然不想傷害別人,又何必做一個刻薄的人呢?」淡淡的男聲打斷杜柔的哭泣。

  杜柔抬頭看到一個俊逸的男子,驚慌之餘想到自己弄花的妝容,補妝已經來不及了,杜柔把手帕伸到池子裡打濕,再把自己的臉擦乾淨。

  一張清秀可人的俏臉展露出來,紅著眼睛望著男子。

  「誰說我不想傷害別人,林亦柔奪走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戳她一千刀。」杜柔沒有詢問男子是誰,在她想來,這裡應該是沒有仇人混進來。

  「小女孩是不可以這麼惡毒的,知道麼?」這個男子正是林凱,也許全府上下,只有他真正懂得杜柔的脆弱,原本是因為害怕杜柔使惡計傷害亦柔和若依才暗中監視杜柔的,卻不知這一監視,發現了杜柔不為人知的一面,不知不覺間,習慣了悄悄跟在她身邊。

  「惡毒又如何?我可以告訴,林亦柔絕對不可能嫁給大哥,即使大哥決定娶她,那也要看她有沒有活到那個時候的命。」杜柔雖小,說起這話來還有些殺氣騰騰的模樣。

  林凱氣結,原本是想勸解杜柔好好愛惜自己,享受自己的生活,卻是偏激如此,多少次杜柔一個人來到這個無人的小花園,偷偷的哭泣,為自己的身世,為自己的未來哭泣,林凱都陪伴在黑暗的角落,但是林凱再怎麼心疼杜柔,也不會允許杜柔做出傷害亦柔的事情。

  話不投機半句多,林凱無話可說,直接走過去坐在杜柔身邊的石頭上,「記住,我叫金豆。」金豆,雖然俗氣,但林凱說得鏗鏘有力。

  「你叫什麼關我什麼事?何況,這個名字又不好聽。」杜柔盛氣凌人的瞅著林凱。

  林凱二話不說,抓著杜柔的手臂,把她按趴在自己的腿上,暗處影安排的下屬動了動,看林凱的架勢,似乎沒有傷害杜柔的意思,就繼續保持靜止了,讓那總想凌駕一切的杜柔受點教訓也好。

  被按趴的杜柔看不到身後,有些慌張,剛掙扎了兩下,林凱厚實的巴掌就隔著裙褲扇在屁股上,雖不是很痛,卻讓杜柔覺得很難堪。

  「你…你這個臭男人,你…」杜柔罵罵咧咧的舉動,惹惱了林凱,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而已,現在卻真的起了教訓杜柔的念頭。

  林凱掀起杜柔的裙子,扒拉杜柔的褲子,杜柔嚇壞了,背著手去抓住褲腰,「我警告你,你最好放了我,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

  「呵呵,是麼?那好吧,在你讓我後悔之前,我先讓你後悔自己的無禮。」林凱把杜柔的手別在後腰,迅速的拉下褲子,露出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的屁股。

  林凱呆了呆,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啊,杜柔是個閨閣小姐,平日裡的消遣就是刺繡,彈琴,喝茶什麼的 ,坐的時間較長,可是她的屁股一點死皮或是色素沉澱都沒有,可見她是如何細緻保養自己的。

  「哼,把自己保養的如此誘人,是為了把自己獻給寒瑞吧。」林凱自己都被自己語氣里酸酸的感覺嚇了一跳。

  「你…胡說八道,我告訴你,你要是還不放開我,我一定讓大哥把你碎屍萬段。」杜柔繼續吵鬧讓林凱無語,為何這個時候,這個姿勢還是學不乖呢?

  啪啪,林凱照准杜柔的白嫩屁股就是兩巴掌,很用力,杜柔哪受過這些,頓時就哭起來。

  林凱也不心疼,使勁打,反正知道打不壞,下定決心要打到她道歉認錯。

  寧靜的院子裡,林凱肆無忌憚的拍打杜柔可憐的屁股,杜柔也沒命的哭喊,「如果你不怕引來一幫人觀看你被打屁股的樣子,你就繼續使勁叫吧。」

  林凱的警告成功的讓杜柔停止哭喊,「不要打我了,我不會告訴大哥的,也不會把你碎屍萬段的。」

  唉。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頭呢?

  「你說不打就不打麼?除非叫個好聽的。」林凱逗杜柔。

  「金豆……哥。」難得杜柔羞怯的喊了一聲。

  「叫了我,以後就要服我管,要是不聽話,我可就要打你的光屁股作為懲罰哦。」林凱很喜歡杜柔圓潤光滑嫩白的翹臀,他可捨不得打壞了。

  「嗯。」杜柔雖然被要挾,但心裡也是自願的。

  「金豆哥,其實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一個連父母的誰都不知道的孤兒,你會嫌棄我麼?」下人們的議論多多少少也會傳到她耳朵里,何況她性格的不討喜,有些丫鬟們故意透露給她聽,讓她明白自己什麼身份都沒有。

  「我嫌棄你什麼?你一心想要給寒瑞做妻子。」林凱有些苦澀,深愛的亦柔只屬於寒瑞,這個引起他興趣的小丫頭,也只想嫁給寒瑞。

  「我不喜歡大哥。」杜柔的答案讓林凱有些意外,「我對大哥只有兄妹之情,但是我的人緣不好,如果不嫁給大哥,我會被府里丫鬟們的唾沫淹死,我不想面對那樣的場面。何況,如果大哥知道我不是我爹的親身女兒,以後應該也不會再理我,不會再疼愛我了吧。我無法想像,失去現在擁有的這一切,我該怎麼辦?」

  杜柔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把心裡的事告訴林凱,也許因為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也許是因為他是唯一打了自己光屁股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杜柔就是覺得自己很信任林凱。

  林凱默默的給杜柔拉上褲子,拉好裙子,並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跟我走吧,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世間美景。」其實林凱本來也已經打算遠去了,亦柔深愛寒瑞,寒瑞也實現承諾,明媒正娶,讓亦柔過門,寒瑞的心胸還是讓林凱佩服的,能容忍仇人之女做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妻子,林凱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呢?

  「可是…可是…」杜柔有些遲疑。

  「如果你要我娶你,你想怎麼行成親禮,我都可以讓你實現,但是我可給不了你寒府這麼大的宅子。」丐幫也是天下第一大幫了,其富有程度也是不為人知的,可是漂泊的心性讓林凱放棄置產安定的打算,更何況,在亦柔的默許下,老林家的非法所得有80%都入了他的口袋,不要白不要,就算他不要,亦柔為了對得起寒瑞和若依也不會要,還不是便宜別人,「如果你不願意嫁給我,也沒關係,就當是兄妹結伴同遊,你什麼時候想回來,我就把你送回這裡。」

  「嗯,我跟你走,但是,你可不要嫌棄我是個孤兒。」杜柔此刻的自卑絕對無法讓人想到她花孔雀的驕傲。

  「我也是個孤兒。」林凱爽朗的笑著往花園外面走,「跟家人說說吧,3天後我從大門進來,等你告訴我你的決定。」

  杜柔看著林凱遠去的背影,心裡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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