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別樣的交換 一(劇情章,沒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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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餓了。」顧音如伸長胳膊竭盡全力伸了個懶腰,滿是懈怠地回道,「下班回來還沒吃過東西。」

  宋澤聞言忙趕去廚房,翻遍冰箱搞出不少酒,又找到雞翅和帶魚,可他這幾年習慣了飯來張口的生活,哪裡伺候過人,手忙腳亂地燒上水,將帶魚放在砧板,拿起菜刀鼓足勁就往下砸,端的是將廚房操得叮噹作響。

  嘆了一聲,只能掏出手機點外賣,想要買份海鮮大餐,卻意外地發現自己銀行卡竟然餘額不足。

  就連一千塊都沒有了,仔細回憶一番,阮舒留在醫院的卡里,總共有二十萬多,扣除醫藥費十萬,安撫弟妹給的八萬,實地勘察用的攝像頭等道具,正好將錢花得一乾二淨。

  現在的他別說是湊齊出國機票的費用,就算請顧音如吃頓大餐都得藉助信用卡了。

  只能拿出手機,在通訊錄上找借錢的對象,第一個想到的是大小姐顏依菲,可最近她家裡事情也多,這點錢都去找她可謂小題大做。

  又去微信看到了奚珺發在朋友圈的照片,是一張晚餐的照片,簡簡單單燒了幾個小菜,還在桌子上面擺了三雙筷子:快回家來吃飯啊!

  他點開奚珺抱著小兔子的頭像,剛想發個訊息,水卻在廚房燒開了,又見到廚房多了個人影,默然地望著自己。

  顧音如原以為宋澤會搗鼓點什麼吃的,結果看到他在廚房裡玩起手機,再湊近一看,砧板被宋澤的蠻力斬出深深地刻痕,當即觸動了她的心火。

  但她沒有發作,畢竟宋澤不是徐富,也不是她老公,只是沒好氣地說:「衝著我廚房泄怒嗎?」

  宋澤露出偏於無奈的笑臉:「我不會做飯只能點外賣,你想吃啥,我現在選。」

  「現在點還不餓死我!」顧音如皺眉瞥了他一眼:「要麼就出去吧?」

  「出去太浪費時間。」宋澤拒絕道,「將就點在家裡吃,吃完趕緊把事情確定下來。」

  「我還是你員工不成?」顧音如一臉淡漠地回懟,「該給的資料,該講的都已經交代,這算是無償勞動了吧,現在就連飯都不給吃頓好的?」

  宋澤苦著臉沉默了半響,忽然開口道,「要麼你來做?」

  顧音如被他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她難以置信地怒視著宋澤。

  這位年輕的男人有雙駱駝般憨厚的大眼睛,密密睫毛裹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珠,透露著踏實與沉穩,可此時這雙純良的眼睛望向自己時,在疲憊之餘更滿是祈求。

  真見鬼,這樣看起來挺順眼的啊!

  顧音如趕緊移開視線,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因為外貌而心軟。

  但卻在心裡情不自禁思索起一個問題,若是宋澤待在家裡,常年不工作,她會不會像對待徐富一樣罵他?

  應該也會,但語氣會好不少吧。

  轉念一想,這傢伙身材壯碩,精力充沛,也許會仗著那方面能力出色轉而拿捏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令她都很詫異,她想,女人單身的確容易寂寞,面前的男人接連兩次的哀求都讓她心腸硬不起來。

  「還有,那啥……音如姐,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最近事情有點多…」宋澤尷尬地撓著頭皮。

  這傢伙足夠討厭,顧音如一口氣沒平順,氣到咳嗽起來,按照往日做派,恨不得將宋澤連打帶罵,直接轟出門去,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忍了下來,氣鼓鼓地瞥了他一眼。

  事到如今,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不值得,憑什麼讓她又花心思又花錢,讓夫妻倆重新團聚?

  「我保證回國就還你!」宋澤像只蒼蠅一樣在耳邊發誓。

  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顧音如不想罵人,畢竟也不是老公,只能走到客廳,躲在角落,抱著腦袋一連做了三十幾個下蹲。

  宋澤隔著吧檯看到這一幕有些傻眼。

  「看什麼看,沒見過這種發泄方式嗎?」

  顧音如狠聲丟下一句話,去冰箱翻出一大堆東西---都是阮舒前段時間留下的,放久了有些焉不拉幾,玉米,雞毛菜,芹菜,香菜,茼蒿,生菜等等,丟掉不能食用的,洗洗切切,再配上解凍的牛肉片,魚丸等速凍食品,放點火鍋調料煮了一大鍋麻辣燙。

  「拉死你我可不管!」顧音如給宋澤拿了個大海碗,各種蔬菜都夾了些,最後蓋上肉卷,「玉米就當主食吧,我懶得煮飯。」

  宋澤坐在餐桌旁,吭哧吭哧吃起今天的第一頓,「你吃過燒玉米嗎,玉米直接用柴火來燒,以前和阮舒流浪時候我燒過,跟烤的煮的都不一樣,特別香!」

  顧音如當即羨慕上了,有時候肚子餓的時候,她就會去刷一些美食視頻,她想像不出來那是什麼味道,沒想到某個不會做飯的人,竟然還能做這個菜。

  「等回來以後,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謝謝你…」宋澤稀里嘩啦地喝著湯,喉結不停上下起伏。

  顧音如大口吃著綠葉蔬菜,她沒預料到宋澤能接受自己做的這份大亂燉,此時覺得身體都輕盈了,含糊地說道,「先考慮怎麼把人找到吧!」

  吃完晚飯後,顧音如回到沙發拿起抱枕,正巧程奇文發了條信息過來---前段時間麻煩你了,晚上我請你吃頓飯,就當感謝。

  你應該感謝這位吃力不討好的男人---顧音如橫了眼還在吸溜麻辣燙的宋澤,回過去訊息---今晚正巧沒空。

  那明天如何?---程奇文第一時間回道。

  顧音如看著手機愣了愣---這周末沒空,下次趕早。

  不出差的話總有時間碰面的吧?---程奇文---最近很忙嗎?

  顧音如被對方逼問式的急迫態度惹毛了,當即回道---很忙,忙著和男人上床。

  她一向就是這麼直接,用一個玩笑式的信息回懟了對方,可回頭想想,和程奇文的關係並不該說這種話,又覺得不妥。

  可又忽然意識到,自己下意識這句回話,是不是有一定程度的可能,並不是在開玩笑?

  顧音如感到一股異樣,想起之前與宋澤兩次做愛的場景,也明白對方是個性慾旺盛的男人,那結實肌肉與兇狠動作,倒是讓自己久曠的身體獲得了些滿足---總得來說,自己是爽到了。

  她心裡有陣麻麻痒痒的電流划過,有種特別想要做愛的感覺。

  就在顧音如胡思亂想之時,宋澤卻是吃完晚飯,在客廳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她當即明白這男人在糾結什麼,從茶几里抽出一包女士細條香菸,在手裡晃了晃:

  「抽這個不?」

  宋澤趕忙挨著她坐下,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煙含在嘴裡,滿臉讚賞地望了她一眼。

  兩人貼得很近,宋澤身上有股木質掉的香菸味兒,並不難聞,讓她不動聲色地湊了過去。

  「喂,你剛才聽阮舒做愛的聲音,是什麼感覺?」她忍不住嘲諷他。

  宋澤眼睛立刻瞪圓,兩道濃眉斜豎怒氣勃發,「你別問這些行不?」

  「我只想調查下男人的心理狀況,比如說像你這樣戴綠帽了,更多是想弄死男小三呢,還是將阮舒大卸八塊?」

  「那你不妨問問自己,當時更想要解決徐富還是其他什麼,」宋澤脾氣本就很爆,聽了這略帶嘲諷意味的話,當即回懟,「不是因為某個女人對老公漠不關心的態度,才會導致事情不可收拾吧?」

  「是因為某人招蜂引蝶吧,男人們一見她,就像蒼蠅撲甜點一樣,趕都趕不走!」顧音如忍不住借題發揮,「而你這傢伙,只知道工作,工作,工作,沒完沒了的加班,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一個滿肚子壞水兒,一個專門用工作當掩護,不聞不問!」

  「你!!!」宋澤憤然從沙發起身,走向客廳大門。

  顧音如一怔,她倒是沒預料到會和宋澤關係搞到如此糟糕,但這個聰明的女人也立刻意識到宋澤對阮舒的態度---不承認,不面對。

  目前宋澤的態度就是將所有感情寄托在找回阮舒這件事上,其他都要往旁邊稍稍,若是此次順利與阮舒碰面解圍,解決了首要矛盾,那兩人之間次要矛盾就會瞬間爆發---這可是一場好戲,很好看的戲碼。

  「你站住!」顧音如大吼一聲,「我有辦法找到阮舒前往斐濟的航班!」

  剛將手放在門把上的宋澤,定格在了那一刻。

  他緩慢而僵硬地回過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添了一杯伏特加,猛地灌下,酒意幾乎是瞬間包圍了他,令他天旋地轉。

  橘黃色燈光照在他臉上,掃下睫毛寥落的陰影。

  他緊閉著眼睛,從齒縫裡擠出一句低沉的話,「有什麼辦法?」

  顧音如綴著桃花的臉頰出現在宋澤面前,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兩個人眼睛,隔著顧音如薄薄的眼鏡片,直直地對視著。

  「什麼辦法?」

  「機場排查唄,又不是去香港或者美國的,去斐濟的人並不多,可以逐一排查。」

  「機場排查是什麼?」

  「就是查從機場離境的人裡面有沒有叫阮舒或者朱俊力的傢伙唄。」

  「機場肯把名單給外人嗎?」

  「別人不能,但我可以,商業談判里遇到僵局時,探明不出底線陷入僵局,我們就需要用一些盤外招,如果能得知對方訂的機票或者車票,就可以知道他們的離場時間,從側面就能知道對方是不是急於拿合同回去復命,這樣就能藉機壓一手價格,所以我有很多渠道。」

  「大概要多久?」

  「那就要看我心情咯,渠道只會給你一大串名單,你要花很長時間篩選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顧音如翻了個很好看的白眼,「你以為很容易嗎,再說又不是單單查一家兩家航空公司!」

  「那你心情要怎麼會好?」

  「這我可不知道,」顧音如得意地吐著小舌頭,她沖臥室取來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几上噼里啪啦敲起鍵盤,「其實,我們機會只有在離境航班那一刻,若是到了斐濟,在茫茫人海裡面找到阮舒蹤跡那就很難了哦,要我說啊,阮舒這求救根本沒啥必要,她完全有能力自己脫身,甚至在離開前坑那傻男人一把。」

  ------

  幾天後,大韓航空航班穿越赤道夜空,飛往遠在南半球的島國--斐濟,航班裡黃種人居多,韓國人,日本人,也有不少中國人,小島國適合度假,無論是五百美金一晚的海邊度假酒店,或者是租一個小院子,花上三至四千美金,對中國人而言,並不算什麼大的消費。

  航班裡有一名年輕的男乘客---朱俊力,他二十歲出頭,外貌英俊,身材精壯,穿著一套黑色西裝。

  朱俊力周圍的乘客都睡了,只有他頭頂亮著淡黃色的閱讀燈,可他並沒有讀書或者瀏覽平板,只是凝視著領座的一名女人,她叫阮舒,是他從國內帶出來的女朋友。

  阮舒睡得很香甜,嘴角帶著一絲笑容,那笑容令朱俊力心神蕩漾。

  他很愛阮舒,可他也有些恨她---這似乎是一個將他拖進深淵的女人,自從認識阮舒以後,身邊一切都朝著未知發展,她漂亮,善解人意,擁有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她一定是妖精變得,才能迷得他不知所措。

  母親夏惠錦還留在國內,只要自己在國外扎穩腳跟,就會隨後趕上,至於父親朱炳,那老頭子就只能在韓國看著空蕩蕩的酒店房間咒罵興嘆了。

  事情到目前這地步,朱俊力覺得還是滿意的,在出國之前,他曾向阮舒發誓,絕不會辜負對方,他覺得國內或者說公司里風起雲湧,太不安全,也只有萬里之外的小島,他們才能像真正的戀人一般。

  可是他還是很忐忑,阮舒會適應嗎,在韓國住宿這段時間,她脾氣很差勁,不說不肯讓自己碰她,還時不時廝打自己,或許是自己半脅迫式得將阮舒帶離中國吧,即便不願意,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態度並不是很重要。

  朱俊力關了頭頂的閱讀燈,落入高空漆黑無底的黑暗之中,整架飛機似乎都陷入了夢鄉。

  然而,並非所有乘客都睡著了,隔著朱俊力兩排的座位上,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朱俊力一舉一動。

  自首爾候機廳開始,顧音如已經默默觀察了朱俊力許久,宋澤這傢伙自見到阮舒後差點暴起傷人,幸好她一頓怒喝,及時阻止了他。

  顧音如在首爾機場與阮舒對視過一眼,從那一眼裡,她清晰地分辨出狐狸精表情上的慌亂與哀求---似乎自己與宋澤出現在機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心裡暗自思索,或許正如自己所預料那般,阮舒並沒想到兩人來得如此之快,手上還有許多尾巴沒處理好。

  這麼一想,此次出國旅行就帶來了一種全新的刺激,一種極其愉悅的感受,她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個小時抵達斐濟,旁邊宋澤沉沉地呼吸著,胸腔發出可怕的聲音,好像肺已經漏了。

  -----

  航班於次日清晨抵達斐濟。

  黑皮膚的海關員工們穿著長裙般的民族服裝,用著上個世紀的大屁股電腦,用白花花的牙齒向旅客們傳遞著歡迎意味。

  不遠處,老舊的傳送帶吱呀吱呀地響著,和黑人員工們一起迎接疲憊不堪的遠方來客們。

  朱俊力拽著阮舒站在傳送帶旁,雖然疲憊卻滿心雀躍,以前出門旅遊,或遠或近,都是拖著母親懷穿著希望與興奮,不同的是這次身邊換了個女人,可惜阮舒至始至終都生氣黑著個臉,對他的示好視若無睹。

  清晨的陽光灑在阮舒白皙的臉蛋上,隱隱透著淺淺的粉色,美得令他不忍心去看,更不忍心生她的氣。

  抵達的旅客陸續將朱俊力與阮舒包圍,阮舒面前的陽光消失了,隨著一連串交疊「對不起」和「Excuse me」,一個體型壯碩的男人帶著另一名苗條而又斯文的戴眼鏡中國女孩,擠開人群,來到兩人面前。

  男人黑著個臉,像是清朝的老殭屍,他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直直盯著阮舒。

  女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身有些發白的牛仔外套,就像是寒假出門旅遊的大學生一般,朱俊力莫名想起母親夏惠錦,或許她年輕的時候也應該和面前的女人差不多模樣,文靜清秀,也一樣大方自信。

  可男人盯著阮舒的眼神讓朱俊力頗為不適,轉念一想,一路上都有男人在阮舒的外貌下失神,頓足,回首張望,這男人有如此反應也算是正常吧---就不知道他女朋友會不會生氣?

  朱俊力不動聲色地攬住阮舒的肩膀,將她向自己身邊拉了拉,黑臉男人表情抽搐得更厲害了,琥珀色的眼珠里射出一絲淒涼的光。

  那道光朱俊力自然沒發現,因為此時那名中國女孩已經在人群中站穩腳跟,挽住黑臉男人朝兩人微笑打招呼道:「兩位是出來玩的嗎?」

  異國他鄉能遇到國人,也算是種緣分,朱俊力剛想搭話,可阮舒冷冰冰地聲音卻在人群里炸響:

  「俊力,我們趕緊離開。」

  阮舒用大拇指在心臟那邊劃了下,黑臉男人便長長嘆了口氣。

  文靜的中國女人翹起嘴角,她笑意盈盈地挽著身邊男人,「哎呀,遇到就算是緣分,我和我老公~趁著寒假出來玩,他不知怎麼突然生氣了,你看這臉黑的,一路上對我不理不睬,可氣死我了,就連行李都不肯拿!」

  文靜女人的箱子是一個老式的黑色皮箱,裡面滿滿當當塞滿了許多東西,看上去比她人還重,她用眼神示意了幾次黑臉男人去抓行李箱,卻沒得到答覆,只能探身抓住箱子,狠命拉了兩下,卻有些力不從心,朱俊力順勢幫她把箱子從傳送帶上拎下來,文靜女人說了聲「謝謝」,臉上滿是真誠而燦爛的笑容。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文靜女人推搡著黑臉男人。

  「我就這樣,你不舒服就自己回國!」

  「真是個驢脾氣!」文靜女人委屈地眨著眼。

  就在這對情侶拉扯間,朱俊力的行李終於到了。

  「那麼有緣再見,拜拜!」文靜女人沖兩人揮手告別。

  「哎,哎,哎,你別走這麼快啊!」黑臉男人莫名地望著離開的女人,朱俊力也目送著兩人離開,文靜女人將牛仔外套脫掉,剩下一件白色的T恤衫,她的身體小巧而嫵媚,胸部卻高高聳起,仿佛剛才那件牛仔外套將身材封印住了一般。

  朱俊力對很像母親的文靜女人很有好感,但對那位至始至終盯著阮舒,黑著臉的男人很是排斥,這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以後再也不會碰面。

  可十分鐘後,他們卻在機場門口再次相遇,朱俊力帶著臉色不渝的阮舒,茫然站在等候計程車的路邊---後方計程車忽然出了車禍,堵住道路,文靜女孩則剛好坐在一輛駛離的計程車里。

  她搖下窗戶朝兩人揮手。

  朱俊力問她男人去哪裡了,文靜女孩氣鼓鼓地指著路後面出車禍的地方,說看熱鬧去了,沒過多久,那男人黑著個臉回來了,好像受他影響,阮舒臉色也黑了起來。

  黑臉男人坐在計程車前排,阮舒與朱俊力,還有文靜女人坐在後排,就此攀談起來。

  女孩說她姓徐,是某個外企高管的秘書,老闆要來斐濟面見客戶,她提前一天來做安排,順便拉著男朋友來這度假。

  計程車先到了朱俊力訂下的民居附近,是個小別墅,還有個寬敞的後花園,朱俊力不喜歡黑臉男人,所以就沒邀請他們兩位下來坐一坐,就抱著箱子與這對情侶告別。

  阮舒回到兩人租的別墅後,心情好了不少,坦言講那男人眼神令她有些不適,不要接觸為妙,朱俊力自然是滿口答應。

  下午兩人攜伴一起去周圍逛了圈,阮舒買了許多生活用品,一筆一筆記著錢,又買了溫度計,濕度計,還有酒精燈,PE塑料瓶之類的瓶瓶罐罐,說是要在花園裡種些東西,還在買了很多煙,說是等父親朱炳回來以後送他抽,並且要和他拉清界限---真是個善良,溫柔,持家的女孩,朱俊力心想,父親自然是不會再來見阮舒,話說回來自己帶她出國真是做對了。

  在擺放好器皿種好植物後,朱俊力看見阮舒笑了,眯著月牙兒笑---只是這笑容他覺得有些陌生。

  傍晚,阮舒帶著疲憊悶頭睡去,朱俊力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在海灘上漫步,又遇見了那名穿著泳裝的文靜女孩,這次那名黑臉男人沒跟在她旁邊。

  她穿著一身淺黃色比基尼泳裝,披著若隱若現地蕾絲絲巾,綽綽約約地透出藏在裡面兩團豐綿肥大的乳房。

  纖腰圓臀,有著和身材不符的美乳當即令文靜女孩成了沙灘上的焦點,朱俊力去打了個招呼,就此兩人攀談起來,聊了好一會雙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

  兩個小時後,顧音如回到旅館,在裡面見到垂頭喪氣的宋澤,出乎她預料的是,在聽到阮舒買了煙,塑料瓶,瓶瓶罐罐之後,他就掏出一包香菸猛抽。

  「雖然我對阮舒過去知道的並不多。」宋澤皺著眉站在房間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抽菸,又好幾秒沒說話。

  「和我結婚以後窩在家裡面安安心心過日子,但她骨子裡還是個錙銖必報的人。」

  「那她買這些東西做什麼?」

  「殺人。」

  「啊?」顧音如驚呼一聲,走到宋澤面前站定,「怎麼殺人?難道憑空做出一個炸藥來?」

  「阮舒父親是化工大博士,買個雷管制作TNT自然信手拈來,但她不屑於做炸藥這類動靜大效果差的小兒科,肯定是更為高端的東西。」

  「有道理,這兒是國外,悄無聲息地死一個中國人,並不會引起什麼波瀾,但你覺得阮舒到底要怎麼做?」

  宋澤眉頭緊鎖,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你說她和朱俊力買了很多香菸,還有許多瓶瓶罐罐,我估計她會在這幾天提煉尼古丁。」

  「說得沒錯!」顧音如後怕地摸著額頭:「尼古丁最早是從菸草里提取,我記得化學書里講過,一包煙的尼古丁足以致人死亡。」

  她看了眼吞雲吐霧的宋澤,陰沉地說道,「你這致死般抽菸方式,早晚死在尼古丁裡頭!」

  「抽菸是不會尼古丁中毒的,點燃以後尼古丁就和甲醛中和反應,或者揮發了,只有極少數才會被吸入體內。」宋澤苦笑說,「阮舒以前說過這話,讓我戒菸,我不忿就去查資料反駁,最後她撒潑說要麼香菸,要麼她,二選一…」

  「不對!」顧音如出言打斷了他,「大學裡有機化學課我也上過,香菸的確是最簡單的提取材料,但一般從香菸里提取出來的,都是普通濃度的尼古丁,而如果濃度低,會不會發生還未發作前,朱俊力臨死反撲,傷害阮舒?」

  「她是阮舒,自然有辦法。」宋澤搖頭解釋道,「你看她都哄朱俊力乖乖地去買殺自己的工具,提煉高純度尼古丁,只是多廢些功夫而已。」

  「你這老婆可真是陰毒,」顧音如發出一聲厭惡的冷笑,眼睛瞥向天花板,「那我們就等在這兒,看朱俊力死就成唄!」

  宋澤沉吟一會,「我得想辦法阻止她,剛才去周圍繞了圈,沒找到具體哪棟別墅是阮舒住的,朱俊力看起來很討厭我,你明天去附近海灘逛逛,再去接觸下他。」

  「我說行行好吧!」顧音如將這份厭惡轉移到宋澤身上,啐道:「要我去找朱俊力,和他說你現在的女朋友在想辦法製藥毒死他?要他小心點?省省吧,阮舒的事情要是搞砸了,我保證她會嫉恨上我,我可不敢惹她,她就是個瘋子!」

  宋澤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瞪了她還一會兒,然後一屁股坐在床上。

  「我說你這傢伙,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顧音如得理不饒人地繼續念叨,「朱俊力這傢伙給你戴綠帽子,你還想要救他一命,想什麼呢,看戲唄!」

  「倒不是我想要救他,」宋澤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我覺得不能放任阮舒做這些殺人放火的事,你總不希望睡在自己身邊的人是一名殺人犯吧?」

  「那你說該怎麼辦?」顧音如冷哼一聲,她出國來陪宋澤找阮舒是想看場好戲的,現在自己都要深陷局內,這狐狸精上回在出租屋裡殺人不成,還以為會收了殺意,現在反而越做越過分了---只是,她又有些疑惑,既然朱俊力是阮舒目前的枕邊人,還特別相信她,沒必要遮遮掩掩地用毒藥吧,故技重施再綁一次不就行了?

  「你想辦法找到朱俊力住哪兒,我去和阮舒碰一面,勸勸她。」宋澤依舊面不改色,「這時候也只有我能勸得動。」

  「你這麼有自信?」

  「至少我是她的合法丈夫吧。」宋澤終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故作輕鬆的笑容,「無論是跪,求,哭,或者說用強,我都要讓她放棄計劃。」

  「你用強,不怕事後她給你一針尼古丁嗎?」顧音如毫不客氣地回懟。

  「給的話我就認了。」宋澤眼睛動了動,還是堅定地說道,「好吧,我只想說,我還有著生活的希望,那就是阮舒,我想她也一樣,我想讓她過得好,她也想讓我過得好,如果她覺得我死是種解脫,我也認了。」

  顧音如沉默無言。

  「我不想讓阮舒殺人,她不可能遷怒你,如果阮舒對你動手,我死在她面前算了。」

  顧音如用力咬住牙,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朱俊力這傢伙傻是傻了些,不過對外人警惕性很高,可能是最近風聲鶴唳,要麼是他已經知道母親死訊,反正如果問多了,我怕他直接帶著阮舒就跑路,那到時候他死得就更慘了。」

  她心裡暗自思索,會不會是因為見到宋澤,阮舒才決定用毒藥這種較為文雅的方式,不然以她對阮舒的認識,綁在椅子上,面前放一個倒計時的定時炸彈,讓朱俊力在恐懼與悔恨中被炸個稀巴爛,更符合這名陰毒女人的個性。

  宋澤深深吸了口夜晚的冷氣,「你說我做,只要我能配合的,絕對全力以赴,不會說一個不字!」

  顧音如輕輕咬了咬牙,臉上逐漸染上陀紅:「你覺得朱俊力會對我有興趣嗎?」

  「對你?」宋澤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你什麼鬼表情?」顧音如惱羞成怒地叫嚷道,「老娘這次出國沒有穿名牌,沒有化妝,沒有戴任何配飾,像一個二十多年前的女大學生一樣,你以為我願意啊,我聽說朱俊力是個媽寶男,我穿戴得像夏惠錦年輕時那麼樸素,用老掉牙的金絲眼鏡,肯定能博得他好感的。」

  「是…是好像這樣,他對你倒是沒這麼警惕。」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台詞忘記說了?」顧音如眼裡射出那種把宋澤看透的目光,飽含譏諷與輕蔑。

  「唔…」宋澤垂著頭,若有所思地笑笑,「你的確很漂亮,朱俊力心動也正常…」

  他忽然猛然有力地抬起頭,露出一股難以自持地恐懼。

  顧音如得意地揚起下巴,頓了頓,「從機場阮舒對朱俊力態度來看,這幾日兩人必然沒有進行男女朋友之間的正常交流,傍晚在沙灘他還時不時偷瞄我胸部,看來阮舒這幾天把他餓得是…」

  「飢不擇食?」宋澤糯糯地插上一句。

  「飢不擇食你妹啊!!!」顧音如一下子被激怒了,血忽得湧上臉。

  「老娘不管了!」她從齒縫裡擠出一句。

  看到顧音如激怒得滿臉通紅,扭頭就走,宋澤忽然慌了,自己剛才胡思亂想,怎麼就順口胡謅出這麼一句話,真是絕到家了,媽的,他好想抽自己兩耳光,但事發突然,耳光權且記下,「說正經的,你到底想怎麼做?」

  顧音如徑直打開房門往外走,不理他。

  宋澤掃了她側影一眼,討好道,「音如姐,剛才是我口誤,說真的,我這幾天和你住一起,天天都想著你,你很有魅力的。」

  他又小聲地嘀咕一句:「如果脾氣好點就好了。」

  顧音如走在過道,步子越來越快,宋澤無奈地像個跟屁蟲。

  「音如姐,求你了!」

  顧音如終於站住了,她轉過頭,目光如冰地打量著宋澤,同時心裡暗自唾棄自己那股心軟勁兒,只要面前這個男人口氣一軟,就控制不住地心火消融,她說,「你這混蛋氣起我來,比徐富那傢伙更可惡!」

  然後,她又冷冰冰地盯了宋澤兩三秒,一轉身又回到房間。

  -----

  顧音如第二天中午又在沙灘見到了朱俊力,她微笑著說道:「公司的會議推遲了到兩天後了,所以現在是我的放假時間。」

  「哦,那你倒是很幸運。」朱俊力苦著個臉,明顯又是在阮舒面前吃了閉門羹。

  「那是自然,我最喜歡在上班時間摸魚休息了。」她衝著朱俊力微微一笑。

  兩人來到沙灘椅坐下閒聊幾句,聊著聊著顧音如就長長嘆息一聲。

  用一句赤裸裸的話傾訴者自己的無奈。

  「你知道嗎,我男朋友很久以前就勃不起來了。」

  「勃…勃不起來?」那一瞬間,朱俊力像是被子彈擦過的鴿子,胡亂撲騰著雙臂。

  「就是勃不起來。」

  「…哦…好吧,那還挺辛苦的,怪不得臉色這麼難看,要是我的話,我也會難受吧。」

  「其實我帶他看過很多醫生,最後得知結果,說是心理因素導致的…」

  朱俊力回想起父親與母親兩人之間隔閡很久的冷戰,忽然意識到這對年輕情侶莫非要步入中年夫妻的節奏了?

  「心理因素,是因為你男朋友工作太辛苦了嗎?」

  「應該不是,雖然工作很累,但是每天回家…」顧音如回想起深夜回家時偶爾碰見的宋澤,那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憋屈,「他都很開心很快樂,可能是我魅力不足吧…」

  說到這邊,她灑脫得笑了笑,「你女朋友這麼漂亮,你們那個方面應該很美滿吧?」

  「那當然!」朱俊力藏不住裡面那股驕傲勁兒,「我一晚上起碼能來五次!」

  「哇,那你可真厲害啊!」顧音如由衷地讚美道,「我男朋友來上一次就要死要活的,怎麼樣都不行!」

  她在心裡回憶起兩次與宋澤做愛,暗自補充了一句,要死要活的可能是我,她腦袋嗡嗡作響,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自從與徐富離婚,就只與宋澤做過愛,有時忍不住就會想要自慰,但她並不是追求單純肉體刺激的女人,偶爾也會想念男人壓在自己身上,奮力衝撞的感覺。

  朱俊力心虛而貪婪的視線逡巡在顧音如凹凸有致的比基尼身上,那與母親頗為相似的氣質令他慾火高燒,下體灼熱難言。

  他難以避免得回味著阮舒肉體每一點每一滴,忽然卻泄了氣般說道,「唉,這幾天我女朋友還在生我的氣,不想讓我碰她。」

  朱俊力忽然轉過頭,察覺到面前的徐小姐正在觀察他,繼續說道,「不說這個了,你說的心理因素是什麼原因?」

  「唉…」顧音如頗為苦惱地皺著眉,在沙灘椅上伸了個懶腰,紗巾下面露出的一截潔白細腰一擰,胸前飽滿的乳肉挺起,說不出得誘惑,「我查了好多資料,有很多治療方法….」

  「治療方法?」朱俊力覺得小腹火熱,有什麼東西升了上來。

  「唔…」顧音如忽然看向他,露出一絲幽怨的表情,「那裡面說,只需要新的刺激就會痊癒….其實我以前的閨蜜也遇到同樣的情況,我問她是如何治好的,她和我這麼說…」

  顧音如拿起旁邊桌子的飲料,踟躕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咽下一口,她欲言又止,輕啜細抿,一抹淡粉色紅暈染在雙頰之上,這種柔柔弱弱的姿態,還有像母親那般文靜恬然,幾乎讓這位久不食肉味的朱俊力瞪圓了眼睛。

  「就是…就是…唔…交換伴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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