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委屈的蘇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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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鸞玉,你既要勤讀詩書,認識別人所描繪的世界,也要習得騎射之術,親自看遍這個世界……籠子裡的鳥想出去,只能依賴主人的寵愛和信任……」

  「……皇姐,你寫字真好看。」

  「蕭家半是瘋子,半是廢物……我們錯了,都錯了……可是成家罪不至滅門啊……」

  「……她走得決然,除了這入月亭,什麼也沒留下。」

  「……您還想殺誰?」

  「誰想要我死,我就殺了誰。」

  蕭鸞玉倏地睜開眼,對上蘇鳴淵擔憂的目光。

  「您做噩夢了?」

  「嗯。」她淡淡應了聲,突然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他身側,「……你倒是會得寸進尺。」

  被她戳破心思的蘇鳴淵立即紅了耳朵,扭扭捏捏地挪著身子稍微遠離她,「殿下,這樣可以了嗎?」

  蕭鸞玉沒有回答,她還是有些疲憊,並未表露太多的情緒,閉上眼睛又沉入夢中。

  昨晚他駕馬帶她回到軍營里,她已是虛弱得不省人事,而他自己也是傷口撕裂,流了很多血。

  所幸還有姚伍在,徹夜照顧他們這幾個傷患,就連向來嬌氣的段雲奕也頂著腦袋的紗布,來回給她餵飯喝藥。

  蘇亭山倒是沒有回來,多半是在崇城處理東營軍的殘餘部將。

  可是蘇鳴淵這小子就是不放心,聲稱宋昭仁可能還有親信會潛入營地報復蕭鸞玉,把段雲奕忽悠得一頭霧水,於是他順理成章地留在她的營帳保護她,再理所應當地睏倦乏累打瞌睡,最後順其自然地躺到她床上。

  她身上滿是濃濃的藥草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香噴噴的。

  她的面容已經清洗乾淨,露出白淨的皮膚,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像瓷娃娃一樣;睜開眼睛,又像是蟄伏的獵手,看透他的一舉一動。

  「再靠近,我就把你踹下去。」

  「……哦。」蘇鳴淵反覆挪動屁股,一會忍不住靠近她,一會又在她冷淡的目光中自覺遠離。

  「轉過去,不准看我。」

  「……末將遵命。」

  沒良心的小妮子,昨天在諸多將士的面前踹他,強迫他跪下來,還說什麼她是他的主人,結果事情結束,立即翻臉不認人。

  蘇鳴淵鬱悶地想著,他又不是毫無底線的登徒子,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動手腳,靠近點也不會吃了她,現在倒好,連看都不能看……

  委屈的蘇小將軍抱著自己的手臂,漸漸地,也夢見了某些不可言說的事情。

  他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姚伍在外邊喊了一會沒人應,進來看到兩人相對而眠,立即露出一種怪異的表情。

  雖然說軍營里大傢伙洗澡確實是光著身子的,但是大老爺們陽氣正旺,挨近了就嫌熱,關係再好也不願意湊一張床睡。

  正當姚伍思緒亂飛的時候,蕭鸞玉悠悠轉醒,撐著身子坐起來。

  「太子殿下,時辰到了,要不您先換藥再回來歇息?」

  「你先出去,我稍後就來。」她揉了揉太陽穴,看到旁邊還是睡得舒坦的蘇鳴淵,愣了一下,隨即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下了床。

  片刻後,蕭鸞玉穿好衣服,轉頭看到蘇鳴淵變成平躺的姿勢,還把被褥踢歪了。

  現在天氣寒涼,最是容易感風寒。

  雖然她可能給不了他想要的感情,但是她打心底不願意他受傷或者生病。

  「殿下……」像是感覺到她的靠近,床上的少年開始說起了夢話,「殿下幫我……」蕭鸞玉有短暫的疑惑,以為他說的是幫他蓋被子,所以她也照做了。

  誰知她剛給他拉好被子,他又蹬著腿把被子踢到床尾,像是遭受什麼酷刑似的渾身冒汗。

  「不要……殿下……饒了我……」

  她臉上的疑惑更甚,這小子做的什麼夢,怎麼夢裡還把她當做惡人?

  罷了,她還得去換藥,再幫他蓋被子一次,他小子再不識相那就隨他拉肚子去吧。

  蕭鸞玉如此想著,好不容易給他蓋好被子,眼見他又想踢腿,直接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

  只聽蘇鳴淵突然發出一聲愉悅又痛苦的悶哼,氣喘吁吁地醒來,對上她怪異的眼神,登時嚇得清醒大半。

  「殿,殿下……您為什麼……」拍打我的小鳴淵……

  剩下的話他沒敢問出來,因為他察覺到她的表情不像是害羞,更像是一種錯愕。

  「這麼大個男人還尿床。」她轉過身去,生怕自己漲紅的臉頰被他看到,「……醒了就起來,馬上給我換好乾淨的被褥。」

  「……遵命。」

  被迫扣上尿床的帽子,蘇鳴淵感到無奈又慶幸。

  無奈的是,她的身體還是太稚嫩,他已經生出不該有的欲望;慶幸的是,她沒有發現他的欲望,也沒有對他更加疏離。

  正午時分,蕭鸞玉換好左臂的傷藥,正打算探望萬夢年他們,蘇鳴淵立即湊過來要幫她打下手。

  「昨天我說了些傷人的話,若是你心中介意,我可以向你道歉。」

  「殿下言重了,我知道您都是為了騙過宋昭仁那個老傢伙。」他拎著兩盒飯菜,走在她身側,對此表示不以為意。

  「多虧了你逼退廖寒青,還在你父親面前保下我的命。」她平靜地接受士兵們的注視,知道昨晚的事已經傳遍西營軍,「我習慣了以最大的惡意防備別人,而你和你父親知道我隱藏最深的秘密,所以我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你們。」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如此沉重的話題,心中有些觸動,卻是苦澀的味道。「我是我,他是他。」

  他說了這句話又覺得蒼白無力,血脈註定的羈絆是扯不斷的關係,他小時候掙脫不了,現在亦然。

  「從前我不這麼認為,現在或許可以稍作改觀。」她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到他怔愣的表情,淺笑著拿走食盒。

  營帳里的幾人隱約聽到她的聲音,紛紛望向簾帳。

  「殿下帶吃的來了!」段雲奕正在給許慶換藥,眼見蕭鸞玉進來,樂得收不住力道,把許慶疼得罵罵咧咧。

  「你小子能不能靠譜點?」

  「我這不是沒吃早膳,餓得慌嘛。」

  蕭鸞玉在桌上擺放飯菜時,蘇鳴淵終於緩過神來,像個傻子似的一溜煙跑進來。「殿下,您剛才說的可都是真話?」

  她看到他滿眼的期待,啞然失笑道,「都是假的。」

  他又愣住了,眼見她盛滿米飯,立馬搶過碗筷,親自遞給萬夢年,「這些小事讓屬下做就好。」

  「無妨。」蕭鸞玉對自己的侍衛向來不以尊卑施壓,再者,他們昨天為了她受了輕重不一的傷,這點小事由她親自做也未嘗不可。

  可是在他眼裡,她是最尊貴的人,怎能跟侍衛同桌共食。

  更何況,這營帳里有一個傢伙跟他競爭,還有另一個傻子讓他看不順眼,他都沒有被她照顧過,他們何德何能享受這份福氣。

  對於蘇鳴淵的醋意,恐怕只有萬夢年才能察覺一二。

  段雲奕壓根就不想給他面子,直接湊到蕭鸞玉近前,從她手裡接過碗筷,又把她拉著坐下來,「殿下,咱們一塊吃。」

  「你算老幾……」

  「好。」蕭鸞玉淡笑著應了下來,徒留蘇鳴淵站在原地鬱悶得不行。

  先前她也是這樣,他想給她最好的侍衛,她非得挑中這個傻小子;他不願讓她做伺候人的事,她對此毫不領情。

  或許是蘇鳴淵對段雲奕的敵意太過明顯,就連許慶都感覺到幾分不同尋常。

  這時候,蕭鸞玉回頭看了眼,發現他仍然像頭倔驢似地站著不動。

  「你跟我擺臉色?」

  「……沒有。」他看到她終於捨得搭理自己,在心中唾棄自己太不爭氣。

  「這是第二次。」她沉下臉色,已是不耐煩的語調,「再讓我聽見你對我的侍衛言語不遜……」

  蘇鳴淵倏地握緊拳頭,連她的後半句話也不想聽,逕自離開營帳。

  段雲奕嘴裡還咬著半個雞腿,不明所以地望著他的背影,「殿下,他對您也是這副臭脾氣?」

  「隨他。」蕭鸞玉感覺到些許難以掩飾的煩躁,強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快吃吧,吃不飽,我再去拿一些過來。」

  「我就知道殿下對我最好了,您要不再去看看後廚里有沒有排骨湯,叫花雞也行,或者來一份回鍋肉……」

  獅子大開口的段雲奕很快被她揪住臉頰就是一頓教訓,而萬夢年想到蘇鳴淵進來時的歡快和離開時的怒意,莫名有些想笑。

  他原先還擔心她對他徹底改變態度,沒想到他自己先抓不住機會,到底是個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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