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停了,落在了罪惡之都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艷陽高照,萬里無雲的碧藍蒼穹之下,曾經繁華的都市,如今卻是硝煙與廢墟交織而成的絕望光景。

  控制通訊,外形可憎的怪物,無規則縱火,精準爆破消防與警務建築和設備——當這些毫無徵兆地降臨到每個人的身邊,混亂與恐慌不可避免。

  更別說,此城本就是暗流涌動,黑幫與混混眾多,對外被包裝得光鮮亮麗,實質卻內蘊毒瘤。

  普通人——或者說正經消費的人類,儘管擁有數據終端——外型類似手機的魔導裝置,並且能通過數據終端使用小型的庇護型能力,但他們卻沒有能消滅怪物的火力與膽量,在這樣混亂的當局,僥倖逃過第一次恐怖襲擊的他們,只能直面更嚴峻的未來。

  在此等情況下,少部分尚有良心的組織,會嘗試著對混亂的現狀進行引導將這些普通居民收留保護,他們或多或少都擁有槍枝與彈藥,又或是如朱璃那般擁有魔法才能。

  其中這些組織,絕大部分都隸屬於黑道之流,偶有少部分是某些富貴大門的打手,又或是刀尖舔血的傭兵。

  但與這些良善秩序的組織相比,更多還是趁著混亂,進行各種突破道德下限的小人。

  無論是小偷小摸盜竊錢財,趁機毆打報復,甚至是殺害曾經厭惡之人,這些骯髒齷齪的事情,就在此時此刻,發生於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製造出這種地獄,就是你們的目的嗎?」

  就在城市最高的一座觀景塔頂端,原本厚實的防爆玻璃早已碎落滿地,各色精緻的觀星用裝置被大量破壞,而朱璃與莉潔·柯汀二人,就站在硝煙升騰的塔內。

  即使這座塔已經搖搖欲墜,不斷地有建築廢墟從頭頂落下,兩人也未受到半點影響。

  仔細看去,兩女身上都有一層朦朧虛幻,仿佛溫度過高導致空氣、空間扭曲的薄膜,若非仔細觀察,根本不可能察覺。

  「不,那只是計劃的一部分。」

  對於朱璃的詢問,莉潔表現得異常平淡,甚至嘴角還懸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這座城市人間煉獄般的光景,在她眼裡不過是隨處可見的餘興。

  與朱璃纏鬥了許久的莉潔,態度卻依舊從容不迫,僅僅只是身上優雅高貴的黑色連衣禮裙,出現少許被火焰灼燒後的焦洞。

  例如她修長的傲人雪足,因包臀褲襪上的幾分破洞,暴露出底下白皙細膩的肌膚,又或是披在酥肩上的禮裙披肩,留下被銳利之物切出缺口的痕跡。

  她輕輕邁動步伐,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與耳畔噼里啪啦的焦灼火焰一同,向著朱璃嬌小的身體釋放出磅礴的魔力。

  若是沒有任何防護的普通人,會被莉潔的這股魔力壓製得無法動彈,甚至是連同內臟都被擠壓碎裂。

  「計劃…但我無法從你們的這些行動里,看出哪怕一點的合理性。」

  但朱璃只是朝前輕輕邁步,身上可愛又不失色氣感的魔力裝束飄蕩,可愛的焰紅色絲帶迎風飄搖,不輸於莉潔的魔力瞬間凝聚於朱璃手中法杖的頂端,駭人的魔力瞬間銘刻出魔法所需的銘文,朝著莉潔激射出能夠輕易蒸發人體的高濃縮熱量。

  縱使是能將城市化作煉獄的邪教份子,面對朱璃魔力解放後的一擊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以超越人類體能極限的倉促閃避,讓身上的連衣禮裙的側腰布料少許破損,暴露出白皙腰腹、輕度燒傷的代價,勉強側身躲開了朱璃的攻擊。

  「DOA邪教幹部,莉潔·柯汀。」朱璃再度開口,一張精緻可愛的俏臉此刻布滿寒霜。

  朱璃燦金色的瞳孔深處搖曳著明亮的煙火,身上的魔力裝束憑空飄起,服裝邊角原本可愛的紅色、粉色的線條與許多輕飄飄的絲帶,在此刻全都燃起魔力的火焰,沐浴在這火焰羽衣之下的朱璃,就仿佛是操縱世間火焰的絕美精靈。

  流離於朱璃嬌軀的魔力火焰,一縷縷地化作精純的流光融入法杖頂端的寶石,而駭人的氣場在朱璃小小的身體上凝聚,氣勢之強悍與前些時間截然不同。

  只是她軟糯無害的聲線依舊,縱使因情緒變得冷淡,但聽上去仍惹人憐愛:「老實交代你的目的,剩餘同夥的具體位置。否則,下一次不會偏了。」

  「這樣啊…?」面對幾乎實質般的魔力焰火,以及朱璃清晰的威脅,莉潔收斂幾分戲謔的態度。

  以她的實力來說,就算面對一整個精銳傭兵團也能輕鬆將其覆滅,但在和朱璃短暫的戰鬥中,莉潔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朱璃,有著非人般的力量。

  這股力量,能讓朱璃輕鬆覆滅這座城市。不是通過耍小聰明的手段,而是從正面擊潰所有防禦設施與人手,並且將整座城市夷為廢墟的戰鬥力。

  這種力量,絕不尋常。

  莉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收起自己的作戰態勢,纖長的雙臂於胸口環抱,藏在衣裙下的傲人乳峰更加渾圓飽滿,其金色的瞳孔在朱璃的身上打轉,淺笑道:「可以呀,目的和同夥,你想先知道哪個?」

  「你還挺果斷。」朱璃的眉心微微皺起,嬌小的手掌不由地握緊法杖。

  「畢竟,你拖延時間的目的也達到了吧。」莉潔傾頭,目光轉向了窗外,直直地朝向城市的一角:「從災害爆發開始,你就以那座公司為據點,掃蕩城市最嚴重的受害區。就在剛剛,那家公司的人也藉機突破封鎖,向其他城市安排人手來跨城支援了吧。如果我猜得不錯,再過二十分鐘,這座城市的混亂就會得到遏制,我也會被包圍,對吧?」

  「……是啊,等增援抵達這裡,你們就有大麻煩了。」朱璃眯起眼,莉潔如今的從容,依舊讓她略感不安。

  「所以,繼續糾纏下去,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不過在告訴你『我們的目的』與『同夥的位置』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小問題。」莉潔聳了聳肩,神色輕鬆地淡笑道:「你的這種狀態,還能持續多久呢?」

  「至少在制伏你之前,不會有問題。」

  雖然朱璃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但莉潔還是捕捉到她下意識握緊法杖的小動作,這讓莉潔的表情變得更為燦爛,神色中毫不掩飾喜悅——以及少許瘋狂。

  「你能夠自在控制這份力量?是在什麼時候?」

  「…你什麼意思?」儘管是沒頭沒腦的質問,但卻讓朱璃心底一顫,俏臉流露幾分戒備。而這一絲細微的神態變化,並沒有逃過莉潔的眼睛。

  「你意識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又是在什麼時候?」

  就像是壓抑著的本性得到解放,莉潔的魔力再度升騰,原本平和的氣氛再度緊繃。

  「你在說什麼…」

  「回答我——!」

  嬌媚的尖銳嗓音覆蓋過朱璃困惑的軟糯質問,莉潔猛地伸出潔白雙臂,剎那間,漫天的暗紫色魔力絲線從她的雙手、後背等方向延伸而出,洞穿周圍的一切,製造出一片籠罩自身與朱璃的圓柱形場地。

  在朱璃看來,就像是她與莉潔忽然被關進一處密不透風,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暗紫色牆壁的圓柱形建築物里。

  「你……!」周遭的變化,讓朱璃下意識加大對魔力的釋放,燦爛的魔力焰火在她的身上飄搖,明明外表是嬌小可愛的少女,但在朱璃身體周圍飄搖的焰火,卻組成了四五米之高的半身火焰巨人,將其牢牢地護在體內。

  「我改變主意了。」莉潔一雙媚眸彎彎,那張沉魚落雁般美貌的俏臉流露出奇特的癲狂與欣喜,嬌媚的聲線從她的薄唇流露:「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測試,你身上的這份力量的極限。」

  「你最初就是這麼個打算的吧。」朱璃冷哼一聲,揮舞手中的法杖,火焰的巨人伸手虛握,從虛空里取出鈍厚的火焰長斧扛過肩膀,那氣勢有如山嶽高峰,連帶著朱璃軟糯可人的嗓音,也變得有幾分威武嚴肅:「也就是說,你覺得你能勝過我?」

  莉潔毫不懷疑,火焰巨人的長斧能夠輕易毀壞她製造出來的牆壁,甚至可能會連同這座塔也一起毀壞,但她仍是一副胸有成竹,臉上少許病態狂熱,笑吟吟地道:「當然了。只會扮演正義過家家的小女孩,沒見識過陰暗大人的手段吧,就例如現在……」

  莉潔青蔥般修長的手指打響響指,其身上的魔導裝置發出震顫,將全息投影出的屏幕暴露在二人的中間——連帶著屏幕里的內容。

  在古老與充滿歷史感的鬥獸場裡角斗,殺害屍鬼後被制伏在地上淫奸侵犯的欒青檸。

  在現代氛圍感的迷宮通道內尋找出路,卻被史萊姆附身裝備而趴伏在地上被史萊姆侵犯,萬般狼狽的寧鳴羽。

  「……」火焰的巨人握緊了斧柄,仿佛隨時都會朝著全息投影的屏幕、以及後方的莉潔劈去。

  「答應過的事情,不會食言。你的朋友現在體力與魔力虧空,被抓起來當作玩具一樣欺負和淫奸——這就是我們的目的。」越過屏幕,望著朱璃的莉潔,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值得欣慰之事,俏臉露出溫和的笑顏。

  「你在說什麼蠢話……」但朱璃卻甚是不解。

  把整座城市的人卷進來,就為了這種事情?

  朱璃打心底無法相信,但莉潔那澄澈與癲狂並存的瞳孔,讓朱璃清晰地意識到——莉潔她並沒有說謊。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只要用心找,教團的活動方針並不難理解。」

  「人體改造…生物兵器實驗……不可理喻的大規模恐怖襲擊…針對特定人士的奇異行為……」

  望著莉潔坦蕩的表情,朱璃也不得不轉動腦筋喃喃低語。

  好在這些情報雖然零散細碎,但如果與莉潔所說的話組合,就能抵達一個無比荒唐,但對DOA邪教來說,卻又異常正確的目的。

  朱璃在顫聲,說出連自己都感覺不可置信的想法:「尋找適齡的母體改造,生下異族、魔物的後代嗎……?」

  「對呀。」莉潔開朗的笑顏,讓朱璃心都沉了下去,只見莉潔輕輕晃動玉指,投影的屏幕隨之關閉,無數暗紫色的絲線猶如游離的蛇,在這塊狹小的空間內四散遊走,一旦火焰巨人露出破綻,它們便會一擁而上將其淹沒。

  「擁有魔法才能的人類很稀有,擁有異能的人類也是如此,這樣的人體內往往存在大量的魔力迴路,以及能改造成迴路的神經元。為了我等的目的,我們需要對這些母體的肉身進行改造,變成適合容納碩大之力的體質——為此,我們需要捕獲實力強大、或是資質優秀的智人女性。」

  莉潔頓了頓,纖指再度打出響指,就見全息投影的大地圖上,被標記出一個特殊的地點:「這兩個可愛的女孩,就被關在這個地方。」

  「郊外的靈脈點?……在魔力領域裡嗎!?」朱璃小巧柳眉微簇,但她也不可能現在立即飛過去,只能先想辦法應付眼前的莉潔。

  想到這,朱璃燦金色的瞳孔一凝,再度問道:「順帶,通過這種手段製造出後代,你們是想做什麼?」

  朱璃嬌聲質問,讓莉潔忽然神色一變,露出一副虔誠朝聖的神情,瞳孔的深處躁動著不可理喻的癲狂。

  而她本人就像是信徒見到了神明一般,恍惚地陶醉:「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等的大義,創造出了教團的『領導者』,我等尊貴的那位大人——他將會利用這份禁忌、崇高的血統,去獲得一切的真實的答案!」

  「創造出教團的『領導者』……真實的答案……?」

  「沒錯,但想必你是無法理解的吧,那位大人崇高的理想,為了抵達『世界盡頭』所做出的無數決策與犧牲,你一定是無法理解的。」莉潔露出遺憾與惋惜的神情。

  「那當然,我沒有興趣,也沒有義務去理解一個邪教頭領的想法。」朱璃眉心鬆開,軟糯聲線冷淡道:「我只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觸犯了底線。」

  「這樣啊……被愚昧的律法與和平年代的無趣觀點束縛的孩子,就為了那位大人的目的,成為崇高道路上的墊腳石吧。」莉潔無奈地輕輕搖頭,但無數暗紫色絲線卻趁機刺向朱璃,好在全都被火焰巨人隔絕在外,燒滅成渾濁的魔力殘餘。

  緊接著,半人身的巨人揮舞手中長斧,就宛若神話時代開天闢地的碩偉之力那般,將束縛的牆壁輕而易舉地一刀兩斷,以無可披靡的氣勢,狠狠地朝著莉潔砍去。

  「在那之前,我會先把你們剷除乾淨!」

  高空傳來朱璃軟糯清冷的高喝,但隨著高塔的頂端被熔岩巨斧斬落,卻是很快被覆蓋在廢墟塌落的巨大噪音下。

  ……

  ……

  當朱璃和邪教徒在城市上空表演神仙打架,為城市的災害添磚加瓦之際,在特殊領域裡飽受精神與肉體折磨的欒青檸和寧鳴羽,卻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起初先是寧鳴羽,史萊姆流入少女嬌軀和「凱羽」的間隙內,將原本可靠的武裝魔改成淫靡的鎧甲,用冰涼的觸條去刺激她敏感的私處,害得她根本無法正常行動——緊接著,又像被看不見摸不著的透明人侵犯,無論她怎麼掙扎也無法撼動在體內活塞肉棒、從小腹深處清晰地傳遞而來的強烈刺激,讓她這位處女提前體驗到了陰道和子宮高潮的經驗。

  儘管她一度嘗試著掙扎,但仍無法抵禦身體本能的刺激,過度的高潮令她痙攣得全身喪失力氣,只能癱軟在地上像團嬌艷的雌肉般狼狽顫抖。

  但就在寧鳴羽因過量的高潮,已經令她感覺到痛苦之際,她卻恍惚地發覺在體內匯聚的魔力。

  雖然儲量不多,也就她總量十分之一二的水準,但也足以讓她驅動身上的「凱羽」,將那猥褻的史萊姆排出身體。

  遺憾是小穴里的那根「肉棒」仍在激烈地顫動,炙熱的鐵棍用凹凸的表面擦蹭著她敏感稚嫩的膣穴,以至於寧鳴羽沒能第一時間取槍射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隻史萊姆逃之夭夭。

  「哈,哈♡哈啊♡……咕,嗚♡…嗚呵——」寧鳴羽昂起修長雪白的鵝頸,香艷蝕骨的嬌吟從深處輕微流竄,她嬌軀緊繃著強忍體內躁動的快感而導致其姣好的身材曲線暴露在外,一雙柔潤的肉足痙攣抖顫,就連被黑絲襪包裹的腳趾也可愛地蜷縮著。

  被緊急擴張,以小面積覆蓋在寧鳴羽身體各處的「凱羽」,其中一片覆蓋於少女股間私密之所的裝甲,更是被濕熱黏糯的蜜液從褲襪布料內浸出而導致潤透,暗色的金屬片也因此油光發亮,與兩側豐潤的玉足相稱,顯得無比地淫靡。

  恍惚且強烈的刺激過後,寧鳴羽感覺「體內」的那根肉棒,正在緩緩抽出她的小穴——它剛剛對自己的小穴大鬧一番,並且抵住最深處的肥嫩子宮狠狠抵塞,在膨脹中激烈地顫動疑似射出了精液。

  這還讓她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碰自己股間的肉瓣,但除了自己黏熱的淫液外,並沒有碰到其他特殊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情況……唔?」寧鳴羽撐著全身酥麻的嬌軀坐起身,下一秒卻被小腹的異常給吸引。

  輕形態的「凱羽」只是覆蓋身體的幾處主要關節,穿在寧鳴羽身上的,除了那件被魔力滋潤下修復完好的黑色連體襪,就只剩一件好似有其他生命體附著的高叉連體泳裝——值得慶幸的是,這件泳裝現在並沒有作妖,就像一件普通的泳裝。

  而在那細膩絲滑的貼身布料下,寧鳴羽被布料覆蓋卻也依舊可見溫軟輪廓的小腹,清晰地浮現出一層非常淡薄,但卻在緩緩散發出螢光的紋路。

  紋路並沒有具體的形狀,看上去更像是某種光源的漣漪波動,但讓寧鳴羽在意的是,它正在緩慢地向體內運輸魔力。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剛剛忽然得到的魔力,就是通過這個東西……

  「什麼時候…嗚咕?!」

  寧鳴羽下意識地伸手觸碰,但當指間觸碰腹肉的瞬間,強烈的快感幾乎令她失去意識,整個人嬌軀都晃了晃。

  就仿佛先前肉體所經受的所有快感,都在腹部累積成一顆球,而她卻用手指搓開了球的一角,導致內部的刺激瞬間爆發開來。

  如果不是寧鳴羽及時抽手,她現在就應該被強烈的快感刺激得陷入高潮,躺在地上痙攣顫動了。

  但即使如此,忽如其來的熱感還是令她忍不住抱緊了身子,猶如初生麋鹿般蜷縮在地顫抖了好一陣,才勉強回過神來。

  「——……啊…嗚…啊……「凱羽」…不可能有…這種功能的……難道是,先前和那個女人交手的時候……」

  寧鳴羽回想起,就在她被欒青檸救出之前,她曾在化作廢墟的劇院裡,被莉潔·柯汀用手摁壓肚子,並自稱:向她身體移植了有趣的東西。

  當時的強烈痛楚,寧鳴羽至今都還心有餘悸。

  「肚子…也沒有像被侵犯的感覺了……」

  不清楚原理的情況下,寧鳴羽選擇暫時忽視小腹處閃爍的螢光紋路,強忍著全身流竄的高潮餘韻後的快感殘留,搖搖晃晃地扶著牆壁站起身來。

  這導致她剛剛才恢復清明的潮紅俏臉,此刻再度因刺激而無意識地流露出色氣媚態,香艷誘人。

  本就因渾身一股事後的氛圍而顯得氣質淫靡,為了保存魔力沒有選擇全身覆蓋,而是保留身上的泳衣,導致大幅度暴露出身材曲線,甚至就連股間的蜜恥都清晰可見。

  再加上寧鳴羽俏臉的媚態,此時的寧鳴羽就像一團誘人犯罪的人形玩偶,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幽艷的氣息,若是被他人看見,恐怕沒有男人能在她那前凸後翹的煽情身材前把持住意識。

  「趁現在…探索一下周圍……嗚♡……」

  蓮足輕踏而出,但除了腳底傳來地面粗糙的質感外,微妙的刺激令寧鳴羽不禁發出香艷的低吟。

  緊接著連續數步,這種感覺非但沒減少,反而變得愈演愈烈,就像是敏感的私處被人以輕緩的力度挑逗,即使主動避讓,但注意力仍會集中在纖足的底部,並意識到更為強烈的快感刺激。

  「真是…糟糕透了……」

  ……

  ……

  寧鳴羽充斥著少女怨氣的喃喃低吟從高空傳開,因為情慾的高漲,導致言語夾雜著女子發情的香艷顫音,聽得人血脈僨張。

  但這對於欒青檸而言,並不算什麼好事。

  畢竟,欒青檸前腳才抓住機會,趁著屍鬼將精液射精她小穴,陷入生理高潮而鬆懈的一瞬,粗糙地施展出御風的異能,將騎在身上的屍鬼吹飛到鬥獸場的擂台之下。

  這導致新上陣的「精神污染」的原·一般市民,還本能地對其抱有忌憚,繞著跪坐在地上狼狽喘息,從小穴內淌出腥白精濁,衣物布料大量損壞的欒青檸繞圈踱步,尋找破綻。

  結果寧鳴羽這麼一喘,兩人就好似打了興奮劑,發出非人嚎叫的同時飛撲上來。

  若非她早有防備,釋放出以自身為中心的風龍捲將其瞬間撕碎成肉塊,欒青檸肯定又會被男人們摁在地上侵犯,連帶著寧鳴羽也再度陷入無法動彈的境地。

  啪,啪,啪。

  就在欒青檸繃緊精神,忍耐著全身的疲憊與酥麻,準備迎接下一波敵人時,空中卻悠悠地傳來鼓掌聲。

  緊接著,是一直藏頭露尾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聲,他以分外讚賞的語氣,毫不吝嗇地送上了自己的誇讚:「沒想到在這種環境下,你們還真的能加速改造的過程,並使其開花結果。在我經手的數千個樣本里,你們也是獨一檔的優質品種,你們的身體比數千個、數萬個女人都更加優秀——可以為之高興哦?」

  「……」

  欒青檸抿緊下唇,仍在微微發顫的修長玉足無法站立,於是她便以少女坐的姿勢坐在地上,伸手抹去眼角的濕潤,向著天空投去銳利的視線。

  「不開心嗎?真拿你沒辦法。那作為交換,你可以向我提出兩個問題,我會給你解答,怎麼樣?」

  男聲談吐間的喜悅與晴朗不似作假,那語氣根本就是看見實驗成果大獲好評,心情極佳的科研人員。

  這讓欒青檸心頭深感疑惑,思緒飛速旋轉過後,冷靜地問道:「我要怎麼確定,你沒有在說謊?」

  「我們教團唯獨不會做的事情就是說謊——最多,就是會隱藏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不過你們真的很有趣,作為這齣好笑餘興的報酬,你問的任何事情,我都會如實地回答,信或不信全都隨你。」

  「……我和她,要怎樣才能離開這裡?」短暫沉默後,欒青檸向天空提出第一個疑問。

  「哦?我沒說過嗎?只要那邊走迷宮的女孩,能夠走到盡頭的裂口並逃出去,你也會因此獲救而離開。不過,中途我會適·當·地阻擾你們,讓這個過程不那麼順利。」

  「那麼,她肚子上的,是什麼東西?」

  「……那是我等崇高之主,為了抵達創生之理,研製出的諸多技術之一,被稱作『欲之紋』的技術。」男聲的談吐不禁染上純粹的崇拜,趨近於狂熱的語氣,讓地上的欒青檸都不禁皺起了眉頭,但她仍舊老老實實按耐性子,認真聆聽對方接下來的話。

  「它會緩慢改造受術者的肉體,增長受術者全方面的身體素質,增長持有者對魔力的適應性,提高人體的免疫力與抵抗力,改善身體器官……」

  「但這不過是次要目的,它的本質,是為了將你們的肉體改造成適合容納『碩大之力』的苗床,為了讓你們變成合格的受孕體,還會製造出必不可少的諸多效果……據說,這項技術是對許多異族智人進行人體實驗和肉體改造,才成功完善的哦~」

  「它會著重改造持有者的生殖器官以及生育體系,大幅度提高受術者肉身對性愛疼痛的耐受性,大幅度提高癒合速度,增強情慾的催情效果……正如你剛剛看到的~大量的高潮、被雄性生物向體內注入過量的精子,它就會產生作用,轉化為純粹的魔力與生命力,反哺給你們哦~」

  「只不過,也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副作用,我對這個並不怎麼在意的呢~我想想……記得是,除了特定對象以外,受精的概率下降至千分之一。而且會對身體特定部位植入快感的神經元……記得一些運氣不好的實驗品,她們的腳底被改造,只是普通走路,就能獲得跟刺激陰蒂相差無幾的快感,導致不得不坐在輪椅上行動呢~」

  男聲事無巨細的講述,以及從談吐中得知的諸多受害者,讓欒青檸咬緊下唇,但為了獲得情報,以及儘量讓身體得到休息,好恢復體能以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她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向著天空問道:「鳴羽她是什麼時候,被種下這種東西的?!」

  「大概是在幾個小時前,和「蜘蛛」在劇院裡玩捉迷藏的時候吧。不得不說,在半日時間內就能讓『欲之紋』覺醒,還真是『資質優秀』的身體呢。」忽然間,男聲停頓了片刻,很快便像是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滿懷惡意的笑道:「說起來,你的身體也被我種下了哦。」

  「嗚……」

  「看你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呢?讓我猜猜,是不是當精液射在你的身體裡,察覺體力稍微恢復,又能再次以高輸出力使用異能時發現的?『精液被身體吸收』這一過程能清晰地被母體察覺,甚至因此感受到快感。莫非,你現在之所以不站起來,就是因為這種原因,導致雙腿發軟,起不來了?」

  欒青檸無視對方言語中的挑釁和輕蔑,而是不解地皺起柳眉,腹腔深處的炙熱體液融入肉身,化作一團團令人身心鬆懈的熱流擴散全身,舒適的刺激讓身軀不自覺地放鬆,但欒青檸還是滿心戒備地質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不是把我們抓走,而是製造出這種荒唐的規則,將其稱之為遊戲,通關就願意放我們走。這與你們理念的『製造母體』有所衝突吧,你難道不怕我們出去之後,把這些情報公開嗎?」

  就連男聲的主人,都沒想到欒青檸會如此迅速地振作起來,甚至找出他行為與情報上的邏輯衝突點。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他語氣賞識、玩味地說道。

  「對於明確『失敗』的受術者,組織的準則是將其作為孕育中低端戰力、以及生產能源的電池燃料,終生監禁。你們是成功還是失敗品,現在還不好說,只要沒有確定你們是失敗品,我也懶得節外生枝……畢竟這次計劃,只不過是「蜘蛛」心血來潮的產物,我頂多算跟著添了把火。但如果把你們帶回去,我可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也就是說,你是因為怕麻煩,所以不準備帶走我和鳴羽?」欒青檸仔細咀嚼一番對方的話語,卻沒聽出深意,只能悶悶地問道。

  「是哦。至於你說的情報泄露,你要宣傳那倒也無所謂,畢竟再過一段時間,這種情報就會爛大街了。」

  「什麼意——」

  「兩個問題的次數已經結束了。」男聲驟然加大音量打斷了欒青檸的話語,隨著清脆的響指,鋼鐵破碎的聲音從遠處傳出,緊接著便是他輕鬆愉快地宣告:「讓你偷偷休息了這麼久,是時候繼續遊戲了。你看你的同伴,都已經遇到陷阱,簡直就是險象環生呢,為了不拖她的後腿,你可要好好努力哦~」

  「等——」

  欒青檸的聲音被喪失理性的野獸尖嘯聲覆蓋,陷入「精神污染」而化作人形凶獸的一般市民面露凶光,以兇殘粗暴的動作和舉止,朝著衣不蔽體的欒青檸飛撲而去。

  在這座充斥著古老與年代感氛圍的古代鬥獸場內,再度響起繚亂升騰的狂風呼嘯。

  以及之後,生物的肉體伴隨著尖嘯被拉扯撕裂,血液與肉塊殘骸散落一地的響聲。

  ……

  ……

  鏡頭一轉,位於晦暗迷宮內的寧鳴羽,此時正伸手觸碰粗糙的牆面,凝視著開槍留下的微小凹坑,俏臉一副若有所思。

  「整片通道由魔力進行強化,就連死角也是如此,粗略估計約有十毫米鋼板的強度。」

  為了避免與地面直接接觸導致腳底出現奇異刺激,寧鳴羽腳尖觸地,被黑絲裹住的綿潤軟足的足底暴露於空氣之中,而她的上半身嬌軀倚靠牆壁,藉由「凱羽」的性能,默默偵查這面牆壁的魔力來源,無意識地讓自己豐潤蜜臀擺出翹挺的煽情姿勢。

  從「凱羽」傳遞迴來的反饋上看,與其說是有人在提供魔力,不如說是這片領地本身,正在源源不斷地誕生魔力,以維持牆壁的穩定性。

  「這不可能是正常的坑洞…」

  寧鳴羽喃喃自語,先前因為體能虧空,她沒能察覺環境上的細節。

  如今魔力與體能恢復,再次裝備上凱羽,寧鳴羽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片迷宮本身,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異空間。

  甚至在氛圍上,和她數日前進入的魔力領域極其相似。

  「既然是魔力領域,那施術者本人應該就在附近……」

  破除魔力領域的方法,除了外力介入、和使用大量魔力撐爆領域之外,在內部使用極高破壞力的攻擊也能破開領域——就像上次朱璃做的一樣。

  但顯然,寧鳴羽沒有朱璃那種程度的破壞力,沒有能夠援助的人手,也沒有撐爆領域的魔力——如此看來,就回到了最為原始,但絕對有效的方法。

  不是想著破除領域,而是擊敗顯現領域的施術者,就可以讓這片異空間消失。

  寧鳴羽一直秉承著一個純粹想法——就算再厲害的生物,只要用槍擊中致命傷,就能確實地殺死目標。

  「犯人應該是那個自稱教團幹部的男人沒有錯,只要想辦法找到他的話……」

  寧鳴羽再三確認,她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就是在迷宮裡找到那名自稱「狂犬」的邪教幹部,並且將他殺死。

  滴滴。

  「凱羽」發出微弱的聲響,寧鳴羽伸手伸手觸碰肩膀的武裝,淡藍色的全息影像便隨之從武裝內部,投射在她的身前——那正是這片迷宮的3D俯視圖。

  「凱羽」作為專精潛行與偵查類的世界遺物,沒有設置反偵察效果的區域,獲取全景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可惜寧鳴羽的魔導終端和一系列裝備都不見蹤影,否則就算是沒有魔力,她也不至於被迷宮給困住,哪還用遭先前的那些罪。

  「迷宮有兩層,我在最底部的一層,沒找到離開的出路……高處的第二層存在魔力集中點,這裡果然是魔力領域。」

  魔力集中點,顯然就是施術者本人。

  寧鳴羽的緋眸晃動,從底層前往二層魔力集中點的路線,被她牢牢地記在腦中。

  趁著身上的這件觸手泳裝沒有發難,她步伐輕快地扶著牆壁跑了起來。

  無奈腳底一旦觸碰到地面便會感到渾身酥麻難耐,因此她是依靠著腳尖迅速點地前進,偶爾通過凱羽的推進功能進行長距離的衝刺,行動速度對比先前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

  但不過十分鐘,她的前進路線就遭遇到了一些麻煩。

  天花板被驟然打開,並從中落下許多黏液史萊姆。

  縱使提前在地圖上了解到迷宮內部存在奇怪的特殊房間,甚至還提前做足了準備,但狀態不佳的寧鳴羽,還是沒能完全避開這陣奇襲,兩隻體格飽滿的史萊姆接著同族身體作跳板,落在寧鳴羽的肩膀與左小腿上,並且第一時間展開了身體的變化。

  猝不及防的寧鳴羽,先是和史萊姆巢穴拉開距離,並且對著腿部的史萊姆開槍,擊碎了作為本體的核心,但肩膀上的史萊姆卻趁機移動,靠著其獨有的特性,仿佛是不規則的黏液團,四散著零落在寧鳴羽的上半身嬌軀上。

  「咕…嗚——!」

  寧鳴羽立即嘗試將其從身上驅逐,但史萊姆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它從體內分化出冰涼細長的觸手,環繞住寧鳴羽的雙手與其角力,同時身體覆蓋在寧鳴羽飽滿的乳峰上,隔著黑絲連衣襪和細膩的泳裝揉搓起來,將原本被牢牢包覆著的兩顆雪白果實揉捏把玩,揉搓出淫靡的肉感輪廓。

  砰、砰。

  扣動扳機,但子彈只是無意義地射向牆壁,手腕仿佛被捏碎的痛楚險些令寧鳴羽丟下手槍,劇痛讓她不禁露出脆弱的神情,些許晶瑩溢出眼角的同時,史萊姆仍在淫玩她的嬌軀。

  似乎是察覺到寧鳴羽的反抗,史萊姆那半黏液的身體開始入侵寧鳴羽的衣服,將黑絲連體襪浸濕並滲透,順著胸口被泳衣擠壓出來的雪白事業線,將一根細長的觸手枝條緩慢地伸進那誘人溫熱的裂縫內部——

  咕啾,咕啾。

  當那根粗壯健碩的觸手枝條,伸進寧鳴羽的兩抹雪白乳峰的幽香夾縫之時,寧鳴羽本是打算驅動「凱羽」的力量,強行將其從身上剝離。

  但還沒等她執行,原本安靜老實的泳衣忽然暴動,透過天花板散發出微弱光芒的晶石,寧鳴羽清晰地看見——無數根紅肉色的或是細長、或是肥胖的觸角從泳衣內部蠕動著生長而出,並輕而易舉地將史萊姆的觸枝碾碎!

  就像是冷飲內的果肉和汁水從乳峰的夾縫內流下,細膩的涼意略過小腹,讓寧鳴羽不由得嬌軀輕顫,但她仍瞪大雙眼,驚訝地看著泳衣的變化。

  只聽見幾聲響亮的「撕拉」聲,原本用魔力修復好的黑絲連衣襪再度破開幾個大洞,作為罪魁禍首的紅色觸角卻沒有停止,反而纏住還黏在寧鳴羽身上的史萊姆。

  「咕,嗚——」

  受驚的史萊姆立刻掙扎著反抗,但當幾根觸枝都被泳衣內深處的紅色觸角搗碎後,便慌不擇路地想要逃難,離去只是甚至還用力地拉伸寧鳴羽兩顆白嫩的乳房,鮮明的痛楚與恰到好處的刺激令她不由得發出嬌吟,原本準備開槍的手也因此微顫,沒能向逃難的史萊姆射出子彈。

  寧鳴羽只能眼睜睜地,目送這只比同族要大上幾個塊頭的史萊姆,躲回到了史萊姆巢穴內,只是她身上的泳衣還不依不饒拖拽著寧鳴羽的身體就想衝進巢穴,嚇得寧鳴羽也不顧這些觸手在蠕動時,對自己身體肌膚和乳房、以及股間分泌濕潤的飽滿陰戶造成的摩擦與溫熱,連忙扶著略感發軟的嬌軀跑走。

  這一過程中,這件觸手服似乎還很不滿意,向她伸出長滿諸多細小枝條,仿佛軟毛刷似的觸手貼上她胸口兩抹雪峰頂端的粉嫩乳尖上,以令人燥熱焦急的速度緩慢地挑逗著寧鳴羽的胸脯乳暈,蹭弄隨著情慾聳動而挺立起來的兩朵櫻粉色花蕊。

  「唔,咕,嗯…給我差不多一點……」

  寧鳴羽也不慣著,當即就伸手想要將其從身上拽下,但觸手服的強度卻遠比史萊姆要強大,她根本無法撼動其分毫。

  甚至讓寧鳴羽開始懷疑,自己喪失的那些魔力,是不是在她昏迷的時候,都被這件觸手衣服給吸走了。

  「等下…現在,不行……」

  眼見觸手服不禁伸出枝條挑逗著乳尖,甚至還用粗長的觸枝環住兩顆白嫩乳峰搓弄,甚至開始有觸枝伸向股間,對著愛液濕潤的飽滿鮑肉摩擦,甚至有深入內部挑逗的跡象時,寧鳴羽也不禁焦急起來,甚至將手槍對準了衣服——

  吱——

  「嗚!?」

  隨著手槍落地的哐啷聲,寧鳴羽握槍的手腕被觸手牢牢勒緊,不光束縛住手臂,甚至每根修長的玉凝纖指,都被一根修長的紅肉色觸手圈住,連握拳都不被允許。

  又要被糟糕對待了嗎?

  寧鳴羽銀牙緊咬,心想著若是這件衣服再敢冒進,她就把全部魔力都用在「凱羽」上,乾脆和它爆了。

  也不知是感應到寧鳴羽的想法,還是懷有其他的目的,觸手服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與寧鳴羽默默僵持了數十秒,最後就像是暫時退卻的群狼,動作緩慢地將所有觸手從寧鳴羽身上收回進衣服里。

  只是和先前相比,它還是留下了幾根枝條,一根順著她的股間軟軟地嵌進她濕潤飽滿的鮑肉蜜裂內,就像是穿著一件勒陰的丁字褲,哪怕是輕微走動都能感受到蜜裂在被一根細長粗糙的肉質褻物摩擦,並從中源源不斷地分泌出快樂的刺激,迫使寧鳴羽小腹的欲望升騰翻湧,並分泌出更多黏糯的水液。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幾根觸手,或是環繞著她的纖腰,或是從高開叉的兩側深處,覆蓋在寧鳴羽飽滿修長的勻稱肉足上,在雪白的肌膚上細膩地擦蹭,就好似兩條肉色的絲帶。

  唯一讓她略感欣慰的,是兩根托著她胸脯的觸手,在沒有內衣的情況下,寧鳴羽一路上都能感覺到胸脯微妙的沉甸,行動起來也束手束腳,但這兩根觸條卻恰到好處地為她解決掉這個煩惱。

  只是寧鳴羽心裡也清楚,如果這件觸手服不滿意,此刻托舉她胸脯的觸手,立刻就會變成鹹濕的魔獸,對她的身體進行貪婪地索取、侵犯。

  在這短短的插曲之後,寧鳴羽再度出發。

  因為有了史萊姆巢穴的前車之鑑,寧鳴羽接下來的行動變得更為謹慎。

  投石問路,開槍試探,甚至是投擲粘性炸藥引爆陷阱之類的,儘管被迫經歷了一些或大或小的戰鬥,但寧鳴羽並沒有受傷,也沒有經歷什麼難過的事。

  唯一讓她躁動不安的,還是橫在股間蜜裂內的那根細長觸手。

  儘管寧鳴羽已經盡力去無視,但這根枝條顯然有自己的想法,一旦寧鳴羽開始適應股間的刺激,它便會自己蠕動著去刺激寧鳴羽敏感的鮑肉,伸進櫻粉色的白虎鮑穴內,擦蹭因發情而立挺的淫靡陰核,刮蹭不斷分泌粘稠蜜液的小穴口,甚至連著兩瓣雪豹臀瓣蜜裂內部的肉粉色雛菊也不放過,會用觸尖的位置試探性地摩擦搓蹭,惹得寧鳴羽渾身燃起熊熊慾火。

  「哈…哈,唔…唔,啊…哈唔……」

  寧鳴羽無意識地吐露出香艷的喘息,精緻的小臉被肉慾的潮紅覆蓋,顯露出一副情慾懵懂的恍惚俏臉。

  觸手服不斷地刺激著這具姣好的肉體,私處和肌膚的敏感度越發高漲,情慾不斷上涌之際,她的行動速度也緩慢下來。

  偶爾,寧鳴羽被刺激到忍無可忍,會驅使著「凱羽」對這件衣服展開剝離,利用魔力的共振和「凱羽」形態切換的特性試圖將其逼出。

  但無奈的是,寧鳴羽體內的魔力並不充沛,無法對觸手服造成有效的遏制,只能對它造成簡單的傷害。

  被這樣抵制過的觸手服,會老實一小段時間,但沒過多久,它又會重新、甚至是變本加厲地纏上寧鳴羽的身體,對她製造出若即若離,卻又撩撥心神的刺激。

  「如果能…補充…魔力的…話……♡」

  寧鳴羽銀牙緊咬,不甘的喘息被香艷的喘息夾雜其中,充斥情緒的抱怨也被煽情的肉慾所侵染,聽上去就顯得酥骨柔媚。

  「前面那個…轉角……就是前往二樓的…樓梯口……」

  只要穿過這裡。

  去到二樓。

  找到釋放出魔力領域的人。

  把他殺掉。

  ——就能結束了。

  「嗯嗯,唔呃——♡」

  累積的快感並不會消失,而是會在寧鳴羽的體內愈發膨脹,寧鳴羽幾乎失去了奔跑的餘力,只能扶著牆壁緩慢走動,但凡她的步子邁大,小腹內部充裕的快感一定會將她送向違心的高潮。

  相比先前,此時的寧鳴羽顯得更加狼狽,心神恍惚的白淨俏臉滿是渴望的情緒,翹挺的蜜臀本能尋求快樂而無意識地擺晃,纖腰為了避讓快感而嬌艷地扭動著,配合玉臀的動作卻顯得過分放蕩。

  修長飽滿的肉足在移動的過程中,偶爾會難耐地彼此間細微擦蹭,而早已從泳衣內零散流落下來的黏熱蜜液則為其提供濕黏潤滑。

  整個人散發出淫靡的雌香同時,利用這些微不足道的快感,一次次陷入輕微的高潮。

  這只是為了緩解欲望的,奇妙的釋放——與那種仿佛要沉墮身心,肉身陷入糜爛快感的極樂恍惚不同,這是寧鳴羽和身上觸手服的置氣,不願意在這種觸手服裝的引導下陷入身心都被折服,被淫靡肉慾覆蓋沖刷的極樂,所選擇的小小反抗。

  也不知為何,這件觸手服也不會刻意去強迫寧鳴羽,行為更像是在引導、挑逗寧鳴羽的欲望,期盼她主動墮入在快樂的欲望里。

  否則的話,對於此時幾乎無法做出任何防備,任人宰割的寧鳴羽,它只要用觸手枝條向那顆乖巧挺立的色艷陰蒂用力一擦,寧鳴羽就會在恍惚的潮吹中陷入高潮而癱軟在地上痙攣。

  此刻,一人一衣就像是約定俗成那般,都在默默地維持忍耐,靜候對方先一步敗下陣來。

  目前來看,仍是寧鳴羽占據主導。

  在每一步都流竄著肉慾,令嬌軀酥麻發癢的挑逗與刺激之中,她成功邁著顫抖的步伐,走到了通道最後一個拐角的位置——這條道路的前方,就是通往二樓通道的,最後一個房間。

  攙扶著牆壁,寧鳴羽小心翼翼地探出拐角,但蕩漾著迷離春意的緋紅色瞳孔,在看到拐角後方的奇特光景時,也不由得流露一絲清明驚愕。

  總計三隻,精神明顯不正常的人型生物們,它們高大健碩,肌肉虬結,長著猶如猙獰惡鬼的面容,額角長出兩根粗尖銳角,手持成年男性腰粗的染血狼牙棍棒——但相比之下,它們滿是滿臉的痴愚和呆滯,仿佛失去自我意識,連無視從嘴角淌出的唾液都熟視無睹,神態痴愚地用肉身阻擋在通向二樓的破敗石質階梯前。

  「鬼……」寧鳴羽眉心微蹙,低頭瞧了眼手裡的小型號手槍。思來想去,覺得此處還是得以小心為上。

  她甚至都能預料到,就算取出大口徑的狙擊槍,只要沒有正中腦門,這類異族就會以超乎理解的癒合速度治癒傷勢,或是投擲、又或是揮舞著狼牙棒衝過來,將她砸成肉醬。

  將目光從異族們的身上收回,寧鳴羽目光迅速地環視一圈房間。

  裂紋的石磚從地面一路延伸至拱形的天花板,翠綠的植被與藤條從裂紋內部探出腦袋,肆意地向外舒展身軀。

  零碎的十餘枚用來光照的晶石被嵌入石板內部,從那嶄新的紋路來看,都是剛裝上去不久的東西。

  除此之外,房間並沒有其他可以出入的通道岔路,整個場地約有半個足球場的大小,三個小型巨人就站在場地中央,遠遠眺望就能感受到其獨有的威壓與氣場——哪怕它們表現得是那樣痴呆與蠢笨,但身上精壯健碩的筋肉、有如鋼鐵般灰黑的粗糙肌膚,也沒人敢小看它們。

  寧鳴羽也只是略有耳聞,這類被稱之為「凶鬼」的種族,其生性嗜血好鬥,是天生的戰爭狂人,且自出生開始便能使用魔力強化肉身,誕生之時極其容易導致母體內臟大出血。

  若是同屬於「凶鬼」種族的就還好,但寧鳴羽也了解過諸多台面下的陰暗之事,也聽聞過幾起利用女性罪犯的身體當作生育機器,生下這些凶鬼孩子的殘酷事件——幾乎無一例外地,這些母體都在生育的過程中難產而死,少數幾個作為研究樣本和生產母體足夠優秀的,才能夠得到幫助倖存下來……

  這樣危險的種族,也因為其足夠狡詐,曾在歷史上發生過幾起鳩占鵲巢,裝作無辜的難民潛入他國國土,然後一舉發難引起戰爭,不止一次地上演過農夫與蛇的故事。

  只是這三隻的精神顯然不正常,寧鳴羽幾乎可以確信,它們已經失去了自身的思考與判斷能力,變成只會聽從命令的單純野獸。

  「如果魔力充沛的話,就能用「凱羽」潛過去了……」

  寧鳴羽遺憾地喃喃自語,在這種場地狹小的空間,就算她是在精力充沛的狀態下,都得提起精神小心應對,更別提如今的狼狽狀況。

  就在寧鳴羽腦海里想著該如何繞過這些怪物時,身上的觸手服卻忽然拉拽了一下,險些讓她驚呼出聲,只留下一絲艷麗的媚音從雪頸深處顫抖著湧入空氣,好在是沒有引起遠處三隻健碩小巨人的注意。

  寧鳴羽又驚又惱地低頭看向這件衣服,但它卻極通人性地沒有做出進一步舉動,反而伸出一根肉色觸手,向著寧鳴羽身旁的角落指了指。

  「這是暗格?」

  與旁邊的裂紋磚瓦不同,一枚完好無損的磚片鑲嵌在牆邊的一角。

  可當寧鳴羽猶豫著是否要按下暗格之際,觸手服再次作妖,將那根肉色觸手猛地彈出,撞在那枚不起眼的暗格上。

  寧鳴羽自然是被嚇了一跳,甚至顧不上身體的酥麻疲軟,就想立刻離開這裡。

  但連著後退數步,也沒有聽見料想中的動靜,反倒是在暗格被敲下去後,原本站立著的牆壁一側悄無聲息地朝內收縮展開,露出內部凹槽。

  寧鳴羽清晰地感受到凹槽內部的魔力波動,才小心翼翼地靠去查看,但緊接著出現在視野里的,卻是一根外形猥褻、呈現肉色的男性生殖器——它在凹槽內高聳地雄起,棒身表面長滿了猙獰的血管脈絡,頂端暗紫色的龜頭馬眼,甚至還滲透出透明的前列腺液,而寧鳴羽感受到的魔力,正是從這股液體內部溢散的。

  「啊……」

  如果是平時的寧鳴羽,一定會露出嫌惡的表情。

  但此刻肉身嬌軀被情慾支配,甚至陰阜蜜穴還被觸手服擦蹭挑逗,欲望求而不得、難以滿足的狀態下,忽然見到這麼一根健碩且完美的陽根,寧鳴羽恍惚的小臉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渴望,原本細微的低喘聲少許漲大,聽起來無比地艷麗妖嬈。

  「為什麼…這個……」對於在牆壁里長出一根陽具,回過神來的寧鳴羽先是表達困惑,甚至伸出了嬌軟的縴手,對其嘗試性地捏了捏。

  炙熱、堅挺,充滿了活力,甚至只是被寧鳴羽用手輕輕揉捏,棒身便像是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顫抖著分泌出更多的前列腺液,甚至沾染在寧鳴羽纖白的玉指上。

  「好像是活的…男人的肉棒……」寧鳴羽心情複雜地看著手指上沾染的黏液,她從上邊感受到了精純的魔力,但一想到這些魔力的來源,卻又難以進行下一步。

  魔力的傳遞有固態與液態兩種,固態需要有對應能容納魔力的容器,可以將魔力填充進內部。

  液態本身則是較為獨特,通過體液、能被魔力附著的液體進行傳播,且揮發速度與效率極快。

  就好比此刻,寧鳴羽只是稍微猶豫,手裡的幾滴濕潤體液的魔力便流失殆盡,揮發速度不亞於在熱鍋內滴下涼水。

  「難道要吸這個玩意嗎……」

  寧鳴羽心情很是複雜,儘管小腹內部的騷痛,作為雌性的生理本能都在不斷地催促她臣服於眼前的陽具,但殘存無幾的意識卻仍在苦苦掙扎。

  雖然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見到了自己的前輩朱璃,以及剛認識的朋友欒青檸遭受悽慘待遇的一幕,甚至她不久之前,也被史萊姆和看不見的肉棒,侵犯到無法行動的地步。

  但相比之下,還是心底的羞恥心和尊嚴更勝一籌。

  比起捨棄自尊為了魔力去吸收這點東西,她寧願在努力戰鬥之後,因為力所不及被打倒,然後遭遇那種對待……

  畢竟,這是原則上的問題——

  噗哧。

  「啊嗚——哈啊,唔……!」

  股間忽然傳來清晰且強烈的刺激,觸手服忽然以迅捷連綿的勁道擦蹭她被愛液浸泡發酥的陰蒂,洶湧的快感襲向全身,嬌艷香軀難耐地顫動著,一縷黏熱的蜜液更是順著股間的布片於雙足內側滑落,好在寧鳴羽及時伸手捂住玉唇,這才避免蝕骨呻吟被遠處三隻猙獰凶鬼聽見。

  高潮猶如洶湧的浪花將一陣陣快感拍打在酥媚的嬌軀之上,寧鳴羽修長玉足顫抖著將膝蓋緊並,勉強維持著嬌軀的站立。

  但觸手服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寧鳴羽,繼續用觸手連綿有勁地刺激著寧鳴羽的敏感私處,同時伸出粗長觸手,硬生生地掰動寧鳴羽的雙臂。

  「唔,咕……?」

  快感的侵染讓寧鳴羽難以違抗觸手服的力道,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肥大觸條引導自己的雙手,強迫性地握住了眼前這根兇悍粗壯的陽具,還強硬地控制她的手腕,讓寧鳴羽軟嫩玉凝的小手以生疏的技法為肉棒做手交。

  「唔,哈,啊嗚……幹什麼…唔…放開我……啊嗚——?!」

  寧鳴羽自然是屈辱之際,掙扎著想要擺脫觸手的束縛,但緊接著便是從後背與後腦傳來的力道,將她強迫性地往牆邊一推——等回過神來,寧鳴羽嬌潤彈軟的可愛臉頰,便已經黏膩地貼在了這根粗壯的陽具上,隨著玲瓏瓊鼻聳動,肉棒那濃郁的雄性氣息與肉棒的腥臭味,就好似催促情慾的媚藥,讓寧鳴羽身體不自然地顫動起來。

  少女被泳衣勒出香艷肉痕的股間,似乎也分泌出更多的蜜液,熱情地流淌垂落,在情慾高漲的情況下,初次見識男性肉棒的寧鳴羽,只不過輕輕聞了聞肉棒那濃郁的雄性精液氣味,她就簡單地高潮了一次!

  「你,想幹嘛——嗚,唔!……」

  寧鳴羽酥軟慌張的聲音沒能制止觸手服的暴行,肉棒在觸手的調整下直直地對準了她柔潤的玉唇,從馬眼處滲透的前列腺液夾雜著精純的魔力,塗抹在她單薄的軟唇上,那光景就好似寧鳴羽在與這猥褻的肉棒親吻似的,一雙柔潤的小手還對陽根棒身「親昵」地愛撫擦蹭,配合那雙被黏靡液體浸潤的玉唇一齊做足侍奉。

  即使寧鳴羽心裡一萬個不情願,甚至還抿緊嘴唇忍耐不讓這根散發著雄臭的陽具侵犯到口腔,但仍讓那鹹濕的體液滲透幾滴進入到口腔內部,隨著猥褻的淫靡味道於口中擴散,寧鳴羽不情願的小臉居然還瓦解少許,俏臉也變得更加煽情誘人,胸口的兩團豐碩果實隨著愈發急促的呼吸洶湧起伏,盪起陣陣白嫩乳浪。

  難道說,是要讓我吸收這根肉棒上的魔力嗎?

  寧鳴羽在強烈的屈辱與快感侵襲的恍惚中,迷迷糊糊地捕捉到觸手的意圖,但她並沒有選擇的權利,高潮的刺激讓她無法違抗這件衣服的暴行。

  甚至因為她的強烈牴觸,觸手服還進一步地探出細長枝條伸入軟唇,並強硬撬開她的白皙皓齒。

  「唔——咕,咕唔!?」

  沒有任何徵兆,粗大的陰莖便將那肥大的龜頭抵進寧鳴羽的口穴蜜腔內,一股鹹濕腥臭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擴散,肉棒的味道更是令寧鳴羽大腦發脹,軟嫩香舌不住地推搡著這根粗硬的外來者,嘗試將其從嘴中吐出,但無奈寧鳴羽的腦袋從後方被觸手抵住,根本無法逃離這隻陽具。

  噗哧、噗嗤。

  「唔姆,嗚嗯,唔,咕,啾唔,哈唔……」

  不給寧鳴羽適應的機會,觸手便驅使著寧鳴羽的腦袋,強迫她對這根陽具用濕熱小嘴活塞吞咽,不安的嗚咽從寧鳴羽嬌艷的玉唇內夾雜著黏膜交響的聲音響起,被迫進行人生初次口交的寧鳴羽只能被動地順從觸手,賣力地吞咽著粗壯的陽具。

  每當凶脹肉根沒入咽喉深處時,嬌艷窄嫩的喉肉都會情不自禁地夾緊肉棒的冠溝,隨著玉唇下意識地吸吮而夾緊喉肉刺激陽具。

  纖細的咽喉與碩大肉根的龜頭摩擦之時,寧鳴羽下意識地夾緊與吸吮的動作讓她的俏臉多了一抹令人窒息的色氣艷麗。

  舌頭與嫩腮也在反覆活塞抽送的過程中,逐漸熟絡對陽具的刺激,溫柔且淫靡地抱緊眼前的肉棒香艷刺激。

  為了不弄傷自己,寧鳴羽不得不撅起自己的蜜臀,揚起自己的頷首儘量與肉棒形成一條直線,好讓每次吞咽陽具時,它能在黏熱的香唾浸染下輕巧地滑入自己濕窄的咽喉肉穴,儘量用自己窄嫩的腔肉包裹住這根粗長的肉棒,盡力地讓自己的嘴唇為這根性具送上刺激。

  原因也很簡單,肉棒每一次在嘴裡的洶湧抽送,都會興奮地分泌出粘稠腥臭的前列腺液,偶爾還會夾雜幾滴渾濁的精漿,這些體液確實地送入到寧鳴羽的體內,並且填充她殘存無幾的魔力。

  在體內的魔力足夠充沛之前,寧鳴羽只能任由觸手服處置,如今就像是一隻被迫進行性處理調教的奴隸一般,為了儘快獲得更多的魔力而順從且乖巧地侍奉著眼前的陽具,挑逗著肉棒敏感的部位,好讓它儘快射出那滾燙的精液。

  就這樣,這根陌生的碩大肉棒連帶著暗紫色的龜頭在寧鳴羽修長雪白的鵝頸內洶湧抽送,在窄嫩絲滑的香艷咽喉內上下紛飛。

  猙獰的肉根不時會在寧鳴羽軟薄的櫻唇內帶出一縷縷少女的香甜唾液,甚至在急促的活塞下,偶爾會有冒著氣泡的香唾順著寧鳴羽的玉唇邊角滑落垂淌,滴落在寧鳴羽緊緊閉合著不安搓動的白嫩大腿上。

  「唔嗚,唔啾,哈啾…啾唔,哈姆…啾唔♡…啾哈,啾咕♡……」

  寧鳴羽嫣紅的俏臉柳眉緊蹙,但吸吮肉棒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息,反而隨著時間的進度愈演愈烈,就像是要將這根陽具的精液吃干抹淨一般,對肉棒的討好與刺激堪稱進步神速。

  當她窄嫩濕熱的咽喉嫩肉被擦蹭抽插時,寧鳴羽會閉上眼睛,並且將自己嬌潤的嫩舌抵弄在肉棒的下層滑蹭蠕動,用吸食的方式將整個腔肉都貼近棒身包夾著進行刺激——每當她這樣做的時候,肉棒就會興奮地顫動起來,並且分泌出更多的前列腺液。

  噗啾噗啾噗啾,腦袋被更加激烈地推搡,暈眩感甚至讓寧鳴羽的思緒開始變得沉笨,身體還本能地侍奉著在嘴裡肆意抽送的陽根,偶爾觸手會讓寧鳴羽將這根粗長性器全部吞下,讓寧鳴羽對肉棒深喉。

  腫脹的肉根塞滿咽喉的體驗,令寧鳴羽無法呼吸,被強烈的窒息感支配,寧鳴羽只能掙扎著蠕動咽喉與嬌軀,並且儘量讓能動彈的舌頭賣力地擦蹭肉棒的根末去進行討好,顧不上自己的玉唇就好似臣服般地親吻在這根性器的根部。

  對於肉棒來說,就像是整根插進了濕熱窄嫩的香邃蜜穴,並且還無時不刻地享受到仿佛要被榨取出精液一般的舒適刺激。

  終於在觸手第三次強迫寧鳴羽深喉肉棒時,這根挺碩的陽具無法再堅持自身的魁梧,在激烈地顫動之中,往寧鳴羽的口腔內部暴射出大量滾燙的精漿!

  無數的精液伴隨著渾厚的魔力湧入進少女的食道,那濃郁的腥臭刺激得寧鳴羽想要將其全部吐出,但肉棒的深喉抵塞只能讓她不斷地吞咽這些滾燙的精液以避免自己陷入精子溺亡的境地。

  隨著漫長的時間推移,寧鳴羽甚至感覺自己的腹部正在逐漸被粘稠漲熱所充溢,大量的精液即便她努力吞咽也於事無補,順著咽喉血肉的邊角逆流而出,順著寧鳴羽的嘴角拉出乳白色的銀絲,垂落在白嫩的大腿上。

  「唔咕,咕嚕,啊嗚,唔咕,哈唔……噗,噗哈——唔…哈,哈,哈啊……」

  就在寧鳴羽的思維都逐漸渾濁不清之際,觸手總算放鬆了對她的限制,缺氧的寧鳴羽立刻後仰螓首,將這根罪魁禍首的肉棒從嘴裡吐出,而殘餘的精液也是在她吐出陽具的瞬間,大量地覆蓋在她白淨柔軟的臉頰上。

  這些腥臭的精水順著重力潤滑下落,很快為寧鳴羽做好一個淫靡的精液面膜,而大部分的則是垂落在胸口的幽邃事業線,和已經被唾液、愛液、淚水等各種體液混淆的大腿再添上一抹腥白。

  而寧鳴羽在嬌軀搖晃後便摔倒在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張開還殘留著精水的玉唇,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並且夾緊大腿的內側玉肉不安地摩挲,緩解股間似乎越發難耐燥熱的慾火。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寧鳴羽才恍惚回神,從地面上爬起身來,神色憔悴地將口中白濁黏液吐出,並將目光望向那塊凹槽。

  凹槽內部的肉棒已經消失得無隱無蹤,仿佛本就該如此,唯有寧鳴羽口中的精液,以及胃部翻湧的無數活精,還能證明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糟透了……」

  寧鳴羽埋怨地低下腦袋,或許是察覺到寧鳴羽的體力和魔力都得到了部分恢復,觸手服識趣地停下所有對寧鳴羽的刺激行為,變成了一件樸素的高叉泳衣。

  但如此裝死也無法解決寧鳴羽的怨氣,她嘗試著驅動「凱羽」將觸手服彈出身體,但觸手服卻牢牢地貼合在她的嬌軀肌膚,逼急了它還釋放出大量肥胖的觸手,緊緊束縛住她的身體,這讓寧鳴羽極度惱火,卻又拿它毫無辦法。

  如果給這件觸手服逼急了,導致它暴走起來侵犯自己的私處小穴,以及先前一直愛撫、甚至輕淺地試探性插入的後庭雛菊,對寧鳴羽來說也並非好事。

  雖然代價,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至少就結果而言,她的確補充到了魔力。

  心想至此,雖然還心有埋怨,寧鳴羽也沒了發火的力氣,等到身體恢復少許體力後,她便步伐輕盈地移動到拐角位置,重新觀察起房間內部的三隻凶鬼異族。

  就和先前一樣,三隻凶鬼沒有移動。

  寧鳴羽驅使「凱羽」的隱身能力,悄無聲息地潛行過去。

  但無奈身上的性愛腥味過於濃厚,她不得不保持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貼著大房間的牆邊緩慢移動。

  但無奈即使如此,寧鳴羽還是被凶鬼們提前察覺。

  就在她距離最近一隻凶鬼,僅有二十米不到的位置時,這隻凶鬼忽然發出疑惑的低吼,並直直地看向隱身的寧鳴羽。

  轟——

  子彈轟鳴的聲響也在這一刻炸響,在大口徑的狙擊槍面前。

  即便是凶鬼這種體格天生強悍的怪物,猝不及防之下,也還是被寧鳴羽輕鬆擊穿頭顱。

  高聳的身軀也在一陣搖晃後,直直地摔倒在地上,連整片空間都輕微震動一瞬。

  剩下兩隻凶鬼發出嚎哮,朦朧的紅光流轉於它們的肌膚表面,作為它們的種族天賦,這項能力可以令它們的身體素質、防禦力等全面上升。

  待到BUFF上完,它們便朝著寧鳴羽開槍的位置猛衝,狼牙棒甚至舉過頭頂,用來嘗試防禦子彈。

  轟——

  第二槍轟鳴隨後而至,毫不留情地貫穿第二隻凶鬼的頭顱。

  面對上了BUFF的凶鬼,寧鳴羽選擇也很簡單,那就是給自己的攻擊也上BUFF,讓子彈能夠貫穿對面的防禦即可。

  但是,腦袋連著狼牙棒都一同被貫穿,當場斃命的第二隻凶獸,在前沖的過程中失去控制,猶如一座高聳肉山般滾動著沖向寧鳴羽。

  無奈寧鳴羽只能高跳越過對方,但第三隻凶鬼卻憑藉氣味、以及聲音的方式,成功捕捉到在空中隱身的寧鳴羽,並朝她猛地擲出狼牙棒。

  狼牙棒就好似一顆炮彈,轉瞬之間便來到了寧鳴羽的身前。

  寧鳴羽如今身穿輕裝凱羽,如果真的被命中的話,估計有一段時間會失去正常的行動能力。

  而就在這危急時刻,她本是打算舉槍硬抗,但身上的觸手服卻猛地彈出觸手,將好幾隻肥大的枝條擋在寧鳴羽的身前,硬生生傾斜了狼牙棒的飛行軌跡,甚至還乘著狼牙棒的力道,讓寧鳴羽飛遠了一小段距離,避開了瞄準落地點飛撲的凶鬼。

  「你——」

  寧鳴羽對於觸手服的行為倍感遲疑,但手上卻沒有半點馬虎,早在半空中調整好了第三次狙擊的準備,落地瞬間便把強化子彈射向第三隻凶鬼,在其左胸位置留下了一個腦袋大小的血洞,看著它的身體也在一陣搖晃後躺倒在地上。

  「……戰鬥結束。你…有自己的意識?」

  確認三隻凶鬼的氣息都停止,寧鳴羽將手中的狙擊槍收入進「凱羽」的武裝摺疊空間,並對觸手服進行了好奇的追問,但無奈她怎麼拉拽詢問,觸手服都沒有半點要搭理她的意思,變回了普通的泳衣。

  也不知道是剛剛那一下對它負擔太大,還是故意裝高冷,不想和自己溝通。

  「算了,還是離開這裡要緊。」

  ……

  ……

  十分鐘後,寧鳴羽順著腦海中的路線指引,來到了一處奇特的地方。

  這是一處神似馬戲團表演的空間,巨大的舞台位於中央,以此疊高形成階梯狀的桌椅上空無一人,唯有一名成年男性站在舞台的正中央。

  他動作精湛地操控著連接雙手的提線玩偶,兩個木質的小人在他手指的控制下,活靈活現地彼此鬥爭著。

  寧鳴羽認識這個人,畢竟就在不久前,就是這個自稱邪教徒幹部,代號「狂犬」的男人襲擊了她。

  趁著對方不注意,隱身下的寧鳴羽架起槍械,並毫不猶豫地對著男人的頭顱,扣動扳機。

  啵~!

  然而,接近的子彈就像是落入池水的玻璃珠,在其身旁數米停滯,隨後仿佛失去所有動力一般摔落。

  狂犬也是這才抬起腦袋,精準地望向寧鳴羽所在的方向,露出一排潔白的銀牙,慈眉善目地道:「終於來啦,正義的小朋友。」

  「……你在做什麼?」

  「你不用這樣警戒我。」男人依舊操控著手中的人偶,笑吟吟地道:「畢竟我也沒有殺害你們的打算,你大可放心。」

  「製造出整座城市的大面積傷亡,還好意思說這種話,是覺得我會信嗎?」

  「你當然會信,畢竟在你熟睡的時候,我都能殺你一百遍了,不是嗎?」

  「……」

  寧鳴羽沉默著解除了隱身的狀態,站在高處的她將手中的狙擊槍對準男人的身軀,目光陰晴不定地看向狂犬。

  「看上去有話想問?就當是走到這的獎勵,說吧。」狂犬笑了笑,對於寧鳴羽的敵意全然無視,臉上的平和笑意,就像在和久別重逢的老友談笑一般。

  「青檸她在哪?」寧鳴羽沒有遲疑,立刻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那個綠色頭髮的小姑娘嗎?……當然是在這了。」狂犬布萊特笑了笑,暫時停下了手裡的提線木偶,用空出的手取出終端輕點幾下屏幕之後,一道小型的投影便出現在舞台的正中央。

  那是一個古代鬥獸場一般風格的建築,但看上去破敗且古老,充斥著年代悠久的氛圍,而在鬥獸場地的中央驅使著迴旋颶風,無數次撕碎人類肉體的人,正是寧鳴羽所尋找的欒青檸。

  「怎麼會——」寧鳴羽瞪大瞳孔,震驚於欒青檸對平民屠戮的現狀。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是那些男人舉止怪異,好似野獸般撲向衣衫襤褸的欒青檸。

  而且,這些男人的行動方式,與布萊特手中的提線人偶的動作,極其相似。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寧鳴羽舉起槍械,冰冷的金屬咬合聲響起,面對黑漆漆的槍口,布萊特依舊不緊不慢,從容不迫地淡笑道:「只是將我們崇高的知識,一次性塞進這些人的腦子裡。而他們無法承受這些過於龐大的知識,變成了被精神污染的提線人偶。」

  轟——

  第二次槍擊,但子彈又在距離布萊特身體附近時,便失去所有動力地摔在地上。

  「你這是在讓一般民眾強行殺人……!」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面對寧鳴羽的控訴,布萊特反而眨了眨眼,一臉古怪好奇地反問。

  「……你們難道,都沒有人性嗎?!」

  「您還真是說出了可愛的話呢。」布萊特笑了,就像是聽到了有趣的孩童趣言:「您是想在一名邪教徒身上,尋找世間普遍的價值觀和倫理觀嗎?」

  「你倒是清楚自己是邪教徒!」

  「當然了,畢竟只有邪教,才能做出這些有趣的遊戲。普通的恐怖分子之流,連簡單的烹煮活人都會牴觸。」布萊特像是想起了什麼無趣的事情,失望地搖了搖頭。

  「就算是恐怖分子,也不願意和精神病邪教對比吧!」寧鳴羽不客氣地說道,並且緩慢地順著階梯向下,一步步靠近布萊特。

  「還真是失禮呢,貶低他人的宗教,您的教育似乎仍有缺失。」布萊特輕嘆口氣,但很快又露出笑顏,燦爛得就仿佛初生的朝陽,溫暖而明媚:「但是話說回來,兩位屬實還算有趣,『蜘蛛』還真沒做錯,即使是暴露行蹤,也要將你們拖下場才行。」

  「有趣…?」寧鳴羽柳眉緊蹙。

  「是啊,一邊標榜自己是所謂一般民眾,卻做著殘害他人性命之事。一人是為了自我滿足,只會給周圍留下爛攤子的丑角弄臣,難道不有趣嗎?」

  轟——

  第三次槍擊,震耳欲聾的槍響聲在劇院內迴蕩,遺憾的是和前兩次一樣,子彈沒能進入到對方的身體附近,但寧鳴羽卻眯起了眼睛,捕捉到了一些變化。

  她不動聲色地開口,緩慢且警戒地,朝著布萊特的方向邁步:「總不能在看著你們為非作歹的情況下,還在一旁掰著手指吧。」

  「當然,那是你們的自由。只要有惡人就能行俠正義,就算擊斃對方也無所謂,毫無節制地處刑著超出底線的惡徒——」布萊特嘴角的笑意,越發地按捺不住:「對你來說,殺人肯定很有趣吧?」

  「主動接觸台面下的世界,盯著那些權貴的腦袋行動。你所做的事情,只是異常單純的自我滿足,所做之事的結果並沒能讓事態往好的方向發展,你只是單純殺害了惡人、揭露真相,全然不管在這之後引起的一系列變化,只是盯著一個又一個的惡人進行暗殺……你根本就是享受著殺害惡人,享受自稱正義之士的勇者遊戲吧?」

  「你又懂什麼!?」寧鳴羽的俏臉陰沉下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善行,卻被惡人污衊為邪門外道,著實讓她覺得反感。

  「不然?你想過那些惡徒死後,台面下再度洗牌,又會死傷多少人嗎?你的每一次暗殺,都會讓台面下暗流涌動,讓無數人覬覦這個多出來的位子。你所謂的正義之舉,反過來害死了無數人……還是說,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寧鳴羽緋紅色的瞳眸陰沉如水,纖白的玉手不禁握緊了槍,略微搖晃的槍口游離於布萊特的大腦與胸膛,但卻遲遲沒有開出第四槍。

  此刻,寧鳴羽已經走到了台上,與布萊特僅有五六米的距離。

  「承認吧,當你的朋友與陌生人的生命被放在天平上,你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對你有利的一邊……就像是這個綠頭髮的女孩兒。」布萊特笑著,目光低垂在投影的模型上,看著還在使用異能撕碎人體的欒青檸,悠然道:「最初,我讓她殺害這些精神污染的人類,她並不情願。但當我說,若是她不動手,這些人類就會去傷害你時,她便果斷使用異能,把這些人類一個不留地全殺掉了。」

  「——那不全是你脅迫她導致的嗎!」寧鳴羽大聲斥責。

  布萊特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繼續補充著道「我不否認這點,但沉浸在和平世界的人,被迫直視現實殘酷時的悲蒼,是多麼的可笑,令人忍俊不禁。」

  「你在迷宮的過程中,曾出現過疑似被性侵、被激烈對待的感覺吧?那都是發生在這位綠髮女孩身上的事情,而我只是將這些刺激共感給了你。」

  「她因為殺人的自責,心底萌生出想被責備,被傷害的願望,好消減自己的負罪感——但當她發現這一行為也會連累你時,她又會咬緊牙關,繼續去殺死其他無辜者,乾脆利落地從受害者轉變為施暴者。」

  「為了你,這個作為一般市民的普通女孩,沒有猶豫地選擇殺害其他無辜之人。但心底卻還對傷害別人抱有恐懼,為了緩解負罪感甚至想要被殘忍對待,抱著受害者的情緒維持加害者的形象。」

  「這難道,不可笑嗎?」

  轟——

  忍無可忍的寧鳴羽,朝著布萊特猛然衝刺,瞬間便衝進布萊特兩米不到的身前,長管的大口徑狙擊槍,朝他的腦袋射出第四發子彈——且正如寧鳴羽所料,子彈並沒有被奪去動能,而是直直地朝著布萊特的腦袋射去。

  但與此同時,某種強烈的衝動迫使她甚至捨棄了手中的狙擊槍,猛地朝後仰去身子,以幾乎折斷身體的方式,朝後脫離。

  噗滋——

  肉體與布料被撕碎的聲音響起,寧鳴羽以身體幾處肌膚擦出血痕為代價,勉強躲過從天空刺下的暗紫色絲線。

  而當寧鳴羽狼狽地止住向後滾動的衝勁,趴在地上抬起頭時,本該射穿布萊特腦袋的子彈,卻被他笑吟吟地捏在手裡把玩。

  而身材姣好、身穿一身黑色禮裙,猶如艷麗貴婦的莉潔,正站在他的身旁。

  只是和當初在禮堂見面相比,莉潔顯得要狼狽許多。

  她身上的衣服出現了諸多燒損與破口,裙擺甚至都被燒到了大腿中段的位置,露出了被黑絲襪包裹的肉感玉足。

  而莉潔那白淨姣好的面容,如今更是夾雜著明顯的倦意,修長如瀑的黑髮發尾,甚至都被燒掉了不少。

  「布萊特,該走了。」

  忽然出現在舞台上的莉潔,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寧鳴羽,便轉過身去警示布萊特。

  布萊特眉頭一皺,看上去極不情願。

  莉潔也沒有過多勸阻,只是隨意地搖了搖頭,修長的蓮步向前邁出,腳底頓時浮現出五芒星形紋路的圓形法陣,朦朧黑霧自法陣中央瀰漫,迅速籠罩莉潔姣好的身體。

  而在數秒之後,這片迷霧詭異地潰散開來,莉潔本人更是直接不見蹤影。

  「次元移動…」

  強制閃躲導致內臟受損的寧鳴羽,只能無助地坐在地上,看向莉潔消失的位置喃喃自語,但布萊特卻變得不安定起來,略感煩躁地伸手抓撓自己挑染綠的黑髮。

  「該死的,我的演出還沒有結束呢…!」

  布萊特語氣煩躁地抱怨了一句,緊接著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落到舞台下的寧鳴羽,神色不悅地道:「無論如何,你的所作所為終究只是殺人,你和我們並沒有差異。就算殺了我,下一個新誕生的幹部,也會踩著無數人的屍骨上位。」

  「你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除了你那渺小的自我滿足,以及雙手沾滿更多鮮血——咕!?」

  話音還未說完,幾乎呈熾白色的光束從天而降,縱然神色大變的布萊特已經提前一步側身,但半截手臂還是被捲入其中。

  光束的到來與消失也不過半秒,不僅給地面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布萊特被命中的手臂也被「融化」成斷臂。

  但他卻熟視無睹,只是怨念似的抬頭仰望了一眼,便同率先離開的莉潔一樣,在腳底召喚出五芒星的法陣,通過次元移動迅速離開。

  只是布萊特的黑霧並非莉潔的那般消散,而是在第二道熾白色的光幕射線下,被擊碎成潰散的黑色雲絮。

  「嘖!」

  先是夾雜煩躁語氣的清脆咋舌。

  隨後,焰紅色的嬌小身影從天而降,不失可愛與色氣的魔力裝束仿佛燃燒著火花,甚至連原本輕飄飄的絲帶都被燦金色的焰火取代,如今的少女不再是火中起舞的精靈,更像支配火焰的嬌小女王。

  「朱璃,前輩…?」

  或許是那雙燦金色瞳孔里充斥的強烈情緒,令寧鳴羽動搖的呼喚聲中,還夾雜了清晰的不安。

  「你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被呼喚的朱璃回過神來,她迅速收斂原先嚴肅的神情,好似變回那純真無害的可愛少女。

  但當她目光望向滿臉狼狽地扶著牆壁起身的寧鳴羽,不禁驚訝地問道。

  聞言的寧鳴羽愣了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冒著觸手的高開叉泳衣,快爛成破布的連體黑絲襪,以及在大腿內側、胸口等位置都明顯能看到的體液痕跡,以及被經過大量摩擦之後的櫻粉色暈痕…

  「你怎麼被觸手寄生了?」朱璃連忙朝著寧鳴羽的方向趕,卻不曾想寧鳴羽身上的泳衣忽然暴動,頓時伸出大量肥胖的觸手,不要命地朝著朱璃的方向伸去。

  「唔,等——前輩,小……」

  還沒等寧鳴羽說完,朱璃身上的火焰光芒洶湧綻放,觸手碰到的瞬間便被燒至紅腫,立即又重新收回了泳衣里。

  寧鳴羽抬頭,與朱璃燦金色的瞳孔四目相對。

  「……你站著別動,我幫你清理掉。」朱璃抬起縴手,法杖的頂端直直地對準寧鳴羽的方向,澎湃的魔力頃刻間凝聚出炫目的白光,嚇得寧鳴羽連連擺手,急忙道:「等等等等,不勞費心!只要魔力恢復,我自己就能把它趕下來!」

  「但我一發魔炮就能把它送去歸西呀?」

  「唔——如果偏了的話,會很危險的吧!」

  「……那好吧。」朱璃聳了聳嬌小酥肩,也沒有過多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話題一轉道:「你知道青檸的具體位置嗎?」

  「……等會。」寧鳴羽這時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左顧右盼一陣,確認周圍環境沒有任何變化的跡象,才遲疑地詢問道:「這片空間,不是魔力領域嗎?」

  ……

  ……

  「也就是說,那個代號『狂犬』的邪教徒,利用靈脈特性與魔力領域相連,把他自己的魔力領域具現在現實層面,既隔絕了附近的生靈,也把我困在由靈脈提供能源的魔力領域裡。而青檸則是被他關在真正的魔力領域內部,因為次元移動的緣故,目前不知去向。」

  「應該是這樣了。」

  大約十分鐘後,朱璃抱著寧鳴羽,從老舊的廢墟建築的地下室飛著離開,停落在附近的一處高樓頂端。

  經過兩人的情報交換,總算是勉強理清楚當下的情況。

  在朱璃和『蜘蛛』糾纏戰鬥之際,寧鳴羽和欒青檸被『狂犬』劫走,並且以種下『欲之紋』和使其覺醒為首要目的,將她們二人關押在魔力領域之中。

  不同的是,寧鳴羽被關押的位置,是現實被扭曲過後的魔力領域,而欒青檸則是被關押在異空間內部的領域,兩者類似於一棟樓房裡的兩個住戶,看似只隔著薄薄一層牆壁,但實際想要抵達對方的具體位置,正常流程會格外繁瑣。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寧鳴羽是兩眼一抹黑,並不清楚邪教徒們的目的,但朱璃倒是從『蜘蛛』口中撬出情報,告訴寧鳴羽她腹部螢光微爍的紋路所代表的含義和細節——為受術者增強體魄、提高魔力適應性、甚至是改造和增強內臟的同時,賦予一些糟糕的效果。

  至少那下降至千分之一的受孕概率,如果所言屬實,她倆以後都不用考慮正常途徑獲得後代了。

  「既然他們是通過次元移動離開,用腳追肯定是追不上的,還是先暫時停頓,等待新情報吧。」朱璃魔力裝束的焰火開始消退,奇特的神聖氣勢緩慢收斂,連周圍的溫度也逐漸恢復正常。

  「你還有新情報——」寧鳴羽抬起腦袋,原本還打算順著話題追問,但看著朱璃身上火焰徹底消失,暴露出火光下的嬌軀時,她卻忍不住捂住了嘴唇,瞳孔滿是震驚。

  朱璃的肌膚表面滿是細細麻麻的微小裂紋,仿佛是即將瀕臨破碎的瓷器,唯有臉頰還算保留完好,僅延伸至鬢角之類的位置——除此之外,自那修長雪頸向下,幾乎全軍覆沒。

  朱璃緩緩地抬起一隻手臂,原本纖細白嫩的小手布滿龜裂的細小裂紋,一顆顆鮮紅血珠,甚至還隨著縫隙內部溢出。

  但朱璃卻熟視無睹,而是凝視著裂紋肌膚表面若隱若現的紅色紋路,與她小腹處煥發著渺小螢光的『欲之紋』的痕跡不同,這些淡薄的紋路如同一片片燃燒的火焰花瓣,從手臂一直延伸了半個身體。

  但這些紋路很快卻仿佛紅印子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血珠數量愈發增加,嚇得寧鳴羽在一旁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睜睜看著鮮血逐漸覆蓋朱璃嬌小的身體。

  「沒事的,只是『作弊』的副作用,一會兒就自動癒合了。」朱璃故作輕鬆地開口,但談吐間的顫音暴露她此刻承受的巨大痛楚。

  為了淡化寧鳴羽那張俏臉流露出的強烈動搖與自責的表情,她面帶笑意,自信地說道。

  「在設下的『機關』生效之前,我們只需要等待就好。」

  「我的魔術,已經開始了。」

  「不僅沒有捕獲到兩名製造混亂的恐怖分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走,還被施加了效果不明的咒術。更重要的是,我的妹妹欒青檸被邪教徒分子擄走,生死不明……」

  車窗外的山脈連綿不絕,遼闊翠綠的平原一望無際,是令人看著便心曠神怡的絕境,但車內的氛圍卻格外僵硬,尤其是在終端另一頭男性低喃著總結出朱璃匯報的情報時,乖巧坐在副駕駛的寧鳴羽,都忍不住繃緊了身體,俏臉上滿是不甘與自責。

  「欒經理,有什麼話請直說,不要嚇唬小孩。」

  不過朱璃倒是表現得還算輕鬆,不僅沒被刻意營造出的氛圍所影響,甚至還有心情打趣寧鳴羽。

  「……寧小姐,關於您為家妹所做的事,本人非常感激。」在片刻的停頓後,電話另一頭傳來誠摯的嗓音:「您並非萬事屋成員,只是因情誼和正義感涉及此事,僅以我個人的名義,向您獻上敬意。。」

  這番言論聽得寧鳴羽滿臉不知所措,連忙道:「不,我沒有——倒不如說,我才是被欒青檸保護,如果沒有她的話,我……」

  「無論結果如何,在這個過程中,你們確實是相互扶持的關係,作為她的兄長,我對此向您致以謝意,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知道了。」

  雖然寧鳴羽表情變得更加自責和難受,但這個話題總算略過,電話另一段又將矛頭對準朱璃,語氣和對著寧鳴羽的柔和不同,夾雜著明顯的質疑:「朱璃小姐,關於您這份報告上的計劃,您自身有幾成把握?」

  「十成。」朱璃想也沒想,果斷地回應道。

  「您對自己如此自信?」電話另一頭的語氣不變,但朱璃和寧鳴羽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質疑的態度。

  「不。」朱璃回應道:「我是對自家的後勤人員,抱有絕對的信心。」

  「她嗎……既然如此,希望能在這幾日裡,聽到您的好消息。」

  「我保證會把欒青檸帶回來的。」

  「……」

  電話沒有再傳來聲音,反而是被掛斷的鈴聲。通話結束的朱璃關掉轎車的通訊功能,繼續悠哉地開啟轎車,在無人的公路上飛速疾馳。

  距離欒青檸被邪教徒布萊特和莉潔,代號「狂犬」與「蜘蛛」的危險二人組擄走,已經過去了半天時間。

  朱璃和寧鳴羽趕著清晨天還蒙蒙亮的時間段,開著由公司提供的轎車,先行一步地離開了城市。

  畢竟,城市的封鎖令已經下達,再過不久,就會有專門的人員進行封鎖與搜查。

  為了配合,當地的官僚已經提前封鎖了所有民用通道,若不是有公司打掩護,朱璃和寧鳴羽想要離開城市,還得花好一些功夫。

  當時還先讓負傷較重的寧鳴羽開車,由朱璃在一旁整理資料,跟遠在天邊的小七進行總結歸納,整理出一份檔案交付給委託人——欒青檸的哥哥之後,才換成朱璃駕駛。

  此時,烈日已經高懸於頭頂,或許是因為恐怖襲擊的原因,這條公路根本看不到任何汽車或騎行、步行人流,讓朱璃能盡情地享受荒野飆車。

  「…前輩,你的傷怎麼樣?」

  寧鳴羽緋瞳輕佻,側目觀察坐在駕駛座上的朱璃,半晌後,才輕聲地問道。

  或許是為了掩蓋身上仍舊殘留的許多奇異裂痕,朱璃特地挑選了些寬鬆的裝束——在腰間用布帶紮起衣擺的短袖背心,外形樸素的淺灰色外套與淺白色披肩。

  下半身裝束更為簡潔,就是單純的包臀褲和黑色褲襪,以及一雙黑色圓頭鞋。

  接近一身的白衣,卻在下半身的位置讓兩隻修長圓潤的精緻玉足穿上絲滑細膩的黑絲襪,令人忍不住便將目光聚焦其中,又或是鎖定腦後隨著車子的震顫而微微顫跳的一頭紅髮馬尾。

  這樣的打扮下,朱璃身體會暴露出肌膚的位置,除了那張氣質純良無害的可愛俏臉外,就只有若隱若現的白皙鎖骨,以及修長圓潤的秀麗玉頸,以及兩隻嬌嫩溫軟的小手罷了。

  與白白淨淨,身上沒留下半點傷痕的寧鳴羽不同,朱璃的鎖骨與脖頸處,還隱約殘留著幾道細淺的疤痕,這些痕跡需要仔細觀察才能發現。

  與最初的渾身龜裂相比,這已經接近於痊癒——不過這仍是朱璃尚未康復的證明。

  至少對寧鳴羽來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朱璃,即使現在看上去已經精神極佳,寧鳴羽還是忍不住為她感到擔心。

  甚至都忘了報復自己被朱璃稱作「小孩」的事。

  「放心,只是看起來唬人的皮外傷,以及稍微會有那麼一點痛,其他什麼事都沒有。大概今天下午就會消疤了。」

  儘管這半天裡,朱璃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沒事」,但她仍以輕鬆的口吻回應了寧鳴羽的不安。

  還主動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身上那件『觸手怪』處理掉了嗎?」

  「……我把它用容器封起來,放後車廂里了。」

  「你要拿去研究?」

  「嗯。」寧鳴羽粉拳緊握,頷首應答。

  「真的嗎?……那東西是有害物種哦。」朱璃目光微微斜視,燦金色的瞳孔在寧鳴羽身上打轉,神情也不免變得嚴肅起來。

  只有被折磨過才能明白,這類怪誕的物種,本身擁有多麼離譜的特性,會對捕獲的母體怎樣凌辱對待。

  儘管朱璃也只有被「蜘蛛」抓住,在魔力領域裡被觸手怪玩弄過一段時間的經驗,但當時承受的苦難,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身體都不由得微微顫抖。

  身體逐漸變得陌生,變得不再像自己,從骨髓開始被一點點融化,轉變為另一種附屬似的存在——這一過程,就像是將人進行改造,奴化為低廉的工具。

  朱璃認為,只要是心智健全的人,都無法承受這種對待。

  將這樣危險的東西放在身邊研究,作為過來人,她必然會為寧鳴羽感到擔心。

  早知道,當時就該先下手為強,將擬態成服裝的那隻觸手怪消滅掉。

  「這隻個體可能不太一樣。前輩,你聽說過能化形成衣服的個體嗎?」

  「這倒沒有,或許是它進化了。」朱璃隨意地聳肩,好似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我覺得,它可能不是純粹的觸手怪。」而寧鳴羽側目思考了好一陣,還是將心底的疑慮說了出來;「它不符合我所知曉的觸手怪特性,在我遇困時,它曾主動幫我解圍,以及強迫我…唔……通過特殊途徑恢復魔力,好迎接戰鬥的經歷。我猜測,這隻觸手怪應該有些秘密。」

  「也可能是因為年齡小,還無法形成巢穴,在那種苛刻環境條件下,為了能活下去的妥協行為。」

  「但在我險些受傷的時候,它有用觸手替我抗下攻擊。」

  「捨不得苗床損失,所以用觸手庇護了你一次。」

  「唔……」

  瞧見寧鳴羽一臉變扭地皺眉思考,朱璃也只得無奈一笑,那張不符合成年人的稚嫩俏臉,露出相當柔和的無奈笑顏:「我是不清楚你的打算,但也沒想阻止,自己心裡有分寸就好。我可不想哪天看報刊,發現你因為觸手怪處置不當的事情,被人印在封面上。」

  「我不至於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寧鳴羽不悅地撅起嘴。

  調整好心態的她,緊接著便向朱璃提出了疑惑:「話說回來,朱璃前輩的那個模樣是怎麼回事?以前我以前只見你用過火焰來作秀表演,沒見過那種規模的東西呀。」

  「啊……嗯,你就當是一次性的底牌就好。」朱璃側頭想了想,接著道:「其實我也沒怎麼弄明白,就是忽然有一天,覺得自己好像能做成什麼事情了,順應著本能,就能變成那個樣子。在短時間內,能全方面地變強……不過,在這次事件之前,我也就變過一次,當時還被迫休學了半個多月才緩過來,可辛苦了。」

  「那種招式,對身體的負擔很大。」

  「那倒是沒錯,你知道我的身體癒合速度很快吧?但那種傷勢甚至連內臟也會受到影響,花了很長時間才調養過來……不過這次,因為有這個東西的幫助,倒是癒合速度很快。」

  朱璃一邊說著,從方向盤上同時空出一隻手,掀起自己上衣襯衫的底擺,暴露出被用繃帶緊緊包纏著的,纖瘦修長軟腰——為了遮住那些一毫米左右,還會緩慢滲血的曲折裂紋。

  但即使如此,仍有一抹煥發著點點螢光的紋路,透過白色的繃帶,烙印在朱璃溫軟的小腹上。

  紋路的輪廓依舊模糊不清,甚至是否烙印在體表也難以判斷,更像是間隔著一個看不見的空間,寄宿在朱璃的身上,投影出朦朧的輪廓。

  「欲之紋…來著?……能夠提升寄宿者的體魄和魔力器官的咒術。說起來,朱璃前輩是什麼時候中招的?記得上次把你從魔力領域裡救出來的時候,你身上還沒有這種東西。」

  寧鳴羽眯起眼眸,仔細觀察著朱璃小腹上顯現的欲之紋,除了感覺和自己肚子上的那枚,外形上有所差異之外,也看不出更多東西。

  「在跟『蜘蛛』戰鬥的時候,被她親手種下的。」朱璃蓋下衣擺,老實開車,但嘴上仍在解釋:「在和你會合之前,我跟她已經纏鬥了很長一段時間,雙方算是互有勝負。本打算趁著她虛弱的時候,在她的體內埋下信標,但沒想到她冒著重傷的危險,也要給咱種下這個咒術。」

  「就結果來說,信標是成功埋在她的身上,但這個咒術……聽你說過,它是延時性生效的類型,但它當時卻是直接在我體內發作,當時那種感覺,就像是用刀子在一片片劃開肚子裡的肉。」

  「因為沒想到會這麼痛,不小心賣了個大破綻,被她打飛很遠。緩過來之後,我用上全力去追她,但還是力有不逮讓她逃走,就連另一個邪教徒,也在眼皮子底下用次元移動離開……就這樣,我中了這個咒術。」

  雖然朱璃儘量簡潔地說完整個過程,但寧鳴羽也能想像得到,在那種規模的戰鬥中露出破綻,和自殺行為沒有兩樣。

  「事先聲明,咱當時可沒有放水。對面可是下了死手的,咱頂著差點被斬斷的風險,也只是被打飛出去,已經很厲害了。」

  「我也沒說什麼。」寧鳴羽小聲嘟囔。

  不過她心裡也清楚,這大概是為了應對車廂內部可能存在的監聽設備,所以並未多嘴,而是好奇地問道:「前輩,你剛剛說的『信標』是什麼東西?」

  「昨天…前天你還在昏睡的時候,咱讓小七緊急設置了一個定位系統,內部的指示物被稱作信標。如果小七的理論沒有問題,我們以後就能定位那隻『蜘蛛』的所在地了。」

  「定位…這就是你和欒經理所說的計劃嗎?」

  「沒錯,只是實現起來沒那麼簡單,目前的定位估計並不精準,只能定位一個大範圍…半座城市那種。」

  「那也好過完全沒有線索,兩眼一抹黑要強。」

  「就是說啊。」

  DOA邪教一直活躍於暗處,並且具備極高的組織運作效率,每次當地政府人員趕到時,他們往往都已經完成計劃,逃之夭夭不見蹤影,留下一地爛攤子。

  如今,儘管意圖不明,但她們出現在朱璃的面前,並且讓朱璃通過小七設置的軟體,為莉潔·柯汀的體內埋下定位。

  這將是奪回欒青檸,並且深入邪教為數不多的機會。

  「就算是為了把小孩撿回來,也得努力一下啊。」

  以寧鳴羽聽不到的音量,朱璃巧軟的小嘴喃喃道。

  ……

  ……

  暢行無阻的公路,讓朱璃得以肆無忌憚地最高速行駛,以至於只用了計劃一半不到的時間,朱璃和寧鳴羽便在當天的下午時分,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睦海城——這是一座臨海環山,以漁業為主要商貿途徑的城市,雖算不上繁華,但也不至於貧困,在國家內部也屬於二三線城市,每月都有不少旅客特地前來海岸玩耍。

  朱璃和寧鳴羽並沒有將車開進城鎮,而是停在城外的郊區地段。

  處置好車輛和行李後,兩人便步行回到了城內,一路上也沒有受到什麼阻礙,輕鬆通過了檢索站,與特地前來接風洗塵的少女會面。

  準確地說,應該是少女外貌的特殊生命體。

  雖無法斷言世上只有她如此特殊,但就朱璃已知的範圍,能和眼前少女擁有相似能力的生命體,並不存在。

  如同羊脂玉凝那般細膩絲滑的白皙肌膚,精緻到毫釐細節的精美面龐,在暖陽照耀下煥發點點微弱霞光的及腰銀白長發,嬌小的身形甚至比朱璃還矮上幾分。

  配以純潔無瑕的白色吊帶連衣裙,就好似落入凡塵的天使,且其後腰處微微拍打著的白色金屬骨架與藍白色的薄膜雙翼,也將其非人的身份展露無遺。

  「朱璃姐,鳴羽姐姐,歡迎回來。」

  眼前猶如工藝品絕美的少女,畢恭畢敬地向兩人致以女僕禮。

  即使是最挑剔的古典文學愛好者,也無法從她的動作上挑出一點毛病,少女展露出來的儀態,簡直就是對完美這一概念的復刻。

  「小七~」

  寧鳴羽面露喜色,快步走到少女的面前,纖白的手輕捏那溫軟的臉頰,緊接著變成搓、揉、蹭,細細感受那溫軟玉凝的頰肉在掌心的變化,忍不住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你等多久了?」朱璃也快步走來,向著即使是被寧鳴羽這般對待,臉上表情依舊毫無變化的小七詢問。

  「只等待了十三秒,我計算了你們的車程速度。」小七蔚藍色的瞳孔直直地望向朱璃,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容納萬物:「朱璃姐,接下來的行程是?」

  「嗯…我得先去公司一趟,編個溜回來的理由。」朱璃撇過頭,無言地看向寧鳴羽。

  「啊……我也得先回去一趟,報社昨天都快把我電話打爛了。」寧鳴羽依依不捨地鬆開小七,相比於在網絡上活躍的小七,她更喜歡現實里一絲不苟的無口女孩。

  畢竟無論她怎麼盤搓,對方都不會反抗的。

  這種待遇,在某個紅髮前輩身上可找不到。

  「既然如此,我將兩位的行李暫時回收至據點…」

  「不,小七先跟我走一會吧。」朱璃開口打斷小七的話,撇過腦袋望向寧鳴羽:「晚上在據點集合,有事提前在終端上聯繫。」

  「…好吧。」雖然能看出不舍,但寧鳴羽還是老實聽話,獨自一人先行離開,留下朱璃和小七二人獨處。

  「您在打什麼算盤呢?朱璃姐。」目送寧鳴羽的背影淹沒在遠方的人海後,小七才默默地半傾眼眸,輕聲詢問道。

  「人多眼雜,先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不是要去公司嗎?」

  「你都知道了,就別問了。」朱璃伸手拍了拍小七的腦袋,早在她回來之前,就先一步讓小七做好手腳。

  在明面上,朱璃是在恐怖襲擊中受傷,和大多數市民一樣,被緊急送往附近城市進行救治。

  再加上欒青檸所屬的公司也願意幫忙掩護,至少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朱璃不用擔心自己檯面上的工作問題,可以放心處理台面下的瑣事。

  「呵呵…」

  見面至今,小七首次流露出情緒,那張可愛的俏臉顯露出的柔和笑意,就連朱璃都不禁失神。

  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順著人流沿大道行走,小七也不再捉弄朱璃,乖巧地跟隨在她身後。

  就像一個真正的妹妹,跟在年齡稍大的姐姐後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從繁華的鬧市區,走到住戶樓偏多的街區。

  周圍人流肉眼可見地稀少起來,小七便趁此機會,邁起被純淨白絲包裹的纖軟玉足,三兩步湊到了朱璃的身旁,小聲道:「鳴羽姐本職是記者,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不一定有機會能和您繼續計劃。」

  「我還有後手準備。」朱璃把目光瞥向小七:「當務之急,還是用上你的信息庫數據調查、解析咒術的實質效果。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能找到緩解、甚至是拔除咒術的方法。」

  「我明白了。順帶一提,您手裡的行李箱裝著什麼呢?」

  「這個?」朱璃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箱子。這一路上,箱子內部偶爾會出現不自然的響聲,連帶著箱子本身都會輕微搖晃。

  朱璃在稍加思索後,覺得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便乾脆坦白道:「裝著一隻會擬態成衣服的觸手怪。」

  「……朱璃姐姐,這是您的新興趣?」

  「才不是!」小七雖然一臉平淡,但瞳孔隱約可見震驚之意,以至於朱璃不得不抬高音量反駁:「這是寧鳴羽的東西!它說這個觸手怪,跟作為魔物的觸手怪不太一樣,想要自己進行調查,在那之前,想先用你的資料庫看看有沒有類似的記錄。」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您有把這種生物,和自己的生活用品,放在一起的新喜好。」

  「……你是真的這麼認為的嗎?」

  「不,我是開玩笑的。」

  「不要板著一張臉開玩笑——真是的,以前的你反倒是更可愛一些。」

  「主人。您的意思是,讓我用回曾經的演算模塊嗎?」

  「……不,算了。我收回那句話,你還是就保持這樣吧。」

  「真是愛鬧騰的姐姐呢。」

  「……唉。」

  看著滿臉神經衰弱的朱璃,小七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抬眉淺笑。

  從以前開始,她的主人就是如此。

  時至今日,小七也仍然記得,在被主人撿到之前,度過的每個毫無希望的日子。

  維護日用型,標號K7341型智械生命,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特殊生命體。

  來自於這個世界檔案上不存在的星系工廠內誕生,被編入維護戰艦人員日常起居的日用型智械。

  在名為自我這一概念誕生之前,她都是一台依附程序代碼生活的仿生人。

  在她度過第十次的年檢修工程,和其他仿生智械利用戰艦的蟲洞跳躍技術,返回星球基地的途中,遭受到特殊的空間亂流與電磁脈衝干擾,因能源故障流失在亞空間的內部。

  為了減少艦船損耗,她和一眾智械被強制停機。

  艦船機能盡失,只在空間洪流內被撕裂碾碎,而所有碳基生命,也都在亞空間的流速下被碾成肉糊。

  這艘能以單艦粉碎行星的宇宙級戰艦,就在這漫長的時間流逝下,變為無數零碎的廢鐵。

  機緣巧合的是,k7341體內搭載的能源爐心是舊時代型號,驅動舊能源「魔力」的日用型爐心。

  當她因充裕的魔力強制開機時,根據系統內自動運算的時間,才得知已經過去了近百年。

  為何她的機體能維持近百年無損耗地流傳至今,她自身也無法得出結論。

  當她從自己的機庫爬出時,大氣內充裕的魔力,更是為她提供了幾乎無盡,直至機體性能停止報廢,也不會匱乏的能源。

  恢復行動力k7341,便在船艙里探索起來,並很快得出結論——搭載她降落的,只是戰艦本身百分之一都不到的碎片。

  只是還沒等她有進一步的調查,她便通過自身的數據機能,窺探到許多以碳基生物體態的長條觸枝,正在悄無聲息地蔓延進這艘戰艦的殘骸內部。

  遺憾的是,其他具備戰鬥力的更高型號的智械生命,驅動的並非是魔力,而是更加高級的暗物質等特殊能源。

  根據體內的代碼模塊賦予的強制命令,她被迫留在戰艦內部以防衛這些怪物的入侵。

  但她終究不過是日用型智械,即使獲得了能夠肆意揮霍的能源,也並不代表這些能源可以為戰鬥提供幫助。

  最終她也只是靠著大量武裝得以自保,而其他並未甦醒的仿生智械,則是被這些肉塊組成的觸枝纏繞,一個個地全被拖出艙外。

  當最終只剩下小七自身時,體內的代碼模塊,總算將命令修改為保證自身的存活。

  她費盡全力從機艙內逃出,第一眼看到的是無邊無際、在曾經世界不可能見到的,蔚藍廣闊的藍天。

  而後,才是無數腫脹擁擠,仿若人間煉獄,由血與肉交織組成的諸多晦暗褻瀆的肉塊拼湊起來的大型怪物。

  它揮舞著無數自體表扭曲延伸的枝條,將那些智械的身體掰開,並對其強制性地輔以生物交合的行為。

  雖然是智械生命,但她們的誕生之初,便運用上了科研技術,只要提前注入特殊物質製造卵子,甚至能進行生命造物的繁衍行為——而且,效率比正常生物繁衍更為高效

  只是她們儘管擁有這部分機能,但卻沒有被植入能製造卵子的技術。

  她曾經的同伴,只是被這隻百米級的肉山,以單方面的凌辱和褻玩,甚至是粗暴的拆解和爆破。

  就像玩具一樣。

  「…朱璃姐。」

  心中的情緒泛起漣漪,隨著記憶的回放越發洶湧,導致名為感情的核心正在不斷地涌漲——就像是為了迴避心底的不安,小七蔚藍色的瞳孔直直地看向朱璃。

  「嗯?怎麼了。」

  走在前方的朱璃半傾臉頰,那張高度符合當代審美的臉頰,向她展露出溫和的神情,燦金色的瞳孔深處,還蕩漾著奇異的光暈——這是其他人都不曾擁有,也無法觀測到的,僅有她這個作為特殊造物,才能發現的異狀。

  「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事嗎?」

  「噢……我記得是在傭兵拍賣場吧?台面下的各大組織和傭兵團齊聚一堂,想把你拍下來,結果我提前把你劫走了。」

  「…是的。」

  她還記得。

  僅僅只是對方記得彼此初次見面——這種程度的小事,都能讓內心感到雀躍不已。

  「怎麼了嗎?」

  「只是覺得您至今都沒有被各方勢力抓起來,真的是不可思議。」

  「……我就當你是在誇獎我了。」

  小七——k7341依舊還記得。

  那一日,高大如山嶽的肉山怪物,無論她如何掙扎著跑開,比樹幹都要粗獷數倍的粗長觸手,都會以不可理喻的距離,朝她拍打過來。

  觸手落下的每一擊,都會為大地製造出明顯的震顫,留下紋理鮮明,碾碎山岩的溝壑。

  只是隔著幾米被擦蹭,她矮小的機體,都會被那股力道吹飛出去,造成損傷。

  那是k7341第一次感受到,名為恐懼的情緒。

  她害怕自己會遭遇和那些仿生智械一樣的遭遇,害怕自己會被強硬地撕開機體,被碾成報廢的爛鐵。

  明明她當時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只是單純渴望生存下去,而誕生出恐懼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她裝載了舊型號的魔力爐心,才讓她心底誕生出這種對於智械來說,並不重要的感情。

  當她跑著,逃著,一次次地受傷,一次次地跌倒,卻不斷地掙扎著,努力地逃開肉山的攻擊範圍——直至機體即將因過勞,陷入無法驅動的臨界點時,她才成功跑出了那片可怖的森林。

  但也因此,陷入更加龐大的恐懼。

  風吹拂著她纖瘦的身體,她呆滯地站在懸崖的邊角眺望,看向與腳下這座島嶼連接,漂浮於遠方的無數浮空島。

  在她的腳底下,在那層層雲絮的後方,隱約可見的大地、山脈、海洋的輪廓。

  至於浮空島和星球地表的高度,她甚至無法進行估測運算——事後想起來,大概是浮空島的特定概念規則,讓她無法對這些世界的「實際距離」進行計算。

  但當時的她,只是在一陣強烈的空虛之後,被身後觸手拍砸地面的氣流給吹飛,從雲層之上的浮空島,向著地面墜落。

  在機能停擺之前,她心底湧現出的想法,便是沒有搭載飛行機能的後悔。

  即使是算上現在,那也是她自出廠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受創。當k7341再度睜開眼時,距離被觸手肉山追逐,已經過去了數年時間。

  她被一位收藏家,當作報廢的「世界遺物」擺在倉庫的角落。

  隨著她的機能甦醒,她逃離關押自己的牢籠,在四面八方的追捕下,艱難地搜集材料,調整受創嚴重的機體。

  在這一過程中,因為她的語言機能難以修復,導致談吐充斥著大量僵硬、粗糙的智械用語,再加上機體的創傷難以偽裝成人類,導致她總是會被不懷好意的人識破,並意圖將其捕獲。

  她自身並不具備多麼強大的戰鬥能力,只能想辦法不斷地逃,不斷地逃,獨自面對整個世界的惡意……直到殘破的機體運轉至極限,就連半根手指都無法動彈,需要進行徹底的整備維修時,她才遺憾地接受自己的命運。

  作為沒有半點人權的,會說話的奇特道具,為了獲得錢財與她所擁有的知識,變成他人交易的貨物——這一命運。

  她被「台面下」的組織們進行轉手讓渡,她作為「可以交流、擁有思考」的世界遺物,以及尖端科技也無法破解的製造工藝和龐大的資料庫,小七自身所具備的價值,可謂是國家級別,甚至說是神明的禮物也不為過。

  但也正因如此,沒有人清楚該怎樣修復小七,小七也拒絕對自身進行修理——這就像是一座蘊含豐富礦脈的寶山,可入口卻被堵死,只能看著寶藏卻無法獲得。

  但即使是這樣的情況,小七的價值仍水漲水高,逐漸變成了一個燙手山芋——被無數人覬覦,卻又不敢對其輕舉妄動的,危險的寶藏。

  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商品的k7341最後抵達的一站,是由各方人手組織和制衡,對世界遺物進行交易的拍賣會。

  當時,小七已經得知,自己如果被各國拍下,會被隱秘地拆解研究,在不破壞爐心的情況下被暴力拆解。

  就像那些智械同胞一樣。

  區別是,拆解她們的是那樣貌可憎的怪物。

  而拆解她的,將會是人類。

  「唔,你還好嗎?」

  「……」

  她當時已經整整半年之久,出於牴觸的心態,拒絕和人類進行交流。

  「嗯?……哦!你就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被稱作是未來科技的世界遺物嗎?」

  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舞台後方,神色輕鬆地像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滿臉寫著愉快和放鬆的女孩,卻像是有著某種神秘的魅力,讓她忍不住開口回應。

  「…否定,本機並不存在此類稱呼。」

  現在想來,是因為朱璃和那些人類,並不相同。

  就和自己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只是似是而非的異物。

  是異物與異物之間的共情。

  「原來如此,那你叫什麼名字?」

  「回復,編號K7341,星航艦維護日用型智械生命體。」

  「……?」

  「……」

  雙方隔著牢籠相視,牢籠外的紅髮少女,用她燦金色的瞳孔直直地注視著自己。

  就如同寶石一般,比k7341曾經在艦船上看過的星雲、看過的任何一顆礦物,都要更加美麗,無暇的眼眸。

  「唔…不管了,你想出來嗎?」

  「回復,肯定。」

  「那我看看……術式的強度挺低的,籠子也不是什麼高級貨。」

  「方案提供,暴力拆解?」

  「不太行,籠子本身和術式綁定,挪動一毫米都會被發現。。」

  「……」

  「放心吧,雖然籠子本身東西很多,但你卻沒有被設下什麼禁制。」當時朱璃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將早在房間裡搜刮到的大量蘊含魔力的礦物、物資集中在一起,以k7341看不懂的手法進行調和接融,逐漸煉成一團黏塊的物質。

  「說起來,你可以動嗎?」

  「回答,否定。」

  「不能動啊,那讓我想想……」

  「提案,找尋儲備『魔力』元素物質的載體,本機便可自我維修。」

  「啊,那倒是好辦。」

  當時朱璃臉上立刻露出安心的笑容,毫不猶豫地掏出小刀,並在左手食指上切開刀口,讓躺倒在地的k7341都忍不住瞪大瞳孔——緊接著,少女將白皙纖細的雲臂伸進鐵欄,並把沾染了新鮮血液的手指,塞進她的嘴裡。

  那也是k7341首次認知到,除了恐懼之外的情緒。

  當時的她無法理解,只覺得仿佛有一團溫暖的燭火,將她緩緩地溫暖、照耀。

  在無止境的寒冬之中,這點微弱的燭火,就像黑夜裡僅存的一束明光——

  「啊,抱歉,傷口癒合了。」

  劃拉。

  「……」

  雖然怨於某人身體高速癒合的特性,導致當時情緒很快退散,但小七心底清楚,這種情緒的源頭,來自得到保護、得到幫助後的喜悅,與慶幸。

  當時的k7341隻能聽從少女的指示,躺在地上無奈地張開嘴唇,看著朱璃在食指上劃開傷口,並往她嘴裡輸送血液,然後再抽離手指,為癒合的食指再度用小刀劃開口子,這一循環過程。

  通過資料庫,k7341清楚這是少女在將魔力通過體液讓渡給她,她也的確通過朱璃的魔力修復機體,恢復了一定程度的行動力。

  只是作為代價,一邊的手指被沾滿了血液與唾液的交合物,另一邊的臉頰則是從嘴角溢出晶潤透明與微紅交織的體液,躺在地上低吟著無意識的囈語,細聲喘息。

  用朱璃當時的話來說。

  「這幅樣子,有點危險啊。」

  「……?」

  「會引起一些特殊嗜好群體的狂熱現象。」

  「……」

  「啊,感覺你在看不起我。」

  「否定,本機只是對於當下環境仍能發散思維的個體存在,感到新鮮。」

  「雖然換了個說法,但不還是一個意思的嘛。」

  「提案,請給予本機指示。」

  「哼哼……剛好,手裡的玩具也做好了,待會給你看個表演。」

  當時的朱璃,也不願意告訴她到底打算怎麼做,就一臉神秘地壞笑著,將手中的半黏塊造物往牢籠里塞。

  ……

  ……

  「各位!接下來就是期待已久的拍賣品,其本身便是當今無法破解的技術,可以交流溝通,具備生命的世界遺物!其價值無須我再過多贅述。」

  在一間富麗堂皇的禮堂中央,穿著禮服的司儀在舞台上縱情高呼,台下密密麻麻地坐滿了服裝與樣貌不一的人群,只是零散地將目光掃過,就能找出幾十隊不同組織的人馬,而這還不算上那些遠程交易,亦或是坐在廂房內的用戶。

  光是今日的交易份額,就已經超過前幾年的總和,待到拍賣結束,司儀必定能獲得一筆收入頗豐的獎金,讓他直接下半輩子不愁吃喝的財富——他根本止不住嘴角的喜悅笑意,直接大手一揮,隨著腳邊的地板開啟,在鮮明的鋼鐵齒輪咬合聲中,一塊被大紅帘布遮蓋的方形物體,便被送到了舞台上。

  此物一出,原本心不在焉的拍賣者和觀眾們,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大紅帘布上,絕大多數人都是望眼欲穿,恨不得將紅布洞穿,一窺真實。

  早在這場拍賣之前,人型的「世界遺物」的說辭和流言四起,其中說得最多的,便是可以通過這份世界遺物,學會運用魔力修復身體的知識,從而抵達長生不老,肉體不滅——其次便是它自身具備的科研成果、代表未來科技的這一身份。

  「那麼,請看——」

  紅色的布料高高掀起,隨著眾人下意識的屏息,嬌小的身影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娟麗烏黑的秀髮,嬌小纖白的身軀,有如無機物般靈動的亮金色瞳孔,好似造物主憐愛之下誕生的精緻容貌——若不是提前知曉,誰也不可能把眼前的少女,視作為非人的生物。

  「……?」

  「這個模樣?」

  「和情報上的不一樣。」

  「什麼情況。」

  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在片刻的停頓後立即蔓延開來,突如其來的變化引起微小的混亂,就連台上的司儀,都因為這忽如其來的變化動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台下,氣勢不凡的不少傭兵團開始大聲質問,那股肅殺壓抑的氣場累加,嚇得司儀雙腿一陣發軟,但畢竟是經歷過大量髒品拍賣的人,暗地裡也接觸過人命事業,他便很快穩住心態,高聲道:「各位不必著急,這正是各位夢寐以求的『世界遺物』本身。正如各位所料,她擁有自我修復的能力,在此之上,只是改變發色,哪怕是初出茅廬的小魔法師都能做到。」

  「這倒也沒錯。」

  「所以她還能變化外形?」

  「又不是什麼大事,快點繼續吧!」

  騷亂很快得到平息,但也有眼睛敏銳的人捕捉到,一部分人或是低頭聯繫,或是眯起眼睛對著台上的商品觀察,緊接著,他們不約而同,全都動作隱蔽地離開了拍賣會場。

  但台上的司儀顯然沒有注意到這變化,仍舊大聲宣告著商品的價值,撩撥群眾的熱切心態。

  就在氣氛即將抵達峰值時,一道模糊,聽不出年齡的中性聲線,壓倒一眾紛雜的竊竊私語,在舞台下方清晰響起。

  「那位『世界遺物』似乎不太對勁啊?」

  「啊?」司儀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就看見原本乖巧端坐在監牢里的少女忽然起身,純粹的魔力焰火在掌心凝聚,隨著爆燃炸裂的聲響,滾燙的熱風好似要融化人體般衝出監牢,向著司儀和台下的一眾看客襲去。

  但沒等火焰觸及這些拍賣者,數道黑影便閃現般出現在舞台上,手中凝結術法製造出魔力光幕,將火焰連同少女一起封鎖在半圓形的屏障內部。

  但沒等他們進一步壓制少女,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便先一步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影武者倉促地回過頭,就看見原本打扮得好似上流成功人士的司儀,此刻已經沐浴在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他狼狽地哀嚎著,甚至在地上哀嚎打滾,都無法遏制身上的火焰,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燒焦肌膚與血肉。

  「快,快使用魔法!用水!」

  「滾開!別靠近我!」

  「火、著火了!這火撲不滅!?」

  台下也是如此,忽然暴起的焰火導致大量的混亂,即便有魔法師使出水系的魔法,這些火焰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依舊雀躍地跳動著,在禮堂內部熊熊燃燒,隨著慌亂的人群一同,逐漸擴大火勢。

  在這混亂的局勢下,也有人儘管被火焰纏繞,卻並未受到損傷。

  他們的表情驚疑不定,看著覆蓋自己全身的火焰不知所措,就這樣維持十餘秒後,這些火焰便憑空消失,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燒焦。

  無法撲滅、不會傷害特定人群,仿佛會定準目標的金色火焰,以及在不知何時從牢籠內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的,少女外形的世界遺物——據說在災後,有人在場地里找到了不曾見過的魔法裝置,經過拆塊解析,從內部找到了技法高超的魔術刻印的痕跡。

  當代的魔法從低到高以一到十為劃分,而這些刻印的等級,每個都有八階的水準。

  一般來說,有能力單獨創造出這些刻印,相當於能夠就職魔法學院教授、長老的學術水平。

  無論如何,在這般重要的拍賣會上引起死傷和混亂,台面下的世界曾一度動盪,但卻始終找不到導致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連智械生命的「世界遺物」去向也一無所知。

  負責拍賣的組織,也因此名聲一落千丈,在一段時間後便銷聲匿跡,仿佛從未出現過。

  但那畢竟是後話,在當時提前察覺到問題,並起身離場的部分人群中,有兩個將身體藏在斗篷下,不起眼的矮小身影。

  她們先一步遠離現場,在曲折的巷道內迅速移動,直到鑽進廢棄的地下車路,確認身後沒有追兵,其中一人才掀起兜帽,將焰紅色般的秀髮解放,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鬆開緊緊牽著的小手,向著身旁的人訕笑著問道。

  「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回答,本機尚處於可活動狀態,預計可活動時間168小時。」伴隨著略感生硬的嗓音,k7341褪下兜帽,露出不亞於身旁少女的秀麗銀白色長髮,蔚藍色的瞳孔平淡無波,仿佛那些亡者瀕死前的哀嚎,並不會對她造成影響。

  「詢問,火焰的特性。」

  「原理呀……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除去沒有生命的死物,它不會燒傷善良的人,但會對泯滅人性,十惡不赦的人一直焚燒下去。」

  少女露出尷尬的笑顏,笨拙地撓著自己的腦袋,臉上隱約顯露著搞砸事情的遺憾:「除此之外,它也幾乎不會被澆滅,而是能依附魔力燃燒下去,除非我自己控制它停下。」

  「詢問,場地內的人員死亡,是否出乎你的預料。」

  「……是啊,我沒想到原本只是燒鍊金假人的火,居然能把其他人點著了。台上那個司儀也是,居然一下子就變成那樣了,恐怕平時沒少幹壞事吧。」

  提前製造出鍊金生物,在場地內部召喚,變成老鼠、爬蟲等姿態融入在觀眾席內,在必要的時刻讓它們變成人形,燃起烈火焚燒、製造出火焰正在人群里擴散,拍賣場被烈火點燃的虛假景色,以此達到混亂的目的。

  通過這樣,製造出一場用來脫身的戲碼。

  「詢問,你在恐懼嗎?」

  「……沒錯,我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配合我的行動,在暗地裡點火殺人,甚至是引導我的火焰去殺人。雖然有幾個人沒事,但大概有幾十人死在了我的火焰上。」

  用來捉弄大惡人齊聚一堂的表演,變成了貨真價實的殺人演出。

  不僅是良心上的難以接受,也有自己的表演被利用和扭曲的憤怒。

  「詢問,依照火焰特性,那些都是良心泯滅,十惡不赦的罪犯。他們的死亡,對社會有益。」

  「但死亡依舊是令人惋惜、遺憾的事情。畢竟已死之人,甚至連後悔的選擇都沒有。」

  「……」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有什麼想法嗎?」

  「回答,否定。」

  「……你無家可歸?」

  「回答,肯定。」

  「嗯……」紅髮少女滿臉的糾結,而這副表情,在k7341的記憶模塊中有所記錄。

  她曾經在戰艦上觀看影視資料時,有一部以「溫馨、治癒」為標籤的電影上,主人公的小女孩猶豫是否要收留無家可歸的幼貓時,曾露出過這種表情。

  所以,她當時是如此說的。

  「提議,希望將本機撿回去飼養。」

  ……

  ……

  啪嗒。

  「小七?……你怎麼了?臉色好怪。」

  朱璃沐浴在溫暖的午後日光之中,享受著綿長暖意在體內流動,讓僵硬的身體逐漸軟化的實感,露出懶散愜意的神態。

  但隨著身後的頓足聲,朱璃這才想起是在大街上,連忙收斂自己慵懶貓貓似的表情,回頭看向突然發出響聲的小七。

  結果沒想到,對方表情比自己還神奇,小七那張平日稱得上冷淡三無的小臉,如今流露清晰可見的羞澀。

  白皙纖軟的兩條小腳丫緊緊閉合,一手不安地握緊連衣白裙的裙擺,另一纖軟小手,以手背捂住軟潤玉唇,撇開蔚藍色的眼眸不敢直視朱璃,小巧的香軀不安地扭動著,嬌羞得有如懷春少女那般。

  即使是朱璃,也涌生出想要用手揉搓對方可愛小臉的欲望——如果是寧鳴羽的話,估計現在已經小聲尖叫著,衝過去把人抱在懷裡揉了。

  就跟虎搓貓臉那樣。

  「沒、我——回答,本機運行一切正常!」

  「你這說話方式都變回以前的樣子了,怎麼看也不像是沒事吧?」朱璃滿臉納悶,邁步朝著小七走去——卻不曾想,小七居然直接倒退一步,跟她保持起距離來。

  「?」

  「……」

  「真沒事?」朱璃小聲問。

  「嗯…」小七默默點頭。

  「你耳朵都紅透了。」

  「本機……這是我的,散熱效果……」

  「第一次聽說。」

  「您又沒問過!」

  「欸,啊……對不起…?」

  「……」

  望著一副羞澀,又忽然好似有些生氣的小七,朱璃也不由得在心裡感慨——明明剛剛還能一起悠哉散步,結果忽然變成這般渾身冒刺,難以接近的模樣。

  果然還是以前的小七好玩。

  現在的小七,她都看不透了。

  「算啦,不問就不問。身體最近有什麼異常嗎?」這種情況下,岔開話題肯定沒錯,朱璃乾脆轉過身去,繼續以悠哉散步的速度慢走,懶散地向身後小七詢問。

  「沒有,您修改過的爐心運行正常,除了它無法回收,過量碰觸會導致能源流失外,沒有發生任何問題。」小七抿緊嘴唇,老老實實地跟到朱璃的身旁,腰後的兩隻白色雙翼輕輕拍打,有如天使的羽翼般可愛純潔——除了它剛剛不懷好意地拍了拍朱璃的屁股之外。

  「你自己要的飛行能力嘛。」朱璃沒好氣地道,目光也凝聚在小七後腰的兩隻小翅膀上。

  在朱璃把小七撿回來「飼養」後,她也針對小七自身的機能進行過研究和幫助,並且在把自己的知識傾囊相授,並與小七的資料庫熱情磋商後,研究出對小七身體改造的方法。

  小七本身就如同行走的世界遺物,此話絕非虛假,再加上朱璃為其增加的機能,也讓她有了一定的戰鬥力。

  作為智械生命體,小七可以連接無需權限的網絡獲取資料,查找暗門之類。

  如果擁有一定的計算量,甚至能作為黑客駭入一些組織的管理系統——遺憾的是,小七作為日用型智械,並非專精駭客的型號,在駭入的過程中,可能會被反過來黑入。

  除此之外,便是小七身後的一對小翅膀。

  朱璃提供主要知識和思路,並且兩人一起研究方法,以小七「修復機體」的特性,製造出來的一雙特殊的翅膀。

  除了和曾經作為被追捕的世界遺物的印象產生割裂之外,其本身還具備諸多特性。

  那是通過對魔力能源型號的爐心進行改造後的產物,將相當於將智械生命的心臟,連接在這對特殊的雙翼結構,為小七帶來一系列的能力——消耗魔力進行升空和飛行,無須觸碰便能提供魔力等能量運輸。

  又或是通過材料和龐大的資料庫,能施以魔法建造房屋,維修兵器,製造藥物。

  還有就是為小七賦予戰鬥的能力,通過展開雙翼,連結資料庫的大量內容儲備,提升計算能力,讓戰鬥力得到大幅度提升,通過魔法,以及朱璃製造的魔導熱兵器戰鬥。

  如果依據傭兵團S到G的等級計算,展開雙翼的小七,可算作是標準的C級戰力——能夠以一己之力制衡百人的程度。

  順帶一提,寧鳴羽大概處於C級的頂流,但離B級還有些距離。

  但話說回來,如果真的讓小七和寧鳴羽戰鬥,小七極有可能會輕易地被寧鳴羽拿下。

  原因無他,儘管爐心雙翼為小七提供了不俗的戰鬥力,但它仍舊是弱點。

  平時只是被用力揉捏,都可能因為接觸不良,導致魔力流失。

  如果被高火力命中貫穿,會對小七本人直接造成影響。

  就算小七能夠用能源和材料進行修復,但畢竟弱點明顯,只要能擊中,就能有勝算。

  「這雙翅膀,沒有改良的餘地了嗎?」小七沉默片刻,小聲詢問。

  「目前沒有,等我什麼時候想到新的魔法再說吧……而且,我平時也沒讓你戰鬥呀?這種事情不著急吧。」朱璃滿臉困惑。

  「院裡的小朋友,偶爾會抓著我的翅膀玩。」

  「你把他們揍一頓不就好了?」

  「他們會哭著向院長告狀,煽動院長提高您的房租。」

  「OK!有一個是一個,看我把他們屁股全都打開花!」

  兩人之間的氛圍,總算回歸了平日的吵鬧。由於朱璃刻意放慢腳步和繞路,本該在半小時內抵達的家,她們兩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睦海市孤兒院。

  在榜山的住宅區角落,一棟高聳破舊的教堂坐落於此,曾經輝煌的女神像在歲月的沖洗下露出肌膚下層的粗糙岩塊,崇高的信仰因城市經濟的發展遺忘在角落。

  唯有院落內孩童們的歡聲笑語,還象徵女神庇護下的平和與安穩。

  朱璃和小七默默駐足在院落外,隔著一道生鏽欄杆,看著院落內追逐嬉戲,無憂無慮的年幼孩子們。

  在這個時代,死人其實並不稀奇。

  浮空島異族的出現,也連帶著魔物的存在,即使在城市外的公路,又或是山間小路安裝驅散魔獸的裝置,但只要出現損壞、短路等現象,就可能導致魔獸出現在公路等區域。

  甚至是長久無人居住的郊區,城市內廢棄的地下通道,骯髒的下水道,鄉間往返村落的小路——只需要數個月的時間,就可能變成滋養魔獸的巢穴。

  然後,就會出現死傷。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魔法,並非所有人都有戰鬥力。

  普通市民對上魔物,就像是待宰羔羊遇上飢餓的野狼。

  面對弱小的魔物,普通人或許還能依靠數量壓制,但面對兇悍的魔獸,往往就只有等死的份。

  除此之外,也存在會使用毒素,甚至是瘟疫的魔物,僅僅只是因為一個拇指大小的劃傷,就必須截肢手臂大腿,否則就會危及性命之事,在這世上也是數不勝數。

  這種情況下,出現父母雙亡,無人照看的孤兒,是再正常不過了。

  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活到老死,尤其是在當今這個世道。

  「哇!朱璃姐姐回來了!」

  不知是哪位孩童眼尖,捕捉到了在院子外的一抹緋紅,語氣欣喜地叫喚起來,其他孩子們也是接連發現,大呼小叫地從院子裡跑出來,就像一群歡迎家長回家的小動物,喜悅地搖晃著尾巴,朝朱璃的方向撲了過來。

  ……不過,在這七名小孩子的隊伍里,還真的有兩個孩子長著尾巴和獸耳,此刻左右搖晃得飛快,朝她的位置飛撲過來。

  「就是你們這群小鬼,要讓老頭給我漲房租是吧!」

  「哇啊!!」

  紅頭髮的大孩子發出成年人心酸的咆哮,小孩們惡作劇得逞般地嬉笑,並不約而同地四散而逃,在這城市的角落,再度上演無數次的捉人遊戲。

  「嚯嚯…真是和平啊。」

  孩童嬉戲吵鬧的聲音驚醒了在教堂里的老者,他杵著拐杖緩步走出,滿臉的白鬢下是斑駁的皺紋,慈眉善目地望著院落內歡騰的孩子們。

  「院長。」小七禮貌地走到老者身邊,但卻能明顯感覺到表情變得冷淡。

  「唔…小羽沒跟著你們回來嗎?……哎喲。」

  「已經提醒過很多次,請不要動手動腳。」老者悄悄伸出的手被小七輕易握住,那張褶皺顯著的枯槁大手距離小七裙下的綿軟蜜臀僅差毫釐之距,但可惜這點距離有如天塹,即便院長反覆提升力道,卻始終無法觸碰到少女綿軟玉凝的臀部。

  「唉,你就是跟朱璃那臭丫頭學壞了,一點都不懂得體諒老人。」見小七防守得滴水不漏,老者只能長嘆口氣,滿臉遺憾地將手收回。

  「您說笑了,院長。」小七依舊禮貌對待,但收拾完所有小孩,稍慢一步的朱璃卻沒那麼柔和,向老者沒好氣地道:「差不多得了,你不是人類和矮人的混血嗎?你現在年齡頂多算中年,就是樣子老而已。」

  「嚯嚯,畢竟活了七八十年,心境還是會變的。好幾天不見,看看我院優秀代表成長得怎麼樣。」老者笑眯眯地朝朱璃胸口的兩朵小籠包抓去,動作之神速根本看不出外表的年齡蒼老。

  但朱璃早有準備,動作輕盈地後撤半步,同時嬌軀表面因空間溫度驟然升高變得扭曲,老者被透明的火焰灼燒吃痛,只得心虛地收回雙手。

  「講真的,你沒有對小孩下手吧。」

  「說什麼吶!」朱璃質疑的目光令老者頓時氣急敗壞,他捋動蒼白的鬍鬚,滿臉怒容:「院長我從小把你養到大,你就這麼看你的養父?!我是那樣的人嗎!?」

  「還養父…小時候孤兒院資金短缺,還是我出去打工掙錢吧。」朱璃不屑地哼了一聲,也沒有在這一話題上過多糾纏——雖然行為舉止上非常不檢點,但眼前的老者確實不會對未成年下手。

  不過會對從未成年長到成年的孩子下手。

  「真是的,你怎麼不學學人家小羽尊老愛幼呢!?明明臉蛋長得這麼乖巧,結果從小就不老實!」

  「如果你能變得穩重些,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再說了,人家那是尊老愛幼,那是你覥著臉貼上去蹭別人豆腐!」

  雖然朱璃心裡沒有把老者當作養父,但勉強也算是三分之一個長輩——想到身邊認識的人、一起相處的人,或許與這個色老頭做過,她就感覺渾身難受。

  「說真的,你這興趣早點改改吧。我不想哪天再去警察局撈你,聽警察念叨說你出軌鄰居妻子的事了。」

  「唉,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算出軌,頂多是和姦……誒停停停,別燒我鬍子!臭丫頭,養鬍子很麻煩的!」

  「嘖。」朱璃那張純良無害的小臉,難得露出強烈的嫌惡表情,即使是被這樣的目光瞪視,老人也完全沒有嫌棄,反而還笑吟吟地,直到朱璃手指點燃火花,朝他的鬍鬚上湊,他才連忙拉開距離,舉著拐杖對朱璃指指點點。

  「不鬧了,不鬧了。聽說你去的那座城市,被恐怖分子襲擊了?真虧你這麼快就能回來啊,沒受傷吧?」

  「不算恐怖分子,是邪教徒。」朱璃隨口指正,在老人的引領下,三人走進無人的老舊大堂,避免談話被院子內嬉戲的小孩們聽見。

  「邪教徒?唉,真是害死人喔。」老者無奈地撫摸長須,感慨道:「記得你還在讀書的時候,城裡也來過一群自稱邪教徒的,非得說什麼海里有他們的父神,要進行什麼儀式,變成魚人回歸父神懷抱什麼的,搞得城裡好多老鄉效仿投海,惹得一堆海魔物上岸,清理起來可費勁了。」

  「……」朱璃滿頭黑線,倒是一旁的小七聽得津津有味,蔚藍色的瞳孔閃過幾道數字串,看上去是把院長講的故事,記錄在了資料庫里。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是苦了你這個孩子。」年紀大的老人喜怒於色,方前才一臉感慨,如今又立刻變得滿面惆悵,在朱璃一臉的迷茫中,重重地拍打著她嬌軟的酥肩。

  「沒想到只是出去這麼一趟,你的身子就被糟蹋了——」

  「去死啊性騷擾老頭!」

  朱璃飛起一腳卻被院長靈巧捉住,他彎下腰肢,神態好似憐憫與疼惜,但動作卻格外下流,枯槁的手掌親昵地撫摸著朱璃被黑絲襪緊緊裹纏的肉軟纖足,滿是皺紋的老臉擦蹭著細膩的布襪——給朱璃驚得渾身雞皮疙瘩蹭蹭冒起,臉上的嫌惡一度轉變為驚悚,魔力強化後的一拳幾乎是以本能反射,重重地砸在老者的臉上。

  哐啷哐啷——

  「哇!院長爺爺飛出來了!」

  隨著玻璃窗破碎的聲音,孩子們在院落外歡快地叫喊起來。

  半分鐘後,老人錘著腰背,一瘸一拐地走回大堂,渾身鬍子拉碴,眼神表情還好像有些小埋怨。

  但當他看到朱璃那張白淨柔和的俏臉變得冷淡,俯瞰過來的眼神有如注視嫌惡臭蟲那般,他才趕忙切換成健步如飛的速度,一個雙膝跪滑在朱璃的面前,滿臉的誠懇與嚴肅,慷鏘有力地喊道。

  「是院長錯了!」

  「嘖…!」朱璃煩躁地大聲咋舌,院外便傳來孩童們唧唧咋咋地笑聲,似乎對此情景早已見怪不怪。

  但就算是這麼個油嘴滑舌的人,也畢竟把自己拉扯長大的長輩,出於道德禮儀,她還是勉強壓下心頭的不適,換上儘可能平靜的表情,開口道。

  「那就請您去死吧。」

  ……

  ……

  兩人又是好一番拉扯,而小七隻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對年齡差距巨大的養父女的家常,甚至還貼心地泡上了茶,等兩人寒暄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總·而·言·之!你要是敢對鳴羽和小七出手,我真的會把你這破院爆了,把孩子們接到其他城市去,讓你流落街頭,一筆錢都不會再寄給你,聽懂沒有!」

  「你這是什麼態度,真是沒大沒小!聽懂了!」

  換而言之,就是這樣對自己的話,沒什麼所謂咯。

  小七在心裡默默吐槽,但眺望窗外黃昏,還是忍不住輕輕地拽了拽朱璃的衣擺,小聲道:「朱璃姐,差不多該回事務所了吧。」

  「哼…好,我們走。」朱璃冷哼一聲,從兜里取出一封信件拍到桌上,便提起行李箱朝教堂的二樓走去。

  小七則是先起身向保持跪姿的院長默默鞠躬致意後,才快步追上朱璃。

  「唉,真是長大了,翅膀硬咯……」看著兩女消失在大堂內,院長才默默地站起身來,撿起桌上的信封拆開——裡面裝著的,是朱璃這次出差演出的七成經費。

  「又留那麼多…算了,今晚給臭小子們加餐。」

  院長作為人類與矮人交合後的產物,外形上是暮年老者,但身體卻還保持著相當程度的活躍。

  矮人標準年齡都有三百多歲,對標普通人類,也就三十不到的歲數,別說是性慾旺盛,實際上根本還就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壯年。

  或許是因為同時具備矮人的豪邁,以及人類性癖上的扭曲——他也同時具備對孩子們的慈愛,以及對性的熱愛。

  即便是這副模樣,他曾經也偶爾會用自己抽時間積攢的錢,去城裡的紅燈區放縱一把。

  直到某次,在朱璃進入孤兒院的數年前,他半推半就地與親手養大的孤兒少女,進行了僅有一次的一夜情。

  在這之後,他人類層面的欲望就一發不可收拾。

  儘管他有意識地忍耐,甚至是開玩笑地去打馬虎眼,但這種親手養大再奪取的背德感,卻不斷地折磨著他的身心。

  扭曲的性癖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膨脹,直至今日,院長已經很久沒有去過紅燈區。

  而作為孤兒院院長這一身份,也讓他無法主動對孩子們出手——但或許是因為他平日表現的行為,部分成年的女孩子面對院長有意無意地揩油和索求,自身的性癖也會逐漸扭曲,甚至會沉浸在自己將年長者玩弄於掌心的優越感中。

  再加上院長除了外貌蒼老,但除此之外全都遠超普通男性,往往在與院長品嘗過一次之後,這些女孩就會如同打開了背德和欲望的大門,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院長個人的扭曲,在無意識間影響周圍的人,連帶著將手底下的孩童,也變得扭曲起來。

  但沉浸在這種充斥著背德,人文倫理所不齒的,荒唐的性交中,卻能品嘗到比伴侶更加熱情、豪邁的快感——這也是人類本身的特性。

  儘管朱璃沒有見過,但她也的確知曉這種事情。

  對於院長的態度和行為,以及在這些胡鬧下潛藏著的真實欲望,朱璃心底也是知曉得一清二楚。

  在她還是處女時,院長都明顯有刻意的忍耐。

  沒想到這剛一回來,就險些給她嚇出心裡陰影。

  「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在影響嗎?」

  「朱璃姐?」

  「…沒事,我在自言自語。」

  兩人走到教堂的二樓——這裡名義上是朱璃出錢租下的樓面。實際上是為了避免糟老頭不肯收錢,為了孤兒院孩子們著想,決定強制進行征租。

  區別只是,朱璃將三間房間的牆壁打通,並進行簡易的裝修之後,變成了「地下萬事屋」的專屬工作室。而剩餘的房間則半點沒變。

  在朱璃腦海里,孤兒院最熱鬧的時候,有足足十五六人。

  但就算這樣,也沒能把孤兒院住滿,隨著時間的流逝,孩子們大多數都被領養出去,剩下的便是自己不想離開教堂,以及正常家庭都不願意接納的異族孩子。

  ……孩童的天性貪玩,為了冒險而跑出安全區,遭受魔物襲擊死亡,並不罕見。

  至少就朱璃而言,光是她童年在孤兒院生活的時間,就有三次被迫離開安全區救人。

  「您表情很憂鬱。」

  「是啊,我一想到這些小鬼會趁大人不注意,悄悄溜到危險區玩,我就很煩。」

  「的確。最近幾天,他們嚷嚷著在海邊找到了秘密基地,我想跟過去都被拒絕了。」

  「糟老頭子在幹嘛?」

  「他在鼓勵孩子們探險——開玩笑的,請把法杖收起來,他當然是和我一起想辦法阻止孩子們。」

  小七好說歹說才把氣血上涌的朱璃哄住,並且將朱璃推進萬事屋內。

  放置著各類地區氣候書籍的書架,小型的烹飪灶台,製冷的魔導冰箱,單獨的衛生間,用以商談的寬大昂貴的軟沙發,以及氣質高雅的玻璃桌跟茶几,背窗的位置還有張看上去就極具氣質的辦公桌跟辦公椅,每一處的衛生細節,都被打理到一絲不苟。

  以及提供給老闆朱璃,和員工小七休息的臥室——或許是因為打掃衛生的緣故,大門並沒有被關上,隱約可見裡邊寬大的一張床鋪,衣櫃和梳妝檯等家具。

  「打掃衛生了?」朱璃一屁股坐在自己專屬的辦公椅上,滿臉愜意。

  「畢竟不能讓老闆坐在滿是灰塵的辦公椅上。」小七走去灶台,為朱璃調製甜品飲料。

  「真不愧是我公司最優秀員工——最近的委託有什麼問題嗎?」

  「您的公司也只有我一名員工。」小七不客氣地揭穿朱璃:「都是一些小事,處理情感糾葛、尋找失物、調查出軌、解決糾紛、安排私人派對事項、調查新開店鋪……總體而言,並沒有什麼新奇的委託。」

  「那就好——」朱璃狠狠地伸了個懶腰之後,便從辦公桌上打開電腦,在嫻熟地調試完設備之後,從柜子里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

  從外形類似螢光棒、圓球、加粗鋼釘,再到被裝在容器里的體液、會蠕動的固狀黏液,朱璃將它們大量地取出,並且整齊地擺放在辦公桌上。

  雖然看上去儘是些不起眼的雜物,但它們每個都被朱璃用玄奧的術式刻滿紋路,是不折不扣的魔法道具。

  甚至裡面還有在撿到小七的那一夜裡,用來擬態成各種形狀的同型號鍊金生命體。

  小七將熱可可放在朱璃的手邊,看著原本整潔乾淨的辦公桌,不到一分鐘就變得雜亂無序,面無表情地問道:「朱璃姐,要先調查什麼?」

  「先是我肚子上的咒術,然後是『魔力解放』之後的反噬創傷,最後是寧鳴羽讓我檢查的觸手怪。」

  「這會花上一段時間,預計會在深夜結束全部工序。」

  「那正好,晚上把寧鳴羽也喊出來,我們仨出去逛街玩。」

  「……好的。」

  ……

  ……

  「寧·鳴·羽!你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因為手機壞了不知道,你可是當時公司里距離那座城市最近的。這可是邪教徒的恐怖襲擊,傷亡慘重,曝光率極高的事件,這麼好的機會被你白白浪費掉,我真是——!」

  守夜快報社主編的辦公室內,主任的咆哮從寧鳴羽走進去便沒再停過。

  那駭人的吼叫連帶整個報社的人都變得小心謹慎,生怕這場大火就燒到自己的頭上。

  辦公室內,寧鳴羽低垂腦袋承受數落,曾經總是以色眯眯的目光凝視自己身體,態度親切柔和的主任,如今變得如此暴躁,還真讓寧鳴羽感到緊張。

  寧鳴羽還記得,大約在半年前,她作為新聞系本科生畢業,為求實習來到這家公司,被對方笑臉盈盈地好聲相待。

  當然,對方當時只是想把自己當作產品推銷出去,為他們公司的新競標——網絡直播做配賣商品。

  當時,主任用眼神掃視她衣著OL服裝的身材,打探深灰色直筒裙下的肉色超薄絲襪,那眼神仿佛恨不得直接伸手觸碰,將那軟潤小腿握在手裡把玩似的。

  「你半年前進公司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是想要做調查記者,回絕了公司對你的提案。結果現在一出事,你這幾台手機就沒一台能打得通,白白把機會浪費給了其他報社!現在怎麼辦?人家頭條熱榜,還在階段性出新爆料,結果我們這邊人都被拒之門外,當地政府連個採訪的機會都不肯給!」

  「非常抱歉…」

  在上司生氣的時候,反駁和辯解只會火上澆油,順從對方的態度道歉倒是肯定沒錯。所以寧鳴羽雙手在身前交錯,乖巧地鞠躬致歉。

  和騙人的朱璃不同,寧鳴羽在去公司前,特地回家換了套工作用的制服。

  深黑色的襯衫與灰色的西裝外套和高腰包臀短裙,再加上肉色的超薄包臀襪,將寧鳴羽細膩柔長的玉足曲線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來。

  儘管寧鳴羽此刻是乖巧地站在原地,她身材的曲線卻也難以遮掩,高挑的玉足將蜜臀線條恰到好處地透過包臀裙展露,輔以俏麗臉頰的幾分青澀,誘人的身段輔以艷麗的臉頰。

  在這名主任看來,寧鳴羽依舊和半年前一樣,是正在開花結果的美人胚子,是絕對的尤物。

  瞧見寧鳴羽乖巧認錯,主任沉寂半年的想法,此時再度活躍起來。

  他故作沉重地坐回椅子,食指一次次重重地敲擊著辦公桌台面,沉聲道:「小羽呀,這次的事情,上頭全都已經知道了。雖然不至於把你開除,但可能會做一些人事方面的調動。」

  寧鳴羽聞言一愣,一眼看出自家上司妄圖借題發揮,只能硬著頭皮道:「主任,我的過失令公司受損。我願意再以採集部門基層的調查記者身份,從頭積攢經驗。」

  只可惜,主任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對於寧鳴羽的話術,他那是一個語重心長,滿臉恨鐵不成鋼的同時,又帶著幾分惜才。

  「你都在調查記者這幹了半年了,還重頭積攢經驗……小羽啊,這半年來,你的成績我都看在眼裡,你獨自把那些平常人不會接觸的,社會下的齷齪陰暗面寫成文章報導出來,為公司掙到了一定的流量,公司一直都很器重你。」

  「公司之前甚至給予你台階,希望你能往更高的方向走,可你卻固執於做一線的調查記者,一直在拒絕。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自己態度過於僵化,才導致這次丟失如此重大事件?有的時候,去到其他部門,也是一種積累經驗。」

  「而且,去到其他部門,也不代表你以後就不能再轉到這邊,你甚至還可以跟以前一樣,在私下繼續調查,並且寫成文章刊登,一樣能拿到稿費,根本沒有什麼影響的!到了新的環境,也會有新的思考,說不定,你能寫出比以前更加優秀的文章!」

  「說了這麼多,不還是在畫餅嗎!」

  「但是,我的目標……」

  「就算你再抗拒也沒用。除非你在一個星期之內,能夠找到不亞於邪教徒恐怖襲擊案曝光度的新聞,否則一切免談!」主任似乎打定決心,要趁著這個機會解決半年前的遺憾,直接大手往桌子上一拍,沉聲道:「既然都是出來工作的成年人了,就用實際行動和成績來說話。」

  「……我明白了。」

  而寧鳴羽,最終只能在滿腔的怨念中答應下來,隨後便被主任送出了辦公室。

  剛走出門,同事與前輩都來向她搭話安慰,但可惜寧鳴羽一句都沒記住,只是下意識地應付過關,回到工位之後更是直接趴倒,半晌也沒抬起頭來。

  同事們察覺到寧鳴羽的心情壓抑,也就沒再打擾她,讓寧鳴羽能盡情沉浸在自己的情緒和思考之中。

  以至於一整個下午里,寧鳴羽都在猶豫要不要跳槽換公司,還是為求安定,找人來幫忙,迴避自己的人事調動。

  結果,或許是這段時間的連續應戰,以及她昨日在魔力領域的迷宮裡飽受折磨,在被朱璃救出來之後,也是奔波到了通宵,只有在朱璃開車時,她才有機會小憩片刻——這些事情壓迫和累積下來的壓力,導致寧鳴羽在不知不覺間,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她被人叫醒,窗外早已是皎月明媚,偌大的辦公室內只有零散數人還在辦公。

  同事告知她公司外有人找,她也只是潦草地整理了一番儀容,沒精打采地走下樓去,與同樣眼角泛起倦怠的朱璃,以及默默站在她身後的小七打了個照面。

  「大晚上的,怎麼有心思來我這?」

  寧鳴羽從朱璃手裡接過暖和的罐裝咖啡,疑惑詢問地同時,打開封口仰頭長飲,一口氣喝掉大半。

  「出來找你吃宵夜唄,隨便談談事。」朱璃身子朝側一站,被她藏在後邊的行李箱隨之暴露。

  寧鳴羽這才從工作的煩躁中回過神來——她手裡還有隻觸手怪的去留需要決定。

  「去哪吃?」

  「在女神教堂的祈禱大堂里的火鍋派對,你意下如何?」

  「…院長爺爺呢?」

  「我把他用枕頭捂暈了,實在不行我給他灌安眠藥。」

  「那我覺得,女神教堂里開火鍋派對,就是個完美的決策。」

  不然怎麼說寧鳴羽是朱璃的後輩呢。

  畢竟是一手帶出來的崽,就和偶爾脫線的小七一樣,寧鳴羽本身也不是多麼嚴肅的孩子。

  在壓力過大的時候,也是會懂得通過放縱來舒緩情緒的。

  三人一拍即合,直奔夜市搜刮物資。

  這一路上,寧鳴羽實在沒忍住,不斷地抱怨起公司主任的行為,原本朱璃和小七還會附和她說話,結果在聽見她大概率會轉到網絡直播時,卻又一改口風。

  「我覺得你挺適合新工作的。」

  「鳴羽姐,新工作我會為你加油的。」

  「你們懂什麼是網絡直播嗎就覺得我合適,還要給我加油了!?你們兩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寧鳴羽仗著身高比兩人都要高過一頭而暴起飛撲,朱璃憑藉身體素質的優勢靈巧閃避,無奈小七被當作人質,被寧鳴羽牢牢地鎖在懷裡,承受著臉頰被雙手揉搓捏拉的刑罰,看向朱璃的蔚藍色眼眸里滿是幽怨。

  「我不懂,但小七肯定懂。」朱璃頗為光棍地說道。出於飼主的責任心,她從小七手裡接過食材,讓小七能安心成為寧鳴羽的人肉玩偶。

  「依據守夜報社的出台情報,鳴羽姐在上任新崗位之後,早中晚各要進行三個小時的直播,內容包含但不限於對當期事件報導、對刊報內容的二度解析,與粉絲進行互動,宣傳守夜報社的良性印象,為贊助公司品牌代言推銷,視情況進行線下直播,還有為觀眾——」

  「好了好了別念了——反正我不會去啦!」

  寧鳴羽加大揉捏溫軟臉頰的力度,導致小七真的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向朱璃投以求救的目光。

  「為什麼,你要跳槽嗎?比邪教徒製造恐怖襲擊更大的新聞,我覺得沒那麼好找哦。」朱璃舉了舉兩手大包小包裝滿食材袋子,為小七送上愛莫能助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整個大的!既然沒辦法撞上新聞,那我們就自己變成新聞!」

  「……我覺得,還是你跳槽更快一些。」

  雖然一路上磕磕絆絆,三名打扮各異的美少女在街上聊天的絕景,還是迎來無數驚艷目光,其中也不乏有人上前意圖搭訕,但三人鬧歸鬧,也沒有想被打攪氣氛的想法,往往都是心照不宣地加快腳步,甩開這些麻煩因素。

  半小時後,三人齊聚在教堂的大堂禱告處,寧鳴羽在進門之前還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甚至都出動了凱羽,通過偵查波確定了院長還在自己房間熟睡之後,她才放心大膽地走進教堂里。

  三人動作熟絡地架起鍋灶,點燃明火,隨著鍋中底料水逐漸沸騰,三人向裡邊加入各種新鮮食材,一邊吃著火鍋,一邊漫無邊際地聊著天。

  「講真,你被老頭子怎麼對待了呀,這麼怕他?」

  「有次,院長他在小孩子面前,順著我的大腿往上摸,還把手伸進內褲里。」

  「這你不往他腦袋打上一槍?」

  「小孩子看著,不好發作。」

  「你不會忍了吧?」

  「當天晚上,我趁他睡覺的時候翻進他房間,用剪刀剪掉了他的鬍鬚和頭髮,還用被子蓋住他身體,把他給痛揍了一頓。」

  「好揍,獎勵你一塊肉。」

  朱璃從鍋里夾出一片煮得酥爛,散發清甜肉香的肉塊塞進寧鳴羽的碗內。小七默默地注視著這一過程,忽然冷不丁地開口。

  「兩位不在睦海城時,院長會把目標鎖在我的身上。」

  「唔…明明小七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為什麼這也會在他的性騷擾對象里?」寧鳴羽仔細地看了看小七精緻的俏臉,困惑地問道。

  「不知道,小七你現在多少歲?」朱璃聳肩,詢問。

  「甦醒時間為19個人類年,沉睡時間一百零七個人類年。」

  「雖然醒著的時間有十九年,但睡了一百零七年,加起來就是一百二十六歲。可能老頭子也喜歡年上吧。」朱璃潦草地解釋,導致小七忍不住將無機物似的平淡目光注視在朱璃的身上。

  微妙地有些壓力。

  為了讓小七的心情得以平復,朱璃不得不開口組織新話題:「臭老頭的話題就算了,還是聊點正事……對了,在我和小七去找你之前,根據小七的資料庫和我的魔導道具,稍微檢查了些東西。」

  「比如?」

  「比如說,之前那隻擬態在你身上,偽裝成衣服的觸手怪,可能是人類。」

  「?」寧鳴羽歪著腦袋,臉頰上寫滿了困惑。

  「之前不是和你說過,DOA教團的宗旨,是生物基因改造和肉體改造工程嗎?我根據這個方向調整了一下,發現這隻觸手怪身上蘊含有人類成分的魔力跟細胞數據,其他基因鏈之類的甚至也還勉強吻合。」

  「你的意思是,我把變成了觸手怪的人當作衣服穿在身上,還穿了很久?」

  「是這麼個意思。」

  「好惡。」

  「懂你意思。」

  「那你也穿一次。」

  「我又不傻。」

  「那你是說我傻咯。」

  「我不穿觸手服≠你傻,如果我穿了才會代表我傻。」

  「哼…搶你一塊肉吃。」

  寧鳴羽眼疾手快,將朱璃準備用筷子夾住的熟肉挑走。

  朱璃看著鍋里肉片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空空如也,只能重新往火鍋里下一盤新肉,默默抱腿等待煮熟。

  「這個變成觸手怪的人類,還能復原嗎?」三兩下把肉吞掉的寧鳴羽,小聲地詢問道。

  「大概不能,觸手怪的特性是把沒用的苗床、無法變成苗床的生物融合,連融合都做不到的生物則進行破壞……換而言之,大概是在觸手怪融合的時候,被進行融合的人類身上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他如今支配並占據觸手怪的肉體。但若是要將這個過程逆轉,就像是把吃進胃裡被分解的食物重新組合成一片完整的肉,難度不言而喻。」

  寧鳴羽眨了眨眼,半晌之後,低下頭小聲地道:「這樣啊……真遺憾。」

  「怎麼樣,你要把這觸手怪處理掉嗎?」朱璃追問。

  「我…其實有點想把它養下來。」

  「你不會真的養成什麼癖好了吧?媽媽可不記得有把你教成這樣的孩子。」

  「爬啦——還有呢,調查了什麼?」都來不及沉浸在感傷里,便被朱璃的自稱給逗樂。平復心態後,寧鳴羽又詢問道。

  「在我和你肚子上發光的那枚咒術的效果,我身上這些『裂紋』的本質,以及『蜘蛛』如今的所在地位置。」朱璃抬頭略加思索後,坦白道。

  「做了這麼多事情,你居然還有時間跟精力去公司的嗎?」

  「哼哼,別小看你前輩的社會歷練,不就是打點公司這麼些小事,三兩下就解決掉了。」

  朱璃挺起自己相比寧鳴羽小上許多的可愛胸膛,臉上毫不掩飾的得意,讓小七都忍不住撇開目光,生怕自己會沒忍住笑出聲。

  「……」寧鳴羽投以懷疑的目光,但畢竟沒有證據,只能仍由朱璃掰扯。

  「首先是咒術——和得到的情報差不多,平時會緩慢轉化魔力為受術者提供強化,但是存在一個特殊的臨界點,一旦受術者本人發情,不進行生殖黏膜程度的性交很難收場。這無關於信念和想法,就像是一個動作維持太久導致的身體僵硬,是源自於生理本能的強制性……除非你能不做人了。」

  「唔…就這樣嗎?」

  「當然不,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些奇怪的功能,但我暫時看不出來具體效果,畢竟樣本不足。根據人的體質不同,這個被稱作『欲之紋』的咒術,會對不同的人群產生不同的效果。就以我個人來舉例,我發現它會對身體器官進行改造,變成能夠容納魔力的器官……呃……」

  「怎麼了?」鳴羽眨著眼睛,滿臉的純良困惑。

  朱璃在片刻的猶豫後,抑制臉頰泛起的嬌艷微紅,儘可能平靜地道:「率先發現的,是出了作為心臟的魔力迴廊外,胸脯也開始儲存魔力了。」

  「……」

  「……別沉默,說話。」

  「我想起來,好像以前在樹上看到過,觸手怪會對苗床身體進行改造,對胸脯也改造成能夠托卵生殖的狀況。在這種情況下,胸脯會變得能積蓄魔力。」

  「別說這種可怕的話——可能你也會有呢。」

  「……抱歉,我閉嘴。」

  「唉…」朱璃無奈地長嘆口氣,總結道:「關於這個欲之紋,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新的變化,當下的情報隨時可能會發生改變,我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就是了。」

  「真是糟糕的未來呢。」

  「……對不起。」

  「嗯?怎麼了。」

  「如果沒有讓小七聯繫你的話,就不會把你也卷進來了。」

  「事到如今說這種話……?」寧鳴羽可謂是滿頭黑線,眼神不善地盯著朱璃:「現在變成一條船上的螞蚱,你覺得我還有心思埋怨」

  「……換個話題吧。我身上的裂紋在經過調查後,發現這不是簡單的傷痕——舉例的話,就像把一塊容器內部充填至溢滿,容器在這過程中龜裂。事後為了修復容器,會自動填充更為堅韌的素材,這一過程導致所消耗的能源會提升——換而言之,就像是運動後的肌肉斷裂,通過大量的營養讓肉體自動修復。」

  「你說過曾經花費七天時間修養,這次只是全身大出血,但是還有餘力行動?也就是之後如果身體適應了,這種形態的副作用就會逐漸減緩?」

  對於寧鳴羽細緻的解釋,朱璃卻忍不住撇開了目光,像是在抗拒著什麼似的,最後只是小聲回應:「……是這麼個意思。」

  「…你不願意?」

  「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會用這種方法…它會讓我感覺,變得不再是我。」

  「這是什麼哲學方面的問題嗎?」

  「才不是啦!」

  「好啦好啦,給你夾塊肉,別鬧了。」寧鳴羽從鍋里撈出新鮮出爐的肉塊,遞到朱璃的碗裡,緊接著便緩緩開口。

  「那麼,關於『蜘蛛』的位置,有眉目了嗎?」

  「嗯,基本上已經鎖定了。」朱璃默默地點了點頭,將目光望向了小七。

  沉默許久的小七這時才緩緩啟唇,蔚藍色的瞳孔流轉著零和一交織的數據串流,輕聲道。

  「她的定位,在人稱罪惡樂園的都市——弗萊徹。」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