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戀戀情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一路跟著胡天曲曲折折的走,司馬晚晴和盛希賢保持著十二萬分的警惕。

  行至宅院深處,眼前霍然出現一座假山,半依峭壁而建。

  它不象江南園林中的那般小巧靈秀,而是粗獷磅礴的,占地頗大。

  再走近些,只見一道銀練自假山上傾瀉而下。

  瀑布不大,好似引自山間泉水,人工造就而成,卻煞是逶迤爛漫。

  「這庭院果然美不勝收,瀑布也別具匠心啊。」盛希賢笑贊。

  「還有更有趣的。」

  胡天得意之極,往瀑布那邊一躍,身影頓時消失了。

  司馬晚晴和盛希賢忙飛身跟上。

  穿過水簾,腳踏實地,身後是水聲嘩嘩,眼前卻是一扇大鐵門。

  這瀑布後,假山內,居然別有洞天?

  此地甚為隱秘,看來岳中正八成關在裡面。

  兩人略一對視,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在彼此眼底傳遞。

  胡天有節奏的敲敲門,自有人從里開門。

  一眼看去,屋裡十個精壯漢子肅立,躬身行禮,個個太陽穴高高凸出,顯然是外家功夫的高手。

  左側牆上有個緊閉的鐵門,胡天逕自走過去,拉開門上約摸一尺見方的窗口。

  「幾日不見,岳總管精神還不錯。」

  胡天沖裡面嘿嘿一笑,卻無人應聲。

  岳叔叔在裡面出事了?

  司馬晚晴一陣心急,就要衝過去,手一緊,已被盛希賢拉住。

  冷靜,沉著,她告誡自己,終若無其事的緩步過去。

  「怎麼?我好心好意帶你女兒來,你還不理人?」

  胡天陰陽怪氣的說著,一把抓過司馬晚晴,推到鐵門前。

  透過窗口,她清楚的看到岳中正坐在桌邊,背對了門,動也不動。

  「什么女兒?」

  岳中正扭頭看向窗口,淡然以對。

  目光掃過司馬晚晴,陡然一亮,隨即滑了過去。

  三年不見,他已發如霜雪,是一直憂心晚晴在外的安危所致吧。

  眼眶一熱,氤氳水氣油然而生,幾乎要模糊了她的雙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誰能料想謙謙君子的岳中正,會和司馬烈夫人有一手?嘖,嘖,可憐司馬烈平白戴了綠帽子,到死都不知道。」

  岳中正踱步過來,冷冷開口,「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你從哪裡弄了個人冒充晴兒,又有什麼企圖,直說吧。」

  「你的寶貝外甥已經死了。至於她,的的確確是司馬晚晴,不對,該叫岳晚晴才是。」

  胡天大笑著拿腰間鑰匙開門,推她到岳中正面前,「你仔細看清楚。」

  岳中正陡聞段喻寒的死訊,臉色大變,看向一身粉衣的晚晴,更是驚疑不定。

  他不信段喻寒會死。

  他也能辨得出眼前的人真是晚晴。

  可若段喻寒沒事,怎會讓她落到胡天手裡?

  「明天在萬喑堂,會有很多賓客。你要在眾人面前,宣布由我執掌牧場。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少個胳膊什麼的。」

  胡天威脅道,眼睛已興奮得直放光,大約在想像以後怎樣的風光吧。

  司馬晚晴冷笑一聲,「你不會得逞的。」

  橫掌如刃,劈向胡天的脖子。

  這下突生變故,胡天大驚之下惶惶逃避,身子滴溜溜一轉,不知怎的,已滑到岳中正身後。

  袖中短劍陡現,就要架上岳中正的頸項,想來又要拿他當人質。

  倉猝間,司馬晚晴忙拉岳中正到自己身側,卻不曾看見那短劍掩藏在岳中正身後,疾如流星般刺過來。

  短劍,不偏不倚刺中她的心房,她悶哼一聲,頹然彎腰。

  胡天奸笑起來,倏地拔出短劍,但那劍尖竟一點血跡也沒有,不覺呆住了。

  「晴……」盛希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剛解決外面那些漢子,一瞥眼看到這一幕,飛般衝過來。看她纖眉微蹙,他忙託了她的腰。

  「晴兒,你怎樣?」三年沒見女兒,剛見面她又中劍,岳中正心痛不已。

  「岳叔叔,我沒事。我穿了仙靈軟甲,那劍根本沒刺傷我。」

  她站直身子,笑著安慰岳中正。

  刺是沒刺進身體裡,但那力道剛好打在胸口,觸動段喻寒留的掌傷,也是一時劇痛難當。

  盛希賢見她臉色如常,知她沒什麼大礙,不覺得意一笑,「幸好剛才給你療傷時,你最後乖乖聽話穿了那軟甲。」

  想到他軟硬兼施哄自己穿軟甲的模樣,她面上發熱,忙別開臉去。

  岳中正見二人言語神情,甚是親昵,已猜到幾分實情,不禁喟然一嘆。

  「別走!」

  不知何時,胡天已悄悄退到牆角邊,打開扇門,正閃身進去。

  她看到時,已是太遲。

  匆匆過去,那門已關,一時之間,卻找不到開門的機關。

  皺了皺眉,她有點懊惱適才的大意。

  「不急,他逃不了。還是先送岳叔叔到外面安全的地方為好。」

  這一聲岳叔叔,盛希賢說得極自然。

  她一怔,抬眼見那鳳目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忽而有些害羞。

  他把岳中正看作親人,自然是愛屋及烏。

  走到外屋,看那十人俱被點穴,她突地心中一動。

  盛希賢的武功她從未見識過,但看他制服這些人的身手,可知定然在她之上,和段喻寒比大約半斤八兩吧。

  倘若到外面再碰到段喻寒,她到可以放心許多了。

  行到進來的大鐵門處,鐵門緊閉。

  不論是往外推還是往裡拉,那門都紋絲不動,顯然也設了機關。

  問那些漢子開門的法子,他們說平日往裡拉即可,現在怎的打不開,也不甚明白。

  當下,三人細察四周,尋找機關所在。

  「唉……宮主,我和你合作得好好的,你何苦為了一個女人來對付我呢。」胡天的聲音突然自周圍傳來。

  「再怎樣,你也不過是烈雲牧場的叛徒,我又怎會幫你?」盛希賢不緊不慢的接口,分辨著胡天聲音的方向來源。

  「胡某奉勸宮主還是繼續合作的好,要知道,如今你們的命都掌握在我手裡。」

  胡天嘿嘿直笑。

  「這地下都埋了炸藥,只要我一開機關,你們立刻會炸得屍骨無存。」這話應非虛言,因為他沒有騙人的必要。

  「胡某和宮主一見如故,自然不想宮主霸業未成,枉死在這裡。只要宮主現在殺了司馬晚晴,宮主和胡某還是可以繼續合作的。」

  胡天貌似誠懇的續道。

  他到不是顧惜盛希賢的命,只怕盛希賢炸死在這兒,聖武宮的一干人等會從此追殺,跟他沒完沒了。

  盛希賢若無其事的笑了,「有炸藥?我不信。」

  萬喑堂的機關,讓他有所警覺。

  他早命人請了武林中精通機關術的墨家門人過來。

  晚晴帶了千日蘭香,厲冽自會率了他們一路跟蹤而來,就算胡天有埋伏和機關,也應該被發現,及時破壞了。

  他只想引胡天多說兩句話,好確定他的方位,揪他出來。

  「不信?不信就讓你瞧瞧。」

  胡天樂悠悠的說著。

  隨即只聽輕微的「嗤嗤」聲,接著「轟」的巨響,岳中正剛才待的屋子裡,頓時青煙濃濃,床桌盡毀。

  外面眾人相顧駭然。

  盛希賢和司馬晚晴也不免有些詫異,難道厲冽等人並未發現炸藥?

  他們不知道,厲冽率人早發現了炸藥,也確實想拆除,只在最後一刻,都被段喻寒控制了。

  那時,段喻寒和裴慕白跟著小飛蟲找到瀑布處,然後厲冽出來和裴慕白會合,一起到了地下埋炸藥的地方。

  後來,段喻寒聽到胡天的話,突然有了個想法,霍地出手點了墨家門人的穴道。

  當時,他們正要剪斷炸藥的引線。

  裴慕白和厲冽都大吃一驚,不知他此舉何意。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野心勃勃的人,對晴究竟有幾分真心?」

  段喻寒懶洋洋的對裴慕白說。

  他太清楚盛希賢一統武林的目標,通常這種男人為達目的,會不惜犧牲一切,何況是被胡天逼到生死關頭?

  他要借胡天的威脅,讓晚晴看清在盛希賢心裡她到底占多重,她自然會明白盛希賢所謂的愛根本不可靠。

  裴慕白呆了一下,「萬一他真要殺小晴?」

  段喻寒笑吟吟的繼續道,「晴的武功,至少可以抵擋他五十招。他若真有殺意,我們從這裡進去,來得及救人。」

  隨手一推左牆上的一扇鐵門,那門吱的開了,門後的通道正是通往適才爆炸的那間屋。

  裴慕白點點頭。

  他也想知道答案,他對盛希賢並不了解,他不希望晚晴做了錯誤的選擇。

  厲冽急了,他可不能拿盛希賢的命開玩笑。但也由不得他了,段裴二人聯手,他只能甘拜下風,乖乖被制。

  那邊,依舊聽到胡天在笑嘻嘻的說話,「這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小的炸藥包。宮主,你要三思而後行啊。你若執迷不悟,堅持維護這個女人,你一統武林的宏偉計劃就永遠沒法子實現了,還無端端丟了性命,大大的不值呀。」

  「我們合作下去,好處多得很。再說,宮主將來真的君臨武林,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胡天繼續遊說著。

  盛希賢低頭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司馬晚晴雖信他不會被威逼,還是有些莫名的不安。

  一直以來,她就知道他的理想是什麼。

  他想做武林的帝王,不是貪戀權勢,他是想藉此證明自己的實力和價值罷了。

  他為了這個目標,孜孜不倦,花了許多精神,付出很多心血。

  或許對他來說,為實現理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

  想想,段喻寒那樣的深愛她,也會為了恨,把愛暫時撇到一邊。眼前這個男人會為她放棄理想和生命嗎?

  不知不覺,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岳中正忙拉她到身後,唯恐盛希賢動殺機。

  腳步一錯,盛希賢繞到她身側,用力攬過她的肩。

  望著她,眸光如晨曦般燦爛奪目,好似要給她信心和力量。

  「宮主還沒決定好?」胡天頓了一頓,接著說,「宮主若不忍心下手也罷。只要你制住司馬晚晴,殺人的事,由我手下來做,也沒什麼。」

  「能不能裝死騙他?」司馬晚晴用「傳音入密」對盛希賢道。

  胡天卻也想到了,「你們別想用什麼假死的法子來騙我。她死後,就立刻把她的衣服全脫光,我那十個手下會好好檢查她是不是真死了。」

  「無恥!」岳中正雙眼冒火,生平第一次氣得罵人。

  「嗤嗤——轟——」,牆角處又爆炸了一次,躺在那裡的一個漢子被炸燒得面目全非,立斃當場。

  胡天大笑起來,「怎樣?宮主有決定了嗎?」

  語氣里滿是最後通牒的意味。

  他料想盛希賢是個利益至上的人,就算貪戀司馬晚晴的美色,最後關頭還是會犧牲別人保住自己的。

  「你就答應殺她吧,別連累我們。」其餘九個漢子怨恨的瞧著司馬晚晴,哆嗦著勸說盛希賢。

  盛希賢卻握緊司馬晚晴的手,在她耳邊低語道,「他在右邊屋頂那邊,待會兒一起出手。」

  他手上的融融熱力,霸道又固執的傳到她心間,她輕應一聲。

  足尖一點,兩人飛身向屋頂,她清晰的感到他掌中真氣蓄勢待發。

  氣隨意動,她隨了他同時出手,兩股無形的強大氣流匯合一處,頓時擊穿屋頂石頭。

  胡天驚叫一聲,一條腿從破碎的屋頂窟窿里吊下來,二人一把抓住,把他整個人拽出來,落下地來。

  本來捉住胡天是好事,可萬萬沒想到,胡天手上還死攥著幾根繩子。他從屋頂掉到地上,那些繩子連接的機關頓時齊齊開啟了。

  「嗤嗤——嗤嗤——」,和剛才一樣的,炸藥引線的燃燒聲,四處作響,夾雜了「格格」的木輪轉動聲。

  司馬晚晴倏地衝到岳中正身邊,「岳叔叔,告訴我實話,我是不是你女兒?」

  她好想在死前知道真相。

  岳中正慈愛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是,你是我的孩子。」

  臨死前告訴她,也不算違背當年對她娘的承諾了。

  「爹……」她顫聲叫了。岳中正激動之極,死前能認回女兒,老天總算待他不薄。

  「晴……」盛希賢一手拉了一人,疾步衝到裡屋。剛才裡屋炸藥已爆過一些,此刻那裡相對來說,炸藥較少,生存的機會也大些。

  他緊執了她的手,甚至捏得她有些痛,可她終於知道如今他是寧死也不會出賣她的。

  仰臉看他,他的唇邊揚起一絲狂狷不羈,眼底卻儘是堅定傲然。

  人,總是有求生的本能,可死亡若真的來臨,他也並不畏懼。

  有她相伴,夫復何求?

  然而,預期中慘絕人寰的轟然大爆炸,並未來臨,那是因為段喻寒在最後一刻剪斷了所有引線。

  盛希賢對晚晴出乎意料的愛護,讓他驚異。

  或許是他看走眼了,這個男人,夠格作他的情敵!

  段裴二人打開左牆上的門,穿過通道,卻驀地發現通道那頭,一扇巨大的石門,已緩緩落下,頓時隔絕了他們和屋裡的人。

  屋內,一時間靜謐得出奇,眾人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均心有餘悸,只聽各自的心跳急如鼓點。

  盛希賢凝視了心愛的人兒,粲然一笑。

  一瞥眼,看到胡天慌張的從懷裡摸出什麼,正要往嘴裡放,驀地心中一動,只怕他又玩花樣。

  不及多想,疾衝過去,幾個回合點他穴道,搶過他手上東西,這才發現那是顆碧綠的藥丸。

  纖纖素手,拿了塊手絹輕覆到他鼻端,「好像有毒。」

  司馬晚晴提醒他。

  環顧四周,果真,右邊牆上翻轉出一個薰香爐,正散發出越來越濃的白霧,隱約有些甜膩膩的香氣。

  兩人心念電轉,已明白原委,一定是剛才胡天下來時不小心啟動了毒氣機關,而這藥丸,該是解藥。

  「把解藥都拿出來。」司馬晚晴迅速拿被子罩住那香爐,減緩毒氣揮發,隨即逼視了胡天。胡天耷拉著腦袋,不答話。

  「解藥在哪裡,你最好老實回答,不然……」盛希賢不緊不慢的接口。

  胡天哭喪著臉,「不然怎樣,我落到你手裡,隨你怎麼折磨,橫豎是死。解藥就那麼一顆,你們逼我也沒用。」

  「解藥怎會只有一顆?」盛希賢全然不信。

  胡天突地瞪圓了眼大嚷起來,「信不信由你,其他解藥都在西藏直貢寺那裡,離這裡少說也有七八百里地。這藏傳密制的『血海飄香』,中毒後三個時辰必死無疑。你再怎樣快,也來不及拿解藥的。」

  他這話一出,眾人皆大驚,想不到剛死裡逃生,又瀕臨絕境。

  「你快把門打開。」司馬晚晴思忖著出去了,凌珂舟該有法子解毒。普天之下,除了七絕無雙,沒有回天聖手解不了的毒,不是嗎?

  胡天還是如瘋了一般大叫,「我不開門,我為什麼要開門。你們害我中毒,我要死,你們也要死!」

  「你不開門,就必死無疑。你若開門,也許神醫凌珂舟能配出解藥,到時候,我一定讓你多活些時日。你自己想清楚。」

  盛希賢給他一線生機,也是努力給所有人爭取生機。

  「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那麼好騙!就算是神醫,也不可能在三個時辰里配出解藥!就算他配出解藥,我也不想被你們折磨!哈哈,你們別妄費心機,我死,有你們這麼多人陪葬也值!」

  胡天狂笑起來。

  門外忽傳來叮噹之聲,好似有人在鑿門,眾人不覺精神一振。

  原來段喻寒聽他們對話,心知不妙,已解開厲冽和墨家諸人的穴道,帶他們到大門這邊來。

  胡天瞪著門那邊,又嘿嘿笑了,「好,看他們幾時能進來。只怕等他們進來,你們早死了。」

  語調忽又高亢起來,「不過,有了那顆解藥,還是有一個人能活下來的。」

  他用心十分歹毒,臨死了,還想挑動別人為搶解藥打個頭破血流。

  如今,眾人剛躲過炸藥之災,均有劫後餘生之感,分外覺得生命的可貴。

  聽了這話,那些被點穴的漢子都直勾勾的盯了盛希賢手中的解藥,恨不能立刻跳起身來搶。

  司馬晚晴眼看岳中正臉色愈加潮紅,知他不會武功,對毒的抵抗力極差,慌忙拿過解藥,要遞到他口中。

  卻不料盛希賢動作如風,倏地把解藥拿了去。

  他剛才死裡逃生,是以此刻再不肯捨棄生命?

  「你……」有點眩暈,四肢乏力,真氣遲滯,是中毒的症狀吧。

  她努力想拿回解藥,他卻左閃右避。

  兩人如穿花蝴蝶般,滿室遊走。

  到底是盛希賢功力較高,不一會兒,她已氣喘吁吁。

  「好,好,盛希賢,你終於想通了。」

  胡天雙目迸發了殘忍的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世界本來就是強者才能活得更好。」

  岳中正怒視盛希賢,好恨自己幫不了女兒。

  終於,盛希賢點中她的穴道,她軟綿綿的倒在他懷裡。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