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更愛的人總會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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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又換新戲碼了嗎?」

  餐廳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細碎地飄在宋澤臉上,他清楚地看見文承宇凝著眉頭,冰著臉,不屑地打斷了未婚妻的傾述:「我琢磨不出你的想法,你也理解不了我的情緒,何必要互相糾纏在一起?」

  如此冷漠的態度,令涵養再好的顏依菲都禁不住喝道:「文承宇!」

  「顏依菲,你的手段我清楚得很。」文承宇的表情風輕雲淡,似乎未婚妻氣火攻心的模樣令他舒暢不已:「既然我明說不想當你的玩偶,為什麼還鍥而不捨地尋過來,每次你一出現,總會壞我的事情,若不是看在我們之間那點微不足道的親情,我早就動手了。」

  嫩黃貝雷帽下的顏依菲,美貌絕倫的臉蛋清晰可辨,眉毛像是承受不住主人壓力,皺成非常扭曲的弧度,而她那花瓣一樣粉色的嘴唇更是緊緊抿在一起。

  「你不是玩偶……」

  顏依菲動作優雅地摘下帽子,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但宋澤卻從她捏得紫青的指節發現,大小姐正在竭力遏制自己怒氣,以免在眾人面前失了教養。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干涉你的行為。」

  她轉身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挎包,沉默了幾秒,嘆息道:「承宇,我什麼都沒做,你都這樣提心弔膽,我如果做了,你又要怎麼辦?」

  回應她的是未婚夫的冷哼。

  顏依菲幽幽地呢喃了一句:

  「我不會原諒你的。」

  她走向餐廳門口,那裡站著一位看了整場好戲的男人-宋澤。

  可還未等尷尬的宋澤想好如何與對方打招呼時,顏依菲就收起臉上的悲戚,沖他綻放出笑容。

  「晚上好,宋澤先生,看來我們挺有緣的。」

  宋澤乾笑兩聲,心裡暗罵自己不該來看文與顏兩人之間的鬧劇,究其原因應該是阮舒前幾日分析顏是一位心機叵測的女人,為了驗證她的猜想,所以才停住腳步。

  只是現在…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惡,就連最蹩腳的方案介紹都沒這麼尷尬。

  幸好顏依菲及時反應過來,用一個小玩笑緩解了他的尷尬。

  「宋先生是來西餐廳和人約會的嗎?可惜現在氣氛被我攪黃啦。」

  「不,不是。」宋澤連忙擺擺手,還搖了搖頭。

  他想說些什麼,但終究只是嘆出一口氣來。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與阮舒,文承宇與顏依菲,在某種意義方面很像,兩人之間產生了不可癒合的誤會與隔閡,經由這對決裂的戀人提醒,他突然想到,如果強硬地要求阮舒讓步,很有可能就如西餐廳的顏依菲與文承宇一樣。

  「哦,那真是可惜,我還在想,到底是哪位可人兒,能有幸獲得宋先生的邀請呢。」顏依菲在宋澤黯然神傷的表情中,優雅地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那麼再見,宋先生。」

  宋澤從顏依菲高挑的背影里收回目光。

  他見到大小姐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鑰匙,來到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前,斂起裙擺,屈膝坐進駕駛室。

  下一秒,顏小姐的聲音在秋雨中傳來:

  「宋先生,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

  深夜的林蔭道上,一輛黑色轎車安靜地駛過。

  宋澤觀察著車裡的內飾,從外觀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但坐進車裡卻覺得另有千秋,不但座椅異常舒適,更有一種如履平地的穩重感。

  他又從後排望了眼顏依菲,大小姐車技很好,尤其是轉彎時候,動作流暢自然,顯然經常自己開車。

  「你這車是A8嗎?」他忍不住問道。

  「做了些小小的改動。」顏依菲唇角弧線上揚,宋澤很是詫異她遭受如此打擊竟然還能笑出來。

  「你們女孩子不都應該喜歡跑車嗎?」他又好奇問道。

  「我已經不是女孩了。」顏依菲如實答道:「我本來應該是某人的妻子,當時買車是想要低調些。」

  宋澤尷尬地眉毛直跳:「抱歉,我不該提這件事。」

  在他眼裡,顏依菲深深地吸入一口氣,沒留神就闖了一個紅綠燈。

  「哎呀。」她懊惱地輕嘆一聲:「這下六分咯。」

  想了幾秒後又補充了句:「宋先生在車上,我更應該注意安全的。」

  「我才得說抱歉…」宋澤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展開,他這次跟顏上車,主要是想在車裡與她談談賠償事宜,正好也將兩人之間關係給掰扯清楚,畢竟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阮舒話里話外也很排斥顏,但上車後見顏依菲壓著情緒,為了不進一步刺激她,也就順勢答應顏依菲去她住的地方略微坐坐的邀請。

  他掏出手機,發現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其中十八個來自阮舒,其他的是來自奚珺的,最後還有阮舒的簡訊:「我們好好談談,老地方。」

  他思索片刻,回復了一個字:「好。」

  幾乎是下一秒,阮舒的訊息就發了過來,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簡單的一句:「要多久到。」

  「一個小時。」

  宋澤合上手機,顏依菲似乎是察覺到車裡面的燈光暗了,於是繼續說道:「我和承宇同年,他和你年紀差不多大吧?」

  宋澤默默的算了算文承宇年齡,「我應該比他大不少吧?」

  「最多兩歲,但你比他成熟很多,他今年二十六歲,卻仍舊是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顏依菲沒有表露任何情緒,只是用右手輕輕撫摸了下眼角那顆淡藍色的美人痣:「這次應該是我們正式決裂,以後應該不會有關係了。」

  「嗯…」宋澤沉吟一會:「不是說美人的年齡都應該保密的嗎?」

  不出他所料,溫柔大小姐嗔怪地回頭瞥了他一眼,彎起嘴角。

  兩人就此止住,宋澤看向窗外,這一片是城市裡三十四年代造的老房子,如今略微整修,改裝得整整齊齊再租出去,變成了豪華的酒店與商鋪。

  轎車慢慢駛入一個門洞,宋澤與顏依菲從車上下來,自有人將車開走。

  顏依菲先行告別要去換套衣服,接待宋澤的是門口的三位保安。

  他跟著保安往裡面走,門洞再往裡是個鐵門,鐵門裡別有洞天,樹木巍峨高聳,其間掩映著十幾棟北歐風格的別墅,有些亮著,有些暗著。

  「這裡是什么小區啊?」宋澤知道這裡地處市中心,裡面的別墅自然價值不菲。

  「這裡不是小區,是小姐的家。」保安回答道。

  宋澤不禁咂舌,這裡面隨便一座別墅,就算讓他賺一輩子錢都只能買得起一個廁所的面積,他終於知道,真正的有錢大小姐的家是一整個別墅區。

  保安看宋澤左顧右盼在觀察園區,於是問道:「先生,需要開燈嗎?」

  「嗯。」

  保安拿起對講機:「開燈。」

  唰得一聲,整個小區園路瞬間亮了起來,就像鬱郁蔥翠的叢林裡盤旋著一條條銀白色巨龍。

  保安將他領到一棟小樓前就走了,宋澤進去後,發現裡面裝飾的比較簡單,更像是一家公司,這時,候在門口的前台將他領到四樓。

  坐電梯至四樓後,前台沖他鞠躬道別:「小姐馬上就來,請您稍候。」

  宋澤走進寬敞大氣的會客廳後,顏依菲穿了一身與往常風格迥異的,英姿颯爽的黑色赫本風格大衣匆匆趕來,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說自己來晚了。

  「沒關係,是我過來打擾你了。」宋澤此時還處於有錢人世界的震驚之中,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和阮舒住在這種房子裡,會開心嗎?

  顏依菲衝著門口吩咐道:「請給我們一些喝的。」

  有位像僕人一樣的男人走上前:「小姐,樂隊已經準備好了。」

  「樂隊?」宋澤禁不住詫異:「你家裡還有樂隊?」

  「我比較喜歡聽現場,平時聽歌的話,會將一些駐場叫過來表演。」顏依菲在會客廳沙發坐下,這時的她沒了外面那份禮儀,松松垮垮地將自己丟給了軟綿綿的沙發:「只是兩個小姑娘而已,況且,我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也不合適,叫她們過來正好。」

  沒過多久,兩個女孩,一位抱著電吉他,一位抱著電子琴,來到了會客廳,兩人都穿著大學生常見的白色T恤與牛仔褲,並沒有特別漂亮,但卻很有氣質。

  不過---宋澤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再漂亮,再有氣質的女孩,在年齡與外貌都處於巔峰期的顏依菲面前,都不免自慚形穢吧。

  阮舒除外---他倔強補上一句。

  會客廳的門又開了,之前的僕人推著餐車給兩人倒酒,冰鎮過的白葡萄酒,一進門就果香四溢,陪酒的小菜是一些切好的水果,沙拉,還有烤蔬菜。

  兩位女孩子調試好設備後開始唱歌,是很老的歌: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

  宋澤喝下一口,他想著要去找阮舒,摩搓著手肘,開門見山地說道:「顏小姐,雖然我這麼說不合適,但關於賠償事宜的話…」

  「嗯?」

  顏依菲用架在另一條手臂上的右手,優雅地晃了晃葡萄酒,輕輕應了聲。

  「我覺得不需要你的補償。」宋澤將酒杯放在台子上。

  在那瞬間,顏依菲忽然看向他,那雙眼睛在背光的地方顯得格外幽深,像是兩點深淺不一的濃墨,裡面有無窮無盡的層次,讓宋澤無論如何也看不分明,他猛地打了個哆嗦。

  「為什麼?」只聽美人語速平緩,溫和且無端冰冷地道:「所以,宋先生是覺得文承宇與我分手了,我就不需要履行之前的承諾嗎?」

  宋澤笑了笑,大拇指互相糾纏在一起:「現在還沒有證據說是文先生放的火,如果就這樣和你提要求,我怕有些良心不安。」

  顏依菲輕咬紅唇,雙目微瞪,一臉的詫異。

  宋澤望著她,也是頗有些驚奇,美人發怒的神態很是奇怪,一改平日的溫婉柔和的表情不說,柳眉微微皺起時,卻給人一種似嗔還喜的感覺,宛如爛漫少女般純真。

  「真的不需要錢?」她盯著宋澤。

  「不需要。」

  「問過你老婆了嗎?」顏依菲再次質問:「她說也不需要錢嗎?」

  「她…」宋澤腦海里閃過阮舒生氣的模樣,又一下子驚醒:「唔,我不需要。」

  「哦?」顏依菲微微眯眼,手拿著酒杯輕輕搖晃著:「宋先生說是不需要問愛人,還是你不需要?」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宋澤在顏依菲那種與阮舒相似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深呼吸三次,心亂如麻:「我想我得走了。」

  顏依菲托起酒杯站到窗前:「你知道嗎,這就是我覺得你有趣的地方,你總是讓我意外。」

  「只要不讓你意外到覺得可恨就行。」宋澤站起身,強行鎮定地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見。」

  「下次?」顏依菲不經意地說道:「宋先生下次過來的話,我不會再請樂隊了。」

  宋澤心跳遽然加速,他疑惑且不安地望了眼窗台前的美人。

  夜晚的霓虹之雨美得不可思議,顏依菲身邊環繞著一道金色的細碎光暈,有著不屬於人世的潔淨和出塵,讓宋澤相信了人間天使這四個字。

  他苦思冥想,為什麼顏依菲會和他說這種曖昧的話,真的如阮舒所說,她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嗎,除去未來計劃的這份工作,自己還有那點值得美人另眼看待?

  但下一秒,顏依菲卻忽然開口打破了他的疑慮。

  「以後你有心事的話,可以來這裡,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能打擾你,包括我。」

  宋澤鬆了一大口氣,轉而又納悶,這句話又意味著什麼?

  把他當朋友?

  他忽然想起顏依菲在餐廳里說的那句話:

  男人與女人分別來自不同的星球,可做不成好朋友---除非是夫妻。

  他搖了搖頭,絕不可能是喜歡,他心裡清楚得很,顏依菲這樣有錢又有內涵的大小姐,若是離了文承宇,身邊的追求者絕不會少,向他說這些話幹什麼?

  可如果不是的話,那又是什麼?

  「抱歉,我嚇到你了嗎?」顏依菲輕聲說道,語氣里蘊含著某種情緒。

  「是啊,我這人膽子很小的。」宋澤開始胡言亂語:「怕被你的追求者亂刀砍死。」

  「宋先生別說不吉利的話哦。」

  「行了,我得走了,不然天就要亮了。」

  「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車就行。」

  「宋先生?」顏依菲在走到門口的宋澤背後,柔柔地叫了一聲,軟萌的音線就像剛滿月的小貓。

  宋澤腳步一頓,遲疑一秒後馬不停蹄地跑了,他沿著園路跑了五分鐘,看到路邊的計程車趕緊叫停,說出目的地後才敢呼吸。

  ------

  宋澤曾經所讀學校與打工的餐館要走四十多分鐘,阮舒經常走在這段路上,來要她聯繫方式的男生倒是越來越多,她每次都會半猶豫地望著宋澤,而後者卻總是憨厚地擺擺手--不是我。

  這總讓阮舒能罵他半天蠢貨。

  直到有天宋澤忍不住提議,女孩子張口蠢貨,閉口婊子太難聽了,阮舒才略微收斂。

  有時候兩人在回校路上餓了,就會拐進步行巷子的一條胡同里,這裡每到晚上都熱鬧非凡,密集的餐館,酒吧和咖啡廳都敞開著大門,歡迎四面八方湧來的學生們,在其中一家店裡,尋個窗口位置,聽著酒吧輕柔或者激情四射的音樂,大汗淋漓地吃一份麻辣燙,是兩人最美妙,也是最甜蜜的時光。

  阮舒也會不止一次地調戲宋澤。

  「你看,那女人奶子露出來了唉!」

  「哦。」

  「怎麼不看,是因為我的更大嗎?」

  「…嗯。」

  「想看嗎?」

  「現在不想。」

  「那等我們吃完飯?」

  「找了工作,結了婚,買了房子再看。」

  宋澤收起回憶,現在他找了工作,結了婚,阮舒還是曾經乖乖陪他吃麻辣燙的那位女生嗎?

  他從計程車里出來,來到那家不起眼的餐廳門口,走了進去,這家店有上下兩層,樓下有四張桌子,其中三桌坐著人,看樣子是附近來吃夜宵的情侶。

  「歡迎光臨。」一位身穿黑色連帽罩衫,帶著熬夜生成的眼袋的年輕女人迎了過來,宋澤駕輕就熟地從旁邊髒兮兮的台子上,拿起一個籃子,開始挑選今晚的夜宵。

  選好之後,沿著幾乎八十度的陡峭樓梯上了明顯是閣樓改造的二樓,二樓場景一覽無遺,阮舒就坐在靠窗位置。

  她整個人陷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落寞而又疲倦,臉上神色晦澀難辨,像是在沙漠裡跋涉的虛弱的旅人飲盡了最後一滴水,最終倒在希望幻滅的海市蜃樓之前,這是一張被命運捉弄到疲憊不堪的臉。

  宋澤悄悄地坐到阮舒對面,只聽她用沙啞而不耐煩地語氣說道:「我有約了,謝謝。」

  「是我,宋澤。」

  阮舒從暗影里抬起頭,讓光亮一寸一寸地,掠過臉上細細的絨毛。

  她圓大的桃花眼剛剛哭過,顯得特別明亮,像是鏡子一樣照著他,在這種濃烈目光照耀下,宋澤發現自己在她瞳孔里的倒影,像是一個天使。

  宋澤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胸腔里那些積攢的疼痛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尤其是在眼前這張近乎囂張般完美的臉面前。

  他輕輕抬起手,伸向那張曾經撫摸過無數次的臉龐。

  但抬到一半,倍感無力地往下滑,卻被阮舒一把抓住。

  阮舒神色溫柔地將他的手掌托起來,貼在自己略微有些紅腫的面頰上。

  「對不起…」她語氣里滿是恐慌和驚懼:「我沒找到你在哪兒…」

  「我沿著我們以前走過的路,一路找,再走到房子那邊的樓梯,又去了公司…都沒發現你…我好怕把你弄丟…」

  宋澤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似乎在這短短一瞬,就閃過阮舒在深夜迷茫又孤獨的身影。

  「我不會走的。」宋澤沉重地點了點頭,他想要抽回手,卻不料阮舒死死地按住他的手,嘴唇震顫,像是在祈求什麼。

  她的目光懇切,充滿渴望,也許,還有宋澤從未見過的,卑微的討好。

  「不…要…走。」她帶著哽咽說:「能…答應我嗎?」

  忽然間,宋澤明白了什麼,俯身上前,貼在阮舒顫抖而冰涼的嘴唇上。

  阮舒桃子味的馨香順著他喉嚨暖暖地往下流,她的唇瓣就像玫瑰花里最嬌嫩的那朵花蕊,唇齒間的氣息更是令他想到了曾經與她的初吻。

  阮舒鬆開了手,宋澤緩緩坐了下來,一抬頭,往前窗外好大一輪圓月,擠開了陰霾的夜空,那圓月清晰地照亮了阮舒臉上的淚痕,月光清冷,卻還是耐下性子溫柔地撫慰這名驚慌失措的女人。

  兩人都有很多話要說,但那名眼袋很重的年輕女人已經託了一盤熱氣騰騰的麻辣燙走了過來。

  濃稠的湯汁在她急匆匆的腳步聲里蕩漾著。

  隨著響亮的一聲「嘭」,砸落在桌上的麻辣燙食材劇烈晃動,湯汁飛濺,有幾滴甚至落在了阮舒蒼白的臉上。

  「你…」宋澤忍不住想要出言斥責,但服務員早就麻利地下樓了。

  一旁的阮舒莞爾一笑:

  「這裡一直都這樣,你又不是第一次來吃。」

  「我覺得就是因為這樣。」宋澤沒好氣地道:「生意才會越來越差。」

  他還嘟囔了幾句,直到那名服務員又踏著不耐煩的腳步趕到兩人面前,她右手的勺子裡是一大坨油辣子。

  那坨油辣子毫不客氣地罩在了麻辣燙食材上面,逐漸擴散,留下紅彤彤的油跡。

  宋澤嘴巴張大,吃驚地望著動作粗魯的服務員,後者再次留下一個囂張的背影,還有那句懶洋洋的話:「不好意思,重辣啊!」

  「他…媽…」宋澤再也忍不住了,剛想拍案而起,阮舒卻接過碗筷,將麻辣燙分成兩份,津津有味地吃著剜去大半辣椒的那份。

  宋澤忽然意識到,若是將這份辣椒比作這段時間突如其來的變化的話,那阮舒確確實實地承受了這份重擔,她全心全意地只為兩人,或者可以說只為了自己謀劃,她是真正的將自己的溫情全部奉獻給他了。

  想到這兒,宋澤不由回憶起之前阮舒的惶恐,他忽然覺得很對不起對方,就像不平等的愛情裡面,更痴情那一方總要遭受痛苦,總要讓步一樣,阮舒就是一直這樣包容著自己。

  其實宋澤明白,她本性里一點兒都不善,一點兒都不溫柔,看著古靈精怪,偶爾端莊溫柔,那只不過是把一切包裝起來的結果,她的愛情更純真,她與自己在一起時大概只從愛出發,並無其他考慮。

  這樣想來,在婚姻中的位置,阮舒應該是被肯定的,自己反倒該受到批判,只是他接受不了阮舒與其他人,更接受不了自己與其他人…

  他不願意想這個問題,一秒鐘都不願意多想。

  但他需要解剖兩人的感情,目前唯一分歧就是阮舒在他眼裡不自愛,不自尊,他最重要的是她,若是因為自己緣故,要阮舒曲意逢迎別的男人,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自己。

  那就必須和她好好聊聊,至少要有個明確的結果,他是真的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

  「你想什麼呢?」阮舒從餐盤上抬起頭,和他的目光相視了一下。

  「沒想什麼。」

  「你撒謊時候能不能別動你的拇指?」

  「….阮舒,」宋澤指著她臉上的紅腫:「很疼吧?」

  阮舒一下子捏緊了筷子,吸了吸鼻子,哭聲道:「疼的。」

  頓了頓,她委屈地皺起眉頭,不知不覺淚水就掉下來了,帶著濃重的哭腔,「疼死了。」

  宋澤看著她,自己雙眼也泛起了潮,他拿著紙巾為她擦拭眼淚,然而越擦越多,阮舒眼淚如斷線珠子一樣不停往下掉,整個人也簌簌地發抖。

  過了好久她才緩過來,把自己碗裡的香腸挑給了宋澤,又從宋澤碗裡挑了一朵西藍花放進嘴裡。

  宋澤見她情緒平復,便試探性地說道:「你覺得成都怎麼樣?你應該喜歡那邊的口味吧?」

  阮舒嘴裡的西藍花才咬了一口,另一半啪嗒一下掉進盤子,她慢慢咀嚼,偏著頭說道:「太悶太熱,我不喜歡出汗,況且,你腸胃不好,常年吃辣不行。」

  「昆明怎麼樣,那裡幽靜,生活愜意。」宋澤摸不准阮舒態度,又小心翼翼建議道:「我這裡有你喜歡的海帶結,要不要?」

  「要的。」阮舒毫不客氣地把海帶結挑到碗裡:「雲南菜倒是符合我的口味,但你肯定不喜歡,而且那兒看起來治安不行。」

  「那北方的青島,大連怎麼樣,我覺得出門就能滑雪,真的是夢寐以求的生活啊。」宋澤問道:「工作是難找一點,不過我可以考慮先賣把子力氣。」

  「你南方出生的,去北方找什麼賣力氣的活?室外天氣這麼冷你受不了的。」阮舒的筷子胡亂在碗裡翻著,又翻出一塊牛肉,挑出來丟給宋澤:「沒你說的那麼簡單。」

  「靠近南方的話,廈門怎麼樣?那邊陽光…」宋澤忽然說不出話,他看到面前的阮舒紅了眼眶,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我…」

  阮舒嘶聲喘氣,帶著可憐兮兮的表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抓起兩把紙巾便蹲在了地上。

  那幽怨的目光深深地提醒著他,與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是多麼失望,想著她臉上那紅腫的巴掌印,宋澤不禁泛起一絲心疼來,也對那使用暴力的人產生憎恨,但更多的是對罪魁禍首---無用的自己,捲起濃烈憤恨。

  一瞬間,他懷疑起今晚做出的決定,甚至產生那種了無生趣,一夜之間變老的無力與蒼老感。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阮舒,但後者還蹲在地上,沙啞著嗓子,喘著一口又一口的氣,哭得不能自己。

  好久,好久,他發出了一聲壓在喉嚨間的悲鳴,把蹲在地上的阮舒抱住,顫抖著慢慢跪坐到地面上,他感到自己眼眶很熱,甚至連呼吸都帶著炙熱酸澀的氣息。

  「對…對…」

  但他嘴裡的「對不起」還未說完,面前就出現了一根纖細食指。

  那根食指狠狠地戳在了他的額頭,戳得他連聲呼痛,戳得他陰鬱的世界支離破碎。

  「你幹什麼啦!」滿臉通紅,嘴角流出涎水的阮舒抱怨道:「麻辣燙太辣了,我蹲下來流口水而已,你在旁邊鬼叫個什麼勁兒!」

  「額…我還以為你在哭…」宋澤揉揉額頭上的指印,在阮舒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訕笑著:「反正,剛才那些話就當我沒說…」

  阮舒握住了他的手,用極其真誠的笑容面對著他:「我們去國外定居吧。」

  宋澤他很確信,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句話,也忘不了阮舒此刻的笑容,她的笑容里,沒有一點虛偽或委屈,很像一個健康的嬰兒在夢中發笑,那麼天真,那麼幸福,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自己離開是非之地,就和曾經離開那兒一樣。

  一種抑制不住的幸福感充盈著宋澤的身體,他似乎忘記了那些恥辱,也早忘記了在酒店撕裂身體的無助與憤恨。

  吃完麻辣燙後,阮舒提議去江邊走走,兩人手牽著手,一起散步,阮舒皺著秀氣的眉頭,一點點安排著如何離開這座城市,她建議道,既然已經招惹了夏惠錦,那就繼續與她聯繫一次,要一筆不多不少,很適合朱俊力這段視頻的錢--一百五十萬。

  宋澤欲言又止,阮舒又解釋道並不是真的去拿這筆錢,而是用這個煙霧彈拖住夏惠錦,朱炳與夏兩人畢竟在社會上耕耘許久,難免會使出什麼陰招來對付他,若是將手裡硬碟解析出來應對,自然是不懼,但他們兩人準備跑路,就要想辦法拖住對方。

  要挾這筆錢作為幌子,怎麼樣都能保護兩人離開城市之前的安全,也能給與被威脅者某種意義上的「安全感」-對方自殺式報警這種可能性當然要先排除。

  兩人一邊商討一邊沿著江岸走,深夜的碼頭邊,遠遠地看到一個瘦小人影,似乎在江邊徘徊。

  宋澤與阮舒都停住腳步。

  他有些擔憂得指著那道人影說:「深夜在江邊走來走去,年紀看起來也很小,不會有事吧?」

  阮舒順著他目光望去,仔細觀察了一會,得出結論:「大概半夜來尋死的,應該快跳了吧,你看他腳跨上去了,哎呀,怎麼又下來了,真沒骨氣!」

  「那怎麼行!」宋澤斂起袖子就要往前沖。

  阮舒一把拉住他,問道:「這年紀看起來處於叛逆期,他腳都跨了半步,你上去不是刺激他,讓他跳得更快?要我說,離遠點,安安靜靜等他死就是了。」

  「不要開這種玩笑啊!」宋澤急的滿臉黑線,但他也知道阮舒性格,看別人慘,過得很慘,是她為數不多的趣味:「我現在報警!」

  他急著上前,阮舒又一把攔住:「萬一人家小朋友本來就在猶豫,你大驚小怪得叫來警察,讓他家長把他領回去挨頓批評,那時他真的想不開跳樓跳江,那豈不是你害了他?你說你幹嘛操這份心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阮舒的話令宋澤急躁起來,毫不客氣地說:「那該怎麼辦,反正半夜出現在江邊,總是不對勁的吧?你快想想辦法!」

  「咸吃蘿蔔淡操心,就你整天想著幫這個幫那個。」阮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拉著宋澤漸漸走進江邊那個徘徊的影子。

  那人瘦瘦的,還長著些青春痘,嘴裡碎碎叨叨地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阮舒邁步上前,離少年大約三米站定,露出親切的笑容:「你好同學,能幫我一個忙嗎?」

  少年吃了一驚,轉過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傷心與難過,此刻更是多了幾分尷尬與無措,但當他目光落到阮舒臉上時,迷茫的神色為之一散。

  濃黑的夜色在遠方正漸漸淡化呈青黑,夜色下與他打招呼的女人就像波提切利名畫《春》裡面的維納斯女神,聖潔而美麗。

  但少年又緊接著看到了女神背後站著的男人,他疲倦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好似詫異女神早已有屬,也似不忿自己之困頓。

  阮舒將手機遞給少年,頗為興奮地說道:「這麼晚我還以為碰不到人了呢,幫我們拍一張照,行嗎?」

  少年看了眼阮舒,又打量了下宋澤,點頭答應,等兩人選好位置,親呢地說出1,2,3時,少年不自覺得笑了。

  他似乎很高興自己幫到了別人,尤其是幫到這位親切,溫柔,美麗的女孩子,這個夜晚在江邊徘徊也並不是沒有意義,他像是找回了活著的一點動力。

  也就在那時,阮舒靠近他,喜氣洋洋地接過手機,誇獎道:「拍得真好。」

  少年撓了撓頭,第一次開口說話:「姐姐,你和那位哥哥是情侶嗎?」

  阮舒頗為神秘地說道:「是呀,我可喜歡他了。」

  少年露出笑容:「那他可真幸運。」

  「是我很幸運哦,我追了他很久很久才和他在一起的,」阮舒一臉幸福的模樣問道:「你在學校里有女孩子追你嗎,我看你長得挺帥氣的,學校里肯定很受女生歡迎吧?」

  少年偷偷望了阮舒一眼,又搖搖頭:「我還在讀高中,不能談戀愛,況且,學校里的女生都喜歡像你男朋友那種樣子的吧,高高的,壯壯的那種。」

  「你別看他現在這樣。」阮舒很不經意地說道:「讀書時候他可是又瘦又矮,我開始的時候一點都看不上他。」

  少年疑惑地咦了一聲。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啊。」阮舒一副知心大姐姐模樣:「他以前一直以為是他在追我,其實都是我給的機會。」

  「你給的機會?」少年呆呆地看著阮舒。

  「當然啦,不然誰願意冰天雪地,深更半夜的一起壓馬路啊。」阮舒繼續說道:「話說回來,小弟弟我們以後結婚能邀請你參加婚禮嗎,我覺得你很適合當伴郎,我很喜歡你,覺得你懂事,又善良。」

  少年愣了一會,消化著阮舒給出的信息,開心地笑了:「好啊,我還沒有參加過朋友的婚禮,小時候給別人當花童的時候,很羨慕那些穿著西裝當伴郎的大哥哥!」

  阮舒主動與少年交換聯繫方式,小伙子愣了一下,很高興地說出自己號碼,對於未來,終於有了一絲憧憬和希望。

  另一邊宋澤在拍完照後,於江邊欄杆等了十幾分鐘,沒多久就見到那想要尋死的少年臉上減了些憂愁,增了點青春年華該有的朝氣與活力,阮舒與他有說有笑,完全不像剛認識的模樣。

  這一點,宋澤很佩服阮舒,自己曾經也是莫名其妙開了竅,與阮舒做了朋友,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無論怎麼樣都不肯放棄,現在阮舒能「俘獲」少年的信任與友誼,完全不值得奇怪。

  夜風很冷,阮舒與宋澤走到小區門口時,宋澤忽然走到花園旁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抽根煙。」

  阮舒搖了搖頭,候在樓道門口,宋澤手忙腳亂地點了火,他的煙在嘴邊露出一點微弱的紅光,在周圍亂七八糟各種燈光里看不真切,連帶他的面容都模糊了。

  宋澤見她執拗得等著,抽了半支就掐斷了,將半根菸頭放進盒子裡,數了數後又盤算了下,今天抽掉兩包紅塔山,半包利群,總共花了33塊,麻辣燙又花了30塊,馬上就要去國外了,抽菸是很大一筆支出,阮舒不喜歡煙味,狠下心來就戒了吧。

  兩人身心俱疲,進了屋便相擁而眠,一晚無話。

  等到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宋澤打開窗簾,秋日的暖陽穿過玻璃,溫柔地捧著阮舒的臉。

  略微紅腫的臉頰沒有任何脂粉修飾,顯出幾分憔悴。

  她眼下浮出淡青色的倦意,睫毛下的陰影安靜卻又美好,像是一隻吮吸花粉的小蝴蝶,她的嘴巴微微嘟著,紅潤的嘴唇透出女人該有的甜膩,像是在誘惑人嘗一嘗。

  這一刻,什麼未來科技,什麼幕後黑手,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都顧不上了,眼裡只有她紅潤潤的嘴,亮晶晶的眼。

  只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再也不用被這些事情煩心了。

  心情大振的宋澤離開房間,走進浴室就開始洗澡,昨日在夏惠錦身上瘋狂地發泄著憤怒,令他產生極大的迷茫,現如今溫熱濕潤的液體涌過全身時,他還記得夏惠錦面對自己時發自內心的恐懼與震顫。

  比起年齡來說,夏惠錦的身體非常年輕,與其說年輕,不如說是在性愛方面有些青澀與稚嫩,與阮舒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或許是夏惠錦空曠了許久,少了性愛後才這麼敏感吧!

  他懷著些罪惡感思索著,以往每次與阮舒做愛時,都會被她搓得丟盔棄甲,連聲求饒,總對自己不能滿足對方有一種負罪感與自卑感,但他面對顧音如與夏惠錦時,角色卻又調換過來,顯得自己遊刃有餘,那到底是什麼緣故呢?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時,浴室門帘打開了。

  一具起伏曼妙的妖嬈胴體擠進了他的視野。

  阮舒的身體似乎有著一種難以明說的魔性,無論是玲瓏有致的曲線,飽滿綿軟的乳房,雪膩渾圓的屁股,豐腴修長的大腿,還是性愛時的聲音,身上散發的氣味,以及小穴傳來的感觸,都堪稱獨一無二。

  因此,即便他昨日再怎麼疲倦,此時見到阮舒羊脂白玉般的妖艷胴體,就禁不住從小腹處竄起一股火辣辣的欲望來。

  「一起洗澡嗎?」阮舒水潤潤的桃花眼怔怔地盯著他。

  「還是算了吧?」宋澤正色拒絕道:「我洗得差不多了…」

  幾分鐘後。

  在霧氣繚繞的浴室里,一位精壯男子坐在小凳子上,身後一位赤裸裸,白嫩嫩的女子從背後用搓澡的刷子輕輕洗刷脊背。

  「明天我還是得去上班。」宋澤鄭重地說道,同時舉起右手,讓阮舒替自己刷一刷咯吱窩:「既然臨時決定要走,我要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奚珺。」

  「你呀。」阮舒一邊搓一邊抱怨:「都決定要跑路了,你還放不下工作嗎?」

  「還是去吧,雖然還有兩周的年假,但不把事情交代清楚,總覺得過意不去。」

  「打工人對公司有了感情。」阮舒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男人緊繃的肌肉,帶出一連串的泡沫:「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有時候想想,樊先生真的待我不錯,我是唯一一個三十歲都不到的部門經理。」宋澤解釋道:「這麼離開,總歸有點愧疚的吧。」

  「就你良心好!」阮舒沒好氣地嚷嚷道:「給我轉過來!」

  等宋澤一轉過身來,阮舒便立刻雙臂在他腦後合攏,將其脖子攬住,那渾圓飽滿的乳房毫不保留地撞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上,那滑膩柔軟的觸感令他一陣心猿意馬,下體肉棒控制不住得翹起,深褐色的龜頭直直刺入阮舒美胯,輕輕抵在粉嫩濕潤的嫩穴口上。

  「抱,抱歉…」宋澤頗有些尷尬。

  「為什麼要道歉?」阮舒莫名其妙地望著他:「要是你轉過來沒反應的話,才得說對不起吧?」

  說話間,她又拿起刷子,從男人脖頸處細細地清洗起來。

  「我碰過別的女人,總覺得…哎,哎,哎…痛!!!」

  宋澤說到一半,就感覺肩部傳來一陣劇痛,忍不住慘叫出聲。

  阮舒惡狠狠地鬆開嘴,伸出握拳的右手,只見右手中間的食指猛地翹起,形成一個國際通用手勢:「我們是夫妻,不要把我和那些女人混為一談。」

  「再說了。」阮舒眼裡滿是狡黠:「你覺得哪個女人能像我這樣厲害呢,手下敗將!」

  宋澤表情頓時一僵。

  下一秒,一股帶著強烈不甘的慾火從他心頭燒起,縱然知道自己在床底之事上一直是被動的那位,但這幾日經歷略微獲得的信心卻令他產生了一絲不一樣的想法,就是絕對,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嘗嘗自己的厲害。

  他猛地撲上前,單手挽住阮舒纖細腰部,後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便被男人死死地壓在浴室的地磚上。

  「慢著慢著慢著!」阮舒不斷掙扎著,可小蠻腰被人握住,只能無力地推搡男人肩膀:「我只是說了手下敗將,你也不至於這麼激動吧,再說了浴室里這麼滑,總不能一言不合就開干吧!」

  「其實我也覺得硬上沒什麼興趣。」宋澤分開阮舒修長豐腴的大腿,右手握住她的腳裸,左手在粉胯中央不斷撫弄:「我也覺得這樣強迫人不太好。」

  阮舒斜刺里剜了他一眼:「我看你挺有興趣的啊?」

  「我說沒有!」

  「切,騙人精。」阮舒花你的小手伸到下邊握住男人肉棒,輕輕滑捋:「明明硬的像根鐵棒,還說對硬上沒興趣!」

  「你剛才不是說沒反應就是對你的羞辱嗎!」宋澤急怒攻心,只覺得渾身血液在心臟與肉棒之間不斷循環流淌:「我今天絕對要讓你求饒!」

  「哼。」阮舒沖他翻了個白眼,不屑道:「就你一直以來哀聲求饒的樣子,讓我求饒下輩子吧!」

  在那瞬間,宋澤猛地低頭,抵在阮舒腦袋上,兩人鼻子相對,鼻息互相可聞:「你也高潮的吧,我能感受的到。」

  不知為何,阮舒霎時羞紅了臉,轉過頭細弱蚊蠅地說道:「大概麼,有個一兩次?」

  「騙人精。」宋澤將這話原路返還:「總之就是要說得比我少是吧!」

  「吵死了啊!」阮舒氣急敗壞地叫道:「信不信我今天把你榨的下不了床!」

  「放馬過來啊!我可絕不會手軟的!就算到明天早上我都奉陪!」

  「吹牛不打草稿,你從第七次開始,精液就變得又少又稀,都快透明成水一樣了!還吹牛說到明天早上!」

  「那你每次喝得津津有味是怎麼回事!」宋澤彎起胳膊,像個健美達人般沖阮舒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總之,我肯定能贏你的!」

  「哈?幼稚,你以為是什麼比賽啊,有種現在來啊!」

  「你…」宋澤托住阮舒的雪白屁股,讓那圓鈍龜頭恰好抵在粉嫩窄小的一線天美穴口,那一伸一縮,緩緩蠕動的美肉頓時將龜頭吞了半個,好似一張小嘴在不斷吮吸一般。

  那強烈的快感令宋澤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當他雙手抱住女人纖腰,準備用力挺腰操干時,放在外面洗漱台上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枯燥而乏味的鈴聲令他一陣心煩,阮舒倒是眼珠子一陣亂轉,屁股一扭就出了浴室,望著亮起的屏幕大叫道:「哇,是夏主任,不會是她被你弄爽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確定下一次的時間吧?」

  「別給我胡說!」宋澤接過手機,赤裸著身體來到臥室床上坐下,他總覺得心亂如麻,心虛不已,可手指放在綠色接聽按鈕的一瞬間,聲音卻變得低沉而沙啞:

  「夏主任,食髓知味還想和我來一發嗎?」

  同樣趕來的阮舒捂住嘴巴,眼睛彎彎地給他點了個贊。

  宋澤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姓宋的!」夏惠錦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音量之大,宋澤不得不將手機從耳朵邊拿開:「你到底想要什麼,乾脆點給我說出來!」

  「我不是說了嗎。」宋澤款款而談:「只是想要和夏主任共度春宵罷了,昨天我就很滿意,等下次我有需求了再聯繫你啊。」

  「不得好死的王八蛋!」夏惠錦大罵道:「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告你強姦我!」

  「不是吧,夏主任你昨天看起來很開心啊。」宋澤深深吸了口氣:「你現在回家了嗎,不會在酒店睡到現在吧,要我說趕緊回去吧,不然被老公…嘶…哎…等…等一下…」

  原來是旁邊等得無聊的阮舒,悄溜溜的跨在宋澤身上,與其面對面地抱在一起,她左手環著男人脖子,拋出一個騷魅的笑容,右手繞制下身套住男人仍舊勃起的肉棒捋擼幾下,等到男人嘶聲連連時,她便咯咯一笑用雙指撥開兩瓣陰唇,將粉嫩嫩濕漉漉的小穴抵在男人熱氣騰騰的龜頭上。

  在那瞬間,宋澤連聲求饒:「等…等一下!」

  但手機里的夏惠錦可等不了:「等你媽個頭!你這種畜生不如的玩意,想一輩子吃這個秘密嗎,我最後跟你通牒,見好就收!」

  「呀…好硬啊…」

  隨著阮舒的身體慢慢下沉,那根堅硬火熱的肉棒也一寸一寸消失在她圓滾滾的蜜桃臀之中。

  腔道的濕熱與緊緻令宋澤差點忍不住哼出聲來,但他還是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聲音:「夏…主…任,別這麼急,我們電話里說不清楚…要麼等明天上班?」

  阮舒痴痴地媚笑著,渾圓的翹臀像是黏在男人跨間一般,不停滾動著,只聽漿黏膠稠的聲音不斷響起,那根肉棒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蕩漾的白膩臀肉之中。

  在極致的快感中宋澤聽到夏惠錦近乎破音的吼聲:「畜生你威脅得還不夠嗎?我沒多少耐心了,你說出一個數來,可以的話這件事就此結束,否則你也別想得到什麼好來!」

  「動作輕,輕點!聲音太大了!」宋澤怒瞪攬著自己脖頸的阮舒一眼,然後調整音色,儘量不要讓自己的顫抖通過手機傳到夏惠錦耳里:

  「那我得好好考慮考慮,嘶…嘶…畢竟我覺得比起錢,夏主任更讓我感興趣啊…」

  電話那面沉默了,只能聽到女人濃重的喘息聲。

  這倒是更刺激了阮舒,她撅起美臀,大大地分開雙腿,幾乎呈M字形,讓火熱陰阜能緊貼男人跨間,在嫵媚呻吟的同時,還不忘左右晃動大白屁股,讓男人能夠充分享受到陰道軟肉全方位的包裹與吮吸。

  接著又猛地夾緊雙腿,讓一圈又一圈的褶皺與肉芽能夠在肉棒離開小穴時,反覆地碾磨肉棒,精緻的小穴像是要夾扁肉棒似地,刮過男人陽具表面每一根神經,將男人刺激地眼睛都快要翻白了。

  啪嗒,啪嗒,啪嗒。

  綿密的臀部撞擊聲帶著四濺的漿水聲,在房間裡肉緊地響起。

  這種水聲比直上直下的猛操聲響更大,更沉悶,因為肉棒無時無刻都被臀肉與蜜穴擠弄,每次深入時都會撞到軟綿的花心,更令兩人交媾的聲音變得清晰。

  宋澤幾乎忍不住心中激動,只想抓住阮舒纖腰,一刻不停地往上聳動腰部,好讓肉棒加速享受那種又滑又膩,又麻又酥的極致爽感。

  直至夏惠錦難以置信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你這傢伙…不會是…邊和我通電話,邊在和女人做愛吧?」

  「夏主任…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宋澤單手攬著女人細腰,將其不斷蠕動的肥美圓臀固定在半空,然後奮力挺動腰部,往著濕潤狼藉的大屁股中央突刺起來。

  吧唧,吧唧,吧唧。

  粉穴口的嫩肉般緊緊箍在肉棒上,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抽插,陷入又扯出。

  宋澤咬牙回應著夏主任:「我一聽到你的聲音,就忍不住拿出飛機杯,一刻不停地幹了起來。」

  「你他媽…」夏惠錦在手機另一端爆出一聲粗口:「噁心!」

  嘟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此時阮舒終於將壓在喉嚨里的呻吟聲盡數呼了出來:

  「…啊…好深…拉扯倒是做的不錯,談判…時候,最關鍵

  的就是不要輕易露出你的底牌與底線…下次碰面吊吊胃口,就可以唔…..」

  男人激烈的抽插已經令她身體控制不住得顫抖,她還待說些什麼,可只來說出幾個詞,男人就急切地貼上來含住了她的唇瓣,粘稠激烈地深吻起來。

  巴滋,吧唧,噗嗤。

  「我今天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瞧瞧!」

  呲牙咧嘴的宋澤往後一趟,左右箍住兩瓣渾圓臀肉,微彎膝蓋將大腿根部抵住阮舒後臀,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咬牙挺腰往懸空美臀奮力一撞!

  嗯啊!

  房間迴蕩著阮舒尖銳嬌吟,自始至終,羞羞答答不肯開門迎客的子宮頸口終究被龜頭整個頂入,男人胯部緊貼蜜臀不再留有任何空隙,肉杆盡根沒入美腿間肉縫之內,兩顆鼓脹睪丸如毛球一般擊打在臀縫,飽含精液的圓球回落後,又被男人繃緊的屁股帶回阮舒兩瓣臀肉之間。

  本就情慾高漲的阮舒遭受這猛然頂刺,只環住男人脖頸,玲瓏曲線的嬌軀以前低後高之勢態,上半身緊貼男人寬闊胸膛,將那挺翹乳房壓出一輪乳肉沿著兩人胸前縫隙流溢,纖細腰肢痙攣抖動著,卻努力撐起香汗遍淋肉臀,使其高高翹起。

  「老公,稍微輕點呀!」

  宋澤像是在像這位欲女展露男性雄風一般,瘋狂挺動腰腹,直撞得女人柔弱嬌軀高高拋起,未及頂點又被他拽著美膩臀肉往下重墜,那根粗壯陽具藉此得以強悍的出沒在嫩穴中,盡根沒入,盡根拔出。

  等到一兩次肉棒脫離陰阜軟肉包圍,只需略微調整角度,往女孩臀部猛撞,即可再次進杆入洞,插的淫水四濺,插得砰砰直響。

  阮舒嫩臀被男人雙手緊拽,嫩穴被肉棒肆意抽插,甚至一根粗壯舌頭叩開貝齒,鑽入口中,攪動糾纏香舌。

  每每男人往下挺動胯部,阮舒都輕喘一口香氣送入男人口中,每每男人往下抽離肉棒,嫩穴都會輕輕撒出一片淫。

  從床側看去,零零灑灑四處飛濺之淫液將兩人性器完全打濕,女人白皙臀部印上兩個紅痕,隱約看出兩個圓球睪丸模樣。

  阮舒忽然間眼眸大睜,腰腹發力,在男人挺動下體之際,扭動旋轉玉臀並順勢往下砸落,濕潤蜜穴主動出擊,貪婪的吞噬著肉棒,花心嫩肉不再猶豫,裹住男人龜頭如情人小嘴般深情吮吸,連那粉嫩小陰唇都被戀戀不捨地帶出體外,意猶未盡地黏附肉杆之上。

  「老公,我要高潮啦!你再用力點!」

  「..我也撐不住,要射了!」

  「快,快射裡面!」

  下一秒,男人重重地胯部貼在阮舒臀部,整根肉棒沒入粉嫩蜜穴時,忽然之間兩人不再對挺下體,女人圓潤美臀與男人繃緊屁股懸在半空緊密黏合,隨著一聲沉悶怒吼,刺入子宮頸口的火熱龜頭猛然噴射液體,兩人屁股帶著節奏蠕動,每當男人屁股繃緊抽搐,女人臀肉便會發顫扭動,每當男人屁股放鬆舒筋,女人臀肉便會緊繃僵硬,這交纏射精的兩人仿若在空中接力,將精種逆著重力由下往上澆灌。

  宋澤幸福地抱住癱軟在懷裡的阮舒,心裡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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