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贖罪
從被古賀純也甩掉的那天起，朝霧火乃子就一直躺在房間的床上。
上次裝病請假，還是初中時偷偷去看公開首映的大片電影的時候吧。即使算上真正的病假，火乃子還是第一次連續兩天都請了假。
忽然，她放在枕邊的手機來了信息。
火乃子躺在床上，慢慢地伸出手。
是宮渕青嵐發來的。
宮渕青嵐【那個，做了件自作主張的事情很抱歉……】
宮渕青嵐【之前的事情，我給成嶋說了……沒和你商量，抱歉】
火乃子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回了一句「這樣」。
被純也甩了的那天，自暴自棄的火乃子邀請了在車站前偶然相遇的青嵐去情人旅館。
當然青嵐是嚴詞拒絕了。
儘管如此，那時候的火乃子還是非常希望青嵐可以陪在自己身邊。
所以她就把自己被純也甩了的事實告訴了他。
然後她說要隨便去搭訕一個男人。
因為她覺得，這樣一來，青嵐就沒法拒絕她了。
然後實際上，他也確實沒能拒絕。
對於在那種場合還能一如既往地狡猾應對的自己，火乃子不禁輕蔑地笑了起來。
所以就算他告訴了別人，自己也沒有資格責備，何況她也沒有想著要去責備。
因為青嵐他也一定也很痛苦，想找個人傾訴一番。
用手機的交流還在繼續。
宮渕青嵐【成嶋也說了會保密，我也沒把話說全】
朝霧火乃子【真的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自己對青嵐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宮渕青嵐【再不要那麼說了。我也是共犯吧……】
火乃子明知青嵐會產生很大的罪惡感，但還是邀請他去了情人旅館。
這一切都是為了忘記自己對純也的愛。其結果就是，把毫不相干的青嵐卷了進來。
火乃子對自己感到深深的厭惡，因為自己是個惡魔一般的女人。
而且，這種驅使火乃子走到現在的瘋狂的愛戀，直至如今她依舊對此感到恐懼。
宮渕青嵐【然後就是，我想成嶋最近會為你做些什麼的】
宮渕青嵐【純也的事你就給成嶋說說吧。在她面前你也好開口一些】
宮渕青嵐【然後……學校見。等著你。我們都在等著你。純也也是】
對話就此結束。
當然火乃子是沒法給夜瑠說的。不如說是絕對不可能給她說。
使用女性的武器，試圖從夜瑠身邊奪走純也君的火乃子，其結果是漂亮地被甩了。這種事情實在是——……。
雖說火乃子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兩人的關係，但直到那天晚上才變成了確信不疑。
古賀純也和成嶋夜瑠。
兩個人似乎完全不同，但卻又有些相似。
在腦海里羅列一下的話，會覺得他們倆意外的是很般配的一對。
「呵呵……他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呢」
火乃子很自然地笑了，沒有一絲惡意，就像見證孩子成長的母親一般。
畢竟是那兩個人。肯定是想著要是全部老實說出來的話，五個人的關係就會被破壞，所以才一直說不出口的吧。
「嘛……說不出口呢。嗯，這也不奇怪」
當然，隱瞞這件事本身讓火乃子很生氣，但那種心情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自己在大家面前都宣言說喜歡純也君了。那事到如今當然是說不出口。
而且純也他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自己表白的時候也是說了「有喜歡的人了」的。他從一開始就拒絕火乃子了。
一直試圖讓他回心轉意的人是火乃子自己。一直固執地捂住耳朵，說什麼升上二年級之前什麼都不聽的人也是火乃子自己。
所以全都是火乃子自己的錯。
她用紙巾擦了擦鼻涕。眼淚早已哭干。心情也已經調整好了。
火乃子完全沒有去埋怨純也和夜瑠的打算。她反而覺得，要是他倆是為了和自己保持朋友關係而選擇隱瞞的話，那就應該感激才是。
尤其是友情怪物古賀純也他肯定會充滿了罪惡感。火乃子打算從今以後以朋友的身份和他友好相處。
當然，要繼續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下次見面的時候，要精神飽滿地由自己主動打招呼說「早上好！」。
……嘛，現在還得再睡一會兒。這點就請見諒。
此時家裡的門鈴響了。
火乃子住在老家的公寓裡，所以即使不特意起來，也會有家人幫忙應門。
戀愛的毒氣終於開始消散，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的火乃子決定再睡一會兒。
希望下次醒來的時候，能把純也君當成真正的『好朋友』來看待——……。
「餵火乃子，來找你的」
哥哥進房間裡來了。
「裝病就別睡了，快起來。人下面等你呢」
「誰來找我……？」
本以為可能是純也，但他這個時間應該剛結束打工，還沒離開店多遠。
也不可能是夜瑠。她不可能不打招呼就過來，更何況她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了。
也不會是青嵐。因為剛剛才用手機聊過天。
這樣一來——。
「是一個叫田中的男生。該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
因為火乃子家的公寓是自動鎖，所以她一直下到了一樓的入口處。
穿著校服的田中新太郎還站在門口的路上。
現在已經十八點多了。
冬天的夜風很冷，抬頭仰望天空，發現連雲朵的形狀也都很可疑。
只在睡衣外邊披了一件大衣的火乃子一邊哆嗦著，一邊朝著新太郎走了過去。
「哈哈，抱歉啊。還麻煩你過來。感冒已經快好了」
火乃子努力作出開朗的態度。
「沒想到我居然連續兩天不去學校，嚇到你了吧？但我差不多就會回去了放心吧。課程都已經完了不是？不過再怎麼說寒假之前我會去露個面的。然後就放寬心大家一起享受聖誕節派對。好期待啊～」
與火乃子相反，新太郎的表情依然陰沉。
不——說是陰沉也有些不準確。應該說像是沒有感情的能面一般。
「畢竟你被純也甩了呢」
「誒」
雖然感覺像是尚未癒合的傷口被撒上了鹽，但火乃子仍然保持著笑容。
「哈哈……你聽說了？對對。感覺就像是被打了個落花流水一般」
「為什麼給我都不說」
「抱歉，有些消沉了……是呢，得第一個告訴田中你呢」
「算了。我在意的也不是那個」
新太郎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沒有隨便就放棄我和成嶋同學的事情吧？」
「——！」
再怎麼說這時候也沒法保持笑容了。
「青嵐他好過分啊。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今天卻騙了我，偷偷和我成嶋同學兩個人見了面。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田中」
「說起來，純也也很過分啊。剛才我去他打工的地方了。問他會不會支持我和成嶋同學，他的反應很微妙」
「田中」
「哈哈，嘛關於這一點確實也怪我太卑怯了。明明一直以來我都說和成嶋同學保持朋友關係就好了的。是會讓人覺得我突然改變主意是什麼情況呢」
「田中！」
火乃子忍不住抓住了新太郎的胳膊，
然後凝視著他的眼睛。
「那個……雖然很難啟齒，但你聽我說。夜瑠她大概，和純也」
「知道的」
新太郎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中途我就隱約察覺到了，他們兩個不對勁。他倆一定不會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你注意到了啊」
雖然多少有些吃驚，但火乃子馬上想到，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一直以來，新太郎都在注視著夜瑠。就像是火乃子一直在注視著純也一樣。會從她細微的舉動中察覺到些什麼也完全不奇怪。
所以新太郎的戀愛也應到此結束才對。
「今後也請拜託了，朝霧同學。畢竟其他人完全派不上用場」
「等，等等。我不是說了嗎。夜瑠和純也他們一定」
「所以說……！我知道的！」
咔——。
新太郎抓住了她的衣襟。
就像火乃子曾經對他做過的那樣。不過構圖和當時完全相反。
「畢竟是朝霧同學你……反正你肯定一開始就知道了一切，還故意挑撥我的吧。明知道我毫無勝算，你還是選擇了利用我……為了讓純也動搖……！」
「～～～～～～！」
正是如此。
他的猜測正中要害，讓火乃子無從辯解。
說什麼大家一起來支持田中新太郎的戀情。
對著純也反覆執拗地提及那個話題。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古賀純也動搖，最終使他為己所用。
為此，火乃子利用了新太郎的戀之心。
「我也隱約知道朝霧同學有什麼企圖。所以我不是來求你幫忙，而是來幫你的！我和成嶋同學順利的話，朝霧同學你也有好處！所以就和我一起干到最後吧！我絕不允許你一個人擅自就放棄……！」
溫厚的新太郎第一次表現出了如此的激情。
火乃子從心底深處為把他逼迫到了這種地步的自己而感到羞愧。
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愛情呢。為什麼不惜把朋友當作墊腳石，也要拼命讓自己的戀情開花結果呢。
越是認真地對待愛情，就越是會迷失自我，讓人變得無比黑暗且卑鄙。
這個事實讓火乃子再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怖。
「……對不起田中……真的對不起……」
火乃子知道這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但她找不到別的詞。
「…………我無論如何……也都無法死心……」
新太郎抓著火乃子的手，隨著重力滑落了下去。
「成嶋同學和我說話的時候呢，笑得很開心。真的真的，笑得非常非常開心。當我看到她那如此迷人的笑容時，就已經像磁鐵一樣被吸引住了……沒可能那麼簡單就死心啊……」
「田中……」
「嘛成嶋同學也只會在聊純也的事情的時候，才會露出那種笑容就是了」
「…………！」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成嶋同學是覺得我講的故事很有趣才笑的。如果她喜歡純也的故事的話，我可以給她講很多。再怎麼說我和純也的回憶故事多的是」
「……知道了，田中。我知道了……」
「只要繼續談論純也的話題，成嶋同學一定會逐漸喜歡上我。她會對我說，今天也要哦，下次一點要說給我聽哦，約好了哦之類的話。成嶋同學她會很期待再次和我一起單獨外出的」
「都說知道了……再不要……再不要說了……田中……」
火乃子的雙眼變得濕潤了。
她在可憐他。
新太郎他肯定也意識到了。
成嶋夜瑠那迷人的笑容，說到底也不過是通過他自己而對著另一個男人做出來的而已。
它就像海市蜃樓一樣，只要一伸出手就會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是根本抓不住的。
所以新太郎的心意是永遠無法傳達到的。
因為他喜歡上的，是愛著古賀純也的成嶋夜瑠。
「……哪怕只有我一個，我也要試試看。我一定要讓成嶋同學注意到我。就算這會讓我和純也的關係變糟糕。但只要能得到成嶋同學，我也就不需要朋友了……那種東西已經無所謂了……」
新太郎轉身離去。
比起摯友，他明確表示要選擇愛情。
一個和前幾天的火乃子一樣，被戀愛的魔性所侵襲的男人，正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戀愛什麼的太討厭了。
……我們明明都發自內心地覺得朋友很重要。
……我們的友情明明是牢不可破的。
……結果卻為什麼，就因為區區戀愛什麼的，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等等」
火乃子擦了擦眼淚，抓住了新太郎的胳膊。
她用堅定的眼神凝視著因深陷愛情深淵而失去生氣了的朋友的眼睛。
「我絕不會讓田中你孤身一人的」
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他，現在了又想一個人先放棄，這確實不行。
「畢竟約好了要合作的」
雖然剛才還在夢想著，能和純也還有夜瑠再一次繼續平凡的朋友關係的未來。
「我會想辦法的」
但果然，一度被愛情所毒害之後，就註定再也不可能有退路了。
「畢竟我和田中你是共犯，不是嗎？」
既然如此，那就至少要和田中新太郎做真正的好朋友。
心懷扭曲的友情和贖罪的願望。
火乃子選擇最後再幫這位好友一把。
「可以嗎，朝霧同學……？」
「當然了」
事已至此，五人組就絕對不可能再恢復原狀。
既然如此。
這一次，就絕對要不擇手段。
「我一定會讓夜瑠和純也君分開的」
為朋友著想的朝霧火乃子，腦海里已然盤算好了最後的計策。
上次裝病請假，還是初中時偷偷去看公開首映的大片電影的時候吧。即使算上真正的病假，火乃子還是第一次連續兩天都請了假。
忽然，她放在枕邊的手機來了信息。
火乃子躺在床上，慢慢地伸出手。
是宮渕青嵐發來的。
宮渕青嵐【那個，做了件自作主張的事情很抱歉……】
宮渕青嵐【之前的事情，我給成嶋說了……沒和你商量，抱歉】
火乃子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回了一句「這樣」。
被純也甩了的那天，自暴自棄的火乃子邀請了在車站前偶然相遇的青嵐去情人旅館。
當然青嵐是嚴詞拒絕了。
儘管如此，那時候的火乃子還是非常希望青嵐可以陪在自己身邊。
所以她就把自己被純也甩了的事實告訴了他。
然後她說要隨便去搭訕一個男人。
因為她覺得，這樣一來，青嵐就沒法拒絕她了。
然後實際上，他也確實沒能拒絕。
對於在那種場合還能一如既往地狡猾應對的自己，火乃子不禁輕蔑地笑了起來。
所以就算他告訴了別人，自己也沒有資格責備，何況她也沒有想著要去責備。
因為青嵐他也一定也很痛苦，想找個人傾訴一番。
用手機的交流還在繼續。
宮渕青嵐【成嶋也說了會保密，我也沒把話說全】
朝霧火乃子【真的不好意思。我也知道自己對青嵐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宮渕青嵐【再不要那麼說了。我也是共犯吧……】
火乃子明知青嵐會產生很大的罪惡感，但還是邀請他去了情人旅館。
這一切都是為了忘記自己對純也的愛。其結果就是，把毫不相干的青嵐卷了進來。
火乃子對自己感到深深的厭惡，因為自己是個惡魔一般的女人。
而且，這種驅使火乃子走到現在的瘋狂的愛戀，直至如今她依舊對此感到恐懼。
宮渕青嵐【然後就是，我想成嶋最近會為你做些什麼的】
宮渕青嵐【純也的事你就給成嶋說說吧。在她面前你也好開口一些】
宮渕青嵐【然後……學校見。等著你。我們都在等著你。純也也是】
對話就此結束。
當然火乃子是沒法給夜瑠說的。不如說是絕對不可能給她說。
使用女性的武器，試圖從夜瑠身邊奪走純也君的火乃子，其結果是漂亮地被甩了。這種事情實在是——……。
雖說火乃子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兩人的關係，但直到那天晚上才變成了確信不疑。
古賀純也和成嶋夜瑠。
兩個人似乎完全不同，但卻又有些相似。
在腦海里羅列一下的話，會覺得他們倆意外的是很般配的一對。
「呵呵……他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呢」
火乃子很自然地笑了，沒有一絲惡意，就像見證孩子成長的母親一般。
畢竟是那兩個人。肯定是想著要是全部老實說出來的話，五個人的關係就會被破壞，所以才一直說不出口的吧。
「嘛……說不出口呢。嗯，這也不奇怪」
當然，隱瞞這件事本身讓火乃子很生氣，但那種心情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自己在大家面前都宣言說喜歡純也君了。那事到如今當然是說不出口。
而且純也他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自己表白的時候也是說了「有喜歡的人了」的。他從一開始就拒絕火乃子了。
一直試圖讓他回心轉意的人是火乃子自己。一直固執地捂住耳朵，說什麼升上二年級之前什麼都不聽的人也是火乃子自己。
所以全都是火乃子自己的錯。
她用紙巾擦了擦鼻涕。眼淚早已哭干。心情也已經調整好了。
火乃子完全沒有去埋怨純也和夜瑠的打算。她反而覺得，要是他倆是為了和自己保持朋友關係而選擇隱瞞的話，那就應該感激才是。
尤其是友情怪物古賀純也他肯定會充滿了罪惡感。火乃子打算從今以後以朋友的身份和他友好相處。
當然，要繼續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下次見面的時候，要精神飽滿地由自己主動打招呼說「早上好！」。
……嘛，現在還得再睡一會兒。這點就請見諒。
此時家裡的門鈴響了。
火乃子住在老家的公寓裡，所以即使不特意起來，也會有家人幫忙應門。
戀愛的毒氣終於開始消散，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的火乃子決定再睡一會兒。
希望下次醒來的時候，能把純也君當成真正的『好朋友』來看待——……。
「餵火乃子，來找你的」
哥哥進房間裡來了。
「裝病就別睡了，快起來。人下面等你呢」
「誰來找我……？」
本以為可能是純也，但他這個時間應該剛結束打工，還沒離開店多遠。
也不可能是夜瑠。她不可能不打招呼就過來，更何況她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了。
也不會是青嵐。因為剛剛才用手機聊過天。
這樣一來——。
「是一個叫田中的男生。該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
因為火乃子家的公寓是自動鎖，所以她一直下到了一樓的入口處。
穿著校服的田中新太郎還站在門口的路上。
現在已經十八點多了。
冬天的夜風很冷，抬頭仰望天空，發現連雲朵的形狀也都很可疑。
只在睡衣外邊披了一件大衣的火乃子一邊哆嗦著，一邊朝著新太郎走了過去。
「哈哈，抱歉啊。還麻煩你過來。感冒已經快好了」
火乃子努力作出開朗的態度。
「沒想到我居然連續兩天不去學校，嚇到你了吧？但我差不多就會回去了放心吧。課程都已經完了不是？不過再怎麼說寒假之前我會去露個面的。然後就放寬心大家一起享受聖誕節派對。好期待啊～」
與火乃子相反，新太郎的表情依然陰沉。
不——說是陰沉也有些不準確。應該說像是沒有感情的能面一般。
「畢竟你被純也甩了呢」
「誒」
雖然感覺像是尚未癒合的傷口被撒上了鹽，但火乃子仍然保持著笑容。
「哈哈……你聽說了？對對。感覺就像是被打了個落花流水一般」
「為什麼給我都不說」
「抱歉，有些消沉了……是呢，得第一個告訴田中你呢」
「算了。我在意的也不是那個」
新太郎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沒有隨便就放棄我和成嶋同學的事情吧？」
「——！」
再怎麼說這時候也沒法保持笑容了。
「青嵐他好過分啊。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今天卻騙了我，偷偷和我成嶋同學兩個人見了面。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田中」
「說起來，純也也很過分啊。剛才我去他打工的地方了。問他會不會支持我和成嶋同學，他的反應很微妙」
「田中」
「哈哈，嘛關於這一點確實也怪我太卑怯了。明明一直以來我都說和成嶋同學保持朋友關係就好了的。是會讓人覺得我突然改變主意是什麼情況呢」
「田中！」
火乃子忍不住抓住了新太郎的胳膊，
然後凝視著他的眼睛。
「那個……雖然很難啟齒，但你聽我說。夜瑠她大概，和純也」
「知道的」
新太郎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中途我就隱約察覺到了，他們兩個不對勁。他倆一定不會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你注意到了啊」
雖然多少有些吃驚，但火乃子馬上想到，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一直以來，新太郎都在注視著夜瑠。就像是火乃子一直在注視著純也一樣。會從她細微的舉動中察覺到些什麼也完全不奇怪。
所以新太郎的戀愛也應到此結束才對。
「今後也請拜託了，朝霧同學。畢竟其他人完全派不上用場」
「等，等等。我不是說了嗎。夜瑠和純也他們一定」
「所以說……！我知道的！」
咔——。
新太郎抓住了她的衣襟。
就像火乃子曾經對他做過的那樣。不過構圖和當時完全相反。
「畢竟是朝霧同學你……反正你肯定一開始就知道了一切，還故意挑撥我的吧。明知道我毫無勝算，你還是選擇了利用我……為了讓純也動搖……！」
「～～～～～～！」
正是如此。
他的猜測正中要害，讓火乃子無從辯解。
說什麼大家一起來支持田中新太郎的戀情。
對著純也反覆執拗地提及那個話題。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古賀純也動搖，最終使他為己所用。
為此，火乃子利用了新太郎的戀之心。
「我也隱約知道朝霧同學有什麼企圖。所以我不是來求你幫忙，而是來幫你的！我和成嶋同學順利的話，朝霧同學你也有好處！所以就和我一起干到最後吧！我絕不允許你一個人擅自就放棄……！」
溫厚的新太郎第一次表現出了如此的激情。
火乃子從心底深處為把他逼迫到了這種地步的自己而感到羞愧。
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愛情呢。為什麼不惜把朋友當作墊腳石，也要拼命讓自己的戀情開花結果呢。
越是認真地對待愛情，就越是會迷失自我，讓人變得無比黑暗且卑鄙。
這個事實讓火乃子再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怖。
「……對不起田中……真的對不起……」
火乃子知道這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但她找不到別的詞。
「…………我無論如何……也都無法死心……」
新太郎抓著火乃子的手，隨著重力滑落了下去。
「成嶋同學和我說話的時候呢，笑得很開心。真的真的，笑得非常非常開心。當我看到她那如此迷人的笑容時，就已經像磁鐵一樣被吸引住了……沒可能那麼簡單就死心啊……」
「田中……」
「嘛成嶋同學也只會在聊純也的事情的時候，才會露出那種笑容就是了」
「…………！」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成嶋同學是覺得我講的故事很有趣才笑的。如果她喜歡純也的故事的話，我可以給她講很多。再怎麼說我和純也的回憶故事多的是」
「……知道了，田中。我知道了……」
「只要繼續談論純也的話題，成嶋同學一定會逐漸喜歡上我。她會對我說，今天也要哦，下次一點要說給我聽哦，約好了哦之類的話。成嶋同學她會很期待再次和我一起單獨外出的」
「都說知道了……再不要……再不要說了……田中……」
火乃子的雙眼變得濕潤了。
她在可憐他。
新太郎他肯定也意識到了。
成嶋夜瑠那迷人的笑容，說到底也不過是通過他自己而對著另一個男人做出來的而已。
它就像海市蜃樓一樣，只要一伸出手就會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是根本抓不住的。
所以新太郎的心意是永遠無法傳達到的。
因為他喜歡上的，是愛著古賀純也的成嶋夜瑠。
「……哪怕只有我一個，我也要試試看。我一定要讓成嶋同學注意到我。就算這會讓我和純也的關係變糟糕。但只要能得到成嶋同學，我也就不需要朋友了……那種東西已經無所謂了……」
新太郎轉身離去。
比起摯友，他明確表示要選擇愛情。
一個和前幾天的火乃子一樣，被戀愛的魔性所侵襲的男人，正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戀愛什麼的太討厭了。
……我們明明都發自內心地覺得朋友很重要。
……我們的友情明明是牢不可破的。
……結果卻為什麼，就因為區區戀愛什麼的，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等等」
火乃子擦了擦眼淚，抓住了新太郎的胳膊。
她用堅定的眼神凝視著因深陷愛情深淵而失去生氣了的朋友的眼睛。
「我絕不會讓田中你孤身一人的」
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他，現在了又想一個人先放棄，這確實不行。
「畢竟約好了要合作的」
雖然剛才還在夢想著，能和純也還有夜瑠再一次繼續平凡的朋友關係的未來。
「我會想辦法的」
但果然，一度被愛情所毒害之後，就註定再也不可能有退路了。
「畢竟我和田中你是共犯，不是嗎？」
既然如此，那就至少要和田中新太郎做真正的好朋友。
心懷扭曲的友情和贖罪的願望。
火乃子選擇最後再幫這位好友一把。
「可以嗎，朝霧同學……？」
「當然了」
事已至此，五人組就絕對不可能再恢復原狀。
既然如此。
這一次，就絕對要不擇手段。
「我一定會讓夜瑠和純也君分開的」
為朋友著想的朝霧火乃子，腦海里已然盤算好了最後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